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 就是与我为敌（4）
像是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边干呕，猪鼻兽一边变小，转眼就变成耗子大小的模样，翻着白眼晕倒在真小小脚下。
真是狗血呀。
真小小弯腰，二指将耗子捡起来装在自己的衣兜里，然后继续向前奔跑。
好怪！
自己虽然寄魂在了旧时光的某女身上，但直到现在，都没有接收到关于她的半点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再向前跃进几步，几道寒光突然从正面刺来。
虽然修为只有筑基，但久经战火的真小小，天生的战斗本能却不是盖的，在蓦地瞥见寒芒的刹那，她一个鹞子翻身，漂亮地避开了挥刺到心窝和面门的利剑。
翻身后止步，五个开光期的修士，已经前前后后将她包围起来。
在雾中看到五人模糊的身影，真小小用力地在口袋里按压死耗子！
这坑爹的玩意儿，不早晕不晚晕，偏偏在打架的时候失去意识，真是太不仗义了。
要是他没有因为吃人而吓晕过现在再帮自己吃掉眼下的五个追兵，那简直是小菜一碟嘛！
毕竟耗子结丹，五个剑客里，只有二人是开光境而已，其它喽啰不过筑基，甚至还不如自己。
“喂，不要动我啊，我起气来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眼见无路可逃，真小小一边掐耗子，一边亮出虎牙，用力地挥动自己的拳头。
“不错，你是妖女，暴走起来的确可怕得很……不过你只有筑基修为，现在被我与唐兄赶上，你是逃不了！”
五人中的一位开光境修士剑指真小小面门，他所提及的“唐兄”十有八九是一伙人里年纪最大，修为也最强的那人。
“师伯，这个妖女被处死之后，她那双眼珠子可以留给我炼器么？我看她的双目如冻顶雪峰，明亮又澄清，一定是炼器的上佳祭物。”五人里，一个头上束着玉冠的弟子兴奋地询问持剑人。
“你小子倒是识货。好！把此妖女的筋抽出来后，双眼就赏给你吧。”持剑者双颊带着淡淡的绯红，目光落在真小小身上，不像是看人类，而是在看一堆堆可以卖钱的皮肤、骨血材料。
妈的！
人还没死就分尸。
叫我妖女，你们才是真妖！
听五人对话，真小小一阵恶寒，感觉自己像是菜场的鸡猪，正待价而沽。
“找死！”
还没等真小小爆走，五人里站在最后的白衣公子便突然暴走，抽出腰上配剑，一剑刺透姓唐的后心，又一剑切断持剑者的脖梗。
“怎么会……”
“孽徒！”
因为手速过快，直到万剑门两位开光境的师伯瞪着大眼倒地不起，尖叫声才从那头上束着玉冠的弟子嘴里吐出。
“啊啊啊啊啊！夜成你干什么？你疯了吧！这是欺师灭祖！”
看着脚下正喷着鲜血的断头，小玉冠脸色惨白得厉害，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师弟这般狠辣，竟连师长都杀！
嗯？夜成？
真小小侧了侧脑袋，这才发现那白衣小弟子眼里的光正悄然改变，双眼隐隐变成她记忆中皇甫夜城的模样。
“谁要杀她……”手指真小小，夜成持剑咆哮：“就是与我为敌！”
1501 历史重演（1）
真小小没有想到皇甫夜城也宿魂到距离自己极近的地点，而且还是五个追击者之一……
这情节很是令人兴奋呀。
正派弟子随师长狙击妖女的过程中，突然邪性爆发，挥剑怒斩同门二人，与妖女同流合污。
如果写成坊间话本，这主题一定一夜火爆。
“师弟，你疯了，靠，师弟你绝对疯了！”
嘴上说着疯了，但那头戴玉冠的万剑门弟子倒是不傻，赶紧祭出了飞剑，踏剑而逃。
皇甫夜城，哦不，现在名为夜成的男子倒也不追，而是一脸担忧地打量着面前的真小小。
此刻笑笑看上去很是狼狈，鲜血正顺着头顶向下流淌，她身着的小皮裙也多处破损，裙摆的开岔已经到大腿根部。
“多穿点。”
夜成脱下了自己那件万剑门弟子绣着蓝色飞剑的外袍给真小小穿，就在此时，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万剑门弟子，却突然祭剑，向着他的后心窝子戳来。
真是同样的历史，再一次上演，几个呼吸前，夜成刚刚弑杀同门，为真小小解围，此刻，他的师弟又用同样的招数，妄图把他拖下地狱。
“小心！”
真小小飞出一腿，将夜成踹到一旁，又迎着万剑门弟子的剑尖一拳头砸去。
噗嗤。
只听金属弯折的声响，万剑门弟子手里的长剑，直接变成了一条麻花，而他本人，也吓瘫在地。
“这是罗膳吧？”
拳头没有继续砸在偷袭者的鼻梁上。
将惊魂未定的夜成从地上扶起，真小小终于品过味来，清晰地梳理了万剑门五人的关系。之前二死一逃，与皇甫夜城都没有关系，只有这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家伙，皇甫夜城既不杀也不赶走，想必正是进入紫潮时被他带在身旁的罗膳。
这家伙是被顺带带来“治病”的，万万没有想到，皇甫夜城一个晃神，被植入他大脑皮层的杀戮之念就爆发了。
“正是。”
夜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他救了笑笑一命，笑笑救他一命，倒是两不相欠。
“殿下……啊啊啊啊啊，不是我干的呀，我不想干这种事情，殿下你还是杀了我吧！”被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得不轻，罗膳抱着皇甫夜城的腿哭个不停。
“你给老子闭嘴！”
皇甫夜城才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呢。
他一定要在紫潮内引出那真正的幕后黑手，为罗膳报仇！
“现在我们在哪里，这又是什么个鬼地方？”
进入介入旧时光虚影许多次，皇甫夜城还是头一回直接成为宗门弟子，这本是一个学习仙法的大好机会，只可惜……刚刚他杀戮同门，还放走了一个报信的，只怕现在不但已被宗门除名，而且还上了追杀悬赏榜。
“我也不知道，慢慢探索吧。”
真小小倒是信心十足，因为自己选的这片紫浪气象浩瀚，一看就大有可为。
“就连老夫，都分辨不出……这是何时何界，我估摸着……这灵气，似乎是……太古呀！”识海内，作弊器青涯，发出一声作不了弊的长叹。
1502 四禁天宗（2）
“啥？”
真小小一愣，被青涯老祖称之为太古……
那岂不是十万年前的十万年前？
面对眼前磅礴的大雾，她还真有一种突然不知道要朝哪个方向走的迷茫。
身上伤口流出的鲜血，以及皇甫夜城剑尖上滴落的鲜血，你一滴我一滴地滴落天空。
就在真小小准备随便找一个方向迈步的时候，一股小小的风旋无声地在脚下形成。
一开始，它不过巴掌大小，卷着云丝逆时针旋转，但很快，它就呈几何倍率地疯狂生长，转眼化为呼啸的狂风，掀起云浪令真小小和皇甫夜城无法向前踏步。
“啊！什么鬼！”
真小小下意识地用手捂脸，身后编着辫子的长发倒卷入空中。
整个天地都在震动，眼前的雾气被狂风一扫皆无。伫立天空，可以看到万顷堆云无边无垠，但一枚下陷的盆地，却生出强大引力，拖着自己与皇甫夜城、罗膳慢慢下陷。
“笑笑你看。”
皇甫夜城手指下方。
浓雾横扫之后，下方山峦间，出现了一大片青色的“城”……
那大概是城吧！
东南方向一座光秃秃的孤峰上，矗立着一枚巨大的白色人骨，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巨大！
人骨双眼散放荧荧碧光，目光邪恶冰冷，随着一阵嗡嗡声响，一群大如马驹的绿色飞虫自人骨的眼窝内飞出，原来那骨头看着渗人的惨绿目光，都是这些毒虫群聚的杰作。
再向东方打量。
一座玉石堆砌的山峰上，静静矗立着一座黑色的高塔，塔顶喷吐出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在半空中交织成网，网上隐隐盘踞着一只巨大的毒蛛。
一路向北。北方平原内，挺立着一尊奇异的雕像，一个红色的巨人，背上驮负着一尊绿色的巨人，远远打量，仿佛双面四臂的神魔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
皇甫夜城头皮发麻，只觉得目光不管落在何处，都心情悚然。
“是个大宗门呀！”
真小小明显心情愉悦，因为说真的，脚下的仙山幅员辽阔，比她记忆中的招摇星灵门，大得多，几乎比得上缥缈仙宗的规模了。
只可惜……
好像是个魔宗？
“四禁天宗纳取有缘人为徒。”
雾浪还在徐徐向四方退缩，整个山地并没有完全显现在真小小与皇甫夜城眼前，不过雄浑的大道天音，已突然在二人耳畔响起。
“你们二人，一者出生既恶，又契约上古恶兽狼猪为仆，符合我四禁天宗原始禁的纳徒要求。一者出生尊贵，却欺师灭祖，手染同门鲜血，符合我四禁天宗灭欲禁的纳徒要求……”
在天音响起的同时，山林飞升一枚银色的“原始”符文，没入真小小的额头，山林飞升起一枚灰黑色的“灭欲”符文，没入皇甫夜城的额头。
而后狂风就像在二者身后生出了翅膀一样，强行压迫着两人向下方坠去！
“我……我想起来了！”
皇甫夜城体内，还保留着夜成的小部分记忆。
“四禁天宗……这个世界最响当当的魔宗巨擘！与之相比，我万剑门只是龙象面前的一只蝼蚁！只不过世人皆不知道它总坛的方位，没想到就隐藏在这无垠雾海里！笑笑，我们要进入魔宗了！”
1503 丫头跟我走（3）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真小小与皇甫夜城，以及一直跟在皇甫夜城身后的罗膳，便掉入了一片黑色的草地。
雾海又恢复如常，找不到半点曾有人迹的痕迹。
但此刻已经站定于黑色大地的真小小与皇甫夜城抬头，又只觉得睛空万里，天空中炎阳灼热，找不到一朵白云。
待真小小与皇甫夜城的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眼前的强光，便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两个老头。
面对真小小的，是一个矮胖子，身材像冬瓜一样，明明只有别人一半高，还非要穿个拖地的长袍。
面对皇甫夜城的，是一个瘦高子，身材跟竹竿一样，身后还背着一个等身长的大葫芦。
“丫头跟我走。”矮冬瓜朝真小小招招走。
“小子跟我走。”瘦竹竿无精打采地朝皇甫夜城眨眨眼。
我靠！
跟说好的特么不一样呀，魔宗，不是都是那种男女弟子混居在一起，没事还修炼修炼双修心法的宗门吗？为毛一入魔宗，就要把他和笑笑分开？
“我不走！”
皇甫夜城下意识地反对。
“我要跟她在一起！”紧紧扯着真小小的衣袖，皇甫夜城生怕别人占了笑笑的便宜。
“你想得可好，但现实不允许。”瘦竹竿一阵冷笑，上前拍落皇甫夜城的爪子。“你特么是灭欲禁的弟子，而她是原始禁的弟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边说话，瘦竹竿一边左手抓着罗膳，右手抓着皇甫夜城的胳膊，将他俩朝远方拖去。
别看瘦竹竿身体可瘦，但力气却奇大无比，皇甫夜城试图反抗，对方只大拇指轻轻用力，便从气穴处卸除了他浑身的劲力。
“笑笑！笑笑！”
自己身入魔宗倒没有什么关系，现在皇甫夜成唯一担心的就是沈笑笑。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了这等可怕的地方，只怕一夜就被人吃得只剩下骨头。
“夜成，别怕，好好修炼！当一个强者！”
就在皇甫夜城为真小小担忧之际，身后她没心没肺的叫声传了过来。
“前辈我们走吧，我应该称您为师伯还是师父？”
眼见着皇甫夜城如一袋垃圾般被瘦竹竿拖走，真小小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矮冬瓜。
“叫师兄，我们四禁天宗的弟子，一般没有师父。”矮冬瓜对真小小的大胆十分满意，向她勾勾手指头，就带着她朝东南方向的那座有巨大人头骨和毒虫窝的山头走去。
“那师兄怎么称呼？宗门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师父？”
真小小一边与矮冬瓜套近乎，一边不断地询问信息。就是“没师父”这句话，就令她感觉相当地新奇。
“我姓东，叫我东师兄就好。在四禁宗里修炼，很是随意的，至少我们原始禁的弟子们，都是这样，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师父了。”
矮冬瓜看上去很好说话，就是有些事情懒得交待得太清楚，既然对方已经发话了，真小小也不再追问，大摇大摆地跟在他身后朝山上走去。
别看那巨大人头骨峰看着很近，其实走到山里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因为真小小没有等级，不可在宗门内御空飞行，而矮冬瓜似乎也无意带她御空，一路步行，倒是令真小小对四禁宗的内部设施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1504 项天师兄（4）
越靠近原始禁的山峰，沿途就越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战兽。
看得出来，此禁弟子，以驭兽的修炼法门为主。
什么毛虫呀，大蟑螂呀，剑牙虎呀……应有尽有。
不过毒虫居多，毛兽偏少，而且大多都是凝气、筑基期的战兽。看得真小小那叫一个心痒，若不是寄魂而来，自己本尊到此，绝对可以当此地老大的老大。
发现有新人到场，绝大多数修炼者们，都向真小小投来好奇的眼光，可以分辨得出，这些目光内，四成探究，三成邪恶，两成不善，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贪婪。
这是个什么鬼宗门嘛！
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现在真小小一点也不怀疑皇甫夜城的话了。
这是一个魔宗。
非常邪恶的魔宗！
现在，她有些为对修仙世界一无所知的皇甫夜城担忧了。不知他去了那劳什子“灭欲”禁里，小命是否自保得了。
“哟，矮冬瓜，我们原始禁，又要有小师妹了吗？这个小师妹看上去皮肤白皙，肉质光滑，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呀。”
就在东师兄带着真小小横渡一条小溪时，一旁的山脊上，突然传出道突兀的声音。听到这犹如蛙鸣的声响，姓东的停下了脚步，身体微微颤抖，而一旁在溪里驯养毒水蛭，水蟑螂的弟子们，也纷纷将余光瞥来。
“小师妹，我们遇着麻烦了。”
看着明明资格极老，但东师兄却脊背弯曲，浑身微微颤抖，他身体一弹，直接分成两截，看得真小小一愣二愣。
仔细瞅瞅，原来此人比想象中还矮五分，之前他在前方带路，其实是一直站在一只黑背的小乌龟身上，只是宽大的袍子遮盖了他短短的小脚，还有脚下的乌龟。
“东游参见项天师兄。”
把屁股撅到天上，矮冬瓜用了吃奶的力气弯下身子给山脊上的男子行礼，似乎还用目光鼓励真小小，也按自己的方法拜见。
真小小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山脊上修炼的那人。
那个姓项的男子是个大光头，头上纹着可怕的黑色纹身，像鬼又如邪物，他眉心有一枚模糊的银色半圆，左臂不正常地肿大，一条赤红色的毒蛇正盘绕在上吸血。
用自己的鲜血饲养毒物，可见项天有多么阴狠。他本人应该已经不畏蛇毒，但赤蛇的毒牙一定非常厉害。
其实仔细看看，原始禁的小部分弟子们眉心，都或多或少有些痕迹，有的是朦胧的一抹银光，有的是不规整的一点点银芒，唯独项天，拥有一个边缘清晰的半圆。
在真小小看来，那似乎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我闻到了……你身上鲜血的味道。”项天盘坐在地，舌头露出唇齿，脸上浮现出贪婪的表情。
此时，真小小身上的鲜血的确没有干涸，看来之前被五个万剑门的弟子追杀，没少在她身上留伤。
“你很好闻，很香甜美味……不错不错。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女奴吧，我会在原始禁内好好照顾你的，说不定心情一好，便赐予你一些修炼资料。”
1505 去吧，耗子（1）
“啊！”
“哇！”
项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引得一旁的原始禁弟子们欢腾起来。
“这新来的小妮子运气不错呀，一来我们原始禁地，就得到了项天大佬的青睐，看来日后是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她了。”
“明明生得漂亮，要是没有大佬罩着，啧啧……项天师兄下手也忒快了一些。”
“不过项天师兄也不是好色之人，势必是看上了她精纯的血息，用血养蛇，不出一个月，这丫头就要黄皮寡瘦，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还不快谢恩？被项天师兄看上，是你的福气！”
一旁的山谷里，走出一个妖娆的女子，这女人衣着暴露，但气息虚浮，就算脸上涂抹了许多粉，也掩盖不了大大的黑眼圈。
说一句话喘三下，真小小动了动耳尖，将所有人的议论声尽收耳里，此刻她心中暗道，只怕那衣着暴露的女人，就是项天圈养的另一个血奴。
想让我真小小也变成那个模样？
呸！
妄想！
“给你三秒钟时间，从那山脊上下来给我赔罪，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真小小抬起头来，冲那表情不可一世的项天一声冷笑。
虽然她才第一天入门，什么规矩都不懂，但真小小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想要不被人欺负，首先自己必须强大，用不着小心翼翼地做人，一开始就要把本领拿出来，反而会省于好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说什么？”项天站了起来，脸上浮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连同他那条盘绕在右臂上的赤蛇，也发出嘶嘶的吐信声。
“一。”
真小小才不管那么多，沉着冷酷地数了一个一字。
“啊？啊哈哈哈哈，这个新来的丫头是个疯的。”
“我熊五二在四禁宗待了十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狂妄不知礼的家伙。”
“虽然我们是魔宗吧……但狂成这样的，实在罕有。”
“啧啧，赤蛇今晚终于有大餐了！”
大伙们的议论声更加刺耳。
“你再说一次？”项天追问一句。
“二。”
回应他的，只有真小小嘴里吐出的二字。
呃……
感觉自己接到的师妹已经要没命活了，带真小小入山的矮冬瓜立即站在他的乌龟上，悄悄地挪移到一旁，尽可能地减少自己在人群内的存在感。
“你去死吧，今日让我的赤蛇一餐吃个够！”
项天的耐心也被消耗到了极限，他用力挥动自己的手臂，将盘绕在臂上的赤蛇丢了出来。
赤蛇迎风见长，明明只有手指粗细，但在遇风之后，直接暴涨至成年人胳膊那么粗壮，张开蛇口，毒液自獠牙内泼洒而出，模样相当威武，从兽威上看，亦是结丹境的蛮兽。
“去吧！耗子！”
真小小从口袋里捏出耗子所化的猪鼻兽，早在刚刚入宗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到他苏醒的征兆了。
对方的赤蛇，修为结丹，但自己的耗子，可是结丹境的有智慧人兽呀！要是连条小蛇都打不过，那他就不要混了！
“咦，那新入门的丫头，已经有战兽了！”
“是一只耗子！”
“不！它也会膨大法，我的天，是一只上品猪妖！”
1506 嘎嘣（2）
四禁天宗原始禁的弟子们没有想到，新入门的真小小手中也有战兽，而且还是一头极为稀有的有毛四足兽！
毕竟大家多契约冷血动物，蜥蜴，毒蛇甚至虫类，有毛四足兽极为罕有。更何况那猪妖……似乎还是结丹境的！
“小丫头厉害了呀！”
“自己不过堪堪筑基初期，怎么可能驯服一头结丹境的猪妖？”
“这就叫天赋异禀吧？这可是我入门以来，看到的兽主与战兽之间相差最大的一对儿了。”
“咦？猪妖！”
看到真小小的战兽出场，项天虎躯一震，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
结丹境的猪妖又如何？若没有日复日的训练与磨合，这等蛮兽与兽主之间根本没有默契可言，只会乱战一通。
“赤环，蛇箭！”
项天控制着自己的战兽。
毒蛇在听到兽主的指令后身体先是向后一缩，而后猛地向前弹出。这一动作，在风中震荡出一圈圈白色的气浪，同时，加速后的赤蛇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撕咬攻击，但在高速的加持下，赤蛇化为了一枚见血封喉的毒箭，只要猪妖没有办法防范，哪怕皮肤被毒牙划破一点，都要当场毙命。
“耗子，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真小小对自己的猪妖下达了一个无比坑爹的指令，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不止。
什么叫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难道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吗？
这不能怪真小小，毕竟初入紫潮，初到四禁天宗，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身旁的这头猪妖都与自己所熟悉的规则有着质的差别，没有时间好好琢磨自己，琢磨猪妖，真小小只有鼓励耗子用本能去进行战斗。
我想怎么打呢？
我到底想怎么打呢？
这个问题的确令化身猪妖的耗子头痛不已。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新的身体，四蹄着地的站姿就已经令他相当地不舒服了。现在一条毒蛇要来攻打自己，他要怎么办呢？
紧皱眉头，搅尽脑汁，耗子感觉自己此刻最想干的事情就是……
“嗷呜！”
猛甩大头，大板牙狠狠地在风中闭合。
只听“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咬扁了，众人定睛一看，发现赤环蛇的大头，正破碎在猪妖的口中。什么蛇箭攻击？什么喷吐毒液？都没来得及施展。
啊……好恶心！呕！我特么吃了一条蛇！
耗子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等等！
这味道，好像又有点不错！
可是轻轻回味，又感觉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不对劲，不对劲！
我特么在吃毒蛇啊啊啊啊啊！阿姐救我，我不想真的变成畜生！
啊……这怎么能如此好吃！都吃了吧！都吃了吧！剩下的小尾巴也不要浪费！
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人一样直立起身子的猪妖，一边莫名呕吐，一边香喷喷，嘎嘣嘎嘣……目无旁人地把整条毒蛇都吞入了腹中，连同它的骨头，连同它那枚珍贵的蛇丹！
1507 大师姐威武（3）
“我的赤环蛇啊！”
项天猛地站起，万万没有想到战斗竟以这种狗血的方式瞬间结束！
“噗！”
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项天晕倒在山脊突出处，因为与自己血脉相联系的赤蛇惨死，他的心脉也受到了重创！
在倒下的瞬间，众人分明看见，那枚镶嵌在项天眉心的银色半圆无声地破碎，与此同时，真小小的眉间，出现了一枚模糊的银点。
呃……
四周鸦雀无声，风中只残留着猪妖吭哧吭哧嚼碎骨头的声响。
“唔，好吃！阿姐你要不要也来一口。”似乎已经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耗子一边拍肚皮，一边将饱含灵气的蛇胆递到真小小面前。
真不愧是真小小的好弟弟，有好东西时从来都不忘记与阿姐分享。
“不要。”
真小小礼貌（嫌弃）地拒绝了那枚还挂着血的毒胆，耗子就甚不在意地将它，一口吞入腹中。
反正不是我的胃，是猪妖的胃，反正不是我的嘴，是猪妖的嘴……这么安慰着自己，耗子一双黑乎乎的小眼睛，开始眯着打量起站在四周的飞虫走兽来。
那白尾巴的大蜥蜴，肉乎乎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嗡嗡乱飞的杀人蜂，可是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菜式，不知道能不能下腹？
那个男人身材健美，可是优质的蛋白质呀。
艹！
老子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如此饥不择食？
算了算了，这都是猪妖的本能，与本公子无关！
“啊啊啊啊啊啊！它居然还会说话！”
原本赤环蛇瞬间战败，已经夺走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但乍听它举着蛇胆问新师妹要不要吃后，人群里顿时爆发出几声惊叫。
所有人与兽脚软地后退，以一种无比敬畏和惊恐的表情将二者打量。
“恭喜大师姐旗开得胜！”
就在此时，那个之前迎接真小小进入原始禁的矮冬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跳下他的乌龟，对着真小小一阵膜拜。
被矮冬瓜提醒，四周一干看热闹的这才醒过门子来，纷纷高举双手，跪地高呼：“大师姐威武！”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真小小小声地嘟囔。
“大师姐不知，我们这里不但没有师尊，而且谁厉害，谁就是师姐。”脸上再也没有懒得为真小小解释的那份慵懒，矮冬瓜迅速爬到真小小脚旁，一脸谄媚地介绍。
之前真小小刚刚入门，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最菜最弱鸡，谁都可以欺负的小小小师妹，可是她一战赢过项天，并褫夺了项天的战兽。这样的战绩，已经可以令她摇身一变，变成原始禁内人人都要尊敬的大师姐了！
“原来如此。”
真小小点点头，毕竟在临谷大界，也是入过几个宗门的老油条了，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一点都不惊讶，真小小直接跳上了猪妖的脊背坐好，对着矮冬瓜一声冷哼：“那么东师弟，在前方带路吧，项天之前的洞府在哪，现在它归我了。”
留在四禁宗内，总要先寻个住处吧？
既然项天招惹自己，那么他的洞府，她就不客气了。
1508 占山为王（4）
“是，是是是，师姐这边走！”
明明白胡子都快落地了，但被真小小称为师弟，矮冬瓜还异常兴奋，蹦蹦跳跳地在前方带路。
项天的洞府，就在二人酣战的不远处，一枚粗犷的石窟，但四周灵气盎然，风光宜人。
将项天洞府内的血奴们通通驱赶出来，真小小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此地富饶的灵气。
只剩下矮冬瓜还毕恭毕敬地跪在府院门口。
真小小睨了睨眼。
“你还有事？”
“是是是，小人还有一事。”矮冬瓜点头不止。
“小人的附庸者前天在与人火拼的过程中挂掉了，现在属于没有人看护的白身。”苦哈哈地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矮冬瓜手里的令牌光秃秃的，正面写着“原始”二字。背面则是他的名字——东游。
“大师姐既然新到山中，不如收小人为附庸，反正也要熟悉原始禁内各种规矩，不如让小人带路，不要看小人力量微弱，我好歹在此山中修炼了二百一十七年，什么旮旯角落，小道消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矮冬瓜极力毛遂自荐着，只怕被真小小厌弃。
感觉矮冬瓜说得也有些道理，用个生人不如用个熟人，真小小点点头，将自己腰上的令牌扯了出来。
令牌是进入四禁天宗后突然出现的，正面也是“原始”二字，背面则写着“笑笑”。
将自己的令牌向东游的令牌用力一砸，东游的令牌背面“东游”二字之上，出现了“笑笑”两字，证明他已经从白身变成了笑笑的附庸。
看着自己令牌上新出的两个字，矮冬瓜大喜过望，笑得差点合不上嘴。
之前他的庇护者，只不过是个开光初期的三流强者，还没蹦跶几天就在对战中被人给打死了。
要知道在这凶残险恶的四禁天宗原始禁山门内，没有一两个大佬罩着，生活是何等苦逼，譬如项天之前圈养着的那些血奴吧……绝大多数都是自愿的，因为不当血奴，她们的下场更加悲惨。
现在自己是走狗屎运，居然被一个击败了项天的女强人直接收为附庸，光是靠着自己手里这枚印着“笑笑”二字的令牌，从此以后他也能过上有酒喝有女人睡的好日子！
“我初来四禁天宗的原始禁，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吗？”
真小小试了试项天留下的虎皮榻子，别说还挺柔软。她大刺刺地斜躺在上面，与一占山为王的女大王基本无异。
耗子就蜷缩在她脚下，吧唧着嘴回味赤蛇肉质的鲜滑美好。
“事情挺多，就看师姐喜欢先干哪件了。”清了清嗓子，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的矮冬瓜一件件地细数起来。
“可以去三鸦石那里，领取修炼法门；可以去小寒蛟池那里，加深与自己战兽的羁绊；可以去水镜洞内，提升修为……”一鼓作气，矮冬瓜掰着手指说出好几十个地名儿来，听得真小小更加迷糊。
怎么这四禁天宗，没有师尊指教，但弟子们的娱乐项目如此众多？
1509 三鸦石（1）
“那就一个个地……轮着去吧。”
真小小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搞清楚原始禁的各种规矩，所以不打算偷懒，她一个骨碌从虎皮软榻上站起。
“得令。”
矮冬瓜屁颠屁颠地在前方带路，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
“四禁宗每个禁山的规矩都一样吗？”
跟在矮冬瓜身后，真小小终于想起了微微关照皇甫夜城一下，不知皇甫夜城去了灭欲禁，会不会被人当新人小白欺负？
其实以皇甫夜城的眼力，不至于每次甄选紫浪都挑选到没有结果的幻境，但他的思维模式是现代列空机甲师的思维模式，与太古仙魔格格不入，这大概才是导致他当年在什么剑宗门口买了十几年梳子还没入门的真正理由。
这一回，进入灭欲禁里，不要还没帮罗膳找到那个植入杀戮之念的罪魁，就忍受不了提前退出潮水了。
“当然不同，师姐是想问那个与师姐一起来的男人吧？小人对灭欲禁的规矩完全不懂，也没有什么熟人可以问一问，四禁天宗四禁彼此独立，只在每十年一次的大比中相互交流。”
矮冬瓜将自己所知一切如实相告，四禁弟子所修法门与所擅长的神通完全不同，他只了解原始禁修兽，灭欲禁修人傀。
当然，这个区别在原始禁里，人人都懂。
“丫的，你刚刚还说自己在这里修炼了几百年，什么都懂，结果同一宗门不同派系，你都没个熟人可以打听打听，我要你何用？”
听到了令自己不爽的回答，真小小相当不满。
她随口抱怨一句，吓得矮冬瓜心脏都快跳出咽喉。
“师姐饶命，小人这……这就去打听，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矮冬瓜跪在地上哇哇大叫，心情在一日之间大起大落数次。只觉得现在自己的颈上人头不保。
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矮冬瓜的反应如此巨大，真小小一脸黑线，不耐烦地摆摆手。
“罢了罢了，你先带我到三鸦石去吧。”
有了真小小的金口玉言，矮冬瓜才觉得自己小命被赦免，他的脊梁更弯，一路小心翼翼开道，在原始禁山的山脚下，带着真小小找到了一片石林。
石林并不人迹罕至。
不过看到真小小身旁比人高的猪妖，那些不知道上午真小小与项天一战的原始禁弟子们亦表情生惧，纷纷让行，同时忍不住地打量真小小，将她的音容样貌记在心里。
踏入石原，真小小发现这里乱石成林。大大小小的石头堆积成了大地，还有一堆一堆的石峰。
每枚石头都未经打磨，流露出原始的粗犷与神秘。
虽然乍看之下，此地石林乱无章法，但只要闭上双眼，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正保持着一种聚合式地流动方式，四方风云，皆被中央三石所摄取。
“有趣。”
真小小情不自禁地赞叹。
虽然感觉自己进入的这四禁天宗，处处都有莽荒不开化的气氛，或者正是因为青涯老鬼嘴里的“太古”二字。
但列空大界的太古仙魔界，并没有令她失望。
虽然弟子之间争端原始，所住洞府原始，管理弟子的方式粗暴简单，但至少这三鸦石给自己一种，顶级仙宝的触动。
1510 修士修士（2）
“师姐只要手触三鸦石，就能明白我原始禁是如何传功的了。”
将真小小引到三块黑乎乎的巨石前，矮冬瓜毕恭毕敬地说道。
出现在真小小面前的三块巨石……其实同源，只是一块巨石上部，裂开了两道石缝，将巨石一劈为三。
整座巨石，就像三只分别眺望不同方向的乌鸦。
什么手触岩石得传功法，这种事情真小小干得太多了！她一点都不羞涩忐忑，对矮冬瓜轻轻点了点头，又示意耗子为自己护法之后，就旁若无人地将右掌紧贴在三鸦石的表面。
此石入手温热，不像岩石，反而像是温润的人体。
真小小的意识，刹那就被拉入一片虚无里。
“筑基……初期。”
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一道人语，像是甄别着她的修为等级。
对，她现在的实力的确在筑基初期，不过依真小小自己的判断，这等筑基初期的力量和速度，至少可以与当年她结丹时相媲美。
在真小小默默自语的同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银色的人影，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下，显得尤其分明真实。
只见银色人影，伸开双手屹立虚空中，很快体内就出现一道道银色的线条，这些线条，有粗有细，途径丹海，最终在体内形成循环。
“没错。”
感觉随着自己身体的发烫，那些粗细不同的银钱，就代表了自己现在体内真实的灵气循环。
这是真小小目前可以理解的“筑基”修行，引体外灵气入体，并纳为己用，修炼，就是修筋。
然而很快，银色的虚影所呈现的异变就开始超出真小小的认知范畴了！
三鸦石，仿佛可以清晰地感知真小小体内灵气流动形式与灵根属性。
在银丝没去之后，银影腹中五脏现！
同时她体内的五行之力爆发。
五行之力，在银影体内喷薄。其中火元素堆积于心，木元素堆积在肝，土元素堆积于脾，金元素堆积在肺，水元素堆积于肾。
这样一来，修士体内五行力量，在五脏内又各形成一个循环！
“怎么会这样？这也是……筑基法？”
真小小失声惊呼！
五行平衡，她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当年因为同修五行的关系，她被迫艰难地催生五行婴，五行完全圆满之后，才成功踏入元婴境巅峰。
而今……在列空太古仙魔世界的四禁天宗内，一块黑石头，居然让她在筑基期，就修炼五行内脏！
想想都知道，这难度到底多高！
但最诡异的，并不是难度，毕竟有五行婴的修炼经历打底，五行内脏的修炼方式对真小小而言，只怕事半功倍。
但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令她情不自禁又回想到了招摇星的灵门狮心峰！
整个灵门，是临谷太古时代的战皇天狮所化，当年的小金毛，还得了那狮皇的最后一滴鲜血传承。
灵门分为狮心峰、狮肝峰、狮肺峰……其中隐隐也含五行之力的规则。只是当年，年轻的自己只看了表象，没有更深层地领会这个意思，那就是修士修士，不但修气，亦修五脏！
1511 给我看！（3）
猛地把手收回，真小小一把抓起身旁矮冬瓜的衣领。
不知师姐为什么这么快就意识脱离三鸦石，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师姐不喜，矮冬瓜的脸色瞬间憋成了茄子颜色。
“我问你……”
真小小把矮冬瓜提到了眼前。
“你修的筑基法，是什么类型的？”
从气息上看，其实矮冬瓜比现在的真小小还强一些，修为大概在筑基中期左右。
“阿姐？”
耗子的语气带着愉悦。
“这个要吃了吗？”
“修……”
被真小小凌厉的目光吓得直哆嗦。矮冬瓜结结巴巴地手指自己胸口与背脊。
“修……修奇筋！盘心筋与脊山筋……”一般人不会把自己的法门直接暴露出来，但矮冬瓜害怕自己被一旁已经开始流口水的猪妖直接吃掉，赶紧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命脉在真小小面前指出。
“所以说……”
真小小心跳如鼓。
“每个人在三鸦石内传讯的筑基法，不同？”
这简直是个令人口干舌燥的发现，因为无论在临谷还是十万年前的列空，其实各门派的筑基法已经大同小异，没有太多差别，只是到了分神、还虚之后，大门派的顶尖秘法，才远远拉开同阶者之间的距离。
“当当当当……当然……”不知真小小为什么会问这个话题，矮冬瓜结巴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所以在我我我我我……我原始境里，凝气反杀筑基者，大有人在……听听听听听，听说山脊上住着的一些师兄师姐们，到现在还是凝气修为。”
此时，真小小的活动范围还只在原始禁山的最底层，此禁真正的高手，都傍山而居靠近顶峰。
啪！
真小小一个松手，放开了矮冬瓜后，又将自己的右手紧紧贴于三鸦石上。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有多繁杂和激动。
换了皇甫夜城，根本就不可能体会到到此刻的感觉，唯独经历过仙魔大界修炼的真小小才知道，现在呈现于自己眼前的体系，与临谷仙法，有多么大的不同！
虽然她的本尊早已踏入太乙仙人境，断然不可能废体重修，但这筑基期就开始修炼五脏的法门，当真是具有巨大的参考意义。
“给我看，我还要看看之后的心法！”
知道三鸦石，是在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提供最强大的修炼术，真小小简直不能放下任何一个细节。
此刻，不但她在这四禁天宗内的分身，下意识地开始将五行之力分散于体内诸个器官，就连那身处于紫潮中火绒号里的本尊，也开始重新分配体内灵气。
原本……
只有修到什么程度，才能窥探下一步修炼方式的三鸦石，被真小小此刻体内熊熊燃烧的修炼之火所触动，它感觉到面前的弟子，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的自体的改造。
火元素在她手里，完全不是不驯服的孩子，而像听话的潮水一般，涌入了心房之中！
三鸦石也惊悚，毕竟从未有人，破阶如此迅速！
于是那原本已经开始在真小小眼前淡去的银影，再一次清晰起来，它重新盘坐在地，红色的心脏，化为一口赤红的古钟。
1512 五脏钟鼓（4）
同时被青色木元素堆积的肝脏，化为了一只长笛，脾化琵琶，肺化大鼓，肾化七弦琴。
之前金毛天狮学过一项兽法，名为“五脏钟鼓”通过体内灵气的震动，发出恢弘天音来鼓舞全员进行战斗。
但直到今日，真小小才彻底明悟，五脏钟鼓是真的！
以体内灵气激荡震动只是最粗陋浅显的一种方式，将五脏以诸属性灵气化为真正的乐器，才是此法施展的最强形态！
“太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真小小拼命抽气。
原本几乎已经将修士第一步第二步丢到九霄云外，万万没有想到，今来四禁天宗，一块仙石就为自己展示出了这么多从未想象过的新可能……
她的手掌，根本就离不开石壁，即使石中银影，再未向她展示新的画面，但五行灵气，已经在她体内暴走沸腾，不断冲击着五脏六腑，将自己的身份重铸。
站在一旁的矮冬瓜，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他只感觉一浪又一浪可怕的气流从笑笑师姐的体内奔涌而出，冲击得他几乎要神形俱灭。额头渗出大量汗水，噗通一声，矮冬瓜径直跪倒在地，站都站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虽然三鸦石旁人影来来往往，不过看到体型巨大的猪妖，没有一人胆敢上前干扰真小小的修行，很快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劲力量也由最初的嚣张变得很是内敛，就在矮冬瓜双脚发麻，度日如年之际，真小小突然长舒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掌从三鸦石上收回。
现在的她，已经完成了筑基中期的提升，五脏之内，积蓄着磅礴的五行力量，但将心脏肺叶，修炼成钟鼓形态还有难度，并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事情，所以她放弃了继续在三鸦石前站着不动的想法，准备前去小寒蛟潭，换换脑子。
在她看来……
四禁天宗的一切，不再那么蛮荒粗陋，因为此刻的筑基，已相当于当年她的元婴之威，若是依照这个标准来衡量四禁天宗的力量体系，只怕修炼到开光期，就是分神还虚，结丹期，就是洞虚合道……一旦化神，乃是大罗混元！
列空太古时代的修炼等级，之所以界定得如此低下，并不最初的修士力量不足，相反，随着时代的发展，力量体系虽然划分得更加精细，却缺失了原始时代的暴力与纯粹。
后世，极为偏重精神异力的修炼，无论是分神还是合道，都强调“神”与“道”。
但四禁天宗的修炼法门，完全不涉及精神，只将注意力通通放在“力”与“速”上，追求的是肉体的极致发展。
“去小塞蛟潭，我要在三日内，将原始禁的所有修炼秘地都走一趟。”
真小小对矮冬瓜发号施令，光是一个三鸦石就已经令她得到了如此多的惊喜，现在她很期待，接下来自己还会遇见什么东西！
现在满心都被修炼的喜悦充满，真小小甚至没有意识到，一个人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她的记忆中。
“这什么鬼地方？笑笑！笑笑你还好吗？”灭欲禁的山门内，皇甫夜城的惨叫无比渗人。
1513 小寒蛟潭（1）
“小……小小小小……小人这就带您去小寒蛟潭。”
不过才大半日没有对话，矮冬瓜越发看不透自己服侍的这位大师姐了。
之前，只是害怕她手下那只巨型猪妖的淫威，但此刻，矮冬瓜甚至不敢再直视真小小的双眼，她的眼底，隐藏着刀子般锐利的锋芒！
这才半日啊！
这才半日，这个妖孽她已经突破筑基中期了吗？
我靠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原始禁待了这么多年，矮冬瓜感觉自己见过的变态们，在真小小面前都瞬间黯然失色。
脚步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矮冬瓜一路小跑，带着真小小来到小寒蛟潭的边缘。
虽然四禁天宗规模巨大，光是原始禁的山林就无边无垠，但之前已经说过，无论是真小小还是矮冬瓜，此时仅处于整个原始禁的最底层空间，所以三鸦石与小寒蛟潭之间，其实距离并不遥远。
“小寒蛟潭有十九处潭水，大师姐只要与您的战兽一起步入同一潭中，就可以体会其中种种好处了。在此过程中，最好不要与旁人同池。以免受到杂波气息的干扰。”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真小小最不喜欢只不过。
“只不过潭水虽然十九处，但还是僧多粥少，小人入门上百年，此地也仅用过一两次。不过依大师姐的修为，等那么一两个时辰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矮冬瓜的话说得十分委婉，但真小小也迅速明白了其中的奥义。
就是实力强的霸占着潭水，不让人用呗！
“那你跟我一起来吧。”
听矮冬瓜说得那么可怜，真小小忍不住朝他勾了勾手指。
还以为大师姐让自己跟着，是要自己在一旁打打下手，搓搓背递个毛巾什么的，矮冬瓜低头脑袋匆匆跟上。毕竟他刚才已经说过，一人一兽使用一池，人要是多了，就会干扰心境。
进入潭水范围，眼前一片雾气氤氲，冰霜在眼前飞舞。
看是别想看得太清楚了，于是真小小用自己的神识进行横扫。
十九处潭水，并不是处处都有人在，譬如东南角一处小潭就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人影。
“这不是有空的地方嘛？”
真小小迈步就朝东南角去，可惜还未入池，身前便出现了一只碧眼的通臂猿拦下去路。
“等等，你是何人？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想要入池，先拿一百枚贝子孝敬本大爷！”
通臂猿的兽主，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喝声。
就在东南角小潭旁，有一个比小潭水体积大三四倍的大型冷泉池，池水碧绿剔透，池中不但泡着个膀子上纹有野兽花纹的男子，还有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陪男人喝酒取乐。
这人一看就不正经。
明明是用来修炼的寒潭，最忌讳气息杂乱，但他却左拥右抱地入水嬉戏，同时还要征收毗邻寒潭的“使用费”。
妈呀！
是廉传师兄！
真正的结丹境修士！
矮冬瓜只侧了侧脑袋，就差点被吓得吐血了。
1514 被子没有（2）
像项天师兄那种恶霸，只能算是最低级别的“路霸”。
也就是站在山道上，或者一些寻常弟子都能随意走动的地方耀武扬威。还算不得真正的霸王。
真正的霸主，是池霸、林霸、禁霸！
他们占据着原始禁山脚下最有利的修炼资源，譬如这小寒蛟潭，或者一旁的择业林。想要长期霸占修炼资源，实力就又要比项天强上那么几分，他们打得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寻常弟子，在强者之间，也缔结着相互不干扰，利益共享的盟约，可谓是弟子之中犹如贵族般的存在。
这些池霸、林霸、禁霸……也不是那么地不通情理，寻常弟子如需使用他们所控制的资源，上缴灵贝或者其它等值的东西就好。
有规矩，自成方圆。
矮冬瓜一早就知道小寒蛟潭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地方，只是不清楚这潭水近来又易了主，从之前还比较好说话，控制每人入潭时间的童师姐，换成了恶名在外，只认贝子的廉传师兄！
从这一点上看，就知道矮冬瓜消息并不灵通，他在真小小面前大放的那些厥词，什么对整个原始禁了解得犹如自己的体毛一样，特么通通都是忽悠人滴。
他本身只想找棵大树依附，忽略了自己菜鸡中的菜鸡的现实身份。
“被子？”
真小小没有听清，什么上缴一百床被子，就可以使用寒蛟潭水了。这个叫廉传的家伙，家里那么缺被子么？
“被子没有。”
真小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只可惜并不是真身进入旧时光残影，她现在这个身体旁可没有风雪行舟袋陪着。
“没有贝子，那还不给老子滚？！”看不清来人的脸，只觉得来人模样呆头呆脑，廉传师兄极是不满，直接在潭水里发出一声威压惊人的狮子吼。
滚滚滚滚滚……
滚字犹如天音，掀起了层层水浪，甚至将潭水四周的石头直接刮走一层石皮。
噗！
在此嘶吼声中，矮冬瓜如被重击，不但口喷鲜血，双颊胀得通红，而且整个身子都在狂风中飞起，被狠狠地抛出小寒蛟潭外。
劲风袭来，真小小下意识地调集自己体内灵气抵挡。
刚刚完成五脏五行化的修炼，五脏五行的好处，就在此刻彰显出来！
虽然狮子吼的神功厉害，转眼就在她皮肤上切出一道道的血痕，但劲气进入体内，竟被五脏之间五行灵气的流动所阻断。
原本狮子功最阴毒的就是伤人本源，但真小小重修的筑基法，极偏重于修炼肉体，再加上她宿魂的这具身体，本身就肉身强横，居然在五脏五行化的灵气流动下，成功地化解了结丹境可怕的攻势。
“你也忒不讲道理了！”
劲风未过，而真小小心底的怒气值已然飙升。
对方结丹境又如何？
在此四禁天宗内，人人所修的凝气法、筑基法截然不同，强弱差距无比巨大，只要自己拳头硬，结丹她也打得过！
“被子没有，给你一拳头！”
五行力在真小小的右拳上结出淡淡的光晕，其中金的辉煌，木的青碧，水的湛蓝，火的灼热，土的明黄皆有，只是灵气的宣泄，却犹如一项无师自通的神通，被跃起的她带着，直奔廉传面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