独自面对
方羽心头一震。
“这是宇神族的遗址？”方羽盯着眼前的光幕。
光幕中的画面跟随着他的意识开始拉远。
如今这片区域就是一大片荒原，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顶尖族群的领地。
“宇神族，曾经统治着整个中荒，甚至于……手伸到了其他四大荒域。”凝颜缓声道，“可以说，在他们的巅峰期，整个蛮荒界内万千势力族群都得俯首称臣。”
“而宇神族行事也极其残忍霸道，任何族群势力……但凡被他们发现有丝毫的反抗或不敬，立即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可以说，那段时间，是中荒的黑暗时代。”
方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凝颜的讲述。
“那个时候，中荒同样还存在着人族。”凝颜又说道。
“人族？”方羽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而中荒的人族，也是遭到宇神族针对最为严重的一个族群……要知道，人族在当时的中荒其实不算是顶尖的族群，但是，却遭到了宇神族最为残忍的针对。”凝颜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的人族……用凄惨来形容恐怕都不太合适，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人族修士只要落到宇神族的手里，大多要经历极大的折磨后，再公开处决，在万众瞩目之下被虐杀至死。”
“不是某一位人族修士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是所有。”
凝颜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她背后的那张壁画突然出现了变幻，泛起了光彩。
这个时候，方羽能够清楚地看到，壁画的内容，就是数十名被悬吊于半空之中的修士。
他们服饰破烂，浑身是血，有的甚至只有残肢。
而在这些被悬吊的修士前方的地面上，还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观众。
显然，这就是当年人族修士被宇神族公开处决的场面。
方羽看着这幅壁画，眼神变得冰冷。
“宇神族对于人族的恨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只要见到人族修士，他们就会以最为残暴的方式进行虐杀。”凝颜继续说道，“中荒万千族群和势力，哪怕当中有同情人族遭遇的，也没有谁敢出手援助。”
“而其中大部分，还会帮助宇神族在中荒范围内对人族进行屠杀，以此争取到宇神族的好感。”
“在这种情况下，人族在那段时间，几乎要被灭族。”
方羽眼神冷冽，没有说话。
“直到后来……姬星源出现了。”凝颜转过身，看向侧方。
左侧方向墙壁上的壁画，也泛起了光芒。
方羽转头望去。
这幅壁画的内容，首先看到的是一道修士的背影。
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独自悬浮于空中。
而在他的前方，则是庞大的修士群。
那群修士身披铠甲，气势滔天，每一名修士的身上都泛着璀璨的金色光芒。
尤其当中为首的八名修士，气势更是强悍至极，散发出的仙光直冲天穹。
而那名握着长剑的修士，形单影只，没有任何助力！
“姬星源以一己之力，发起了那个时候整个中荒，乃至于整个蛮荒界都不敢想的事情。”凝颜说道，“他以他自身的名义，对宇神族宣战。”
方羽看着那张壁画，能够想象到姬星源当时面对的压力和困难。
不能退后半步，因为身后已空无一人！
“后面的事情，并不详细，但历史的记载中，姬星源奇迹般地以一己之力，完成了对宇神族的全面剿杀。”凝颜继续说道，“当然了，当宇神族明显颓势的时候，中荒那些被压迫多年的势力族群也都敢出手，完成了对宇神族的最后一击。”
说着，另外一边的壁画也恢复了光彩。
方羽望去，看到的是穿着不同服饰的族群踏入到宇神族领地的场面，这些修士脸上都是疯狂和喜悦，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宇神族被灭之后，姬星源便消失了一段时间，有些传闻说姬星源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与宇神族的八大神尊同归于尽。”凝颜说道，“但也有别的说法，说是姬星源去疗伤了，因为后面他还出现过。”
“历史上姬星源最后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方羽问道。
“实际上，可以追溯并且证实的历史当中，姬星源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对抗宇神族的时候。”凝颜说道，“正史当中，姬星源基本是与宇神族一同消失的，但关于他到底去了哪里，并没有记载。”
“那野史呢？”方羽皱眉问道。
“野史有很多，其中真实性比较高的……说姬星源在宇神族被灭后，曾经出现在中州，有不少修士都见到了他。因为当时的姬星源，已经是中荒很有名的强者……”
“而野史中记载姬星源之死……我觉得真实性比较高的一个说法是，姬星源遭到了域上神族降临而来的打击。”
“也称之为……神罚。”
说到这里，方羽背后的最后一幅壁画也亮起。
前往遗址
方羽转过身去，看着最后一幅壁画。
壁画中，可以看到一道单膝跪下的身影。
他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长剑，剑鞘和双手上都是血迹。
这道身影单膝下跪，但侧脸上却仍然布满坚毅。
只是，长剑上都能看到大量的裂纹。
而在上空的天穹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之中，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正正对着那道单膝跪地的身影。
这个场面，让方羽心头一震。
他经历过类似的场面。
当跨越位面的力量降临时，场景总是相似。
“这些壁画，都是我根据历史记载的一些情况而创造，并不代表当时真实的情况。”凝颜缓声道，“姬星源到底是死于神罚，还是在与宇神族交战的时候就已经死去……这一点仍然无法确定。”
方羽盯着壁画一段时间后，才转过身，面向凝颜，说道：“你刚才说，有姬星源确切的线索……就在那宇神族的遗址内么？”
“宇神族遗址这个地方，多年以来都没有多少势力踏入，因为宇神族虽然消失了，但关于神罚的传说却很流行。”凝颜说道，“因此，到现在的中荒，很多老一辈的修士都知道姬星源这位人族强者，也知道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却不敢提起。”
“因为他们都害怕遭到神罚。”
“包括宇神族遗址，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谁敢踏入其中，都是害怕此举会引来域上神族的注意，降临惩罚……”
“神族威势还真大，一个被灭掉的分支这么多年都还能震慑中荒。”方羽冷笑道。
“就是如此，哪怕如今中荒已经没有神族分支，但是……提到神族，很多修士都还是万分恭敬的态度。”凝颜轻轻摇头，说道，“他们已经被灭了，但他们留下的阴影，却已经烙印在中荒亿万修士的血脉之中。”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宇神族遗址都没有任何修士踏足过？”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当然有修士曾经踏足过，但据说再也没有从中走出。”凝颜说道，“在这些传闻之下，宇神族遗址变得更加可怕，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修士敢于前往了。”
“所以说，你们也无法确定宇神族遗址内是否有姬星源的线索吧？”方羽挑眉道。
“我们不能确定。”凝颜答道，“但是，宇神族是姬星源灭掉的……这一点在历史上是确切发生过，有无数修士知道，很多书籍都记载的事情。”
“因此，我认为想要找寻到姬星源的线索，就需要到宇神族遗址内寻找，一定会有所收获。”
方羽点了点头。
他赞同凝颜的说法。
“刚才你让我看到的那座山上的墓碑是什么？”方羽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我认为那是值得探索的事物。”凝颜答道，“按理说宇神族遗址内不该出现墓碑。”
“嗯……”方羽低下头，思索片刻后，抬眼道，“给我准确坐标，我现在就出发前往宇神族遗址。”
凝颜点头，说道：“我本该陪同你前往，但是……飞天营和混沌营这边目前已经盯紧了天北教派，我恐怕不能出远门。”
“没事，不需要你跟着去。”方羽想了想，说道，“但为了防止你别有用心，这一趟我得带上你们教派的圣女，也就是那个凝玉。”
听到这话，凝颜脸色微变。
宇神族遗址内十分危险，以凝玉目前的实力水平，还远不够格参与到这种事情里！
“放心吧，只是担保而已，只要宇神族遗址不是你设的局，我保证凝玉能安全回来。”方羽微笑道，“而且，作为交换，天北教派内，我也会留下我的小弟祭九天，让他给你们暂时充当打手。”
“祭九天……”
凝颜当然知道祭九天是何方存在。
西荒魔族之主！
此等存在，放在任何荒域都是最顶尖的强者！
方羽能把祭九天留在天北教派，的确会是极大的助力！
凝颜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好。”
“哇，这么快就出卖了自家的圣女，你这教主还挺狠。”方羽说道。
凝颜并没有难堪之色，而是说道：“我无比希望你能在宇神族遗址内有所收获。”
……
离开那个地方后，方羽回来见到了祭九天。
他把具体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好，前辈，我就留在天北教派，暂时听从凝颜的安排。”祭九天答道。
至于寒妙依，方羽还是得带着一同前往宇神族遗址的。
而凝玉，则是人质。
方羽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天北教派，留个人质也是必须的举动。
做好准备之后，方羽一行来到了天北教派的一处宽敞的广场上。
“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居然拿我当担保！”凝玉一脸不忿地看着方羽。
“那没办法。”方羽说道，“你们说的再多，也得看事实。”
话语之间，贝贝已经释放出圆环印记。
有了准确的坐标，方羽一行会直接到达宇神族遗址之前。
“走了。”
方羽对祭九天说了一句，便率先穿过了圆环印记。
寒妙依单手按住凝玉的肩膀。
“你轻点！”凝玉不满道。
二者一同穿过圆环印记。
“咻！”
圆环印记消失不见。
凝颜看着方羽一行离开的地方，美眸微微闪动。
诡异墓碑
宇神族遗址，位于中荒的中州西北部边界处。
此地原本属于中州的一部分，但在宇神族被连根拔起后，中州的版图就缩小了部分，把宇神族原先所在的领地单独割离出来。
方羽一行通过圆环印记，来到了宇神族遗址的边界地带。
视野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荒芜。
天地间一片死寂，就连风声都听不到。
在这片区域内，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方羽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都覆盖上一层淡黄的古老色彩。
“此处的法则倒不像想象中那般支离破碎……”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
光从现在这片荒地，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若不是凝颜所言，这地方从表面看去，根本没法跟宇神族产生丝毫的联系。
“这里就是宇神族遗址啊……”
凝玉往前走了几步，脸上既有震撼，又有好奇。
宇神族，对中荒而言，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族群名声。
所有修士对它是又怕又恨，同时又保持着极大的敬畏。
因为，哪怕宇神族已经被灭多年，它也是域上神族的一个分支，并且还曾经统治中荒一个时期！
余威仍在！
“我们要进去么？”凝玉转过头来，看向方羽，问道。
“不进去，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来打个卡？”方羽挑眉道，“走。”
说完，他就迈起脚步，踏入到前方的荒地之上。
“什么叫打卡？”凝玉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跟上了方羽。
寒妙依瞥了一眼后面的凝玉，微微蹙眉道：“方兄，为何要带上这个累赘？”
“人质。”方羽答道，“你忘了之前大神佛殿的事情么？为了避免被坑，手里得有个人质。”
“嗯。”寒妙依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进入到宇神族遗址后，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方羽手里有一个准确的坐标，对应的正是凝颜之前让他看到的那座荒山。
他首先要调查的……就是那座荒山上断裂一半的墓碑。
“就在前面不远处。”
前行一段距离后，方羽就看到了那座荒山。
他脚下一蹬，朝着荒山顶部飞去。
寒妙依和凝玉跟在后面。
在这绝对静谧的环境当中，三者御气飞行引发的呼啸声，响彻四周。
“嗖嗖嗖……”
方羽一行接连落在荒山之巅。
那块断裂的墓碑，就在面前。
方羽站在这块墓碑前，眼神微凛。
墓碑虽然已经断裂，周围还长着很多杂草。
但是，墓碑本身仍然散发出阵阵法则之力。
“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力量残留。”方羽往前走了几步，在墓碑之前蹲下。
他用手去触碰地面上的一小块墓碑碎块。
“滋啦……”
当他的手触碰到这墓碑碎块时，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灼热。
墓碑表层显现出一团赤红的光芒，热度极高，似乎有某股力量尝试从墓碑之中钻出。
方羽皱起眉头，将这墓碑碎块完全抓在手中。
他并没有用力，墓碑碎块却在微微震动。
那股灼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放在寻常修士的手中，恐怕整只手掌都要被烫穿。
但对方羽来说，这股灼热完全可以承受。
他现在好奇的是，这么一块墓碑内到底存在着什么，以至于多年之后仍然保留着一股力量在其中。
寒妙依和凝玉站在方羽身后，紧紧地盯着方羽。
这种时候，她们自然不敢打扰方羽。
“嗡嗡嗡……”
掌中的碎块持续震动，可以明显感觉到内部的力量在涌动。
方羽转而将视线投向剩下的一半墓碑之上。
这块墓碑还立着，上面印刻着两个复杂的字符。
方羽看不懂。
“喂，你过来看看，这两个是什么字。”
方羽头也没回，说道。
后方的凝玉愣了一下，看了寒妙依一眼。
“我，我不叫喂！我叫凝玉！”凝玉有点不满地说道，走上前去。
“别靠太近，就站在那里看。”方羽说道。
凝玉立即停下脚步，然后看向前方那半座墓碑。
墓碑断裂的下半部分的两个字符，让她秀眉紧蹙，思索起来。
“怎么样？能看懂吗？”方羽又问道。
“别急，我在想，这个字体我以前看到过！好像就是宇神族统治中荒时期流行的古字符……但我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所以没有认真学。”凝玉答道。
方羽转头看向凝玉，皱眉道：“那你到底认不认得出来？认不出来就联系凝颜，让她来辨认。”
“马上，这两个字符很眼熟！我可能知道！”凝玉立即说道。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苦思片刻后，双眼放光，说道：“我知道了！这两个字的意思是……神祖！”
“就这两个字！”
“神祖？你确定？”方羽皱眉问道。
“这两个字符是最简单的两个字，我肯定不会记错的……否则我肯定也记不起来。”凝玉答道，“就是神祖两个字。”
“神祖……”
方羽眯起眼睛。
断裂的墓碑上，最下方两个字是‘神祖’。
神秘修士
一般来说，墓碑上印刻的字符，都会是死者的名字。
但按照凝玉所说，这墓碑最下方的两个字是神祖，那么上面的字有可能就是尊号。
“也就是说，这墓碑是什么神祖的墓碑……”
方羽想了想，将地面上的墓碑碎块全都翻过面来。
然后，他又通过碎块轮廓，把粉碎的上半截墓碑组合起来。
但诡异的是，就算把墓碑组合起来，上面也看不出印刻有任何的字符。
本该存在字符的地方，被磨掉了一层，显然是某个存在刻意为之。
“这墓碑是谁毁掉的？”方羽眉头紧皱，站起身来。
他看着面前组合好的上半截墓碑，又看向立在那里的下半截墓碑，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神祖……有可能是宇神族的最强者？”方羽心想道，“当年姬星源单枪匹马横扫宇神族，自然也会对上宇神族的最强者……可宇神族最终的下场是被连根拔起，也就是全灭。”
“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到宇神族领地内立墓碑？”
“宇神族还有漏网之鱼？”
方羽的脑海中有很多的猜想。
若宇神族还有漏网之鱼，那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应该还会出现才对。
但从中荒的历史来看，宇神族在被灭之后，就真的销声匿迹了。
再也没有自称出身于宇神族的修士出现。
“若这墓碑不是在宇神族被灭后所立的话……”
这么想着，方羽眼神微动。
很有可能，这座墓碑是宇神族鼎盛时期就已经存在！
这有可能是宇神族用来祭奠某位先祖或是前辈的墓碑！
之所以断裂，是因为后来的大战。
“方兄。”
就在方羽还在思索的时候，寒妙依突然开口。
方羽回过神来，发现在他前方地面上的半截墓碑，此刻居然泛起了光芒。
本来只是拼凑在一起的碎块，在这一刻居然真的重新凝聚成完整的一块！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羽眼神闪烁，并未往后退半步。
他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前方地面上的半截墓碑。
“嗖嗖嗖……”
这个时候，这半截墓碑居然悬浮起来。
然后，缓缓地回到了另外立着的半截墓碑之上。
“咔！”
两块墓碑相互接触，形成了完整的一块墓碑！
虽然上半截的字符仍然看不见，但是……这一整块墓碑却在重新结合之后，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光芒强烈，伴随着炙热的气息扑来。
“你们退后。”
在强光之中，寒妙依和凝玉听到了方羽的声音。
她们没有半点迟疑，立即往后退去。
“嗡……”
墓碑爆发出来的光芒，直接冲向了天穹。
这一道金色光束，直接穿透了云层，甚至穿透了天穹的极限！
原先覆盖着黄沙的天空，在这一刻顿时变得清亮起来。
而没有半点生机的这片宇神族荒地，在这闪耀的金光照射之下，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嗖嗖嗖……”
光芒持续绽放。
而光芒的中心点，也就是那座墓碑所在，视野逐渐恢复过来。
寒妙依和凝玉盯着方羽所在的位置，才发现……那里已经没有身影！
方羽不见了！
凝玉脸色微变，看向寒妙依。
但寒妙依的表情却很是从容，并没有太过惊讶。
看来不是很坏的情况。
凝玉也跟着松了口气。
……
“嗖嗖嗖……”
在墓碑绽放强光的时候，方羽让寒妙依和凝玉退后，然后就被一股力量吸扯，强行转入到墓碑之中。
他在一条漆黑的通道内穿梭。
并且，很快就双脚落地，来到了墓碑内的世界。
眼前的空间并不大，而且光线很昏暗。
方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应该置身于一个墓室之中。
四面都是墙壁，而在前方的阴影之中，有一道正盘腿打坐的身影。
这道身影一动不动，如同入定一般，化作一尊雕像。
方羽盯着他，又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皱眉道：“你是谁？”
他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墓室中回响，声音本来不大，但在回响之中，就如同雷鸣贯耳一般。
那道身影仍然在阴影之中打坐，一动不动，就像没听到一般。
方羽皱起眉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噌！”
在他的右指之前，凝聚出一团光源。
强光直接射在那道身影的身上。
这个时候，方羽能够看清楚他的外形。
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披暗金色长袍，面容冷峻，双目紧闭。
即便一动不动，也能感受到极为强烈的威严。
尤其他的额头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印记。
印记轮廓难以用言语形容，就是一个特殊的图案，也呈现出暗金之色。
“你把我拽进来，又坐在那里不说话装高手……我很难做啊。”方羽眉头一挑，说道。
这个时候，那名修士突然张开双眼。
“噌！”
两道金光从他的眼瞳之中射出，眼神极度凌厉。
方羽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凶悍的气浪迎面压来。
随即，他将指尖前的光源灭掉。
神祖传承
那名修士坐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方羽。
方羽也没有说话，默默地打量着这名修士。
虽然这名修士没有释放出半点气息。
但给他的感觉，这就是一名神族修士！
而且，级别不低！
方羽接触过很多神族修士，其中纪万古是比较典型的代表。
对于域上神族来说，纪万古的血脉可能不算什么。
但就方羽在云陨大陆对上纪万古时的感受而言……纪万古的神族血脉气息是非常强烈的。
眼前的这名修士，目前给他的感觉，那股神族血脉气息，要强于当初的纪万古！
这还是没有释放出丝毫修为气息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感受！
“神祖……”
方羽的心中，对眼前这名修士的身份有了推测。
“这么多年来，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吧？”方羽开口问道。
那名修士一双金瞳仍然盯着方羽，脸上没有表情，答道：“不，你……是第一个。”
“哦？”
方羽眼神微动，说道，“不可能吧，你这座墓碑很容易就能找到，是个修士都能发现。”
“但之前，没有任何一名修士能够触及墓碑。”这名修士说道，“只有体内流着神族血脉的修士，才有资格触碰墓碑。而能够激活墓碑的，只有最顶尖的神族血脉……才可做到。”
听到这番话，方羽眉头皱起。
最顶级的神族血脉？
严格意义上来说，方羽体内压根就没有神族的血脉。
可在眼前这修士的口中，他却拥有了最顶级的神族血脉。
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到底是谁？”方羽问道。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那名修士反问道。
“知道我还问什么？”方羽皱眉道。
“我乃御天神祖。”修士沉声道。
“神祖……你不会是神族的始祖级强者吧？”方羽问道。
修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能站在我面前，意味着你是合格的继承者。”
“传承就在你面前，只要你能通过我设下的考验，便可得到。”
“传承……”
方羽眯起眼睛，问道，“是你的传承么？”
“自然。”修士答道，“你的血脉虽然顶级，可修为却远远不够格。”
“想要登顶，成为称霸位面的强者，你还需要更进一步。”
“我之传承，可助你完善血脉，踏破桎梏，成为位面至强者。”
方羽看着面前的这名修士，眉头皱起。
“位面至强者是个什么水平？”方羽问道。
“至强者……便是超脱一切规则，超然于世间的存在。”这名修士沉声道。
“我真有那么一天？”方羽一脸惶恐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真实修为水平。”
“无论你现在什么修为，只要你得到我之传承，未来必定一飞冲天。”修士说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需要通过什么样的考验呢？”方羽问道。
“过来。”那名修士开口道。
方羽没有犹豫，直接走到了那名修士的面前。
“打坐。”
当方羽走到他面前时，他再度开口。
就这样，方羽与这名修士面对面坐着。
“考验很简单，我需要验明你体内的血脉属于神族哪一分支。”修士说道，“你将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这样啊。”
方羽点了点头，抬起双手，搭在了这名修士的两边肩膀上。
“好，将你的神魂限制放开，我将从你的神魂开始，查验你的血脉。”这名修士说道。
“还要把神魂放开？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安全啊？”方羽问道。
“这是必须的步骤。”修士说道，“想要得到神祖传承，必须通过这一步。”
“那好吧。”方羽说道。
随后，他就把魂灵的限制放开。
而这一刻，面前的修士双瞳立即绽放出凶光。
他咧开嘴，自身的神魂以迅猛之势，直接进入到方羽的体内。
他的神魂，想要直接占据方羽的身躯！
这就是一次夺舍！
以他的速度，还有神魂的强势程度，任何级别的修士在这一刻都毫无招架之力。
只可惜，他偏偏遇到的是方羽。
“来得好啊。”
方羽戏谑一笑，体内的大道灵体猛地一震。
“嗡！”
大道灵体泛起光芒，将面前那名修士刚冲入的神魂直接震退！
“噗！”
这道神魂直接被击退回到那名修士的躯体之内，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身躯往后倒去。
“你……”
这名修士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羽。
方羽缓缓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么老的套路来夺舍，看得出……你确实被锁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御天神祖’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让我猜猜，你应该很早之前就被宇神族所控制，然后困在这个地方。”方羽说道，“这里不是什么墓室，而是一个牢狱。外面的墓碑，墓碑上的字符，包括什么神祖的身份，都是诱饵。”
这名修士表情扭曲且狰狞。
“最惨的是，你被困在这里，连动都动不了。”方羽冷笑道，“所以才要引导我主动把双手搭在你肩膀上，解开神魂限制，好让你夺舍。”
“……”
这名修士的表情极度扭曲，眼瞳之中的金光，也逐渐变成了暗红色的光芒。
“你是谁！？你体内那股力量……来自何处！？”这名修士怒吼道。
九州圣君
“这些问题，应该是我问你吧？”方羽微微挑眉，戏谑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眼前这名修士脸皮在抽搐，可以明显感觉到其内心的慌乱与震撼。
方羽见他不说话，便往前一步，抬起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砰！”
这名修士被直接踩倒在地上。
方羽的右脚用力往下压，将其胸骨压得咔咔作响，出现碎裂。
“回答我的问题，你或许还有一丝离开这里的机会。”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连继续被困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我会将你彻底抹杀。”
此时此刻，这名修士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瞪着方羽，双目圆睁，高声道：“我不是神族！我只是被该死的神族设局陷害！我本不该被困在这里！！”
在嘶吼的时候，这名修士眼神中充满着怨恨之色。
“所以，你到底是谁？设局陷害你的是域上神族，还是中荒的宇神族？”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我乃九州圣君！曾经纵横中荒！”这名修士充满恨意地答道，“我巅峰之时，宇神族还未冒头！他们什么也不是！我手下的九州府乃是当时的中荒第一势力！谁遇到我们都得退让三分！我是那个时代的至强者！我……”
“行了，别吹了，你要真有这么强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方羽出言打断道。
不过，话虽如此，这九州圣君所说的话倒不像是假的。
“九州府，九州圣君……出去之后问一问凝玉，若这家伙真像他说的那样统治过一个时代，那凝玉肯定听说过。”方羽心想道。
“宇神族！仗着他们是神族分支，在中荒横行霸道！他们第一个目标就是当时如日中天的九州府！而我，身为府主，也就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九州圣君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时候的宇神族，什么都还不是！什么都不是！他们连面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九州圣君的语气越来越愤怒，双目闪烁着红芒，如同要入魔一般。
“既然那时候的宇神族这么弱，你为何还会落到如此下场？”方羽皱眉问道。
“神族这群杂碎……擅长伪装！他们最开始出现在我们九州府的视野时，表现得就像是要臣服于我们九州府之下，得到我们的庇护一般！”九州圣君怒道，“我就错在了相信他们！给了他们附属于我们九州府之下的机会！！”
“在那段时间，宇神族不断通过各种手段暗中得到我们九州府内的各种不传功法秘籍……壮大己身！”
“我们对此毫无察觉！”
九州圣君说着，语气中的怨毒和愤怒越来越强烈。
方羽眯着眼。
对于九州圣君的话，他倒是挺相信的。
因为，这种极度痛恨的神情是很难伪装出来的。
而神族的虚伪，早就听说过。
宇神族通过附属当时的第一势力九州府而迅速壮大起来……或许就是真正的历史。
“那你是什么时候被困到这里的？”方羽问道。
“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麾下这个宇神族在暗中壮大……我忽略了他们，也没有感觉到威胁的到来。”
说到这里，九州圣君的语气变得低沉起来，满是懊悔。
“宇神族的实力逐渐扩大，而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那时候我对宇神族仍然没有警惕，直到他们设局对付我。”九州圣君双目通红，说道，“他们表面上说要邀请我参加一场升仙大会，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前来……之后便进入到他们早已布置好的大阵当中。”
“我与他们苦战许久，最终还是落败，他们毁去了我的肉身，将我的神魂困在神木碑之中，让我永世不得离开此地……”
“而在那之后，失去了我的九州府也被宇神族迅速瓜分吞并，那群杂碎……还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我恨啊！！！宇神族那些杂碎用来斩杀我九州府修士的很多术法，都是我们九州府的不传秘法！我们等同于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九州圣君表情痛苦而愤恨，近乎于捶胸顿足。
方羽把踩在他胸口上的脚移开。
若九州圣君说的都是真的，那还真是挺可怜的。
一个曾经称霸一时的顶尖强者，被宇神族用阴险的手段学去强大的术法之后，又设局将其击败……
而偏偏，宇神族还不将其彻底杀死，而是让他遭受无尽岁月的折磨，让他亲眼目睹九州府的覆灭过程。
这般折磨，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承受。
九州圣君如今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已经体现出其的意志力了。
“不过……宇神族恶有恶报！他们作恶太多，最终遭到报应！他们被灭门！那是我最痛快的一段时光！哈哈……宇神族最终也被灭门了！他们的下场比我们九州府还要凄惨！”九州圣君突然又大笑起来。
目睹全程
听到这话，方羽心头一动。
他盯着九州圣君，沉声问道：“你一直都被困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你是怎么知道宇神族后面被灭门这件事的？”
“我能看到！宇神族当初为了让我亲眼目睹九州府的覆灭，他们给我留下了一件法器，让我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本来这件法器是不受我操控的，但后来我尝试通过神魂来运转术法，改变了法器内部的结构……我就能够操控那件法器，之后……我就见到宇神族被灭的场景！哈哈哈哈……”
九州圣君笑得很开心，嘴巴都咧开。
“你亲眼目睹了宇神族覆灭的过程，那么……你一定看到了那名对宇神族出手的修士吧？”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让九州圣君看向方羽。
他点了点头，说道：“当然，那位强者……我对他印象极深，他是我见过……最强大的存在。”
“那名修士是怎么样的？”方羽问道。
这个时候，九州圣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看向方羽，脸上的表情突然收敛，露出了诡秘的笑容，说道：“你想要打听当年灭掉宇神族的那名强者的情报吧？”
“没错。”方羽点头道，“只要你告诉把关于这名修士的情报详细地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里。”
“你要帮助我离开这里？怎么帮助？”九州圣君反问道，“我刚才说过，此地名为神木碑……这是宇神族所铸造的极为狠毒的一个牢狱，我要离开这里，就必须找到替代我留在这里的一道神魂！否则，整座神木碑便会崩溃，我的神魂也会跟着被毁灭！”
“你要帮助我离开，就得找到一个替死鬼！以我的神魂强大程度，至少需要一名修为在圣仙境的修士来提供肉身！”
“你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你先把我需要的替死鬼带来！”
九州圣君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方羽挑眉道，“你应该还没搞清楚形势吧？我是唯一能把你解救出去的……”
“的确如此，所以我才要抓住这个机会。”九州圣君的情绪平复下来，说道，“当然，你可以选择杀了我，或把我继续留在这里，对我来说……不过是继续之前的日子罢了。”
“我觉得你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方羽微笑道。
“我跟你素不相识，你没必要与我斗气。”九州圣君也露出笑容，说道，“你想要得到情报，我想要离开这里，这是很公平的交易。宇神族当年被全灭，能够知道那名强者相关情报的……整个中荒，或许还真的就只有我了。”
“这个情报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而把我继续困在这里，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
“你还是尽快去找到替死鬼吧，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带个圣仙进来这里不是难事。”
方羽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圣仙我就不去找了，但我会先把这神木碑的限制给你解除掉。”
“什么意思？”九州圣君皱起眉头，问道。
“意思就是……你会以一道神魂的形式离开神木碑。”方羽淡淡地答道，“之后你想要夺舍，你就自己想办法去找吧，反正你是自由的。”
“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九州圣君脸色一变，咬牙道，“我刚才说过，神木碑内的法则非常恶毒，必须……”
“你不用管这么多。”方羽挑眉道，“选择权在我，假如失败了，那我自己承担后果。”
“你承担责任！？可我的神魂若是被毁去，你就再也得不到有关那名强者的情报！”九州圣君显然害怕了，高声道。
“那就是我需要承担的后果啊。”方羽答道。
在这种时候，方羽自然不可能到外面去给九州圣君找个圣仙境界的替死鬼。
最简单的方式，还是把这神木碑给破开。
事实上，在进入到此地之后，方羽就已经对这墓室内的结构进行了透视。
通过大道之眼，这里面的各种法则都是能斩断的。
无数道法则交织在面前九州圣君这道神魂之上。
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神木碑本身要是被摧毁，这道神魂也会跟着崩碎。
但是，通过大道之眼，方羽可以精细到一道法则一道法则去切断。
这样一来，就可以保全九州圣君这道神魂。
“你不要乱来！”
见到方羽双瞳泛起璀璨的金光，九州圣君彻底害怕了。
这些年来，他虽然感觉生不如死，可真正感觉到死亡的逼近，他还是害怕！
哪怕苟活，也不愿意死去！
而现在，方羽所做的事情就有很大可能让他死去！
这可是神木碑！
以他对于法器的了解程度，他认为神木碑的构造是完美的，根本不可能找到破解之法！
否则，他早就凭借自己的能力破开了，哪里还用被困到今天！？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别打扰我。”方羽冷声道。
当年隐秘
这一刻，九州圣君知道方羽是要来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敢说话，只能定定地仰头望着方羽，大气都不敢喘。
方羽站在原地，眼瞳之中的金光愈发璀璨。
大道之印在迅速转动。
……
外面。
寒妙依与凝玉退到了很后方。
前方的墓碑光芒已经缓缓黯淡下来。
整个宇神族领地的天色也恢复到原先被黄沙笼罩的局面。
“方羽是不是就在墓碑里面啊？”凝玉看向寒妙依，问道。
寒妙依面无表情，并不搭理她。
凝玉能够感受到寒妙依对她的反感，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便在原地盘腿坐下，把玩着地面的碎石。
过了一段时间。
“噌！”
前方的墓碑突然又泛起光芒。
凝玉立即起身。
“咔咔咔……”
而后，那座墓碑表层出现了大量的裂痕。
最后，轰得炸开！
凝玉和寒妙依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过了一会儿，在烟尘之中，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正是方羽。
而在方羽的背后，实际上还有一道虚体存在。
正是被困在神木碑内无数年月的九州圣君！
此时此刻，九州圣君呆呆地看着方羽的背影。
而后，又环顾四周。
感受到神魂上的束缚全然消失，感受到面前这片空间的宽敞，天地间遍布的法则……他的瞳孔都在颤栗。
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将他困了无数年月的神木碑！
他回到了外界，恢复了自由！
这么多年来，九州圣君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面。
但越是幻想，就越是感到绝望。
他从来就没觉得自己能够离开神木碑！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方羽真的帮助他脱离了神木碑的束缚，让他重获自由！
“怎么样？”
方羽转过头，看着九州圣君，问道，“应该很久没有接触过外界的世界了吧？”
“我……”
九州圣君看着方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他此刻的激动心情。
对他来说，能够回到外界，已是奇迹！
他甚至怀疑现在的一切是否为真实！
“这是交易，你不用谢我，也不用行礼，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会给你一点时间平静下来。”方羽说道，“然后，你就得告诉我你当初所看到的一切了，记住，所有细节你都得提起，千万不要有遗漏，你可以好好回忆了。”
听到这番话，九州圣君连连点头。
他的心情太过激动，思绪还有些混乱，需要回忆。
到了这种时候，他对于方羽早已没有质疑，也没有丝毫要隐瞒情报的心思。
因为，在他的心中，方羽就是恩公！
……
半个时辰后，还是那座荒山上。
九州圣君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
虽然他还是一具神魂体，但对他来说，之后要恢复肉身的方式太多了，并不用着急去做。
按照原来的约定，九州圣君把他当年在神木碑内所看到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其实大致的过程也很简单。
姬星源杀上宇神族，以一己之力与宇神族的上万名精锐交手。
其中包括宇神族之主，神王诸星河，还有其麾下的八大神尊。
那个时候，诸星河的修为恐怕已至混沌仙境，而八大神尊的实力，也都是圣仙境。
但是，姬星源展现出来的战力，却明显压制了诸星河与八大神尊！
“姬星源的实力，似乎比神王和八大神尊都要高一个层次！事实上……他灭掉宇神族，看起来并不算太过吃力。”九州圣君回忆道，“不能说轻而易举，因为他还是有所受伤，但感觉上……就是游刃有余。”
听到这里，方羽心头一动。
之前凝颜说过，关于姬星源消失的原因存在很多种说法。
其中有一个说法就是姬星源是在与宇神族修士交手的时候，同归于尽而死。
如今，从九州圣君所说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姬星源不可能死在铲除宇神族这一战里！
“神王诸星河，还有八大神尊……在姬星源面前逐渐失去抵抗之力，最终，他们祭出了一个终极杀阵。”九州圣君眼神中闪烁着震骇的光芒，说道，“他们当时……有可能借助了更高层次……也就是域上仙界的力量！”
方羽眼神凛然。
“只不过，这个杀阵启动之后，我就无法通过那件法器看到具体的战斗场景了，总之……最后杀阵被破开，姬星源并没有败北，反而是八大神尊，死在了杀阵之中，而诸星河……也身负重伤。”
“当时的姬星源……对了。”
说到这里，九州圣君脸色突然一变，看向方羽。
“姬星源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与你先前眼瞳之中出现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你与那位人族强者是什么关系？”
九州圣君骇然看着方羽。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说下去。”
“……诸星河在死前突然放声大笑，他说姬星源也会死，而且一定会死在不久的将来，死在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对手的手上。”九州圣君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
“诸星河有没有提到那个对手的名字？”方羽立即问道。
“没有，但姬星源……似乎知道诸星河口中的对手的身份……”九州圣君答道。
藏宝秘境
“为何这么说？姬星源当时说了什么？”方羽立即问道。
“……不，姬星源没有说话，我只是从他的神情看出。”九州圣君摇了摇头，答道，“我无法跟你形容他当时的神情，总之给我的感觉，就是他知道诸星河口中的对手的身份。”
“再之后，诸星河通过自爆，想要将姬星源同归于尽。”
“但姬星源动用仙法，将其封锁在原地，并且将自爆产生的威力转移。”
说到这里，九州圣君停顿片刻，神色中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至此，宇神族全军覆没！被姬星源连根拔起！”
方羽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而在他身后，凝玉和寒妙依也听完了全程。
寒妙依倒是没什么表情，而凝玉则是满脸的震撼。
身为中荒的修士，她对于中荒历史自然有所了解。
其中关于宇神族那段历史，更是印象深刻。
在历史的描绘中，宇神族当年如日中天，统治整个中荒，辐射其余四大荒域，颇有蛮荒界第一族群的势头。
但这股势头……居然被一名人族修士所掐灭！
以一己之力，覆灭一个历史级别的神族分支！
这是何等的胆魄与实力？！
这样的强者，后面为何会突然消失？
对凝玉来说，这同样是内心巨大的疑惑。
“诸星河死后，姬星源去了哪里？”方羽问道。
九州圣君思索片刻，答道：“当时的宇神族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虽然还有不少活着的余孽，但其他涌上来的族群势力足够将他们撕碎……他很快就离开了宇神族领地，但去向……我并不清楚。”
方羽眉头皱起。
从九州圣君这里，他的确得到了当年那一战的具体过程。
可问题是，对于姬星源后来去向，仍是一头雾水。
其中的关键点在于……诸星河死前所说的那个可以杀死姬星源的对手，究竟是谁！？又是什么身份？
“对了！”
方羽还在思索的时候，九州圣君似乎突然记起什么，开口道。
“我知道宇神族有一处秘境，不知道当年有没有被其他族群势力发现……”九州圣君继续说道，“那处秘境若还存在的话，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什么秘境？你是怎么知道的？”方羽问道。
“那应该是宇神族用来藏宝的秘境，当初我刚被困在神木碑时，曾短暂置于那秘境之中。”九州圣君答道，“后来才被转移出来。”
“你还记得位置？”方羽问道。
“我无法确定，但你若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能通过这片天地间的法则构造锁定秘境的位置。”九州圣君答道，“当然了，这么多年过去，秘境就算还存在，通道也找不到了。”
“但我想，以你的实力，要构建一条通道也不是难事。”
“没问题。”方羽说道，“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跟我说，毕竟你还只是一道神魂。”
……
九州圣君显然对法则造诣极深。
在跟方羽说明了当年的情况后，他便开始在整个宇神族遗址范围内，搜寻那处藏宝秘境。
按理说，一道神魂能做的事情相当有限，连神识都难以释放出去。
但偏偏，这九州圣君似乎不需要通过神识来获取信息。
他洞察天地法则的方式极为简单，就是通过肉眼和感官。
“宇神族领地内的天地法则，已经被破坏过一次了，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已经自主修复了。”九州圣君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天地法则，一边自语道。
方羽一行跟在他的后面。
“凝玉，你有没有听说过九州府和九州圣君？”方羽问道。
“听说过。”凝玉点头，看着前方那道虚体，双眸中充满震骇之色，说道，“在历史当中，九州府的确曾经是中荒第一势力，而九州圣君就是九州府的府主。只不过，关于这个势力的记载少之又少，相当神秘，因此了解不多。而在历史当中，九州府的消失也显得莫名其妙，就提到九州府遭遇了一些变故，突然就解散了。”
“有关他们的历史，必然经过宇神族的刻意削减。”方羽淡淡地说道，“因为当年的宇神族就是通过学习九州府的功法秘籍才迅速崛起的，他们成为中荒第一势力后，自然就要将九州府的存在感降低。”
“这真的是九州圣君么……无论怎样，他可是传说中的强者啊。”凝玉一脸骇然地说道，“没想到他还活着……虽然只是一道神魂。”
方羽没有说话。
“原来九州府是被宇神族覆灭的……真相好残酷啊。”凝玉又说道。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向方羽。
“姬星源是怎么做到以一己之力灭掉宇神族的？”凝玉问道。
“实力够强就能做到。”方羽答道。
“可他后来怎么又突然消失了呢？是飞升到域上仙界了吗？可传闻都说他死了……”凝玉蹙眉道。
“这就是我要查的事情。”方羽答道。
三个卷轴
宇神族遗址内，九州圣君带着方羽一行缓缓地深入。
虽然此地已经变成一片荒原，但是……在九州圣君的眼中，这里的法则构造却是另外一番天地。
他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天地间每一道法则的存在，甚至连其中的构造都能了解。
而这还只是通过一道神魂来完成的。
这样的能力，还真是罕见至极。
方羽现在倒是相信九州圣君曾经是中荒的顶尖强者了。
“就是这里了！”
前行一段距离后，九州圣君突然停下，仰头看向上空。
听到这话，方羽立即往前。
“此地的法则构造与其他地方存在区别，那处秘境的入口，曾经位于上方。”九州圣君说道。
他伸出一指，指着头顶上方。
“就是这个地方，你可以看看。”九州圣君说道。
方羽开启大道之眼，望向上空。
就跟九州圣君所说的一样，这个地方，存在一个明显的法则缺口。
这个位置，还残留有些许的空间法则，但非常稀少且隐晦。
哪怕是通过神识，都难以发现。
只有通过大道之眼的视野，才能够很清晰地看到。
而九州圣君却以一道神魂体，纯粹以感官能力发现这个地方。
不得不说，这种能力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你应该能够通过这里残留的法则来锁定秘境的坐标吧？”九州圣君问道，“若是你做不到，那便等我重新获得一具肉身后再来……”
“当然能做到。”
方羽不假思索地答道。
事实上，在说话的时候，他眼睛里的大道之印已经转动起来。
通过残留的空间法则，很容易就能追踪到秘境所在的空间。
然后要做的事情就是构建一条空间通道。
对他来说，这是更简单的事情。
方羽眼瞳之中金光闪烁，迅速构建空间通道。
在他身旁的九州圣君，用骇然的目光盯着方羽。
那道绽放出金光的十字剑印记，对他来说……印象实在太过深刻。
当年那位名为姬星源的强者，额头上就出现过同样的印记！
眼前这位修士到底是谁！？
是那名强者的继承者还是后代，又或者是同门！？
九州圣君的心中有很多疑惑。
但他知道，这些问题不能多问。
至少，现在的他……还远远不到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他就要去找到一具合适的肉身，重获新生！
“嗖嗖嗖……”
没一会儿，方羽就完成了空间通道的构建。
上空出现了一道淡金色的传送门。
“搞定了，你跟我一同进去看看吧。”方羽对九州圣君说道。
“好。”九州圣君没有推辞。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我。”方羽对凝玉和寒妙依说道。
“是，方兄。”寒妙依答道。
凝玉本来是想要跟着进去的，但听到寒妙依直接答应下来，她也只得作罢。
随即，方羽与九州圣君便从上空的传送门进入。
……
通过极短的空间通道后，方羽和九州圣君进入到了当年宇神族的秘境当中。
就跟九州圣君所说的一般，此地就是一处藏宝阁。
可以看到，这里面有诸多的秘籍，还有各式各样的珍宝。
显然，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别的修士进入过此地。
事实上，在入口消失的情况下，想要发现此处秘境的确极为困难。
“东西还挺多。”方羽环顾四周，说道。
九州圣君睁大眼睛，愤恨地说道：“宇神族的壮大，本就是通过吸取中荒当时众多顶尖势力的血来完成。”
“因此，此处秘境内存在的宝物……很大一部分都原属于当年那些中荒顶尖势力！”
方羽往前走去。
对于随处可见的法器，宝石，灵丹妙药……他并不感兴趣。
他只想看看，这里是否存在宇神族当年与域上神族，或是从中荒收集到的一些比较隐秘的情报。
秘境内摆放着很多的书架，架上大多数是各种各样的秘籍功法。
九州圣君在这些秘籍前停下，看着秘籍的名称，脸色不断变幻。
“宇神族连这本秘籍都窃取……该死！”
方羽没有理会九州圣君，一直往前走。
终于，在这一堆书架的尽头，他看到了三个卷轴，就摆放在最深处的书架的最高层。
这三个卷轴，显然不是秘籍。
但被摆放在这秘境之中，也意味着它们的价值不低。
方羽将三个卷轴拿下，通过神识，直接查看里面的内容。
第一个卷轴，内容是一片空白。
方羽皱着眉，神识进入到第二个卷轴。
第二个卷轴的内容，是一道画出的印记。
这道印记，方羽十分熟悉。
正是大道之印！
交叉的十字剑！
方羽心头微震。
他没想到会在宇神族的秘境中，看到大道之印！
“这卷轴的意义是什么？”方羽大脑飞速运转，“卷轴能出现在秘境，说明极其珍贵……或许是域上神族与宇神族交流所用。那么，将大道之印传递过来的，可能就是域上神族！”
最后警告
方羽马上去看第三个卷轴的内容。
第三个卷轴内，总算有明确的信息！
只不过，这些字符，又是方羽完全看不懂的字符。
“神族的文字……或许要拿回去让凝颜才能破译。”方羽心道，“这里面有一大段话，必定存在有用的信息！”
方羽将三个卷轴都收了起来，包括第一个空白的卷轴。
在他看来，若三个卷轴都是域上神族，或是某个神秘势力与宇神族交流的产物……那么，三个卷轴内必然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第一个空白卷轴，一定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毫无信息！
取走这三个卷轴之后，方羽继续在这秘境之中搜寻。
任何有用的线索，他都不会错过。
……
天北州，云安城区，城主府内。
林霸天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的正上方。
而一名满脸恐惧的修士，则是跪在下方的地面上。
外部修士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因为，跪在林霸天面前唯唯诺诺的……正是云安城区的城主，光洪！
“小光啊，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林霸天一脸笑容地说道，“我要搜集的情报，你怎么也得给我提供一点……要是你一点用都没有，那我也只能把你……”
“大，大尊……在下真的已经尽力了，但还请多给一些时间，在下一定会尽力……”
“算了，我看你的确是没什么能力，要不这样吧，你带我去见你的上头。”林霸天说道，“地位高，掌握的情报自然也就更多一些。”
“可是……”
听到这话，光洪脸色一变。
他的上头，正是天北教派！
但近段时间，光洪并不想与天北教派打交道！
因为，他事实上已经叛变了！
在确定能够得到极大利益后，他选择了加入飞天阵营！
如今的云安城，已经属于飞天阵营的一部分！
光洪的体内，也被打下了烙印。
若是见到天北教派的那些强者，有可能会暴露！
“小光，你好像不太愿意这么做？”林霸天微微挑眉，问道。
“不，大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天北教派……”光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但就在这时，他额头上突然泛起一阵光芒。
飞天阵营的印记，在他的额头上显现！
光洪身躯一震，整个神情都变了。
他以僵硬的动作站起身，微微仰起头，直视林霸天。
林霸天眯起眼睛。
在他身侧站着的白眉微微蹙眉，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林五千。”
光洪开口，语气冰冷。
“哟，看来是换了个身份啊。”林霸天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上半身微微前倾，盯着下方的光洪，说道，“看来你们飞天阵营的情报能力挺强啊，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你知道我来自飞天营，你掌握的情报也不少。”光洪答道。
“看来天北州这边，很多族群势力都选择加入你们了。”林霸天挑眉道，“只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么搞也没什么前途。”
“为何这么说？”光洪露出诡异的微笑，问道。
“无论是你们飞天营还是混沌营，都不具备把对方灭掉的能力。”林霸天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所以你们再怎么扩大势力也没用，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
“若我告诉你，我们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呢？”光洪说道。
听到这话，林霸天眼神微动。
“林五千，你的身份很神秘，在你出现于北荒之前，你没有在蛮荒界内留下任何痕迹。”光洪说道，“对于你的来历，我们十分好奇。”
“那你们就继续好奇吧。”林霸天说道，“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们。”
“当然，你可以继续隐瞒。”光洪微笑道，“但前提是，你得离开中荒。”
“哦？你这是要赶我走？”林霸天眉头一挑，问道，“你们飞天营实力不怎么样，口气倒是挺大。”
“中荒这边的进程，不容许被任何修士干扰。”光洪冷声道，“出现任何干扰因素，我们都会提前清除。”
“你想要继续留在中荒，只有两个选择……一，加入我们。”
“二，死。”
“哇，你们这么说话真是太霸气了，我怕了，你呢？”林霸天转头看向白眉，问道。
白眉脸色冰冷，没有说话。
“林五千，你大可无视我的话，我也知道……你对自己的实力极有信心。”光洪冷笑道，“这是我们飞天对你的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话尽于此。”
“这样啊……”
林霸天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说道，“好吧，我可以走，但前提是……你得给我提供一个情报。”
“什么情报？”光洪问道。
“告诉我，擎天尊在哪里？他是什么身份？”林霸天眯起眼睛，说道。
听到这话，光洪的脸色很僵硬，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他却沉默了。
“我来中荒就是为了找擎天尊，你要是能给我他的情报，或是直接带我去见他，那我就可以走了。”林霸天说道。
光洪直直地盯着林霸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记住我的警告。”
光洪冷声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额头上的印记就缓缓黯淡。
“靠！这算什么？直接跑了？”林霸天骂了一声，坐回到椅子上。
但他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卷轴内容
从秘境中出来的时候，九州圣君的脸色是懵的。
他没想到，方羽最终的做法，居然是直接把整个秘境都搬走。
是真的完全搬走，连半颗宝石都没有留下。
这让他原先想要捡漏的想法完全作废。
“别苦着脸，你帮了我大忙，等你重新拥有了肉身，你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可以让你拿走你想要的宝物。”方羽似乎看穿了九州圣君心中所想，微笑道。
九州圣君回过神来，笑道：“那就先多谢你了，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尊号。”
“尊号？我没有尊号，我名字叫做方羽。”方羽淡淡地答道。
在中荒这个地方，他已经没必要继续用寒道羽这个名字了。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再伪装自己的面容或是身形，这么做已经没有意义了。
因为……无论是北荒的圣院，还是中荒的两大阵营，似乎都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
“方羽……你也是人族修士吧？”九州圣君问道。
“是。”方羽答道。
“人族……果然强悍。”九州圣君神色震撼地说道，“不愧是曾经屹立于巅峰的大族。”
“一般般吧，没有神族强，否则也不会衰落了。”方羽答道。
九州圣君还想说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最终，他环顾四周，抱拳道：“若你没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那我就先告辞了……来日方长，未来再见。”
“好。”
方羽点头。
“嗖嗖嗖……”
九州圣君点头，随后身形便在空中缓缓消散。
不得不说，在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方羽认为九州圣君之前在神木碑内所说的那些看似自我吹嘘的话，或许真没有夸大。
以一道神魂来联系外界，甚至能够将神木碑伪装成一座墓碑来欺骗外来者。
九州圣君对于法则的掌握程度，或许是方羽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强的存在。
“等他重新拥有肉身，这家伙应该还是会很强。”方羽心道。
……
九州圣君离开之后，方羽回到了寒妙依与凝玉的身前。
“方兄。”寒妙依看到方羽，开口道。
“回去之后，你得帮我个忙。”方羽说道。
“好！”寒妙依回答得很快。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但能够帮到方羽，做什么都无所谓。
“方羽，我们还要继续搜寻这宇神族遗址嘛？”一旁的凝玉问道。
“不需要了。”方羽答道，“这宇神族遗址内，应该也没什么值得搜寻的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凝玉双眸睁大，有些惊讶地问道。
她原以为此行会很凶险，有段时间都没法回到天北教派。
可没想，这么快就结束了。
过程当中，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这可是宇神族遗址啊，这么多年来，中荒亿万修士鲜有敢闯入此地的存在。
怎么他们此行这么顺利呢？
“走了。”
方羽对凝玉说道。
“……哦。”
凝玉答道。
方羽唤出贝贝。
贝贝释放出圆环印记。
方羽一行先后穿过圆环印记，离开了宇神族遗址。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宇神族遗址仿佛就回到了之前的死寂之中。
但诡异的是，在宇神族那覆盖着黄沙的天穹上，居然隐隐间显现出一颗眼睛的轮廓！
天空之眼！非常明显！
这颗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宇神族遗址，似乎早已存在！
……
天北教派内。
方羽一行回来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凝颜的预想。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凝颜疑惑道。
“得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就回来了。”方羽答道。
“看来你已经有所收获。”凝颜也不再追问，微笑道。
“现在还不能确定，先看看。”方羽说道。
他本来准备把第三份卷轴拿出来让凝颜看看。
但听了九州圣君的话后才知道，神族的字符，只要拥有神族血脉就能看出来。
既然如此，那自然还是给寒妙依试试更好。
毕竟，他对于凝颜还没有那么信任。
方羽带着寒妙依回到了修炼堂内，将那份卷轴取了出来。
“你看看这卷轴里面的内容，能否看懂。”方羽将卷轴交给寒妙依，说道。
寒妙依点了点头，释放神识，看到了这份卷轴里面的那一大段字符。
她的表情变化很明显。
没一会儿，她就抬起眼，看向方羽，说道：“方兄，这里面的字符……我的确都能看懂。”
“这里面说的是什么？”方羽立即问道。
“我会亲自对付姬星源，他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至于你们，我不认为你们是他的对手，最好尽早撤离，不要在乎那点利益。”寒妙依看着方羽，将卷轴里面的内容翻译出来。
听着这段话，方羽心头一震。
从内容来看，这段话……很可能就是最后杀死姬星源的那位存在给宇神族发去的密函！
这到底是谁！？
方羽眼神闪烁，又想起那一份空白的卷轴。
他将这份卷轴也取出交给寒妙依。
天北巨变
寒妙依用神识凹查阅了这份卷轴后，黛眉蹙起，说道：“方兄，这是空白的，没有内容。”
“嗯。”方羽点了点头，说道，“但奇怪就在这个地方，我在宇神族的秘境内，一共得到三个卷轴，只有这个是空白的。”
“如果这卷轴本身就没有任何内容的话，它不应该被存放在秘境内，还保存得这么好。”
“我认为这空白卷轴一定有内容的，只是用某种方式隐藏起来了。或者本来有内容，后来被抹除了。”
话语之间，方羽开启了大道之眼。
想要识破隐藏，动用大道之眼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方羽开启大道之眼，视野直接穿透了这份卷轴！
而这时，原先空白的卷轴上，果然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轮廓！
这是以某种法则构造出来的一道身影！
这是一名修士的身形轮廓！
他正面立在卷轴表面，正低着头。
但是，可以从他的额头上，看到一道明显绽放着金光的印记！
方羽用大道之眼将视野拉近，便能看清楚……这道印记，正是大道之印！
“这是谁！？”
方羽心头一震。
这名修士低着头，看不到面容，哪怕通过大道之眼，也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但从那道印记看来……他很可能是一名人族！
按照九州圣君的说法，姬星源与诸星河交战的时候，额头上就曾显露过大道之印。
“这难道是姬星源么？”方羽心想道，“可他的身形轮廓为何会出现在这卷轴之上，而且还要隐藏起来？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方羽没有深思。
对他来说，只要接下来能见到姬星源，无论见到的是一道意志还是神识……都能验证目前的猜测。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第三份卷轴很可能就是后来让姬星源消失的存在……”方羽心道。
“方兄，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寒妙依问道。
“还有很多秘籍需要你去破译，但现在不是时候。”方羽答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
此时此刻，天北教派外围。
“嗡！嗡！嗡！”
一道又一道的传送门，在天北教派外围的空中接连显现。
传送门内释放出一阵阵强悍的修为气息。
“嗖嗖嗖……”
一名名修士从中飞出！
从每一道传送门中飞出的……正是天北州内的各个顶尖势力与族群的精锐修士。
夺运门，双寂宗，飞星地族……
几乎每一个都是天北州内极具威望的势力或族群！
而从传送门中飞出的修士，更是包括他们的门主，掌门这种级别的存在！
短短半刻钟内，就有十几个族群或势力到场！
而后方还源源不断地出现传送门。
一座座城区的城主级别的修士也带着手下到场！
他们悬浮于半空之中，视线齐齐盯着前方古老的天北教派的领地。
而从这群天北州顶尖修士的神色和眼神中，都能够看出明显的杀意。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嗡嗡嗡……”
天北教派外部的防护大阵已经激活！
面对众多强悍的修为气息，整座天北教派立即陷入到警戒状态当中。
众多天北教派修士迅速集合，来到天北教派的大门之前。
但是，但他们看到面前出现的这一大群修士时，他们都怔住了。
这些势力和族群，他们大多能够通过服饰或身上的一些印记来辨认。
可是，为何会这样！？
这里乃是天北教派的领地！
天北教派乃是天北州的象征！
往日，就算天北教派没有实际上的权力，这些族群势力也得对他们毕恭毕敬！
因为谁都知道，天北教派拥有最强的底蕴，不是他们轻易就能得罪的存在！
之所以没有实际权力，也是因为天北教派无心于此，刻意让位才有的结果！
可此时此刻，这些往日里对天北教派无比恭敬的势力族群，乃至于本就隶属于天北教派直接管辖之下的各城区的城主府……居然杀到了天北教派的大门外，形成了围攻之势！
这是为何！？
“嗖！”
天北教派的大执事尤常，带着另外四大执事，来到了大门前。
看到外面这群满脸杀意的修士，一众执事的脸色中除了震骇以外，更多的是不解！
“你们……想要做什么！？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尤常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神识传出，如同轰雷一般洪亮！
然而，这句质问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些来自各个族群势力的精锐修士面不改色，眼中仍充满杀意。
凝玉也来到了大门处。
见到大门外的阵势，她脸色大变，看向尤常，说道：“大执事，他们……”
“看来……教主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刻竟然这么快就到来。”尤常眉头紧锁，沉声道。
“他，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报团了！？他们当中很多势力都跟我们教派有……”凝玉脸色发白，说道。
“如今这群修士，已不能用他们原先所在的势力或族群的名称来区分。”尤常摇了摇头，神色万分凝重地说道，“他们，恐怕皆已附属于飞天或混沌阵营！”
白发方羽
尤常这句话说出来，不仅是旁边的凝玉，身后的其余执事同样脸色大变。
两大阵营对于天北州的渗透是什么时候到达这种程度的？
按照他们的预估，天北州内最多也就只有数个族群势力选择了加入两大阵营！
可现在，堵在天北教派大门前的族群势力……已经超过三十个！
其中还包括隶属于他们天北教派的各大城区的城主府！
连这些家伙都投靠了两大阵营！
“大执事，这里面真的包括投靠飞天和混沌阵营的势力族群么？”身后的一名执事沉声问道。
“你们之前已经了解过其余几州的情况。”尤常神色凝重地说道，“任何一个不愿意投靠两大阵营的族群或势力，到最后都会被孤立，遭到两大阵营麾的围攻。”
“而在天北州内，我们天北教派……显然就成为了那个被孤立的对象。”
“那，那我们此刻何不选择其中一方阵营？！”另外一名执事脸上明显有慌张之色，急声道，“不投靠他们，我们天北教派就要成为天北州，乃至于整个中荒的针对目标！肯定扛不住！”
他的这番话说出来，身旁的几位执事脸色都变幻不定。
很显然，其余的执事也都赞同这番话。
“不能投靠，教主说过，我们天北教派乃是天北州的荣……”凝玉咬着牙，开口道。
“若连性命都无法保住，还谈什么尊严荣耀！？”
没等凝玉的话说完，那名执事就大声打断。
他的视线始终聚焦在尤常的脸上。
在他看来，只要尤常愿意带头，那整个天北教派很快就能投靠其中一大阵营，避免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孤立与围攻。
只不过，尤常此刻的表情却还是很严肃，并没有接受建议的意思。
“一切……等教主定夺。”尤常看向前方大门外的众多修士，沉声道，“若教主认为我们不能服软……那么，我们天北教派，就得与两大阵营对抗到最后一刻！”
此话一出，那名执事脸色立即变了。
他看向身侧的其余几位执事。
这些执事相互对视，眼中都藏着惶恐与不安。
“嗖嗖嗖……”
就在这时，天北教派大门前的上空，落下一道强悍的光束。
光束之中，缓缓凝聚出一道身影。
是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修士。
这名修士立于半空之中，面具上露出的一双眼瞳呈现出灰白之色，显露出漠然且无情的气息。
他以俯视的姿态，望着天北教派大门前聚集的众多修士，发出低沉且嘶哑的声音。
“我已经给了你们天北教派选择的机会，而结果，我也看见了。”
“既然你们选择对抗，那我就先让你们……对抗整个天北州。”
这番毫无情感波动的话语，却让天北教派这边的众多修士失去了方寸，慌乱到了极点。
哪怕是最底层的守卫，都知道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天北教派不愿意加入两大阵营，那么……就得遭到两大阵营的围剿！
而从现在的场面来看，天北州的顶尖族群和势力，已经全都选择了投靠两大阵营！
他们根本不可能敌得过这么多的对手！
对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下，天北教派这边的修士心已经乱了，根本生不起半点的战意。
外面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眼神中充满着杀意，释放出来的修为气息弥漫天地，如同黑云压来。
天北教派，已经处于悬崖边缘！
“噌！”
这个时刻，空中一道闪光显现。
教主凝颜，直接出现在天北教派的大门之外。
她立于空中，与前方那名戴着面具的神秘修士处于同一高度。
见到凝颜出现，后方一众天北教派的修士内心总算有了些许的安稳。
“你代表的是飞天，还是混沌？”凝颜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神秘修士说道。
“事实上，我还没做出决定。”凝颜美眸微微眯起，说道，“或许我会选择加入飞天，或许会选择加入混沌，只是需要考虑的时间。”
“不，我们很清楚，你已经做出了决定。”神秘修士语气冰冷地说道，“你选择的是……与我们为敌。”
“否则，你不会容许方羽进入到天北教派之中。”
“哎呀，我就奇了怪了，我刚来中荒也没几天，没招惹过你们飞天和混沌，你们为什么就要这样针对我呢？”
这时，一道男声从上空传来。
众多修士抬头看向上空，便看到一名身穿灰衣的年轻修士，不知何时出现在高空处。
这名年轻修士面容年轻而清秀，但头发却是一片灰白之色。
从身型而言，略显瘦削。
这正是方羽。
而且，是没有经过任何外形伪装的方羽。
在蛮荒界，这是他少有的露出真容的时刻。
“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还有你为何要戴着面具？是丑到不能见光么？”方羽微微挑眉，双手抱臂，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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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修士仰起头，盯着方羽的位置。
他的眼神还是跟之前一般冰冷无情。
“你还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神秘修士寒声道，“我若是你，我会立即离开中荒，甚至离开蛮荒界。”
“我才刚来你就让我走？那可不行。”方羽摇了摇头，微笑道，“或者，你至少给我说清楚你们的身份，还有即将要做的事情吧……说了之后，我或许会考虑一下走不走。”
“不走，那就死吧，相信我……跟你一样的修士，之前并非没有出现过，但为何现在他们都消失了？”神秘修士问道。
方羽眯起眼睛，不再说话。
“此刻，只是开始。”
说完这句话，神秘修士的身影就在空中逐渐淡化，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这就是一道神识，没有攻击的必要。
而在神秘修士消失之后，面前那群来自天北州各个族群势力的修士，立即爆发了自身的修为气息。
“轰轰轰……”
狂暴的修为气息冲天而起，引发天地震动！
天北州最强的一批修士，全都聚集在此处，对天北教派进行围攻！
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神中只有杀意。
看起来，就像被操控了心神一般。
“加入这两大阵营，实际上就是甘愿变成两大阵营的傀儡吧？如此低级的方式，居然能席卷整个中荒，是中荒这些族群和势力太弱，还是两大阵营背后的存在太强？”方羽微微皱眉，心道。
“轰轰轰……”
这群修士的修为气息持续提升，笼罩天地，形成了绝对的压制。
天北教派的防护法阵开始出现剧烈的震动。
“教主，真的要跟他们一战么！？这么做……”
那名执事满脸惶恐，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次，他询问的对象是凝颜。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战。”凝颜头也没回，但话语却通过神识，传遍整座天北教派，“你们越是退缩，下场越是凄惨。就算加入两大阵营，结果也是成为被操控的傀儡……这一点，你们应该看得很清楚。”
“你们是甘愿成为失去神智的傀儡，还是竭尽全力去反抗……”
“我不会强迫你们做选择，你们可以自行选择，若不愿意交战，你们可离开天北教派，以自身名义去投靠两大阵营。”
说完这句话，凝颜的身上便泛起一阵仙光。
而听到这番话的一众天北教派的修士，脸色也是变幻不定。
他们在犹豫，在挣扎！
到底是离开，还是与眼前这一大批修士交战！？
面前聚集着的可是整个天北州的顶尖修士……他们真的有一线生机么！？
既然没有生机，那还不如加入两大阵营，至少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我不信整个中荒的族群势力都是傻子，他们难道都甘愿成为傀儡！？绝对不会！加入两大阵营，必然能够获得很大的好处！”
那名执事高声喊道，然后便朝着前方走去。
他这么一带头，又有两名执事，以及很多天北教派的修士准备跟着离开。
在生死抉择面前，绝大多数修士都会选择保全自己。
这是生灵的本性。
对此，凝颜并不意外，也没有感到愤怒和不解。
很快，就有两百多名天北教派的修士走了出去，离开了天北教派的领地。
而他们在离开之前，都交出了代表自身身份的令牌。
这意味着，他们将彻底脱离天北教派。
在这个过程中，围攻的那群修士似乎接收到命令，并没有开始动手，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天北教派内部的分崩离析。
天北教派这边，离开的修士越来越多，到最后，只剩下原先一半不到的修士选择坚守。
就连执事，都离开了三个，只剩下两个还在坚守！
凝玉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想走的都走完了吧？那我要动手了啊。”
这时，上空的方羽开口道。
天北教派这边，选择留下的修士大多神色坚定。
要死，那就死在天北教派内！
他们宁愿为自己的势力战死，也不愿做两大阵营的走狗！
凝颜看向方羽。
“你就不用动手了，这里交给我，算是你之前给我提供情报的酬劳吧。”方羽对凝颜说道，“再说了，这两大阵营看起来好像也挺针对我的。”
“方羽，这群对手的实力不算弱，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来自天北州各个顶尖势力……”凝颜答道。
“前辈，让我来吧，你不需要出手。”
这时，祭九天出现在方羽的身侧，说道。
“我也可以出手。”
寒妙依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方羽的身后。
“你们都不需要出手，多大点事。”方羽说着，抬起右手。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根长笛。
这，正是诛仙笛！
“我先试一试，能不能用大道之音唤醒他们的神智，若是做不到，那就顺手把他们都解决掉。”方羽抬起手中的诛仙笛，看向前方的一众修士。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