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结构
在方羽的视野当中，目前所在的场景，就像一个泡泡，在一个巨大的容器中缓缓飘荡。
而这个容器当中，还有数百颗类似的泡泡。
若每一个泡泡象征的就是一个场景，那么整个容器当中的场景不可谓之少！
“这个巨大的容器，应该就是万象之镜了……”方羽眯起眼睛，心道，“整个容器由非常特殊的法则所构成，这法则内既有时间法则，又有生命法则……”
“这万象之镜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仙器？要是只能保存一两个场景也就算了，可这里面却保存了数百个场景。”
在方羽通过大道之眼洞察全场的时候，灭灵再次冲了上来。
它速度奇快无比，背后席卷而来的是磅礴的湮灭之力。
方羽抬起头，对着灭灵的方向，一拳轰出。
“轰！”
大道之力凝聚的拳头砸出，立即轰出一道泛着金光的巨型拳影。
拳影当空呼啸而过，在昏暗且崩坏的这片天地留下极为耀眼的光芒。
“啊啊啊啊……”
灭灵发出咆哮声，身躯直接撞向了这道拳影。
当空之中，拳影与灭灵所释放的滔天湮灭之力碰撞，引发剧烈的爆炸！
原本就已经出现无数裂痕的空间，在这一瞬间再也无法支撑，全然崩碎！
此时，整片区域已完全化作虚空！
哪怕灭灵的身躯再怎么强悍，也无法抵挡得住方羽现在的进攻强度。
他不想与灭灵缠斗，也不想暴露更多的实力。
因此，他每一次出手，即便无法将灭灵真正轰杀，也得将其肉身崩碎！
“好了，发现万象之镜的整体轮廓了，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
将灭灵的身躯再次轰灭后，方羽便皱起眉头，思索着对策。
万象之镜这件仙器，的确是前所未见的新奇存在。
方羽甚至都没想过，世间会存在这种能够直接保存一个时间段的场景，并且让其中的一切都为自己作用的法器。
“把我自己所在的泡泡戳破？从内部好像是无法做到，现在这片天地都被我们打成筛子了，但整个泡泡整体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方羽心道，“这说明，这些场景是无法从内部将其破开的，只能从外部来想办法。”
要戳破一个泡泡，放在现实中是非常容易做到的事情。
但是，放在万象之镜内，这件事就变得困难许多了。
方羽思索片刻后，决定还是直接动用大道之眼的力量来试试。
用大道之眼将整个泡泡内外的法则都给斩断，这么做应该能够让这个场景彻底崩溃。
“你建议你再想想。”
就在方羽准备付之行动的时候，离火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你有什么见解？”方羽问道。
“那就得先问你自己了，你是想要得到万象之镜呢，还是想要把它彻底毁掉。”离火玉说道，“我得提醒你啊，这万象之镜是不可复制的存在，全位面仅此一件，没了就是没了。”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我确实能够把万象之镜整个毁掉对吧？”方羽眼神微动，说道。
“没错，而且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你只要选择把你目前所在的场景破坏掉，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让万象之镜内部的一切都随之崩溃。”离火玉说道。
“可我现在不毁掉它，我也没有办法从这里离开啊。”方羽眯起眼睛，说道，“要么被一直困在这里，要么就只能把这万象之镜给摧毁。”
“你这么想太极端了，事情怎么可能只有两极可选？我建议你再想想办法。”离火玉慢悠悠地说道。
对于离火玉的这种态度，虽然已经很熟悉，但方羽还是很不爽。
“你要是有办法，就说出来。”方羽皱眉道，“说出来你好我好大家好，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你就太高估我了，我就是个器灵，懂个屁啊……我要是什么都懂，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离火玉反驳道。
方羽不再跟离火玉扯皮。
虽然离火玉的性格的确很臭屁，容易令人心生不爽。
但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离火玉的提议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没问题的。
万象之镜这样独一无二的仙器，毁掉的确太可惜。
只是，要怎样才能在不毁掉万象之镜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又是个问题。
“嗖嗖嗖……”
此时此刻，灭灵的身躯再次于空中重铸。
方羽眉头紧锁。
在这个场景里，他要无限地与灭灵交战下去。
就算真用某种方式抹杀掉灭灵，说不定整个场景还能重置……然后再打一遍。
因此，杀死灭灵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根本没必要理会灭灵。
“对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找到在幕后控制这万象之镜的存在！”方羽眼神一凛，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万象之镜既然是一件仙器，那么就必然有操控者！
操控者是上仙庭留下的意志，或是别的什么……得找出来。
最有把握
他做出了欺师灭祖的行为！
他的亲传弟子洛殃，已经死在了传承之地内！
接下来还有昼不明，还有零……
三大天骄死去，摩天和大神佛殿内的一众元老，一定不会放过他！
而且，零的特殊体质，还牵扯到域上神族。
万一域上神族注意到此事，那更是万劫不复！
一瞬之间，玉非子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的想法。
就好像有一道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天灵盖落下，直击他的内心，让他从原先的狂热状态中清醒过来。
可清醒却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好处。
清醒过后的他，只感觉到了绝望，愤怒，痛恨！
他恨自己为何这么贪婪，为何不满足如今所享有的地位，为何如此愚钝，直到此刻才醒悟过来！
他恨眼前的面具修士把他当做棋子戏耍，让他堕入绝境！
“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玉非子瞪着面具修士，体内仙力不受控制地释放出来，越来越强烈。
“我给过你机会离开，但你不走……那么，就别怪我了。”
面具修士摇了摇头，双眼之中闪烁青光。
下一秒，他面前的玉非子身躯猛地一震，释放出来的仙力顿时散去！
……
万象之镜内。
方羽通过大道之眼，顺着法则的外沿不断地延伸，几乎就要锁定操控万象之镜背后的存在。
但就在这时，对方似乎发现了这一点，居然直接将万象之镜关闭！
在这一瞬间，那条联系就断开了。
而方羽周边的场景，也从原先崩坏的天地，变成了一大片的荒野平地。
林霸天，寒妙依，以及灭星一众魔族修士接连出现在他的身旁，并且都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最后出现的……是已经消失很久的昼不明和零这两位来自大神佛殿的天骄！
从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还有各种伤痕来看，他们之前的遭遇应该很凶险。
“他妈妈的吻，老子正在跟吞仙兽比谁的咬合力更强，马上就分出胜负了，结果居然就被弄出来了？”林霸天皱着眉，一脸不爽地说道。
“我也快把那只火魔击败了……气死了。”
寒妙依双瞳还泛着红芒，身上的魔族气息极其强烈。
她刚才也在激战之中，本来就快取胜了，周围的场景却突然出现变化，然后就回到了这片荒野之上。
打架只打一半，还不如不打！
灭星用震骇的眼神看着寒妙依。
他和他身后的一众魔族精锐都感应到了寒妙依身上气息的特殊之处！
而在更远处，昼不明和零站起身来。
不知为何，再度看到方羽一行，他们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厌恶和愤怒，反而有一种庆幸感！
因为，这是他们进入到宫殿后，第一次见到形态正常的修士！
相比起那些面容可怖，只有杀气和死气的怪物，就连一直挑衅恶心他们的林五千都显得格外亲切！
“我们这是被传送到宫殿外面去了？”林霸天缓过神来，环视四周。
原先那座宫殿已经看不见了。
他们的四周就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什么都没有。
方羽早已恢复到正常形态。
而且，他很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看来整座宫殿都是万象之镜……万象之镜被停用后，宫殿就消失了。”方羽心道。
林霸天看到方羽的表情，便知道其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也就没再思考了。
方羽转头看向寒妙依，招了招手。
寒妙依愣了一下，然后立即跑上前来。
“主人，怎么啦？”寒妙依问道。
“把你气息隐匿起来。”方羽说道。
“……噢，差点忘了。”寒妙依答道，然后便将自身的气息压制下去。
“你们两个还没死啊？”
林霸天看向昼不明和零，笑着问道。
昼不明和零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洛殃。
“别找了，那个洛殃早死了，死得很惨。”林霸天说道，“我原以为你们两个也会那样死掉呢。”
“洛殃死了！？”
昼不明和零脸色大变。
零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落了下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此行居然真的这般危险！
“上长老！上长老！”
昼不明脸色无比难看，内心狂震！
到现在，他若还意识不到玉非子有问题，那他就真的愚不可及了！
“把万象之镜关闭，让我们到这里，是想要干什么呢……”方羽眯起眼睛，仰头看着上空。
他很清楚，对方是肯定还有后续行动的。
“方羽，你的能力真的远超我的想象……我实在想不到，连万象之镜你都能用如此轻松的方式破解。”
这时候，一道冰冷的男声从天穹传来。
但这道声音，与之前玉非子的声音完全不同。
“你是谁？”方羽问道。
“我是谁？这么说吧……我可能是全位面内，最为了解你的对手。”那道声音带着笑意说道，“或许，我对你的了解，比你都要多。”
听到这话，方羽内心一震。
果然，幕后黑手对他极其了解。
而之前他与林霸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对方……极有可能是早就在地球上布局的圣院！
“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方羽问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能力，那么……就不应该做没有意义的尝试。”
“你说得对，接下来我不会在做无用的尝试，我会用最有把握的方式，将你抹杀！”
那道声音说到这里，释放出凌厉的杀气！
星辰飞来
这一刻，天地再次变色！
原先的荒野之上，天穹被一层黄沙所遮掩。
而在那道声音出现之后，荒野之上立即掀起阵阵狂风，将弥漫于空中的黄沙都吹散。
天穹顶部的颜色，也从原先的一片黄天，变成了闪烁着无数星芒的星空！
甚至可以看到一道一道的星河在远处闪烁。
方羽环顾四周，眯起眼睛。
此时，周边的环境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原先的荒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一道又一道悬空生长的大型植物，泛着各色的光彩，这些植物基本都是四不像，要么生长出许多的藤蔓，要么就是有数十个花蕊，还不断地在张开闭合。
除去这些怪异的植物以外，天空中各处都有悬浮着的石块。
这些石头同样泛着不同的光芒，有大有小。
方羽转头看向后方，居然还有几座倒悬的高山，以及悬浮在高空中的一泓泓泉水。
周围都有光芒迸发，但光芒却很刺眼。
置身于这样一个场景，首先就会下意识地感觉……这里是某个幻境，绝非真实存在的场景！
方羽眯起眼睛，看向前方。
他知道，既然对方已经将万象之镜都关闭了，那么眼前所见绝对不是万象之镜内部的某个场景。
至于是否为幻境……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发现破绽。
那么，如果这里不是幻境，也不是万象之镜内部的场景，会是什么地方？
“哇，这里不会是蛮荒界外吧？难道是域上的某颗星辰？”侧方，林霸天一脸惊讶地说道。
“域上？”
方羽内心摇头，他不认为这里会是域上，他们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就到域上。
“用最有把握的方式来杀我……如果说话的是圣院的某个代表，他的底气在哪里？”方羽皱着眉，心想道，“圣院面对我，从来就没有取得过胜利，何来最有把握的说法？”
“主人，你看前面，好像有一颗星辰正在飞过来呀。”寒妙依指着左侧方向。
方羽顺着望去，果然看到一颗光点正在迅速放大。
将神识扩散出去，便能看到……寒妙依所言非虚。
那的确就是一颗正在靠近的星辰！
这颗星辰的真实体积相当夸张，而且靠近的速度也很快。
若真让它飞到跟前，那么……目前所在的这个环境一定会被完全摧毁。
“这是要用星辰把我们砸死？想多了吧，别说我这种顶尖强者，就是零那个大聪明，也不可能活生生被你一颗星辰砸死吧？”旁边的林霸天摇晃着手中的纸扇，一脸不屑地说道。
方羽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对方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举动就绝不可能这般简单。
“这里到底是哪里，对方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又是什么？”方羽眉头紧锁，心中只有这个疑惑。
对他来说，搞清楚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事情。
闭上眼睛之后，方羽实际上开启了大道之眼。
面对有可能是圣院的势力，他不需要也很难再隐藏自己的大道之力。
开启大道之眼后，方羽虽然闭着眼睛，但却已经将周围的天地都洞察。
他和身边的一众修士，目前都处于一座孤岛之上。
而这座孤岛，并未凌驾于蛮荒界之外，实际上还在蛮荒界中，而且就在西荒。
只不过，此地的存在非常特殊。
简单地说，并不存在于西荒真正的空间之中，而是处于一个位于西荒内的独立空间。
这座孤岛，距离界外星空非常近。
抬头能够看到的万千星辰和星河，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方羽疑惑的是……既然这座孤岛位于独立空间之内，那么正在飞来的那颗星辰，按理说是永远也撞不到这座孤岛的。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羽将视线收回，锁定在那颗迅速接近的星辰之上。
只是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就变了。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这颗星辰的内部，居然存在着一大团的漆黑。
这团漆黑无法从外部进行透视，因此无法看清楚内部的构成。
但整颗星辰本身的核心，就是这么一大团的漆黑。
这是什么法能！？又或者说……是什么材质！？
方羽心头震动，不断地尝试用大道之眼却穿透这一团漆黑。
大道之眼并非无法深入，只是深入之后，也无法看到漆黑之中的存在。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漆黑之中，就只有漆黑，并不存在别的事物。
“这团漆黑的法能难道是……”
方羽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心头一震。
之前他在灭星那里听说了上仙庭传承需要献祭才能得到。
而献祭这件事，本来就牵扯到了因果！
“这颗星辰内所蕴含的……不会是因果之力吧？”
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方羽心头大震。
若那颗正在飞来的星辰真由因果之力所构成，那么……情况会比他想的要凶险很多！
人族宿命
而此时的方羽可顾不上眼前的美景。
他确信自己这一拳已经将前方的星辰给打爆了。
眼前的事实，的确也验证了这一点。
但方羽却觉得很奇怪。
“那家伙那般自信地说有把握，结果就这？不可能吧，主要这颗星辰也没有感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是天外飞星罢了。”方羽眉头蹙起，神识扩散出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
“嗖嗖嗖……”
在爆裂的星辰中心，那团漆黑并未散去，反倒突然爆发出极为强悍的吸力！
距离最近的方羽，立即就被吸扯到漆黑之内！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远处的一众修士当中，除了林霸天以外都没有察觉到。
“又来这一手？”
林霸天微微皱眉，但没有什么动作。
在他看来，对方的目标目前只有方羽一个。
而对方的选择也很明确，就是要单独先解决掉方羽。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担心了。
“跟老方单挑……那不是找死么？”林霸天心道。
……
方羽感受到了极致的冰冷，以及扭曲的空间挤压。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哪怕他周围的场景已经非常清晰，这种不适感也没有消失。
往前看去，能够看到前方是一片黑夜。
抬头仰望，仍然能够看到一片星空。
但周边的场景，却不是原先那座孤岛，而是处于一座巨大的平台之上。
而平台的四周，居然还有观众席。
超过万名修士在周围观战，能够听到很大的噪音。
“这里又是哪里？我又进入到万象之镜的某个场景内了？”方羽眉头皱起，抬头看向前方。
在他的正前方位置的上空，有一道身影悬浮着。
他的身躯表层有一层淡淡的灰雾，遮挡了他的外型。
但这一刻，灰雾缓缓散去。
方羽看到了一名戴着面具的男修。
以及面具中露出来的那双泛着青光的眼睛。
与这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方羽便知道，之前林霸天的推测是正确的。
果然，此次所谓的上仙庭传承的幕后黑手，就是圣院！
眼前这名面具修士，就是圣院的代表！
“好久不见，方羽。”
面具修士开口，语气很平静，甚至能够感受到笑意。
“看来你又把我拉回到万象之镜了，但这一招，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方羽淡淡地说道，“我能轻易将万象之镜破除。”
“嗯……你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可我想这一次……你不会这么做的。”面具修士说道，“你应该已经明白万象之镜的作用，就是能够保存任何一个时间段内的场景。”
方羽眯起眼睛，没有说话。
此刻，周围的嘈杂声仍然很大。
说是嘈杂声，不如说是欢呼声。
可以明显感觉到，周边观众席上的那些修士都极其兴奋，欢呼雀跃，而且大部分都很激动，仿佛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场面。
另外，从这些修士的气息，容貌来看……皆不是人族。
方羽这时候才发现，他所在的此处比武台上，有很多战斗留下的痕迹。
很多崩陷的凹坑，到处都能看到碎石，还有不少血迹。
这座比武台上……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若这是保存的一个场景，那么……为何会保存在战斗结束之后？
是谁在与谁交手？结果又如何？
周围的观众为何如此兴奋？
方羽盯着面具修士，眼神冰冷。
“放心，我会告诉你一切。”面具修士缓声道，“如今你所在的场景，乃是域上，罗天仙界内的一场生死决斗。”
“这场战斗在罗天仙界内吸引了很大的关注，因为对战双方，一方乃是来自罗天仙界最强族群的通冥仙尊，而另外一方……则是出身低微的人族修士。”
“方羽，猜猜这名人族修士叫什么名字？”
面具修士突然问道。
方羽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这可是你很熟悉的一名修士啊，没有他，你或许都不会迈入修炼之路……”面具修士说道。
方羽心头震动。
他已经猜到面具修士说的是谁了……
是他的师父，道天！
“看来你已经猜出来了，没错，就是道天。”面具修士语气戏谑地说道，“人族祖星，天道门曾经的掌门道天。他在罗天仙界后，对上了通冥仙尊。”
“现今这个场景，就是道天败给通冥仙尊后的场面。”
“你看看周围的各族修士，他们多兴奋啊……”
“哈哈哈，人族现在就这点水平了！”
“狗屁不是！一个人族修士也敢挑战通冥仙尊这般存在！？”
“据说他是为了保护一群躲在罗天仙界的人族才被迫接受这场战斗的……不过他败了，那群人族也得死，结果是一样的……”
此时方羽才能听清楚周边观众席上的各种声音。
尖酸刻薄，戏谑讥讽，还有无限的蔑视。
“方羽啊，我现在是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为你的师父报仇！”面具修士展开双臂，高声道，“你应当感谢我，不是吗？”
“你知不知道，你师父面对通冥仙尊时的绝望？”
“你为何不早点到域上仙界呢？或许还能帮帮他，不至于让他被那般羞辱……但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宿命啊，不管你们再怎么挣扎，就算你们中有漏网之鱼能够飞升到域上仙界，你们仍然是底层！被万族践踏于脚底之下！”
通冥仙尊
面具修士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响。
但是，周围观众席上的各族修士却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般，仍沉浸在原先的议论之中。
而此刻的方羽，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就连眼神都古井无波，仿佛对于面具修士所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但若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的瞳孔已经隐隐泛起暗红色的光芒。
熟悉方羽的人都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样子。
“方羽啊，我知道你现在很愤怒，可愤怒有用吗？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族修士跟你一般愤怒，最终他们到了哪里？”面具修士仍在说话，语气愈发激昂，“死！谁敢反抗，谁就得死！”
“在域上仙界这种地方，人族就是没有立足之地！”
“至于你，方羽，你也没资格前往域上仙界，我的任务……就是在蛮荒界内将你抹杀。”
说到这里，面具修士双瞳当中的青光越来越强烈。
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杀气，以及深深的痛恨。
这种痛恨的来源，并不像是因为某件事情而产生，更像是印刻在血脉当中！
方羽仰着头，看着上空的面具修士，眼神当中是死一般的沉静。
他很清楚，眼前这名来自圣院的面具修士所说的一切，都是在刻意激怒他。
对方之所以这么做，是认为这么做是有利的。
只要有正常智商的修士都知道，必须要与敌方唱反调，否则就会处于劣势之中。
但此刻的方羽，却没有这么想。
对他来说，既然面具修士认为激怒他能得到好的效果……那么，就尽管试试。
“可惜了，这段场景要是再多截取一段，那么就能让你看到你师父道天的惨状。”面具修士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这个场景里，你的师父已经被带走了……顺带提一句，当时他还没死，不过后面被通冥仙尊的手下带回通冥界了，以通冥仙尊那残暴的性格……恐怕还不如死掉算了。”
“你似乎很想要看到我失去理智的场面。”方羽看着面具修士，突然开口问道。
面具修士双眼微微眯起，盯着方羽，说道：“七情六欲皆是弱点，对于顶尖强者而言，应当斩去一切情欲。”
“你保留了七情六欲，我自然得利用这一点来对付你。”
“当然了，你可以认为我说的都是编造的谎言，若这么想会让你内心更好受的话……”
“轰隆……”
话音未落，方羽所在的位置忽地爆发出巨响！
一股恐怖的气息炸开，比武台中心都崩陷下去一大块！
方羽仍然立于原地。
但此刻的他，身上燃烧着一层金红交织的气焰。
而方羽，并未开启形态。
“哈哈哈……看来你已经愤怒了，很好，方羽，这说明我的计谋是正确的，接下来……我就给你一次宣泄的机会，让你来对付将你师父重创的通冥仙尊。”
面具修士大笑着，身形在空中缓缓隐去。
而在下一秒，空中突然一阵嗡鸣声响起。
一道幽暗的光芒在空中闪烁。
一名披着巨大披风，身躯周围有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在运转的修士，出现在方羽的视野当中。
他面容冷峻，一双细长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无情与冰冷。
而在他的双眼之中，还在不断地闪烁着各种符印，迸发出一道又一道凶悍且压迫力十足的气息！
这便是，通冥仙尊！
此时此刻，通冥仙尊的视线，锁定在方羽的身上。
这里只是万象之镜保存的一个场景。
因此，通冥仙尊实际上并不会在意方羽的身份。
在面具修士的控制之下，他只会认为眼前的方羽是一个敌对目标。
只要清理掉就行了。
“嗡！嗡！嗡……”
通冥仙尊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强悍的仙光！
光芒之中，天地间的威压层层递增，全面施加到方羽的身上。
方羽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在这一瞬间，这片天地内的法则都出现了更改。
似乎，这片天地内的法则，已经被通冥仙尊融为一体，随意操控了。
方羽对于‘仙尊’这个称号没有任何了解。
因为在过去，很多情况下都能用到这个称号。
但他知道，既然圣院会安排这名通冥仙尊来对付他，那么……这名通冥仙尊的实力，绝对不会弱！
不管面具修士刚才所言是真是假，方羽心中那团因为看到天道门被灭的场景而点燃的戾气，再也无法压制。
现在，他就是要宣泄内心的戾气！
方羽抬起右掌。
“嗡嗡嗡……”
饮血引魔剑，在他的手中凝聚。
在戾气爆发的时候，使用饮血引魔剑，能够最大程度地发挥这把武器的威力。
当然了，若是心境不够坚定，也有可能遭到反噬，从而走火入魔。
但方羽并不在意这些。
他现在，只想把眼前的通冥仙尊给剁成碎片。
“人族皆蝼蚁！罗天仙界，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通冥仙尊寒声道。
斩灭之剑
话语之间，一股强悍的威压从天而降，直接轰在方羽的身上。
“轰隆……”
方羽能够感觉到漫天的法则封锁。
这就跟当初面对纪万古时的情况很相似。
整片天地都被对方操控，哪怕想要施展一门术法都极为困难，很容易就被强行打断。
而当初方羽动用的破局之法也很简单。
既然不能动用术法，那就不动用术法，该用肉身力量！
一力破万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空间法则，力量法则的封锁都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而此时此刻面对的通冥仙尊，从实力层面来说，一定比纪万古还要强大许多。
但是，方羽认为那套理论仍然适用！
“通冥仙尊出手了！”
“在罗天仙界内，谁也不可能是通冥仙尊的对手！他可是即将触碰到仙源第三重天的强者！”
“无论对手是谁，在通冥仙尊面前最终都只会成为一具尸体！刚才的那个人族如此，如今这个家伙，同样如此！”
观众席上的万千修士，显然都是通冥仙尊的簇拥者。
毕竟，他们都是罗天仙界内的修士。
通冥仙尊乃是罗天仙界最强族群的族中至尊！
就这一层身份在，谁对他没有敬畏！？
“轰！”
方羽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脚下一蹬，身上泛起一阵璀璨的金光。
他以自身的力量突破了通冥仙尊通过操控法则封锁的空间！
“咔咔咔……”
空间发出阵阵爆响声，被拉扯出了明显的扭曲。
方羽右手握着饮血引魔剑。
以他此时的戾气，饮血引魔剑已经被浸染得泛起强烈的血光！
嗜血，狂暴，凌厉至极的气息……在剑刃之上释放出来，强度逆天！
就如同剑刃本身已经化作了一头太古凶灵一般！
“嗖……”
方羽握着饮血引魔剑，一路朝上猛冲，将层层空间法则都给冲破！
上空的通冥仙尊，微微蹙眉，抬起了他的左掌。
他的左掌五指之上，都戴着戒指！
每一枚戒指的表面，都印刻着不同的符印！
“命断！”
通冥仙尊左手握拳，中指上的戒指表层的符印泛起光芒！
一道蕴含着死亡气息的法能，当空轰来！
方羽抬起饮血引魔剑，横在身前。
“嗡！”
剑刃震动，泛起一阵血色！
剑罡之印绽放，撑起一道巨大的盾印！
“砰砰砰……”
方羽抬着手中的饮血引魔剑，顶着上空的轰来的法能，迅速接近通冥仙尊。
他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了整片天地法则都压不住的状态！
上空的通冥仙尊，脸上明显出来了惊讶之色。
但他并不慌张，左手上的五枚戒指一同泛起光芒。
“嗡……”
五道符印一同绽放光芒！
在这一刻，方羽能够感受到五道特殊的法则融合到一起！
这五道法则不是基础法则，显然是通冥仙尊自创或是那五枚戒指内蕴含的法则！
五道法则融合到一起，形成了一把法则巨剑，当空斩落下来！
这一刻，整片天地的法则都为这一道法则巨剑让路！
这让它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直接斩到了方羽的面前。
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轰隆……”
面对这一道法则巨剑，方羽手中的饮血引魔剑横斩而出。
在这一刻，他的确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道法则巨剑的强度，远超他在蛮荒界内遭遇过的任何一击，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咔咔咔……”
方羽手中的饮血引魔剑出现了明显的震动，剑刃内部所蕴含的剑气和血煞之气，隐隐间有一股要崩散的迹象。
这就是这一道法则巨剑的强度！
方羽眯起眼睛，往饮血引魔剑中灌输龙凤之力。
“嗡！”
在这一刻，饮血引魔剑再度泛起金红的强光。
加持龙凤之力后，它的强度再上一个台阶，也将自身巩固起来。
“轰轰轰……”
然而，法则巨剑本身就加持了整片天地的法则之力。
哪怕方羽力量强横，在这种情况之下，手中的剑气也难以释放出去，被束缚得极为严重。
而要冲破这重束缚，并非易事。
“咔咔咔……”
方羽被强行压回到地面。
只不过，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上空落下的法则巨剑强度恐怖，却迟迟无法将他的防御破开。
此刻，观众席上的一众修士神色震骇。
他们自然能够感受到此刻战场中心的威压强度。
对于方羽的抵抗，他们觉得难以置信。
“这一剑，可是通冥仙尊赖以成名的斩灭之剑……当初通冥仙尊用出这一剑，将整个玄阳界都给斩灭！”
“通冥仙尊现在用的不是斩灭之剑吧，否则那名修士怎么可能正面抵挡！？”
“可这股气息……几乎要将这比武台上的法则都粉碎！这不是斩灭之剑是什么！？你们没有感受到通冥仙尊释放出来的气息强度么！？”
一众修士在发出惊呼声和高喊声。
在他们的眼中，比武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前所未见！
无规则域
所谓的因果置换，上仙庭传承，都不过是个幌子！
这个幌子的作用，很大程度就是为了将玉非子以及方羽一行引入瓮中。
而事情的发展，也基本上符合了面具修士的预期。
唯一超出预想的就是……方羽的实力强悍程度，还是太高了！
面具修士原以为巅峰灭灵就能够纠缠方羽很长一段时间，借此可进一步复制其现有的能力。
可没想，面对巅峰灭灵……方羽在前期平分秋色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呈现出碾压之势！
同时，还动用那股力量将整个万象之镜都洞察，几乎就要追踪到他的身上。
在这种情况下，面具修士只能被迫动用一早准备好的第二计划。
那就是，以通冥仙尊与道天战斗后的场景来刺激方羽，促使方羽在暴怒之中展示出最为强大的实力。
接着，便能复制多少就复制多少！
就目前看来，复制的过程还算顺利。
面具修士紧紧盯着前方光束之中悬浮的女修，眼神凝重，自语道：“只要你能顺利复制方羽七成以上的能力，那么……之后你就会成为我们圣院对付方羽最有效的武器。”
“嗡嗡嗡……”
光束之中的女修一动不动，双目紧闭，根本听不到这番话语。
……
那座面对星空的孤岛之上。
除了林霸天以外，寒妙依还有灭星等一众修士都盯着远空爆开的一大团漆黑，表情迷惑中带着震惊。
在他们亲眼目睹方羽一拳打爆那颗飞来的星辰后，那个位置就绽放了极其绚烂的烟花。
可烟花之后，却有一大团的漆黑散发出来。
而方羽，似乎就被吞没在漆黑之中，消失不见了。
连半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最关键的是，寒妙依甚至都联系不了方羽了。
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让她突然慌了。
“我得过去看看。”
寒妙依想要冲上前。
“寒小妹啊，我劝你最好不要过去，那里释放的一大团漆黑叫做无规则域。”这时，侧边的林霸天突然开口说道，“什么叫无规则域？你可以理解为，那里面就是一片初始混沌，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但你也不能把它理解为一个新开辟的空间，因为空间本身是存在各种基础法则的，之所以开始是一片混沌，只是因为还没建设而已，这种情况下……”
看着寒妙依一双黛眉蹙得越来越紧，林霸天只好中断了自己的详细说明，改口道，“总之，无规则域那种地方，你就算冲进去也不可能找到寒老弟，而且还很难跑出来。”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寒妙依眼神警惕地问道。
“我？我当然知道，这种域我见得多了。”林霸天挑眉道。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寒妙依又问道。
“因为我不想你跑过去……”林霸天答道。
“我要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寒妙依语气冰冷地说道。
林霸天愣了一下，摇晃着手中的纸扇，说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我也是好心劝你，我觉得寒老弟应该是那种很害怕麻烦的性格，待会儿他要是出来了，你又进去了，他只得再进去找你……你想想是不是很麻烦？”
听到这话，寒妙依脸色微变，咬着红唇，不再说话。
她知道林霸天说的是正确的。
只是，她心中还是很不爽！
这个家伙，真的很了解主人！
他跟主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好！？
林霸天见寒妙依放弃了前往的念头，微微一笑，转而看向远处的昼不明和零。
“喂，你们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你们的师门啊？比如摩天老狗，还有你们大神佛殿的别的说得上话的。”林霸天高声问道。
突然听到林霸天的声音，二者脸色皆变。
“从进入到传承之地起，我们就只能联系到上长老……”昼不明脸色变幻，答道。
“玉非子那个畜生就不用提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家伙变节了。”林霸天一脸不屑地说道，“只不过他做得这么出格，难道摩天老狗会不知道？”
“师尊……师尊一定会察觉到的！”昼不明沉默，一旁的零却很坚定地说道。
“那我就要问问你了，大聪明，他既然一定能察觉到，为何这么久还没来救你们呢？”林霸天一脸戏谑地问道。
零脸色一变，没再说话。
从他们进入到传承之地到现在，时间确实比较久了。
玉非子在大神佛殿的时间，跟摩天是差不多久的。
事实上，只要玉非子做得足够隐蔽，摩天根本不可能怀疑他！
听到林霸天的话后，昼不明和零都不再说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林霸天冷笑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对他来说，时不时打击一下这些神族的狗腿子，算是一个乐趣。
至于现在，就是等待方羽出来了。
“跟老方单挑……按理说应该快出来了。”林霸天心想道。
最后一环
面具修士看着方羽，眼神中虽然有惊讶，但同时又带着笑意，说道：“方羽，我说过……我对你无比了解，所以……你为何不认为，我留在这里，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呢？”
“我不需要关心你有什么计划，我只想把你给宰了。”方羽胸中的戾气熊熊燃烧，语气冰冷如同深渊之中的寒气。
此时的他，的确不在意圣院的计划。
不管对方有什么诡计，他要做的就是把胸中的戾气宣泄出来！
“嗖！”
方羽身形闪烁，冲向了高空中的面具修士。
面具修士低下头，右掌抬起。
“嗡……”
在他的掌中，一块令牌缓缓升起。
这块令牌绽放出纯白的光芒。
令牌的表面上，印刻这一个非常晦涩的符文。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字符，但仔细一看，又像是一个类似于修士轮廓的图形。
这便是真正的上仙庭之令！
这件至宝，一直以来都被面具修士掌控在手。
所有关于上仙庭传承的消息，都不过是面具修士刻意引导下的宣传！
“嗡嗡嗡……”
上仙庭之令的光芒闪烁起来，面具修士的身后，竟然显现出两扇大门！
大门泛着圣洁的白芒，正在缓缓打开。
同时，门内释放出磅礴且古老的气息！
“方羽，跟你交手的不是我，而是太初上仙庭！”面具修士高声道。
“轰隆隆……”
上空的大门打开，释放出滔天的威压，全面压在了方羽的身上。
而此时，方羽和面具修士已经回到了原先的那座孤岛的上空。
孤岛上的林霸天，寒妙依一众修士，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幕，感受到高空中两扇大门所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息！
昼不明和零脸色极其难看，眼中满是恐惧。
而灭星和一众魔族精锐，此刻也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到了极点。
对他们来说，现在所感应到的气息，已经超出他们能够应对的范畴。
对手超出了圣仙这个级别！
而在这个鬼地方，他们也没法联系到族内，只能依靠方羽！
“果然出来了，那个家伙应该就是圣院的代表了。”林霸天仰头看着上空立于两扇大门之前的面具修士，手中的纸扇还是不慌不忙地摇着。
在他看来，现在还没有必要出手。
至于寒妙依，在见到方羽那一刻就放下心来。
“你知道上仙庭拥有多强的力量么？”面具修士盯着方羽，高声问道。
方羽面无表情，握着饮血引魔剑，当头就斩向面具修士。
面具修士身形往后闪去。
同时，背后的两扇大门打开，绽放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轰轰轰……”
一道道爆响声传出，连带着一名又一名身躯表层泛着一层灰光的修士飞出！
这些修士，便是上仙庭之令内所保留的太初时期的上仙庭修士！
他们的实力强悍，并且完全受到掌握上仙庭之令的修士的掌控！
面对方羽，这些修士纷纷冲上前。
他们或是祭出法器，或是手持神兵，释放出来的修为气息，磅礴到充斥整片星空！
在方羽的面前，成千上万名上仙庭修士涌出，并且对他发起了全力的进攻。
面对这般攻势，方羽立于原地，反而将手中的饮血引魔剑给收了起来。
他双掌合于身前。
“嗡……”
左手背上的五角星印记泛起紫光。
而右手背上的十字剑印记，则是泛起金光。
一紫一金，两团光芒于空中相互融合。
“轰……”
万道之力和大道之力都是非常强大的术法。
因此，当它们共同释放的时候，强度就会更加可怕。
两团光芒忽地放大，如同旋风一般，以方羽所在的位置为中心，瞬间就炸开！
“轰隆……”
紫光所代表的万道之力横扫而出，将数千名刚从那两扇门内飞出的上仙庭修士轰灭！
而另外一边，金光所象征的大道之力，更是横推一切！
四面轰来的各种强悍的仙力，都被这螺旋式的旋风轰击给震开，摧毁！
从孤岛地面上的视野望去，这一幕同样绚烂至极。
他们能够看到两道漩涡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扩散而去，将漫天星空都一分为二！
“嗡嗡嗡……”
整座孤岛都在剧烈震动！
两团气息截然不同，强度也不同的法能在空中扩散，连带着星河都为之动摇！
“我靠……老方今天还真是吃了火药啊，这么猛。”林霸天手中的纸扇摇不动了，忍不住感慨道，“要放在过去，他肯定能用拳头就不用这种花里胡哨的术法……”
而在旁边，寒妙依没有说话，只是双瞳泛起不同的光芒。
这一刻，她体内的两道意识同时在主导身躯！
但即便如此，情绪却没有出现波动，只是在默默仰望着高空中方羽的背影。
“轰隆隆……”
此刻，哪怕已经躲在那两扇门后的面具修士，双目中都布满骇然之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羽还能施展出如此恐怖的一次轰击！
但是，方羽动用如此强悍的一击，的确也是他想要见到的！
这就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既然通冥仙尊那个场景都无法在方羽面前支撑太久……那就他亲自出手，以他这道灵体为代价，继续诱使方羽出手！
他要做的……就是让那道躯体，更多地复制到方羽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
做好准备
“轰轰轰……”
星空之中，出现了两道半圆的巨型光环，一道为紫色，一道为金色。
在广阔无垠的星宇之中，这两道光环也以无限放大的态势在朝四方扩散。
那两扇上仙庭之门，直接被两道光环笼罩在其中。
恐怖的法能在不断地轰击这两扇门，使其震动得异常猛烈，释放出来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在这种情况下，再也没有一名上仙庭修士能从这两扇打开的门中飞出。
因为，门口已经被堵死了。
出来就得被碾碎！
位于上仙庭之门后方的面具修士，身躯上泛起一阵青光。
他的胸膛正中心位置，有一道拳头大小的罡印亮起，将他身躯上下笼罩，形成一道菱形的光束。
外部压来的恐怖法能，被这道光束隔绝在外。
但即便如此，面具修士还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方羽的这一击，其中一道气息霸道至极，威能通天！
而另外一道气息，则充满了大道气息去，具备碾压众生之势！
对面具修士而言，后者那道气息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那是象征着人族巅峰的气息！
“咔咔咔……”
此时此刻，在方羽释放的无差别进攻之下，上仙庭之门表层开始出现裂痕！
在玉非子眼里，这件能够让他在域上站稳脚跟，乃至于开宗立派的仙器……如今却即将要被硬生生轰灭！
方羽看向前方那两扇门，眼神冰冷又带着平静。
双瞳之中的大道之印，已经停止了转动。
他将双掌放下，不再持续释放法能。
“咻！”
方羽身形闪烁，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那两扇门的后方，立于面具修士的面前。
他伸出右手，抓向面具修士的颈部。
“天罡巨阵！”
面具修士冷喝一声，双掌合于身前。
“嗡！”
他胸口前的罡印猛地扩大，朝着四周轰得炸开一团强度极高的法能！
就在面前的方羽遭受到了最为强烈的冲击。
然而，方羽却没有因此而后退半步。
他的身躯泛起一阵璀璨的金光，右臂仍在持续朝前。
“咔咔咔……”
他的手背上大道之印绽放光芒，手掌竟然硬生生地冲破了面具修士身躯表层笼罩的那层罡印！
“砰隆……”
罡印被方羽的右手直接穿透！
“仙法，地煞天崩之术！”
面具修士大吼着，双瞳之中泛起一阵涟漪般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表层再次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滔天的仙力自他的身躯汹涌而出，直冲面前的方羽。
然而，此刻的方羽，身躯上下泛着耀眼的金光，额头上的大道之印极为显眼。
二层形态！
面对正面轰来的狂暴仙力，方羽额头上的大道之印居然也出现了转动！
“轰隆……”
磅礴的轰向方羽，却在其身前被强行分流，朝着两侧轰去！
就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将这滔天仙力给阻隔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面具修士双目圆睁。
而这时，方羽伸出的右手臂，已经到达他的脸前！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方羽语气冰冷地说着，右掌直接按在其面具之上。
然后，五指同时用力。
“咔咔咔……”
面具修士脸上的面具嗡嗡作响，瞬间就被按得崩裂。
“呃啊啊啊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浑身的仙力都出现了相当程度的紊乱！
“原来这面具才是你的本命法器啊……”
方羽眯起眼睛。
在开启二层形态之后，他能清楚地感知和洞察眼前一切的气息流动。
此刻，这名面具修士浑身的仙力都呈现出崩散之势。
更是能够看到，他体内的仙力已经在乱流。
比走火入魔的程度还要夸张。
“咔咔咔……”
方羽的右手持续用力，将那块面具慢慢地抓碎。
他故意慢慢来，就是想要让这面具修士承受更多的痛苦。
“嗡嗡嗡……”
面具本身所蕴含的法能正在极力抵抗方羽的力量。
但在力量这方面，区区一件法器又怎么可能与方羽抗衡？
就这样，面具持续崩碎，裂痕越来越多。
而面具修士的惨叫声，更是响彻四方。
他浑身都在抽搐，大量的仙力从他的七窍中流失。
最终，方羽面无表情地将右手猛地收回。
“砰！”
而面具修士脸上的面具，也在这一刻全面崩碎！
这一刻，方羽能够看清楚这面具修士的脸。
事实上，这就不是一张脸，而是一个布满各种法诀纹路的板子。
上面除了两颗眼睛以外，不具备别的信息。
“呃啊啊啊……”
面具修士捂着脸，痛苦到了极点，体内的仙力流失越来越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他最终的死亡是可以预见的。
另外，他也不可能有伤到方羽的机会了。
“无论你们有多了解我，在幕后制定了多少针对我的计划……都没有用。”方羽冰冷地说道，“等我到了域上，我一定会把你们圣院推平……你们做好准备。”
不得解脱
面具修士捂着自己那张诡异的脸，浑身都在颤抖。
但在这时，他却发出了一阵痛苦的笑声。
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嘻嘻嘻……方羽！我此行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包括我的死亡！”面具修士猛地仰起头来，高声嘶吼道。
他的声音都已经扭曲，出现了很多道不同的音色。
方羽看得很清楚，眼前这名面具修士不可能是本体。
但不管如何，面具修士的确代表了圣院。
“你一定很疑惑，我们圣院到底在做什么吧？哈哈哈……现在你别想知道！很快！等你到了域上，你会知道我们为你准备了多大的惊喜！”面具修士一边大笑，一边嘶吼着，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乱，已然呈现出崩散的态势。
“你们最好真的有给我准备足够大的惊喜，要是又像你这般不堪一击……”方羽嘴角勾起，冷笑道，“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轻易解脱。”
话语之间，面具修士显然要支撑不住了。
他的气息涣散，随时就要爆裂。
但在这一刻，方羽却抬起了左掌。
“嗡……”
一阵冰蓝的气息从掌中释放，将面具修士整个笼罩在内。
这是极寒之泪的力量！
即将身躯爆裂的面具修士，就这么被冻结！
“你身上还有万象之镜，上仙庭之令……可不能就这么死去。”方羽眯起眼睛，右手轻轻一抬。
“嗖嗖嗖……”
此时此刻，面具修士身上的储物空间直接被强行转移出来！
这里面，有一块巴掌大小的六角镜子，还有一块泛着白芒的令牌！
这便是万象之镜与上仙庭之令。
只不过，这两件仙器目前都还处于认主的状态。
不过，对方羽来说，即便认主之物，也有抹除痕迹的可能。
方羽将它们收入到储物空间后，看向前方被冰封的面具修士，飞上前去。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起一脚，踹在面具修士的胸口上。
“嗙！”
星空之中，再次出现剧烈的爆炸！
面具修士的身躯被方羽一脚踹爆，身上的气息轰然炸裂，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到这一刻，属于面具修士的气息全然消散。
爆炸中心的方羽，身上的金光缓缓散去，恢复正常。
但他眼瞳之中的暗红色，仍然存在。
“圣院……”
方羽眉头紧锁。
在他看来，面具修士最后说的那番话不像是垂死挣扎的胡言乱语。
因为，面具修士最后的行为的确很奇怪。
无论在万象之镜内，还是在之前的一系列行动中，方羽都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
而面具修士也说了，他们圣院对方羽极其了解。
在这种情况下，面具修士若真的想要活命，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立即撤退，而不是选择继续动手。
要知道，在万象之镜中，方羽已经接连击败了巅峰灭灵和域上罗天仙界的通冥仙尊。
不管场景中的存在实力是否有水分存在，作为掌控万象之镜的面具修士而言，他应该能够确切地感受到方羽的实力强度。
因此，他怎么也不应该出手。
之所以出手，必定有所图谋。
“他后面的一系列举动都是在刻意激怒我……甚至不惜连自己都牺牲，他到底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方羽将胸中的戾气压制下去后，大脑就变得清醒了很多。
对他来说，面具修士背后的计划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
“他让我展现出这么强大的实力，难道是为了让域上的某些存在注意到我？按照这个思路，他就不应该把我拉入到传承之地，这里与外隔绝，尤其在万象之镜的场景中，更是本就带着封闭的特点，更难让域上的存在注意到我的气息才对……”
方羽思索的时候，下方的那座孤岛已经完全崩裂了。
崩裂是从面具修士被方羽一脚踹爆之后开始的。
整个场景开始崩塌，天地都出现扭曲。
在这个过程当中，周围的场景逐渐显现出来。
仍然在那片广阔的荒野之中。
“这就结束了？”
林霸天环顾四周，眉头皱起，一副还没玩够的模样。
至于寒妙依，则是仰头看着高空中的方羽，眸中异彩流转，目光炯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昼不明和零则是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兴奋。
因为此刻周围的气息都平静下来。
或许，不会再有危险！
空中，方羽仰头看着上空，眉头紧锁。
……
此时此刻，在一个独立空间内。
一道身影站在悬浮在光束之中的女修之前。
这道身影不再是面具修士，而是玉非子！
此刻，玉非子看着面前的女修，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的那道灵体的牺牲是值得的……方羽几乎已经施展出了全力。”玉非子自语道。
光束的光芒缓缓消退。
这意味着，复制的过程即将结束。
“回到域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巩固目前掌握的力量，等待方羽的到来。”
不必惊讶
玉非子沉声道。
光束很快就完全消失了。
但那名女修，仍然悬浮在半空当中。
“你将会是我们圣院这么多年来所打造的……最为完美的武器。”玉非子盯着女修，微笑道。
这个时候，女修的双眼忽地睁开。
“噌！”
她的双瞳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
“寒老弟，我的风头都被你抢走了啊。”
林霸天看着回到地面上的方羽，开口道。
“你觉得这里是传承之地内，还是传承之地外？”方羽问道。
“好问题！我觉得应该是在传承之地外。”林霸天答道。
方羽扫视了一眼四周。
灭星和一众魔族精锐还在那里，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至于昼不明和零，则是在更远处。
接触到方羽的眼神，二者都马上立下头，不敢有眼神上的交流。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哪怕是心高气傲的昼不明，也不敢再把方羽当成与自己同一级别的存在。
方羽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背后的圣院解决掉了，那玉非子去了哪里？”方羽微微皱眉，心想道。
“玉非子那条老狗呢？”林霸天也开口问道。
然而此时他们置身于荒野之中，神识释放出去很远的地方，都没有捕捉到一丝异常的气息。
“妈的，这里还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林霸天骂道。
“尊上，晚辈认为我们目前应当处于西荒的天荒平原。”
这个时候，沉默许久的灭星对方羽说道。
“哦？你知道这里？”方羽看向灭星。
“是的，此地乃西荒最大的平原区域，由于不存在修炼资源，因此在此地很难见到生灵。”灭星答道。
“这样啊……那这里距离我们一开始到的上仙庭传承之地有多远的距离？”方羽又问道。
“相当远，晚辈不知道目前的具体位置，但就算我们处于天荒平原最边缘的位置，与上仙庭传承之地也有超过二十万里的距离。”灭星答道。
“把我们传送到这么远的位置是想干什么？”方羽皱起眉头。
“别管这么多啦，主人，我们回去吧。”寒妙依跑到方羽的身前，拉了拉方羽的手臂。
“回哪里啊？”方羽问道。
“回……回北荒呀。”寒妙依愣了一下，答道。
方羽看向林霸天。
林霸天眼神微微闪烁，说道：“我们的确该回一趟大神佛殿，把摩天老狗喊出来，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他一个殿主，会不知道自己身旁的上长老在做什么！”
听到林霸天直接把大神佛殿的殿主摩天称之为‘老狗’，远处的昼不明和零脸上皆有异样。
放在北荒，就算是仙王势力的仙王都不敢这么说话！
但此时的他们自然是半句话都不敢反驳的。
先离开这里，先回到大神佛殿，只要先把性命保住，未来不愁没有找回颜面的时候！
“还请尊上能随晚辈返回魔族一趟。”
这个时候，灭星带着一众手下，突然在方羽的面前跪下。
方羽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
的确，他本来就想要去一趟魔族。
从灭星的表现来看，这一趟去往魔族，应该不会遇到太多的麻烦，反而能够得到不少重要情报。
“既然都来到西荒了，自然得去魔族看一看……”
方羽立即就做出了决定。
“我们先不回北荒，得去一趟魔族。”方羽说道。
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林霸天。
“魔族？那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得回一趟北荒。”林霸天挑眉道。
方羽和林霸天眼神对上，相互间便有了交流。
“我们两个去魔族。”方羽对寒妙依说道。
“好啊！”寒妙依立即答道。
方羽看向灭星。
此刻灭星也激动地起身，然后说道：“晚辈给尊上引路！”
而在另外一边，昼不明已经通过印记联系到了师尊摩天。
他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禀报。
“我正在前往西荒，很快会找到你们，在此之前，你们不要再行动了。”摩天的语气无比凝重。
“明白了，师尊。”昼不明答道。
“噌……”
过了一会儿，灭星动用了一个传送阵发，带着方羽和寒妙依，以及一众魔族精锐离开了这片荒野。
荒野上，就只剩下了昼不明和零，以及林霸天。
“你们要回大神佛殿对吧？”林霸天缓缓走向昼不明和零，面带笑意地问道。
昼不明和零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刚才说过了，我得找你们师尊摩天老狗算账，老子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连根毛都没得到。”林霸天摇了摇头，说道，“怎么说你们也得赔偿一笔精神损失费吧。”
“等师尊到了，你再跟他谈！”零鼓起勇气，说道。
“噢？看来摩天老狗正在赶来？”林霸天微微挑眉，说道，“这样的话，我得先把你们给解决掉。”
听到这话，昼不明和零脸色皆变！
他们没想到，林霸天居然真的要对他们出手！
“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会让你们顺利离开这里吧？”林霸天咧嘴笑道，手中的纸扇合起。
“嗡！”
下一秒，在他的身后，一大团的黑雾散开！
西荒魔域
“嗖嗖嗖……”
方羽与寒妙依通过灭星设下的传送法阵，进入到空间通道之中，急速前往西荒魔族的领地。
这片区域，被称之为魔域。
“神性得委屈一下了，在魔域内，绝对不要释放出丝毫的气息，以免引来麻烦。”方羽给寒妙依传音道。
“我会做到的，方兄。”寒妙依回应道。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上立即露出高兴的表情，又说道，“哈哈哈，主人，你放心吧，有我在，神性意识就是想显露都显露不出来！我会把她压得死死的！”
方羽没再说话，转头看向跟在后方的灭星。
“灭星啊，你们魔族现在的族长是谁啊？”方羽问道。
听到方羽主动询问，灭星立即正色答道：“目前的魔族之主，乃是继承了域上魔族正统血脉的第二十六代……”
“你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个名字。”方羽皱眉道。
“是，目前的魔族之主，尊号为祭九天。”灭星恭敬地答道。
“祭九天？名字倒是挺霸气。”方羽答道。
“若尊上能够见到尊上，一定会很高兴的……”灭星又说道。
“什么尊上见尊上？你说话能不能清楚一点？”方羽眉头皱起，问道，“你别再称呼我为尊上了，要尊敬就叫我前辈吧。”
“遵命，前辈！”灭星立即答道。
“这个祭九天……也就是目前的魔族之主，他在西荒是什么地位？”方羽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尊上在西荒的地位？万族之上。”灭星想了想，答道，“西荒范围内，任何一族也不敢与我们魔族正面抗衡。”
“既然祭九天的血脉源自于域上，那为何他没有认祖归宗？”方羽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灭星脸色微变。
回归域上魔族，本就是祭九天长期以来一直在追求的目标。
只不过，这件事在魔族内是高度机密的事情，不能拿出来讨论。
但眼前的方羽……继承的乃是魔族始祖的力量。
从这个层面而言，对他要是有任何的隐瞒，可以算作大逆不道。
因此，灭星并未犹豫太久，立即答道：“尊上一直都希望回归域上魔族，只是……时候未到。”
“时候未到，指的是修为还不够强，得不到遇上魔族的接纳，还是界域限制的问题？”方羽继续问道。
“或许是多方面的因素所导致，这一点晚辈就无从得知了，等前辈见到尊上……可以当面询问，以前辈的血脉地位，尊上必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灭星答道。
方羽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他能看出来，灭星对他的确是没有隐瞒的。
想要知道那些关键的信息，还是得见到祭九天才能问出确切的结果。
“对了，灭星，之前在传承之地内，你一直都有在旁边看着我出手吧？”方羽突然又问道。
“当然了，前辈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让晚辈敬佩到五体投地，心潮澎湃，以至于长久都难以恢复平静。”灭星答道。
他这番言语听起来就像是在拍马屁，可搭配上那他浓眉大眼和极度严肃的神情，又会发现这听起来是真实的情况。
“我的实力很强我知道，你就不用再吹捧了，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疑惑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何对方要针对我？包括对方对我的称呼，为何跟我现在的名字不同？对方到底是谁等等……”方羽问道。
说完这番话，他就观察着灭星的神情。
然而，灭星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抱拳答道：“在晚辈看来，像前辈这样的强者，面对任何级别的对手，拥有多种身份……很是正常。晚辈对于这些的确存在疑惑，但这是前辈的私事，晚辈自然不能逾越去询问。”
“以前辈的实力，血脉，能到魔族一趟……已是我们极大的荣幸……”
听着灭星的话，方羽缓缓点头。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要试探灭星对他的态度。
而从灭星的回答来看，对方在这方面的确没有多想。
“看来是我释放的万道之力，彻底镇住了他们，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位域上降临而来的万道始魔的继承者……以这个身份为基点，他们对我毫无怀疑，只有尊敬。”方羽心想道，“甚至认为我有别的身份都是正常的事情……”
“谢谢你啊，万道始魔，你的力量真好用。”
方羽由衷地在内心感谢万道始魔。
恐怕万道始魔怎么也想不到，它最为痛恨的一个人族，目前却在利用它的力量在蛮荒界内横行霸道，招摇撞骗！
“嗖嗖嗖……”
空间通道内的穿梭持续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到达了出口。
“咻咻咻！”
方羽一行接连冲出空间通道，面前就是一副寂寥且可怕的场景。
漫天覆盖灰雾，一座座高耸的黑山层层叠叠，此起彼伏，寒风不断地吹过，刮起一阵阵呼啸声。
魔族之主
风声之中，仿佛夹杂着一些凶灵的啸叫与嘶吼声，又伴随着血腥的气味，弥漫于天地之间。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确很符合方羽心目中对于魔域的预期。
“前辈，晚辈可以立即随你一同去见尊上，或者先随你游览魔域一番，不知道前辈……”灭星在后面问道。
“不游览了，我赶时间，直接带我去见祭九天吧。”方羽答道。
“是！”
灭星应了一声。
下一秒，方羽和寒妙依的脚下便泛起一阵光芒。
光芒迸射，旋转。
“嗖！嗖！”
方羽和寒妙依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
当他们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一根石柱上了。
他们周边的空间很是昏暗，可以看到四周都是石壁。
而在正前方，同样也是石壁，但这面石壁上能够看到一张明显的面容，如同壁画，又如同嵌入到山壁当中的雕像。
“噌！”
在方羽看向前方那张嵌在石壁中的面容时，那张脸上的两颗眼球也转动起来。
“你就是西荒魔族之主，祭九天？”方羽直接开口询问道。
对方显然也在观察着方羽，随后答道：“我是。”
“哇，你把自己嵌入到山壁里……是潮流还是什么爱好啊？”方羽挑眉道。
这话说出口，前方的山壁就突然震动起来。
“轰隆……”
震动之中，那张脸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作了正常的山壁。
“我只是随意说一嘴，活跃一下气氛，你反应不需要这么大。”方羽说道。
“嗡嗡嗡……”
此刻，一道身影缓缓在方羽前方不远处的空中凝聚。
这道身躯很快完全成型。
是一名黑衣修士。
他的服饰并不华丽，甚至很普通。
但他那冷峻的面容，明显呈现出赤红之色的双瞳，以及额头上的一道多角印记，却很轻易就能给人留下印象。
“祭九天？”方羽再次问道。
这名黑衣修士从空中缓缓落下。
他的视线先是聚焦在方羽的脸上，然后又转移到一旁的寒妙依的脸上。
最后，又移到了方羽的左手上。
“能让我看一看……你手背上的那道印记么？”黑衣修士开口问道，语气很温和，甚至带着恳求。
若是灭星在场，一定会感到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魔主就从未以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噢，你想看万道始魔的印记啊？没问题。”
方羽立即答应下来，并且抬起了左手，手背向着黑衣修士。
“嗡！”
下一秒，方羽左手背上的五角星印记便泛起一阵紫芒，变得极为显眼！
属于万道始魔的那股力量也散发出来，极为强悍！
在这一刻，前方的黑衣修士额头上的那道印记也泛起了红芒，就像有所感应一般！
这时，方羽才看清楚，黑衣修士额头上的印记，看起来像个更加复杂的五角星，不止五角，而是十角，形似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怎么样？”
方羽看着面前的黑衣修士，问道。
此刻，黑衣修士直直地盯着方羽手背上的五角星印记，瞳孔似乎都在战栗。
他双目圆睁，一动不动，如同石化。
方羽能够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脸上闪过了很多复杂的表情。
激动，崇敬，震惊等等。
就在方羽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说句话的时候。
“啪嗒！”
这名黑衣修士忽地在方羽的面前双膝跪下，双手呈于头顶上方。
这个礼节，之前灭星也用过。
这是魔族的最高礼节。
“晚辈祭九天，见过前辈！”黑衣修士声音都在发颤，激动万分地说道。
“你果然就是祭九天啊，我还以为不是呢。”
方羽微微眯眼，看着跪在前面的祭九天，眼神闪烁。
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祭九天会直接在他面前跪下。
不管怎么说，这祭九天可是西荒魔族之主。
像灭星说的一样，在西荒范围内，基本上没有对手，也没有谁的地位能高过他。
可在方羽面前，他却这般恭敬，跟灭星没什么两样。
“看来万道始魔对魔族而言地位确实非同凡响啊。”方羽心道。
看着祭九天还跪在那里，他又说道，“起来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祭九天这才抬起头，站起身。
方羽将左手放下，手背上的印记光芒缓缓消散。
但祭九天额头上的印记却一直闪烁着光芒，身上的魔族气息不断地散发。
“前辈……”祭九天似乎有很多想说的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口。
“小祭，别太激动，有话好好说，大家是同族，没这么多讲究。”方羽走上前去，拍了拍祭九天的肩膀，微笑道。
“明白，明白……前辈。”祭九天神色仍在变幻，但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坐镇魔族多年的魔主！
“我得说明一下，我虽继承了万道始魔之力，但是……我与域上魔族没有太多的联系。”方羽说道，“相反，我还要从你这里了解关于域上魔族的消息。”
原罪所在
把这个信息直接透露出来，就是为了从祭九天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报。
而且，方羽很清楚，无论是祭九天还是灭星，他们之所以展现出如此的恭敬，如此的信任，皆是因为万道之力的存在。
有这个基础在，方羽不需要再编造更多的谎言。
“在下明白！”祭九天答道。
“好了，不知道你们魔域里面有没有阳间一点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聊吧。”方羽又说道。
“是！”
此时的祭九天已经从实际意义上变成了‘小祭’，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魔族之主，对方羽只能点头哈腰。
……
天荒平原上。
“林五千！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昼不明的身躯被一道又一道漆黑法能凝聚而成的绳索束缚，身上的气息不断被压制，近乎于全面熄火的程度。
体内的仙力无法释放，哪怕拥有再高的境界，再强的修为也无济于事，只能任其宰割。
昼不明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发出了内心的疑惑。
而在另外一边，零的整个身躯都被漆黑的力量所覆盖，只露出一张恐惧万分的脸，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我的身份？”
林霸天缓缓走向昼不明，微微一笑，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层次太高了。”
“林五千……林五千！我们之间的仇恨没有那么大！只要你放我离开，之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但你若是在此地杀了我，那么……我的师尊摩天神尊，以及大神佛殿……都会与你不死不休！你考虑好后果！”昼不明惶恐地高声喊道。
“不明师兄……”
不远处被漆黑的力量所笼罩的零，在听到昼不明的话后，心都粉碎了。
因为昼不明只想自己活命，从未考虑过往日最崇拜他的师妹！
“放心，你们不会彻底死去，只是会换一种方式存在。”林霸天走到了昼不明的身前，脸上的笑容极度冰冷，“至于我为何要跟你过不去……抱歉，我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跟整个神族过不去。”
“只要与神族有关系的……我都会除掉。”
“所以，你拿摩天老狗和大神佛殿出来是没用的……我很快会收拾掉他们。”
听到这番话，昼不明的内心防线彻底崩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昼不明喊道。
他已经动用身上的印记给摩天传去求救信号。
但是，正在跨越荒域的摩天，根本来不及救援！
林霸天面无表情，右掌抬起。
“噌！”
黑暗之力将昼不明完全吞噬在其中。
“咔嚓……”
一阵令人胆寒的咀嚼声传出。
而在另外一边，零同样被黑暗之力完全笼罩在内。
“咔嚓，咔嚓……”
同样有一阵咀嚼声响起。
然而，这时那一团黑暗之力中间，却又绽放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这大聪明的血脉……还真的挺强大啊，神族的正统血脉么？”林霸天微微皱眉，仰头看了一眼天穹的方向，“这种等级的血脉，要是培养成长起来，必定能被域上神族召回……那么，这大聪明的价值就更高了。”
“嗡嗡嗡……”
那阵金光从黑暗之力的包裹之中迸射出来。
“你未来会很强，但现在还不行啊。”林霸天摇了摇头，抬起右掌。
“轰！”
更大一团黑暗之力聚拢而去。
这一下，那阵金光便彻底被淹没了，再也看不到分毫。
林霸天站在原地，空中分别包裹住昼不明和零的两团黑暗之力迅速飞向他。
“嗖嗖……”
两团黑暗之力重新融入到他的体内。
林霸天活动了一下筋骨，看向远处。
“摩天老狗，还有大神佛殿……既然老方去了魔族，那我就趁现在去把他们解决掉好了。”林霸天自语道。
“咻！”
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荒野之上。
……
“怎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此时此刻，正在跨越荒域的摩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下巴的白胡子都在颤栗。
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昼不明和零的气息了。
就在一刻钟前，他收到了来自于昼不明和零的求救。
可是，正在跨越荒域的他，完全没办法出手相助！
他只能让昼不明和零撑住，等他到达西荒！
然而，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昼不明和零的气息就完全消失了。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死去！
包括真灵体也一同被毁灭！
昼不明，零，还有洛殃，大神佛殿的三大天骄……竟然全都死在了西荒！
对于大神佛殿而言，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的损失！
尤其零，她的体质百万年难得一遇，未来有可能被域上神族召回！
可如今，零死了，死在了西荒，死在了林五千的手中！
一步错，步步错！
从一开始，他相信玉非子的时候起……结局似乎就注定了。
摩天双手抓着自己的头颅，痛苦到面容扭曲，神色狰狞到了极点。
他想不通，玉非子为何要背叛！
他想不通，林五千为何要对昼不明和零下杀手！
他活了这么多年，以为自己已经对世间事物通透了解，未曾想……会犯下如此重大的错误！
“林五千！！林五千！！！”摩天仰天嘶吼，语气中满是怨恨。
好好学习
西荒，魔域。
在方羽的要求下，祭九天将他带到了一个‘阳间’的地方。
实际上就是一个光线充足的殿堂，相比起魔域内部各种阴冷昏暗的场景，这殿堂的环境算是独树一帜了。
而在这座殿堂内，只有最前方设有高座。
这个位置，平日里显然是给祭九天这位魔族之主准备的，其余的手下只能站在下面听从一切命令。
但此刻，坐在高座上的却是方羽。
寒妙依站在他的身后。
至于魔族之主祭九天，则站在下方，如同喽啰。
这样的场面要是传到外界，一定会引发轰动。
祭九天堂堂魔族之主，居然会站在下面！
对于西荒万族来说，这是做梦都不会出现的场景！
但此刻，这却是现实。
“小祭，按你所说，实际上域上魔族并没有把西荒魔族放在眼里？”方羽翘起二郎腿，看着下方的祭九天，问道。
祭九天轻轻点头，脸色中既有严肃，又有无奈，说道：“对域上魔族而言，我们西荒魔族或许只是他们在各层位面，各个界域内的一个小分支罢了……他们很难关注到我们。”
“这么说也有道理。”方羽也点了点头，说道，“但我听灭星说，你好像很渴望有朝一日能回归域上魔族？”
听到这话，祭九天仰着头，眼神闪烁。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得坚定，答道：“前辈，的确如此。对晚辈而言，在如今的蛮荒界内，已经没有什么追求的目标了。魔族无需继续扩大，而在西荒内，也不存在需要解决的死敌。”
“因此，晚辈目前所追求的……就是修为上的突破，以及身份上的证明。”
“晚辈想要得到域上魔族的承认，想要回到魔族的正统血脉的大家庭当中……继续攀登高峰！”<.
这番话，祭九天说得很是坚决。
无论从眼神还是表情，都能看出这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一句话，叫做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方羽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未来若真有机会回到域上魔族，你可能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小喽啰……而留在西荒，你却是威名远扬的魔族之主祭九天。”
“这期间的落差可是很大的，你确定你能接受？”
“域上仙界，就是修士的终点。”祭九天沉声道，“晚辈能够明白前辈的意思……但是，晚辈还是希望能够攀登到真正的巅峰之地！而非在意这一时的身份地位！”
方羽眼神微动。
不得不说，祭九天这种心态才是真正的强者心态。
主动走出舒适区，去往更加艰难的区域进行攀爬……
可以说，过去这么多年来，每一名成为顶尖强者的存在，无一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只不过，方羽认为自己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要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他宁愿一辈子留在天道门里躺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层一层地往上爬，接受无数已知和未知的挑战。
“看来你已经下定决心了。”方羽微笑道。
“晚辈的确早已下定决心，只是一直还没有寻找到前往域上的办法，或许是实力还不够。”祭九天答道。
“你现在什么修为？”方羽问道。
祭九天没有迟疑，答道：“在下目前仍在圣仙境。”
“多少星？”方羽又问道。
修为这个东西，本来是非常隐秘的事情。
尤其在顶尖强者之间，修为更不可能明言。
但面对方羽的询问，祭九天却没有想太多，而是如实答道：“晚辈天赋有限，目前只修得十三星。”
“十三星？”方羽愣了一下，回想起当初赵乘风提起过的情况。
传说之中，好像存在修炼出十八星的圣仙？
从这个层面来看，修炼出十三星的祭九天，绝对不算弱。
“不要妄自菲薄，小祭，十三星已经很不错了。”方羽鼓励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摸到混沌仙的门槛？”
“混沌仙……”祭九天眼神闪烁，微微皱眉，答道，“前辈，晚辈需要将十三颗仙星凝练成一颗混沌仙晶，就目前而言……还做不到。”
“你知道要如何成为混沌仙，就说明你已经摸到门槛了。”方羽说道，“至于要多久才能真正迈入，那就看你的造化。”
“以前辈的实力，恐怕早已超过混沌仙这个层次了吧？”祭九天眼神崇敬地问道，“不知道前辈能否赐教晚辈几句……”
“噢，其实我是炼气期的修为，当然，这个境界你未必知道。”方羽说道。
“炼气期？”祭九天听到，果然皱起眉头，一脸疑惑。
“你要我指导你的话，那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了。”方羽说道。
祭九天脸色微变，立即抱拳道：“多谢前辈赐教！”
“别急着道谢，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理解。”方羽微笑道，“其实这句话很简单，就八个字。”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听到这八个字……祭九天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