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5 还好老子没有亲自出手（1）
这副肖像被挂在整个联邦的新闻首页，正进行全民播报。
皇甫琼楼显然是接收了到了网络消息，所以才露出这样惊悚的表情。
真小小莞尔。
炼制创世仙火一事虽然发生在独孤氏的神圣据点。
但当时羊舌台上除了独孤一脉自己的子嗣之外，还有大量丹宗丹童，独孤氏哪有可能杀了所有人封口？
就算不提万古丹源，但“沈霄”这个丹道天王的爆炸性新闻，是绝对压不住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传播出去。
以真小小的经验看来，这消息还传得有些迟了，毕竟她还完成了与独孤道的一战又在紫牙城爆了斗兽会馆与皇甫琼楼结交，这才照片曝光。
“这张照片照得有点丑。”
真小小捏着下巴，左右打量自己在独孤氏神圣据点被偷拍的照片，正好是青涯老鬼控制自己身体时，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五官还显得有些阴森。
“对，没错，给主上照相的那人个应该赏他两大耳刮子。”林璇玑在旁补充。
“主人，这个女人拍马屁的手段好低劣哦，我看她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滴，与她相比，还是老奴靠得住一些。”青涯老祖的声音随即响起。
不行！
绝对不能被林璇玑那个死女人给比下去！
青涯老祖在心中默默地发誓。
“你是……丹丹丹丹……丹王？”
再也不看桌案上的灵猫，皇甫琼楼像见了鬼一般惊叫出声。
要知道整个列空大界，在万泷子死后，掀起了多么可怕的风暴，宫存剑几乎为寻新丹王而发狂，现在自己对面，就坐着一个这样的人物。
她是那么年轻娇小，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丹道巨擘的老成沧桑。
“怎么？不像？”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真小小大大方方地承认。
“的确一点儿也不像……”皇甫琼楼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难怪沈霄手里有像灵猫那样强力的护兽，指不定那是哪位想要拉拢她的元帅亲手秘制！难怪她气质不凡，与自己结交没有半点小女孩的局促羞涩！难怪她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是三十张合金亿卡出手！只怕她真正的身家，是三十亿的百数！
曾以为自己在不耻下问，现在看来，反是自己高攀了……
“丹王？”
行走在星海里的樊子期突然跌了一跤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勒了个去的！”
“沈霄居然是丹王境的丹师，这……这是个骗局吧？”
樊子期也收到了网络头条，脸色骤然变化，看来之前皇甫夜城约见沈霄，甚至将自己的私宅借给她使用，并不是因为男女私情，而是这层关系。
“还好老子没有亲自出手！”
一滴冷汗迅速从樊子期的头顶划落。他回头看看后方，不知道皇甫琼楼有没有对沈霄不利？
“不管沈霄如何，皇甫夜城不把我樊子期放在眼里，我势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樊子期大步消失于星海之中。
滴滴滴滴滴……
伴随着真小小是丹王的消息流传网络，她的信箱也很快被如雪花一般纷飞而至的信件塞满。
1486 一封信件（2）
“我还有很多私事要处理，就不叨扰琼楼殿下了。”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在世人面前曝光，那么宫存剑的丹药得尽快安排上，真小小此刻已经无心再与皇甫琼楼交流机械兽的事情。
收起灵猫，真小小向皇甫琼楼拱手道别。
“那……那我们下次再见。”
皇甫琼楼干巴巴地回应，他似乎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关于灵猫，还有关于沈霄的丹王身份……不知她现在有没有效忠之人，是否乐意与自己保持一些长期的联系？
“好，下次再见。”
真小小摆手摆得利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蟠龙号。
“真该死，我刚刚就不能多说几句吗？比如约个饭呀，定个盟什么的……我这笨嘴！我这笨嘴！”
直到真小小的机甲飞远，皇甫琼楼才狠狠地抽起自己的嘴巴，感觉自己心里，比痛失了三十亿还空虚。
带着耗子坐在灵猫号机甲内，真小小开始迅速梳理堆积在自己信箱里的那些信件。其中绝大多数，来自各方势力的邀约，这些真小小都没有太大兴趣。
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叮嘱自己小心行事的。
雅兰顿公爵，再次问好的。
古灵大将，表示关心的……
以及皇甫夜城，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语音。
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唯一令真小小微微意外的是……
罗膳那个家伙，居然没有回信。
在收取虫洞之后，她明明对他表示了感谢，同时将他需要的那条沙尔巴氏僵足虫腿寄出，按照道理，此刻他应该给条回复才对。
感觉不妥，真小小查询了自己寄送出的邮件，邮件显示……那条沙尔巴氏僵足虫腿，罗膳果真没有签收。
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从之前罗膳那么积极想要高阶虫尸进行研究分析，还无比英勇地找到了虫洞的具体位置，实在是没有理由因为别的琐事而放下接收包裹一事……
就在真小小皱紧眉头，出神思考之际，一封加密的信件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邮箱内，而且霸道地自动弹开，直接霸占了她的全屏。
强光刺痛真小小的双眼，令她迫不得已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机甲的显示屏上。
“小丫头。”
一个坐在王座中的人影，出现在了真小小面前，空间因为这段虚影而变得扭曲拉长，仿佛此刻真小小置身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机甲内，而被奇异的力量，摄入一个又长又黑的甬道间。
“这是什么鬼？”
副驾座上的耗子干瞪着眼。
“嘘，不要出声。”
真小小比划了个噤声的动作，心跳如鼓，她已经猜到了这封特殊信件的来源。
她抬头，看到王座湛湛放光，仿佛黑夜中的唯一明星，星芒如剑，刺透九霄云海，端坐王座上的男人威武又高大，虽然面容被隐匿在灿烂的星光内，但她依旧可以感觉到，一双鹰一样的视线，带着灼伤人皮肤的温度，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拜见宫存剑陛下。”
真小小迅速垂下了眼眸，避免与那可怕的目光对视。
1487 与元帅之间的对话（3）
“看来你，有些准备？”
对方的声线缥缈又威严，仿佛可以影响真小小心跳与血流的速度。
“是，我乃万泷子的师妹，青涯老祖的隔空弟子。”
不但知道对方是谁，真小小同时亦清晰地知道，宫存剑此刻找到自己的理由。所以为了紧紧把握事情的主动权，不等宫存剑元帅出声，真小小就自己剖白起来。
“万泷子之死，与我师门有关，因为师兄违背了师傅的训诫，在违规炼制禁丹。”
胡诌的本领，真小小可不是盖的。
这一回，她的语速极慢，谦卑有礼，不敢露出半点破绽。
开玩笑。
自己正在面对的，是整个列空最可怕的男人之一。
要知道发起疯来的宫存剑，其他元帅都避让三分！
虽然自由星领，是根本不属于宫存剑的地盘，但此间丹仙宗月炉级别以上的丹宗们，几乎都受宫存剑的胁迫，回归总坛闭关修行。
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由星领的三大元帅林寻鹿、皇甫黄天与独孤逆，都默许了这种行为，他们不愿与盛怒之下的宫存剑硬杠，宁愿为此牺牲一些本属于自己的资源。
真小小明白，现在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引祸上身，所以她从万泷子入手，一下就吸引了宫存剑的注意力。
“他炼制了什么禁丹？”
宫存剑的声线，隐隐压着怒意，就算万泷子炼了禁丹，他也是自己的专属丹王，怎么能说死就死？害自己阳寿迅速流逝？
若非万泷子死得突然，他也不必要在丹仙宗掀起那么大的风暴。
“宫元帅……”
真小小抬起头来。
“您就不怀疑自己服的丹有问题？”
这是一个要被杀头的问题，但真小小吞着口水，还是壮胆问出。毕竟她的底牌是青涯老鬼本人，别人不清楚，青涯可是将他在宫存剑身上做的那些龌龊打算都交待得一清二楚。
“我服的丹，就是禁丹？”
听了真小小的话，宫存剑果真震怒！
他为万泷子的死亡而疯狂，那是因为丹无后续，导致生机迅速流逝，但现在自己身体出现的种种异常，他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万泷子半点的。直到此刻，被眼前的小丫头无情道破，他才蓦然惊觉……还有这样一种可能。
在宫存剑的咆哮声里，真小小把头低得更低。
“师傅有训，丹道不得害人，违令者天打五雷轰顶，咒法诛心而薨。”
她声音清脆，好似玉珠落入银盘。
“我研究过师兄的丹方，他是在偷宫元帅的阳寿为自己续命，宫元帅服食其丹，表面康健，但内里空虚，若是长此以往，本源流逝严重。甚至寿数都将大打折扣。”
“还好师兄真的应劫而亡，虽然宫元帅暂时因为没有丹药后续而导致了早衰的迹象浮出体表，但这是福气而不是祸事，只要稍加丹药调养，就可以再次恢复巅峰状态。”
“小女子之前不敢主动找宫元帅交待此事，一是自己丹力不达天王，二是师兄的丹方我还没有完全吃透。直到最近，我终于突破了天王境，也想出了根治宫元帅衰弱，阳寿加速流逝的办法！”
1488 保持联系（4）
真小小不但把事情从头到尾，重新串联，甚至还为自己不应召回丹仙宗找到了最理想的开脱理由。
她一直在努力想法子解决宫存剑现在的麻烦嘛……
一些细节就可以不必计较了。
听到“阳寿加速流逝”几字，宫存剑顿时陷入了沉默。
虽然世人皆知他失去万泷子后，整个人修为出现了倒退之势，但几乎没有人能详细道明，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沈霄应该看不见他隐藏在王座之后，布满皱纹和恶心斑点的老脸，也看不到他白如霜雪的长发与胡须……
但她精确提及阳寿流逝，就意味着……她说的万泷子涉及禁术，还有她一直在研究破解之法的说辞，不是空穴来风！
妈蛋的！
万泷子可是他生平最笃信之人呀！
甚至被他引以为一生至交。
他道貌岸然的脸庞下，隐藏的居然是一张算计着自己的阴险嘴脸。
现在他就想把万泷子从地里挖出来鞭尸。
“你说有办法，那……”
双眼开阖数次，宫存剑压低了自己的嗓音……他原本是想极力邀请沈霄成为自己新的专属丹师，继承万泷子未尽的事业的。但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联系上沈霄，她就给自己安利了这么大一个瓜。
“还是丹法，消弭万泷子毒丹造成恶果的回生丹我刚刚炼制出来，因为发愁没有途径联系到宫元帅，所以才在独孤氏的神圣据点小试了一把身手……我相信丹王身份放出之后，元帅势必会亲自找我。”
真小小双颊梨涡内露出甜甜的笑意。
“元帅可以派信得过的人到我指定的地点取丹，验证丹效后再服食。”真小小留下了自己在紫牙城丹枫白露宫的住址。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原来逆转自己死亡的仙丹已经炼制了出来，宫存剑心情大好：“小丫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专属？”
丹药有没有用，还需要耐心的验证。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风凉，但那个该死家伙，又有一阵子没有出来作妖了，鬼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丹王是如假包换的丹王，宫存剑对真小小本身，非常有兴趣。
“我年纪尚小，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对名利也不怎么感冒，只想先摘取丹道神农的桂冠，多见些世面再说。”
“丹道神农嘛……”
宫存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起万泷子在为自己效力前，也对这个称号无比热衷。
“你为我炼制的丹，一旦被验证了的确有奇效，这丹道神农的头衔，便会立即得偿所愿的。”
没有再胁迫真小小，宫存剑难得地善解人意起来，八成是因为真小小的态度，还有她已经在积极解决事情的功劳。
反正你总有一天，会需要元帅依靠，届时，你就会认识到，十大元帅里，谁才是你真正可以信赖的人。
“我们……保持联系。”
进行这场隔空的对话，宫存剑似已疲惫，他用苍老的右手叩击了几下自己的王座，便收敛金光，消失在了真小小的眼前。
待眼前光芒消失，真小小这才发现自己脊背早被汗水打湿。
1489 这是怎么一回事？（1）
与元帅直接对话，真小小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阿姐……你，你已经惹到元帅级别的人了吗？”
真魔浩荡小脸惨白，本来一门心思跟着真小小横行四海，大杀八方。可是她挑战对手的速度……他有些跟不上哇！
“暂时只是勾搭，并没有招惹。”真小小拍拍耗子满是汗小的小脑瓜，轻声安抚。
虽然“勾搭”与“招惹”是两个程度完全不同的词语，但为毛耗子听起来，一点也觉得不宽心呢？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耗子手指灵猫号的舷窗之外。
一尊泛着夜色的巨甲，在真小小与宫存剑对话的过程中，已悄然无息地停泊在了灵猫号的对面。
“主人，皇甫夜城来了。”
璇玑号内，林璇玑一直在不断向真小小传讯，可惜宫存剑刚刚的虚影降临，掐断了公共频道所有消息。
呃……
一滴冷汗从真小小额头滑落。
她万万没有想到皇甫夜城会找到紫岸来，来如此精准地定位了自己的坐标。
“殿下。”
她将自己的座椅弹出，御空走在星海当中，一步步向夜帝靠近，试图解释。
“你不要我了，是吗？”
皇甫夜城也自夜帝内走出，他头发微微凌乱，白衬衣上靠近喉结的扣子没有扣上，衣服胡乱塞在牛仔裤里。
他表情倔强中带着莫名的委屈，没头没尾地对着真小小来了这样一句。
“你……你哪根筋不对劲？”真小小一脸茫然。
“我说你成为了丹王，所以要抛弃我，另寻高枝了是吗？”
皇甫夜城气乎乎地再补充一句。
自打沈霄丢下赛娅跑路，他就联系不上她了，不是翅膀长硬了那是什么？
“哪跟哪的事情？”
真小小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虽然她的确从来没把成为皇甫夜城“专属”这件事看得特别认真，但也从来没想过借丹师身份，去附庸其它列空强者。
她就想当自己，来去自由。
“那你还给我炼丹么？上次那枚化云丹，药力好强。”似乎还点希望，皇甫夜城眼里又有了光。
“炼。”真小小肯定地点点头，自己没少拿皇甫夜城的东西，用丹抵债，挺划算的。
“你为什么跑到紫岸来？”皇甫夜城的声音自信了那么一点点。
“办些私事，上次放下赛娅，不是说了吗？”真小小还是乖乖作答。
“那赶快跟我走，过不了多久，宫存剑就会派人来抓你的。”
别扭的心情没有了，皇甫夜城这才想起自己来寻沈霄的理由，若是再晚，一定会惹麻烦上身。丹王的称号，既是好处，又是大坑。
“等等，宫元帅的事情，我自己已经解决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真小小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着皇甫夜城。
“我……”
被问到了痛处，皇甫夜城目光躲闪。
“快说。”真小小可没有皇甫夜城那样的耐心。
“咳咳，火绒号会时时给夜帝发送坐标信号，以保障你的安全。”像斗败了的公鸡，皇甫夜城低下了自己的头。
1490 定位罗膳（2）
原来是火绒号！
“原来你在我的机甲上放追踪器！”
真小小心里倒没有太多生气，因为在看到皇甫夜城出现的那一刻她就猜到火绒号有问题，但脸上她却挂着相当愤慨的表情。
“并不是针对你，我所有专属的机甲都与夜帝保持联系，正是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现在轮到皇甫夜城汗流不止了。
不像独孤逆在商错识海留下精神烙印，皇甫夜城保护自己专属的方式，是机甲追踪。
“这么说来，罗膳的机甲在哪，夜帝也可以定位得到咯？”
听到“所有专属”四个字，真小小突然把话题引到罗膳身上。
“那是自然。”
皇甫夜城不知道沈霄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
“那现在赶快定位他，我觉得他遇着麻烦了。”真小小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什么？”
皇甫夜城本来还想多问一句的，但见真小小讳莫如深的模样，便明智地没有开口。他直接询问夜帝，得知罗膳机甲的坐标，正在紫牙城丹枫白露宫一间套房内。
“罗膳回话，罗膳回话。”
向罗膳传讯，皇甫夜城没有得到回音。
“不过他向来如此，说不定现在正跟哪个美人厮混在一起呢。”皇甫夜城，很了解罗膳的秉性。
“还是去看看吧，我倒觉得这回他陷入大麻烦里了。”
居然是丹枫白露宫，自己下榻的酒店，这一次真小小还真没有想到。
“好。”
既然沈霄表情如此严肃，皇甫夜城便下意识地认真起来。
“不过这……”
他手指灵猫号旁的璇玑号以及一头雾水的真魔浩荡，倒是没有一眼认出真魔浩荡莫家人的身份，毕竟……捯饬捯饬，耗子现在可是个漂亮的小伙。
“哦，路上遇着的朋友。”
无情将耗子与林璇玑撇下，真小小豪爽地朝他俩摆摆手，便随皇甫夜城向紫牙城去。
“我俩？”
林璇玑不知下一步自己要干些什么，只能征询真魔浩荡的意见。
“回酒店待着，等人接货。”
耗子还记得刚刚宫元帅要派人到丹枫白露宫取丹的事情。
所以四人还是两前两后地，回到了丹枫白露，这座紫牙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宫殿里。
为了避免招摇。
皇甫夜城又带上了“陈诚”的面具。
而真小小干脆以真面目示人，反正现在只有沈霄是引人瞩目的，自己这张脸，反是不怎么招摇。
“我觉得你这张假面，做得最真实好看。”皇甫夜城用力打量真小小的五官，说不上原因，特别喜欢。
“那下次把做假面师傅介绍给你。”真小小哈哈一笑，打着马虎眼儿糊弄过去。
夜帝的定位十分精准，不但标明了罗膳的机甲位于丹枫白露宫内，还确定了楼层与房号。
十九层047房间。
硬闯？
不会的，真小小与皇甫夜城才不会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
皇甫夜城拿出钞票，优雅地给自己开了个房间。十九层的048号。
两个人没有行李，在头戴金丝小帽的服务生的热情指引下，进入了十九层048号房间里。
1491 至少几天？（3）
“还请两位尊贵的客人，好好享受紫牙城的风情。”
服务生用极度暧昧的目光打量着真小小与皇甫夜城二人，而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在他看来，这女子娇美漂亮，男人英俊挺拔，一看就是人间一对。
“让我看看隔壁的情况。”
服务生的视线让皇甫夜城很不适应，他迅速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微型电脑接入房间主机。
丹枫白露宫，是整个紫牙城最好的酒店，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每个方间都设置了隔音设施与防火墙。
想要窃听与偷窥自己的邻居，首先就要解决这些麻烦。
蹲在地上的皇甫夜城，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莫独。
他们两个在机甲学院的时候，可也是利用同样的办法爬墙出去玩的。
只愣神了片刻，皇甫夜城迅速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至当下，这一次有夜帝打辅助，不过五六分钟，他便轻轻松松地破开了防御设施。
“看看后面的情况。”皇甫夜城将手按在墙壁上，他的精神力此刻可以无碍地穿透墙体，勾勒隔壁房间中的一切。
“嗯。”
虽是认同，但真小小也同样闭上了双眼，神识外放，她对047号房间内的一切，亦十分好奇。
二人的精神力，都在迅速朝墙体之后渗透。
真小小看到了一间套房，陈设几乎与048号房间无异，衣物凌乱地丢在地上，有男人的外套也有女人的短裙，诚如皇甫夜城所说，只怕罗膳那个色胚，是沉浸在哪个温柔乡里不可自拔。
房间内的大床上，好像躺着人影。
“你就不要看了。”
皇甫夜城腮帮子发抖，想捂真小小的眼睛。
本来的确不想看什么辣眼睛的东西，真小小已经准备收回视线了，但还是感觉不对，她推开皇甫夜城的手，用力朝床上看去。
罗膳！
那记忆中骚包又张扬的男人，此刻无力地平躺在大床上，头上接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管道，连接一旁形状诡异的机器。
“妈了个叉的！”
皇甫夜城一声怒吼，直接穿墙而入。
轰！
巨响声被真小小用手指划出的结界迅速吸收。土石簌簌而落，她的面前出现了个人形大洞。
“罗膳！”
皇甫夜城的精神力横扫整个套间，发现047号房内除了罗膳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于是他冲到床头，在看清那个矗立在床头的机械后，立即脸色煞白。
“这是什么东西？”
真小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玩意儿，一个奇怪的箱子上，伸出无数的导线，连接罗膳的头部。
“你怎么知道罗膳出问题了？”没有直接回答真小小的疑问，皇甫夜城反过来询问真小小。
“我来紫牙城玩，想起罗膳似乎对沙尔巴氏僵足虫感兴趣，就给他寄了一条虫腿，哪里知道，他几天都不收货。”
知道事情一定相当严重，真小小掩去了自己与罗膳之间的交易内容，而后如实相告。
“几天？”
“至少两天。”
“两天……不妙呀！”
跟真小小确定了时间之后，皇甫夜城的脸色立即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1492 我要杀了你（4）
就在真小小与皇甫夜城说话之际，一直躺在床上，犹如沉睡的罗膳，突然张开了双眼。
在看清皇甫夜城的脸的刹那，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挣脱了导线的束缚，伸着手就掐皇甫夜城的脖子。
“我要杀了你！”
一道不像罗膳的嗓音，从他牙缝内流出，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憎恶与嗜血。
他的双手用力卡在皇甫夜城脖子上，拇指用力到关节发青，二人四目交接，鼻尖碰着鼻尖。
“这是怎么回事？”
真小小慌忙按住罗膳，可是对方力气大得吓人，一点都不像真小小记忆里那个模样。
“你给我清醒一点！让我看看，你的灵魂还剩多少？”
皇甫夜城双手用力掰着罗膳的手指，二人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的毛孔。皇甫夜城眼中猛地喷吐出白色的炽光。
这些可怕的光焰像炎阳一般，迅速驱散了房间每一个角落的黑暗，同时也将发疯的罗膳震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罗膳的眼周，留下了被光芒炙烤的焦糊。但他双眼的浑浊也消失，只剩下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殿下！殿下！那个臭娘们儿阴我，我现在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办呀！”
果真是中了美人计。
皇甫咬牙切齿，只想给这个没用的色胚两大耳刮子！之前他离开自由城的时候，自己明明还嘱咐过，千万小心女人的算计！
“我……咳！我死了算了！”用自己的余光撇见一旁的机器，绝望爬满了罗膳的双颊，他一咬牙一横心，便憋着气欲震碎自己的浑身经脉。
“停下！我还没有允许你死呢！”
不等真小小出手，看罗膳有自绝心脉的冲动，皇甫夜城立即一巴掌打在他的下腹，提前泻去他浑身劲力。
“可是不死……会对殿下你不利呀！”死都死不成，罗膳躺在床上，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事情发展到现在，真小小还是一脸懵逼。
“灵魂植入机。”
皇甫夜城脸色苍白地手指放在床头的机器。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个正常人的大脑皮层，植入一个更强的他人意志，一旦植入完成，从表面上根本看出不被动手脚的痕迹，可一旦被特殊事件触发，这个正常人就会突然做出不正常的事情来。整个人受第二意志的支配，甚至可以屠杀至亲，灭绝至爱。”
这么一解释，真小小总算是听明白了。
这有些像夺舍嘛！
不对！
更恰当地说，应该是精神控制。
另一个人的精神，控制罗膳的言行，而且看刚刚罗膳的表现，改造他的目的，正是用来暗杀皇甫夜城！
难怪罗膳自己都说自己留不得，不然会对殿下不利。
难怪皇甫夜城要问罗膳受困的时间，从而推算他已完全被改造的概率。
“很多天了，我已经没救了。”拼命摇着大头，罗膳苦笑道：“杀了我，殿下，杀了我。”
现在他暂时恢复了正常，可说不定哪天大脑里的嗜杀指令就会被激活。身为皇甫夜城专属营养师的他，若是未被发现，想在营养液里动些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1493 摇摇头（1）
“到底是谁干的？”皇甫夜城哪里会轻易答应罗膳的请求？他可是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好兄弟。
“一个臭娘们儿。”
要是想象力可以杀人，罗膳早就杀了那该死的小妞一万次。
“哦，我不知道。”
罗膳痛苦地呢喃，其实心里清楚，小妞肯定不是正主，但现在那漂亮的小妞不见了，谁是幕后黑手，根本无从知晓。
“让我看看！”
精神领域，可是真小小的强项。虚灵魇马与真鳞狮皇可在她识海跃跃欲试。
“她是谁？不要让她碰我，漂亮妞都有毒！”
侧头一见真小小，罗膳嘴里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从一个嗜色如命的花花公子，变成现在这种看到女人就头皮发麻的小可怜……可见灵魂植入机给罗膳留下了多么巨大的心理阴影。
“你可给老子闭嘴吧你！”
比刚刚罗膳要捏死自己更生气，皇甫夜城一巴掌拍他大脑门儿上。要知道得到丹王的亲自问诊，是多么大的荣幸？明明是他的专属丹王，丹王的热情却用在了别人身上，要不是对象是罗膳，他会嫉妒到杀人。
“不会痛苦的。”
真小小环看四周，感觉这间房并不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所以自己需要速战速决。
不管罗膳乐不乐意，反正他现在都是案板上的一条蛆，真小小狞笑着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哇！好乱的识海呀！”
青涯老鬼鬼鬼祟祟跟在虚灵魇马身后溜入了罗膳的识海参观。他第一眼就被眼前的混乱所惊呆。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一个人的识海，就像一团白云，千丝万缕的水气中，储存着一个人的灵魂与记忆的片刻，识海内道路阡陌交通，无数的记忆片段，有时会与某个关键的节点相联。一些渐渐被人遗忘的事件，则会在识海之云内被边缘化处理。一些极为珍贵的东西，则会被云团好好地保护在中心地带。
残魂想要完全夺舍一个人，就是要完全粉碎识海，当抹去一人存在的记忆后，他的灵魂也终将不复存在。
灵魂与记忆，紧密而不可分割。
但现在罗膳的识海……已经像是一团分别由蓝色和橘红色糖料做成的棉花糖……自我与非我不分彼此地勾联在一起，一些记忆碎片甚至相互融合。
“这孩子……药王他老人家亲自来施以援手也没得救了。”
只看一眼，青涯老祖便连连摇头。
不但他下这种令人绝望的定义，就连飞在前方的虚灵魇马与真鳞狮皇都表情沮丧，表示爱莫能助。
并不是清扫那么简单，一团乱麻里缠绕着无数的棉线，想要强行区分，势必伤筋动骨，虚灵魇马觉得自己只要下手，就算最后被植入罗膳识海的杀戮意识被彻底肃清，罗膳本人的灵魂，也会遭到质的改写，到时候是人是鬼，是正常是白痴……可就不好说了……
“呃……”
没想到自己的灵护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麻烦，真小小迅速将魇马，狮子与老鬼收回，无力地对皇甫夜城摇摇头。
1494 唯一的办法（2）
沈笑笑摇头……
皇甫夜城自己试试，也无从下手纠正罗膳识海被植入的东西。但罗膳是他的专属营养师，更是他的兄弟，对于罗膳……他下不了死手。
“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皇甫夜城目光深处闪过一丝狠辣。
“什么？”真小小动了动耳尖。
“那就是揪出在罗膳识海内，植入自己意识的那个罪魁祸首，把他杀掉！”
这个逻辑很好理解。
现在罗膳的记忆与认知混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自己还是他人，但只要把干扰源从源头切断，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说这话的时候，皇甫夜城懊恼自己之前的冲动，若是刚刚没有那么冲动，直接破墙而入……现在是否能通过监听，抓到那个利用罗膳陷害自己的坏蛋？
“你别自责了，蹲守是行不通的。”
真小小从皇甫夜城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
环看房间内的陈设，这丹枫白露宫十九层的047房内，并没有留下其它人的痕迹，看得出来，陷害罗膳与自己的那人，十分小心。在布置完这一切后，就小心翼翼地清除了自己曾存在此地的所有气息与印记。
因为罗膳已是瓮中之鳖，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待灵魂植入机完成作业，他自会醒来，穿好衣物回到皇甫夜城身旁，看不出任何漏洞。
这几天，要不是真小小寄送出的沙尔巴氏僵足虫腿一直没有人收货，她也不会因担心罗膳的安危而带着皇甫夜城撞破这一切。
“说得也是。”
皇甫夜城深吸一口气，知道对方做得高明。
只不过灵魂植入机并不是常见的玩意儿，而且迷倒罗膳后，就把他与灵魂植入机一并丢弃在此，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来头不小，而且恨自己入骨，不除之后快，绝不罢休。
“先把罗膳带回自由城，用冷冻技术封存个百八十年的，看看百年之后，我有没有别的办法消除他大脑皮层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或者能不能在这百年间，干掉对我不利那人。”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用不着这么麻烦。”
真小小摇摇头。
“明天就是紫岸观潮期了，想必殿下也听说这一次有大量帝鹿卷轴要现世，神秘卖家要求所有竞拍者下海观潮一事。”
“当然。”
早在自由城时，皇甫夜城就得到了消息，但他现在手中已握有不少卷轴，所以除了金卷与银卷，其它羊皮卷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
“我打听了一下，紫潮是旧时代仙魔群像的剪影，若浸身潮中，极有可能返回十万年前，旧时代的记忆中。有些机甲师承受不起这样的精神冲击，会很快退出潮水，但有些神念强大之人，却可以一直身在潮中，甚至传承仙法。”真小小眨着眼睛，对紫潮很是期待着迷。
它很像极天遨游……
都是神念离体。
不但有可能在旧时代仙魔群像中获得秘法，其实这种经历，亦是精神力的一种淬炼。
“没错。”皇甫夜城点点头，紫潮他的确曾经参与过几次，不过也许是运气不好，并没有得到什么仙法传承。
1495 妖灼女子（3）
皇甫夜城只是不知道沈笑笑突然提及紫岸观潮一事是为什么。
“我们去紫潮里吧。”
真小小笑了笑。
“带上罗膳。”
“神魂离体，他更容易受植入意识的控制，对你不利，但只要他没有离开紫牙城，只要他试图控制罗膳，我都可以对他进行灵魂溯源，并想办法抹杀。”
“你有把握？”皇甫夜城感觉这主意不错。
“以那人的风格，十有八九会对你进行近距离观察，所以我有六七成把握。”真小小点头。
“那就试试！”
反正距离观潮期，只有一天了。
皇甫夜城把罗膳架在肩膀上，拖离047号房间。
原本真小小想将林璇玑留下，应付那个宫存剑派来的取丹人，但宫存剑元帅的效率高得吓人，还没有到晚上，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就带着宫存剑元帅的手谕找到了真小小。
青涯老祖的丹，被取走了。
第二天清晨，天空一片紫气缭绕。大仙魔时代，紫色往往与福缘和喜事关联在一起，有紫气从东方来，是最祥瑞的预兆。
看着这磅礴的紫气，很多机甲腾天而起，紫牙城，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喧闹过……
轰！
只见一头赤红色的蛮牛机甲，自紫牙城城中心的牙城公园内升起，它犄角朝天，气势如虹。
“快看！”城中百姓惊呼不止。
“龙！”
一只银色的蟠龙，已然盘亘天云之上，向大地投影威严尊贵的影。
“这一次的紫潮，当真吸引了好多强者呀，那可是皇甫琼楼殿下的座驾！”
“何止皇甫琼楼？还有独孤凤野殿下、还有林氏家族……”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晓，这一次的紫潮，还事关一场帝鹿大帝遗藏的拍卖。
“事情，都准备好了么？”
在丹枫白露宫顶层的最豪华套房内，一个妖治的女子正泡在玫瑰花露里，她轻启朱唇，淡淡发问。
没有人知道，她便是这场拍卖会的发起者，而她的目的，亦并不单纯。
“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跪在一旁手托浴袍的男侍从，是一个目盲的瞎子。
他五官极为俊美，只可惜双眼先天有翳，一片雾白。
“那……”哗哗的出水声，在男人的耳畔响起，一阵温热的香风靠近，他手中的丝绸浴袍被人拿起。
妖灼女子披上衣物，用腰带随意在腰间系了个结，大片雪白的肌肤仍裸露在空气里，她长长的指甲每一枚都涂着玫瑰的颜色，嫣红的嘴角旁，落着一枚小小的黑痣。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
就在女子将自己陷入沙发的同时，她的隔间突然轻轻震动。
轰！
一尊极为威武的机甲，自丹枫白露宫的顶层腾飞而起。
“哇！好威武……那是……”
酒店外广场上都是路人呼喝的声音。
“那是谁？”女子第一次对自己的“邻居”好奇起来。
“听上去，是夜帝。”
目盲的男人依旧半跪在地，他头都没有抬，便毕恭毕敬地回答。
“哈……皇甫夜城，很好，那小子身上，一定有金卷与银卷。”妖灼女子，极兴奋地揉起自己的袍带。
1496 迎潮（4）
“可是，直接对其它元帅的传承序列第一出手……合适么？”
目盲的男子抬起头来，目光空洞无神，但脸上分明写着担忧。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女子从沙发上站起。
“我感觉秘藏很快就要出世了，得帝鹿者得天下！”
浴袍落在地上，她换上一身火红的作战服。
“翳臣，我们走。”
向前踏出一步，女人与他的侍从如水气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真小小驾驶着火绒号，紧跟夜帝左右。
她的身旁坐着耗子，有这种极天再洗练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弟弟错过？
至于林璇玑……
趁皇甫夜城没认出来，还是赶紧派远一点吧，省得皇甫夜城这个时不时抽抽的家伙看见，又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嘶！怎么皇甫夜城也来了？”
皇甫琼楼透过自己的舷窗看到了夜帝。
夜帝机甲在所有传承序列中并不算体积最大，但夜帝的主脑高度智能，能做到许多机甲做不到的事情。
“我那兄弟一般可不会凑这种热闹呀……难道他手里的帝鹿卷轴还不够多吗？”传承序列里，皇甫琼楼算是比较了解皇甫夜城的人之一，他知道皇甫夜城为人变态，对诸事几乎提不起什么兴趣，可一旦认准什么，又异常执着。
现在皇甫夜城盯上了紫潮，对众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同是传承序列，但皇甫夜城优秀于众人太多。
“看来这回，我得努力了。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如我那弟弟吧？”从夜帝身上收回自己的视线，皇甫琼楼开始目光湛湛地盯着东方。
紫潮已经开始。
紫牙城上空，人为地开辟出了两岸，依紫潮累年经过的路线，划分潮区与岸区。
现在所有逐潮者，都乘坐着自己的机甲，分列两侧岸区，只待紫潮到来，选中潮浪，沉浸其中。
与其它人不同，真小小可是货真价实的踏潮新人一枚。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和有趣的。
“阿姐这一次可不能化为黑马白马骗我。”
真魔浩荡还对黑马白马的伎俩，耿耿于怀。
“没有那么简单，这一次并不是单纯的灵魂出窍，而是要借旧时光中的仙影魔影重生一次……有点像残阳落枫。”
说出残阳落枫时，真小小倏地想起，耗子当年还没有踏入极天十层，遨游天幕。当初只有她和云中楼，进入了极天内进行精神力的修炼。
“残阳落枫是什么？”耗子也是第一次听真小小说起这个话题。
“算了，一会你就懂了，你会成为另外一个人，借他的身份在列空大界的远古重活一次，所以……记得一定要心诚意静哦，说不定老天爷会赐予你一个好角色。”真小小拍拍耗子的大头。
她倒不担心换了角色之后自己认不得耗子，就算容貌不同了，魂色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遥望东方，磅礴的紫潮滚滚而来。其中夹杂着大量模糊的风景和人影。
“准备好！”
有备而来的机甲师们纷纷屏息凝气，更有很多人是专门呼朋唤友而来，预备着在旧时光内大干一场。
1497 让我来选吧（1）
眼看着滚滚紫浪拍岸而来，不少定力不足的冲动者，已经在第一时间跳入大浪里随波上下晃动。
噗通！噗通！
到处都是入“水”的声响。
“笑笑，你选那一个浪头？”
皇甫夜城在公共频道发问，刚刚沈笑笑已经说过，一切听她的号令。
虽然他有过入潮的经历，但每一次都运气不佳。
头一回跳入了一个看上去繁荣得很的剑宗内，结果自己投身的是个卖货郎，努力了十七八年，还只在剑宗门外卖梳子，气得他七窍生烟。
第二回好不容易找了个大宗师开坛讲道的画面进入，结果没想到大宗师只是个儒生，治国的道理听了七七四十九天，关于仙法秘术，愣是一点未提。
第三回总算是入了宗门，坑爹的是个魔教弟子，一上来就给安排了万蛇噬身大法，还有一屋子的女人，吓得他十分钟就退出潮水，再也没有来过……
若不是沈笑笑要他带着罗膳来“治病”，皇甫夜城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不过他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如果这一次还是那个魔宗，屋子里的女人是笑笑，他是可以滴！
“等着，让我看看再说。”
真小小并不着急。
紫牙城中那位帝鹿卷轴的神秘卖家曾发话，只有在紫潮内逐浪而行，走得最远待得最久的那波机甲师才能得到拍卖会的入场券。那就意味着紫潮踏浪的参与者们，第一步要正确地选择浪头。
紫潮的每一浪……都蕴藏着不同的旧时光虚影。
真小小匆匆瞥视一眼，已经看到熙攘街道剪影、万剑山庄侧面、宗师开坛讲道画面、以及一些剑童在竹苑里练剑的晨课时间。
真是有趣呀……
真小小在内心感慨，自己此来列空时日已经不短，仙魔时代和作风似乎也悄然离自己远去，而眼下的紫浪，似乎又唤醒了他身为兽师的热血和干劲。
作为一个踏浪新人，真小小很清楚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浪头。
不要看旧时光画面的内容，而是……
观气！
有的旧时光画面浩瀚，金光闪闪的豪门巨派矗立云端之上，吸引了无数机甲师纷纷踏入，但那有什么用呢？那浪头内蕴藏的灵力不足，景致之繁华过于被夸大，一看就是没有什么眼力的家伙留下的记忆片段。
倘若踏入那样的幻境里，万一宿身的只是个街头小贩或者游方道人怎么办？怎么能保障自己灵气绝佳，根骨特异，怎么能保证自己在旧时光内一举成名，进入豪门巨派成为核心弟子继而得到传承仙术？
又或者纵进入后侥幸拥有了一副好“身体”但幻象本身底蕴单薄，并没有记录那些足以震烁古今的大道仙音又怎么办？
观气呀观气！
“主人，让老夫选吧！那东南角将来的浪头，与我鼎盛期朝代相符，主子进入之后，大可去南仙门找老夫，老夫给你一场惊天的造化！”
青涯老鬼在真小小的识海内拼命拍着胸脯，信心十足。
1498 快逃（2）
这一次青涯的确没有坑人，真小小依他的话向大潮东南角看去，的确看到一处浪花气象非凡，虽然只有花草剪影，还有几人往来于园中的花奴，但那些仙草灵物，栩栩如生，整个幻境的天道力无比完整，深邃而厚重。
这才是可供选择的好去处。
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真小小只怕会听从青涯老鬼的建议，但她在打量这朵紫浪的同时，余光瞥见此浪之后，还有一朵不大的水花。
水花内什么人影都没有，只有蒸腾翻滚的无尽雾色……
若是换了其它人，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旧时光剪影进入，因为根本无法从它的表像上判断它处于什么时代，拥有多少升值的潜力。
但真小小却从那浓稠的雾色里，感觉到了极为磅礴的天道感，不管它是旧时光的那个年代，势必拥有完整的修炼体系。
“就是它了！”
“夜城跟我走！”
公共频道里，真小小发出一声啸音，带着皇甫夜城踏浪而去！
“我主人选哪个，我就选哪个！”林璇玑这一次虽然没有与真小小同行，但目光却是一直不曾离开火绒机甲，见真小小站定雾光浪下，林璇玑也蓄势而动。
三人先后没入雾光，没人见到，一团银闪闪的梦影，也紧跟在后，一闪而入火绒号内不见踪影。
紫潮两岸，大量的机甲师都跻身入潮，紫潮灿烂，更显得星空深邃而黑暗，于黑暗中的最无光处，静静地悬浮着一尊黑红色的机甲。
红绸元帅带着自己的侍从翳臣静坐在机甲内，旁观着这场骚动。
“再等等吧，等到所有人都沉浸在旧时代的光影里，我再用这个。”红绸翻动着手里一张金银色的小薄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入梦了……
火绒号沉浸浪花的第一秒，真小小就感觉到了股灵魂离体的冲动，她的身体变得很重，重得想向地下倒去，但意识很轻，轻得离开身体，飞入茫茫的雾色中……
“笑笑！”
皇甫夜城在大叫，但机甲已经离他远去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心脏正在狂跳。
“这是什么鬼嘛！”
再张开眼，真小小看到的依旧是磅礴的雾色，自己正在这闻起来辣嗓子的浓雾下疯狂地遁飞。
呼呼呼呼！
呼吸的节奏极快，真小小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白皙，右手握着一条赤红色的鞭子，但鞭头已经打烂。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狂奔？”
刚刚在旧时光中寄魂，真小小的意识还有那么一刹那的混沌。
此刻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逃！
浓雾之下，偶尔出现一座座山的巅峰，就是借着这些峰顶踏脚，她才能一路狂奔不止。
修为是……咦？我的天？
怎么才到筑基期？
发现这一切的真小小，差点疯掉。
修士五步。
第一步：凝气、筑基、开光。
第二步：结丹、元婴、化神。
第三步：出窍、分神、还虚。
1499 哈哈哈哈 （3）
第四步：洞虚、大乘、合道。
第五步：天仙、真仙、玄仙、太乙、大罗、混元……
自己在列空界内，本尊的修为已经达到第五步的太乙境，可以说是秒杀前四步的高阶仙人了，真小小万万没有想到，进入自己精挑细选的紫色浪花内，自己的寄魂体……才是个筑基期的小蚂蚁。
但刚飞出几步，真小小又大感不对。
真正的筑基期修士，御空最多离地两三丈，一般飞行个十来个呼吸就需要休息。
但此刻的自己，分明已经跋涉了许久，脊背完全被汗打湿，而且还一直在山巅峰云峰内大步流星地迈步，可体内劲力，却一直充沛有余！
这绝对是，不太一样的筑基期！
就在真小小这样想的同时，一旁的云浪内，突然隐隐地闪现出什么庞然巨物。
吭哧！吭哧！
它的喘息声还十分震耳。
什么东西？
真小小猛地侧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她的双眼，立即与一双黑乎乎的兽眸对在了一起。
妈呀！
大幻兽！
一头巨大的猪鼻怪兽突然跃入自己的视线当中，它体积巨大，目光凶残，大鼻头下胡乱生长着可以当成棘刺的胡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它散发出的气息，不是筑基，而是结丹！
足足超过自己两境，对面这种局面，真小小想都不想，直接扬起了自己手里那已经破破烂烂的长鞭子，心想自己一直在云巅跳来跳去……莫不是因为正在躲避这畜牲的追赶？
就在鞭子快要抽到猪鼻兽身上的刹那，这头丑陋的东西居然望着自己，缓缓流下了两条委屈的清流。
“阿姐，是我呀！”
耗子咧嘴哭了……
妈了个叉的，阿姐不是说寄魂旧时光特别好玩吗？为毛自己变成了一头猪？
因为不是人族，猪鼻兽的哭喊声带着一种特别的嗡嗡感，听上去又像咆哮又像撒娇。
呃……
“耗子？”
真小小手里的鞭子顿时软了下来，她拧着眉头不可置信地打量猪鼻兽的丑脸。
“是我……”
猪鼻兽垂头丧气，现在只想找一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
“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呆愣了一下，真小小便放声大笑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现在如果有照相机，她一定要拍下来带回去给自己的兄弟们好好瞻仰。
“你还有没有人性嘛！”
本来就委屈，听到自己阿姐笑得这么开心，耗子委屈得大哭起来……
明明他本尊没有如此软弱，可没有办法，好像他寄魂的这头丑陋战兽，特么特别能哭，稍微受点小委屈，泪腺就跟拧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流水。
“那边有声音！”
就在真小小尽情嘲笑着自己的弟弟时，云海深处又传出几道劲力极强的破风声响。
“在那边！妖女逃不掉了！”
“嘘！小声点，这片云海，是猪妖的地盘，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们就有几位师伯，被那可怕的巨妖给吞了。”
哈？
我还吞了人？
一听到这些对话，耗子连被人正追击都懒得理了，趴在真小小脚下就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