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名字
可方羽这么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收这么小一个女孩当徒弟呢？
方羽看了一眼走在身旁的小球，答道：“是的。”
小球口中的师尊是元始至尊，这句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真会收徒弟，小球这么可爱。”正圆笑道。
方羽也是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方兄弟，鬼巫道既然已经进入此地，那么我们很可能会遇到它们。”正山开口道。
“无所谓，见到就顺手杀了，他们构不成威胁。”方羽说道，“我比较在意的是，除了鬼巫道以外，还会不会有其他势力进入这座古城内？”
正山轻轻摇头，说道：“了解人族那段历史的都不多，知道元始古城的又会有多少呢？就算这座城被经过南荒古漠的修士发现，他们也不会知道这里是当年的元始至尊建立的城，只会将其视为一个尘封的遗迹。”
“元始古城为何会在这片荒漠出现，难道这片荒漠之前……”方羽又问道。
“是的，在很多年以前，这里还不是荒漠，这里是繁华的人族疆域的一部分。”正山答道。
方羽看着正山，疑惑地问道：“人族辉煌的年代已经很久远，我很好奇，你为何还知道这么多相关的信息？”
“很多事情，是需要代代相传的。”正山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有追忆之色，答道，“我们正家的祖先曾经受过人族的恩惠，因此……我们正家的祖训当中，便有善待一切人族的条例留下。哪怕时代变迁，人族的环境越来越差，地位越来越低……我们正家对待人族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而我所知道的有关人族巅峰的历史，自然也是祖先那一辈开始流传下来的。”
“当然，年月实在太过久远，我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那些传说的真伪性……也无法确定。”
方羽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一行人离开庭院后，一路往古城的深处走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众多的建筑，还有静止不动的那些人群。
显然，在整座城被尘封的时刻，城内的这些人是一无所知的。
他们的动作，都还保留着动态，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封就是十万年……难以想象，真实的元始古城内，那些人恢复过来后……会是怎样的心情。”方羽心中感慨。
对于这些被尘封的人而言，十万年一瞬即逝，就像睡了一觉般。
十万年是一段非常之长久的年月了。
哪怕是方羽，也就活了五千年而已，只是十万年的二十分之一。
“唉，不过年月虽然久远，但当年最强大的三大族当中的神魔二族，仍然站在云陨大陆的顶端啊。”正山叹了口气，说道。
“神魔二族……”方羽眼神闪烁。
关于神族，他想起的就是地球上的十二翼主神。
而魔族……他又想起了之前在大天辰星遇到过的万道始魔。
地球上的十二翼主神是否真的属于神族……这点他不能确定，暂且不谈。
但万道始魔，一定属于魔族！
而且，按照离火玉的说法，它就是魔族的祖先之一！
“万道始魔已经从当初的结界之中逃出，它会不会……也来到了云陨大陆？”方羽心头微动。
如果真是如此，那在云陨大陆上的对手……会比之前的两层位面都要强大。
“不会要在这里相遇吧？”方羽想起万道始魔的模样，眼神凛然。
要说万道始魔不强，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当时在结界之内，万道始魔的实力只能发挥出不到三成。
如今离开结界，万道始魔的实力怎么也能恢复到六七成。
这个程度，已经相当恐怖了。
“咻！咻！咻！”
方羽和正山一行人仍在往前走去。
这时，前方闪过几道黑影。
一阵阴冷的气息，从这些黑影的身上散发出来。
正山眼神一凛，立即抬手，示意止步。
正道天，正道地，正道人，正道和四名天族修士往前一步，脸色凝重，释放出些许的修为气息。
“轰……”
四兄弟皆是虚仙境的修为。
对于一个家族而言，他们的实力算是很强大了。
“嗒！嗒！嗒！”
一共三道身影。
与方羽之前遇到的一般，身披印刻着青色花纹的斗篷，戴着木制面具。
他们就这么落在距离方羽一行人二十米不到的位置，拦住了去路。
又是鬼巫道。
“你们想做什么？”
正圆胆子倒是很大，直接开口问道。
三名鬼巫道修士一动不动。
藏于面具之下的眼睛转了转，扫过人群中的每一个人。
最后，锁定在方羽的身上。
“他，杀了我们的同伴。”
为首的鬼巫道修士抬起一手，似乎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直直指着方羽。
看到这一幕，正山眼神一凛。
鬼巫道的确是一个情报组织，但同时也是一个较为庞大的势力！
他们的足迹遍布整个云陨大陆的南区，手伸得极长！
因此，云陨大陆南区内的这么多族群，这么多族群创建的势力，对于鬼巫道还是比较客气的，并不想与之起冲突。
方羽刚灭杀了鬼巫道的五名修士，原以为不会被鬼巫道所察觉。
可没想，鬼巫道还是找上门来了。
而且，气势汹汹，想要给那五名死去的同伴报仇。
“是我杀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方羽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色淡然，“是他们几个先对我动手的，我只是自卫罢了。”
“自卫，就能把他们全杀了？”为首的修士语气冰冷，问道。
“他们也想杀我啊，难道我不能把他们杀了？”方羽眉头一挑，反问道。
此话一出，前方的三名鬼巫道修士杀气迸发！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三位道友，我是正山，来自坞城正家。”
这时，正山开口了。
“正家？”为首的鬼巫道修士看了正山一眼，语气有些疑惑，“此子，是你们家族的成员？”
很显然，他听说过坞城正家的名字。
如此一来，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正山眼神微动，张开口，正要回答。
“不，我不是正家的人，我是一个人族修士，名为方羽，记住我的名字。”这时，方羽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
你可别走
此话一出，正山一行人脸色皆变。
他们没想到，这种时刻方羽竟然还主动承认自己的人族身份。
这是火上浇油！
鬼巫道也许能够容忍牺牲，也许会给正家一个面子。
可方羽表露出他的人族身份，这件事就绝对无法轻易收场了！
哪个势力都无法容忍手下被人族修士杀死！
“人族？你只是一个人族？”为首的鬼巫道修士语气中的杀意更加明显了，还带着冷笑，“那你就更该死了。”
“看来你们三个是自信比之前那五个要强很多了，否则你们怎么敢站在我面前？”方羽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说道。
“我们当然比他们都强，得罪鬼巫道，你的下场会很凄惨。”为首的鬼巫道修士寒声道。
“这句话我真的听得太多了，能不能换一句话？”方羽皱眉道。
“区区一个人族，竟敢闯入此地，你真的……”鬼巫道修士语气中充满杀意。
“别再废话了，看看你们身下吧。”方羽淡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三名鬼巫道修士立即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气息，从脚底下传来！
这股炙热传播的速度极快，瞬间就从底部抬升到头顶！
“轰！”
灼烧的感觉，让他们的身躯剧痛！
“啊啊啊……”
他们一同发出惨叫声，并且释放灵气，想要飞走。
可他们的灵气一释放出来，反倒助长了这股火焰的强度。
“呼呼呼……”
金色的火浪猛然爆发，将这三名鬼巫道修士完全吞噬。
“呃啊啊……”
三名鬼巫道修士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周。
什么时候！？
火焰是什么时候在他们的脚底下燃起的！？
他们为何会毫无知觉！？
这股火焰的强度……怎么会这么高，连他们的灵气都被点燃！？
痛苦，疑惑，后悔……在他们的心头涌起。
而他们的惨叫声并未持续太久。
数秒过后，便戛然而止。
方羽右手往前一拍。
“嗖！”
整片火焰瞬间熄灭。
周围的温度也恢复过来。
“你们同伴也是这么死的，你们怎么就不学聪明一点呢？还说自己比那五个要强。”方羽摇了摇头，说道。
此时，在他身旁的正家六人皆目瞪口呆。
包括正山在内，都没有想到方羽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怪不得敢这么嚣张啊！
杀死那三名浑身杀气的鬼巫道修士，只用了数秒钟的时间！
那团火焰究竟何时燃起，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没有发现！
当他们看到火焰的时候，火焰已经轰然升起，把三名鬼巫道修士都吞噬了。
太快了……
实在太快了！
刚才这三名鬼巫道修士，修为最少也在登仙境往上。
如此实力，放在云陨大陆上不可谓之强，但也绝对不弱，一定属于中层之上。
可是，他们却被方羽瞬杀。
而方羽还轻松至极，甚至连法诀都没有念。
“杀几个小喽啰罢了，没必要这么惊讶吧？”方羽感受到四周的眼神，耸了耸肩，问道。
这时，正家一行人才回过神来。
“走吧，看到前面那座塔楼了么？我们过去看一看。”方羽指着前方，位于古城极深处的那座模糊的高塔，说道。
“……好。”正山点了点头，答道。
……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过很多条街道，终于来到那座高塔之前。
高塔的周围是一片空地。
而这座高塔的高度，至少在五百米以上。
它的外型类似于玲珑塔，但由于蒙着一层黄沙，看起来并不显眼靓丽。
方羽抬起头来，看着塔楼的顶端。
在那个位置，似乎悬挂着一颗明珠。
看到这颗明珠的瞬间，方羽心头一震。
塔楼的顶端有一颗明珠。
这个形式，感觉与乾坤塔相似！
只是，乾坤塔只有九层，而这座塔也许有超过百层！
而乾坤塔是倒三角形，而这座塔是正常的三角形，越往上越尖小。
“小球，这座塔楼是你师尊建的吧？”方羽用神识给一旁的小球传音，问道。
“嗯。”小球应了一声。
“他用这座塔楼来做什么？”方羽又问道。
“修炼，师尊平日就在这座楼内修炼。”小球答道。
“你进入过这座楼么？”方羽问道。
“当然进去过。”小球答道。
“那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方羽问道。
“师尊不让我到处走，所以我进去之后，只能看到在我面前修炼的师尊啊。”小球仰着头，答道。
“这样啊……”方羽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座塔楼。
整座城都是虚假的，这座塔楼内自然也空无一物。
但不管如何，既然已经来到了，怎么也得进去探一探。
“走，进去看一看。”方羽对正山一行人说道。
正山一行人就跟在后面。
一行人从塔楼一层的大门走进。
然而，就在他们迈步进入到塔楼的一瞬间，整座塔楼竟然轰然崩塌！
“哗啦啦……”
整座塔楼化作无数的散沙，从高空中落下。
短短数秒之间，整座塔楼就化作一滩黄沙了，随风飘散。
只留下方羽一行人在风中。
“靠。”
方羽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假的，所以什么都看不到呢。”小球在后方弱弱地说道。
“看来得找到真正的元始古城，才能发现一些奥秘了。”方羽心道。
“这座城果然还是存在异常之处，就跟之前的感觉一样，相当虚幻，不像是真是存在的地方。”正山在一旁说道。
“是的，看来这里是没什么好探寻的了。”方羽对此心知肚明，说道。
“也许当年的元始至尊还设下了某种禁制，要后人想办法解开才能让这座城恢复正常。”正山皱眉道。
“有可能。”方羽点头道。
但随后，正山又摇了摇头，看向方羽，说道：“只不过，元始至尊是人族的至尊，他留下的传承必然也是留给人族的。我们这些天族，包括其他族群都毫无机会，得看你了，方兄弟。你若能得到元始至尊的传承，日后也有机会逆转人族的形势。”
“承你吉言，不过……这里暂时是没什么发现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先离开吧。”方羽说道。
……
一行人离开古城，来到城门之外。
“方兄弟，你此行前往王城，凶险异常。但我能看出来，你绝非寻常人等。”正山缓声道，“你必然有你的想法。”
“等我做完事情回来再去你们坞城找你喝茶。”方羽微笑道。
“好，那我们就此告别，有缘再会。”正山抱拳道。
“小球，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要乖哦。”
正圆似乎有点不舍得小球，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正山一行人离开。
方羽留在原地，看着正家一行人慢慢走远，也转身准备离开。
“喂，他们可以走，你可别走啊。”
就在这时，离火玉忽然开口。
跨越时空的交谈
“我是元始。”
听到这个回答，方羽心头猛然一震。
元始至尊！
元始灭魔诀的发明者！
也是正山口中，云陨大陆上最强大的人族至尊级强者！
“师尊！”
小球往前跑了几步，泪流满面。
“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元始至尊的声音很清秀，并无高位者的那种压迫感，反倒给人如沐清风的亲切感。
“我差点就错过跟你见面了。”方羽说道。
要不是离火玉提醒一下，方羽还真就走了。
毕竟最熟悉元始至尊的小球说了，这座城一切都是假的。
方羽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座城已经没有探究的必要，便决定离开。
要真的离开了，也就没法在此刻听到元始至尊的声音了。
“错过？不会。我在这里等的就是你，我们不会错过。”元始至尊语气温和地说道。
方羽看着元始至尊的背影。
元始至尊似乎并没有转过身的意思。
“当初的我背着身，因此今日我也不会转过身去。”元始至尊似乎能够看出方羽的想法，说道，“因为，与你交谈的我，还停留在十万年以前。”
此话一出，方羽心头一震。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前方这道元始至尊的背影，是从十万年以前投射过来的！
也就是说，现在的方羽，正在与十万年以前，还未坐化前的元始至尊交谈！
穿越时空，跨越十万年时间长河的交谈！
这种情况，哪怕是方羽也是第一次遇到，之前闻所未闻。
“无需惊讶，这不是特别高超的手段，以你的天赋，你迟早也能掌握。”元始至尊语气中带着笑意，说道，“我以这种状态与你交谈，每一分钟都在违抗时间法则，所以……我的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
方羽点了点头。
“我不知晓如今外面的情况，但我猜……人族的情况不会太好，对么？”元始至尊问道。
“我也刚来到云陨大陆不久，但据我目前的了解……人族的情况不能称之为不太好，而是……已经不能再差了。”方羽摇了摇头，答道。
人族已经是云陨大陆上唯一的第十等族群。
这个消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毕竟元始至尊乃是人族顶峰时期的至尊级强者，心中必然满是傲气。
要是他知道人族已经跌入谷底……恐怕会很难过。
“第十等族群？呵呵，神魔二族这帮杂碎实力不强，倒是擅长于玩这些虚的。”元始至尊呵呵一笑，语气中满是轻蔑。
再次被看穿想法的方羽，眼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方羽，你刚来云陨大陆不久就遇到我，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同时……也是人族的幸运。”元始至尊话锋一转，缓声道，“十万年前的历史，现如今恐怕已经无人知晓了，但你偏偏遇到了对那段历史有所接触的天族。”
“恐怕，这就是全体加持的……气运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方羽疑惑地问道。
“神族，魔族，两大族群在云陨大陆的历史之中是常青树，万族内的各个族群的强度也许会随着年月不断变更，但神魔二族却永远能够站在巅峰。”元始至尊并没有回答方羽的问题，而是说道，“也就是说，历史是由神魔二族共同谱写的，它们想让哪个族群崛起，就能让哪个族群崛起，想让哪个族群消失，就能让哪个族群消失。”
“在云陨大陆上，二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任何事物都不能违背它们制定的规则。”
“所以，我们人族的崛起，不可避免地与它们的规则碰撞。”
说这番话的时候，元始至尊的语气逐渐变得冰冷。
“有关神族魔族的信息，我没时间跟你复述太多，日后你可自行了解。”元始至尊答道，“但我必须提醒你一点，你必须记住……”
“在我看来，神族是比魔族更加可恨的存在。”
“但在云陨大陆上，你会发现神族的风评极佳，与魔族正好呈相反面。各个族群都畏惧魔族，但都敬仰神族，而神族……似乎也总是愿意出手帮助各个弱势的族群。到了后面，它们甚至很可能向你示好。”
听到这里，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记住了，一定要切记！无论它们如何示好，用何种方式证明它们对人族充满善意，不管它们给你看了什么……皆不要相信！”元始至尊语气非常严肃，说道，“你的潜意识中，一定要明确……神族对人族只有恶意，它们在本质上与魔族无异，甚至比魔族更加暴戾残忍，只是……它们更会伪装罢了。”
这番话，元始至尊说得极重。
方羽点了点头，答道：“我记住了。”
“只要切记这一点，你一定能带领人族再度崛起，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元始至尊说道。
方羽眼神微动，开口问道：“真正那座元始古城位于何处？”
“它……还未到出现的时候。”元始至尊答道，“等它真的出现，你一定会有所感应。而那个时候，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掌控整座城，以免意外发生。那座城内，还有我留下的一些重要的传承，只能由你得到。”
“好。”方羽再次点头。
“好了，我没什么时间了，再说下去，时间之主该惩戒你我了。”元始至尊说道，“我还是有一件物品要留给你，等我消失之后，它会出现在你面前。”
方羽眼神微动，想起什么，立即问道：“我想知道，我在地球上所学的元始灭魔诀……与你的元始灭魔诀，是否属于同一门术法？”
“……是的，日后你也许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你所掌握的……皆为完整的术法……”元始至尊答道。
“完整的术法，为何会出现在地球，你也是从地球飞升上来的么！？可那个时间点，你应该还没发明元始灭魔诀吧！？”方羽满心疑惑，追问道。
“这些问题，你日后自然会知晓答案，我无法回答你。”元始至尊缓声答道。
这个时候，眼前这个世界变得虚幻起来。
“师尊，呜呜呜……”
小球哭得梨花带雨，往前奔去。
“丫头，日后好好跟随方羽……”
抵达王城
“师尊……”
听到元始至尊的话语，小球哭得更加厉害，小身板都在颤抖。
“人族的巅峰，神族和魔族永远无法触及，这是它们针对人族的原因。”
“我开创元始灭魔诀，横扫魔域，诛杀魔王。带领三百弟子死战于天道山，未曾后退半步，无愧于天地。”在整个空间都虚化的过程中，元始至尊的声音还在回响，“神魔二族篡改天道，终将自取灭亡。”
“方羽，我们没有退路，我们的背后……就是人族根基。”
这番话语振聋发聩，不断地回响。
声音最后消失的时候，整个空间也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方羽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荒漠之上。
他并不在那座平房内，也不在元始古城的街道上。
往前，往左，往右，往后看……皆为一望无际的荒漠。
元始古城……就这么消失了？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前方不到两米的位置的半空中，悬浮着一道泛着光芒的东西。
方羽立即往前走去。
而后，他就看清楚空中悬浮的物品为何物了。
是一块碎片！
看到碎片的瞬间，方羽心头大震。
本源残片！
这是第二块！
方羽伸出手，把这块碎片握在手中。
“嗡……”
碎片微微震动，表层的光芒逐渐消散。
方羽闭上眼睛。
“嗖！”
他的意识立即进入到一个全新的空间。
与上次一样，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型的雕像！
但这座雕像是背对着他的，同样看不到面容！
“这座雕像的身份……应该是元始至尊！”方羽仰头看着雕像，心头震动。
由于方羽已经提前与元始至尊见过面，并且交谈过，如今进入到这个空间内，并没有任何的声音与他交流。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方羽就退出了这个空间，回到现实。
握了握手中的碎片，方羽心头微微震动。
元始至尊最后说的那番话，仍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我们没有退路。”
这句话，就跟离火玉之前所说的一般。
方羽没有退路。
因为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别人了。
方羽把本源残片收入到储物空间之内。
“呜呜呜……”
小球还在揉着眼睛，一直在小声抽泣。
方羽转过身，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别哭，说不定以后还有相见的机会。”
小球还是很听话的。
听到这句话，她立即揉了揉脸，低下头去，似乎有点害羞。
然后，她又弱弱地问道：“我们去哪？”
“往北边去。”方羽说道，“你应该很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吧，我带你去一座王城逛一逛。”
“……好！”小球仰起头来，挤出笑容。
可以看得出，她其实还是很伤心。
但在方羽的面前，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勉强伪装出高兴的模样。
从这一方面来说，小球和小风铃还真是两个极端。
小风铃会把任何情绪都表达在脸上，胆子很大。
而小球则更加内敛，而且很胆小。
她们两个小家伙的性格，正好是互补的。
“我们走。”
方羽带着小球，脚下一蹬。
“嗖！”
两人迅速朝着北方冲去。
而在这片荒漠之中，还有一批人影逗留。
正是来自于鬼巫道的修士。
这群修士此刻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不断地环顾四周，满心都是茫然和困惑。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座忽然出现的城池，就这么消失了！？
他们的上头已经把这里标记为远古遗迹，准备把情报出售了！
可现在，整座城都消失不见了……该如何是好？
他们之前收集的情报完全白费了！
“不可能！这座城应该是以某种形式隐匿了！我们分头搜寻，总能把它的线索找回来！之前花费的精力不能白费！”为首的鬼巫道修士恼怒地吼道。
于是，一群鬼巫道修士再次散开，在苍茫无垠的荒漠上搜寻着‘元始古城’。
……
王城西侧，司南大族。
大殿上，司南正独坐在高座之上，眼神冰冷，脸色不太好看。
在他的前方，一名手下单膝跪地，低着头。
“你们搜索清楚了么？那个人族，真的已经离开大通古城了？”司南正问道。
“正大人，那个人族……被证实确已离开大通古城。”手下汇报道，“但我们也收集到有关他去向的情报，据说……他正往我们的方向而来。”
“噢？往我们的方向来？”司南正眼神微动，看向这名手下。
“是的，据说这个人族想要进入王城。”手下答道。
“王城啊……”
司南正站起身来，摸了摸下巴，眼神闪烁。
“正大人，我们可以通报王城那边的守卫一番，等方羽来到王城，立即将其拦截下来。”手下说道，“这样一来……”
“不不不，他要进入王城，我们为何要拦？我们就是得把他放进去！”司南正露出阴冷的笑容，说道，“那可是王城！一个人族进入王城，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么？”
手下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道：“的确，一个人族贱畜敢进入王城……完全就是找死。”
“我们先放他进去，然后再……全城通缉他。”司南正嘴角上扬，冷冷一笑，“到时候，我们便可看看，一只蝼蚁爬进了满是巨狮的笼子，会是怎样惨烈的下场。”
“不愧是正大人，这样我们就能把他彻底玩死，还能为那条分支找回颜面。”手下吹捧道，“那我们现在马上就……”
“无需召集，他要来到王城，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本就要去王城一趟，届时顺便与守城门的于大统领见一面，打个招呼。”司南正说道。
“是。”手下答道。
……
“咻！”
方羽带着小球，一路上在空中疾驰，穿过不同的地形和疆域。
在高空之中，每一座城池看起来都很渺小，一手便足以掌握。
在见过元始至尊后，方羽对于神魔二族已有极深的印象。
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碰到真正的神魔二族的生灵。
因此，在源氏王朝……也就是天族的疆域范围之内，他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
得到想要的情报后，他就可以直接离去。
时间慢慢流逝，方羽与小球跨越一座一座的城池。
到达某个地段后，天地间的威压骤然提升！！
一座巨大且雄伟的城池，出现在方羽的眼前。
这便是……源氏王朝的王城！
低头行礼
相比起其他的城池，王城的规模可谓是雄伟壮观至极。
光是城门的宽度和长度，都要比大通古城那样的大城高个八到十倍。
在城门的两旁，立着两只长着双翼的巨型石狮子雕像。
石狮子凶神恶煞，一双眼瞳还泛着淡淡的红芒，抬头望一眼都令人感到胆寒。
也正是因为如此，还未真正进入到王城之内，只是来到大门，很多天族就已经把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喘。
这两座石狮子，象征着王权的威严！
来到这个位置，空中的威压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方羽盯着远处的城门，想了想，转头看向小球。
小球也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的大城。
不管怎么看，王城就是王城，的确足够宏伟。
“小球，你应该在储物空间内待过吧？”方羽问道。
“……嗯。”小球点了点头。
“进入这座城后，可能免不了打打杀杀，不如我让你先待在储物空间内，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让你出来？”方羽问道。
进入王城后，方羽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因此，把小球先收到储物空间内，会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至少，能确保小球的安全。
“好！”小球听话地点头。
“嗯，你很乖，要是小风铃，这个时候肯定要闹了。”方羽揉了揉小球的头，笑道。
“师尊曾经教过我，让我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小球小声地答道。
“麻烦倒也不是麻烦，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方羽说道，“好了，那就稍微委屈你一下，我会尽快放你出来。”
“嗯。”小球点头。
随后，方羽便抬起右手。
“噌！”
一道光芒泛起，覆盖在小球的身上。
“嗖！”
很快，小球整个身躯就消失在方羽的面前，进入到储物空间之内。
做完这件事，方羽便从空中降落下来，落到地面上。
城门处。
所有想要进城的修士，分成八列，低着头一个一个地排队入城。
每一名修士都需要被守卫用一件看起来像是镜子的法器扫过全身，并且说明来意，出示一块令牌，才能顺利进入城中。
入城的要求极为严格。
方羽扫了一眼，在场除了他以外，全是天族修士。
一个人族家奴都没有看到。
这个情况，就跟正山所说的一般。
但方羽并不在意。
他连排队都不想排，直接运用隐之花的能力，隐匿身形。
随后，方羽便以隐形的形态，大摇大摆地朝着城门走去。
王城就是王城，整个城池虽然巨大，但还是布下了三道结界。
这三道结界自然是用来防御袭击或是潜入的。
只不过，方羽很自信。
如今他把造天神石悬挂在乾坤塔二层，犹如一个人造太阳一般不断地施加养分，那些种子在慢慢成长，隐之花也一样。
也就是说，隐之花的能力必然一直处于不断成长的过程之中，隐形的效果只会越来越好。
方羽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很快便来到城门之前。
宽大的城门显得很空旷。
路过正在检查的守卫时，方羽还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此时，正在接受检查的是一名女性的天族修士。
守卫面带笑容，手中拿着那面镜子法器，在这名女性修士的身躯上下其手。
这名女性修士眼中明显有恼怒，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好了，进去吧。”
守卫检查完，还用手拍了拍女性修士的后部，笑容猥琐。
女性修士敢怒不敢言，快步往前走去。
方羽也继续往前。
这个时候，第一道结界就在面前。
“嗒！”
方羽迈步往前，直接就跨了过去。
没有任何异常。
继续往前二十米，到达城门之下的时候，便是第二道结界。
方羽继续轻而易举地穿了过去，并未引起任何的异常。
最后一道结界，则在城内。
方羽优哉游哉地迈了过去。
三道结界，对他而言宛如无物。
“作为王城，防护水平好像不太高啊。”方羽微微眯眼。
通过城门后，眼前便是四通八达的街道。
相比起其他城那些热闹繁华的街道，王城内的街道显得更为拘谨。
也有各种各样的商铺，但并没有摊位，也没有四处吆喝的小贩。
而在街道上，行人只能在道路的两侧走，留着中间一条宽敞的大道空出。
方羽本来不是很明白这么做的原因。
但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闪开闪开！”
而后便是一声低吼。
四只浑身紫金毛发的马匹，牵着一个轿子往前冲去，速度相当之快。
而在轿子的周围，还跟随着数十名身披铠甲的战兵。
他们快速从宽敞的道路中间跑过。
两旁的行人立即停下脚步，低着头，向着轿子行礼。
看到这一幕，方羽便明白了那些过路人为何只能在道路的两侧行走。
原来是为了给这些马轿让路啊。
“轿车……那还没司南心这么霸气啊，直接骑着所谓的天仙隼就飞进去了。”方羽心道。
想了想，方羽便走到街道的角落，将身形显露出来。
同时，他还在自己的脖子上幻化成一些纹路。
这样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天族了。
方羽继续沿着道路往前走去。
一路上，连续好几个轿子奔过。
而每当有一个轿子经过，周围的所有天族修士，无论正在做什么事情，都得停下来，低头行敬礼。
显然，这是王城内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道友，你怎么敢不低头行礼啊刚才！？幸好他们没注意到你，否则，真够你喝一壶的！”方羽的身手走上来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天族修士睁大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一定得行礼么？”方羽反问道。
“当然！你得知道坐在轿子里的，可都是王公贵族！这里可是王城，能在这种地方乘坐轿子的，必然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这名修士说着，又眨了眨眼，问道，“道友，你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吧？而且是第一次来到王城？”
“对。”方羽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第一次来倒也情有可原，以后可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啊，没被发现还好，真要发现了，事情可大可小！遇到那些脾气不好的大人物，性命都可能有危险！”这名修士说道。
“多谢老兄提醒。”方羽抱了抱拳。
宁玉阁
“谢倒不必谢，对了，道友，你独自来到王城是为了什么？为了买药，还是买法器，或者是想要……”这名修士嘴巴就像连珠炮一般，语速很快。
似乎感觉到了方羽的眼神，这名修士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额头，说道：“唉，你瞧我，就是养成习惯了，一说就停不下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汪岸，在王城内就是从事……就是给你们这些第一次来王城的道友带路，让你们更加方便地做完你们想做的事情。”
“你得知道，这里是王城啊，有很多规矩，比如刚才那一下就很危险，一个不小心你就触碰到雷区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道友驱除这些不必要的风险……”
“就是导游导购的意思。”方羽说道。
“呃……对，道友你这个说法非常好，导游……没错，我就是干这个的，帮助你们以最快的方式做完该做的事情，然后收取一点点报酬……”汪岸笑咪咪地搓了搓手，问道，“那么道友……请问你有没有这个需要呢？”
“我的价格绝对很公道，童叟无欺！”
“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尽力满足。”
方羽看着面前一脸精明的汪岸，面露微笑。
进入王城之后，能找到一个导游……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少能给他介绍一下王城的结构。
接下来要做什么事，都会方便很多。
当然，方羽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他甚至都不知道源氏王朝内的货币是怎么样的。
但钱，是最容易得来的东西。
方羽并不着急。
如果汪岸确实有用，他还是会支付足够的报酬的。
“好，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方羽答道。
“那就太好了，请问道友尊姓大名？”汪岸喜悦地问道。
想要进入王城，是有很多先决条件的。
至少，想要得到进入王城的令牌……就非常不容易。
绝大多数普通的天族修士，一辈子也没法进入王城。
因此，在汪岸的眼中，方羽必然是某座大城的富家子弟，甚至有可能是权贵！
为这种有钱又对王城一无所知的富家子弟效劳，他必然能狠狠敲一笔大的！
“我叫方羽。”方羽如实答道。
他的真名没必要隐藏。
毕竟，按照他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话，方羽这个名字迟早是得震动整座王城的。
“噢，方大少爷！请问方大少来到王城是想要购买点什么，又或者是想要到哪里看看眼界呢？”汪岸问道。
“嗯……我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方羽说道。
“那就是来开眼界的！那也不错啊，王城内开眼界的地方多了去了，我看方大少这个年龄……好，那我就带你去王城众多男性，包括王公贵族都喜欢去的地方开开眼界！”汪岸说道。
“那是什么地方？”方羽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放心，绝对不会让方大少失望的。”汪岸嘿嘿一笑，说道。
随即，方羽便跟随着汪岸这位‘导游’，一路往前走去。
绕过好几条街道，又是转弯又是直线，最终来到一座大型的阁楼之前。
从门口看去，这座阁楼又老又旧，非常不显眼。
而在那个不大的门的上方，还悬挂着一个招牌。
宁玉阁。
相比起其他地方，这条街道显得有些偏僻，看不到什么行人。
这跟汪岸所说的众多男性都喜欢去的地方并不相符。
“喂，汪老兄，你这地方看起来好像不太……”方羽说道。
“诶，方大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阁楼也一样，你别看这里有点破旧，进去之后另有一番天地！”汪岸说道。
随即，他就带着方羽走到门前。
阁楼的木门是紧闭的。
汪岸抬起左手，轻轻敲了三下，而后又重重地敲击六下，每一下还有间隔，很有节奏。
显然，这是某种暗号。
敲完门后，并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方羽看了一眼汪岸。
“别着急，方大少。我汪岸虽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但在王城各个街道上还算小有名声，这点事情还是靠谱的，多等一会儿。”汪岸拍着胸口说道。
等待了十几秒。
“吱呀……”
木门被打开。
一名老妇探出头来，看到汪岸，又扫了一眼方羽。
“两位？”老妇开口问道。
“是的，我带这位方少爷来开开眼界。”汪岸笑嘻嘻地说道。
“哦？其他地方来的？”老妇与汪岸眼神有了些许的交流。
“对，待会儿一定得把最好的呈上来，让方大少不虚此行啊。”汪岸眨了眨眼，说道。
“放心……进来吧。”老妇让开身子。
汪岸看了一眼方羽，说道：“跟我进来吧，方大少。”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先后从门缝中钻入。
此刻，方羽基本上已经知道这座阁楼是做什么的了。
老妇在前面带路，汪岸和方羽则是跟在后面。
进入阁楼后，便要通过一个院子。
院子已经荒废，什么都没有。
走过院子后，前方竟然出现了向下的楼梯。
“在地底之下？”方羽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就这么跟着走下台阶。
没多久，就下到了底层。
这个时候，就能听到一些音乐声，还有谈笑的嘈杂声了。
老妇领着汪岸和方羽走进一个厅堂之内。
这个厅堂与外面破败的风格截然相反，显得极为富丽堂皇，奢华至极。
天花板上是晶莹的宝石，泛着各色的光芒。
前方有一个水晶铸成的舞台，而下方则摆放着一张张的桌子。
这倒是跟地球上的酒吧有些相似。
但放在这个时代，应当称之为窑子。
“还真是个人才，一上来就是逛窑子。”方羽看了一眼汪岸，眼神古怪。
此时，舞台上有几名身着薄纱，身姿婀娜的女性正在轻歌曼舞。
下方的各个桌位上，坐着的都是天族男性，一边谈笑，一边喝酒。
方羽扫视了一眼上方。
果然还有二层，三层的包厢。
只不过比较隐秘，看不出里面坐着什么人。
“对了，方大少，在这个地方你可别释放神识或者灵气……大家来这里是放松的，而且我刚才也跟你说了，有些王公权贵也会到这里来这里，他们这些大人物可不愿意露脸……所以，千万别释放神识去窥探他们，否则事情很严重。”汪岸叮嘱道。
凡夫俗子
方羽不置可否。
老妇带着他们在一张空桌旁坐下。
汪岸显然是熟客，给了老妇一个眼神，老妇就离开了。
方羽看向舞台上的那些轻舞的女子。
从气息和皮肤特征来看……这些女子，皆为人族。
在云陨大陆这样的环境下，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方大少，这里只是看看表演，待会儿上楼才有好玩的。”汪岸笑着说道，“这里是王城唯一一个能够作乐的地方，选择非常多，你看着大厅位置都有三千多个，就是现在时间略早，显得有点空罢了。”
方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扫视了一眼全场，又看了一眼二层那些包厢。
说实话，他对这样的场合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既然来了，他还真想探一探坐在二层包厢那些所谓的王公权贵的秘密。
只不过，方羽并没有想着释放神识。
他只是竖起耳朵，用他那超乎寻常的听力，来听取一些来自于这些包厢之内的声音。
但很可惜，这些包厢设下了法阵，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响。
“算了，准备离开这里吧。”方羽摇了摇头，也没有想着强行探寻。
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方羽没有回头，但能够推测出有三人正在后方的某一条通道上快步走过。
“正兄，我已很久没与你一同来到此地了，看来你们司南大族最近事务繁忙啊。”一道男声笑道。
“忙倒不忙，过往没找你，也是怕打扰到于大统领你的工作罢了。”另一道男声答道。
“哈哈哈，正兄，我俩这么熟悉，何必说打不打扰呢？”被称为于大统领的男性答道。
听到这里，方羽眼神一凛，身躯微微坐直。
司南大族！
这个名称，引起了方羽的注意。
之前他就听说过，位于大通古城的司南家族，只是司南大族的一条分支。
而司南大族，是创立源氏王朝的功臣大族之一，相当庞大。
“这都被我遇到了，运气不错啊。”
方羽坐直身子。
这个时候，后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已经上楼了，声音很快被隔绝。
方羽这时才转过头去，看向后方那条通道，微微眯眼。
“方大少，王城内除了这个，其实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这时，汪岸还在介绍。
“什么时候能上楼？”方羽打断了汪岸的话，问道。
汪岸愣了一下，而后露出揶揄的笑容，说道：“方大少果然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这才看了一会儿表演就有感觉了，好，那我立即让人带你上楼！”
说完，汪岸就站起身来，走向一侧。
没一会儿，那名老妇就出现了。
她走到方羽的身前。
“方大少，你跟着她上楼就行了。”汪岸笑道。
“你不上去？”方羽问道。
“唉，我年纪大了，对这个兴趣不是那么大，我在这里等你，你上去吧。”汪岸答道。
方羽没多说什么。
“方少爷，请随我来。”老妇说了一声。
随后，他便跟着老妇走到侧方，然后便前往二层。
这个时候，方羽微微眯眼，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怎样才能进入包厢？”方羽问道。
“包厢是给权贵准备的，一般不能进入。”老妇头也没回，答道。
走到二层之后，老妇带着方羽走过一条很长的走廊，而后就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大厅。
在这个地方，站着好几排穿着各种风格衣裳的女性。
皆为人族。
“这里就是我们宁玉阁的所有佳丽了，你选一个喜欢的告诉我，也可以选几个。”老妇转过头，微笑道。
方羽扫了面前这些女性一眼。
全都拥有姣好的面容，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并且皆为凡人，没有一丝修士的气息。
站在前面的那些女的做出各种姿势，无尽挑逗。
方羽一眼看到最后面，角落的一个女孩。
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眶红肿，显然刚哭过。
她被挤到人群最后方，抹着眼泪，身躯瑟瑟发抖。
“就她吧。”方羽指了指那个女孩。
“好。”老妇有点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把那个女孩领了过来。
之后，又带着方羽来到一个房间内，让两人进去，关上了房门，就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方羽和那个女孩。
女孩看着方羽，眼中充满畏惧和胆怯。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方羽问道。
“我，我……”女孩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我也是人族。”方羽说道。
话语间，他脖子上的纹路消失不见。
“你，你是人族！？”女孩双眼睁大，不可置信地问道。
进入王城的人族只能伏在地面爬行，连抬头都不行，这是王城的铁律！
可方羽竟然伪装成天族的模样进入到这种地方，这种举动……闻所未闻！
“你……想离开这里么？”方羽又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双眼噙着泪水，直直地看着方羽。
她的眼中仍有胆怯。
方羽本还想多问几句，但这时，他听到房门外有异常声响。
于是，他做了出噤声的手势，示意女孩不要作声。
然后，方羽走到房门前，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响。
“于大统领，您在这个房间，司南大人，您在这边……你们喜欢的佳丽都在房间里等待你们了，请尽兴。”一道女声响起。
“好。”
随后，又是一阵脚步声，还有房门打开关闭的声音。
房门关上，声音戛然而止。
在这里，每一个房间都设下了法阵，尽可能地隔绝内外的声音和气息。
不得不说，保密性这方面还是做得很好的。
“司南大族那个家伙就在对面，离我不远，无论如何得过去看一看……”
这么想着，方羽便想推开房门出去。
“你，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我会被罚的……”后面的女孩带着哭腔说道。
“放心，你就留在这里不要声张，我后面会带你离开此地。”方羽说道。
说完，他便隐匿气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女孩留在房间内，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
一楼大厅。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出身于权贵之家啊，气质很普通，更像来自穷乡毗邻的凡夫俗子。”老妇坐在汪岸的对面，说道。
“凡夫俗子能随便进入王城？放心吧，我看人不会出错，他肯定出身豪门，我们可以联手在他身上敲一笔巨款。”汪岸笑道。
“这家伙挑人感觉也是乱挑，前面那些不要，竟然选了个刚进来没多久的丫头。”老妇摇了摇头，说道。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很正常嘛，有钱就行了。”汪岸说道。
……
二层。
方羽离开房间后，径直朝着走廊对面的房间走去。
他要找到来自司南大族的那个家伙。
“在哪个房间呢？”方羽停下脚步，准备开启大道之眼。
“铃铃铃……”
就在这时，二层忽地响起一阵警报声！
胆大包天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响起。
几十名身穿黑袍的守卫从走廊两边的尽头冲出。
他们快速跑来，将站在走廊中间的方羽包围起来。
方羽站在原地，神色如常，倒没有太过吃惊。
他看了一眼左侧的守卫，又扫了一眼右侧的守卫。
这群守卫也正盯着他，眼神中满是狠厉。
“立即跪下，不得抬头！”右侧的守卫队长冷喝一声。
方羽转过身，面向这位守卫队长，摊手道：“我只是出来找个厕所，没犯什么事吧？”
“闭嘴！”守卫队长脸色冰冷，再次喝道，“我再说过一次，立即跪下！”
“区区一个人族贱畜，竟敢混入我们宁玉阁！？真是胆大包天！”
人族？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这个时候，前方这群守卫让开一条道路。
一名美妇人带着一个女孩走到前面。
那个女孩……正是被方羽选中的那个。
此时，女孩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与方羽直视，娇躯微微颤抖。
方羽皱了皱眉，看向美妇人。
“这话可是你亲口对她说的，你还主动演示了如何伪装成人族是吧？你好大的狗胆，敢混入我们宁玉阁，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这是找死！”美妇人眼球凸起，语气尖酸且恶毒。
她盯着方羽，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冰冷。
她是宁玉阁的阁主，千凝月。
宁玉阁只招待天族修士，绝不招待其他族群，尤其是人族！
人族贱畜本该连王城都没法进入，他是怎么混入宁玉阁内的？！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证据呢？”方羽眨了眨眼，问道。
“证据？不需要证据。”千凝月鲜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笑容冰冷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人族，你就是！”
“跪下！”守卫队长再次怒喝一声。
同时，往前走了几步，手放在腰间的剑鞘上，就要拔出。
“把他废了，交到王城守卫处，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绝望！”千凝月咬牙切齿，狠声说道，“一个人族杂碎，敢在我们宁玉阁闹事？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方羽看了千凝月身旁的女孩一眼，暗叹一口气。
打小报告打得也太快了一点。
只不过，方羽能够理解女孩的想法。
遇到一个潜入到王城，潜入到宁玉阁内的人族，确实是一件大事。
无论方羽说了什么，都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人，完全不值得信任。
而之后……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很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像她这样的身份，一旦受到牵连，那必然就是死罪！
人族在源氏王朝的王城之内，没有一丝的地位，连畜牲都不如。
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上报，撇清关系。
“不跪是吧，老子把你双腿都砍断，我看你跪不跪。”守卫队长咧开嘴，露出残忍的笑容，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
方羽站在原地，并未动弹。
“啪嗒！”
就在这时，侧方房间的两扇房门忽然打开。
守卫队长，还有后方的美妇人千凝月脸色皆是一变，看向房间内出现的两道人影，立即低头行礼。
“参见司南大人，于大统领！”
方羽也看向侧方。
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个男人。
靠左边房间的男人衣着华贵，气宇轩昂，面容不怒自威，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而靠右边房间的男人则是面容粗犷，一身暗金色的铠甲，但已经解了一半，看起来有点衣衫不整。
此刻，这两个男人也在打量着方羽，目光审视。
“发生什么事了？”那位面容粗犷的男人问道。
“于大统领，很抱歉打扰到您的雅兴，这里只是发生了一点小事……”千凝月立即解释道。
“这是个人族？”另一位男人问道。
此刻，方羽也盯着这个男人。
“是的，司南大人，他是个人族杂碎，胆大包天，竟敢潜入到我们宁玉阁内……”千凝月语气恼怒，眼神怨毒，说道，“我正准备把他废了，送到王城守卫处……”
无论是司南正，还是于天海，这两位都是真正的权贵！
两位同时来到宁玉阁，本该好好招待。
偏偏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族杂碎竟敢混进来捣乱，坏了两位权贵的心情！
千凝月此刻恨不得将方羽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两位大人，我们现在就把这个人族杂碎清理掉，请两位……”千凝月赔着笑，说道。
“赶紧处理吧。”于天海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
“是是是……”千凝月看向守卫队长。
守卫队长提着剑就往前走去。
“且慢。”
这个时候，司南正却忽然抬起手喊停。
守卫队长愣了一下，立即停了下来。
千凝月和于天海一同看向司南正。
而司南正却直直地看着方羽，眼神不断闪烁。
“你很眼熟。”
司南正看着方羽，微眯着眼，开口道。
方羽与司南正对视，丝毫不惧，答道：“是吗？”
原来这两位认识！？
于天海与千凝月脸色皆是一变。
“是的，我记起来了，我确实认得你。”司南正看着方羽，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
这一丝笑容之中，充斥着冰冷，戏谑还有赤裸裸的杀意！
他认出来了。
这就是灭了大通古城那条血脉分支的方羽！
是他正着手准备好好对付的那个该死的人族杂碎！
司南正之所以来见于天海，就是准备让于天海帮忙，配合他一下。
可现在，方羽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羽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以何种方式进入到王城之内……司南正现在一点都不在意。
他只知道，他要找的目标……主动送到了他的面前。
那么……他就能节省很多时间了。
“正兄，这……”于天海看向司南正，一脸迷惑。
“于统领，这个家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要你多加留意的那个人族。”司南正答道。
“就是他！？”于天海面露惊愕之色。
“于统领，既然此子主动现身，那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也就没必要执行了。”司南正面露微笑，说道，“你可以继续在此地尽兴，我得先去处理事情了。”
“正兄，你想把他带到哪？不如直接带回到王城守卫处，我们慢慢折磨他吧？”于天海问道。
一切顺利
“他得罪的是我们司南大族，我当然得先把他带回我们的主城再处置……”司南正眯眼道，“再者，王城内动手确实也不太合适，我不想被其他大族看笑话。”
“这样啊……也好，那就按正兄说的办，这件事我就不管了，让正兄自行处理。”于天海点了点头，答道。
他本还给司南正提供一点帮助。
但既然司南正认为这是司南大族的家事，他也就不强求了。
一条家族分支被一个人族灭杀，传出去确实会对司南大族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目标就是个人族罢了，确实也没必要小题大做。
至于千凝月，更是不会插手此事了。
不管这个人族与司南正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是她需要知道的。
她要做的就是保证宁玉阁的秩序，不受到任何干扰和损害就行了。
司南正看向方羽，微笑道：“你现在可以反抗，我给你机会在这里折腾。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若不反抗，可以多活一段路，就是从王城回到我们司南大族主城这段路。你若反抗，那我将就地将你格杀。”
“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自信？司南千里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方羽眯着眼，反问道。
“呵呵……”司南正笑出声来，眼神却愈发冰冷，“我知道你有点实力，我的手下收集过你的情报，把你的实力估算到天仙境界……但那又如何？天仙不弱，但你只是一个人族，而且只有你一人！我们司南大族对付你绰绰有余。”
“又或者，你选择在王城内动手？那你只会死的更惨。”
司南正的言语之中，充满鄙夷和不屑。
他预估方羽的实力在天仙，但又毫不畏惧。
这倒是让方羽有点惊讶。
这司南正最多也就是天仙，感觉连天仙都没有，为何敢如此嚣张？
难道就是因为方羽出身于人族，就连天仙境界都可以算作不强了？
不至于吧？
“看来是家族内有不止一位天仙，否则不可能这么嚣张。”方羽心道。
“好了，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跟我回去司南大族后再死，还是在这里死？”司南正盯着方羽，开口道。
……
一层大厅。
“刚才二层是不是有一阵警报声？”汪岸抬头看向二层，疑惑地问道。
此时，一层的舞台照常在进行，众多女子在舞台上轻歌曼舞。
而周围的嘈杂声依旧响亮。
二层到底发生什么事，一层完全不知道。
“没事，这里是宁玉阁，能出什么事？”老妇瞥了汪岸一眼，淡淡地说道。
“也是。”汪岸点了点头，拿起眼前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嘟囔道，“也不知道这小子要待多久，不会要等一天一夜吧？”
“放心吧，这种愣头青一般很快就结束，待会儿就下来了。”老妇微笑道。
“也是，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应该也抗不了太久，毕竟你们宁玉阁这里的佳丽全都训练有素……”汪岸露出猥琐的笑容。
……
“不需要考虑，我跟你回司南大族。”方羽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得到这个回答，司南正露出笑容，说道：“看来你还挺珍惜活着的时间，恭喜你……得到了这么一段路的生命，王城离我们司南大族主城还挺远的，你运气不错。”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于天海。
于天海轻轻颔首，说道：“正兄，既然你有事要处理，那我们就下次再聚。”
“嗯。”司南正微微一笑。
而后，边往前走去。
“司南大人，需不需要我们的守卫护送……”千凝月问道。
“不需要了，他没胆子对我做任何事情。”司南正平静地说道。
而后，他回头看了方羽一眼，说道：“跟上我。”
“好。”方羽爽快地答应。
现在，他的心情也是极好的。
能够在漫无目的逛窑子的时候正好遇到司南大族的人，现在这个人还要带他回司南大族的大本营。
一切……都太顺利了。
随后，方羽就跟着司南正往前走去。
经过千凝月身边的时候，司南正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在千凝月身旁瑟瑟发抖的女孩，冷漠开口道：“把她处理掉，今日之事不能外传。”
“……是！司南大人。”千凝月立即答应。
而后，她立即给了身旁的守卫一个眼神。
这名守卫往前一步，直接对着女孩的颈部伸手。
“啊！”
女孩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发出一声尖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咔！”
而那名守卫伸出的手，却没有触碰到女孩，而是被锁在空中。
正是方羽，挡下了这只手。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守卫脸色皆变。
司南正眼神冰冷。
正要返回房间的于天海也是眉头一皱，瞪着方羽。
“我都说我跟你回去了，你还非要动手，这是什么意思？”方羽问道。
“我要杀谁，需要跟你说明？”司南正眼神极致冰冷，寒声道。
“呃啊啊啊……”
这个时候，那名守卫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方羽的手，喉咙里发出一阵闷吼。
而在后方，那名守卫队长已经把剑提着，快步从后方接近方羽，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方羽的头颅就是猛然一砍！
到这种时候，他也不想再忍了。
区区一个人族杂碎，也敢在他们面前放肆！？
“嗖！”
长剑从空中砍下，直指方羽的头颅。
“好吧，是你们逼我的，不去司南大族了。”方羽淡淡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忽地转过身去，面向守卫队长。
同时，他抓着那个守卫，直接将其扯到身前。
“咔！”
守卫队长的长剑落下，剑气释放，凌厉至极，将这名守卫的身躯一分为二。
“啊！”
这名守卫只来得及发出惊恐万分的惨叫声，身躯就当空裂开，鲜血四溅。
守卫的身躯裂开瞬间，露出了方羽的身形。
守卫队长还处于惊愕之中，只看到眼前的方羽，忽然咧嘴一笑。
而后，就是一颗泛起金光的拳头，正面砸来。
“砰！”
一声爆响！
这一拳，正正砸中守卫队长的胸口。
“砰隆！”
守卫队长手中的长剑朝后方飞了出去。
而他整个身躯却留在了原地，在那一瞬之间……粉碎！
是彻彻底底的粉碎！
最佳损友
死状比刚才被一剑砍成两半的守卫还要凄惨，支离破碎，瞬间消失于世间。
“嗒嗒嗒……”
鲜血溅落在走廊华丽的地板上。
整个走廊，忽然陷入了怪异的死寂。
周围的守卫，包括千凝月，司南正，还有于天海都呆住了。
他们看着方羽，看着遍地的血迹，还未回过神来。
方羽……怎么敢动手？
他怎么真的敢在这里动手？！
而且，手法还如此残暴！
方羽收回拳头，转过身，看向后方的千凝月，还有司南正。
他又把视线往下移，看向那个坐倒在地，已完全呆愣的女孩。
女孩感受到视线，看向方羽，而后身躯剧烈一颤。
她因为害怕而选择出卖了方羽，把方羽对她说的话告诉了千凝月。
可现在……
女孩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不怪你。”方羽微微一笑，说道。
“敌，敌袭，快召集所有守卫，快啊！”千凝月回过神来，尖声高喊道。
“你叫司南正对吧？我改变主意了，我先把你宰了，之后等你们大族的成员来给你报仇，效果应该是一样的。”方羽微微一笑，对着司南正说道。
此刻，司南正的脸色铁青，极为难看。
滔天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燃起。
太狂妄了。
眼前这个人族贱畜，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没把王城放在眼里！
在这种地方出手，就是在挑战源氏王朝的威严！
一定要把他宰了！一定！
“轰！”
司南正释放出身上的仙力。
“快召集守卫，把这个人族杂种给诛杀！就地诛杀！”千凝月又慌张又害怕，不停地跺脚尖叫。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里可是王城！
一个人族竟敢当着他们的面杀死守卫！？
该死！这个人族该死！
“快来人！”千凝月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连续叫喊，“快……”
“咻！”
此刻，忽然一道身影闪到她的面前，带着一股凉风正面袭来。
千凝月心头大震，连连往后退去。
“别喊了，声音太刺耳。”方羽出现在千凝月的身前，说道。
“你，你……快救我！快救……”
“啪！”
千凝月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方羽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一巴掌，正正扇中千凝月的脸颊。
而后，千凝月颈骨粉碎，撕裂，整颗头颅爆炸。
而她的无头身躯也横飞而出，撞进后方的房间内，只留下一摊血。
至此，宁玉阁的阁主千凝月……殒命！
她也有虚仙境的修为，但却连释放仙力的机会都没有，就已暴毙！
方羽出手的狠厉程度，让在场所有天族都胆寒！
而这时，阵阵脚步声传来。
宁玉阁的大批守卫都涌上二层，对方羽形成包围。
“啊啊啊……”
司南正发出愤怒的吼叫声，身上的仙力全面释放出来。
“正兄，在王城内释放全部的仙力，会被……”
这时，于天海脸色大变，立即开口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司南正脸色一变。
但也就是这个恍惚的时间点，方羽已经闪到他的背后。
“怎么，你们王城还有不能释放全部仙力的硬性要求？那也太不讲道理了，但不关我事。”方羽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司南正的耳边响起。
司南正心头大震，立即转过身，同时凝聚出一道罡印，防御住己身。
然而，不知何时……方羽手中已经出现了白玉神剑。
白玉神剑的剑刃上，血丝蔓延。
“咔！”
剑刃当空斩落下来。
司南正虽然已经在施展身法，想要转移出去。
但他的速度，显然是来不及的。
“砰！”
白玉神剑带着无尽凌厉的剑气，当空斩落下来。
司南正身躯表层凝聚的罡印，几乎在瞬间就崩碎。
而他的半边身躯，就被白玉神剑斩得溃灭！
血花溅射而出。
“啊啊啊呀……”司南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气息瞬间变得紊乱。
“要我说，你就是被你这个损友害死的，都到生死关头了，还警告你别释放所有仙力，这不是想你死么？你下地狱之后好好想想，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了。”
方羽说着，面带冷笑，把白玉神剑抬起来，又是一个横斩。
“嗖！”
剑气爆裂斩出。
“咔！”
只剩下半边身躯的司南正，再承受这一斩。
狂暴的剑气，把司南正的残躯搅得粉碎！
“砰砰砰……”
在这一刻，仙源都无法保住司南正的肉身，不断地崩碎。
“砰隆……”
爆响过后，司南正化为乌有。
他体内的仙力，掌握的多种强大的术法，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就此……身死道消！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于天海双目圆睁，身躯都僵硬在原地。
在这一刻，他真的是被吓傻了。
他从未想过，会亲眼看到这一幕。
司南正……司南大族目前第三代的佼佼者，被视为未来的家主人选！
可他……就这么死了？
两剑……就被斩灭！
不可能……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王城之内……
于天海此刻整个大脑都是懵的。
他作为王城守卫处的统领，做梦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
一个人族在王城之内，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好友，司南大族的未来家主司南正残杀！
“这这，这……”于天海看着方羽，眼中连怒意都没有，只有恐惧和茫然失措。
“怎么，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感觉很内疚？”方羽提着白玉神剑，朝着于天海走去。
白玉神剑的剑刃上，还沾染着司南正的血液。
此刻，剑刃正在贪婪地吸收着血契，越来越多如同血丝般的血气，在剑刃表层蔓延。
剑气越来越狂暴，杀意越来越重。
这股杀意，足以吞噬一个人的神智。
哪怕是方羽，此刻都有些被影响到，出手变得极为暴戾。
当然，反正都是要把对方杀死，手段暴戾还是温和并不重要。
一拳打死，一剑砍死，又或者慢慢折磨死，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于天海看着方羽走上前来，双膝发软。
司南正拥有地仙中期的修为，却没来得及释放出来。
他于天海只是钝仙巅峰，连地仙都没有，在方羽面前根本毫无生还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天海双腿发软，恐惧使得他直接跪下！
“留我一命……”于天海求饶道。
邪物之剑
王城守卫处的统领，在一个人族修士面前下跪！
还未出手，未战先怯！
这一幕，让周围那群宁玉阁的守卫心头大震。
他们原本还想对方羽出手，但此刻皆已手足无措。
谁也不敢上前，但又不敢后退！
方羽站在原地，手中握着白玉神剑。
白玉神剑的剑刃吸收了大量的血气，剑刃上已经遍布血丝，剑气的越来越嗜血与暴戾。
方羽走到于天海的身前，将手中的白玉神剑猛然插入到地板之内。
“砰！”
一声闷响。
剑刃把地面捅爆，剑气仍在层层席卷，释放，令人胆寒。
方羽冷冷地看着于天海。
“放过我，留我一命……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留我一命，留我一命……”于天海已被吓破胆，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什么族群等级和所谓的颜面了。
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只有生命是真实可贵的东西！
方羽看着于天海，又扫了一眼四周的守卫。
视线扫过，这群守卫脸色大变，立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方羽露出讥讽的微笑，看着跪在面前的于天海，说道：“你们天族修士不是自视甚高么？怎么这么没骨气，还没打就跪下来了？”
“不敢，我不敢……”于天海睁大眼睛，看着方羽手中的白玉神剑。
四周还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而就是这股气味，让他清醒无比，脑海中不断地重现司南正被两剑斩杀时的惨状。
地仙中期，被两剑砍杀，身形俱灭……
这样的场面，太过震撼，太过残暴。
方羽看着于天海，手中的长剑再次抬了起来。
……
宁玉阁，一层。
二层发生的事情，已经震动了一层。
绝大多数寻欢作乐的天族都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而宁玉阁一层的守卫和执事都在驱散这些宾客。
没多久，一层就被清场了。
汪岸也在混乱之中被迫离开了宁玉阁。
他站在宁玉阁外，一脸茫然地往里面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
二层出什么大事了？
宁玉阁之前可从未发生过这种驱散客人的情况！
“那小子呢？他也在二层，怎么还没出来？可别出什么事啊，老子的钱可不能一分都不能少！”汪岸脸色不太好看，站在门口默默等候。
……
二层。
方羽已经把白玉神剑抬起，举在了于天海的头顶上方。
白玉神剑的剑气还在不断地释放。
滔天的杀气，弥漫四周。
方羽有一种冲动，想要一剑把四周的所有生灵都斩杀。
戾气已经在他的胸中燃起。
“放过我，放过我吧……”于天海已经崩溃了，哭喊着求饶。
方羽握着白玉神剑，剑刃不断地震动。
剑意在促使他下手，把眼前的于天海一剑斩成两半。
然后再横斩出去，把四周那些守卫也给斩灭。
这样似乎就能得到别样的快感。
方羽眼神闪烁，眼瞳之中的杀意越发冰冷。
“嗡嗡嗡……”
剑刃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剧烈。
方羽把手中的白玉神剑抬起，对着面前的于天海的头颅，就要当空斩下！
“啊啊啊！”
于天海发出惨叫声，整个身躯趴在了地面上。
然而，白玉神剑却在空中悬停，一动不动。
方羽，停手了。
“咔咔咔……”
白玉神剑的剑刃震动得极为剧烈，还想往下斩去。
剑刃上的血丝在移动，重叠。
“嗖！”
方羽强行把白玉神剑收了回去。
他看着趴在地面上，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于天海，眼神冷然。
说实话，他可以杀了于天海，也可以不杀，怎么选择都是他的选择，纯看心情。
可白玉神剑在染血之后，剑气越来越狂暴，剑意越来越嗜血。
到刚才，竟然试图控制他来把眼前的于天海斩杀，把四周的守卫斩灭。
这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方羽若真的顺从白玉神剑的剑意这么做，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走火入魔。
剑应当是武器，本质上是工具，被人所操控。
如果人反过来被手中的剑操控，那绝对是不正常，甚至可以说……是违背本质的。
因此，当白玉神剑的剑意开始试图影响方羽的神智和判断时，方羽便知道……必须得收手了。
杀不杀于天海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能顺从白玉神剑的剑意，以此助长它的嗜血，从而对其失去控制。
“连我的心神都能被影响，这柄剑……越来越像邪物了，绝非正常的宝剑。”方羽眼神闪烁，心道。
此时，四周一片死寂。
方羽看着地面匍匐的于天海，眼神微动，蹲下身去。
“你不想死啊，也行，但你得先接受血契。”方羽嘴角微微勾起，说道。
于天海抬起头来，看着方羽，眼中只有无尽的恐惧。
片刻后，方羽便完成了血契，站起身来。
他走向后方的人族女孩。
此刻，人族女孩还坐在地上，已经完全吓傻了。
她只是一介凡人，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对她的认知造成的冲击力极大。
看到方羽前来，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恐惧，浑身都在颤抖。
毕竟，她刚出卖了方羽！
如果不是她给千凝月头颅方羽的人族身份，方羽也就不会被包围……
“别，别杀，别杀我……”女孩流泪求饶道。
方羽蹲下身，看着女孩，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之前都跟你说了，我是人族，我杀你做什么？”
女孩看着方羽，只是流泪，不敢说话。
“这样吧，我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肯定是没法带着你离开的。”方羽说道，“你暂时待在宁玉阁内，等之后我把整个王城都掀翻的时候，你们想离开就离开。”
……
一刻钟后，宁玉阁的大门前。
方羽走到门口。
“方大少！”
一直在门旁守候的汪岸立即跑上前来，脸上堆着笑容，说道：“哎，幸好你没事，刚才宁玉阁那个混乱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二层发生了什么？”方羽反问道。
“是啊，宁玉阁之前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快把我吓坏了，我多担心方大少你出事啊，毕竟你一个外来客……不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次算我的，我再带你去其他好玩的地方……”汪岸赔着笑脸，说道。
支付报酬
“其他好玩的地方？”方羽面露古怪的笑容，看着汪岸。
“方大少，我知道宁玉阁出现意外让你感到不悦，但我保证，下一个地方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汪岸拍着胸脯说道。
“不，我只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罢了，接下来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方羽说道。
“这样啊，请问方大少接下来要做什么？在下仍然可以陪同。”汪岸说道，“无论你想购买物品，还是想要……”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等待。”方羽淡淡地答道，“哪都不用去，就在这附近转悠等待就可以了。”
“请问方大少是要等谁？”汪岸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
他原本还想在方羽身上多敲一点钱。
可现在看来，方羽对他似乎不太满意。
“等司南大族的成员找上门来，又或者……王城内的那些权贵。”方羽面带笑容，答道。
司南大族，王城权贵！？
汪岸愣了一下，看到方羽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认为他在开玩笑。
“方大少可真会说笑……”汪岸说道。
“不管如何，多谢你之前的带路了。”方羽拍了拍汪岸的肩膀，说道。
汪岸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既然方大少不需要我继续带路，那么就请……支付之前的报酬吧。”
“报酬？嗯……你们源氏王朝用的是什么货币？”方羽挑了挑眉，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汪岸脸色微变，看向方羽。
方羽的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汪岸脸色立即变得有点难看起来，说道：“方大少，你……不是在说笑吧？”
“说笑？没有啊，我确实不知道源氏王朝用的是什么货币，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是外地来的。”方羽微笑道。
“你……”汪岸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没想到，他真的看错人了！
他原以为方羽能够进入王城，一定是其他城内的富家大少爷，能让他赚一大笔！
可现在才知道，方羽连源氏王朝内通用的货币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方羽身上一文不值！
该死！
他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甚至还倒贴了一份宁玉阁的钱！
“你从外地来，是怎么得到进入王城的许可的？”汪岸脸色铁青，问道。
“当然是潜入，避开了守卫那道关卡。”方羽答道，“你们王城的守卫确实足够森严，我都差点没进来。”
“潜入……好吧，方羽，我告诉你，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给你带路，告诉你这么多信息，是一定要收取报酬的……但你现在明显在耍我！我会把你潜入王城这件事上报王城守卫处，让那些守卫来处理你，你好自为之，等死吧！”汪岸语气阴沉地说道。
“为何这么暴躁，我又没说不支付报酬给你。”方羽耸了耸肩，说道。
“你支付报酬！？你连源氏王朝的货币都不知道，你怎么支付？！”汪岸现在是又羞又恼，气愤不已。
一方面，他原以为自己看人眼光足够精准，对方羽的财力很是自信。
可如今，方羽所说的话和表现都在打他的脸，扇得啪啪作响，火辣辣地疼。
因此，他现在对方羽的态度，是蕴含着泄愤情绪的。
“就算不知道货币，我也可以支付其他的宝物嘛。”方羽说道，“以物抵钱不就行了？”
汪岸深吸一口气。
他压根就不相信方羽身上还有什么宝物。
但到了这种地步，能止损当然就止损，总好过什么都得不到，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值钱的宝物！要是拿不出来，我立即送你去王城守卫处！”汪岸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不就带我逛了逛窑子么？我应该也不需要给你多值钱的宝物吧？喏，这是我自制的神行符，可以让你更快地前往其他城，这应该足够支付报酬了。”方羽给汪岸递出一张神行符，说道。
看到方羽手中的神行符，汪岸气血上涌，一巴掌把这张神行符扇飞出去，又指着方羽的鼻子，怒道：“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老子让你永远离不开王城！”
“好，你去王城守卫处通报的时候，顺便告诉他们，我还是个人族。”方羽把神行符捡起来，微笑道。
“你，你，你……你是人族！？”汪岸指着方羽，手指都在发抖。
“你看，我脖子处的纹路已经不见了，之前那是伪装，我确实是人族。”方羽指了指自己的颈部，微笑道。
汪岸望去，果然没看到天族特有的纹路！
“你……你死定了！你完蛋了！”汪岸已经气到神志不清，只会骂这一句，然后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宁玉阁大门走出。
正是身披铠甲的王城守卫处的统领，于天海！
“你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是王城守卫处统领，于天海。”
这个时候，于天海开口了。
听到这句话，看到于天海……汪岸怔住了。
只见于天海走到方羽的身侧，低着头，就像个下属。
这一幕，让汪岸脑海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真的是王城守卫处的统领！？
就在这时，于天海忽然抬起手中的金色令牌。
看到这块令牌，汪岸浑身一震。
真的是王城守卫处的统领令牌！
“跪下！”
于天海冷喝一声。
汪岸双膝一软，立即跪在了地上。
他只是一介平民，在于天海这种有职位，而且还是统领级别职位的大人物面前……哪里有站着的资格？
汪岸看着于天海，又看向方羽，嘴唇发白，话都说不出来。
“方大人……这个无礼之徒要如何处理？直接抹杀？”于天海转头看向方羽，问道。
听闻此言，汪岸感觉心脏都要炸裂，差点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王城守卫处的统领，可是效力于源氏王朝的统领！
可现在，于天海却对一个人族卑躬屈膝，言听计从……
为何会这样？
这是变天了么？
汪岸感觉大脑恍惚，摇摇欲坠。
“没必要杀他，他确实给我带路了，问他要多少报酬，然后支付给他吧，我身上的确没你们这的钱。”方羽摆了摆手，说道。
天灯破碎
于天海看向汪岸，点了点头，问道：“你需要多少源币。”
“我，我，我……不要了，不要了……”汪岸连连摇头。
于天海看向方羽。
“肯定得要，我从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方羽说道。
听闻此言，于天海便走向了汪岸。
……
几分钟后，汪岸被送走了。
方羽和于天海留在了宁玉阁的门前。
“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你得做好啊，宁玉阁内的所有人族都不能动，谁要是受伤了，我就找你麻烦。”方羽说道。
于天海低着头，眼中满是恐惧，答道：“我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方羽问道。
“司南正死亡，司南大族迟早会知道，而且……宁玉阁内发生的事情，也很难不外传出去。”说到这里，于天海顿了顿，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样下去，整座王城迟早都会知晓你的存在……到时候，满城皆敌。”
于天海接受了方羽的血契，此时只能对方羽言听计从。
否则，方羽让他死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除非方羽死了，否则血契一直都会存在。
可于天海也不能期待方羽的死亡。
因为哪怕方羽死了，他现在效力于方羽也是铁一样的事实，不容改变。
方羽死了，于天海一样会被清算。
王城守卫处统领，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职位，还挺响亮……但在王城那群权贵的眼中，也就是个看门的队长罢了。
他这样的职位，随便就能替换，并非不可取代。
因此，对于于天海而言，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他此刻满心都是悔恨。
要是没答应司南正的邀请，今日没有来到这宁玉阁，没有遇到眼前这个方羽该有多好！
但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于天海现在只想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他只能听从方羽的一切要求！
除非之后找到机会，找到某位权贵答应在方羽死后保住他的性命，他才有脱身的可能！
“满城皆敌也无妨，你以为我来王城是为了什么？”方羽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让于天海心惊肉跳。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在王城里转一转吧，你给我指指路，轮到你做汪岸做的事情了。”方羽说道。
宁玉阁已经控制住了。
他们的副阁主也接受了方羽的血契。
因此，宁玉阁一旦出事，方羽是能第一时间知道的。
这个时候，他可以到处转悠，等待司南大族或是王城的反应。
……
王城西侧，司南大族主城内。
一座大殿内，摆放着一张阶梯式的桌子，一层一层往上叠。
而每一层，都摆放着一张类似于灵牌的物品，每一张都泛着淡淡的光芒。
最上方，也就是第一层台阶上，只摆放着三张牌。
第二层则有十五张，第三层更多，有四十八张。
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一共八层，牌数越来越多。
这是司南大族每一名成员的天灯牌！
这些牌象征着司南大族每一名成员的生命力。
泛着光芒，代表着这名成员一切正常。
但一旦光芒消散，或者整张牌折断……那就说明，天灯已灭，命数已尽。
在这张摆放着众多天灯牌的桌前，永远设有手下看管。
这位手下百无聊赖，看着门外的风景。
“啪嗒！”
突然间，一声脆响！
手下愣了一下，随后转过头来，看向那张桌子。
他用视线扫视了一下，而后便发现，第三台阶中间位置摆放的天灯牌……不见了！
不是不见，而是粉碎了！
化作一滩碎渣，散落在每一层台阶之上。
看到这一幕，手下花了数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他的神色从懒洋洋到发愣，又从发愣到惊愕，从惊愕到慌乱，恐惧！
第三台阶中间位置的天灯牌……不正是第三代的核心，司南正大人么！？
司南正大人的天灯牌粉碎了……
不只是灯灭，不只是天灯牌断裂，而是粉碎。
这说明了什么……
这名手下在原地愣了十几秒，脸色逐渐惨白。
然后，他大喊大叫着，冲出了大殿！
“快，快通报！司，司南正大人，司南正大人出事了！司南正大人出事了啊……”
这名手下狂喊着，朝着前方的家府跑去。
……
“王城这么大啊，这里连宫殿都看不到。”方羽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往前望去。
“是的，宫殿在中心处，这里还处于城南。”于天海答道。
“我想知道，你们源氏王朝最强者的修为，大概在什么境界？”方羽眯着眼，看向于天海，问道。
“最强者……”
于天海脸色立即变得敬畏起来，看向前方，压低声音说道：“绝大多数都认为，王朝内的最强者自然是当朝的源王陛下……他的修为，应该在天仙之境。”
“天仙，具体哪个境界？”方羽问道。
“不清楚。”于天海摇了摇头，答道，“源王极少出手，谁也不知道他的确切修为。”
“你刚才说绝大多数认为是源王，那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认为不是源王？”方羽微微皱眉，问道。
“是的，还有极少部分传言，但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于天海的声音压得更低，还扫了一眼四周才敢继续说，“还有部分认为目前的太师，才是源氏王朝内的最强者，修为也在天仙大境。”
“太师？”方羽眼神微动。
“是的，太师……是源王陛下最信任的手下，当年他们一同打天下，创立了源氏王朝，太师是最大的功臣。”于天海说道，“只不过……近些年他们的关系似乎有些疏离，也是因为王朝上下这样那样的流言所致……”
“你好像对这些事情还挺了解。”方羽挑眉道。
“在下职位虽低，但时不时也得上朝，自然能听到一些风声。”于天海小声答道。
“太师是源王最信任的手下，那当初那些创立王朝的大族，比如像司南大族这样的，又是什么水平？”方羽问道。
“功臣大族一共三十八个，他们的主城就建在王城的东西两侧。”于天海答道，“他们的地位，自然跟太师是没得比的。源王根本不信任他们，把这些大族的主城设在王城两侧而非设在其他区域，就是为了便于掌控，以防这些大族谋反。”
严格限制
“这些功勋大族全都不受信任？”方羽眯着眼，问道。
“是的，源王陛下真正信任的手下，以往只有太师。而近些年……恐怕已经没有了，他只信任他自己。”于天海小声说道。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看来还是得到了王城，才能知道源氏王朝的真正情况啊。
“当然，虽然陛下并不信任这些功勋大族，但表面上还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在王城内，对于普通的天族设有诸多限制。比如坐骑载具方面，普通天族在王城内只能行走，禁止乘坐任何载具或是坐骑。只有这些功勋大族的成员才能随意坐着轿车进城……”于天海说道，“他们的不受信任，只是相对于在朝廷上的权力而言。但在整个源氏王朝内，谁敢得罪功勋大族，同样是找死的行为……”
说到这里，于天海立即闭嘴，看向方羽。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毕竟方羽才刚刚把司南大族的司南正给杀了，他所说的话不就是在特指方羽么！？
但方羽对这番话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看向于天海，想起之前与司南正交战时的场面，又问道：“先前我在与司南正交手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释放全部修为，就被你喊停了，这也是王城内的限制？”
听闻此言，于天海又想起司南正的凄惨死状，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地答道：“……是，是的，任何修士在王城内都不得释放出超过地仙级别的修为，否则将会被视为谋反……尤其各个王公权贵，对这条限制更为敏感……”
“地仙级别以上的修为……”方羽眉头皱起，说道，“限制真的这么严格？”
“非常严格，一旦被发现，后果非常严重。”于天海答道，“否则我也不会在那种时候……出言提醒。”
司南正是否真的被他害死，于天海不愿意细想。
可在那个时候，他确实是下意识地提醒司南正这件事。
“司南正是什么修为？”方羽问道。
“地仙。”于天海答道。
“只是一个地仙，他为何敢如此嚣张？”方羽眉头一挑，说道，“他一个地仙，为何在我面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有什么底牌。”
“大概，他也没想到……”于天海脸色发白，答道。
在司南正惨死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方羽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不就是一个人族么？
在他们的认知中，人族就是奴隶，跪在地面都不敢抬头的一群奴隶！
这里是王城，司南大族的主城就在旁边，大族内还有还几名天仙级别的强者坐镇。
也许，这就是司南正的底气来源。
只是司南正没有想到，方羽的出手会如此大胆和果决。
性命直接就丢掉了，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我们这条街道继续往前，很快就到王城中心。”于天海答道。
“嗒嗒嗒……”
这个时候，街道旁又有一台被五匹白马拉着的轿子，迅速跑过。
“感觉你们王城还挺繁忙，大人物也是真的多，我才来到王城没多久，已经看到很多台轿车经过了。”方羽说道。
“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今日较为特殊。”于天海说道。
“哦？为何特殊？”方羽疑惑问道。
“最近三日是王城内一年一度的游园会，举办地点就在城中的天中园。”于天海说道。
“游园会？”方羽眉头皱起。
“是的，其实就是一次王公权贵的大型集会，一般由各个功勋大族，或是王朝大臣的子嗣……也就是年轻一代参加。”于天海说道。
“这个游园会是什么性质的？难道就是在那个天中园内逛一逛，游一游就算了？”方羽问道。
“性质……是结交。”说到这里，于天海又扫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解释道，“之前在下说过，源王不信任任何一名手下，包括太师，包括各个功勋大族……因此，他还设下一道禁令，不允许各大族，各大臣之间有过多的交集。”
“就是各个大族之间，平日里连普通的聚会都不能有？”方羽惊讶地问道。
“是的，虽然那道禁令并没有说完全不能有交集，但陛下的态度这么明确，谁敢去挑战陛下的权威？索性便完全不交集，以免引来更大的麻烦。”于天海答道。
“那司南正为何能与你见面？”方羽问道。
“呃……之前在下已经说过，在下的职位其实很低微，根本算不上大臣。”于天海苦笑道，“因此，与我相交并不算触犯陛下的禁令。”
“那这游园会……”方羽微微眯眼。
“游园会是太师提议设立的一年一度的大型集会，说是让年轻一代稍微有点交流，这个提议得到了陛下的许可，于是……便成为了王城内的惯例。”于天海说道，“当然，每一届只有三日，过了这段时间，这些大族之间的年轻一辈也不能在私下有来往。”
方羽微微一笑，说道：“看来这源王也知道自己的做法过于严苛了，给了一棍子之后又给一小颗糖，表示自己其实还是挺开明的。”
于天海没有接话。
在王城内讨论源王，这本身就是风险极大的行为。
跟方羽讲述这么多，实属无奈之举。
至于太师提议游园会这件事，在朝廷上下其实有很多别的解读。
只不过，在这种时刻，于天海也不想多说。
因为讨论源王和太师之间的明争暗斗……并无意义。
“游园会……既然这样，那我们也过去瞧瞧吧。”方羽说道。
“方，方大人……我们两个恐怕没法进入天中园啊，能够参与游园会的，要么来自各大功勋大族的年轻一代，要么就是当朝大臣的直系后代……而我只是一个守卫处统领，你……”于天海脸色一变，说道。
“如果我有这个身份，带一个随从进去应该可以吧？”方羽问道。
于天海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答道：“这……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行了。”方羽露出笑容。
看到这抹笑容，回忆起先前方羽在宁玉阁内大开杀戒的场景……于天海内心发憷，四肢都有些打颤。
天中园那地方，现在可聚集着源氏王朝最有权势的一群年轻天族。
天中园
无论方羽用何种方式进入其中……都很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恶性后果。
难道……方羽想在天中园大开杀戒！
如果真的这么做，他陪同在一旁，等同于要共赴黄泉！
天中园可不是宁玉阁！
在天中园动手，必然引发轰动，很快满城皆知。
届时，整个王城的力量都会扑过来，各大族顶尖强者都会出手！
在那样的情况下，跟在方羽身旁的他……只会被当做方羽的同伙而一并诛杀！
完了……
全完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于天海整个身躯如若石化一般，僵硬在原地，没有动弹。
方羽看着于天海，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何必想这么多，你不跟我去，此刻立马暴毙，继续与我同行……却有很大可能存活下来，这应该是很容易做出的选择吧。”
听闻此言，于天海心头大震，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方羽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赤裸裸的威胁。
意思就是，如果他不愿陪同前往天中园，那么……他现在就要死。
面对这种威胁，于天海毫无办法。
“我……愿陪同你前往，只是……希望你尽量不要在天中园内动手，在那里动手……真的就没有回头路了，除非你把整个王城的权贵都屠了，否则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于天海抹去额头的冷汗，涩声说道。
“动不动手，要看具体的情况。”方羽微笑道，“很多时候一开始我都不太想出手，但最后还是出手了，比如在宁玉阁时遇到司南正，就是这样的情况。”
于天海不敢再说话了。
宁玉阁发生的事情，已成为他的噩梦。
……
在于天海的带路下，方羽很快就来到了城中。
天中园是一个巨大的园林，内部有湖水，绿林花草，还有一座座的小山，风景极为秀美，如若仙境。
此时此刻，大门处设下了森严的守卫力量。
一座座的轿子停在天中园大门外的平地上。
谁要入园，都得出示令牌。
“这里的守卫非常严格，我们要进去……”于天海带着方羽来到了一条小巷子中，小声说道。
方羽没有开口，右手往前一摆。
“噌！”
一阵光芒闪烁。
于天海的形象顿时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一个身穿灰衣，长相年轻的书童一般。
于天海愣了一下，面前又是一阵光芒泛起。
随即，他脸色大变，往后退了数步。
此刻的方羽……伪装成了司南正！
刚被他斩杀的司南正！
无论是外貌，还是服饰……都与今日的司南正一模一样！
看到这张脸，于天海就想起司南正惨死的场景……心脏扑通直跳。
“司南正身死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现在用他的身份正好，很难露馅，至于需要出示的令牌，我刚才已经观察过了，很容易就能伪装出来。”此时的方羽，顶着司南正的容貌，抬起右手。
“噌！”
他的右掌上光芒一闪，就出现了一块暗金色的令牌。
“搞定，我们现在就入园。”方羽说道，“跟上来，别一惊一乍的。”
说完，方羽就离开小巷，朝着远处的天中园大门走去。
已经变成书童模样的于天海，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今日……会死在这里么？”
于天海看着前方的天中园，咬了咬牙，跟上了已经变成司南正的方羽。
双方一前一后，走向天中园。
很快，便到达天中园的大门。
两名守卫走上前来。
方羽还未开口，两名守卫就低下头，抱拳道：“司南大人！”
显然，他们都认得司南正。
“嗯。”方羽轻轻颔首，抬起手中的令牌，很快速地晃了一下。
令牌上的细节肯定是有问题的，所以他尽量不展示太久，以免出现纰漏。
“司南大人请进。”
两旁的守卫也没怎么在意这块令牌。
这里可是王城！
这群守卫也就是个形式罢了。
王城之内，谁敢装神弄鬼，那都纯粹是寻死行为。
尤其到天中园来作死，那就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方羽带着于天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中园之内。
上百名守卫低着头行礼，目送方羽两人入园。
“入园就是这么简单。”方羽用神识给于天海传音。
于天海什么话也没有说。
此刻的他，已经开始紧张了。
入园之后，首先是一条石拱桥。
眼前是一面绿湖，湖上飘着各色的荷叶，泛着淡淡的光辉。
毕竟是大位面，植物与地球相比也有很大的不同。
也许是因为天地灵气浓郁的缘故，这些植物的生机很强，甚至会汲取灵气，从而泛起各色的光辉。
说实话，这样的环境……很难不让方羽回想起他在地球上的乐趣。
种菜。
“要是在这个世界弄个菜园，不知道能种出什么样的青菜……也不好说，或许云陨大陆上压根就没有青菜这个品类……”方羽一边往前走，一边想道。
这面湖非常之大。
走过那道石拱桥后，就能看到大量建在湖上的行道，还有位于远处的一个亭子。
虽然距离较远，但还是能够看到，那个亭子内已经聚集着不少天族。
而这一群天族，就是于天海口中的权贵子弟。
来自各个功勋大族，各个大臣世家。
可以说，整个源氏王朝年轻一代的核心，都在此处了。
方羽之所以选择来到天中园，就是想看看源氏王朝年轻一代的综合水平。
“走，我们过去。”方羽对于天海说道。
于天海低着头，跟在后面。
他越来越紧张了。
方羽正在往湖心亭去！
那里有很多天族！
万一遇到哪位对司南正比较熟悉的权贵子弟……很容易就会露馅！
但这种时候，他什么话也不敢说。
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方羽继续往前走！
方羽慢慢地接近湖心亭。
这个时候，他已经能够看到亭中的那些男女。
这个亭子还挺大，里面容纳了超过三十名天族。
全都穿着华贵，脸上皆有明显的纹路。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们都是血脉纯度较高的天族，地位相应地也很高。
这些男女都很年轻，在相互间谈笑。
由于源王的禁令，他们平时根本不能相互接触，每年也就只有这三天的时间可以相互了解和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