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打工人的第三十一份工作:
慈音大师在同一时间, 收到了妖山被十万天雷给劈了的消息,一张普度众生的脸愁的不行,手上敲木鱼念经的动作都没那么勤快了。
华阳老祖正挂着银练索制的襻膊,撸起衣袖, 亲手给慈音打扫房间。这倒不是小红鸟有多贤惠, 房间其实也根本不需要打扫, 只是因为今天已经是二十四了,按照传统,这天是扫屋日。受到谢观徼的新春活动带动, 书院里不人都决定在今天亲自扫洒一番,进也就衍生出了华阳老祖这样的“聪明人”——他们选择给心上人扫。
见慈音连念经都觉得不香了, 华阳老祖无奈, 只能开口宽慰:“你信的是佛,又不是天道。”
这还是慈音佛子以前和华阳老祖说过的。慈音佛子敢对着天道撒谎,就是因为他觉得他和大家的信仰不一样,他的佛会原谅他。
不管佛到底怎么想吧,至少慈音佛子是用这个理由宽慰了自己的。
如今, 穿着一身素色袈裟的慈音佛子却又是摇头, 又是叹气:“我愁的不是这个。”
那你愁什么呢?华阳老祖想这么问,一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真的问开口, 因为他很清楚慈音的性格, 一旦慈音察觉到他想插手帮忙的意图,慈音会连交流都不和他谈了, 从始至终, 慈音都用实际行动在拒绝着依靠华阳老祖。
华阳老祖想帮个忙,都只能赶在慈音打定主意停止话题之前,猜中那个真相:“妖山那老妖王大概也是要飞升了, 这才被雷劈了。”
“怎么说?”本还一脸我的忧伤你不懂的慈音佛子,表情总算重新鲜活了起来,他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木鱼,情绪却比刚刚念经时高涨了许多。
华阳老祖心想着,ok,来是猜对了。于是,他顺着这个思路就说了下去:“不然你以为妖王为什么不出来找儿子?就因为被我打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爬也会爬出来。除非是他根本出不来。”
华阳老祖根本不怕什么飞升诅咒,因为他有能够破世间一切运的双眼,赶在自己触发到足以飞升的运之前,就可以人为的破坏掉。
华阳老祖不怕,很多人还是怕的,妖王就是其中之一。
慈音佛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你不会也听说妖王儿子那些不知所谓的了吧?”华阳老祖心下暗道了一声不好,赶忙撇清关系,“他喜欢我,那是他的事,我可不喜欢他。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华阳老祖和妖王的冲突点,就在于妖王唯一的宝贝儿子痴恋华阳老祖,偏偏华阳老祖根本不买账。
慈音佛子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内心,到底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想法。他只是告诉自己,优秀的人,要么遭人忌惮,要么追求者众,不管是喜欢还是憎恨,强行把这些情绪套在对方身上对他们不公平。
华阳老祖转移题,又说回了道君:“你放心,宁执期说不定都不会关心祖洲的事,虽然祖洲是他的家。”
事实上,宁执还挺关心妖山这事的。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进度条倒退了。倒退了!这玩意竟然还特么的能倒退的?!宁执差点没被气到心梗。不管他做错了什么,都可以让法律来制裁他,为什么要让进度条倒退呢?它进这么一点容易吗?他只是不想再做这个修真梦了啊。
对于进度条倒退的原因,宁执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悉数了一下自己沉睡后发生的事:
掠夺者的寻找进度,卡在了瓶颈期;
宣传平等的事,也因为素材的缺失不得不放慢了推进脚步;
貔貅大人至今还在卜尔徵那里半死不活的吊着……
这些事虽然都没什么进展,好歹也没有开历史的倒车,应该不至于让进度条倒退。
宁执实在是找不到归结的原因,只好暂时继续往妖山的事情上靠。他问自己的小伙伴姬十方:“你对妖山的妖王了解多?”
姬十方这趟回来,整个人都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宁执形容不出来自己在见到姬十方那一刻的感觉,只能说是男人也有不靠谱的第六感。
宁执控制不住的又去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姬十方看上去依旧是老样子,玄衣金线,眼神如刀,肌肤就像是上了一层白釉,精致又羸弱。只是在美的惊人的同时,又莫名让那种质上的阴柔疯批肆意猛涨了一波。
很久之后宁执才知道,不是姬十方变了,是姬十方本性便是如此。以前能压得住,当下却因为他在其他事做的有点过,一时间没能收好。
姬十方歪坐在宁执期身边,贪婪的感受着宁执期全身心对自己的关注,缓解着心中的那份躁动,他并不想让宁执期出端倪。在一心二用下,姬十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对宁执期道:“知道一些,是不多。我可以让人去帮你打听的更详细些。”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宁执一直很怕给别人添麻烦,哪怕对方是他十分亲近的人。
“当然不会。”姬十方深深的了过来,一点也没想把宁执只当做他的朋友,“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事实上,姬十方这趟出去,其实也算是在为宁执做事。
就在半个月前,宁执还在沉睡的时候,姬十方再次收到了来自老家的消息。
这里的家自然不是聚窟州,是南域。
在南域的七大圣主中,和转世的戮至魔尊有联系的,一直是一位叫血仇的圣主。北域这边对其的叫法是血仇魔主。
这位血仇是七大圣主中活的最久的一个,占据了南域的中心城,手下万万众,信徒遍四海。倒不是说他多有魔格魅力,只是他跟的主子好。血仇当年是戮至魔尊身边一个不算特出但也不至于毫无存在感的实力圣将。在魔尊身陨后,他便扯起了正统的大旗,想让整个南域奉他为主,匍匐在他的脚下。
可惜,血仇的野心和他的实力并不相配。有魔尊的嫡系信了他的鬼话,也有魔不信。最终的结果,就是南域如今四分五裂的局面。
七大圣主间只维持了一个表面和谐、实际上谁也不能服谁的塑料关系。
一想起这么几个货,整天只会合纵连横的玩内斗,就让转世的姬十方觉得脑仁疼,特别瞧不上眼。
姬十方本人又没什么兴趣再回到南域当魔尊,也就随他们搞了,反正最后被玩坏的是南域,和他有又什么关系呢?
姬十方这辈子只想随心所欲的活着。
只不过,其实连姬十方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又想要什么。就在他刚刚踏上寻找随心所欲的之旅没多久,他遇到了道君宁执期。
那一刻,过往一切的等待,都变得有了具体的意义。
姬十方相信宁执期就是那个意义。
不过,在没有找到宁执期之前,姬十方还是小小的搞了一些事,留下了一点历史遗留问题——也就是血仇。
血仇从戮至魔尊留下的遗物里,发现了戮至魔尊将会转世的秘密,等他找到姬家时,姬十方刚好温养出了完整的灵魂,恢复了记忆。至今也没有谁能说得清楚,血仇当初找上聚窟州的姬家,到底是为了去杀魔尊满门以绝后患,还是真的恭迎戮至魔尊重现人间的。
总之,一个就这么强行解释了,一个也就假装信了。
血仇魔主还对姬十方说了很多的自己抱负,什么想要重现圣修昔日的荣光啊,要让世界重新变回圣门大一统时期的样子啊。总之,让姬十方觉得血仇的脑子肯定病的不清,又很好奇他最后会把自己作成什么样,于是姬十方就可有无可的答应了与血仇联手。
后来……
后来姬十方不就遇到宁执期了嘛。那他哪里还能记得什么血仇呢?随便敷衍一下,就彻底把这货忘在了脑后。
姬十方不记得了,不代表血仇也会不记得。他还在等着戮至魔尊和他共襄盛举呢,结果左等右等不见消息,只等来了一个“负心渣男”。那血仇自然是不能再忍了呀。偏偏这货和大部分反派一样,遇到挫折了很喜欢装逼,不说困扰,这说“事情终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让他越挫越勇,想和魔尊、道君一起掰头。
血仇最后一次联系了姬十方,明确表示,他会证明给魔尊,没有他们的合作,他也能够成功,他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姬十方当下便表示:“咱们尽快见一面。”
血仇对戮至魔尊的惧怕情绪,早就随着他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而被消磨殆尽。听到姬十方这么说,血仇不仅没觉得有问题,还觉得魔尊也被他的“大气”操作所折服,是自己赢了,他便决定“大度”的给魔尊一个机会:“什么时候见?”
姬十方只简明扼要的回了一句:“你等我。”
等我去砍死你——!
姬十方就是这么一个神经病,无聊的时候可以陪血仇玩一下无伤大雅的过家家游戏,不无聊了,自然要快刀斩乱麻,不让黑历史活下去。
两人约在了北域和南域中间的鬼岛见面,那里是鬼修的大本营,与北域的聚窟州有部分的尾滩接壤,常年做着两头生意,拿双域户籍。比极乐妙妙宗还要亦正亦邪,准确的说,他们没有是非对错的阵营,只一心的死认钱。富甲商会的大本营,明面上在祖洲,暗地里其实就是在鬼岛。
血仇在鬼岛有一栋秘密的私宅,其实不只他有,两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有,包括青要道君和以前的戮至魔尊。
血仇还想着一会儿见了戮至魔尊的转世,该如何掌握主动,把持题,把自己准备先卖毒-品给北域、等消磨了道修的意志后再一网打尽的美梦洗脑给对方听,就见一道散发着不祥的黑幕,将他的整个宅院都笼入了其中。这黑幕上隐隐带着法则的力量,电闪雷鸣,触之及死。
目前血仇的宅院就是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像极了婚姻的围城。
姬十方人未至,声先到,和道君学来的,先让一道可怕的威压,震慑在了每个圣修的心头。打从一开头,他们就已经输了。
血仇怎么也没想到,戮至魔尊的转世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不讲武德的杀了进来
他再怎么抗议也没用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啊。
到死,血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为什么死的。
姬十方一人,便屠了血仇的整个嫡系。所有参与了毒-品走私的魔修,一个都没有被放过。杀人的武器用的就是他们堆满了仓库的罂粟花。
片叶飞花皆可杀人,这就是高阶修士。
他一人,便可抵一域。
在制造了满院浓郁的血腥气后,姬十方也不过是刚刚活动开了手脚,他震碎了最后一片花瓣,着那玩意彻底化成粉齑,这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丝满意。他在停止了呼吸的下属中闲庭信步的走过,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凌乱。
发自灵魂深处的杀意不断上涨,让他好像再一次触碰到了杀戮大道的天花板。
戮至魔尊,从称号里就能猜出来,上辈子姬十方走的是以杀止杀的杀戮大道。千万年来,他是杀戮大道中,除魔尊罗睺以外,最接近圣人的那个。
来自灵魂的熟悉,令姬十方终于有了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战栗。
不过,这种感觉再刺激,也不如宁执期带给姬十方的那种忽上忽下的悸动,他觉得他这辈子大概走的是恋爱大道。当个恋爱脑也没什么不好,比杀人杀到没有理智可好多了。
姬十方会这么干脆利索的毁掉毒-品,也是因为宁执期对于这种东西的态度是零容忍。如果说黄赌毒三样中,宁执期对前两样还会喊一喊拒绝黄拒绝赌的口号,那么对于最后一种那就是连提都不许提的严厉。北域十洲是绝对不能允许出现这种让人成瘾的害人玩意的。
修士也是人,他们成瘾后比凡人受到的诱惑更大,更不好戒断。
姬十方最后看了眼死的歪七扭八的血仇,精准扼住了对方以为他没有发现、正准备逃跑的分神,他现在只剩下了那么一小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姬十方勾唇,俯瞰着问:“你说你碰什么不好呢?”
偏要碰宁执期的逆鳞,那我就只有杀了你,以绝后患了呀。
血仇现在就是一缕分神,之前本还想着换个躯壳夺舍重生,现在却只求能够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他不断祈求着姬十方:“求您,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那一天,血仇终于回想起来了,戮至魔尊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他不该得意忘形的。
他当了圣主近万年又能如何呢?
你爸爸始终是你爸爸。
姬十方被跪舔的还算舒服,难得东了恻隐之心,觉得自己现在跟着宁执期转性了,要宽和些,准备放血仇一条转生之路。
偏偏血仇没什么耐心,见苦求无望,惧怕到了极限,反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他冲姬十方拼命用灵魂之力喊道:“你以为青要道君那伪君子真的会喜欢你吗?别做梦了,大道相争,不过你死我活。他一个道修,怎么可能会喜欢你一个魔修?不要再自作多情——”
还未说完,血仇的魂魄就生生被姬十方给徒手捻碎了,连一点渣都没有剩下。
姬十方的脸上还在笑着,却变得极其阴鸷可怕,刚刚才稍微降下去一些的杀意,直接突破了峰值。有些人就不该给予半分怜悯,血仇该死!
宁执期怎么会不喜欢他呢?不可能的,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是,在某个姬十方打死也不愿意承认的心底,其实一直有一道潜意识在问他,你觉得宁执期喜欢你,到底是因为你真的发现了证据,还是只是因为你希望他能喜欢你呢?
我们在动心的初始,一个最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我们总会去试图从暗恋之人的身上,寻找对方也许也喜欢自己的证据。
这就像是皇帝的新衣,总要有人来戳破。
姬十方一直在说道君喜欢魔尊,可几时见他真的去当面锣对面鼓的问过宁执期呢?如果他真的那么笃定,他为什么不直接告白呢?
不过是因为不敢罢了。
爱情可以让人变得很大胆,也可以让人变得很怯懦。
杀疯了的姬十方,不想再想这些,只依照本能行动。他对自己说,不如趁机去一趟南域,把剩下的六个圣主都杀了吧,换一批更听话的人,岂不更好?
就在这时,姬十方接到了宁执期醒来的消息。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姬十方再顾不上其他,只想第一时间赶回去见到宁执期。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能看到他,就足够了。
不过,在回到书院去见宁执之前,姬十方还很有理智的先沐浴焚香了一番,自认为已经洗去了满身的血腥,很努力的才重新假装起了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一直到他真的见到宁执,那颗恨不能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心,才得到了真正的平静。
他走时只带了满心的天凉王破,回来时看见的却是人间烟火。
道君宁执期一身月白长袍,拿着远声玉坐在红木的桌前,弯了一双仙人般的眼睛,对他柔柔的招手:“十方,这个帖子你了没?快来看,好有趣。”
只剩下无序罡风的内心,在那一瞬间便云收雨霁,之前还觉得聒噪的世界,只剩下了他,和他的。
他彻底被宁执期驯服,心甘情愿低下了头,露出了最为脆弱的脖颈。
宁执期到底喜欢不喜欢他,重要吗?
不重要。
他只要知道自己喜欢宁执期,就足够了。
**
当天晚上,姬家的灵卫长就给姬十方带来了十分全面的妖王信息,姬十方又带着东西去了宁执房中借花献佛。
很奇怪,明明任何人进宁执的卧房,都会让他觉得警惕,可姬十方却不会。宁执真的是一点**被冒犯了的感觉都没有,仿佛他们就应该这么生活在一起,一直到地老天荒。
大概是因为姬十方太过柔弱,又人畜无害吧,宁执这样想着。
“妖王叫孔单鸣,原型是……一只巨型的兔子,不吃草,只吃人。”在入道之后,孔妖王已经很多年不曾吃过任何东西了,以前的黑历史都是他在还没有开灵智时做下的。他成名很早,几乎卡在了戮至魔尊和青要道君之间,据说实力和鬼岛的鬼母差不多,在妖修中很得爱戴,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得到了四成以上支持的妖王。
对,就是四成,连半数都没过,却已经是妖修历史上的第一妖王了。
比南域魔修更不团结的,就是妖山的妖修,他们把“弱肉强食”的法则诠释的淋漓尽致,打从骨子里就只服当世的最强者。妖王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就别想得到他们真正的心悦诚服。
大部分的妖修一直诡异的以青要道君马首是瞻。
“也是这位孔妖王在世时,把华阳老祖所在的羽氏一族赶出了妖山。”姬十方继续道。当然,羽氏一族对于这个说法是不承认的,甚至有点嗤之以鼻。只有他们不要妖山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妖山将他们赶出去?
华阳老祖算的上是孔妖王的晚辈,因为妖王忌惮飞升,一直在苦苦压抑修为,又好像还有种族上的压制什么的,总之,在华阳老祖和孔妖王上次的斗法中,妖王不敌华阳,被其重伤,这是全大陆都知道的事。
姬十方又道:“孔单鸣非说他是孔宣的后代,是天知道他一只兔子是怎么和孔雀攀的亲戚。”
其实这就和人类喜欢根据姓氏,给自己找一门厉害的祖宗、声称自己是谁谁的几世代孙一样,妖族也特别兴这种血缘上的“认祖归宗”。没有真的没有厉害的祖,也要硬扯上一门。孔单鸣在当上妖王后,给自己找的祖宗就是圣人之下无敌手的孔宣准圣,并单方面宣布了自己也姓孔。
有趣的是,从凤血这个角度来说,华阳老祖羽嘉说不定都比妖王和孔宣的血缘关系更近一点。
导致华阳老祖和孔妖王关系将至冰点的,却不是祖宗之争,也不是举族搬迁,是孔单鸣的独子明恋华阳老祖。
就已经不能用“暗恋”来形容这位妖王之子对华阳老祖的追求,他就是明恋,一直声称两人是有婚约的,想尽办法把妖山搬空了往华阳仙宗送礼。
“……真是个带孝子啊。”宁执感慨。
“这就不好说了。”姬十方却有不同的想法,“我以前听过一个小道消息,妖王的儿子并不是妖王亲生的,是妖王在灭了对方全族后,强行掳来的。”孔单鸣可不是什么心存善念的好妖,他当年想要儿子却始终求不得,路过某地时,见一孩童生的粉雕玉琢,就心生邪念想认个干儿子。又怕那孩子和家人更亲近,就杀了孩子全家。
当然,这个只是道听途说,里面到底有多水分,谁也不知道。也不会是彻底的空穴来风就是了。
只能说,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坑爹的带孝子也不一定就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
“谁都知道妖王宠儿子,是在独子失踪之后,他却根本没有出来寻过。之前大家怀疑要么是妖王已经不喜欢这个儿子了,要么是妖王被华阳老祖打的生活不自理。现在看来,他只是再也压抑不住修为,根本不敢离开妖山。”
一离开,就是往死里劈妖的雷云在等着他,他很怕自己儿子找不到,先死在外面。
拖到如今,哪怕妖王躲在妖山里,也好像没什么用了,天道的飞升雷劫一副誓要劈死他的样子。
“我和妖山的关系怎么样?”宁执只关心进度条的部分。
“还行?妖王一直挺怕你的,怕你断了他的钱。”这部分姬十方是找明明子问来的。
妖王这只死兔子非常喜欢和道君哭穷,这些年在妖山休养生息,都没断了和道君的联系,三不五时就会来求救信,中心主旨就一个——救救孩子,我们快没钱了,我们又没钱了,我们真没钱了。
迎年书院一直在单方面扶贫。
也是宁执现在还不知道这些,真知道了,怕不是要带上账房,去好好的和妖王撕上一场。天天哭穷,你们妖山到底是有多穷?
说完妖山,宁执才想起来问小伙伴:“你之前回家了?”
“对,回了一趟聚窟州。”姬十方在撒谎这方面,比慈音佛子还要没有压力,他就是个反骨仔,根本不在意什么天道不天道的,“我爹娘想我了。”这点姬十方倒是没撒谎,他爹娘是真的想他了,了无数封的信那种,只不过思念他,不代表了想见他,他们终究还是有些怕他的。人类总是这么矛盾。
“那你应该多陪他们一段时间的呀,过了年再回来。”宁执发自真心的建议挚友多陪陪父母,享受亲情是每个人的权利。
“我舍不得你。”
宁执哈哈大笑,不甚在意:“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
姬十方突然有一股冲动,一股他其实早就按耐不住,又一次次因为害怕听到答案压抑了下去的冲动。
他说:“你喜欢……魔尊吗?”
32、打工人的第三十二份工作:
当整个房间都陷入诡异又长久的沉默后, 姬十方这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想的话,直接给说了出来。
不过,姬十方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意外说了也就说了, 他并不打算再收回。相反, 他微微前倾了身子,一字一顿,再一次对宁执期明确了自己的问题:“你喜欢戮至魔尊吗?他们都说你喜欢, 超越朋友的那种。”
宁执……
恨不能当场去掐死慈音佛子啊!
姬十方会产生这种cp想法,很显然是嘴遁道人造的孽!
慈音必须为这事负全责。
正在菩提树下作晚课的慈音佛子, “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不明所以的抬头望天,只看到树叶与叶、枝与枝间的光影,无法辨认天气。他只能在心中略显奇怪的想着,自己都已经是这个修为了,竟然还会着凉的吗?
道君的卧室内。
“怎么连你也信了这些鬼话?”宁执无奈极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郑重其事。如果是别人信了也就算了, 但问话的是姬十方,宁执总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必须得对姬十方解释, “我欣赏戮至魔尊,但绝对到不了心悦他的那种程度, 你明白吗?我和他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这就像有人强行你和一个古人拉郎配了一样奇怪。
虽然人人都觉得, 戮至魔尊和青要道君在万年前便已惺惺相惜,早就说过我爱你。
但……这完全是嘴遁道人等cp粉的脑补,对视一眼就是爱, 笑了一下就上床的强行扣糖。就宁执自己整理过的时间线来说,他和魔尊真的没什么产生交集的可能。
“你不是失忆了吗?”姬十方挑眉,他不禁有些怀疑,宁执期是不是也在假装失忆。
宁执直接自己之前做的那个魔尊调查板,大大方方拿了出来,并展示在了姬十方的眼前:“我确实失忆了,但很事情都已经写在了史书里。”
当宁执知道他在自己的梦里,自己设定成一个名人,有名到需要写进历史书里的时候,其实也挺震惊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自恋到这种程度,就非要这样永垂不朽、万古长青吗?那些史书的溢美之词,简直没眼看,该怎么形容呢,就依照那花团锦簇的夸法,总让宁执觉得他其实已经与世长辞了。
姬十方看着木板,出了和赤炎子当初一模一样的震惊——都这样了,你还敢说你不是暗恋魔尊?
宁执真不是。
“戮至魔尊成为南北两域共同的噩梦时,我还蹲在山里跟师兄学练气呢。”宁执很欣慰,他梦里给自己编造的身世还没有夸张到一岁筑基、三岁金丹。他在重点的时间线,画了个红圈给姬十方看,“魔尊身死道消的时候,我也还没有成名呢。你觉得戮至魔尊能知道我是谁?”
以他当时的修为,在很大佬心里都不配有姓名。
姬十方有戮至魔尊全部的记忆,也知道自己当年和青要道君真的毫无交集。可,大概是同人文了,洗脑包吃了,自己不自觉就总以为他和宁执期应该是有一段情的。没有情才不正常!
但事实就是,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虽然人人都觉得,戮至魔尊一死,青要道君就迅速崛起成了道门的扛子。但其实这中间是过去了许多年,只不过对于修士来说,几年、几十年乃至是上百年,都可以理解为“很快就过去了”。大家都修道修的没什么时间观念了。
事实,戮至魔尊死后,当时全天下最厉害的其实是妖王孔单鸣,又或者是华阳老祖那个传说中不知道是飞升了还是死了的姐姐青鸾仙子。
“天道的资源倾斜是有规律的。”这是宁执通过思维导图和理顺时间线后得出来的结论,“先魔门,再妖族,再道修。虽然妖族只是兴起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又火速没落了,但它们祖确实也曾风光过。下一个纪元,说不定就是鬼修当道了。”
以此为论点,宁执有理由相信,华阳老祖的姐姐青鸾仙子是真的飞升了。
“不可能!”姬十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输给了一只小青鸟。
宁执耸肩,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青鸾也是凤凰的后代,飞个升而已,很正常吧?,宁执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狐疑的向姬十方:“你不会是戮至魔尊……
姬十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宁执这才话补完:“……的脑残粉吧?”
宁执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一始他是觉得姬十方是魔尊的转世的,后来因为感觉太俗套了反而不像,再加姬十方的病弱以及性格,宁执就更加肯定了姬十方不是魔尊的转世。大概姬十方真的就是他家说的那样,是姬家老祖的转世吧。对于和魔尊的种种牵扯,只可能是因为他崇拜戮至魔尊啊。
戮至魔尊虽然是魔修,但他的成功学在北域还是有不少的信众的。
“崇拜魔尊没什么丢人的,我也觉得他的成长经历很厉害。”宁执宽慰好友,这年头谁还不追几个星了?只要这种追星是理智的、健康的,不以伤害别人、给别人添麻烦为前提条件,那就没什么。
想了想,宁执又对姬十方坚定的补充了一句:“但我绝对不是喜欢魔尊。”
被成功补刀的姬十方,在那一刻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一张阴柔又俊美的脸上,似有千言万语。
宁执愿将其称为“官方亲自下场徒拆cp后,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负重前行”。
宁执不想好友在这种奇怪的cp里越陷越深,了嘴遁道人的贼船,便斩钉截铁的说了他认为最狠的话:“真的,别粉了,没未来。”
姬十方感觉自己的胸口就像是被插了无数箭,鲜血淋漓,生疼,又不知道该去怪谁。
怪自己?不可能,他没错。
怪宁执期?不可能,宁执期永远不会错。
怪来怪去,好像只剩下了怪嘴遁道人乱写同人。
于是,就在当天晚,慈音便再一次在梦中见到了戮至魔尊顺着神识来打他。
慈音:“……”
但此时的慈音已经今非昔比,不是过去的慈音了。在和宁执聊过一些粉圈展道路上的必然现象之后,慈音自我感觉他总算是就想明白了当初的魔尊入梦是怎么回事。那既不是他闭死关时的心魔,也不是魔尊死后显灵。而是……
“我劝你们这些魔尊毒唯消停点啊。我才不怕你呢!”慈音佛子这么说的时候,还努力踮了踮脚,试图让自己显得更加高大给自己壮胆。
姬.魔尊毒唯.十方:“???”
姬十方差点就脱口而出,你特么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每一个音我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不懂了呢?
“戮至魔尊都死了千万年了,次我头回梦到,才会被你恐吓。这次我肯定不会再当了。”慈音佛子说的好大声,也不知道是在试图揭破对方还是说服自己。总之,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大概就是道君告诉他的“清醒梦”,“我的梦,我最大。在你也是欣赏魔尊的同好上,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你,望你好自为之。”
不到万不得已,慈音并不想出手伤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和这个毒唯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大家都是想魔尊好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快快乐乐一家亲呢?
这个世界,还有比道君更般配魔尊的人吗?
不可能的!没有了!
以姬十方的能力,其实并不受什么梦境主人的影响,他根本不怕佛子的威胁。只不过比起恐吓对方,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释,好比:“我不是戮至魔尊的毒唯。”
他沉着脸,藏在梦中的黑暗里,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毒唯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好词。
“哦哦,那就是道君的毒唯了。”慈音佛子对于自己的推理很有信心,他见对方真的有的谈,索性就盘腿坐下,还给自己变出了一方澄明台,成为了黑暗里唯一的光,“嗨呀,道理还是一样的道理,你喜欢道君,我也喜欢道君,我们都想道君好,对吧?”
这个世界还有比魔尊更配道君的人吗?
没有了呀。
姬十方对此终于有了异议:“我比魔尊更适合。”
慈音佛子懂了,这不是个毒唯,是个老公粉。他想了一下,就又有了说辞:“那你就更不应该和一个死人计较了呀,拿出大房的风度。”
虽然这话很讨厌,却诡异的安抚住了姬十方蛇精病一样的心。
对啊,他就是宁执期的大房!
虽然他肯定不会让宁执期再有什么二房三房,但他确实应该大度一点,这样才能更好的表现自己。
姬十方一边想着,一边连声照顾也没打就直接退出了慈音的梦,就像他不打招呼的来。他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房中,如释重负。对呀,宁执期对魔尊不是那种喜欢,这是好事,他怎么能把自己和魔尊混为一谈呢?他们明明不一样。
宁执期要是真的喜欢魔尊,他才应该发愁呢,他可没有给自己的辈子当替身的兴趣。而既然宁执期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就可以去追求宁执期了。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一场大梦,梦里的双方都很满意。
姬十方想通了自己当下最重要的是去追人。而慈音佛子则觉得自己又一次日行一善,让一个偏执的灵魂放下了伤害人的刀,他可真棒啊!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面发。
很快,时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九。
谢观徼同学把从小年到新春的每一天,都过的有声有色,还有味道。不管是妖山炸了,还是魔主死了,都没有影响到他欢度新春佳节的好心情。在听说道君醒了之后,谢观徼还特意把他做的吃食,每份都孝敬给了主院一些,算是过了明路,连他姐都没办法再找理由打他!
宁执照单全收,他还是蛮喜欢这些梦里的食物的,都特别好吃。
只是这一回,一入口,宁执拿着筷子的就不由停了下来,因为味道真的太像他师兄谢因做的了。之前谢观徼送过来的粥,还没有让宁执有这么深的感触,但谢观徼的吃食却让宁执百分百尝出了他师兄的风采。
这不科学,也不修真。
宁执特意去一了解他才知道,谢观徼是从书院的藏经阁里找到了谢因的菜谱,因为要试验前辈留下的经验,他才张罗着过年的。
宁执拿过菜谱一,那上面的字迹都和他师兄一模一样。
两个世界如此紧密的联系,总让宁执觉得有些不安。他当下便决定要加快对进度条的试探,好比给妖王孔单鸣写信,门见山的直接询问妖山近况;也好比他又分别和三个作者谈了谈,打着进一步了解他们的名义,想要从他们周边人的遭遇着进行是否掠夺了气运的比对;以及……
宁执最终还是决定掠夺者和大气运者的事情告诉姬十方,想找这个好基友给出出主意。姬十方虽然病弱,但他总有些意外的思路,能够丰富宁执的视野。
而且,宁执真正能够信得过的人真的太少了。
宁执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想要寻求参考意见的时候,最先想不到的不是陈夫子,不是花想容,而是姬十方。
当然,他觉得他自己怎么想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姬十方会不会答应,愿不愿意参合到这些事情里来。
姬十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甚至带着一脸自己总算没有再被瞒着的欣喜。他本来还在发愁怎么投其所好的追求宁执期,天上就砸了这么个馅饼下来,可见天道也是站他和宁执期的。
别的不好说,从三个作者里找出有问题的那个,姬十方觉得简直再没有比他更适合做这事的人选了,因为:“我次不是说还有其他东西要送给你吗,就是穷奇啊。”
“穷奇?”宁执只知道穷奇是四大凶兽之一,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
“也不算百分百的穷奇,只是有穷奇的血脉。”姬十方在当魔尊的时候,可是没少将奇奇怪怪的不完美生物收入麾下,好比四爪金龙,也好比有穷奇血脉的半兽之人。这人从小在深林间长大,不知人性,也不通兽语。修为还受到了血脉限制,至今大概也就只有一倍半的谢观徼那么厉害吧,唯一的优势是能够与天同寿。
姬十方懒得给对方想名字,便直接冠了穷奇的名字。
穷奇只拥有穷奇的一部分能力,那就是明辩善恶,且完美延续了老祖宗只亲近恶人的奇怪特性。不然戮至魔尊也不能把他收为己用。
“找穷奇来三个作者里走一圈,他最亲近谁,不就知道谁最有恶意了吗?”姬十方也是没想到,穷奇竟然会在日后有这样的大用,“一般来说,掠夺者对人都是很有恶意的,对吧?像玄田生那样。找到人,我们就可以拿对方进行实验了。如果对方不是掠夺者,却也有恶意,我们早一步检测出来,也就不用和小人来往了。如果掠夺者是像囡囡那样并无恶意的人,那你肯定不会拿对方做实验,也就无谓对方是谁了。”
穷奇一来,宁执的烦恼自会迎刃而解。
宁执简直要爱死姬十方了,他虽然说是和姬十方商量,其实也没想着姬十方能够给出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办法。没想到,姬十方反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只不过要穷奇运到长洲,还需要一段时间,姬家的灵卫已经去着准备了。
就在宁执敲碗穷奇的时候,南域那边也终于发现了血仇死在鬼岛的事情。血仇毕竟是七大圣主之一,圣主们之间可以内斗,但被外人杀了那就不行。剩下的六大圣主齐聚案现场,面色铁青,气氛凝重。
魔修们还是很护短的,当然,也是因为惧怕。能够悄无声息杀了血仇的人,自然也可以来杀了他们,在搞不清楚对方的死因之前,他们必须团结起来以求自保!
圣主们怀疑的首要目标,毫无疑问就是北域的那群伪君子。连杀人的理由都是现成的——毒-品。
在这点上,圣主们也必须得承认,是血仇自己作死,连这种东西都敢碰。道君不出手,也有的是人会为了讨好道君而出手。
“不可能是书院的那位。”一位女性圣主首先道。
以道君一贯的风格,如果是他杀了血仇,那必然是要昭告天下,引起所有人的警示的。虽然青要道君同样是个伪君子,但圣主们也承认,道君的虚伪不会用在这种事情,他杀了人,他会认,他不会让无辜之人给他背锅。后面这个便是道君的“虚伪”了,总想着要当保全所有人,太假了。
总之,六位圣主觉得自己基本能够锁定,杀死血仇的人是想要找道君卖好的人;或者和血仇圣主有仇的人;再不然就是又有仇又想卖好。
这样的条件太过宽泛,他们根本没办法找到人。
以他们决定……
给北域找点不痛快。然后,再“不继续搞事”当做条件,让北域自己人交出来。
决定了大方向后,几位圣主又就一些细节问题争执了起来,好比下的尺度。他们力求在寻找着一个既不会刺激到道君出手,又能够膈应到北域的方式。
叛逃到南域的三才剑尊,就这样走入了圣主们的视野。
三才剑尊是个剑修天才,成名已久,修为高深,曾是云霄剑宗的脸面。他叛逃到南域后,他的骄傲也没有让他投靠到任何一个圣主下,他自己早在暗中积蓄了一批人马,在南域拉起了队伍,俨然就要崛起成第八位圣主了。
这个时候血仇死了,位置空了一个出来,并不需要再有什么流血牺牲的位置改革。
几位圣主几个眼神之后,就定下了以圣主之位诱之,让三才剑尊为他们冲锋陷阵去给北域找事的计策。
三才剑尊和云霄剑宗之间的恩怨,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三才剑尊的母亲是道修,父亲是魔修,简单来说,他是个混血。和穷奇这个修为受限的混血不同,三才剑尊要幸运的,他的混血不仅没有限制他修为的限,反而让他天生就可以在道体和魔体的两种经脉中来回切换,修炼都比一般人快,他走的也是比较饱受争议的神魔剑道。
不过,在三才剑尊成功成为剑修第一人后,有的质疑都消了音。他在云霄剑宗一直过着待遇优于常人的生活。
直至他叛逃的事情爆出来之前,大家都觉得他过的挺好的。
但就三才剑尊自己言,他此前在云霄剑宗一直饱受霸凌,并不心。
云霄剑宗的前任掌门是三才剑尊的师父,同时也是现任掌门凌顶的爹。凌顶掌门是大师兄,三才剑尊是小师弟。
前任掌门在世时,就更偏爱自己的独子一些,早早的让剑道天赋不如三才的凌顶插手了宗门事物,却不让三才参与一星半点。前任掌门死后,自然而然的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凌顶,还逼凌顶和三才对天道誓,三才必须永远忠于云霄剑宗……
这种不公平的对比贯穿了三才剑尊的整个剑修生涯,小到一双鞋,大到掌门之位。最重要的是,他的掌门师父还挟恩图报,他永远的和云霄剑宗绑定在了一起。
这不公平!三才剑尊觉得自己在这样从头安排到脚的生活里,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人嘛,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远嫁丹修宗门的小师妹传来不明不白的死讯后,彻底成为了压垮三才和凌顶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才剑尊想去杀了欺辱师妹的丹修满门,凌顶掌门却觉得此事有蹊跷,应该从长计议。
两人本就摩擦不断,又有了这样人命的分歧,自然就动起了,打出了真火气。他们当众互相对彼此喊出了“你算什么男人”这事,也是真的。那话之后,三才剑尊便割席断义,彻底离开了云霄剑宗。
这些天的问道也是不断的在深扒剑尊的心酸过往。
什么师兄嫉妒他,师父打压他,宗门里的有人都因他道魔混血的身份歧视他,不与他亲近。他能够有今天,完全是个人的努力,在受虐中磨砺前行,简直可歌可泣,感动北域。但他却连一句师门不好的话,都没有说过……
当然,就宁执这种搞公关的专业人士来看,这些连哪年哪月师父多给了师兄一块糖的家长里短,都能被写出来的谓深扒,很大概率只可能出自当事人之口。
根本不存在什么默默无名的调查者。
不过大部分吃瓜群众还是信了的,觉得三才剑尊真的好惨啊,这么艰难的生长环境,他还成为了一代剑尊。大概这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吧。最后的叛逃也就变成了一件能够理解的事情,哪怕他是叛逃去当了魔修。
总体来说,大家还是同情三才剑尊更多一些的。
南域就抓住了这点,始大做文章,虽然说,南北两域不通网,但其实南域眼馋这项法术已久,暗中连问道的魔修也有不少。当然,就他们自己说,这是在打探敌情。
不过,真正引爆舆论的点,还是凌顶掌门自己作死,之前忍着一直不说话、去还算有几分理智的他,突然在问道亲自发帖,搞了个大新闻——云霄剑宗从此再不会收任何一个血脉不纯、根脚不好的弟子,这样不干净的白眼狼他们要不起。
这简直就是在热油锅里倒入了一瓢水,瞬间就炸了锅。
因为……北域的混血还蛮多的,道魔、人妖、妖魔,连人鬼、妖鬼、魔鬼混都有,别问后面仨是怎么混出来的,宁执自己都挺好奇的。
总之就是,凌顶掌门彻底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丑,连华阳老祖都表达出了极大不满。
华阳老祖自己的血脉不好说,但他的宝贝孙女掌珠仙子可是人妖混血。他凌顶是几个意思?说他孙女不干净?
“我觉得他是在说你孙女忘恩负义。”慈音佛子是这样“宽慰”好友的。
华阳老祖:“???”
“你来书院多久了,她有问过你一次吗?”慈音佛子替好友觉得委屈。
华阳老祖只能小声辩解:“她有的,个月还写信了呢,说很想我什么的。”
“是很想你的灵石吧?别以为我没看见,她捎来信之后,你就让人去给她送灵石了。”慈音佛子一向与人为善,在掌珠仙子的事情却总是很难忍耐,“这信写的可真值钱啊。”
“???”宁执坐在这俩人身边,听完了全程,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车底。华阳之前还说慈音不分好坏爱当圣父呢,现在一,华阳这扶孙女狂魔也不差啊,真是天生一对。赶紧着扯证吧,别废话了。
33、打工人的第三十三份工作:
宁执之所会慈音佛子、华阳老祖在一, 还要从云霄剑宗一事爆发时说。
凌顶掌门发表了不当言论后的第一时间,宁执就坐不住了,因为他眼睁睁着度条如山崩水断,倒退的稀里哗啦, 比半夜基金曲线还要刺激, 绿到让人发慌。
很显然的, 不管三剑尊是个掠夺者,还是三剑尊的事引发了不平等的社会矛盾,都注定了宁执之前在谢观妙一事上好不容易赢来的度条马上又要回到解放前。他自然不能坐视这事继续发酵, 于是便找来了朋友们询问,有没有可能联系到云霄剑宗的掌门——他要现在、立刻、马上见到他!
危机公关最重要的一项, 便是兵贵神速。天下武功, 唯快不破嘛。越早解决凌顶掌门发帖的恶劣影响,越早能平息事态。
宁执经不期望度条能涨回去了,他只及时止损。
在一开始,宁执其实没到华阳老祖慈音佛子会认识凌顶掌门,毕竟华阳老祖那是心非的倒霉性格, 就姬十方似的, 都是注孤身、没朋友的类型。宁执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交际小能手明明子谢观徼的身上。
他依稀记得听谢观徼说过, 在新生接待时, 谢观徼遇到了一个来自云霄剑宗的学生。
于是,宁执就去查了一下书院的学生档案, 发现还真有这么一个学生, 对方的师父是云霄剑宗的长老。
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人选了。
没等宁执传音摇人,慈音佛子就先一步华阳老祖找了过来。他们是在宁执的书斋里见的面,慈音佛子主动询问宁执, 是否到了凌顶掌门那个讨人嫌的帖子。
宁执一脸“你果然常年泡在网上”的眼神,向慈音佛子,刚要开,华阳老祖就经开始表达他对凌顶的不满了,咬牙切齿的样子仿佛要灭人满门。从华阳老祖身上就可管中窥豹,到如今整个北域对凌顶一事的法——他冒犯到了很大一批人。
混血修士,及这些修士的亲朋好友。
当然,也有人在支持凌顶掌门,在贴下下面说的话比凌顶还要难听、还要脑残。这种错误的种族主者哪里都有,很难彻底绝迹。宁执基本经能够到如果不对凌顶的言论加管束,在这些种族主者的不断拱火下,未来北域有可能出现的分裂局面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梦里!
慈音佛子道:“君子剑我说,他经找人删了凌顶的帖子,他对这件事真的感到很抱歉,但他可对天道发誓,凌顶的本意真不是在攻击别人。”
“君子剑是谁?”宁执一愣。
慈音佛子常做善事,因此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位君子剑便是其中之一。他是云霄剑宗的太上长老,前任掌门是他的师兄。说巧不巧,君子剑也是个妖修,不是妖怪的妖,而是一柄人间的尚方宝剑成精,剑名就是君子剑。在北域的笼统划分里,这种非人的精怪入道后,也会被统称为妖修。
“你这个妖修朋友,我怎么不认识?”华阳老祖的骨头缝里都仿佛冒着酸气,一时间都忘了凌顶的可恶言论。
宁执:“???”现在是乱吃飞醋的时候吗?
正事要紧,慈音佛子根本懒得华阳老祖解释,他当下便直接联系了君子剑,由他亲自宁执说。
远声玉的传音功能,最近开发出的这个新功能——语音通话。这名字一就是宁执的,他懒得再翻译个古香古色的名字出来,直接了自己最熟悉的说法。
君子剑大半夜的,不睡觉也没修炼,一直在等慈音佛子的联系。他此时人正坐在屋顶之上,羽扇纶巾,长衣猎猎,映着一轮明月弹古琴。他心里的却没有什么诗情画意,基本都是在埋怨他早死的师兄。
你走的倒是潇洒了,留下这么两个大龄熊孩子我。
现在他俩虽然没有联手,却胜似联手,成功作了个大死,导致人人都在骂云霄剑宗,你让我怎么办?我只是一把剑啊。
求天道保佑,道君发发善心,愿意听我一言。
在云霄剑宗出事后,君子剑就预感到了,这事经不是他或者云霄剑宗能够摆得平的。因为有谢观妙的前车之鉴,君子剑便抱着试试的态度,联系了年的老友慈音佛子,请他从中道君搭个线,求个情。
君子剑不是非要道君帮忙,只是道君他一个申辩的机会。
但在君子剑的心里,他其实是不觉得日理万机的道君一定会搭理他的,他对此并没有抱大的希望。在等待慈音佛子的消息时,他便上了屋顶,弹琴消愁,曲调时而激愤时而哀伤,充分诠释了他乱成一团的内心。
就在这时,慈音佛子的传音打了过来。
君子剑不敢置信,又着急忙慌,幸好还是在第一时间点开了远声玉。
那边的宁执也是没到,他会见到这么一个深夜的网抑云爱好者,稍微沟通了一下,宁执就做出了决定:“你带着凌顶掌门来一趟迎年书院吧。”
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沟通。
君子剑诚惶诚恐,当下就表示:“我这就找人安排飞舟……”
“不,我开传送阵接你们。”哪里还有空再让你们慢悠悠的坐船过来呢?真这么搞了,怕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宁执在道君宝库里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这种能够开启远距离运输的传送阵。不过前提是,这个远距离的范围还在北域,且是在一般人都能够活动的范围内,秘境里就不,有护山大阵的宗门也不。
华阳老祖听到这里,总算是回过了味,他一脸“你竟然背叛了我们工人阶级”的表情,苦大仇深的问宁执:“你要帮那云霄剑宗?”
为什么不是去帮上去很可怜的三剑尊?
宁执长叹一气,如果可,他也不帮“反派”做公关,但是从实际角度出发,需要面临危机公关的人,肯定少少都是遇到了问题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指望他是百分百清白无辜的完美受害者呢?而且,怎么就能肯定扮演“坏人”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呢?
在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前,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轻易妄下结论。甚至哪怕是大家都知道了某件事的始末,因为三观立场不同,得出的是非判断也有可能是不同的。
还是那句话,他们是做公关的,不是当法官,他们需要做的是恢复别人的名誉,不是调查这人配不配的上他的名声。当然,如果云霄剑宗真的经烂透了,真的彻底没有救了,那宁执为了度条,未必不会考虑当着两域的面大灭亲。
解决掉云霄剑宗的问题,解决掉云霄剑宗,这两者中总要有一样得到实现。
慈音佛子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的:“君子剑这剑没有那么不堪,有他在,我不相信云霄剑宗上上下下都是黑幕与不公平。”
“你又知道了?”华阳老祖难得慈音佛子呛了声。
宁执觉得华阳老祖不应该是凤凰成精,而是柠檬,酸的都要发苦了,后干脆改名叫黄连吧。
慈音佛子却经主动让了一步:“你知道的,我不你吵架。”
“我也不。”华阳老祖立刻顺杆爬上。
“那就等君子剑来了再。现在,安静,让我们来玩一个‘谁再……”宁执本来说“打情骂俏”,但考虑到慈音佛子目前还没有还俗的出家人身份,他最终换了个词,“‘谁再说话谁是傻逼’的游戏,一直到君子剑来之前结束。”
慈音佛子&华阳老祖:“……”
君子剑刚刚还在屋顶凹长发飘飘的忧伤男神造型,一听说道君有可能愿意出手,当下就从屋顶一个鹞子翻身的跳了下去,飞入了掌门师侄的房间,到了借酒消愁的青年。
凌顶喝的烂醉,一就很不清醒,这就是他发帖的原因之一了——撒酒疯。
说真的,君子剑特别瞧不上这种酒壮怂人胆的为,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师侄呢,再傻逼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管他。
拎凌顶的衣领,君子剑就带着他出了宗门,踏入了道君开放的传送阵中。
一阵金光闪过,君子剑凌霄二人经从他们所在的流洲,到了长洲白玉京,准确的说是迎年书院的大门。明明子在石狮子旁边经恭候时:“请随我来。”
明明子把这对来自云霄剑宗的客人,带去了慈音佛子的小院。考虑到慈音佛子君子剑的交情,招待的事情就拜托了他。名上暂时还不能迎年书院来见人,这个时候书院的贸然插手,很容易到反效果。
“许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
慈音佛子君子剑打了声招呼,客气里难掩疲倦,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到了为生活奔波的不易,遥当年意气风发,如今却只剩下了一地鸡毛。
凌顶掌门还在君子剑的手里抓着,整个人经软成一滩烂泥,被拖拽前时,身上的剑在地上划出了阵阵刺耳的声音。君子剑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不好意思的朝着好友道歉:“让你见笑了,这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师侄。”
“没事没事,正常,他还是个孩子。”也就几千个月大的孩子吧。这样的熊孩子,慈音佛子刚巧见过,掌珠仙子也不比凌顶省心少。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我清醒一点!”君子剑最后还是忍不住吼了醉生梦死的凌顶。
凌顶掌门脸上两坨红晕,一身酒气,手里还抱着个酒坛子不愿意撒开,被吼声震醒后,他也只是眯着眼,仰着头,了好半天分辨出来:“是、是师叔啊。”
“怎么没直接把你喝死呢?”君子剑嫌弃极了。一边骂,一边还要羞赧的问慈音,“你他这个样子,我能不能自己去见道君?”
慈音佛子也是没到凌顶现在的状态会糟糕成这样,只能点头:“你先把他放在隔壁的房间,再随我去见山长吧。记得叫山长,这里不时兴叫道君。”
君子剑大手一挥,满不在乎:“不去什么隔壁,把他扔在院子里就好,还能趁机让他反省一下!”
修士也不怕着凉什么的,如果能冻醒凌顶的脑子,那就更好了。
君子剑是一把剑成精,哪怕是在人修社会侵淫年,也始终喜欢直来直往。这也是慈音佛子愿意他当朋友的原因。君子剑走之前,还不忘在师侄身边画了个圈,不是为了保护他,主要是免得他发酒疯跑出去,惊扰了书院里的其他人。
慈音佛子微笑着等在一边,心着,修士的寿元悠长缺点也有很,这大概便是其中之一,还不完的子孙债。
等君子剑安顿好凌顶,他便门去拜见了道君:“感谢您愿意见我。”
虽然来的匆忙,但君子剑也是了解道君的为人的,早早准备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一句废话没有,搭配着证据就把始末盘托出。
云霄剑宗真没有外界传的那样不堪。他们虽不是仙门,好歹也是流洲的千年名门,天下剑修三成出其宗的剑修第一宗。君子剑的师兄,也就是云霄剑宗的前任掌门,并没有偏着谁,他只是喜欢把每个人都安排到合适他们的位置上。
前任掌门很是欣赏三在剑道上的天赋,曾不止一次师弟君子剑感慨,他这个小徒弟未来的成就,注定会超过他们所有人。
事实也证明了前任掌门的眼光,三剑尊的成就确实值得别人为他骄傲。
“我师兄本也可拥有更高的修为,但是被宗门事务所累。您也知道的,宗门里的事情能有麻烦,它不致命,却很繁琐。”对于一心向道的修士来说,一派掌门既是权力,也是责任。有人喜欢,也有人不喜欢。前任掌门就不喜欢,他苦宗门事务久矣,又不能不去做,因为他答应了他师父一定会带领剑宗走向辉煌。
等前任掌门好不容易收了一个天徒弟后,他就在心里发誓,绝不能让他的宝贝徒弟再受一遍自己当年的苦。
前任掌门把三剑尊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就是希望他能够心无旁骛、一心修道。
“也不知道怎么到了三嘴里,就变成了刻意打压。”君子剑失落的垂下了头,只能说,每个人的喜好都是不同的,“退一万步说,我们若真的打压他,他能有今天吗?他连高阶的剑谱都不会摸到。谁家打压的方式,是把整个宗门收集来的剑谱,敞开了他?我们是疯了吗?”
君子剑少也是有点被三剑尊的翻脸无情伤到了。一个天的诞生从来都不容易,不可能只靠天一人的努力,那是整个宗门倾其全力的供养。对方不感激也就算了,还反过来说他们害了他……
宁执却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师兄三说过这些吗?”
不是你觉得好的,就一定适合所有人。
君子剑微微一愣,他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变得更加沮丧:“应该是你没有的。”他师兄是个标准的剑修,相信埋头苦练,相信勤奋努力终会有回报的老一套,为人却有点笨嘴拙舌,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为他不说三会懂,但很显然三并不懂。
甚至三剑尊在这点上,都像极了他的掌门师父,他也不是一个很会别人沟通的人,如果他有什么觉得不满的地方能直接说出来,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结果就是两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到最后只能渐渐远。
“那个凌顶是怎么回事?”华阳老祖却没空关心什么师父徒弟的,他一直气哼哼的坐在一边,对凌顶掌门百般的不上眼。凌顶骂混血,就是骂他孙女,骂他孙女,那就是骂他。
有华阳老祖这样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确实是凌顶的问题。”君子剑见凌顶发的那些话也很生气,气到一来就会去抽凌顶一顿的那种,“但他真的不是针对所有人。他就是一个大嘴巴,平日里没少说这种得罪人的话,但云霄剑宗的立场绝对不是要歧视谁。”
如果云霄剑宗容不下混血,三剑尊根本就拜不入师门。
凌顶掌门那话是在指桑骂槐,说三剑尊是个白眼狼,只不过地图炮过重,一下子就变了味。
帖子经被删掉了,但大家的记忆删不掉。
“就好像、好像凌顶三之前的气话,那句‘你算什么男人’。他们没有针对所有男人的意思,当然也没有说女修不好的意思。”宁执之前因谢观妙而大力推男女平等的意识,还是影响到了一些人。君子剑此时在性别问题上,说话就特别小心。
“所,我是不是可理解为,凌顶掌门就是这么一种说话风格?”慈音佛子为好友解围。
君子剑比慈音还要不客气:“对,他从小就是这么个讨人厌的死样子,为他的嘴巴没少付出价。”前任掌门最初让自己的儿子插手宗门事务,就是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磨一磨凌顶的性子,让他改掉说话阴阳怪气的毛病。
可惜,凌顶对掌门的事务处理是锻炼出来了,但说话难听的风格却并没能改变,他只是变成了尽量少说话,像每个沉默的剑修那样。
“我觉得三会叛离,大概也凌顶不会说话有关。”君子剑说出了自己的揣测。
凌顶掌门嫉妒三剑尊的天赋吗?那必然是嫉妒的呀,嫉妒对方的天赋,嫉妒对方得自己父亲重。可是,凌顶并不会因为嫉妒,就对师弟做什么。他不只是对三剑尊说话难听,他对所有人说话都不怎么好听。放浪形骸,耍的一手好醉剑。
莫名的,宁执到了个谐音破梗,好嘴贱。
“我可证明的。”君子剑把他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凌顶掌门平日里的话,经没有什么可佐证的证据了,但是还好,他很喜欢上问道,经常拿小号到处阴阳别人。“他在问道上发了不少这种话。”
一个最初期的网络阴阳怪,就这样诞生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他可前一刻还在阴阳你,后一刻就你打赏。是个非常神奇的性格类型。慈音佛子在到对方还阴阳过嘴遁道人的文章后,内心也是很复杂了。
宁执忍不住,这样的凌顶怎么会出生在流洲呢,他明明应该去祖洲当个祖安王者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恶语伤人六月寒。这件事上,两任掌门都肯定是有错的,只不过他们也没有三剑尊说的那么差劲。
“三要是临时叛逃,还不至于如此让凌顶生气。”君子剑又道。凌顶掌门其实经很能忍了,他也知道自己说话不招人待见。之前三剑尊剑指云霄剑宗的时候,凌顶就一句话没说,都是剑宗里的其他人在解释。
一直到凌顶发现三早在南域置办了退路,凌顶这爆发了。
他根本没把云霄剑宗当做自己的归宿,早晚有天都会走。
凌顶却一直为他们是一家人,不算完美,偶尔还会互相伤害,但至少心里是有彼此的一家人。但很显然,三不是这么的。
“我师兄其实也出了凌顶对三的嫉妒,一直在自己的方式规劝儿子,希望凌顶能够有大局观,到更远的地方,而不是眼下的蝇营狗苟。”又因为太过担心兄弟俩在他死后搞事,前任掌门逼得他们立誓,不管如,云霄剑宗始终都会有三剑尊的一席之地。
前任掌门针对的其实是自己的儿子,但依旧是因为偏见,三剑尊觉得师父这是在强绑定自己宗门效力。
一个大嘴巴,一个太敏感。
这对师兄弟能坚持这么年拆伙,经是前任掌门足够努力的表现了。
“若我师兄真的要强迫三一辈子留在剑宗,他这么大张旗鼓的叛逃了,怎么会不被天道反噬?”真正会被反噬的,只有凌顶掌门。
也就是此时在门外喝的酩酊大醉,正院中一颗小草对骂的神经病。
“你是不是也不我?
“你为你有天赋就了不了?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处理那些宗门事有烦?
“你随随便便一划,毁掉的一块影壁,得花少灵石修复你了解吗?
“这些灵石从哪里来?还不是得我去辛辛苦苦挣,你为灵石是大风逮来的吗?钱难挣,屎难吃,懂不懂?”
小草懂什么呢?它只是一棵草啊。
听的出来,凌顶掌门也挺委屈,如果可能,谁不成为因为天赋就可坐享其成的那个呢?凌顶也有人天天他擦屁股,什么都不,只一心提升修为就好。但他就是没有天赋啊,他需要为宗门克制自己,甚至常年不说一句话。
每一个成年人都有自己难处,只不过他往外倾诉的是还是少了。
“你知道、知道,我有羡慕你吗?”说到最后,凌顶掌门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来,他坐在地上,一颗小草耍着无赖。真的就是太难了啊,他永远无法追上师弟,成为人人仰望的剑尊。他永远只是……三剑尊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掌门师兄。
君子剑着耍酒疯的师侄,对道君道:“其实按照我的意思,他们兄弟俩能分开,也是好的。”
远香近臭,分开了,说不定反而关系会好来。
若一直像一对怨偶似的被迫绑定,龃龉越来越,仇恨就会不断升级,早晚有天一个会杀了另一个。君子剑所求的,也不是三剑尊回来,更不是泼脏水到三剑尊身上,他只是希望能够消除云霄剑宗在外面的恶劣名声。
宁执点点头,他经到了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首先,是要让凌顶醒醒脑子,准备道歉。
其次,就是一封情真意切的告师弟书,也就是道歉信。
就在宁执经习惯性的准备亲自捉刀的时候,在外面酒醒了一些的凌顶掌门却从窗探了脑袋,也不知道他听了少,只一个劲儿的嚷嚷:“我,我,我自己。”
宁执当公关的时候,道歉信从来都是他们,然后甲方爸爸,甲方爸爸改完之后再发。但在理论上的流程里,应该是甲方,公关改,把他们觉得不对的措辞变得委婉,删去容易激化矛盾的地方。总之,不能是让甲方随心所欲的改完,去当网友的爸爸。
但在实际操作里,这种公关的建议往往不能实现,他们拿了人家的钱,人家就觉得什么事都得公关来做,哪怕公关对出事公司的产品及产生责任的原因都不甚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道歉怎么可能道到点子上?
偏偏大甲方爸爸,还会觉得道歉道的太低声下气,有损他英明神武的企业家形象,非要自己神来之笔的增加创造力,挺胸昂头把歉就道了。
等这样的道歉信一发出去,自然会被现实教做人。甲方一被骂了,又来怪公关不力。
公关除了能对着那封经自己的内容完全是两个样的东西骂娘,还能做什么呢?只能继续陪笑出谋划策,转移网友的注意力啊。一力扛公关不力的锅,来让大家骂自己,总好过骂品牌。一旦真的有人开始骂公关了,事情也就快要结束了。
这种套路循环往复,宁执都快要麻木了。
万万没到,今天竟然能等来一个自己主动要求信的甲方,还是那种完了会请他帮忙改,愿意全力配合的甲方。
宁执简直要感动哭了。
34、打工人的第三十四份工作:
凌顶彻底酒醒后, 特意重新收拾了一下,这才被君子剑带到了宁执面前。的外表维持在青年时期,面容硬朗,眼神坚毅, 腰间配了一灵气萦绕的宝剑, 仿佛“孤傲”二字便是为量身定做。
只要不开口。
凌顶一开口, 就总让人有种在阴阳怪气的错觉,好比慈音佛子主动问他:“酒彻底醒了吗?头还难不难受?”的时候,的回答既不是肯定不是否定, 而是反问“你觉得呢?这个样子像是不清醒吗?”
华阳老祖当下就想打人,根本不打算端什不和晚辈计较的高人形象。
君子剑没惯着自家天生嘴臭的师侄, 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大有“只要打不死,就随便打”的大义灭亲之势。
最后还是宁执出面叫停:“现在最重要的是道歉,还有人记得这件事吗?”
于是,在宁执、慈音、华阳以及君子剑四人的联手监督下,凌顶压力巨大的开始写起了道歉信, 刚下笔那会儿, 的字都是抖的。看上去比刚刚在院子里醒酒的时候可害怕多了。
面对此情此景,君子剑别提多满意了, 在心里想着, 该,让你乱说话, 这就是惩罚!
凌顶确实害怕, 心里不断打鼓,刚刚酒未醒,脑子里都是水, 还敢在院子里和道君的草吵架,现在理智回笼,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特别是被道君这样注视,凌顶恨不能连握笔的姿势都再回炉重造一遍。
幸好,很快,宁执就收回了目光。
因为姬十方联系了,姬十方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宁执:【现在?】外面天还黑着呢。
姬十方:【嗯,早点走,才能早点回来。】事实上,要不是知道宁执这天晚上因为意外没睡,连招呼都不会打,只会在宁执醒来以前回来。
众所周知,修士不用睡眠,但是偏偏道君很喜欢模拟凡人的一日三餐和息规律。书院的大家私下里对此多有讨论,猜测是道君当年飞升失败后身体一直没能痊愈,但们是断然不敢直接问道君的,只能假装无事发生。
姬十方特意和宁执报备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问宁执有没有想要的,可以顺便带回来。
宁执对修真界的小吃,总有着挥之不尽的好奇,几乎是问道上流行,就想吃。白玉京作为最有名的仙城之一,一直是走在时尚的前沿,当下的网红小吃基本都有。最近问道上又兴起了一种方形的小茶点,姬十方掐指一算,宁执肯定得点单。
宁执也不负所望,茶点的相关帖子传音给了姬十方:【你帮我看看,有没有这种点心。如排队的人太多,就别买了。】
宁执有些担心姬十方的身体,看上去真的太弱不禁风了。
姬十方不得不提醒宁执:【有十万姬家灵卫。】
宁执莫名想到了一个在现实网络上看到的梗——如有十万死士,让他们都去借贷不还,会怎么样?
对此的经典回答是:你到底经历了,才会让你连做梦都做的如此拘谨。
这两者不太相同,又异曲同工。
宁执只能尽量委婉的回了一句:【你只用他们来排队买小零食,是不是不太能发挥他们的才能?】
姬十方却没能理解宁执,只能试着推断:【那我再让他们顺便给你买点其他东西?】
你让十万死士给你当全城跑腿,就更不合适了啊!
慈音佛子和华阳老祖给了彼此一个默契的眼神,们真的很想劝道君收一收这不亦乐乎到仿佛下一秒就要宣布自己恋爱了的表情,但们又不敢,就是这从心!
只有君子剑真.局外人,都不知道,面对别人的成双成对,只想说一句,呱。
伴随着第二天的太阳,凌顶总算拿出了一版像样的道歉信,马不停蹄的发到了问道上,生怕再让他写一稿。真的太折磨人了,到底为什要自告奋勇和道君说,想自己写道歉信?当时是觉得自己不亲自写显得不够有诚意,现在发现,诚意也许也不是那么重要。
总之,问道上觉得云霄剑宗已经删帖、肯定准备装死到底的人,在吵的最沸反盈天的时候,看到了凌顶掌门再次发声的帖子。
怀揣着骂死对方的心,一时间帖子就涌入了无数的围观修士。
结,越看越发现,帖子内容好像和们想的不太一样,手里的四十米大刀突然就有点挥不下去了。
《告师弟书》——凌顶。
除了文字版以外,帖子里还配了个视频。懒得看文字的人,基本都选择了点开视频。现在问道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修士,意识到了这种名为“视频”的虚影好处。
凌顶掌门穿着最能代表云霄剑宗的蓝衣,背景是一面看不出什信息的白墙,正襟危坐,显然对此事是十分重视的。视频一开头,就是凌顶鞠躬道歉的样子,等鞠躬够了,这才自己写的内容一字不差的对着镜头复述了出来
“错了,很抱歉。
“真的很对不起。
“这是我和师弟三才的第一万零一次争吵,希望是最后一次。
“用‘早在南域置办了产业、培养了人手,从未在乎过云霄剑宗’为武器出击,狠狠的伤了,因为他知道这是我最在乎的——想继承父亲的遗愿,剑宗发扬光大。
“确实被伤到了,所以我在醉酒后,一时头脑发热控,用‘你这个混血,早知今天,父亲当年就不该收你为徒’为武器回击了,因为我知道这是他最在乎的——想得到师父的肯定,总觉得全世界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的出身。”
越是缺少,就越会在意什,这是大多数人都很难摆脱的逻辑魔咒。
对于三才剑尊来说,的出身就是他的逆鳞。
而凌顶在深思熟虑、反复琢磨之后,说的话可以不那么阴阳怪气,只不过大多数时候,现实里并不会给这多的思考时间。
“们在伤害彼此这件事上,堪称天赋异禀,总能进行精准打击。
“反思了一下们争吵的源头,一开始以为是他的叛逃,后来我发现是我们对待远嫁师妹之死的不同做法,再后面我又觉得是因为他不肯收隔壁家出身的弟子,不满自己被我安排来安排去的生活……
“这一直追溯下去,甚至可以回到他拜师的那一天,觉得傲慢,觉得偏见。们都觉得爹偏心的对象是对方。
“其实爹的做法有问题。
“……
“……
“刺痛了,便也要刺痛,甚至是加倍刺痛回去才肯罢休。”
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凌顶的道歉,并不是一个特别常规的道歉稿,它既不正式,没有按照传统危机公关三步走(道歉——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公告套路来。毕竟凌顶不是专业的,真让他写,就只能写出这种略显家长里短、像是在和人唠嗑的东西。
这其实是凌顶的第一稿。
后面在别人的指导下,写过更加正式、套路的道歉信,并加上了很多别人的想法,好比华阳老祖觉得,应该把重点放在对侮辱了混血修士的道歉上;君子剑则希望能表示,过往的言论都只能代表他自己,代表不了剑宗,哪怕是剑宗的掌门。
宁执是那个让凌顶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却说“还是第一稿好”的人。
凌顶差点没忍住自己骂娘的嘴,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说这话的是青要道君。
宁执也知道自己这个做法会让乙方抓狂,可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只有经历了一圈曲折才能意思到,按照潜意识写的第一稿才是最有灵性的那个。
它不完美,错字病句比比皆是,但它就是最适合的。
它诡异的达成了一场危机公关的最基本诉求:让人意识到凌顶知道错了,真的有在认真反思,以及让问题顺利降了级。
最后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是问题降级?就是说,地图炮降回到两个人的矛盾本身,不再上升群体,们无法代表任何阶级,们只是他们自己。
当然,这本身是事实。
一切的起源,就是师兄弟之间不计后果的互相伤害,你用一倍伤害了,就要用两倍还回去,一直到这个倍数的量级通货膨胀到了成千上万,们已无法收场,哪怕无意攻击别人,会话赶话的殃及到别人,说了很不应该说的话。
凌顶的道歉信“以情动人”,不需要技巧,就用自己的真心感染了大多数看到帖子的人,让他们意识到了凌顶当时的不理智状态。
吵架就是这样,气到头上,谁还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口不择言呢?
不是说这种口不择言就对了,再怎么样,凌顶说的话都不对,只是这种行为也不至于非要上纲上线罢了。
吃瓜群众的注意力,基本都偶回归了师兄弟吵架的八卦本身,们重新有了自己的立场和带入,而不管他们带入的是嘴贱的凌顶掌门,还是敏感的三才剑尊,这场公关都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效——再没有人去关注被南域刻意激化的道魔矛盾。
凌顶也在无形中解释清楚了另外几个重要的事。
一,歧视混血是不存在的,要是敢这干,爹第一个不答应,说不定能当场气活,掀开棺材板来打死他;
二,们师兄弟确实有矛盾,但没有谁一边倒的占上风,是势均力敌的互相伤害;
三,这事没有赢家,很抱歉造成了大家的困扰。
围观群众被潜移默化的转变了对此事的印象。
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知错就改。
这既不是什纪大瓜,不是什一个非要打倒另外一个的思想战争,事件里的双方是都有错,而现在他们已经意识到并在努力改变了。
【吃了一场寂寞的瓜。】
【想起和师姐了呜呜,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
【所以说,师门教育真的很重要啊,道友们。】
【三才剑尊怎么说?】
【懒得管了,反正这对师兄弟吵架的事,在我这里已经结束了,散了散了,继续闭关了。】
#剑宗师兄弟吵架#便是宁执想要得到的对此事的盖棺定论。虽没能在事件的一开始插手,但成功在凌顶发帖后掌握了事件的命名权。
不要小看命名权,舆情分析告诉们,舆论的命名权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舆论事件的传播。
#剑宗师兄弟吵架#
#混血修士根本不配修道#
这两个话题摆在一起,引爆的讨论方向绝对是截然不同的。而当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师兄弟吵架的鸡毛蒜皮后,热度自然也就下去了,甚至以后想起俩的第一反应,大多是“哦,那对相爱相杀的师兄弟”,而不是什歧视与被歧视。
虽然还有吃瓜群众在关注后续,甚至连相爱相杀的cp粉都有了,但大多数修士已经从这股浪潮里退了出去,因为他们对这件事已经有了结论——与自己无关。
宁执发现,修真界和现实的舆论把控还是不少差距的。好比,在现实里,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都有人会因为无聊、掐烂钱等原因,事情继续闹大;但是修真界,大概是修道本色吧,大多数修士都秉承着两个想法在进行为人处,“与我何干”以及“与你何干”。就是早以前那个关于各个教派的梗,道教的立场一直都是:爱信信,不信滚,不要打扰我飞升。
大家更喜欢关注自己的修为,而不是评判别人的对错。
而对于凌顶来说,其实一直在希望师弟能够看到他发在问道上的信。和君子剑觉得应该分开俩不同,凌顶其实还是挺在乎这个天才师弟的,不然之前不会被刺激大发到那种程度。希望师弟在看到他道歉后,能够收手。
三次剑尊……也确实如凌顶掌门所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倒不是被师兄的道歉感动了,而是他不想再被人看笑话。
在别人都一窝蜂来同情的时候,其实一直觉得很别扭。
三才剑尊曾以为他这些介意的过往说出来,让全世界都看到他过往的委屈,就爽了,就能突破心魔了。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看见所有人一口一个受虐小可怜,只会恨不能原地爆炸。甚至想吼一句,一点也不可怜,超厉害的好吗?!
过去是剑尊,现在是准圣主,全世界可怜都不会可怜!
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是他从云霄剑宗独立出来掌握大权后的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是,终于说了算了,整个势力都是他的一言堂,但哪怕是老大了,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不想自己在闭关的时候,还需要去考虑手下怎么吃饭,宗门怎么营收,会不会有人趁机偷袭占便宜……这些思考简直烦不胜烦,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专心修炼。
特别是在这回的事情发生前,刚刚闭关,就被另外六个圣主推了出来。们用圣主的位置和交换,让他去问道上和自己讨人厌的师兄战斗。
圣主的位置是他想要的,打击师兄是他喜欢的,但唯一的问题是,讨厌这种被人拿住了七寸要挟的感觉。
但还是不得不答应,因为这是一种利益交换,不答应,就很难在南域活的安生。
这一切都让三才觉得烦心透了,但只能硬着头皮上,连句抱怨都不行。因为他信不过身边的任何人,不能让们看到自己一丁点的被动。这就是南域的生活,你必须永远强大,不能有丝毫懈怠,不能有任何弱点,因为一旦你稍有放松,就有可能被下面虎视眈眈的人扒下来取而代之。
三才剑尊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放松了。
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想对师兄低头,不想让别人觉得闹的这一切是个笑话……
就在这时,凌顶师兄的《告师弟书》发了出来,全世界都看到了师兄对他低头,师兄承认了的天赋,承认了对他的嫉妒,还对他道歉了。这一切美好的就像是一场他妄想出来的虚幻,简直太爽了。
只不过在爽过之后,却只剩下了一片空虚,失去了下一步的目标。
这多天一直在考虑的都是如何打击师兄,现在突然师兄认怂了,那他接下来该做呢?
三才剑尊茫然的坐在华丽又空荡的宫殿里,发现自己现在最想做的竟然是修炼,去追求更高的剑道,窥探界的秘密。
可是,六大圣主的传音又来了,们要乘胜追击,去往死里和的师兄战斗,最好能继续揪着混血的事情不放。怎么可能因为凌顶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让事情过去呢?继续搞事,让北域乱下去啊!
三才剑尊却不愿意。
虽然他已经不是北域的修士了,可他没想过有一天要如此背刺生养他的地方。
三才剑尊是这想的,是这做的,拒绝了六大圣主的要求:【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想要做的,现在我师兄道歉了,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你们有空就自己去做,恕无法奉陪。】
六大圣主怒不可遏。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哈?】
【希望你不会后悔。】
但三才剑尊根本不为所动。
六大圣主见真的威胁不了,就只能丢下狠话切断了联系,至于之前承诺的圣主之位,那是什?们说过吗?不存在的。
三才剑尊被这些人的出尔反尔气了个够呛,知道魔修不要脸,没想到他们可以如此不要脸。不过,这样的生活,反而激起了昂扬的斗志,来啊,撕啊!三才剑尊就是这一个人,永远不会受人威胁,不想认输。对方越让他做,越不会去做,哪怕为此有可能要得罪很多人。
但得罪了就得罪了呗,以他的修为还会怕了对方不成?
等所有人都走了,三才剑尊才下意识的对着身后说了句:“又要给师兄添麻烦了……”
回应的是,只有殿内的回音,再无其他。
再不会有人为的敏感和任性买单了,找来的麻烦,就得自己去解决。很多事情不是只有会逞凶斗狠就可以的,的身后跟着无数张需要吃饭的嘴,的修为可换不成灵石,填不满那些人无穷无尽的欲-望。
直至这一刻,三才剑尊才真正认识到师兄对他的重要性。在过去,师兄不是没有付出的,不是一味的只会打着的旗号去狐假虎威,师兄真的很努力了。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们回不去了。
三才剑尊孤独的坐在王座里,从未有哪一刻让如此清晰的认识到,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一如君子剑之前猜测的那样,远香近臭。当这对熊孩子分开之后,们才能够想起来彼此的好。不过,这又管君子剑事呢?只是个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只想帮助云霄剑宗扛过这次危机,至于其他的,爱咋咋地。
宁执刷着问道,看着进度条终于止住了倒退,开心极了。
不仅如此,宁执还趁机又抓来书院的小孩,帮他制作了一批与禁止种族歧视有关的宣传视频,上传到了问道上。成功让进度条又缓慢的前进了一些。
宁执心情好了,连带着看凌顶掌门都顺眼了不少,热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也再次发挥了用,问对方:“你的小师妹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发现师弟真的再没有回嘴而变得有些无措的凌顶掌门,听到道君的提问后,这才恍然大悟:“懂了,道君,谢谢您,真的很谢谢您。”
宁执:“???”你懂了?不是,你说清楚啊。
但凌顶掌门已经跑去开开心心的试着和师弟联系了,用小师妹作为话题。不其然,师弟在时隔多日后再一次回复了。
小师妹的死,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是一个师兄弟之间的破冰之点。
师妹的仇必须得报!
事实上,问道上不少被带偏了注意力的吃瓜群众,最近在问,剑宗的小师妹到底怎么回事,她的仇还报不报了?
三才剑尊自然是要给小师妹报仇的,早就想杀了师妹远嫁的那个丹修,一直对对方百般的看不上眼,觉得那就是个妈宝渣男。不知道师兄和师妹当初到底怎么瞎的眼,才能同意这样一门婚事。
“你以为就很想师妹嫁过去吗?她非要嫁,能怎么办?”凌顶掌门说话永远像是吃了枪药。此时正在和师弟远程视频。
君子剑在一边听的是心惊肉跳,很怕好不容易才重新联系上的两人再吵起来,不过,刚想开口干预,却发现两个当事人都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别人觉得肯定会引起师兄弟矛盾的话,在他们看来就是普通的交流。
三才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所嫁非人,们就可以理所的当然不管了?”
凌顶道:“时候说不管了?只是说,们要有证据,们不是魔修,不能上门说屠别人满门就屠别人满门。”
如放在过往,三才剑尊一定会怼回去,为什不能屠?你就那么在乎你的名声?
但是现在,经过现实的教做人,三才终于学会了从诸方势力上看问题。不说道君能不能容下们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的举动,只说流洲那边的仙门以及其他宗门,就不可能坐视不管。们需要师出有名,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不让别人以此为借口反过来讨伐们。
面对师弟不按常理出牌的突然沉默,凌顶掌门也傻了,跟着就软下了态度:“就,们还在调查,只是那边拒绝配合。”
“那就让他们拒绝不了。”三才剑尊这些日子和六大圣主勾心斗角不是白斗的。
“怎么说?”
当然是三才剑尊直接发帖,假装怒气冲冲的问师兄,你说你道歉了,你会拿出来解决问题的诚意,你的诚意呢?你的调查结呢?你如再不给结,三日后,会亲自去杀人。
师兄刚刚对了一句话,现在是魔修了,们魔修就是想杀谁就杀谁,根本不需要理由!
不说北域道修那边反应,南域六大圣主这边先给吓了个够呛,们本来还在暗搓搓给三才剑尊使绊子呢,现在却一心只剩下了劝这个疯子回头。一个魔修,扬言要去屠道修满门,这是宣战啊,还是宣战啊?们可打不过青要道君!
求求了,们不针对你了,还不行吗?
六大圣主上门,纷纷求三才剑尊醒一醒,为了南域的和谐稳定想一想。
是不是他们这些天逼的太紧了?这、这都是可以商量的啊。讨价还价嘛,你不漫天要价,们怎么坐地还钱?
当然,们回去之后也是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确实不该这样利用同僚。
“们哪里是同僚了?”三才剑尊挑眉。
“你、你在说啊,第七位圣主,你就是我们的同僚啊。”六大圣主改口快的简直不要脸。
三才剑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35、打工人的第三十五份工作:
六大圣仅很没出息承认了三才剑尊在南域合法圣地位, 还在当天同步给迎年院送来了代表和平礼物以及……一封告状信。
告自然是三才剑尊这个疯子。
宁执高度总结了一下他们在信里思:
一、我们知道道君人忙多,肯定没空看近问道入流八卦,是没有关系,我们这就送货门了吗?
二、云霄剑宗三才剑尊叛逃了您知道吗?他还嚣张扬言要去灭了某个道修满门。我们已劝阻过了, 三才剑尊就是听啊。
三、血仇圣死了, 迫于胜为王传统规矩, 我们得承认了三才剑尊圣地位,是三才剑尊作一切,都只能代表他自, 代表了南域,希望道君明鉴。
简单点来说就是:要杀就请杀了三才剑尊, 我们是无辜。
宁执看完信第一反应就是, 是谁给了魔修“我想杀谁就能杀谁”错觉?我就是个普通凡人啊。
过很快宁执就想通了,应该是他梦又擅自给自增加了什么奇怪人设,毕竟梦境地图已从长洲白玉京一下子就扩大到了南北两域,他要是在自梦里都当了大,怕是个受虐狂体质哦。
这想来, 虽然他知道自是个什么都会凡人, 魔修知道啊。现代社会,信息称王。通网真好惨。
宁执当下便决定, 如果以后有条件话, 他一定要把远声玉生做到南域去。
是,远声玉一直是迎年院在卖, 是把握住了核心技术产业链游。这是迎年院近几年新兴起、赚钱对外产业。
进一步作证了这是真实世界, 只是宁执在做梦,是六大圣随礼物和信一起送并当放飞……和平鸽。
就怎么说呢,宁执一般只在电视新闻里见过这场哗啦啦振翅。
“他们知道鸽子其实是一十分好斗动物吗?”宁执喃喃自语。这也是他近才从现实世界里网知道——他也能确定对对, 只是被这么科普了一下——毕加索当年画和平鸽,其实是一反讽。
过,六大圣礼物,宁执还是收下了。毕竟他真只是个凡人,大家一起爱好和平,能逼逼绝动手,就挺好。
六大圣在收到探子反馈后,特带三才剑尊一起开了个会,对道君此举进行了集中讨论。当然,他们没告诉三才给道君信里写了什么,只是说,他们给道君送了礼物以及和平鸽,道君却回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话。这道君到底几个思?
三才剑尊:“……”这就是北域人人揣测恐怖魔日常吗?每天研究隔壁道君在想什么?嘴遁道人写都比你们正!
道君想什么很要吗?
当然要啊。
一位圣表示:“说鸽子代表了和平是他,现在又说鸽子其实很好斗也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些有话就是喜欢好好说,非要打哑谜道修真太讨厌了!”
其他圣在心里表达了赞同,却连附和都敢。
直至另外一位圣托腮沉思许久后,如醍醐灌顶般道:“啊,我懂了。”
“嗯?怎么说?”x6
“就是想负责任思呗。随便别人怎么,这话正反都说得通。标准渣男手段啊。”只有渣男了解渣男,这位自以为懂了道君圣刚好也是个渣男。他觉得道君打算是,态没有继续发展,那道君就等于是接受了和平,而一旦态恶化,就会变成道君当时在宣战了。
其他几个圣也忍住了,异口同声道:“……这些道修心可真特么脏啊。”
三才剑尊:“???”
“卑鄙!”
“无耻!”
“下流!”
齐声:“这人为什么是我们南域呢?天道公——!”
叛逃南域第知道多少天,三才剑尊又一起升起了自是是来错了深刻反思,这是我想要魔域。
管如何吧,云霄剑宗对小师妹之死调查,还是得继续。
凌顶和三才小师妹叫铃铛,是个妖修,她曾是一位剑修大能佩剑铃铛,因常年听大能念而感化入道,大能对她就像是养了半个女儿。可惜,大能突破失败,命久矣,把她托孤给了道友,也就是云霄剑宗前任掌门。云霄剑宗已有过君子剑和三才例子,对铃铛自然没什么排斥。
铃铛仙子拜入云霄剑宗时,凌顶和三才都已是元婴期真君了,与其说他们是在养小师妹,如说也是在养女儿。
铃铛简直就是团宠养崽文里崽崽本崽。
唯一同是,这个崽已长大了。而被这么多人宠爱着她,性格却并没有被养很骄纵,相反,她知道比华阳仙宗掌珠仙子好了多少倍。华阳祖对此并认同。
铃铛现在唯一一次任性,就是求掌门师兄同她嫁给她喜欢人。那人是她在一次除魔卫道时结识,对方出自流洲隐世宗门寸心门。这门派势力大,来却小,因为他们是九室仙宗……债。
北域十大仙宗,除了门派大,人才多,有数个飞升祖以外,要就是它们占据了北域十大洞天福地。好比清虚仙宗小有王屋之天,空明仙宗大有委羽之天。九室仙宗是十大仙宗里唯一没有祖传福地,他们是在借了寸心门宝仙青城之天后,这才在仙门里站稳了脚跟。
也因此,寸心门就成为了九室仙宗大债。
寸心门无发展壮大,和宁执师门有点像,全派下人口,十个指就能数得过来,靠着九室仙宗租子,人人都过很好。与其说是个宗门,如说更像一个小型家庭。
铃铛心人叫茯苓,是个丹修,同时也是寸心门九代单传独苗,只是个妈宝男,还是个奶宝男,祖宝男。简单来说,这也是个团宠。
两个团宠结合,要么宠爱翻倍,要么矛盾翻倍。
很幸,铃铛和茯苓就属于后。云霄剑宗下都看茯苓,寸心门下也看铃铛。两人成婚就像是在过家家。婚前还能花前月下,婚后就只剩下了柴米油盐和无穷无尽人际关系处理善。
铃铛以为她能为爱坚持,现实却是她只坚持了到百年,就想回家了,她凭什么要一直一直被人挑剔?说她配茯苓?谁还是个宝宝了呢?
就在铃铛和师兄们说了自想要和离决定没多久,便传来了她死讯。
凌顶和三才想阴谋论都可能。怎么就这么巧?小师妹刚决定和渣男一刀两断,她就死在了渣男宗门?接到师妹死讯那天,三才就差点提剑门。也是在同天,三才知道了师兄比他更早知道这,是他却没有告诉他。
“为什么?!”三才剑尊当下就选择了拔剑和凌顶决斗。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是这个反应,你还真是从没有让我失望过。”寸心门算什么,连凌顶都能说灭了他们就灭了他们,寸心门背后站着是九室仙宗,那可是个庞然大物,他们虽然眼馋寸心门宝仙青城之天许久,却可能真让寸心门灭门,因为他们会被人戳脊梁骨,仙门总是要脸,云霄剑宗根本掰过九室仙宗志。
实,就在三才来质问凌顶那天,凌顶还正在招待九室仙宗一个很有说话分量长。他正在问长,有没有什么可能,让九室仙宗要过多干预寸心门和云霄剑宗情。
长刚张口说,你们小师妹英年早逝,我也很是痛惜,可……
话音未落,花厅就炸了。
三才剑尊和凌顶掌门直接便打了起来,当众怒斥彼此算什么男人,在数万人见证下正式拆伙。三才剑尊叛逃去了南域,凌顶掌门还得留下来继续收拾摊子。
可在剑尊叛逃之后,九室仙宗本就含糊态度,就变得更加模棱两可了起来。一直和凌顶掌门称兄道弟仙门长,更是直接杳无音信。也是在这个时候凌顶掌门识到了,他师弟作为要战力必要性。
他们真就是那句话,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后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了。因为这那原因吧,一直折腾到今天,也没有一个明确结果。只小师妹死因没能调查清楚,甚至连师妹遗体都没有迎回。
凌顶觉得自简直没用极了:“他们凭什么扣下铃铛尸首?”
三才剑尊在远声玉那略显尴尬:“因为我劫走了。”寸心门想给也给了。
凌顶:“……我该谢谢你抢劫尸体时候,没有真杀了对方满门吗?”
三才剑尊也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当时是真有那个冲动,他总感觉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断蛊惑他,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三才剑尊毕竟是道心坚韧剑尊,是玄田生那辣鸡,他仅没有轻易当,还震出了他以为是心魔东西。
过,三才剑尊没有杀人真正原因,倒是他还有分寸,而是他想留下寸心门给他师兄找麻烦。
阴差阳错,情这才没有真走到可挽回地步。
而现在,因为三才剑尊在问道撂下狠话施压,身为流洲大九室仙宗能装死坐视管,终于出决定持大局。
,这个局,真是那么好。
三才剑尊是魔修他们管了;
凌顶掌门句句嘲讽、字里藏针,和他说句话都累行,更用说劝他让步;
道君、道君怎么可能管这?而且,据说云霄剑宗太长君子剑也搬到了院,这简直是搭了登天梯,一个处理好,怕是就要直接对道君瓜落。
终,秉承着柿子专挑软捏基本原则,九室仙宗转而规劝起了他们债寸心门。你们就让他们调查一下呗,若你们问心无愧,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
被欺负寸心门掌门简直想骂娘。
过,寸心门其实也在怕三才剑尊真说话算话杀门。三才现在毕竟是魔修了,管顾也是可能,纵使后道君会帮他们追责,可他们那时肯定都已是死人了,追责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六大圣以外,怕三才发疯便是寸心门。
“我们怎么办啊?”茯苓看着平日里是疼爱自慈爱掌门,很想为对方分忧,“如就去说了实话吧,反正铃铛真是我们杀啊。”他当初就说该好好解释,兴许凌顶师兄和三才师兄能够理解,可是根本没有人听他。
“你说了他们就会信?”掌门觉得茯苓还是太天真。
“为什么呢?”茯苓反问。
情就是有这么凑巧。寸心门当时对和离态度,还是尽可能要好聚好散,因为他们也想太往死里得罪三才剑尊。可偏偏就在这个关,铃铛外死了,他们真是有嘴也说清楚。更用说后又拖延了许久,一切都晚了。
他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自无辜。这个世界,没有比自证自没有做过情更难了。
茯苓却早就已想到了解决办法:“,会,我们还有一条路。”
去求道君做。
宁执:“???”我难成还有个什么法官隐藏身份吗?为什么情到后,都是来找我解决?
从中搭线是九室仙宗,它们态度就是想要早点甩脱这个烫手山芋。
寸心门也很道,门求庇护资本就是他们手拥有无数个古丹方。他们下了血本,愿供给院是一个两个丹方,而是整个丹方库,只求道君能为他们做一下。
宁执:“!”
宁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还在靠灵石吊着命二代貔貅钱真多,他一直处在一半死活植物人状态。宁执和卜尔徵对此都毫无办法,心里却是时时记挂着。
宁执希望能够帮钱真多早日摆脱这死也死了、活也活成尴尬状态。卜尔徵也是尽了自大努力,可惜,他终究是一个兽医,也搞懂古神兽那一套,它们和如今这个时代修士构造已有很大同。
就在这个时候,寸心门送了古丹方。
连一直留在迎年院没有回去凌顶,在知道这后,都觉得道君应该收下。弱肉强食,利益至,为什么要呢?他这在私下里劝三才谅解,要和道君起冲突。哪个门派都是如此,人家凭什么为了你白白牺牲?
宁执却反而毫犹豫拒绝了寸心门:“钱真多命是命,铃铛命也是命。”
没有这丹方,钱真多会死;有了这丹方,钱真多也未必能活。可一旦院把丹方库收下,就代表了铃铛死,有可能真就要清楚盖棺定论。
“我相信貔貅大人是能够理解我。”
宁执想用其他代价,去和寸心门换丹方库,他相信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下来,对方拒绝唯一理由只可能是价码够高。
凌顶&三才:这就是道君啊!
九室仙宗没想到道君竟会如此给子,情好像一次陷入了僵局,跟着来从中调和长,简直愁秃。回去之后就和九室仙宗掌教取得了联系:“这可怎么办?道君品行高洁,根本可能为了利益就让步。”
九室仙宗掌门却嗤笑:“道君真是好算计。”用一个知道能能救活人可能,换得了剑宗掌门和剑尊肝脑涂地。
只是动动嘴皮子,谁会呢?
九室仙宗长虽然没有反驳,却在暗中皱起了眉,他并觉得青要道君当时想了这么多算计。
当天,审查队对寸心门调查就开始了。
既然寸心门已全部来了长洲,那审查队就用特劳师动众跑一趟流洲。当然,还是有审查队人要亲赴寸心门,勘察地形以及发地点什么。
寸心门人被分开进行了问询,他们现在还算是犯罪嫌疑人,自然也就能用审问那一套,审查队态度还是很友善,以还原真相为目。过,宁执跟着美剧里fbi学来了一手,通过断让人复叙述一段记忆,观察他们表情,来判断他们到底是在回忆还是构建谎言。
来来回回,明明子从同人口中,大致拼凑出了情真相轮廓。
铃铛和茯苓婚姻里充斥了各式各问题,能说错全在茯苓,铃铛确实受闲气少,而她在那么两个大龄熊孩子师兄身边长大,自然也可能一直被动受欺负,大多数时候她都会为了自和别人奋起战斗。只过,战斗久了,她也会累。
茯苓在这场感情里也是身心俱疲,想和铃铛互相折磨下去了,于是他同了铃铛提出和离并带走全部嫁妆要求。
铃铛死那天,是去后山挖树。
她嫁来时,在寸心门后山了一颗女儿树,那是她陪嫁之一。
女儿树本身并是药材,它无法对任何人起到任何作用,它却可以滋养身边其他灵药。是一伴生型罕见灵植,需要搭配其他药材才能显出它价值。
凌顶和三才在给小师妹准备嫁妆,也算得是很用心也很有巧思了。既考虑到了寸心门下丹修背景,又暗喻了自家孩子就是这颗女儿树,她懂灵药,她可以陪伴灵药成长,甚至变成可或缺存在。
铃铛带来女儿树也确实帮了寸心门很多。
她铁了心要把有嫁妆带走,哪怕女儿树对她没用。寸心门虽然舍得,考虑到三才剑尊,他们还是选择了放手。
“早知道她会遇到外,一去复返,我那天就该让她独自山。”茯苓和铃铛婚姻已名存实亡,曾爱是真实存在过,他一直都是很能接受铃铛骤然离去。是发自真心那哀痛。
“是谁发现她呢?”明明子暂时没从茯苓身看到什么破绽,这确实就是个性格软弱,喜欢妻子,却更爱家人妈宝男。
他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怎么讨人喜欢。
“是我表妹。”茯苓脸色一白。
这也是寸心门一直愿让云霄剑宗插手原因,因为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茯苓表妹黄芪一直喜欢茯苓,为此,茯苓和铃铛成婚后,就把黄芪送回了她家。直至茯苓和铃铛决定和离,茯苓母亲为了和铃铛较劲,这才新叫回了黄芪,想要铃铛看看,她儿子有是人要。
黄芪回来后,一直没和铃铛有什么正冲突,因为两人几乎是见。直至铃铛那天山,黄芪刚巧也在山采药,甚至比铃铛去还早。
黄芪是铃铛尸首第一发现人。
鉴于她俩之间算愉快过往,连茯苓都怀疑过是是黄芪动手。可是管怎么调查,都找到黄芪破绽。而且,仔细想想,黄芪也没有理由这么做,铃铛都要和离走人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又为什么要横生枝节杀人呢?
可是这情一旦传出去,别人肯定会怀疑,会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瞎传。以寸心门才拖延至今。
“这就更显得你们心虚了啊。”
“我知道……”
以才会骑虎难下。
明明子在调查黄芪时候,黄芪更是直接表示,她愿接受搜魂,自证清白。她可以直接把自当日看到一切,展示在有人眼前,哪怕搜魂有可能会伤到她灵魂,她也心甘情愿。
连宁执听后,都动摇了,对方真太光明磊落了。
寸心门掌门也很会做人,他表示:“虽然人是我们杀,毕竟铃铛是茯苓道侣,她死在了我们门内,我们愿为这些天拖延道歉,赔偿,什么都行。”
甚至到了这一步,寸心门仍愿对迎年院开放丹方库。
只求情能够有个圆满了结。
已至此,虽然还是很恼火,凌顶和三才也是那完全讲道理人,他们满心愤怒,却还是在证明前,准备接受寸心门道歉。
当然,要还是看道君思。
宁执……
宁执正在和姬十方通话,姬十方当日离去,本是以为自很快就能够折返,没想到却因为一些情绊住了手脚,到现在也没结束。
宁执都知道以为姬十方那身体状况,这些天他是怎么撑下来。
姬十方只关心宁执眼下困局:【要想别,跟着你感觉来,修士和凡人同,修士预感有些时候正代表了冥冥之中天道。】宁执是道君,是北域第一人,会有比他更准直觉。
【你觉得是黄芪杀了人吗?】
宁执终于说出了他心里话,他一直如此张彻查此,就是因为他觉得黄芪是凶手。哪怕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哪怕这有违他一贯行风格,可他就是莫名在第一时间锁定了黄芪有问题:【我觉得她是。】
【那就坚定自信念查下去。】
在排除了有可能之后,可能情也只会是真相*。
【哪怕全世界都相信你了,我也相信你。】
36、打工人的第三十六份工作:
宁执最终还是决查下去, 既然黄芪说不怕搜魂,那就搜啊。
宁执看着书斋里师兄和嫂的画像,想起了以前和他玩狼人杀,他嫂楚兮拿狼的时候, 永远表现的比她拿好人牌的时候更阳光更义正言辞, 出谋划策, 指点江山,恨不能以身换预言家再活五百年。但是晚上刀预言家最起劲的那也是她。
撒谎的最高境界概就是比好人更像好人,并始终带着一股求查求验的渴望。
当然, 未免被人说搜魂故意伤害,有碍人和, 宁执特意从书院里找了灵魂法术方面非常精通的教习来进行搜魂。对方是鬼修, 无惧阳光,长发遮脸,喜欢撑一把红伞招摇过市,经常把谢观徼吓的吱哇乱叫。
这位教习名叫涂山,涂山是姓氏, 名字未知。
宁执知道书院里有涂山这么一号鬼的时候, 曾问姬十方:“百家姓里还有涂山?”
“应该有,涂山准确的说是氏族名, 禹的妻女娇便来自涂山氏。”姬十方当时是这么给宁执科普的, “你也知道的,北域十洲就流行从各种神话、经书里起名字。好比迎年, 慈音……”
“等等?迎年?”这有什么来头?
“《海内十洲记》里的‘以候神人于【执期】, 命曰【迎年】’啊。”姬十方对宁执总是特别的有耐心,“你叫执期,你的书院自然该叫迎年。”
“那慈音?”
“《首楞严义疏注经》——密冀如来, 慈音开示。”
宁执:=口=我的梦这么有文化的吗?人类的潜意识还是可怕啊。
总之,所有人有料到,道君铃铛仙的事情上会如此坚持,甚至请了涂山鬼王出手。是的,宁执眼里,涂山是涂山,但别人眼里,涂山是鬼母的师父,上一任的鬼王。这位鬼王是众所周知的脾气古怪,阴阳难测,不少人暗猜测,道君到底是用了多的代价才能请的动涂山他老人家?
三才剑尊得知此事后,更是对他师兄凌顶直言,我不南域卧底成百上千年,这份恩情概很难还清。
但事实上,宁执是问了涂山一句:“能帮忙吗?”
涂山就美滋滋的来帮忙了。理由还是那“别人眼涂山是鬼王,但是宁执眼涂山就是涂山而已”。
寸心门得知消息后也是举派震惊,这铃铛到底是谁的师妹?来头这么的吗?
反倒是黄芪最镇,她说了可以搜魂,那就是可以搜魂,谁来一样。甚至,她还不想就这么算了呢。她直接找上了明明,再由明明对道君转达了她的意思——她被人平无故如此百般怀疑,心里也不是有气的。
这气肯不敢朝着道君去,却是可以撒到云霄剑宗身上。
“我同意搜魂,但是希望能够问道上同步呈现,不能云霄剑宗怀疑一次,我就要证明一次吧?”黄芪被带到了宁执面前,一身黄杉,不卑不亢,面容倒也称得上是清秀佳人,傲骨寒梅。
不等宁执开口,凌顶就已经站了出来,表示了同意:“最后一次,到此止。”
道君已经他做的够多的了,凌顶心甘情愿站出来抗下这口咄咄逼人的锅,如果黄芪的有问题,他也会对黄芪郑重其事的道歉。他是不想小师妹死的如此不明不。
“君一言,驷马难追。”黄芪低头,掩去了眼得意的光芒,离她扬名已经不远了。
宁执暗给了华阳老祖一眼神,如何?
华阳老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他这黄氏女身上看到任何掠夺气运的痕迹,甚至正相反的,黄芪的气运隐隐有被削弱的痕迹。
慈音佛看不懂两人“眉来眼去”什么,却有一种想要加入他的冲动,于是他道:“山长,你觉不觉得这黄氏女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的就是一点点,甚至也许不容貌上,而是那种不可说的气质。
宁执想了一圈身边的人,确实也被勾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既视感,可又实是想不起来黄芪到底能像谁。
时间不等人,宁执还想起什么,涂山对黄芪的搜魂已经安排上了。
就这一日的下午,寸心门出了几人,加上赤炎和明明一起,亲自护法,尽可能的把搜魂的危害程度将到了最低。
宁执也是第一次看到搜魂现场,他还安排了书院里所有的弟来近距离观察。
与其坐学堂里背理论,不如来看看涂山的实操。
涂山哪怕进行搜魂时,也不愿意放下手鬼气森森的血红之伞,就仿佛那是他的命。确问道上能看到如今院发生的一切后,涂山就戴上了一副可以穿戴魂上银链手套,对黄芪道了句“失礼了”,然后他便直接动了手。
涂山虽然戴上了银链手套,仍能看到双手的根骨分明,手腕的苍冷青,一看就不属于阳间。他的手笼上了黄芪的头顶,微微曲张,释放着精妙的无上法力。
什么惊天动地的光影,也什么震耳欲聋的音效,有的是直接显现众人远声玉上的幻想虚影。
家有意识到的时候,涂山就已经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的侵入了黄芪的七经八脉,透过她的灵魂,看到了数月之前的记忆。
由于修士的识海太过浩渺,哪怕是涂山,也不能第一下就精准找到他想看的那一天。
最先出现众人眼前的,是黄芪正准备离家前往寸心门的前日。
黄夫人担忧的看着女:“你阿姊已离家数日,也不知道长洲过的可好。如今你也要远赴流洲,剩下娘一人家苦苦守候。”
“阿娘,我是受姨母邀请,去寸心门小住几日,不会不回来的。”黄芪上前拥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痴缠,一派少女的天,眼里俱是不谙事,又贴合了矛盾的诱惑,引人想要一探究竟,深入了解。
不等家再看,涂山这毫无惜花之情的钢铁直男,已经直接跳过了这段他眼里的无聊日常,来到了数日之后。
现场的弟里多了不少“唉呀”的遗憾之声。
宁执也是钢铁直男,早看到黄夫人后,他就看黄芪的记忆,而是转去和慈音佛默契对视了,他终于想起了黄芪像谁——小锦曲!
准确的说,小锦曲是与黄夫人有五分以上的相似,而黄芪身上养出来的通身气度则也比较像黄夫人,这才造成了小锦曲和黄芪的雷同。
宁执想到了更多的一层,小锦曲当日写的短篇话本,正是一假千金的换位人生。谁是李鬼谁是李逵,看外貌就知道,小锦曲应该才是黄夫人的亲生女,那么按照小锦曲的故事来看,黄芪就是被报错的假千金了,她努力气度上模仿黄夫人,但终究是东施效颦,的假不了,假的也不了。
不过,小锦曲的故事里,假千金已经各归各位,但现实里好像并非如此。
应该是黄家发现了女抱错后,把千金(小锦曲)接回了家,索性和假千金(黄芪)充一对姐妹,一起养了起来。
涂山的搜魂也进展到了黄芪上山采药,不知道这搜魂的途出了什么差错,总会时不时的闪过瞬间的黑屏,让不少不懂搜魂的修士心有戚戚。连涂山鬼王出手是这般,搜魂之邪可想而知。
黄芪独自背着药篓去了寸心门的后山,嘴里还念念有词,她等待多日的龙喜草马上就要开花结果,这是表哥茯苓平日服用的养身药里十分重要的一味,她一不能错过。
问道上的修士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新奇的角度看别人的记忆,参与热情非常高,讨论的也很积极。
【这仙看起来好贤惠啊。】
【我可以!】
【一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画面吧?我有点害怕。】
【给人搜魂的这是正的鬼修你不怕,你害怕别人记忆里的画面?】
【搜魂的不会出问题吗?这么好的小姐姐,不希望她出事。】
宁执却觉得黄芪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她当时一人上山,身边有任何人,什么要这么事无巨细的自说自话?就好像她是今天早做准备。
其实宁执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疑邻盗斧,可他就是觉得黄芪的行事,处处透着表现欲过剩的刻意。
她一人深山老林,表演给谁看呢?
今天场的人吗?
宁执暗让华阳老祖去了后院,请正闭关写稿的小锦曲来一趟。等她到了,是非曲直,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因搜魂有办法加速,要看就是等比时间的看,众人跟着黄芪的视角,就这么开始了蹲守草药开花的无聊时间,不少人看困了。
但是,当日光照过层林,龙喜草的花绽放光彩的那一刻,反而有了一种反差的震撼之感。
因龙喜草开花就像是昙花一样,有很短的一瞬,家平日里基本是看不到它的花的,也想不到它有这么美丽的身姿。迎着清晨的朝露,展示出了娇艳欲滴的模样。这就是丹修的界,既枯燥又美丽,让一切的等待变成了值得。
带给了众人这样一场视觉盛宴的黄芪,也成了清秀灵动的代名词,不少人觉得她就像风摇曳的花。不出意外,北域百美人榜最新的评选上,很快就会出现黄芪的身影。
记忆里,一道凄厉女声的惨叫,打破了美好的宁静,群鸟惊飞,森林幽怖。
问道上刚刚还问有有恐怖画面的修士成功被吓到了。
画面又是一闪,黑幕过后,黄芪已再顾不上龙喜草,第一时间就朝着传来尖叫声的方跑去,嘴里还声的喊着:“有人吗?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帮助吗?”
问道上进行围观的修士感动坏了,这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呢?放下自己辛苦多日等待的成果,听到求救声后第一时间就跑去找人,询问对方是否需要帮助。天哪,北域需要更多这样人美心更美的仙。
宁执的脸色却更冷了。
他不是修士,不知道修士可不可以做到这样的听声辨位,但至少从一凡人的角度来说,他不觉得有人复杂的森林随便喊一嗓,他就可以当下判断出声音的来。
华阳老祖悄悄的走了,又悄悄的回,不过他回来时,身边已经多了一一脸倦容却衣着得的女修——小锦曲。她看见黄芪出现书院里时,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当然,她还是适当的表演了一下她的惊讶的,不过惊讶的有点假。
宁执猜测,小锦曲应该是知道黄芪会有这么一出的,要么是提前得到了风声,要么很可能就像她故事里写的那样,千金她重生了。
小锦曲低眉顺眼的站宁执身后,以不惊扰到别人的低音量道:“宁山长。”
“你的名是?”宁执一般会用笔名称呼者,书院里的者之间也是更习惯用笔名代指彼此。宁执和对方签版权契约的时候,名字和笔名倒是让写了,不过他并有特别注意别人的名是什么。
小锦曲的脸上有过短暂的尴尬,然后才不那么情愿道:“黄莲,我叫黄莲。”
宁执差点失礼的喷笑出声,怎么不叫西瓜霜含片呢?
小锦曲也很不满意自己的这名字,听起来就俗不可耐,什么莲啊凤的,一看就是随手取来的东西,和北域流行的从古籍里取名方式有着很不同,她根本不想承认它。
“那是你的……?”宁执用眼神看了看黄芪所的方。
“我的‘好妹妹’,和我分享一切的‘好妹妹’。”小锦曲看着黄芪的眼神,活灵活现的演绎了什么叫笑里藏刀。她永远忘不了被黄家找回去时,她的亲生父母对她说的,就把你记姐姐吧,姐姐要照顾好妹妹哦。
不是因她才是正的黄氏女,不是因她出生的时辰更靠前,是因姐姐需要照顾妹妹,所以她就能是姐姐。
呵。
不过,黄芪也笑不了多久了,很快,她就要会自己死。这也是小锦曲被认回黄家后,并有着急动手的原因。她再怎么做,也不可能让黄芪像如今这样,丢脸丢到整北域区去的。她一直热烈期盼着这一天。
宁执也差不多想通了小锦曲明明狠毒了黄芪却不动手的原因——顺其发展才会让黄芪死的最惨。
也就是说宁执猜对了,黄芪的是杀人凶手,而且是心思缜密的凶手,早杀人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有可能会被搜魂,她不仅想要利用此事摆脱嫌疑,还想要借此踩着云霄剑宗扬名。
目前来看,她的每一步成功了。
黄芪的后续记忆,基本就是她发现了惨死女树旁的铃铛。铃铛不仅了生者的气息,连灵魂有了,手上握着本命剑,剑尖指了女树的方,鲜血洒了整整一树身。现场周围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疑似凶兽所,但那吃人妖兽已不知所踪。黄芪赶忙用远声玉联系了人,等寸心门的人赶到后,记忆就结束了。
涂山重新睁开了空洞的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转身对宁执复命:“她的灵魂事。这就是我够搜到的全部。”
宁执点点头:“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下吧。”
黄芪却一声娇嗔后,软下了身,赶她倒地之前,茯苓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扶住了她。黄芪看上去有些力不支,仿佛受了不少的苦:“山长……”
涂山本已经准备撑伞离开了,见黄芪这副模样,不禁皱起了眉,有一说一:“我技术很好,不至于让你这样吧?”他觉得黄芪的反应,简直是对他搜魂术法的质疑与侮辱。
黄芪的脸色更了,直接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茯苓同情表妹,正想回嘴,小锦曲却站了出来,冷笑一声:“对啊,谁不知道涂山教习的能力?妹妹,你可不要随便给我黄家丢人。”
茯苓这才注意到他还有一表妹场,一才被认回来不久的表妹。
黄芪这回再不敢倒谁的怀里,她故坚强的站了起来,咬牙道:“姐姐,妹妹自然无事,至少与涂山教习无关,是我这些日有睡好才一时失态,请千万不要误会。”
“黄莲表妹,你不关心自己的妹妹也就算了,怎么还会说这样的挑拨之言?表妹有指责涂山前辈半句吧?她会如此,是之前宗门里就已经历过一次搜魂,她是因联想到了那日才会害怕,这不也是正常的吗?又不是全天下有涂山前辈的本事。”茯苓终于说了全部,黄芪已经被寸心门搜过魂了。
小锦曲的唇角一抽,她这辈最烦的就是别人叫她这恶心的名字,这茯苓还是一如记忆里那般讨厌。她明明才是茯苓正血脉上的表妹,可他张口闭口是连名带姓的叫她,对黄芪这冒牌货却是一口一妹妹,亲热的不行。呵,是女表配狗,天长地久。
宁执却对什么姐妹相争毫无兴趣,他出手打断了众人,是问黄芪:“你是知道搜魂的记忆可以伪造的吧?”
随着这样戳破相的一问,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道君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别人开口,家会觉得对方是输不起,哪怕看到了实实的证据,仍不愿意承认黄芪的无辜。但若开口的是道君……
“我不知道您说什么。”黄芪终于慌了,她极力想要掩饰,但明显有些自乱了手脚。
不可能的,不可能,道君怎么会知道!
宁执懒得和黄芪多费口舌,这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他什么不能知道?他一凡人早就看破了其的玄机,修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宁执当场给众人演示了一遍何虚构,就是他之前编辑视频的那一套,快速又便捷。而了自证这不是他实的记忆,他决采用现编的办法:“随便家说些什么,我可以用虚影演出来。小锦曲,你来开头。”
小锦曲略显错愕,概她的记忆里宁执当时找的并不是她。
不过,她倒也不虚就是了,毕竟她这一的才华是的。甚至她转眼就计上心头,张口便来:“我叫黄芪,我早早就听说了铃铛那贱人要和离的消息,不仅如此,那贱人还要带走所有的嫁妆,包括后山的女树。”
黄芪一脸不明姐姐何如此伤自己、自己的好伤心的绿茶模样。
宁执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画面细致的模拟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这就是黄芪自己的记忆。
众人骇。
小锦曲自觉开头已不过瘾,顺着话就把故事给说完了:
“于是,我开始布局,日日披星戴月的上山,早出晚归,制造每一日天还亮就会去后山的假象。
“然后,我铃铛上山的那日,杀了她。再伪装成是凶兽恶,主动找来了宗门的长辈。
“铃铛死后的第二日,我穿着一样的衣服,又重走了一遍和昨日一模一样的路线。不过这一回,我看到了龙喜草绽放,并假意听到了一声早就准备好的尖叫,赶去了女树的现场。
“我什么要这么做?
“的就是有一日当有人搜魂时,我可以把两时间点巧妙的嫁接一起啊。”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衣服,要黄芪足够坚信,她就可以混淆前后因果。那闪断的黑暗,便是还不够连贯的结果。
之前宁执就说过,搜魂并不能正的让时空倒流,他看到的是当事人印象最深刻的片段,所以宁执才可以制出完全虚构的小视频。黄芪能力不够,不足以构建全然虚构的画面,但如果是错位嫁接就很简单了。
黄芪看着这一幕幕的成型,她额头上流下的冷汗,就显得实了很多。但她不能就这样倒下,她强装镇,对小锦曲道:“你凭什么这样构陷于我?”
这样脱口而出略显攻击性极强的言辞,并不符合黄芪一贯的人设,所有人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一开始的从容淡。不得不努力往回找补:“我知道姐姐你一不喜欢我,觉得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可也不是我想要被人换掉的呀,我当时还是襁褓里的孩,我又知道什么呢?我一直想要把属于你的还给你,是父母养恩,毕竟是割舍不断的。”
小锦曲嗤笑出声,上辈她总会被黄芪这样看似退让实则嘲讽的语气激怒,失去理智的说一些过线的话,但这辈她已经不会了:“我诬陷你做什么?我倒是想问你,寸心门后山到底养了何种凶兽?竟能让一修士连灵魂留不下,当场就死的如此透彻?”
“这、这……”
谁也回答不上来这问题,因涉及到了灵魂的,肯是高阶术法,寻常的妖兽可做不到。
而且,那妖兽的速度还如此之快——如果黄芪的记忆,她几乎是铃铛尖叫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能够顷刻间便吞吃了一整灵魂的妖兽,该是何等的恐怖?又怎么会因一小小的黄芪就被吓走,连铃铛的尸身顾不上带?
这事根本无法细究,处处透着矛盾。
“事有万一,我怎么知道妖兽想什么?”黄芪还负隅顽抗,理由还是之前那一套,“是,我倾心表兄,嫉妒铃铛,但他要和离了,我什么要杀她?了让表哥更加忘不了她吗?”
小锦曲要笑死了,还什么?这和上辈你害我不是一样的理由吗?“因你恨她啊,所有试图和你抢夺东西的人该死,不管对方有有抢走。而一旦铃铛离开寸心门,你将再有可能对她下手,这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有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里荒谬的事不知凡几。
宁执听茯苓说寸心门对黄芪已经搜过魂后,就更加确了黄芪和寸心门有问题。若的不是黄芪所,寸心门又已经有过搜魂的动,什么不敢方布?
答案可能是,寸心门也察觉到了黄芪的搜魂结果有问题,是他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黄芪自以周祥的计划,其实连寸心门有瞒过。
“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有证据?”这就是黄芪最后的倚仗了,他有证据能够说她杀人。
“是,我有证据。”小锦曲回答的坦然,“但铃铛有啊。”
“你说什么?”
这一回是的全场震惊了,问道上围观了此事的修士更是觉得头脑爆炸。
“你不会的以你做事能做的这么天衣无缝,铃铛对你一点防备有吧?”小锦曲觉得畅快极了,上辈还有道君的抽丝剥茧,从其他角度的推理,这辈她直接给揭开了答案,“相到底如何,谁说了不算,有铃铛说了算。我请她来说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铃铛还活着?”凌顶和三才关心铃铛。
小锦曲点点头,铃铛的本命剑可不是随便指的,那就是她死前最后的提示:“她的灵魂就女树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黄芪这一回是的力不支,跌落地,不过这次有人会去扶她了,她的表哥茯苓正一脸惊惧的看着她,就好像第一天认识到她的本性。
凌顶恨不能插上翅膀,想第一时间去寸心门后山取回藏了师妹灵魂的女树。
不过,已经不用他做什么了。姬十方带着穷奇和女树从天而降,将高-潮推到了顶峰:“看来我回来的很是时候。”
涂山鬼王因事态的曲折发展而有离开,此时正好可以上前进行查看。
那颗枝繁叶茂,被水土双灵力温养住了根部的女树,确实藏着一灵魂,她已经十分虚弱了,但至少她还活着。涂山难得发了善心,不需要谁来求,就上前渡了很一部分阴力过去,帮助一直里面沉睡的铃铛迅速疗伤,魂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了起来。
直至所有人听到了一道稚嫩的声音说:“谢谢你。”
众人:“!!!”
涂山却觉得什么,不过是同鬼修的互帮互助罢了。他喜欢任何一顽强倔强的灵魂,哪怕是死不愿意放弃对逆天而行的往,这便是修士该有的坚韧。
37、打工人的第三十七份工作:
有个“卖豆子”的思维意思是说, 如果你卖不出豆子,就把豆子培育成豆芽;豆芽卖不出去就,等长成豆苗;豆苗卖不出去,就以做成盆景、豆制品;实在不行还以重新种回地里, 等长成豆荚就又有了许多的豆子。
套“环保”商业, 同涂山用在了他理解的轮回大。
人以为涂山鬼王修的轮回, 是黄泉,是幽都,是轮回转, 只有他自知,他认为的轮回, 是“舍此蕴已复趣他蕴*”。
不管投胎成人还是动, 都以走修之路;而如果修走不通,那就考虑佛魔各种;都不行的话,死了之后还能当鬼修;如果连鬼修都不行,那就转投胎再来一回。总之,没有么是不能的, 有的只是不知变通、不懂坚持, 以及舍不下过去。
莫名的,宁执的脑海里就出了一个印象, 像在许久之, 涂山就已经与他行过类似的对话。
大五十,天衍四九, 总要留一线生机给人间。
个界没有百分百的困局, 只看能不能找到绝处逢生的办法。宁执觉得涂山说的很有理,并因此而顿悟。
是的,回终于轮到宁执说“大师, 我悟了”。
至于那个过去的宁执到底悟了么,此时的宁执就和记忆里的涂山一,都是一脸茫然外加一所知的。回忆到里后,就戛然而止了,看来还不是自能够想起来的时机。宁执的心底闪过一个模糊的认知后便放弃了追究。
回到实。
姬十方虽然离开了挺久,却么都没落下,很显然是在问追了铃铛一事的始末,以让他缝衔接就切入当下的剧情。他对宁执:“就是我说的有穷奇血脉的那个半兽,我答应送给你的‘礼’。”
问再一次因为姬家少主的大手笔而轰动了,次的四爪金龙就已经足够让人眼馋,回竟然是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哪怕只是有穷奇血脉,那是穷奇啊!
在此之,大家都觉得穷奇早就绝迹了呢。
姬家真是深不测啊。
远在聚窟州的姬老爷,又要开始擦汗了,他真的不想搞么迎来送往的效社交了。儿砸,求放过。
姬十方带到人的穷奇,半身是个健硕结实、蜜色肌肤的爽朗少年,下半身却是长着翅膀的老虎模,看去就非常吓人、野性难驯。自古的种种奇之退出历史舞台,逐渐变成话里才存在的事后,像的半人半兽就几乎绝迹了。
穷奇自小长在人迹罕至的山野,与妖兽精怪厮杀着长大,在遇到戮至魔尊之,他一直都不觉得自是人类,不会口吐人言。
后来因认戮至魔尊为主,带回了南域,才对自我有了不一的认知,但他其实一直很难融入到正常的人类生活里,因为在他的心中,他始终觉得自是一头兽。在戮至魔尊陨落后,穷奇就又回到了深山密林中,过起了打着赤膊便以到处驰骋的快乐生活。只不过他在胳膊始终戴着一个刻着符的金色臂环,随时等待魔尊重人间后的召唤。
姬十方绊住脚的原因,就是他以为穷奇还在他死安排的秘境里,殊不知位一生放荡不羁爱溜达的半兽,已经踏了“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旅程。从南域到北域,从鬼岛到妖山,他就是他,最不一的烟火。
哪怕有追踪办法,姬十方是顺着线索找了几个地方之后,才再一次找到了穷奇。
巧不巧,对方最近就在寸心门的后山附近活动。
是黄芪敢作恶的原因之一,寸心门些年一直在流传着一个后山常有恐怖凶兽出没的流言。凶兽经常袭击草木灵兽,伤过人,只是没有杀人。黄芪就计划着利用个传言,来假造一个铃铛凶兽所杀的场。
姬十方找过去的时候,寸心门的人正往了迎年书院,就错过了彼此。
穷奇正在寸心门的后山窝着,因为里接引了宝仙青城之天的深厚福泽,却又没有其他仙宗那么严防死守的保护,他简直要爱死个地方了。见老大回来,他还很开心的和姬老大分享了片他眼中属于他的领地。
里有酒有肉,还有灵草以清洁牙齿、顺便吐毛,简直是妖兽眼中的理想之地。唯一不的地方,就是最近有棵树变得讨厌了起来。
“树?”
穷奇把姬十方带到了女儿树那里,本来他还挺喜欢棵以给他源源不断生产“猫草”的树的,但是最近树里“生”了一个灵魂,让他觉得讨厌异常,就很少再过来了。
姬十方几乎当下是就反应过来里面藏了谁,于是就在把穷奇带回来的时候,顺便让穷奇把树给抗了。
穷奇:……他真的不喜欢棵树啊啊啊!
穷奇委屈,但是穷奇不说!
“众所周知,能穷奇讨厌的,只能至善至纯的灵魂。”姬十方特意对众人解释了一下的穷奇特性。只凶兽很喜欢惩善扬恶,只亲近带恶人,越恶越的那种。古的穷奇甚至会吃掉有理之人的鼻子,或者给恶名远扬的人送去野兽果腹,鼓励恶人做更多的恶事。穷奇只半兽病没有古穷奇的本事,但分辨善恶的直觉还是一等一的。
小锦曲看着穷奇,心想着,辈子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穷奇,指着快要吓的瘫过去的黄芪,对姬十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不是在常见的通用官话,但不管是宁执还是书院里的其他习都一副听懂了的子。
宁执以为穷奇说的还是正常的话,其他习则知穷奇说的是古言。
姬十方为了方便问的修士看清楚,便用官话对穷奇:“你觉得你喜欢谁,就去站到谁的身边。”就是说,他要让穷奇找出在场除了他以外,恶意最高的人。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穷奇就像个花蝴蝶一跑到了几个人身边,里面就包括了黄芪和小锦曲。
黄芪和小锦曲都吓的连连后退。
而穷奇钦点为带恶人的涂山,却依旧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纹丝没动,他就是个恶鬼怎么了?
穷奇看宁执的眼尤其特殊,仿佛不知是该还是退。宁执的修为已经决定了,他不管是善还是恶,都会触发小动对他本能的惧怕。
不过此时的重点不是宁执,而是黄芪和铃铛的事情。
凌顶掌门如大梦初醒,带着远声玉里的三才剑尊问涂山:“辈,铃铛就在里面吗?她没事吧?她怎么啊?”
君子剑关心的看了过来。
涂山问的不厌其烦,一抬手,就将自的伞尖戳在了凌顶的胸:“你自和她说了。”
有了血红之伞当媒介,凌顶就看到了涂山眼中的界,只有黑白灰三色,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力的流向,他甚至以看到别人身的阴气,最重的那个自然是来自涂山。而在女儿树的最中心,则有一粒种子般大小的件,在件紧紧保护的最里面,他看到了铃铛幼时的稚嫩面孔,她重新变成了一个小朋友。
铃铛忽扇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冲着凌顶所在的方向甜甜的勾唇一笑。惜,她在还不能动,只能紧紧的抱着自,犹如在母体中蜷缩成一团的婴儿。
她只是说了一句:“师兄,我想你。”
“哎,师兄想你。”凌顶差点当场哭出来,但他最后要是咬牙忍住了,因为他小师妹的仇还没报呢,“是谁杀了你,你还记得吗?”
然后,所有人就一起听到了苦主铃铛说——是茯苓的表妹黄芪偷袭了我,我本不能输给她。
宁执在确定大家都清楚了结果后,便结束了问的直播。既然凶手黄芪已经找了出来,后面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直播了。他还对凌顶问:“需要清场吗?”
凌顶感激的看了眼君,真相袒露时需要观众,铃铛受苦的过程就没有必要宣扬的天下皆知了。
于是,院中很快就只剩下了相关的人,关人士都该干么干么去了。
谢观徼遗憾的他姐提着领子,扔回了学堂里。生活不易,学渣叹气。谢观徼垂着头,心想着,我真的不想课啊,我想看君破案。
等大部分人都走了之后,铃铛便娓娓来了自当日的经历。
女儿树的树根深埋在寸心门后山已快近百年,早已不知分了多少分叉在厚土之中。铃铛与茯苓成婚么多年,学到了不少与灵植有关的事情,她知们是会痛的,不想自的女儿树受齐根切断之苦,她便想尽能的把所有的根部都挖出来,一并带走。
太过专心挖树根的结果,就是给了小人趁之机。
黄芪有心算心,用早就准备的相等于化期老祖致命一击的封印之力,直接打入了铃铛的后身。
亏的铃铛不是人,而是一枚货真价实的铃铛,才没有当场殒命。她一边奋力反击,一边想要逃跑,却发附近早已黄芪布置了困仙大阵,她不仅没逃跑成功,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法对外求救。
铃铛因伤势过重,不敌心狠手辣的黄芪,权衡利弊之下,只能选择短尾求生,果断舍弃了一身修为灵体,投身到了愿意保护并接纳她的女儿树体内,留下了生的火种。
只不过铃铛真的受了太重的伤,灵魂一入树内就失去了意识。按照她的估算,她应该会在树内行少说有十年的灵力温养,才能稍稍恢复一些说话的能力。而只要能说话就足够了,她相信在她“死”后,她的两个师兄一定会把属于她的一切都从寸心门带走。而以她对掌门师兄的了解,她很大概率会种在他的院中,辛勤照顾,日夜探望,他一定会在她能够说话的第一时间发她。
十年,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
如果凌顶和三才没有拆伙的话,一切都很能会如铃铛判断的那顺利行下去。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意外。
不幸中的万幸的是,铃铛最终还是有惊险的回来了,甚至提清醒了过来。
黄芪彻底认命,只是在自到底为么要杀铃铛一事,有着不同的说辞:“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人一直在对我说,要我杀了她,是有人在唆我。”
小锦曲对黄芪的话是一个字不信,辈子黄芪就是么说的,但最后没有找出来那所谓的幕后之人。辈子,她竟然还想要搞推卸责任的一套,真以为全天下皆是她娘会原谅她呢?不觉得笑吗?
宁执觉得黄芪话像是在狡辩,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在明明子把人带下去的时候,嘱咐了明明子多注意一下黄芪的话。
小锦曲激动的握拳,她终于等到了一刻,赶忙插话对明明子:“要小心她人换走。”
宁执看了眼小锦曲,她果然么都知。
小锦曲还沉浸在辈子自的悲惨命运里,对明明子又重复了几遍:“黄家肯定会设法救她,她一定会换走,你们处死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她,请多加确认。”
一定不要再放过她。
辈子,就是因为黄芪闯下了弥天大祸,才让一直设法营救黄芪的黄家,发了黄芪并非是长房的亲生嫡女。或者说,是黄芪故意让黄夫人知了真相。黄芪黄家用死囚李代桃僵,侥幸留了一命,却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能躲躲藏藏的活着。于是,她便生起了让黄家找回真正的嫡女,自设法再次取而代之的阴毒计策。
并且,她成功了。
小锦曲就是那个倒霉的刚认回家没多久,便杀死了的黄氏女。
至于成功后的黄芪又会有么遭遇,小锦曲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她已经死了,并重生了。辈子她掌握了主动,早早认回了黄家。本以为能和黄芪各回各位,不想黄家的父母却只想着让她们充作姐妹一起养了,用黄夫人的话来说就是“又不是养不起”。
小锦曲怒不遏,只能和黄芪玩起了宅斗,虽还是没能把黄芪赶出黄家,但至少改变了自辈子不得父母喜欢的状。和黄芪在黄夫人心中的位置,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她对此非常满意。
只等着辈子黄芪最丢黄家脸面的杀人事件发生,她便以一鼓作气,取代黄芪。小锦曲不确定辈子有了她,黄家还会不会那么倾尽全力的营救黄芪,但她还是计划着在关键时刻提醒审查队,不给黄芪任何逃生的机会。
小锦曲没接触到君之,还在想着等问的事情开始后,再给审查队写匿名举报信,不想辈子她能君邀请到书院小住,以当面直接和审查队的队长明明子对话。
天都在帮她!
小锦曲看着黄芪拿自没有办法只能能狂怒的恶毒目光,不知有多畅快。
但宁执却抓到了另外一个重点:“所以,你么都知。”
“是,我早就知了。”小锦曲没想到君会么问,但转念又一想,是青要君啊,北域的第一人,怎么能瞒得过?自承认了像没么不行。
本来还对小锦曲满心感谢的凌顶,却愣住了:“你明知我师妹会死,却为了报复黄芪,而选择了对此视若睹?”
小锦曲才一惊,暗了一声不。
穷奇之对小锦曲和黄芪对姐妹的亲近之意几乎是一模一的。
凌顶还在等着小锦曲的回答。
小锦曲定着迫人的视线,一会儿后才开口:“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呢?我根本斗不过黄芪,而如果她不作恶,不人发恶性,以我父母对她限度的宠爱,她根本就不会死。”
对于黄芪,小锦曲其实本能还是有一些惧怕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不能一击必中杀死黄芪,那倒霉的必然是她。
“你们知死亡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你们根本不懂。”小锦曲真的不想再死一次了,那种助,那种绝望,谁又体验过呢?
涂山幽幽举手:“我懂啊。”他是鬼王,他自然是死过的。
铃铛开了口:“我懂。”她是死了,才能成为鬼修。
小锦曲的脸色更加不了起来,还带着她自许都没有发的对铃铛的愧疚。不过,她的眉宇间更多的还是不解,她都重生了,她不应该是人生赢家吗?为么还要面对些?
宁执看着他曾经很欣赏的作者,她写过那么婉转瑰丽的字,她有着那么多的奇思妙想,真的是太惜了,他只能对小锦曲长叹:“你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不选择努力修炼,只扑在种后院的斗争之……”
和谢观妙、谢观徼相比,只能说一句人各有志了。
小锦曲才终于有了一些懊悔,但几乎只是一瞬,便再次坚定了自的心,毕竟铃铛没有真正的死去:“人不为,天诛地灭。”她以选择帮她,以选择不帮她,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了她在提知了一桩凶杀案的情况下必须去救人吧?
“是的,你说的对。”华阳老祖与宁执对视一眼,“所以,谢谢你对北域未来做出的贡献与付出,你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吧?”
小锦曲:“!!!”
宁执准备和华阳先试验一下,小锦曲到底是大气运者还是掠夺者,然后再决定他们的下一步。
如果小锦曲是大气运者,那他自然不会再拘着她住在书院里,但他不会再给予她庇护,剩下的恩怨就都是她和凌顶三才的事了;
如果她是掠夺者,那……宁执其实大概不会怎么,他是不会杀人的,最多就是吓唬一下,以及在没找到掠夺者的解决办法之,让小锦曲和囡囡一留在书院里,避免和外人接触。
袖手旁观,甚至不断在暗中推动的人,除了小锦曲以外,还有寸心门的下下。反而是妈宝男茯苓是真的对此一所知。
有些时候,人性就是么奇妙。
茯苓如今听满了全场,终于知了发生在自发妻铃铛身的遭遇,宁执还挺奇他会有么反应的。
茯苓绝望的看向了自的母亲、祖母:“你们都知?”
“只是有些猜测,我们不知全部的真相。”茯苓的母亲还在含糊其辞,她觉得自比自的外甥女小锦曲辜多了,小锦曲重生了么都知,她是真的不知,只是有过怀疑,而没有去求证,顺便……替黄芪消除了一些证据而已。“我们只是不想再生事端。”
“所以,阿娘、阿奶就选择了包庇杀害铃铛的凶手?”
“那是你的表妹,我姐姐的女儿啊。”
“铃铛还是我的妻子呢!”哪怕是快要和离了,他们没有和离。茯苓一直知自的亲娘和妻子有很大矛盾,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选择和离。但是他没想到,矛盾已经大到了他娘对铃铛的死都动于衷,甚至试图包庇杀人凶手。
茯苓当下就宣布了与寸心门断绝关系,他法接受他以为是人的家人,全是如此冷血的刽子手。
就是在温室里成长起来的花朵了,做事总是容易走极端,眼睛里容不下一点沙子,哪怕那些是最疼爱他的家人。甚至以说,正是因为他们对他的疼爱,才会铸就如今自私自利的他。茯苓觉得难堪极了,只想立刻与他们彻底分割开来,还自一片清明界。
茯苓的母亲和祖母痛不欲生,比任何惩罚都要让她们难受。
树中的铃铛却再不想和茯苓说任何一句话,就是她为么下定决心要和茯苓和离的原因。同作为家人宠爱着长大的,她永远不会背弃她的师兄们。
不同,不相为谋。
茯苓黯然魂殇,失意又落寞,惜,再没有人会在意了。
至于寸心门下……
自然是交给审查队按照规矩来,白玉京有一套非常完善的律法。明明子是和君子剑以及远声玉里的三才剑尊一起离开的,准备商量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补偿结果。
凌顶掌门则留了下来,他想问问涂山有关于铃铛的安顿问题。
涂山是没想到,在君清场后,他竟然是留下的一员。为么还没收工?他撑着赤红的血伞站在树下,真的想回去啊。
直至凌顶来问,涂山才明白了自继续留下的意义。
“铃铛在是鬼修,虽然暂时寄住在女儿树里,但滋养她的最地方还是鬼岛。”鬼岛是全大陆阴气最重的地方,不然鬼修们不会基本都住在那边。但考虑到铃铛的特殊情况,让凌顶掌门或者三才剑尊常年不管身边的事情,一刻不离的在鬼岛守着,不实。不是凌顶和三才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鬼母能不能容忍的问题。
自的徒弟自了解,涂山觉得,鬼母是绝对不能允许在自的地盘,时刻安睡着其他力量强大之人的,暂住以,长年累月那就是对她的挑衅和宣战了。
“除了鬼岛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凌顶又问,实在不行,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和鬼母求一求了,云霄剑宗虽然不是十大仙宗,但些年攒下了不少东西。
“有,但鬼岛是最的选择,哦,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涂山指了指自。
“你是准备再次收个徒弟?”宁执以为涂山指他自,是说他动了收徒的心思。其实想想,涂山和铃铛还蛮搭的。
涂山却回了宁执一个“你有事吗”的表情,红伞下一张阴测测的脸,竟莫名带了一丝嘲讽:“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为么会舍弃鬼岛,搬到书院里来住?因为你魅力大吗?”
宁执:“……”你不会说话的直男风格,是和凌顶修来的吧?
只有女儿树发出了沙沙的愉悦之声,树里的铃铛觉得涂山鬼王亲切异常,是她熟悉的语言环境没错了!
凌顶掌门很想要安抚小师妹,让她不要乱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堵住一棵树的嘴。
涂山继续:“书院比鬼岛更适合,你找个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随便把她种下去就以了。”假以时日,早晚会重新长出来一个铃铛仙子的。涂山对于棵树甚至有些羡慕,他当年刚成为鬼修的时候,是超级害怕阳光的。鬼岛常年阴云所笼罩,他明知生活在那里更舒服,却莫名的向往阳光。
凌顶其实根本不敢奢求能够让自的妹妹住到迎年书院里,他还是打算走走鬼母的路子,不想君却想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凌顶:“!!!”只剑尊师弟一人卖身,怕是不够了啊!
38、打工人的第三十八份工作: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小锦曲被华阳老祖带走后就一直想象,她会得到怎么样的对待。虽不管是她平日里接触到的道君,是别人口中的道君,都不像是一会滥用私刑的弑杀之人, 但她控制不住的会这么想, 因她一直觉得“人之初, 性恶”。而且,华阳老祖是出名的脾气不好。
只这份自己吓唬自己的漫长等待,就已经足够恐怖。
华阳把小锦曲带到远离众人的小院, 这才终于开口说他一路走来的第一句话:“真奇怪啊,你害怕什么呢?如果你觉得你没有错。”
小锦曲浑身一僵, 心想着, 能因什么呢?因她觉的出来,书院里的人现对她都谈不上喜欢。而谁又会放过一自己不喜欢的人呢?哪怕那人没有错。这就是小锦曲一直以来受到并理解的世界,充满扭曲的恶意。
华阳老祖不需要小锦曲回答,也看破她的心思:“你说的对,我是不会放过的。”但宁执却未必, 这位道君的想法总是格外的奇怪。
小锦曲是想自己辩解:“归根到底, 铃铛并没有死……”
“容我纠一下,她是实打实的死。”她若不死, 怎么变成鬼, 进而变成鬼修?不能因她最后关头保下自己的灵魂,如今借着涂山渡过去的阴灵之气能够提前说话, 她受过的苦难就能一笔勾销, 全部不作数吧?“如果这样都不算死的话,那你上辈子被黄芪害死的事,是不是也就不能算?毕竟你现活着啊, 你报的哪门子仇?”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害死铃铛,是黄芪杀的人。我对铃铛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小锦曲真的不知道什么穷奇对她的亲近竟会和对黄芪差不多。她不觉得自私就是一种恶。
“所以黄芪马上就要死,而你不会。”华阳老祖把小锦曲推到房中,往她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一粒不知名的丹药。后,就无的从外面把门又给关上。
小锦曲想要抠出口中的东西,但那丹药入口即化,她蒲团边干呕半晌,也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总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
这是要她成道君的试药人的意思吗?小锦曲想起来以前听基友嘴遁道人说过,药谷曾有一种药人,从小就要服用各种丹药,体会不同的医毒。审查队发现时,那些药人早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道君知道之后雷霆震怒,让审查队荡平药谷,面向全域禁止这种有违人伦的试药。如今想来,是不是这试药是暗中保留下来呢?只是把普通的无辜之人,变成像她这样得罪书院的人。
小锦曲是越想越怕,她真的开始有些后悔。
但就像华阳老祖说的,她觉得以自己的利益,就枉顾别人的性命;那么,别人是不是也以更伟大的利益(医疗上的),就拿她来当试验品呢?反大家都只是自私而已。
自私不能称完全的恶,但是当自己因别人的自私而受到伤害时,这觉就难受极。
这便是铃铛死的那一天所受到的绝望吗?
小锦曲不禁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
重生之后,她来因文章写的好,已经有和上辈子不同的人生境遇,她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呢?
她以早早的去和铃铛说,黄芪会杀她,以铃铛的性格,铃铛肯定会庇护她免遭黄芪的报复,凌顶掌门和三才剑尊也会谢她。
是她没有;
她以问道上对好基友嘴遁道人和盘托出,她们一起玩的作者都知道,嘴遁道人既敢写道君和魔尊的那些事,没有被和谐,就代表他要么背景大,要么实力强,不管如何,以嘴遁道人到处做好事的性格,都不能不帮她。
是她没有;
她也以问道上给审查队写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子做事严谨,肯定会派人去查。
是她没有;
她以铃铛被杀之日的清晨,带人去破后山的困仙阵,既能抓黄芪一现行,又能免于铃铛之死;
是她没有。
甚至,她以这辈子见到道君的第一面,就把她知道的有关于铃铛的死说出来,解释自己是因对黄芪的惧怕才没有去阻止,相信道君也会谅解她的无奈何。
是她没有。
她满心只有让黄芪丢脸,让黄芪去死,让黄芪像上辈子一样成整北域之耻,所以她必须保证她记忆里的这一幕发生。
说到底,她不过是以她这么做,黄家的亲生父母就会认清黄芪的真面目,意识到黄芪是多么怕的一人。是,上辈子的他们就不知道吗?不,他们知道,但他们是选择救黄芪,选择因黄芪才把她这真的亲生女儿找回来。
她的所有设想,不过是建立一身就不能成立的荒诞条件上。
她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的,只是自己把自己困逻辑的怪圈,她不甘心比不过黄芪,她不甘心是黄芪夺走她的一切,她却怎么都要不回来。
但她什么要降低自己,去和黄芪那样的人比呢?以黄芪的恶毒,黄芪早晚会暴露,会作死自己,没有铃铛,也会有其他人。她只要始终保持比黄芪优秀,就已经足够黄芪难受的。犹记得她和母亲说收到道君的邀请要来白玉京时,黄芪那快要吃她的嫉妒眼神。她以靠自己的实力,就让黄芪痛苦。
而靠自己的那种觉,真的好极。
惜,她现才想白,一切都已经晚。
后小锦曲就来不及再想,她发现自己突破。抱元守一,炼丹化气,顺着灵力游走内视金丹,她看到一婴儿形态的自己,一点点的睁开眼睛。
婴成的那一刻,小锦曲觉得她好像看到更广博的世界,神游太虚,法力大涨,她甚至觉得她觉到天地间的一丝法则之力。过去和未来之间,她选择成那更好的自己。
宁执赶来时,好掐到这点,他问华阳:“看到吗?”
华阳老祖点点头,他看到小锦曲身上的气运更加深厚一层,修也突破到元婴,但气运却是一点也没有给天道。
他们心照不宣的懂,这就是那三作者里的掠夺者,之一。不好说其他两作者有没有问题,至少小锦曲肯定是有问题的。
也就怪不得黄芪身上的气运会那么薄弱,有小锦曲这么一与她命运紧紧纠缠、堪称息息相关的掠夺者,黄芪一遍遍的去招惹小锦曲,能全须全尾的活到今天,已经非常不思议。而当黄芪的气运彻底被小锦曲榨干的那天,大概也就是黄芪的死期。
华阳老祖刚刚等待小锦曲消化无垢丹的时候,意联系黄家,从水镜中看到他们的气运也都被小锦曲一点点吸走。
但神奇的是,小锦曲的养父母并没有。华阳老祖调查小锦曲身边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对她好的,气运都没有损伤,对她不好的,就很惨。
据说小锦曲和她的养父母关系很好,她其实完全不需要去渴望不爱她的人的亲,她也有爱她的父母。
华阳老祖都不知道小锦曲那么执着于黄芪这事到底是好是坏,就很奇妙。这股说无法自控也算是无法自控,但又能潜意识锁定目标的掠夺能力,真的太让人好奇。它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形成的呢?
屋内,小锦曲震惊自己直升元婴的修,想不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不是道君的试药人吗?什么反而莫名其妙的突破?道君的药就是让人突破的药?如果是这成功率,根没必要找人试药吧?
宁执进门,与小锦曲讲清楚掠夺气运的事:“找不到解决你会潜意识掠夺别人气运的办法之前,只能让你暂时继续住书院里,不与旁人接触,你能接受吗?”
小锦曲惊掉的下巴到现也没办法合上。
但她是不忘点头,她接受啊,她当是接受的。这就是劫后余生的觉吗?真是太好。小锦曲控制不住的哭起来,有喜极而泣,有过往的委屈,有……对铃铛的羞愧。这世界上最难受的就是“她以”,她以救她,她以选择变成一更好的自己。
宁执却道:“什么时候开始改变都不算晚。”
等小锦曲哭够,她才想起来问:“我以上问道吗?”她有坑没有填完呢。
“唔。”宁执也不知道,他想一下,又看看华阳老祖。按照华阳老祖的性格来说,他肯定是不建议冒这险的,彻底隔绝才是最安全的。但宁执是决定,“我们需要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你上问道会不会影响到别人,如果不影响,那就以。”
一般来说,小锦曲如果只是看帖自己娱乐的话,应该也不算和别人产生交集。唯一需要观察的是,她发到问道上的文章被人看到后,会不会产生影响。
小锦曲再没有任何问题:“我以住到天荒地老!”
宁执:“……”倒也不必。
至于小锦曲和云霄剑宗之间会怎么样,那宁执就不方便出干预。他唯一关心且插的部分,只有不想放掠夺者去外面无意识的伤害别人,白白便宜这些掠夺者背后的幕后黑。
小锦曲:“他们会杀我吗?”
“什么?”宁执一愣,三才剑尊连寸心门那样的都没杀,只是要求合理合规的赔偿而已。三才之前扬言要灭寸心门,只是因他觉得是寸心门害死他师妹,但是现凶已经找到啊,是黄芪。冤有头债有主,修真是要讲究因果的。
宁执从小锦曲身上,终于又意识到修真界一非常根深蒂固又很怕的思维——不喜欢的就杀死。
说实话,这对于成长法治会的宁执来说,这有点太过极端。这种非对即错,非此即彼,不是自己人就要党同伐异、赶尽杀绝的风气,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呢?
哪怕是寸心门上下,也有它们存的意义啊。好比,云霄剑宗通过此事,获得宝仙青城之天的使用权,至于九室仙宗会不会不满,那就是九室仙宗和寸心门之间的问题,他们自己造的孽,只能他们自己来解决。
至于小锦曲……
华阳老祖也意识到一问题,他私下问宁执:“什么穷奇会觉得她的恶和黄芪是差不多的呢?”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也许穷奇的判断标准,并非像我们以的那样。”华阳老祖觉得穷奇以受到掠夺者。
至于这猜测是真是假……带穷奇去见见囡囡就知道啊。
如果这事成真,那对于他们以后辨别掠夺者,绝对是一件很有利的事。确认结果也很快就出来,穷奇异常的喜欢囡囡。
宁执和华阳老祖简直动的要哭。
小锦曲也被安排入住到后三所。华阳老祖挺好奇的,两掠夺者住一起的话,会变成谁掠夺谁的局面。结果她们却相安无事,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宁执是拜托华阳,最近勤来后三所看看,别让小锦曲和囡囡产生掠夺关系,要是变成养蛊,那就玩大。
与此同时,涂山给凌顶和铃铛测算着,整迎年书院阴气第二最重(涂山自己住的肯定是第一重)的地方。
经过一番掐诀推算,涂山诧异的发现,自己住的地方竟从原来的第一阴重之地,退居到二线。不能,这一点也不!修!真!
涂山得出结论时,觉自己整鬼都要不好。
一代鬼王,招牌要砸。
这里就要先解释一概念,有阴必有阳,道家讲究阴阳一体。一地之所,有阴气最重的地方,那就必有阳气最重的地方,“阴气最重”只是相对的说法。而阴阳五行是流动的,不能一直固定一地方,它们会随着风水气运、意外人的改变而改变。福祸相依,便是这道理。
涂山鬼王住整迎年书院的极阴之地,当年入住书院时,就和道君有过契约——他的院子必须是流动的,也就是说他会保证自己一定能住阴气最重的地方。
两年前,涂山才刚刚搬新院子。按照涂山当时的推演,不出意外,这全新的极阴之地,至少能延续五十年。没道理他才住来短短两年,极阴之地就换地方。以往涂山从没有这样翻过车。
他不得不找来宁执,开口询问:“最近书院里发生什么大事吗?”
涂山这钢铁直男鬼一直活的很自我,不怎么关心书院的事,每次陈掌教召开教习内部会议,他基都跑神,充当壁花的角色。什么谢观妙退婚,弟子入院,他是统统都没有乎过的。
宁执想一下,也只能想到:“最近入住很大一批弟子算吗?”
那肯定是不算的啊。
因迎年书院的客人流动性也一直蛮大的。修士来书院居住无外乎两理,一,躲天劫,二,病。前者得到前辈教习们九成以上的同意后,就会得到教习身份,也就是得到书院的永居权;后者治好病自就要离开。无时无刻不有新人想搬到书院里来住,十大仙宗上都不是年年有名额。这种况下,一些金丹期弟子的加入,根不足以改变整书院的风水大局。
而既不是因修低的弟子们,那……姬十方、慈音佛子以及华阳老祖同时有点心虚,不会是因我吧?
惜,也不是因他们。
涂山的不懈努力下,他终于找到新晋的极阴之地——后三所。
也就是囡囡和小锦曲居住的地方。
“这里面有什么?”涂山好奇的看着后三所被贴黄符的大门,这是宁执担心书院里新来的弟子好奇心过大,而意让子设下的警示。生怕闹出什么探险乌龙。
宁执没有着急回答问题,而是先道:“能不能麻烦慈音你帮忙,先去把穷奇安顿一下?凌顶掌门也是,要不要看看铃铛有没有什么需要?”
有些话,宁执不能对所有人说。
大家也都知识趣的离开,没有非要好奇后三所里有什么。
当只剩下宁执、姬十方、涂山以及华阳老祖后,话题才重新开始。华阳老祖看向姬十方的眼神,充满一种“你么怎么这里”的不客气,他是连慈音都没有告诉。当,他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才没有告诉慈音的。
姬十方不想让华阳和宁执打官司,就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我是自己猜出来的。”
华阳老祖:“……”看来他真的得对姬家以及姬十方的实力重新进行一番评估。
“这里面住一况比较殊的小孩子,和小锦曲。”宁执对涂山把貔貅二代目钱真多的事大致讲一下,他模糊一些关键信息,毕竟涉及到钱真多的生平,钱真多未必想那么多人知道。幸而,涂山也对这些八卦没什么兴趣,他的重点都掠夺上。
“这世界上竟不只有一人有这样的能力。”涂山自言自语的慨,他转动着中的红伞,不断思考着。
“你遇到过谁有?”宁执和华阳老祖异口同声的询问。
这种异常况,果不能只有一人发现,其他大能多多少少也会遇到,只不过他们并不一定会多想,就像涂山,只会以是自己倒霉,遇到一况殊的修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连性别男的鬼修,都能和另外一性别雄的妖修生孩子。有什么是不能的呢?
宁执莫名的对后面这八卦产生兴趣。
当,咳,是事要紧。
涂山并不是一热爱八卦的人,不管是听别人讲,是自己讲。虽他一看就也是很有故事的人,他讲自己过去的能力仅限于干巴巴的说:“就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人,很讨厌,已经被我杀死。没什么好聊的。”
掠夺者以掠夺他人气运,但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对于涂山这种级别的老祖来说,是很容易捏死的。
掠夺者死亡的结果,应该才是大多数。以修真界这风气,遇到会危害自己的人,一般的老祖都会选择斩草除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对方和囡囡或者小锦曲有什么共同点吗?除他们都是掠夺者以外。”
涂山很认真的回忆一下,对方他的记忆里不过是沧海一粟,他已经许多、许多年未曾想起过。伞面越转越快,经过一番严谨的对比,涂山这才给出答案:“从性别到年龄再到人生际遇,他们三人都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也就是说,掠夺者的选择是很随意的,遇到人生低谷里的人中随机产生,并不是定的挑选谁。
但这就更能说背后一定有人操控这一切。
“那人身上阴气重吗?”宁执又问。
涂山再次摇摇头,如果是阴气很重的家伙,他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对方抛过脑后。
宁执遗憾的叹口气,来他以这次的阴气过重,会有什么重大的突破,但现看来这也许只是囡囡的人性。和刚搬过来的小锦曲更是毫无关联。
“这种阴气,很容易孕育一小型的轮回转世出来。”涂山给出他的推测,他并不知道貔貅会不断转世的况下,他已是合理推断出钱真多不断长洲轮回的真相。
钱真多和囡囡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宁执之前的推断是,囡囡需要依附钱真多而生,毕竟钱真多是貔貅二代目。但是从如今涂山给出的解释来看,钱真多才是依赖囡囡的那一。如果除去这里的极阴之气,囡囡未必能够摆脱掠夺者的身份,倒是钱真多很能会失去再次转生长洲的机会。
“总之,大概况就是这样,我以搬来后三所住吗?”涂山的关注重点只有他今晚住哪儿。
“囡囡和小锦曲有能会掠夺你的气运。”宁执不得不提醒涂山,极阴之地而损失气运,这不太划算啊。
“你觉得如果我气运深厚,我会成鬼修吗?”涂山把伞一和,顶着烈日,摆出一副无惧风雨的模样。
修士死亡的那一刻,它们身上的气运就会悉数重回天道,再重新幻化做滋养大地的灵力而融入天地之间,形成一套非常完善的循环系统。不只是毫无灵根、绝对不能踏上仙途的凡人身上是没有气运的,鬼修其实也没有。
这也是大部分鬼修自称“天道弃子”的原因,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被天道抛弃,但他们依旧想要杀出一条逆天而行的血路。
他们才是真一步一脚印都只能靠自己的存。
宁执表示学到,虽这些常识对他好像没什么用。
华阳老祖:“不对啊,我……”他差点说出自己看到涂山身上的气运,但这是他血脉的秘密,除道君和慈音,他并不怎么信任别人。
姬十方这回是真的靠自己猜到华阳老祖能看到气运的这件事。之前宁执和他说掠夺者事时,只说华阳老祖和他一样,有凤凰一族留下的以看破气运的灵器,并没有暴露华阳老祖的秘密。
于是,姬十方帮忙找补,问涂山:“那你是怎么发现那你遇到的掠夺者呢?”
“我当时有我家人分享给我的气运啊。”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以获得气运的庇荫。
不是拥有,而是分享。
类似于雨天大家共撑一柄伞,但伞柄的主动权始终握对方的上。把他们联系一起的,便是藏记忆与绪深处的思念。
思念,伞,思念没,伞也就离开。
很多鬼修能够撑过一开始最虚弱、惧怕阳光的阶段,靠的就是亲友浓厚的思念。等最后一记得他的人死去,剩下的日子才是真的要开始玩起的靠自己。历代鬼王都是生“运”有道之鬼,他们以靠名气信仰、收取“保护费”等方式,来不断延续自己的气运。
涂山是所有鬼王中最幸运的一,他有一位活很多年的大能老祖,始终会逢年过节时记得他。但岁月终究是无的,老祖飞升失败,去世。涂山以继续鬼王的位置上做下去,或者说他自己,才更应该那位置上做下去,延续他的气运。但他是选择让位给自己的徒弟鬼母,独自撑伞住到书院里,他现身上的气运其实已经远不如当年。
“抱歉。”宁执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答案。
涂山却道:“所以,我以住进来吗?”
宁执:“……”你开心就好。
又过一些时日,黄芪终于死,当众行刑,没有任何猫腻。寸心门和黄家也都没敢再闹。而卜尔徵则成功寸心门主动留下的丹方库里,找到唤醒貔貅大人钱真多的办法。
“你就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吧?”简直环环相扣!
谁也想不到,能够救貔貅大人的办法,竟会藏流洲这么一隐世宗门的丹方库里。之前一层又一层堆积下来的问题,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连锁反应中被一一解决。
39、打工人的第三十九份工作:
宁执本以为自己“穷奇在手”, 必就是“天下我”了,结果……
当宁执带着穷奇去了另两各自还在闭关码稿的作者后,却惊讶的发现穷奇对他俩都挺稀罕的。就尼玛离谱。
不止一日和我修的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大大到穷奇,也很欢喜, 不管这是凶兽还是瑞兽, 总之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上古神兽, 被道君“包养”后的生活的是太爽了。道作者圈内部,一直把不止一日他们仨住到书院里的事,戏称为找到了金爸爸, 吃喝灵石拿,这不是给自己找了爸爸这是什么?
北域也一直挺流行这样的, 就, 纨绔子弟花钱养作者给自己定制话本。只是大家脑洞再大,也没敢想天道君也会这样。
两作者之前在道上得知道君了穷奇之后,就在好奇,穷奇到底是什么性格。
这俩刚巧一猫奴、一狗党,掐的如火如荼, 一觉得穷奇的半身子是老虎, 肯定算猫系;一却冷笑说,就这爽朗的小狼狗脸, 你告诉我是猫?
现在, 他们终于不用掐了。
因为人身虎尾的穷奇,兼具了狗的亲善、猫的自我, 一脸“老子全天下欣赏自己”的表情, 正愉快的在院子里踱步晒着太阳。
不止一日大大吸猫上头的同,难得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好姐妹小锦曲的安危:“她不住在书院里面了吗?”
虽不止一日这名字老色批的感觉,但她货价实是女修, 还是相颇为清冷倨傲的女修,和小锦曲的关系以前也就是在道上能聊两句的网友,但是到了书院之后,只她们两女作者,关系势必就亲密无了起来。
“不,她搬到后院去了,类似于闭死关。她家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这就是宁执和小锦曲商量好的对说辞了,虽小锦曲那日戳破黄芪的样子全北域都到了,但现在说她被黄芪的行为刺激到不愿意人,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不止一日自我感觉她懂了,是在躲黄家的父母。从他们偏疼黄芪偏疼到了骨子里的作风就可以得出来,小锦曲那日那么针对黄芪,这对夫妻肯定话说。不止一日叹了一口气,她之前就劝过小锦曲,可惜收效甚微,希望她这回能早日开并放下。
当穷奇的善恶测试扩大到整书院后,宁执就心塞了,因为他发现,穷奇这家伙是博爱派,被他喜欢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这到底是书院,还是犯罪团伙?
不过,仔细想想,穷奇喜欢的可是姬十方啊。
宁执终于得出了结论:“他是不是坏掉了?”宁执指着正在院中追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的穷奇,对姬十方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怎么这爽朗的半兽少年,都不像是很聪的样子。
穷奇停下四蹄,给了宁执一歪头杀,小麦色的紧实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行吧,脑子什么的都在其次,的好就行。宁执立刻倒戈。
“他毕竟是半血。”姬十方也不敢把话说的太实,在他还是魔尊的候,穷奇的辨认能力还蛮好用的,为他招揽到了不少实力的带恶人。但现在据当年毕竟已经过去了近万数,而穷奇又极其的热爱瞎溜达,不好说他没遇到什么足以改变他三观的事情。
宁执不死心,在和穷奇讨价还价了一番加班的报酬后,就又紧锣密鼓的展开了一系列关于人性善恶的实验评测。
这里的讨价还价指的是,宁执想多给,但穷奇却诡异的想宁执少给他一些。他很执着的想教宁执如何变成一黑心资本家:“你得让人多干活,少给报酬,甚至好能让对方倒找给你钱,求你让他们干活。”
可以说是非常忠诚的恶事信徒了,教唆起犯罪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宁执:……谢谢,但没必。
穷奇和正的穷奇的大不同,就是虽他在鼓励别人做恶事,但如果你确拒绝了他,他也不会什么强迫行为。感觉就像是一为了完成kpi而在随便糊弄的职场老油条。
在经过一系列的大数据比对后,宁执得出了结论:穷奇的善恶分辨,其实也和阴阳二气一样,是一相对概念。穷奇并不能分辨一人的一生,又或者是比照着全大陆的人口给对方一善恶值的综合大排名。他只能在一定范围、一定里,就对方做出的某些事情,比对出一“邪恶”和“善良”的相对说法。
好比在之前测试小锦曲和黄芪等人,穷奇的亲近范畴就只是对当那院子里的人用。
仔细想想传说中的穷奇,好像也确实如此。穷奇是会在遇到两人吵架,吃掉理的那人的鼻子,而不是了谁都会去啃了对方的鼻子。穷奇再是四大凶兽,也不可能做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不用说他们的这穷奇还只是半血。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善恶就能够评判的,就好比钱多对囡囡的做法,他之于囡囡无疑是善的,但如果他放任囡囡去随意吸取别人的气运,那他对于别人来说就是恶的。以穷奇的立场是站谁呢?如果他支持钱多,他对于大众来说就是凶兽没错了,可对于囡囡来说它就是好兽了呀。
其实这么想想,穷奇的这种设定还蛮矛盾的,绝对能逼死不少哲学家的逻辑。
在宁执和穷奇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得出了一些数据,好比,穷奇这善恶的比对范畴,大可以扩至整白玉京;度则多可以横跨三件事或者这人平生做过的恶之事;掠夺者是大的变量,不管这人是的好坏,穷奇都会亲近。
但总之,宁执想用穷奇来测遍全大陆的美梦,怕不是在想桃吃。哪怕是另两作者,宁执都无法准确判断他们到底是掠夺者,还是因为他们是的带恶人。
“所以说,这穷奇根本就不准。”宁执从一开始的欣喜,到现在觉得穷奇很鸡肋,也不过就是几天的。当,穷奇能够帮忙排除掉一些选项,这还是一些用处的。
宁执只觉得奇怪,无论怎么扩大、试验,穷奇喜欢的人永远是姬十方。
不等姬十方对此想到一合理的解释,宁执已经自我理解成了这是穷奇对“人”的优待。虽姬十方说过把穷奇“送”给宁执,但宁执总感觉上半身是人的穷奇,和后院那九条四爪金龙是不一样的。他无法收下这样的“活人礼物”。
所以穷奇终还是挂靠在了姬十方的名下。
姬十方对此些不太开心。
宁执也觉得自己这事做的不够地道,绞尽脑汁的哄人:“只你一直在我身边,‘礼物’送不送又什么区别呢?形式不重,重的是心意啊。”
慈音佛子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宁执这简直是渣男式发言。
但偏偏姬十方就这样被撸顺了毛。
慈音佛子:“……”行吧,怪他一作者不懂爱情。
不过,慈音佛子也觉得穷奇蛮不准的,因为他是穷奇讨厌的人:“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是整书院好的人?”
就不说道君了,慈音觉得谢观妙、赤炎子都比他好。
为此,慈音近天天都在和宁执纠结。宁执也出来了,不是慈音凡尔赛,而是他发自心的觉得自己不够好,哪怕他每年光赈济的灾民就已经够从北域排到南域,他仍觉得自己做的好事不够多,他不是一好的出家人。
宁执不得不和自己的高僧朋友掰头一番,就在院中的那棵菩提树下:“我一直以为你是很自信的人。”
“我很自信啊。”慈音佛子至今觉得自己的文天下第一好,谁也比不过。
“那为什么让你承认自己是好人就这么难呢?”不说慈音的对比对象只是整白玉京了,放眼北域十洲,宁执都觉得很难找出第二比慈音佛子好的人。“如果你还在纠结文的事,那的不影响你成为一高僧。”
“不是的,我已经与自己和解了。”慈音佛子接受了自己身为嘴遁道人的一面,他近甚至蠢蠢欲动想和华阳坦白,并准备好了接受基友对他文章不重样的彩虹屁吹水。
“那你介意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觉得穷奇题吗?”
慈音佛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对宁执如实道:“当是因为我做过一件特别、特别亏心的事啊。”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提到这件事的,但面对宁执的切关心,他还是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不管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当这高僧也好,还是他不断的做好事也好,他其实都是在为当年的一念之差进行弥补。
宁执却不太相信慈音佛子能做下何等恶事,穷奇的反应就已经说了一切,那件在慈音来很亏心的事,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不,是大的事。”
宁执和慈音相处太久,一嘴贱,脱口而出:“怎么,你偷偷你和羽嘉的小黄文了?”
慈音佛子一张玉面瞬爆红,后下一秒,他就让宁执白了什么叫我佛慈悲,但我佛也金刚怒目的一面。
宁执被追杀了几十里,差就被追出了白玉京。
在道君和佛子都失稳重的那一天,宁执终于意识到了一题,慈音佛子可是化神期的大能,他却能够跑得过对方!
……慈音这怕不是划水划出了天际。
面对善良的挚友,宁执再不好意思乱开玩笑,只能对几乎算是恋慈音的华阳道了声歉,他的尽力了,但来慈音目前还是铁了心不爱情。
***
在治疗貔貅大人的药还没被卜尔徵配置出来之前,姬十方先倒下了。
“你好一了吗?”宁执选择了亲自照姬十方,他现在对姬十方卧房的熟悉程度,已经仅次于他自己的那了,姬十方甚至给他准备了专座,既可以放在床上、也可以放在小榻上,弯曲的抱腰样式,学名叫隐几,名士风雅的爱,但宁执只想用它来支着胳膊好坐没坐样。
如果别人在场,宁执好歹还会考虑一下自己书院山的身份,不让自己如此放浪形骸。但如果只是姬十方……
嗨呀,那还在意什么呢?
姬十方是宁执好的朋友了。想一想,宁执还觉得蛮心酸的,他竟在梦里给自己幻想出了一好的朋友,还比这惨的吗?
姬十方“虚弱”的躺在床上,他装病已经装的炉火纯青,特别会以退为进:“我没事,你不用来的。”
“那怎么行!”对于姬十方,宁执总一股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责任感,他想照顾他。
宁执手边正端着给姬十方准备的药,浓稠的一碗,黑乎乎,苦兮兮。说的,宁执还挺不能理解的,这世界都修了啊,为什么中药还是这可怕的颜色、可怕的分量。一日三碗,太考验人的意志了。
姬十方却躺在那里,双眼期待的着宁执……和他手里的汤匙。
宁执也坐在床边,往前推了推药碗。
一好像在说“你不打算喂我吗”,另一则好像在说“这种药难道不应该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吗?一口一口的喂,是特么仇吧”。
终还是宁执赢了,姬十方“勉力”坐了起来,在宁执的搀扶下,一口气把药都喝进了嘴里。
宁执着都替他觉得苦。
“不苦的。”姬十方反过来安慰道,再怎么苦都会在宁执担忧过来的眼神里变成甜。
宁执给姬十方准备了各种糖果蜜饯,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候,就塞到了姬十方的嘴里:“现在当不苦啦。”
姬十方回味着宁执的糖以及……触之即离的指腹,像玉一样凉,像糖一样软。
值了!卜尔徵开的药再苦都值了!
“怎么就说病就病了呢?”宁执叹,接过药碗放好,又把姬十方给重新摁倒,仔仔细细的压住了被角,不给冷风留丝毫钻入的机会,是生怕姬十方着凉。
姬十方在心里想着,因为你的注意力不是在穷奇身上,就是在慈音身上啊。他掐指一算,自己就该“病”了。事实上,姬十方已经很努力忍过了宁执期办正事的,这才选择性的“病”了。他是的生怕自己再不努力一,宁执期这一刻也闲不下来的道君,又会给找到其他事情做。
好比给铃铛浇水什么的。
在涂山鬼王搬到后三所后,铃铛就被栽种到了涂山以前的院子里,君子剑和凌顶掌门也一并搬了过去。宁执并不介意凌顶掌门在书院里处理云霄剑宗的宗门事务,不仅如此,他还很喜欢去围观,大家一起当畜,多么快乐。
顺便的,宁执还到了铃铛是如何努力……“出生”的。
铃铛这鬼是的蛮惨的,别的鬼修好歹变成鬼之后还成年体,她现在却完完全全是一粒种子,需重新经历一整成的过程,后才能走到别的鬼修的起。
凌顶是提一次哭一次,他现在撒酒疯已经不和草吵架了,只顾得上用远声玉和师弟三才哭了。他的宝儿的太惨了啊,都怪他这师兄没保护好她。三才剑尊也难得忍了下来,没挂断过师兄酒醉后无厘头的哭嚎。
铃铛反倒适应良好,她是天生的乐观,很少怨天尤人的候,每天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大概也是她很快就从上段失败婚姻里走出来的原因。对于她来说,还能留下记忆再在师兄身边大,就已经足够幸运了,在被黄芪偷袭的那清晨,她已经做好了转世再来的准备,当她想着“能够变成和师兄一样的人修,好棒哦”,现在她觉得当鬼修也不错。
而且,变成树了,也不耽误她上道啊。铃铛的远声玉就挂在她的树干上,凌顶特意定做的小鸟样式,翠绿翠绿的挂在枝头,别提多意境了。
铃铛上道,基本就是在娱乐。道上近的娱乐花样也多了起来,虚影、话本,甚至还人“养龙蛋”。
后者是一种简单的法术,会显示在发帖人的称号后面,发的帖子越多,龙蛋就会越快孵化。铃铛已经拥两条小龙了,一金一银,上去就特别富贵,她的目标是孵化出宝石龙,每天都在努力的水贴。
的话本多了,铃铛便了一神奇的想法,她的是很想法的人。
铃铛传音宁执询他,没意向让道上的话本变成对收取灵石的模式。这么好的文字,就应该像纸质书籍一样,用灵石来换取。
宁执:“???”付费网文是怎么被你琢磨出来的?当一棵树的生活这么无聊吗的?
铃铛还的蛮无聊的。除了晒太阳以及进行二氧化碳和氧气的互换,就剩下了温养她身边的其他灵植。但这一部分,其实一直是女儿树的工作。铃铛只是暂在女儿树里寄住,女儿树本身还是存在并一直在尽职尽责的工作的。
君子剑很借住书院必须给报酬的坚持,他知道道君什么都不缺,但还是当起了一勤劳的果农,利用女儿树的优势,给书院种起了各式各样罕的灵植。
君子剑和卜尔徵以及书院里的几丹修教习已经搭上了线,不需道君说什么,他也知道他近该培养哪方面的灵植。
受到君子剑的影响,铃铛也想用自己的人努力,来偿还一部分“房租。”
她对宁执提出了她的想法:“之前赛文会的候,书院本身就已经签下了一批作者,不是吗?”
既这么多的作者,那为什么不用作者的话本,在道上进行收费呢?收到的灵石还可以和作者二次分成,书院既赚到了钱,又提高了作者的创作积极性。铃铛虽不太了解道君到底在布置什么,但至少她白了道君一直在鼓励大家进行踊跃产出。
当第一由故事改编的视频出现,且不是出自迎年书院之手,道君高兴了好些天。
铃铛根据自己的人经历了这想法,她觉得再没给奖励能调动大家积极性的事情了。她小候修炼,就全靠她干娘拿好吃的、好玩的当奖励在前面钓着她。
姬十方无力的倒在病榻之上,着宁执再一次想投入到工作里的狂热状态,心想着,终究还是比不过工作吗?
我都病了!!!
宁执一边着远声玉,一边不忘抬手拍了拍姬十方的胳膊,就像是哄小朋友似的:“快好起来吧,我可是很需你的。”
如果恋爱理论大师(文)慈音佛子在这里,他肯定又说,宁执这是渣男的“多喝热水”行为了。就这还想对象?但姬十方……却很吃这一套,他立刻振奋了起来,因为他觉得他对宁执是不可或缺的!
于是,姬十方的“病”很快就好了,并兴高采烈的投入到了白玉京文学城的建设当中。
宁执是的不会起名字,就干脆沿用了白玉京之名,毕竟第一届赛文会也是直接冠以的白玉京的名字。
宁执还特意抽空回了现实十分钟,了一下各大网站的作者福利,根据修界实际情况改了改,就用在了白玉京文学城上。
铃铛说对了,当文从一种兴趣爱好,转变成可以保证生活、乃至是提高生活质量的一种新型职业后,作者们的创作热情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显的体现,就是涌入文学城的作者呈几何倍的疯涨,好作品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不管是为爱发电,还是想恰饭,宁执都没意,只能平衡南北两域的风气,干什么都行。
慈音佛子、谢观徼等作者,成为了第一口吃螃蟹的人。
一开始宁执还挺忐忑修界对收费阅读的接受程度,结果他却发现大概是因为这是他的梦,修界的版权意识还蛮高的。
仔细一打,宁执才从子那里得知,以前北域十洲就狠狠的打击过书籍盗版的题。在出版物还停留在纸质书籍的阶段,盗版可比网络代猖獗,也比网络加难以打击,堪称暴利行业。不过,修界毕竟是修界,法术为版权保护提供了大的技术支持。
也因为了这良好的基础,才让白玉京文学城的推广,没宁执以为的那么难。
慈音佛子其实不缺灵石,不管是玄义寺,还是华阳老祖,都能源源不断的提供给他生活与修炼所需的充足灵石。但慈音佛子着第一笔打入他账户的灵石,还是觉得成就感爆棚,并史以来的了第一回自爆,不需任何人催。
至于修士到底该如何付费这一块,就得再次感谢修界了,法术让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他们并不需经历从灵石到数字的转换,直接在远声玉上开一传送阵就行。
当,灵石的数字化肯定还是会推进的,不过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大家暂还是习惯用传送阵来送实打实的灵石。
宁执为此不得不成立了一临的灵石处理处,人工核对,入账充值。像极了现实世界里早期充话费的形式,并不可能实到账,能在当天充了之后当天账户上就钱,便已经让修士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就只着,不准备自己也一吗?”宁执鼓励铃铛也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
铃铛当也过,可惜……她的没这方面的天赋,出来的话本自己都觉得难,很快就放弃了。不过,天道在关了她一扇门后,还是给她留了窗户。
铃铛在丹青上颇造诣,当她发现自己也可以在道上作画后,她就给不少名的话本画了插画。
这还是谢观徼启发的她。
一开始,铃铛是想学谢观徼这些弟子,在道上发一些视频来让道君开心的。奈何她在让画面动起来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怎么努力都没用。就在她灰心丧气的候,学渣谢观徼用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破了铃铛虽不会产出虚影视频,但她保留下的画面都非常清晰灵性的现实。
于是,在谢观徼的建议下,铃铛由视频转成了制作画面,并试水性的给谢观徼的文章,画了平生的第一幅剧情插图,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今天不止一日请她,天谢观徼又请她的。
在一小型的圈子里,当某件新兴事物诞生,是很容易就变成一种流行的。好比作者集体养猫,或者一群画手纷纷画某些奇怪的墙咚play。
当铃铛的丹青在道上小名气后,她就展开了利用远声玉的传送阵,用画作换灵石的新思路。
宁执:“???”你的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整修界的淘宝?
铃铛是特别知恩图报的人,她的画作在大受欢迎后,她不仅想到了拿来挣钱,还免费为宁执和涂山各画了一幅画。画什么,由宁执和涂山决定。宁执终定的画中人是姬十方,他把它挂在了书斋里师兄谢因的旁边。涂山则想自家的大能老祖,他以伞为介,把自己记忆中老祖的模样传给了铃铛,再由铃铛画出来。
修界的画不需现实中的笔墨也可以显现,虽很耗费灵力和精神,却也在这创造的同,锻炼了人的能力。
铃铛已经是中熟手了,速度特别快。
涂山拿到画后,久久没说话,因为这就是他的老祖。他还特意去宁执面前溜达了一圈,就差把炫耀在脸上。他早就道君书斋里的师兄画像不满了,就你师兄吗?我也!我这还是亲哥呢!
宁执:“???”
慈音佛子本来也想凑热闹的,他还在因为自己用稿费挣钱了这事瞎开心,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钱上来了,各种福利了,作者圈的内卷也就开始了。
所谓内卷就是一种行业内部的竞争。
为了全勤,你得每天新吧?为了完成榜单,你得新够一定字数吧?为了收益榜上的排名,你就得加吧?不知不觉的,大家的新量就都越来越大了。哪怕是嘴遁道人这种坑王都努力了起来,他这该死的胜负欲。
行业内卷,为致命。
只宁执这收稿人笑到了后: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40、打工人的第四十份工作:
宁执的文学城办的太有声有色, 以至于现实里的晚餐闹铃响起时,他直接给摁掉了,就这么昏天黑地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修士界过了两个月,现实里也不过就是一天一夜。
隔天已是周一, 打工人不得不起床上班, 这一, 宁执再没有办法拒绝手机上的闹铃了。
就在宁执被迫醒过来之,他刚刚收到孔妖王迟来的信。可惜,他还没来得及, 短促却激昂的闹铃就响彻了他的耳边,这一他是毫无防备的脱离了修真界。宁执对“梦境”最后的印象, 就是自己好像正在和姬十方笑着说什么, 身体突然像是失般的脱力后仰,姬十方着急忙慌的了过来。
他想对他说,不用担心,可是梦已经醒了。
宁执茫然四顾,坐在银灰色缎面的床上, 用尽了所有的理智, 才没让自己再新躺去继续做梦。
宁执最害怕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开始沉迷做梦,甚至想要为了梦境而推掉现实。
好吧, 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推掉, 他只是想短暂的去一下,对姬十方说完“没事”再来。但是, 今天推迟一分钟, 后天呢?大后天呢?是不是有一天他会想要彻底生活在那个瑰丽美好的修真界,再不把现实当做真?
宁执从小就有这样的警觉性,一旦他发现自己对什么情太过投入, 他就会强行让自己从那种感觉里脱离出来,展开戒断。
对游戏,对美食,对任何一种形式上的娱乐。
心理医生说,宁执这是一种强迫症,哪怕是对自己,他也不想失去掌控欲。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宁执反问,他更愿意称这样为自律,正是因为这份严苛到略显变态的自控,才使得他一路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长大,以一介孤儿的身份按部就班的考名校,上名企,在一线城市买车买房,还有一定的存款,至今都是他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除了恋爱以外,他什么都尽可能的做到了完美。
心理医生指出了问题所在:“但你失去了快乐。”
宁执嘴硬:“能按照自己设想的去生活,就已经很快乐了。”
心理医生无话可说。
大家长谢因在得知之后,表示“孩子老不好,半是欠打了”,宁执根本不缺精神开导,他缺的是精神毒打:“你这样活着不累吗?如果你怕自己成瘾,对什么产生依赖,那我你对工作也算是过度喜欢了,要不要一起戒了?”
宁执之后就再不敢和心理医生抖机灵了,在持续性梦到修真界后,他也是第一时间就找了心理医生寻求帮助。
心理医生觉得宁执这是一种父母情结,梦都是现的投射。
宁执很努力才克制了自己想要去反驳对方“佛洛依德那一套对我不管用”的冲动,只是道:“没有父母。”
“是的,你没有父母,所以才会渴望在梦里和他人建立关系。”
“梦里也没有父母。”宁执不得不提醒对象,在梦里他也是天生天养,宛如东海的一块顽石,总不能是他有什么西游记情结吧?
后来,心理医生推荐的办法和药物都没起到什么作用,宁执这才迫不得已走上了靠自己解决的道路。
宁执真的很不想再头去医生,可他又在是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一边给自己手冲咖啡,一边让助理给安排了一个晚上下班后的心理预约。
一般来说,心理医生也是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的,但架不住宁执给的,对方愿意为了宁执在晚上加会儿班。
喝过咖啡后,宁执就开车去了公司,这一,公司写字楼外的车水马龙终于正常了,也就是说……堵车堵的没眼看。导航软件上这条路段直接变成了紫到发黑的颜色,给了宁执充分的就餐时间,他在开车上班的路上买了个三明治当早餐。
宁执准点打卡成功,精神抖擞的去开了排期会。
所以排期会,就是公司各部门,就各项目展开优先级的讨论,提预估工作量,在时间安排、资源倾斜等问题上,展开各部门之间的友好讨(撕)论(逼)。
宁执带了他身边最能撕逼的副手,去了楼上的大会议室,在里面和其他各部门的高管假笑了大半天,并非常诧异于隔壁部门的娘gay主管tommy这竟如此平和,完全没有“老娘准备slay全场”的气势。
等老板楼长生带着大秘来了之后,宁执才想起来,老板昨天好像才在微信群里宣布今年不准备接新项目了。因为他要带着全家提去外地过年。
排期会也就没有了意义,怪不得连tommy都放下了屠刀。
排期会临时变成了报告会,各部门分别汇报了一下最近手头上的项目进度,不管快慢,每个人的未尽之言都是,保证能在放假之把情搞定。
老板楼长生频频点头,表达了他的满意。
宁执在失去斗志后,就全程开始半放空了,这种汇报有他优秀的副手就行。他也因此,有了空闲去注意其他奇奇怪怪的,类似于他们老板竟然叫楼长生。这名字未免也太修真了吧,至少一点也不现代,老板到底哪里来的勇气,顶着这么一个名字行走江湖?瑞思拜。
各部门手头项目推进最快的,自然是宁执的团队,他的雷厉风行在业内闻名遐迩,基本上所有的项目都已经接近尾声,唯一一个正在进行的还是老板朋友那个夫妻离婚案。
对面表示今天周一才上班,他们要开会之后才能决定公关方案是否可行。
不出意外,甲方爸爸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而按照宁执对方案的判断,一周之内,他们就可以平息事端,至少是把件的热度降到不会再上热搜的程度。宁执他们公司这边只需要等着结尾款就好。
“很好!”楼长生对宁执的满意溢于言表,“你接下来的工作心,就是准备年终晚会。”
宁执:“……”不提起这,咱们还能当朋友。
本来和宁执一样懒洋洋的tommy,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瞪得像铜铃的那种,兴致勃勃的着宁执:“will(威尔),好你哦。”
“请叫我william(威廉),谢谢。”will是william的昵称,宁执并不觉得他和tommy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互相叫昵称了。
宁执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tommy就越爱逗他,当然主要是因为宁执长得是好,“眼镜一戴,谁都不爱”,又高冷又女王,让tommy欲罢不能、神魂颠倒。当然,tommy还是知道直男不好掰弯定律的,不会真的骚扰宁执,他就是想让宁执多和他说几句话。
宁执却并不想让对方如愿。
最终还是楼长生的一句“散会”,解救宁执于水火,所有高管起身陆陆续续的出了门,只楼长生把宁执留了下来。
宁执略显诧异,因为连楼长生身边常年跟着的大秘都出去了。这大秘是楼家派来给楼长生帮忙的,业务卓绝,精明能干,他不在场,只留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老板有什么用?
“boss?”
“阿执啊。”楼长生知道宁执其实不太喜欢别人叫他的英文名,只是为了融入办公室才不得不起了一个,私下里交流的时候,楼长生叫的始终中文名,不过一般都是全称,很少这么亲密,“你进公司这么年,咱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老板说你们是朋友,那你们必须是朋友啊。宁执毫不犹豫的点头,不可能去反驳公司的大老板。
“那朋友有难,你是不是要帮一把啊?”
宁执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老板,谨慎回答:“那就要朋友需要帮的是什么忙了,如果是像去年那样,让我冒充他的男朋友被带家,恕无能为力。”
楼长生这个富二代,家庭环境是既开放又古板,说不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体系。但总之就是,儿子是gay可以,儿子不找对象不行。家里是年年催婚,天天相亲,楼太太更是直接对儿子放话,你是gay怎么了,gay就了不起啊?gay就不用找对象了?给你安排的这些也是gay啊,有学习好的,有工作好的,还有家世好的,种类繁,总有一样适合你。
总之,楼总好惨一gay。
但是老板再惨,宁执也不打算陪着老板去糊弄老板的妈。年关眼瞅着就又要到了,宁执觉得,楼家一年一度的“租个男友回家过年”的必备家庭伦理剧大概又要上演。
“知道,知道。”楼长生也觉得自己去年病急乱投医的有点荒唐,“肯定不会再让你去见妈了。”
宁执却一眼看破了楼长生口中的陷阱:“那你想让见谁?”
“咳,对象,就李璟,你知道吧?”楼长生顶得住长辈的压力,顶不住前男友的。就那个他以为是找到了真爱,对方却只拿他当提款机,刺激的他直接开了个公关公司黑对方的男友李璟,如今人家是刚刚斩获了国内某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大奖的影帝。
昨天,楼长生和李璟不幸在某个富商的派对上遇到了,输人不输阵,在李璟含蓄暗示自己有了男友后,楼长生直接来了句,好巧,他和他男友的儿子今年刚上幼儿园。
宁执:“……”该说什么好呢,老板你要去哪里整个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啊?
“咳,小朋友什么的肯定是开玩笑,可不支持代孕。”但对象肯定还是要带出去见人的,他已经和李璟约好了午饭。
宁执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尽量委婉:“好像也达不到您对优秀男友的评判标准。”
楼长生在对未来另一半的选择上,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完全不明白找对象找这既要对方条件,也要自己的。
楼长生出言安慰:“没事,你也算凑合了。”
宁执:= =你是不是等着翻脸呢?
“求你了qaq。”楼长生一秒变脸,大约就是由头狼变哈士奇那么大的差距,“都已经把你的名字说出去了。”楼长生也知道这样先斩后奏不地道,可他当时根本没过脑子啊,导致现在只有宁执能救他。
宁执无动于衷。
楼长生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咳,年终晚会的儿,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宁执:艹,昨晚根本就是个套吧?你故意在这里等着。
于是,一个选择题就这样摆在了宁执的面前:到底是想年终晚会上在全公司面前进行表演,还是今天中午演一次老板的男朋友。
他两个都不想选。
最终,宁执表示:“boss,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你也不是非要找个比李璟优秀的对象,就是想让李璟放手,且让李璟不要再自作情,你这么年根本没等他?”
“对对对!”楼长生疯狂点头,觉得宁执简直说到了他心坎儿里。
“就特娘的是这个感觉。他真的好恶心啊,你懂的意思吗?当年成立公司黑他,只是单纯因为我不爽他耍,想报复他,不是因爱生恨啊,他配吗?
“这么年没找,逼得妈没办法了给排队安排相亲,也不是因为我对他念念不忘。
“求求他了,他以为自己活在晋江小说里吗?张口白月光闭嘴白月光的,神经病啊。”
楼长生一就被自作情的男友逼的不轻,攒了满肚子的牢骚和抱怨。
“而且,谁会在被人欺骗、被人伤害之后,还会对方当白月光?贱不贱呐。”
楼长生不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种受虐狂,但至少他不是。他有的是钱,随便招一招手,不知道有少人上赶着想和他谈恋爱,他为什么要吃头草?李璟以为自己是谁啊,天仙吗?天仙也不配让他吃头草,谢谢!
但……
“你表现的生气,是你恼羞成怒;你不生气,就是你心虚被说中了,对吧?”宁执接上了楼长生的困扰。
“完全正确。”楼长生这些年真是心里苦啊,不管他做什么,外面都觉得李璟是他放不下的白月光,他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这么傻逼会这么认为呢?但他又不能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印象,就害得李璟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或者是去蹲局子吧?
李璟却反而因为这个“楼总白月光”的流言,而扶摇直上,占了不知道少便宜。毕竟楼长生是开公关公司的,还是那种业内非常有名的,大家即便不想巴结,也不会想要得罪。
“因为你有做人的底线,而对方没有。”宁执一针见血。
“他就是不要脸。”楼长生是真的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李璟留了。大概是谎言撒了太多次,搞的李璟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楼长生的真爱白月光了。那副“承认吧,你爱我”的油腻模样,把楼长生恶心的够呛。
楼长生在是没辙了,这才抬出了宁执来反击。
“那根本不用我假扮你男友,也有办法解决他。”宁执在转瞬间便有了主意。其实要不是楼长生已经把他现男友是宁执这话吹出去了,宁执会有更好的应对办法,目前来说,只有这一条路能让所有人满意,“唯一的问题是,你的接受尺度是怎么样的。”
“只要能摆脱他,什么都可以,哪怕你说我是神经病杀人犯呢。”楼长生只求摆脱掉这个狗皮膏药。
“ok,取消的年会表演,以及外加给介绍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就帮你。”宁执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最大的问题,是之的心理医生不靠谱,他能够接触到的资源还是不够。自家老板就不一样了,他准备蹭一把富二代的光。
楼长生答应的别提多痛快了,生怕宁执跑了:“一言为定。”
当天中午,宁执连衣服都没换,就赶去赴约了。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就很商业精英的无框眼镜,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禁欲模样。两人乘楼长生的超跑,一起前往了一家二星级的米其林餐厅。
李璟已经提到了,就等在高空临窗的卡座那里。
座位是李璟选的,这家米其林有包厢,但李璟非说订不上。这样的餐厅,狗仔肯定是进不来的,但餐厅大堂里的人还是能够认出李璟的。这位影帝到底怀着怎么样的小心思,不要说宁执了,连楼长生都能看破,他想继续扯着楼长生的名义当虎皮。
真是够了。
楼长生立刻拉了下脸,但他还是守约没有当场拂袖离去,而是带着宁执上了,给两人做了个介绍:“李璟,大影帝;宁执,对象。”
李璟很显然是把楼长生的近况都打听好了,笃定楼长生昨天只是气话,没想到楼长生今天还真就找来了这么一个完美到近乎不真的人,其他的不好说,至少在长相方面,宁执是完全不输任何明星的。
昨天真凭空捏造了一个男友的李璟,脸色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凭借稍微有那么一点的演技,藏起了情绪,稳定了下来:“什么大影帝啊,长生应该说过,是他的……”
李璟主动与宁执握手。
宁执冷淡了眼对方,没伸手,可以说是非常的没有礼貌了:“william,boss并没有和说过你。”
“boss?”
“做了这么年危机公关,您要是没有听过,那就显得太业余了。”宁执不是专门做明星危机公关的,他的主要服务对象是各大知名企业,但在一线明星圈中也是有口皆碑,人人都想请他,只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专门跟着某一明星。一般来说,宁执是不会这对人这么介绍自己,但对方是李璟,情况特殊。
李璟自然也是听过william的大名,他眼中的试探就更多了,因为他不明白楼长生带这么一个人来做什么。他并不觉得宁执真就是楼长生的男友。
楼长生也在奇怪,宁执这到底打算干什么啊?
宁执当然是打算……先吃完饭再说话。
吃饭之先拍照,仅tommy可见,气死他!
李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在宁执不走寻常路的行素中,被连消带打了个干净,等他调整好心情准备振旗鼓的时候,菜上了。
这家米其林是法餐,传统的三道菜,餐开胃和餐后甜品都不会算在内,上菜特别慢。
但宁执一句:“你妈没有教你食不言寝不语吗?”
就成功让一顿饭吃的悄无声息,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怎么想,反正宁执吃的很开心,贵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一扫今早他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的不爽。宁执不让李璟说话,自己却在吃饭的过程中毫不客气,一会儿指使楼长生给他切鹅肝,一会儿禁止楼长生吃鱼子酱,说自己有密集恐惧症。
总之就是在理直气壮的作,并心安理得的享受楼长生的伺候。
由于来之有协议,楼长生虽然不知道宁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打断宁执,宁执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提多老了。
李璟几次想说话,都被宁执“你怎么这么没有家教”的锐利眼神给逼退了。
曹尼玛啊,咱俩到底是谁没有礼貌?
李璟的大明星涵养差点当场爆炸,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他没有选择包厢,现在餐厅里的人都能看得见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没有狗仔,他也要得体,也要优雅,配得上自己水分极大的影帝身份。
吃饱喝足,宁执用三角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对楼长生道:“你不准备去打个电话吗?”
“啊?”这楼长生真的没办法配合了,他该打什么电话?来之宁执也没告诉他啊。
宁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再次道:“觉得你需要打个电话,快去吧。”把人支开的意图已经如此明显,就差写在脸上。
“哦哦。”楼长生懂了,就像个萨摩耶似的听话起身,并拿走了手机。
李璟一直目送楼长生离开,这才一边微笑,一边压低声音对宁执内涵:“你其实根本不是他的对象吧?”
“对啊,不是。”宁执承认的别提多痛快了。
“所以,长生只是你的老板?但你的样子,好像你才是他的主人似的。”李璟因为之被压的太狠,这会儿说话就有点收不住,非常想要横扫之面不敌宁执气场的憋屈。他觉得他是楼长生的真爱,那么,楼长生的员工就是他的员工,“长生就是太善了,不行,没他那么好的脾气。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知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宁执直接打断了李璟,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支开他,就是为了告诉你,离他远点。”
李璟都惊了,没想到宁执可以这么开门见山:“你有什么立场对这么说话?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啊,他的任嘛,你今天已经无数次的告诉过了。至于有什么立场,的立场就是他在追啊,从我大学还没毕业到现在,你以为他成立公司是为了什么?因为我学的是危机公关。公司现在所有的大项目都由我在把关,还没到三十岁,已经升到了公司合伙人。”总之就是你品,你细品,“虽然不准备答应他,但也很讨厌属于我的东西被别人惦记,你明白吗?”
李璟自然是听懂了宁执的暗示,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宁执回了对方一句“彼此彼此”。
“你在钓着他!请你不要这样。”李璟还没见过谁养备胎养的这么理直气壮呢。
宁执嗤笑:“你见过哪个海王,会主动放生自己池塘里的鱼?是个pr,不是慈善家。”
楼长生正好在这个时候来了。
李璟摔下了手中的三角巾,环胸对楼长生道:“你知道他把你当什么吗?”
楼长生确实都听到了,他也因此终于懂了宁执的套路,立刻配合道:“一直都知道啊,自愿的。说实话,他今天愿意来假装的男朋友,已经很感动了,真是太委屈他了。”
李璟:“???”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舔狗也没有这么舔的吧?
“李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明知道拿他当垫脚石,也心甘情愿给垫。你哪里来的自信纠缠呢?别继续了好吗?你认不清自己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李璟出离愤怒:“你!”他了眼楼长生。
楼长生了他一个“你怎么还不走,你都惹我们宁执宝宝生气了”的不耐烦眼神,可以说是非常的霸总无情了。
李璟成功被气走。
楼长生在目瞪口呆的同时,恨不能在心里给宁执拼命点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爽啊,到李璟吃瘪,再也摆不出那副“知道你还喜欢我”的嘴脸。
“这样就可以了吗?”
“他大概还会纠缠你一段时间吧,但肯定是不敢来找我。”不管李璟是绿茶还是白莲花,宁执都阳谋在了明面上,对方自持道行不够掰头不过他,只可能继续去朝楼长生下功夫,“不用担心,你只要继续拿出这副对至死不渝的样子就行,不管他怎么‘抖的黑料’你都坚持要追我,追到地老天荒。”
不管李璟怎么样,至少别人能懂楼长生不再喜欢李璟的暗示。取代一个白月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重新再造一个朱砂痣。
只要楼长生不觉得丢脸就没问题。
“一个字,绝。”楼长生是真的怎么样都可以,喜欢宁执总比喜欢李璟强。既然圈内总要乱传,不如传的更有档次一点。“还能用我苦恋你,来拒绝妈的相亲,哇,简直完美。”
宁执也起身准备去工作了:“心理医生,别忘了。”
“没忘没忘,下午就可以去了,给你放假。”楼长生做还是很靠谱的,“是我朋友徐卿一直在看的心理医生,不好说是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是最贵的,个人给你报销了。”
“谁?”宁执一愣,停下了脚步,“是说,您的朋友叫什么?”
“徐卿啊,最近刚刚上了富豪排行榜的那个。”楼长生别的不,就是朋友,他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徐卿的百度百科给宁执,“,是不是还挺帅的?可惜不是个基佬。”
宁执整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徐卿不是别人,正是涂山鬼王的亲哥。
41、打工人的第四十一份工作:
宁执对涂山亲哥的了解不算多, 只知道对方叫涂山卿,曾是曜真仙宗的太上长老。涂山卿本该在进入合中期后就搬入书院养老,但因为一些意外被拖到了大乘期,结果就是这寸, 他在大乘期便不得不飞升了。而众所周知, 对于当时的修真界来说, 飞升就是死路一条。
涂山卿陨落后,涂山鬼王才出关,得到消息的当下便走火入魔了。
鬼岛付出了惨痛代价, 才让涂山清醒过来,鬼岛已变成了一片焦土炼狱, 幽蓝的鬼火炙烤着龟裂的大地。没有人能够知道涂山清醒后想了什, 只知道很快的他就把鬼王之位让给了徒弟鬼母,自己搬去了迎年书院再不问世事。
铃铛给涂山画了副他兄长春日踏花的风景图,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涂山特意拿到宁执面前炫耀了好半天,宁执这才知道了原来涂山的老祖哥哥长这样。
如今乍然在现代社会看到对方的照片, 宁执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照片里年纪轻轻的徐卿, 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上位者,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环境中长大。他的眼角有一颗标志性的泪痣, 本该是风流多情的底子, 却被他生生平添成了不怒自威的资本。气势之强,让人生畏。
宁执在百度了一下后得知, 涂山氏演变到现代的姓氏之一正是徐姓。涂山卿和徐卿, 真说这俩名字没关系,宁执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你怎么了?”楼长生关心的看向自家的优秀员工。
“,好像梦到过他。”宁执也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在老板开口后,就直接这样回答了,“真的,以前完全没有见过徐卿,但是他却出现在了的梦里。”还是以别人兄长的形式,思及梦里梦外的师兄和嫂子,宁执真的有点坐不住了。
楼长生却“嗨呀”了一声,直接出了声:“还以为什事呢。你当然见过他啊,你忘啦?办公室里还挂着和徐卿的合影呢。”
“真的?”宁执一怔,仔细回忆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起来总裁办公室里有没有这张合影。
“当然啊,骗你做什?”楼长生的办公室里有一整面合影墙,也不知道他一个好好的富二代,哪里来的这老干部画风的兴趣爱好。不过,别人挂的是和名人的合影,他挂的是所有和他关系好的人。不管对方是不是名人,只要是他喜欢的,就都会出现在这面魔性的照片墙上。宁执和tommy也都有幸位列其中。
宁执汇报工作的时候,没少出入楼长生的办公室,那面合影墙自然也是看了无数遍。哪怕他没怎么用心去记过,但偶尔的潜意识里出现一两人的影子,好像也没什奇怪的吧?更不用说徐卿长的还这出众。
楼长生第一千零一次的饮恨徐卿不是个gay。
经过老板的这一顿分析,宁执竟觉得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那么庞大的梦境不可能全是假的,总会从现实中错构来一些灵感。
宁执还是有点不放心,又问道:“那徐总有弟弟吗?”
“没有啊,老徐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也是主家分家唯一的男丁,那真是千倾地里一根苗,就差整出个皇位给他继承了。你都不知道徐家有多宝贝他,不然能让他这早继承家业,成为最年轻的百亿富翁?”楼长生能这自由的放飞自我,就是因为他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上面还有个让父母引以为傲的优秀大哥,已经进入了家族集团内部工作。
宁执彻底放心了,并感慨异常,真看不出来啊,老板的交友圈竟藏着这样的大佬。他虽然知道楼长生的家世非凡,也没想到可以非凡到和百亿富翁称兄道弟。
有钱人的生活真不是他这打工人能够想象的。
“好了好了,快去看医生吧,需要把你送过去不?”楼长生其实是有点担心宁执的心理健康的,宁执是他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他和他的公司都不能没有他。
“不用,你把捎回公司,自己开车去。”既然下午不用上班,那宁执就打算把车开走了。
“啊,还要去公司啊。”楼长生的语气立刻down了下来,把“不想工作”诠释的淋漓尽致,他不仅给宁执放了假,也默认自己下午可以休息了。楼长生同学的至理名言就是,一天之内看见两回公司是一精神折磨。
宁执:“……”辞职警告.jpg。
最终,楼长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鬼才主意,他把他超跑的车钥匙强行塞到了宁执手上:“你开的车去,打车回家。”这样他们都能获得快乐,两全其美。
宁执:“???”
不等宁执拒绝,楼长生已经跑了,走路带风,比谁都快。徒留下宁执和餐厅服务生尴尬对视,最后,还是由服务生把宁执带到了餐厅专属直达地库的电梯。这餐厅的服务是真的到位,服务生一路把宁执送上了车,还附赠了一份晚餐:“这是楼先生为您提前订好的,西式冷餐,无需加热。”
宁执虽然没有超跑,但哪个男人能不爱超跑呢?他家老板这还是一辆纯新的,宁执前几天才在老板的朋友圈看他晒了一下,说是等了半年多才到手。
宁执刚上车,楼长生的微信就到了:【车是你的了,不退不换,年终奖。】
宁执:“!!!”
说是年终奖,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楼长生对宁执帮忙怼李璟的感谢。什年会表演、心理医生,对于楼长生来说都是小事,如今这个才是正菜。楼长生就差把“他绝不可能如此抠门”几个字语音念出来了。
宁执看看车,再看看晚餐,他觉得他还可以给老板再干个五百年!
楼长生在微信上还来了心理诊疗所的地址,位于东郊一个非富即贵的别墅区。这别墅区里既有私房菜馆,也有休闲会所,商用的娱乐性质大于民用住宅,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了客户**。哪怕他们被拍到出入这里,也无法被一口咬定是去看心理医生的。
虽然看心理医生并不是一件什见不得人的事,但很多人还是不太希望自己的看诊记录被人知道。因为一旦和心理扯上问题,媒很容易看图说话的编造小作文。
影响星途、集团股价等等,总之,负面新闻五花八门。
这家心理诊疗所从源头替他们的客户免去了烦恼。
宁执进去的时候,直接报了手机尾号,后台就显示出了预约信息。在被助理引到休息区暂做等待时,宁执本不应该碰到任何人,毕竟从治疗所的安排里,就能看出来它对客户**的重视,但宁执偏偏就是遇到了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徐卿。
徐卿穿了件高领毛衣,搭配休闲裤、牛津鞋,世家公子范儿十足。虽然他没有说话,只拿了本财经杂志坐在那里翻看,但宁执还是莫名觉得,对方就是在等他。
“徐卿。”
“宁执。”
在宁执报出自己的名字时,徐卿明显挺直了一些脊背,明明一般只有别人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份儿,可偏偏他却给了宁执一他面对他在胆战心惊的错觉。徐卿说话也是有斟酌半天,才决定拿两人共同熟人当引子的意思:“是长生他大哥拜托帮你预约的。”
这家诊疗所非常有名,有名到了不管是谁都要预约。理论上是不接受插队的,毕竟它面对的客户群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不过,徐卿在听到宁执的名字后,就主动让出了自己的时间,他今天正好预约了一下午。
宁执心想着,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他的咸鱼老板没那么大的面子,应该是走了大哥的关系,这才搭上了徐卿的线。从照片上,可看不出徐卿是这一个乐于助人好说话的性格。
由于楼长生没有说清楚宁执什时候到,徐卿就先来了,一边和心理医生聊天,一边心不在焉的等到了现在。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徐总。”宁执客气道。
“别这客气,叫我名字吧。”徐卿的眼神告诉宁执他是认真的,他受不住宁执这恭敬的叫他徐总,“介意我问下你是来看什的吗?”
宁执被徐卿这没有交际边界的提问给直接问住了,不应该啊,在略显诧异的同时,他还是尽可能的回答了对方的提问:“如果问您,您是来看什的,您会介意吗?”
宁执的本意只是想打个太极,他觉得徐卿肯定是介意的,那他这样说了,徐卿也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但徐卿却直接表示:“因为我从小就在幻想我有个弟弟,不,不是幻想,是我觉得肯定有一个弟弟。”
宁执:“!!!”纵使是宁执,在骤然面对这样一个答案时,也没有办法隐住眼中的震惊。
徐卿一直在观察宁执的表情,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在看到宁执的不可思议后,他反而松了好大一口气,连语气都轻快了起来:“看来你也觉得应该有个弟弟,是叫涂山章吗?”
宁执还真的不知道涂山叫什,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姓涂山。
徐卿见宁执没有反驳,便已经自说自话的脑补出了全部:“看来确实是叫涂山章。阿章,真是个好名字。”
不等宁执在问,徐卿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不打算再聊了。他已经得到了他今天最大最满意的收获。
走之前,徐卿留下了最后的话:“觉得们看的是类似的小问题,这边完全不会有什改善的办法,的建议是,与其抵触它,不如试着接受。但你有你的想法,选择尊重。之前让助理一口气预约到了明年,每个周一的下午,让给你了。祝好运。”
说完,徐卿就哼着歌,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实在有失一个大佬的稳重。
宁执的内心却彻底被徐卿的话搅乱了一池春水。什叫类似的小问题?试着接受?接受什?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宁执合理怀疑,在徐卿有关于弟弟的幻想里,不只有涂山章,还有他和迎年书院。在见到宁执之前,徐卿一直有在配合治疗,因为全世界都告诉他,他的弟弟是个幻觉。但是,等他知道了宁执,且确定了宁执也知道涂山章后,徐卿就打算放弃治疗了。
一个人是幻觉,那两个人呢?总不能是集癔症吧?
在诊疗所的助理来领宁执去见医生时,宁执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很不想承认他是被徐卿影响了,可是,徐卿走时的样子真的很快乐。
宁执是在做了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后,还是推开了心理医生的门。秉承的是那句“来都来了”。
心理医生在听说宁执的困扰是最近总会梦到一个非常完善的修真界后,眼中闪过的惊讶被宁执全部看到了眼里。那不是一对于他完全没有听说过的幻想而产生的惊讶,更像是他在哪里听过,没想到又能在宁执这里听到。
医生能从哪里听过呢?
自然只可能是从他上个病人徐卿那里,也就是说,徐卿和宁执真的梦到了同一个地方,在他们完全没有通过气的情况下,他们经历了一样的世界背景。
就是不知道徐卿是梦到他也去了修真界,还是只是梦到了一些已经生过的事。
从宁执的梦中世界观来看,涂山卿是已经陨落的大能,那么徐卿梦到的就只可能是前尘之事了。
心理医生对于这样都很难称之为巧合的事情,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唯一能够帮到宁执的,是之前有关于宁执害怕成瘾的讨论。
他没有着急和宁执争论什累不累、快乐不快乐的问题,他只是在舒缓的音乐声中问宁执:“那你这拼命的一直努力向前,追求完美的生活,是为了什呢?”
什为了什?宁执有点懵。
“是为了挣更多的钱?是害怕不工作就会失去眼下的一切?还是不断的工作能够给予你成就感?”每个工作狂的背后,都有这样那样的成因,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实打实的能从不断的工作里收获快乐和安全感。
宁执沉默了下去,开始仔细思考。
他是喜欢钱,但他花钱的时候也很大手大脚,就好比之前买版权的举动。宁执并不是那种非要攒无数银行存款看着才能安心的类型,正相反,他很懂怎么花钱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在该买东西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至于害怕失去,那也是不会的,宁执对自己的专业极度自信,哪怕没了眼下楼长生这边的工作,他也会很快找到下家,待遇甚至会更好;
成就感的话,大概算是有一点吧,但也不是那种非它不可的成就感。
所以,他到底在图什呢?
宁执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只能对心理医生道:“做事一定要图什吗?”
“不一定,但如果是像你这样拼了命燃烧自己也在所不惜的,肯定是要图点什的。至少,在这趟人生之旅的最后,肯定有什在等着你,是你所渴求的。”
宁执在渴求什呢?
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宁执都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至少他觉得他获得了。所以他其实一直在想要的是满足自我。
那么,宁执的自我需求又是什呢?
宁执直接被问懵了,然后他的预约时间就到了。在迷迷糊糊的起身离开之前,心理医生留给宁执的最后一句话是:“期待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够给这个答案。”
宁执却觉得他下次打死也不会来了,因为一如徐卿所说,再贵的心理医生也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完全是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也不对,至少他遇到了徐卿,并得到了三个问题,他图什,他渴求什,他的自我需求到底是什。
按照梦境里来说,那必然就是拯救世界了。
宁执其实一直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人英雄主义,他从不觉得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界,他更相信团队协作,人类命运共同,勤奋努力之类字眼。但现在他的梦境却在告诉他,你是青要道君,你是北域很多人的信仰,你要拯救世界。这简直是在颠覆宁执的三观。
当然,更重要的是……
宁执开着超跑回家后,就给楼长生去了微信:【可以把徐卿的微信推给吗?有一些事情想和他讨教。】
楼长生回了三个问号给宁执,徐卿的微信号那能是说给就给的?
宁执也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冒失,但他已经顾不上了:【是病友之间的交流,下午遇到过他。】
【ok。】楼长生仍觉得这事挺天方夜谭的,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帮忙问了,不过他并不觉得徐卿这样的大忙人会同意和宁执“聊聊”。
结果徐卿却很快回复道:【你不来问的话,就要来问你了。】他刚巧也想加宁执的微信,但又怕太过冒失,还在忐忑要不要开口。
楼长生:【……】你不对劲!
楼长生一边操作着给两人推微信,一边不着边际的想着,自己这不会是无心插柳的促成了一桩什奇妙的姻缘吧?说好的不是基佬呢?徐卿你要是喜欢男的,你早说啊!
宁执加上徐卿后,也是开门见山:【你相信那是真实的吗?】
徐卿那边始终显示的是“正在输入中……”,却隔了很久后才来了寥寥几个字,很显然他的内心和宁执一样并不太平,他有太多想对宁执说的话,最后却反而只剩下了一句再凝练不过的:【希望它是。】
这五个字就像是一箭击中了宁执的心。
他也希望它是。
越是害怕失望,才会越是抵触,如果注定无法拥有,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了解。宁执这才惊觉,自己对这个梦境一直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不是不喜欢,也不是怕成瘾,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会患得患失。
又过了很久,徐卿为宁执送来了最后一个理由:【你能联系到他吗?如果可以,请帮告诉他,一直有在很努力的想他。】
思念在,伞就会一直在。
那个他是谁,不需要徐卿说,宁执也已经懂了。
宁执终于说服了自己再次回到梦里,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给老板的朋友圆梦,才决定回去的,嗯,就是这样没错。他不能让徐公子失望。
***
修真界,白玉京。
迎年书院。
主院。
宁执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姬十方通红的眼睛,像小兔子似的,已经快要偏执入魔。
在宁执期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姬十方便上前来查看了,数道检查的法术被打到了宁执身上,无数次确定了宁执期和正常人一样,姬十方还是无法相信。宁执期如果真的没事,怎么会说倒下就倒下?哪怕知道宁执期有这个说睡过去就睡过去的毛病,姬十方还是慌的一批。
每一天、每一天,姬十方都在期待着宁执期能够醒来,就这样生生的等了一个多月。没有一天敢合上眼睛,也没有一天敢离开宁执期半步。
姬十方一会儿想着宁执期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一会儿又想着宁执期醒来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下次不能再这吓他了;他想到最阴暗之处时,甚至还想过要把宁执期关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这样就再不会有人伤害到宁执期了,而宁执期也只会永永远远的只看着他一个人。
可是到最后,姬十方也只敢这想想,什都不敢真的实施。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做了,宁执期醒来后一定会不高兴的。
他不想他不高兴。
“抱歉,让你担心了。”宁执对姬十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抬手抚上了对方的脸,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宇,“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原谅好吗?”
好啊,怎么会不好。
只要你开心,恨不能把的命都给你。
将心比心,姬十方终于意识到自己每回“病”了之后,宁执的担心了。无所畏惧、胡作非为惯了的魔尊,第一回开始反思自己,过往的他是不是做的不对。那必然是错的离谱的。于是,他决定……
“有件事骗了你。”姬十方打算坦白了。
“嗯?”宁执偏头,疑惑的看向姬十方,“你骗了什?”
“说了的话,你不许生气。”魔尊还是那个魔尊,哪怕是冲动决定坦白,也还是害怕失去。
宁执真的没见过比这更小学鸡的坦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其实……”姬十方从没有觉得哪一刻会比这一刻更让他举步维艰,哪怕是在他统一南域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需要思量很久很久,“……我其实没什病。”
宁执愣了愣神,这才反应过来姬十方的意思,他一直在装病。
“你说了不会生气的。”虽然宁执沉默的时间不长,但姬十方还是慌了,在对方不给出回应的这短短刹那,对于姬十方来说已经是度日如年。
宁执还真的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哭笑不得:“你装病是图什呢?”
图卜尔徵开的那么苦的药吗?宁执至今想起来那一碗接着一碗宛如不要钱的黑褐色中药,都替姬十方觉得苦。他甚至觉得卜尔徵也许已经看出了姬十方在装病,才故意开那么苦的药折腾他。
“图你在乎啊。”姬十方索性就全部坦白了。
宁执被姬十方这一击直球给直接打傻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嘴巴,他总感觉他的耳朵有点烫,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慌什呢慌?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是别人,宁执也不知道自己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但他知道如果是面对姬十方的话,他的回答有且只可能有一个:“你不装病,也会一直在乎你啊。”
姬十方:“!!!”
42、打工人的第四十二份工作:
“们可最好的朋友啊!——”
宁执知道自己一投入工作, 就容易忽略别人的这个毛病。他师兄谢因就曾忧心忡忡,觉得他这样很难找到象。宁执今才发现,何止象,连友谊都岌岌可危。当他的朋友觉得只有用装病的形式才能获取他的关注时, 他真的该反思一下自己平日里工作有多迷了。
哪怕姬方只梦中的朋友, 不能这么散养呀。站在姬方的角度想想, 宁执甚至会替姬方觉得委屈。
“——不在乎你,在乎谁呢?”
当宁执完这一席话,姬方……竟不算特别意。甚至诡异的觉得自己赢了, 在宁执期浩渺如海的人生中,他来者居上, 一路打败了不知道多少人, 才成为了宁执期最好的朋友。有谁?有谁?!
卑微魔尊,在线求爱。
然……
然,刚刚信誓旦旦会把姬方放在第一位的宁执,不得不硬头皮打破了美好的情感升温时刻,姬方道:“真的很不想你误会, 但已经答应了别人,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得现在先去替方做一下。”
姬方:应该把你藏起来, 不见任何人!
宁执的“很重要的事”, 自然就联系涂山章了。一个传音之,撑红伞的前任鬼王就接受了召唤。看得出来, 他这个鬼平日里真的挺闲的。不过实话, 书院里这么一群教习,不上课的时候,谁又不闲呢?平日里既不敢修炼, 又害怕出门,平日里连想像道君一样主持个正义都没有发挥的空间。
在涂山章赶来的路上,宁执则在抓紧时间思考,他该怎么把徐卿或者涂山卿拜托他传达的话,合理化的传递涂山章知道。
答应的时候,宁执觉得挺容易的,等真正到了实操阶段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在涂山章的认识里,他哥涂山卿早就去世了,而且那种死的不能再死,既当不了鬼当不了仙的悲伤往事。他到底要怎样才能在不揭开涂山章伤疤的情况下,完美解释两个世界的诡异情况?特别宁执自己其实都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直到宁执和涂山章在书斋汇合,宁执没能想到什么比较恰当的辞,但人已经到了,他只能硬头皮上了。
宁执决定把一切都推道背锅,毕竟修真界嘛,遇事不决,道意志。
道:???
结果在宁执刚试探性的问出“你觉得你哥有没有可能活”的时候,涂山章的反应已经一个“你这不废话嘛”的白眼抛了过来。他当宁执的面,转了转自己手上血红的油纸伞,开口道:“你觉得它什么?”
“你的本命灵器?鬼器?”宁执一直把红伞当做涂山章的随身挂价来,在观党的世界里好看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呢。
“这哥的思念。”涂山章用再笃定不过的语气道。
思念在,伞就在。就像他阿兄一都没有放弃过想他,他一没有放弃过与阿兄重逢的希望。
犹记得,幼时无意中与兄长走散,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感到害怕,就已经在原地被哥哥重新找了回来。他被抱了个满怀,听阿兄用颤抖声音:“阿章好棒啊,一直有在原地等。”从那以他就记住了,只要他一步不离开,他就一定能够等回他的阿兄。
以,这回一样的。
阿兄不死了,他们只走散了,岁月悠长,故人终将重逢。
涂山章的这份坚守,让宁执本来卡在嘴边的话容易了很多:“没有办法你解释这一切都怎么发生的,但涂山卿让转达,他一直都在很努力的想你。”
书斋在这段话之,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一直、一直到很久之,宁执才听到涂山章缓慢而坚定的回答:“知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平静,平静到了根本看不出情绪,只有他握紧了伞柄的苍白之手,出卖了他不断翻涌的内心。他觉得自己与哥哥只走散了,和他意识到他们真的只走散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涂山章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庆幸过,他当年的选择入住到迎年书院,而不顺应那颗暴戾到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心。
他真的曾很认真的想过要与这个世界共归于尽。
可最他忍住了,因为他阿兄那样的热爱这个世界,他不想让阿兄失望,哪怕在阿兄陨落之。
他的坚守终于有了意义。
送走需要时间消化的前任鬼王之,宁执索性就在书斋里坐了下来,铺纸研磨,开始抄经。他真的很喜欢抄经,因为这种方式既能帮他思考,能助他沉淀情绪。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阴符经》)
当宁执平静下来,姬方已经坐在宁执面,就这么静静的看他不知道看了多久。两人四目相,宁执略显懊恼:“又故态复萌了,吗?”
“不。”姬方却反而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你这样其实就很好。”
“嗯?”
哪怕你看不到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在的眼中一直这般鲜活就足够了。姬方真的挺好满足的。
宁执却打定了注意,要把有的关注都重新拉回到姬方身上,他主动开口问:“在睡的这段时间里,你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本来踌躇满志的姬方,瞬间卡壳,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一个多么无趣的人,在宁执期沉睡的这段时间,他除了看宁执期,就什么没有做了,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任何人,不怎么在乎别人的事。
如果宁执知道姬方在想什么,他概会回一句,好巧哦,这么一个无趣的人。
除了无休止的工作,他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娱乐。
两个没什么娱乐生活的人,就这样努力开始了从问道上寻找八卦来分享,不总有专家,生活里废话越多的人代表了幸福指数越高吗?宁执决定今和姬方一起尝试一下,当两个穷极无聊专门吃瓜的人。
问道上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可惜却都不算有趣。它上面至今最的八卦,铃铛和茯苓的感情问题。
修士于时间流速的理解,和普通人真的不一样。
宁执看完都惊了,这俩怎么有续?一个地图完了不就完了吗?
虽然但,这就现实,狗血爱情很俗没错,可真正能激发人们持久吃瓜的,往往只可能这些感情纠葛。越狗血越好奇,越曲折越刺激。
想想之前的种种八卦,最杀出重围、闹了很久的,不只有谢观妙的退婚风波吗?如今一样的,明明剑尊叛逃的事,最却歪成了铃铛、茯苓夫妻的恩恩怨怨。
一开始家只在讨伐为了横刀夺爱而杀人的“小”黄芪,来不知道谁提了一嘴,为什么出了这种事第一反应永远骂“小”?小固然恶心,但渣男就一点错都没有了吗?他凭什么就隐身了呢?雌竞心理什么时候才能消停?
这同样受到谢观妙退婚风波的影响而产生的反思——哪怕在玄田生百分百有问题的事情里,有不少人只关心谢观妙和掌珠仙子怎么不公开撕逼。
如今铃铛仙子死了一回,男性又隐身了,这样奇怪的视角真的没问题吗?
这个舆论一起来,自然有人出来,谢观妙和铃铛的事不能相提并论,茯苓不算渣男,他既没有出轨表妹,没有杀了铃铛。甚至他在得知铃铛之死和自己的宗门有关系,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和他的亲娘、奶奶割裂开来。
如果讨论只到这一步,事情不会闹到面那么。
可惜,总有恋爱脑跳出来跟进表示,这样一看,茯苓铃铛不完全没有感情啊,他好深情哦,他会不会和铃铛重新在一起啊?
妹控第一人,aka嘴巴凌顶,第一个表示了不能忍。
懦弱妈宝男特么有脸自己贴金“深情”?求求了,这样的辣鸡谁爱要谁要,反正他小师妹不会要的。
凌顶真的嘴贱,帖子里的正文更阴阳怪气到了极致,知道的他在维护小师妹,不知道的以为他就在挑战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拉动有人他的仇恨,一不挨骂一不舒服。
君子剑知道,当下就永久性剥夺了凌顶发言的权利。君子剑审查队提出了禁言申请,从今往,凌顶的远声玉就只能在问道上看别人话,自己别想再随发表看法了。
偏偏……
铃铛个师兄控,无脑帮亲人的那种。
见网上一些人逼问凌顶,茯苓都为了你师妹和宗门断绝往来了,你要他怎么样?嘴下留德吧,茯苓妈宝,铃铛就没问题了?她不一样云霄剑宗上下的团宠?你凌顶和才宠师妹没问题,寸心门宠茯苓就有问题了?你这样替你师妹做主,你师妹知道吗?
铃铛的回应,就直接点了茯苓的名字,表示要和他完成她死之前没能完成的和离。
她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的立场:她巴不得和茯苓赶紧和离。
不过其实从理论上来,铃铛已经死了,她和茯苓的道侣关系早就不复存在。她一开始没想过再生事端,一直视茯苓为空气的。但现在她肯定要站一波她师兄,不存在什么师兄替她做主。
可就因为铃铛的这个无脑举动,问道上被彻底点燃了战火。
茯苓趁机出来卖惨,他……真的想要和铃铛和好,奈何铃铛不理他,他又不敢在书院造次,这才忍到了现在。见问道上有人站他,他就立刻又舞了出来。
宁执听完简直脑壳子疼,要他在场,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吵起来,但偏偏他睡过了有的黄金时间。
“觉得别参合了。”姬方宁执期以的人都非常冷漠,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那毕竟别人的事。”
他们又不救火队,没有义务售。
宁执看了眼进度条,他没有做白工的兴趣爱好,可,问题不他想不想,而进度条允不允许。
就在这个时候,钱真多每日一次的求见,再一次被送了过来。
经过历时数月的辛苦,二代貔貅人钱真多终于醒了过来,虽然不能醒,但好歹不再一个植物人了。卜尔徵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而钱真多每一次坚持醒来,都只有一个要求——他要见道君,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
可惜,道君一直在沉睡。钱真多又信不过别人,要死了不会把他知道的事情除了道君以的任何一个人听。事实上,钱真多他有人都警惕异常,哪怕费劲心力救了他的卜尔徵,就仅仅能够和钱真多上几个话而已。
其他人连靠近都会让钱真多控制不住的想要伤人。
因为药物的作用,一直被深埋在钱真多灵魂深处的貔貅之力,终于得见日。只不过不稳定,钱真多不怎么会用,只有在抵御别人的靠近时才会迸发出骇人的力量。
宁执听,自然当下就起身去看了钱真多,生怕影视剧里真相一半的惨剧发生。
钱真多很显然深谙毒点,他准备了多日,保证了第一句就最重要的信息:“有黑影……在教唆……一些、些人。”
其实到目前为止,钱真多其实都不了几个字,他整个人都很虚,但在看到宁执,尽可能的调动了全身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可惜,他不知道掠夺者的事情,就只能用“一些人”来定义了。
但宁执却几乎秒懂了钱真多的意思。
之前的一切,其实都仅限于宁执和华阳祖的猜测,如今总算石锤,真的有这么一个不断搞事的存在。滑不留手,煽风点火。与其找到有的掠夺者,不如一次性揪出幕黑手,这样才能永绝患!
“你见到他长什么样了吗?”宁执看向钱真多,他带来的这个信息真的关键了。
钱真多带宁执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看,看。”
宁执本来想他根本不会搜魂,却不想在他的手指没彻底触碰到钱真多的额头时,他的眼前就已经出现了钱真多在牢里的视角,看到了钱真多当日能够看到的一切。
坚持到宁执看完,钱真多就彻底又晕了过去。
搜魂本就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更不用钱真多如今这纸糊了一样的身体状况,但至少钱真多把他觉得最关键的两点信息都留了宁执。
一,有幕黑手。
二,当年的第一代貔貅人死在方的手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能够与貔貅一战的幕黑手,如今会变得如此虚弱,只能依附别人而生,通过蛊惑的方式挑动战火。但至少他们终于有了方的信息,不至于再无头苍蝇般到处撞墙。
“幕黑手长什么样?”卜尔徵听了一个概,这些在照顾钱真多的同时,他模模糊糊拼凑出了一个真相,他兄长卜尔商和貔貅人的死不意,人为。
他要为他哥报仇!
宁执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直接在问道上把他看到的内容投影了出来。该如何形容这个黑影呢?就,真的个黑影。比柯南里的犯罪嫌疑人黑的那种。完全没有任何具体的形态,只有一道纯黑色的影子,来无影去无踪,很难抓方一个现行。
卜尔徵不死心,一遍遍的看起了视频,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出破绽!
宁执不好打扰卜尔徵,就带姬方先离开了,这一回,宁执算彻底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铃铛的事,不能不管。”
“怎么?”
“那黑影在蛊惑的人,要么本身就掠夺者,要么就和掠夺者有关的人,但总体来,他的目的激化矛盾。”宁执用仅有的几个例子,归纳出了一些方的共同特点,“甚至感觉能够画出方这段时间的行动轨迹。”
在宁执问过才剑尊和凌顶掌门,确定了才听过一些奇奇怪怪的蛊惑声音之。
“黑影一开始的蛊惑目标黄芪,”黄芪在这点上没有骗人,她确实听到了有人在鼓励她去杀了铃铛,“铃铛死,这个黑影不知道怎么就辗转缠上了才。被才震出体,如果中间没有其他人的话,他应该遇到了玄田生,玄田生死,他又找上了钱真多。”
这其实一条非常连贯的线。
就,铃铛的事情很可能方在搞事,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毁于一旦。
当然,事情能闹成如今这个样子,因为铃铛这个事本就有空子可钻。
像谢观妙那样,就基本无懈可击的。谢观妙唯一的历史遗留问题掌珠仙子,但掌珠仙子的靠山能够看到气运且脾气暴躁的华阳祖,走掌珠这条线,很概率继续折损人手,以方就放弃了。
但宁执这边却可以搏一搏的,虽然青要道君很厉害,可他至今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而且,宁执昏睡的事,方应该心里有数的,这才抓紧时间不断的想要把事态闹。
本来只两个人因不同的观理念而和离,哪里来的那么多错呢?没有谁完美的,凌顶从一开始就个嘴巴,才剑尊敏感又杀人不眨眼,铃铛更亲近亲人的性格才决定了她能够狠下心来和“爱情”和离。但凡方想要找事,他们仨真的很容易被当做突破口。
“铃铛到底怎么样一个人,她有怎么样的观,影响她被黄芪残忍杀害的事实吗?”不影响的。
可就有人要放她的每一个言行,仿佛只要她不完美,她死了就活该。
而铃铛确实冲动了,上了方的套。她在问道上有些口不择言,她表示,她一定要和茯苓和离的,这与她两个师兄没关系,她只单纯的看不起茯苓。
铃铛不第一知道茯苓妈宝男了,但她和茯苓结契成为了道侣,以,这其实不她与茯苓和离的导火索。在那一日黄芪暴露时,茯苓表现出来的样子才。他永远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选择抛弃别人来保全自己。这才铃铛不能容忍的。
问道上因为铃铛这个话而彻底炸了,觉得铃铛个观有问题的人。怎么?帮亲不帮理到这种程度真的没问题?茯苓站在你这边和家人决裂决裂出错了?
啊,铃铛就觉得他有错,这就铃铛的观、她的世界,不管她师兄做了什么,她都会站在两个师兄身边。
宁执找上铃铛时,第一时间问了君子剑:“为什么不把铃铛的远声玉一起禁言了?”
“这她唯一的乐趣了。”君子剑敢禁言凌顶,却肯定不愿意为难铃铛的。在君子剑看来,铃铛遭了那么的苦,都变成一棵树了,不能动,不能笑,她就喜欢画画,如果不让她用远声玉,那她有什么乐趣呢?铃铛这个团宠真的很受宠。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这套逻辑下,有好的一面,自然有坏的一面。
宁执除了叹气,不知道该什么了,他只能选择去和铃铛聊聊:“你真的觉得你这样能够帮到你的师兄吗?”
女儿树沙沙的动了起来,在一段时间不见就已经草木茂盛的灵植衬托下,她显得更像一棵植物了。
铃铛带哭腔:“不想的,可不知道除了这样能怎么办。”
“只、只……”
“只不想她们那么的师兄。”
们在维护自己在乎的人时,总容易一根筋,铃铛不例。
“他们凭什么那么师兄呢?茯苓就不好啊,一千遍一万遍,他在这里都不好的。宗门出事,他的第一反应不扛起责任,不共渡难关,不帮助她们认识并改正错误,而与那么爱他、付出了那么多的亲娘和奶奶决裂,摆脱污点,他到底哪里好了?”
站在亲人身边,不要无脑维护,而那份不离不弃,了就夸,错了就改正,这难道有错吗?
铃铛真的想不明白,茯苓那么一个懦弱又自私的白眼狼,他好不如一块叉烧好,为什么她就不能讨厌、不能和离了?
就因为他一句他爱她?不起,这份爱她无福消受。
事实上,铃铛不相信茯苓能有多爱她。他连他付出了那么多的家人都可以舍弃就舍弃,能指望他什么呢?铃铛只觉得他很可怕。
铃铛越越委屈,她这些真的被问道上的事情弄的很心烦。她一直想一直想,控制不住的思考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有了如今她道君剖析的内心。
“寸心门再不好,不起的,恨她们罢,讨厌她们好,那都的情绪。
“但至少寸心门没有不起茯苓,归根到底,她们这么做不过为了茯苓,她们怕的死让师兄们归罪到茯苓头上才会出此下策。这么做有错吗?当然错的啊,但这个错误于来的,他茯苓哪里有的脸来嚷嚷要决裂?
“甚至,退一万步,如果黄芪被他娘接来宗门时,茯苓能够拒绝,他娘会接人吗?肯定不会的,他娘事事都依他,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和他置气?白了,他有那样的小心思,想让看看,和他和离的损失。他能不知道黄芪有恶意吗?连都知道,只不过没防住。但他默许了他娘接人,可以万事皆因他而起。
“结果不出事,就好妈妈,好奶奶,出事了,就羞于之为伍?他这算什么男人?
“不相信他爱,他只爱他自己。”
这才铃铛和离的真正原因,她可以为了爱情忍受婆婆的刁难,但她无法忍受一段方其实并不爱她的自私婚姻。
“如果他真的爱,为想,明知道在乎的师兄,他会这么利用问道上的事情来逼吗?”
宁执彻底服了:“你当初为什么不把这些发在问道上呢?”
铃铛一愣:“啊?”
宁执转念又想了想,哦,不,能被凌顶和才养的人,他怎么能要求方当下就能有什么惊才绝艳的反应能力呢?就凌顶那讨人嫌的嘴巴,才那敏感又不会表达的性格……真的,你们叫什么云霄剑宗呢,直接叫“不会话”多好?全门上下就没一个能正确表达自己想法的。
他要那幕黑影,他肯定往死里针他们仨。
软柿子真的好捏了。
43、打工人的第四十三份工作:
本来宁执还在考虑铃铛这事该怎么办, 有了铃铛这一席话,那就很好公关了呀,什么都不用改,把她哭着说的内容整合成虚影, 直接发到问道上就行。
要不说技术拯救世界呢。现实里, 宁执可提前录不到客户如此极具感染的真情流露, 他也料不到客户会是这样一个反应。而很多事情,只有在第一遍的时候最发自肺腑,后面一旦开始重复, 就很容易沦为表演,失去了它最宝贵的部分——真诚。
真诚, 才是最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手段。
不只是用于公关道歉, 它可以用在方方面面,拍戏、演奏、摄影等等,加持了情绪渲染后,总会让它们显得更具艺术性。唯一的问题只有,当刻意想要表达这份真诚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真诚了。
幸好, 修真界有虚影, 不需要铃铛再哭一次,她肯定没那么好的演技。
虚影在手, 宁执倒也没有急着发上去, 因为他不想打草惊蛇:“那幕后黑影肯定在茯苓身边。”
兵贵神速,华阳老祖带队, 第一时间就找到并控制住了潜伏在白玉京的茯苓。可惜为时已晚, 黑影还是跑了,警觉性高的不像话。
华阳老祖自觉脸面有点挂不住,准备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对茯苓的审问上。哪成想, 茯苓招的比谁都快,生怕自己遭一点罪。
华阳老祖:“……”
幸好,据茯苓的主动交待,那个蛊惑他的黑影已经没有声音快两天了,就华阳推测应该是在宁执一醒来没多久对方就跑了。华阳老祖之前那不能称之为去晚了一步,而是黄花菜都凉了他才到。这么惜命,也怪不得华阳老祖没抓到人。
如此之苟的反派,宁执也算是平生罕见。这种对手真的不好对付,因为对方的问题不是强不强,而是太特么能跑了。
你都抓不到人,怎么和他对线?
宁执把铃铛的虚影放到问道上之后,就没再管了。他关起来门来,一心琢磨起了该怎么对付这种不直立行走、只想一路爬进决赛圈的老狗逼。
对方的套路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且完全不要下属,搞事都是亲亲为的发展下线,点对点联系……真的很难提前侦查到动向,连执法钓鱼都钓不到。
这要怎么搞?
宁执越琢磨越诧异,自己为什么要在梦里给自己设定这么一个对手?
生活上的麻烦不是打游戏,不一个“任务”没完成,就不派另外一个“任务”。不等宁执把幕后黑手的行为逻辑整明白,妖王孔单鸣的信就又到了一封。
宁执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上次被迫“沉睡”前,好像收到过一封来自妖王的信。事实上,妖王那边送来的信不是一封两封,是很多封,一次比一次的间隔短暂,一次比一次更显急迫。妖王有求于人。
姬十方对此事心知肚明,他对妖山的情况可比一直沉睡的宁执要了解。但他的态度也很明确——懒得管,且不希望宁执受到牵连。
一双狭长的凤眼里,写满了对赤炎子送信行为的不满。
赤炎子:“???”他就是帮忙送了一下啊。
至于妖王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送信,不是直接用远声玉联系宁执,那自然是因为……妖山很少有妖用远声玉。至少明面上很少有妖用,网上冲浪时大多借一层道修的皮。
对于远声玉等一系列革新技术,妖族内部的态度一直是两派,因循守旧和强烈支持。前者觉得后者是在无脑跪舔,简直丢尽了妖修的脸,后者觉得前者思维僵化,早晚因为跟不上时代而被淘汰。总之就是谁也瞧不上谁的一个现状。但因为保守派的支持者中有妖王孔单鸣,保守派便占据了上风。
如今“玉”到用时方恨少,他们想用远声玉联系宁执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只能一次次十万火急的把信送来。
宁执看完了所有的信,也就大致明白了妖山的现状。
妖山当初炸了的原因,自然不是慈音佛的“乌鸦嘴”,而是修士被迫飞升时不得不面对的九重紫霄雷劫,目标明确,下手狠辣,一副不劈死妖王誓不罢休的架势。
孔妖王受了不小的伤,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没有死,只是一度陷入了昏迷。他的属下一隐瞒下了这件事,并拒绝对外透露任何信息,这也是宁执最早寄信过去询问却杳无回音的原因。一直到孔单鸣醒来,他才拖着病体亲自写来了回信,希望能够搬入书院养伤。
但就像所有爽文故事里写的那样,昨日的我你爱答不理,今日的我你高攀不起。这回轮到妖王的信如石沉大海了。
宁执倒不是故意的,他当时回了现实世界,妖王却并不知情,只能一次比一次降低了请求的态度。说真的,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当初他有多不服气宁执期这个后辈,这是全天下都有目共睹的,要不是真的磕不,妖山大概早就和北域战了。如今却要舔着脸来求道君的庇护,人家不搭理不是正常的吗?
孔单鸣算得上目前南北两域岁数最大的修士之一,不管外表如何年轻俊美,都架不住气质里透出来的那种腐朽。
拒绝接受新鲜事物,时刻怀念过去的荣光,且打心眼里瞧不起任何人……他把一个讨人嫌的老人家该有的样子,诠释了个干干净净。是张口就我们祖上闭嘴曾经富,却对如今的落魄打死不承认的那种。
说真的,这样的孔单鸣真的不讨喜,更不用说江湖上有的种种传言。
连孔单鸣躺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回忆去时,都觉得他这样的早该被劈死了。
就在妖王身边很多的忠心妖,都已经万念俱灰的时候,道君姗姗来迟的回信终于到了。态度磊落,言语光明,大大方方的四个字:“随时欢迎。”
没有高高在上的嘲讽,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奚落,他对妖王的态度始终如一。
这便是北域的青要道君啊,含霜履雪,琨玉秋霜,是真正的君。
见道君这般行事,反而让孔妖王更加难受,简直羞愧难当。作为一只根本没有人类三观的妖修,孔单鸣真的很少如此。他身边的老臣也是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把之前各种恶意揣测道君的那个自己生吞活剥,让他少说点那样的诛心之言。
为表诚意,孔单鸣这边再次联系后,就主动用上了远声玉。
在妖王体验老年人地铁看手机的神奇晚年生活时,宁执也在打量着传说中的妖王。这位只从外表上看,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个活了上万岁的妖。孔单鸣披了一件春衫,里面是严丝合缝的立领对襟,板正严肃。他永远都是这样,哪怕在病中,也不让自己失礼于人前,宁执甚至怀疑对方睡觉的时候都穿着正装。
不修士是不流行睡觉的,所以对方很大概率,真的是无时无刻不保持着这样的一丝不苟。宁执终于感受到了他师兄谢因曾经面对他的视角,很想学着问一句,不累吗?
很显然,孔妖王应该是不觉得累的。
在两人联系上后,孔单鸣终于对宁执说了他在信中没有说出口的真相,他遇到天劫,不是妖山无法护他,而是切切实实的人为。
在妖山外侧本是有上古大阵的存在的,有点类似于白玉京那样,尽可能的保护着山内之妖。
事实上,白玉京外的大阵,灵感就来自妖山的结界。
结果,妖山最引以为傲的这个上古结界,就这么轻易的破了。是从内部水滴石穿、一点点的被啃噬出了裂缝,妖气外泄,这才引来了雷劫,一口气把妖山结界给被劈了个粉碎。但也是因为结界当时还处于要破未破的状态,才勉强保下了孔单鸣的一条兔命。
这种内部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的隐蔽隐患,很显然只可能是有人故意的。但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妖山这边都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孔单鸣会对道君低头,也是因为他怀疑他离山出走多年的养子也许不是失踪,而是已经凶多吉少。他想为他的儿子报仇,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管孔单鸣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他对于自己养子的这份心倒是挺真的。
深入一聊,宁执才无奈的发现,妖王现在的问题不是何时搬入书院,而是怎么搬过来。
孔单鸣的伤是被天雷所致,能活下来已属缴天之幸,这样的他,肯定是没有办法像之前运送凌顶和君剑一样,直接传送阵把他运来的。而如果是让孔单鸣实打实的从祖洲赶路来长洲……
不要说妖王的病体受得了受不了,只他这万年来结梁的仇家,就不可能让他好过。
孔单鸣合理怀疑,他没走出祖洲地界,已经够自己死八百回的了。
妖王对自己的结仇能力很有逼数。
宁执看着那一长串妖王写出来的仇人名单,不禁有些慨,如果说铃铛一门剑修是不说话的代表,那妖王和华阳老祖这样的一山妖修就是仇家遍地的代表。妖王在妖修内部的支持率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四成,剩下的那六成就基本都是和他有仇的。在妖王强大时,这六成不足为据,但是当他落难后,分分钟就能成为捅入他心脏的尖刀。
事实上,连书院内部都不见得安全,华阳老祖和妖王也是积怨颇深。
宁执:“……”你可真棒啊。
为今之计,是得用一些强大的战去帮忙,一路像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一样,把妖王给护送到白玉京。
但问题是,迎年书院这边的教习虽然人均老祖,可能够出外勤的却没有几个。请他们在外面的徒徒孙帮忙,也存在信任问题。幕后黑影肯定在蠢蠢欲动,对方但凡有点脑,就不可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搞事时机。书院的人不好下手,外面的人就容易多了。
宁执甚至觉得,妖山出事也许也是这幕后黑影在搞事。比起煽风点火,他大概更想要的是挑起各族之间真正的仇恨,让人间变成炼狱。
在挑不起事端之前,他才如此“委委屈屈”的“小打小闹”。
姬十方一直关注着宁执,生怕他口说一句,不行我去一趟吧。
青要道君才是所有人里最有可能被迫渡劫的那个,他是唯一的渡劫期,虽然不确定他是渡劫期前中后里的哪个小境界,但是,重要吗?大家都觉得,一旦道君离开白玉京,分分钟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南域那么怕道君,也敢暗搓搓的试探,就是因为他们笃定道君不提剑杀上门来。他们顶多是不敢大规模进犯北域,因为众所周知,道君法术的射程是整个北域。
不管在哪里,道君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杀人于千里之外。
正是因此,南北两域才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姬十方自认为比别人对宁执近况的更了解一些,宁执其实是不怕离开白玉京的,毕竟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白玉京之外的临湖小筑,那里离白玉京的外围护城大阵已经很近了,但不管是宁执还是陈夫,都好像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陈夫的倚仗肯定是道君,那道君的倚仗又是什么呢?
只可能是他有自己不飞升的底气。
但不管宁执能不能离白玉京,姬十方都不想宁执期去冒这个险,一个快死的妖王,早已失去了号令群妖的能力,并不值得宁执期舍出去这么大的成本。
幸好,不用姬十方开口,宁执也根本没考虑自己。当然,宁执不考虑自己的原因,是他觉得他就是个普通人,他没办法保护妖王。
宁执一直在考虑其他人的可能性,得既不怕天雷又实强横,这样的人选实在是有限。好比赤炎子,就属于实教弱的那种。一个百岁的元婴,被嫌弃太菜,可想而知,想要杀了妖王的复仇者联盟有多强。
比照着赤炎子往上,那就是明明子和他所在的审查队了。先不说审查队很忙,哪怕不忙,明明子的实就足够了吗?
宁执觉得明明子也许都是不行的。
一人记短,两人计长。
在宁执想不到该怎么办之后,他就找来了他的朋友们。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帮他。”华阳老祖觉得让妖王自生自灭就挺好,他不去趁人之危的杀了妖王,就是他最大的善良。
慈音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今天异常的沉默。
华阳老祖生怕慈音佛又犯圣父病,不是很想慈音搞一处什么“救妖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慈音佛大概也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沉默。
“因为如果我们不帮他,那幕后黑影一定把所有的锅都扣在我们身上。”宁执本来没打算说掠夺者的事,但慈音佛不知道为何已经知道了,他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都不需要怀疑,宁执就能想到那幕后黑影准备干什么——栽赃嫁祸,说破坏妖山结界的是道修。
妖王一死,按照妖族一贯的继位传统,谁能为妖王报仇,谁就会成为新的妖王。哪怕妖修再惧怕道君,在这种时候也是不可能怂的。
战火一起,黑影指不定有多心。
甚至包括他们去驰援妖王的这件事,都有可能是在黑影的算计里。这是一个阳谋,迎年书院不能不去,可去了就一定能保下妖王吗?保不下,那自然就又是一道仇。
“艹。”真是太卑鄙了。
唯一的破局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救人,得是全须全尾的把妖王带回书院。
凌顶掌门在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选择了报名,脸上就差写着“看我,看我”,云霄剑宗上上下下都可以帮忙啊。虽然他们嘴笨,但他们实强。连君剑都是可以一起参加行动的。三才剑尊也不是不可以化个妆,匿个名,从南域潜伏回来进行暗中保护。
宁执:“!!!”对啊,他怎么把云霄剑宗给忘了。在战斗方面,有比一门的剑修更适合的存在吗?
“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啊。”慈音佛双掌合十,在心中也有了决断,“我联系在祖洲的主持师伯,请他尽量帮忙周旋。”玄义寺广济世人的美名是自上而下的,在祖洲也算有几分薄面,虽然不能劝所有人不动手,但至少能劝住几个是几个。
高僧大德,从来都不是说说。
“我也……”慈音佛正准备口。
“不,你不。”华阳老祖却打断了慈音,“这和我与孔单鸣的仇没有任何关系,哪怕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你要帮他,我也帮你。但我不能允许你以身犯险。”
“我不是去祖洲接他,我只是想在长洲策应。”慈音佛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一些自知之明的,他一手反客为主,打了华阳老祖一个措手不及,“你愿意帮和我一起吗?”
华阳老祖哪里能拒绝呢?只是嘴上仍不饶人:“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改你烂好人的这个毛病?”
“大概改不了。”慈音佛抱歉的看了眼华阳,“因为我答应一个人,永远当个好人。”
“!!!”谁???
但慈音佛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华阳老祖算是彻底静不下来了,他不为难慈音,只会大半夜的跑来骚扰宁执:“你说他是不是喜欢那个人?”
“什么人?”宁执始终保持着优良的作息,半夜是一定要睡觉的,如今被乍然吵醒,脑袋都是木的。当然,他哪怕在清醒的状态下,也不是很能理解华阳老祖的一颗少男心。
“那个他承诺当一个好人的人!”
“那是一个死人吧?”
“……你知道什么?”
“听语气啊。”宁执也不知道自己的下意识是从哪里来的,但他就是笃定,慈音佛承诺的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那很显然是临终遗言吧?大概是他的父母?师父?死前对他嘱托,你要当个好人什么的。”
华阳点点头,他也觉得对方应该是死了,却不信这是什么天动地的亲情:“怪不得慈音不爱我。”
他根本争不一个死人啊!
宁执:“……”你心就好,虽然我不觉得大师曾经有一段情,但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说话。”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宁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担心幕后黑影的同时,要兼职恋爱顾问,他都没有谈恋爱,此时此刻却要当一个情理论大师,“不去喜欢慈音了?”
“怎么可能!”华阳老祖怒瞪了宁执一眼,他的爱才不就这么轻易的动摇呢。不要说那人已经死了,哪怕人还活着,华阳老祖也不可能放弃。凤族是出了名的忠贞,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的事,绝不改变。
“那不就是了?你既然还爱下去,那就一切照常啊。”能怎么办?慈音明显是不主动交待这段往事的。
华阳老祖沉默半晌,又抛出了一个惊悚的理论:“我怀疑那人就是妖王之。”
“哈?”宁执都不知道华阳老祖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而且,传说中妖王之不是喜欢华阳老祖吗?
“你也说了是传言,再说了,情的事情谁能做得了主呢?万一他本来只是因为我,想去看看慈音这个竞争对手,结果发现了慈音的好,和慈音互生情愫呢?”而且,是慈音答应的对方,不是对方答应的慈音。他们完全可以搞出来一个“妖王之→华阳老祖→慈音佛→妖王之”的三角恋,完美闭合。
宁执:“……”你这么有想法,不去写话本真的很可惜,你知道吗?
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
华阳老祖越是脑补,越觉得自己真相了:“不然慈音为什么要帮妖王?”
“因为他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宁执自己不可能成为慈音佛这样的人,但架不住他欣赏慈音佛,有能力、有选择的善良,真的很难得。慈音佛也知道他不可能救下天下人,但是当他知道有人落难时,他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就是了。他不牺牲任何人,他只会牺牲他自己。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之前的小锦曲,她明知道有人会死,但她还是为了自己获利,选择了无动于衷。
华阳老祖又问:“你看慈音的那些文吗?”慈音佛最终是把自己的笔名透露给了好友,并交待了道君也知道的事实。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华阳老祖本不想和慈音佛说掠夺者的事情的,因为笔名,这才不得不说了。
宁执都不知道该说自己看是没有看,因为嘴遁道人的很多文都是在yy他和魔尊:“我看《以杀止杀》。”
这是最安全的答案。
华阳老祖也很为自己的心上僧遮掩:“他有其他的一些文,我估计你不兴趣的,你不用去看,我给你讲个梗概啊,大意就是两个站在不同对立阵营的人相爱相杀的故事。你觉不觉得这是慈音情的投射?”
“据我所知,妖山和玄义寺并不对立吧?”
“嗨呀,你不要这么死板嘛。不是非要你死我活的那种才叫对立,一个佛修,一个妖修,不够对立吗?真就要佛修对上魔修?”
“那这么说的话,你也能和他套上啊。”
华阳老祖脸色一红,说话都磕绊了,眼睛里充满了少年怀春的恶心样子:“我我我们没可能的啦,他要是也心悦我,我们早就在、在一起了。”
宁执:“……”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44、打工人的第四十四份工作:
总之, 华阳老祖是铁了心要给自己戴绿帽,宁执拦都拦不住。华阳在脑海里给妖王之子和慈音佛子强行拉了一对cp,在可歌可泣的爱情中虐的自己要死要活,宁执都不知道他图啥。只想, 真的, 笔给你, 你在白玉京文学城开文吧。
在宁执沉睡的这段时间里,白玉京文学城倒是蒸蒸日上,展迅猛, 作者和作品都在不断翻倍,迎年书院在一位以文入道的教习的统筹下, 多出了一正式的编辑部。
报名来当编辑的修士又多又踊跃, 只不过基本谁也在乎过那工资,只想获得书院外围的居住权。
迎年书院的受欢迎程度,从它的外围也不是随便的谁都可以入住就可见一斑。
编辑们在入职后,也是真的努力,怕失去这份为书院工作的机。编辑的业绩和作者作品直接挂钩, 结就是整行业的持续内卷。宁执买下版权的文, 陆陆续续的都完结了。嘴遁道人的《以杀止杀》,也在这种不断的内卷中到了尾声, 是他有文中最快完结的一。
宁执暂时不打算把文背下来, 他准备看看他嫂子更喜欢哪、需要哪,他再开始背, 一现实的晚上一本, 不到一周就能把它们全部带走。
至于把现实里的作品带到修□□的部分,宁执也并有忘记,他目前还在蚂蚁搬家一样的搬运着, 以已经过了版权期、且他能够记住的古代作品为主,能改成视频的就绝不文字,因为宁执的记忆力也有限。
在稳定推两世界的文交流时,保护“唐长老”孔单鸣的人选也一一被敲定。
由君子剑和凌顶掌门带队,云霄剑宗的剑修为主,迎年书院的人为辅,赤炎子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主要是去增加见识的。
搞定了护送名单,才是一切的开始。
接下来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好比护送队伍的行路线,出和抵达时间,如何加强保密工作,以及遇到敌袭后的种种应对措施。这一系列的事情部署下来,宁执感觉自己的都快要秃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宁执制定好了有的计划后,却总觉得还有么地方不够完善。
宁执既是计划控,同时也是很相信直觉的天赋派,当他觉得一方案哪里有漏洞问题的时候,那就一定是存在隐患的。可他就是找不出来,这简直快要把他逼疯了。因为事关重大,宁执不可能不慎重,他不想拿任何人的命去冒险。
姬十方纵容了宁执这样一段时间后,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宁执不心疼他自己的身体,他还替特心疼呢。
在来给宁执送点心的时候,姬十方强行让宁执停了下来,他希望宁执能够劳逸结合,他出口的却是:“你答应过我的,努力平衡你的活和……‘工作’,宁山长难道是打算言而无信吗?”
宁执重诺也重朋友,他看看计划,又看看姬十方,思考许久后终于妥协,点答应了。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宁执在有完成工作之前,主动离开了书桌。当他真的坐下来和姬十方一起刷问道时,他自己都感觉很不可思议,如谢因在场,怕不是要大惊小怪好一阵子。宁执本来觉得他是在迁就姬十方,自己肯定因为做不完的事情而产焦虑,是当他真的从计划中抽身后,他却惊愕的现,实事情远有他以为的那么困难。
宁执甚至开始思考,自己确实应该转换一下思路,不定这样反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直死磕,也未必能够提高多少效率。
两无趣的人,就这样一起寻找起了活中的乐趣。
在书斋里挂着的师兄画像的注视下。师兄的画像旁边,就是铃铛给宁执画的姬十方,姬十方十分满意自己的“江湖地位”,如这幅画不叫《我最好的朋友》而改叫《我的爱人》就更完美了。
姬十方对宁执提议:“我们看儿话本?”
“一起看?”宁执记得只有在很小的时候,有过和孤儿院的孩子同看一本书的经历。实话,他不太喜欢。不管是让他等别人,还是让别人等他,他都不是很喜欢这种阅读节奏被打断的感觉。如是姬十方,他愿意再尝试一下。
“我可以念给你听。”姬十方的声线低沉磁性,极富人特色,是标准的男神音,由他来读,只要他不觉得尴尬,那感觉还真的蛮不错的。
不过宁执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电影?”
“就是问道上的那些虚影。”宁执很喜欢看电影,在家里斥巨资折腾了一套堪比小型电影院的影音设备,因为他不喜欢一人去电影院的那种孤独氛围。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朋友了。如姬十方也在现实里该多好啊,宁执忍不住畅想,他有太多想要和姬十方一起分享的电影了。
问道上的虚影小视频,实还很难达到电影的标准,聊胜于无嘛,宁执很认真的挑选了起来。
除了宁执当初抛砖引玉的那些,现在问道上也已经出现了不少有意思的原创作品,当然,大部分都出自书院里的弟子们。这些“童工”一直在勤勤恳恳的为道君“工作”着,中表现最为出色的是谢观徼,在他阿姊谢观妙的鞭策下。
“这是你唯一擅长且自己本身也很喜欢的事情,不要让你的懒惰毁了它。”谢观妙如是,她对于敦促弟弟勤奋修炼、努力学习基本已经放弃了,只想开辟全新的思路。
话本是谢观徼喜欢的,构思虚影也是他喜欢的,他的创作才能被挥到了极致。
唯一的问题就是懒。
懒到了他稍微和正常人一样工作了几时辰后,就觉得自己拼尽了全力。谢观妙非常了解自己的这弟弟,那真是一点也打算惯着。
在谢观妙的□□下,谢观徼总算……表现的像正常人了。
之前谢观徼在书院里的过年日常,就被他“剪辑”合并在一起,整出了一最像电影的电影,虽然是在介绍他和他的小伙伴是怎么过年的。既像纪录片,又不是纪录片,宁执在里面现了不少脱离现实纯靠想象的部分。
谢观徼是真的很“偷懒”,他还不能像宁执那样完全的构思一段非常长的纯原创内容,以他学了把现实和想象的相结合,这样也更能取信于人。
他特意在帖子的后面感谢了一下已死的黄芪,要不是她那神奇的妄图篡改搜魂记忆的思路,谢观徼不这么快找到这种办。黄芪虽然人死了,她对电影事业的“特殊贡献”,永远被谢观徼铭记。
谢观徼的这关于过年的作品,在问道上有着很高的人气,算得上是最近最受欢迎的一虚影了,因为大家都对迎年书院里面的活充满了好奇。
它在过往中实在是太过神秘了。
而对于一直活在书院里的宁执来 ,他对这作品就实在是提不起么兴趣,只能跳着看了看片段,就重新寻找起了更符合他期待的作品。结电影还选好,倒是让他先看到了铃铛事件的后续。
铃铛当日哭着对宁执的一席话一放出来,问道上对于她和茯苓的看就变了。很显然不可能是一下子就陡然转变,是在宁执看到的时候,大多数修士还是解了铃铛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好巧不巧,今天这话题再次被旧事重提,因为铃铛晒出了和离契书。
她自由了,各种意义上的。
在铃铛真身大号的帖子里,她还是那么的不话,词句简单,语气硬,意思却十分明确。
——【我和茯苓从此以后就再有任何关系了。】
有么“一别两宽、各欢喜”,有的只是“只要你过的我好,我就很高兴”的老死不相往来。
铃铛曾经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和离闹到如此难堪的地步的,她也想当一符合主流审美的大度前任。事实证明了,她不适合。以还是算了,难看就难看吧,人总要为自己年少的眼瞎付出代价。她甚至有点感谢能够有此一遭,这样她就可以彻彻底底、永永远远的摆脱她的前夫,谁以后再和她茯苓半句好话,就别怪她持剑怼脸。
帖子下面也是一片祝福,之前喜忧参半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啊啊啊啊恭喜仙姬小姐姐,总算是和离了。】
【真是太好了,一直有在追这件事,看着它起起伏伏,一波三折,如今有了一圆满的结局,我要去给我的师姐分享一下。】
【想为自己之前过的一些话道歉,不仅误了你的意思,还为渣男据力争。】
【我之前就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又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关后看了这段虚影才明白,对啊,这就是茯苓真正的问题——他毫无担当,只想着让自己看起来无辜。不管是男修女修,绿茶起来都一样,真的很讨人厌。】
【巧了,姐妹,我也刚出关!】
修士追八卦也是蛮辛苦的,追到一半就不得不去闭关的大有人在,更惨的是闭关之前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全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等出来再一看,好家伙,翻天覆地。
并不是有人都有慈音佛子必死关还不忘话本的本事的。
于是,不少刚出关的修士,就在帖子里出了落后于时代的声音:
【???了么?为么大家都在祝福这段和离?我上次的印象还在“茯苓也不容易,为了铃铛失去了爸妈和宗门,铃铛为么就不能原谅他一下”。】
【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楼上看完铃铛的虚影再话吧。】
对方显然并有去看虚影,而是选择了直接原地硬扛,因为他很自信,不觉得这事能如何反转,哪怕他人已经被服了,他也不:【那要像你这么,你们在责难黄莲(小锦曲)不救铃铛的时候,怎么不也一句莫劝他人善?】
拜黄芪赐,小锦曲姐妹的事,最终也被问道上八卦了遍,有同情她的,有怒不争的,当然也有讨厌她的。小锦曲的某些手段确实很容易引起争议。
一如这闭关修士言,明明是逻辑上的诡辩,一时间却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小锦曲看得开,大号直接回复:【因为你在要求受害者(铃铛)原谅施害者(茯苓),你这是在慷他人之慨。铃铛从有害过我,我和黄芪的恩怨也铃铛无关。甚至相反的,在铃铛还是我表嫂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是黄家人中少有的一视同仁。大家也不是要求我去原谅谁,只是希望我能变成一更好的人。】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景,本就不应该相提并论。如有人要求小锦曲去原谅上辈子害死她的黄芪,那纯粹是那人有病;如大家只是不解小锦曲为么不去救自己的表嫂铃铛,就另当别论了。
很多判断标准,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小锦曲和铃铛上辈子是陌人,这辈子并不是。上辈子小锦曲被认回黄家的契机,是黄芪已经杀死了铃铛,是在这辈子,小锦曲早早的就被黄家认回去了。黄芪是茯苓的表妹,小锦曲同样也是。也就是,铃铛当了小锦曲好些年的表嫂,道两人全无交流。
是面对这样的铃铛,小锦曲还是一时鬼迷心窍,选择了放任她的死亡。小锦曲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么。
执念成魔,大概就是这样吧。
事实上,小锦曲一开始被关在后三的时候,实还是有一些别扭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去,未来的方向又能指向哪里。
直至她看到了铃铛在虚影里的话,这才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大方承认过去的自私,弥补对铃铛的愧疚,在未来努力变成一更好更有担当的人,这样不就结了吗?实并有那么多的难为情不好收场。明明小时候的我们都有的品质,怎么长大了却反而丢掉了呢?
很多问道上的争论到最后,都不是在坚持对错,而是自己一定要赢,变成了面子问题。打死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可能误了,自己有可能看错了,自己有可能想错了。
小锦曲以前也是这样,直至这回她踏过了那一步她才现,好像也么嘛,无谓别人如何评价她如今帮着铃铛的行为,觉得她自己打脸也好,觉得她莫名妙也罢,只要她觉得自己开心就好了呀。
她看到了她的道心,正在逐步成型。
道君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小锦曲表示,道君在黄芪被揪出来那日,应该就已经算到了今天,既帮了铃铛和离,又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尽可能的想要有人都能够幸福。
宁执:“……”真有。
宁执也不知道为么,他总被人误成城府极深之辈,他可以对天道誓,他在当日绝对想到这一步。他也是人,不可能算无遗策。铃铛的事情能展成这样,他都很震惊的好吗?这些修士都修心修出魔障了吧,怎么一都是一边自我脑补一边就顿悟了的类型?
又一次被迫高深莫测的宁执,只能幽幽的看向姬十方:“你是相信我的吧?我真想这么多。”
“当然。”姬十方不管宁执么都相信。
不过,姬十方觉得这事实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天道不放过真正作恶多端的人,也不放弃去拯救还有可能回的灵魂。宁执有可能当时确实想那么多,只是根据直觉行事,直觉本身就已经是天道的暗示了。
“起来,”宁执突然想到,“为么有人关心茯苓的下场?”
当初的抓捕行动是秘密的,茯苓自被抓了之后,就再有出现在问道上。一开始还有人要他表态,后来都默认他灰溜溜的无颜开口。再后面谁还记得他啊。
姬十方如醍醐灌顶般突然想到了么:“转移注意力。”
“嗯?”宁执被这尾的一句整的有点懵。
“你的计划缺的就是像这样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啊。”现在北域么事,修士除了修炼,基本都处于一穷极无聊的状态里,真有么,也一般是小范围内的,无成为全民盛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可不是只去关心自己想要关心的嘛,好比妖王的仇人找妖王的茬么的。
如他们给大家找点事情做呢?引导大家去关注他方面,那是不是就减轻不少妖王那边的护送压力?
宁执的眼睛也跟着一起亮了,有道啊!
“我们可以举办更大的盛,请各方齐聚白玉京。当他们要为赴做准备的时候,自然就分散人手。”既不能全神贯注的关注妖王,又势必不可能倾尽全力的去参绞杀。
如不是白玉京刚刚结束,它是一非常适合的靶子。
姬十方目前能够想到的建议就是:“富甲商的拍卖。”
富甲商有名为“奇珍异宝”的知名拍卖,每一次举办都引起大陆的轰动。姬十方手上有不少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两放在拍卖上,已足够引爆眼球。
想一想,是杀了仇人重要,还是增加自己的实力重要?对于做事么都习惯来日方长、卧薪尝胆的修士来,那肯定是实力更重要啊。仇人么时候都能杀,反正大家活的久,自己的实力却绝对不能少,因为无步,也就代表着寿元的倒。
有了这借口,还能帮助去接应妖王的剑宗一行人在赶路时隐藏身份。“行商”绝对比他们随便扯的由更能取信于人。在白玉京盛的照耀下,哪商人不想来凑热闹?这是对他们行动路线的最好帮助,藏叶入林。
宁执也觉得拍卖可以搞。不过,他也因此有了更多的想,好比对付幕后黑手的:“我要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怎么?”
白了,幕后黑手就是想要挑起各方势力打仗,让他们不满彼此,把怒火泄到“你杀了我徒弟、我杀了你师父”上。让仇恨之火,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传播下去。竞争不一定要通过打仗,也可以是竞技类的赛事啊。
是时候把现代的运动,搬到修真界的舞台上了。
你们不是不满吗?不是不服气吗?不是想要争高低上下吗?大动干戈,不如搞俱乐部联赛。年年循环,争夺魁首,既练了兵,又排了名次,还泄了大家过剩的激情。
新秀大算么?全北域第一的剑修、第一的丹修之类的荣誉称号,它不香吗?
不只是可以安排斗,还可以跟着搞一些趣味性的世界纪录,好比谁飞的最快,谁火系术玩的最好,甚至是谁养的灵兽最聪明,灵宠锦标赛也很有看啊。
当然,最大的比赛项目还是斗。修士嘛,目前最大的兴趣点肯定还在打斗上。主客场安排上,季后赛安排上,一洲一高级联赛、次级联赛,十洲一全北域总决赛,不定不远的将来还能搞么南北域争霸赛。保证一刻能闲的下来。
高手比赛,咸鱼吃瓜,顺便拉动各地旅游经济,这样一来,谁还有空去打仗?
第一届的奖品,就定成道君的宝库随便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宁执对于金钱一直秉承着“花才赚”的念。
“能行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宁执把这想和明明子了之后,明明子就带来了迎年书院的第一技术帝,走奇门遁甲的器修老祖鲁从珏。远声玉就是他最杰出的代表作品。
鲁教习和有影视剧里的科学狂人很像,从外表上看的第一印象并不起眼,不修边幅,披散,他藏在长之后的眼睛里,却充斥着对探索真的执念,当他对钻研的欲-望之火被点燃后,整人都好像能光。
宁执一开始还明白明明子为么请来这位,直至鲁教习开口。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傀儡术和一花一世界秘境。
“我现紫瑶藤有一种特性,具有超强的短期记忆力,可以在被编成傀儡后,完美复刻一当下最强战力的你。
“我一开始的研究方向,是把这种傀儡做成对练类的灵器,自己和自己打,既能现问题,又能超越自我。
“是现在我突然现,是我格局小了。我们完全可以让修士灵识去操控傀儡,在一花一世界的秘境里厮杀,既不担心修士死了伤和气,又能最大限度让他们体死一刻间的感悟。
“不只可以单人斗,还可以组队,这样走排兵布阵一途、喜欢智斗的弟子也有了出之日。”
宁执:“???”
鲁从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看“老板”眼色:“呃,山长,我哪里想的不好吗?”
宁执:“……”不,是太好了,容易让我怀疑你才是那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照这劲下去,是要把全息网游给搞出来吗?还是电子竞技版的全息网游。未来你是不是还打算在修真界里开高达?
技术帝真是恐怖如斯。
宁执也是万万想到,有一天他在修真界,看到有可能超越现代的科学技术。离谱的同时,又莫名的有点带感。
之前还要担心死伤的天骄太多,容易激各门派之间更深层次的矛盾,现在就完全不估计了。大胆的死,只要材料够,傀儡还不是伸手就来?而且,傀儡的大面积制造,还能锻炼器修在炼器方面的精细操作。由于鲁从珏的原因,迎年书院在白玉京一直有“工厂”,以前专门来产远声玉,如今大概要扩大一些产线了。
“这样的傀儡和秘境么时候能够上线?”
“如只是于测试的话,么时候都可以啊。”鲁大佬为了研究傀儡术,制造了不知道多少傀儡,他正在愁这些“垃圾”该怎么处呢,就有人上赶着帮忙消了。
参测试版本的人选也是现成的——书院里各门各派的弟子。
明明子看宁执的眼神再一次不对了起来,很显然的,他觉得这是道君早就谋算好的。他就,道君怎么突然从白玉京里挑了一批弟子入院,原来是在为这一刻埋伏笔!想要动各门派参,可不就是得让他们看到他们弟子实打实的步?高还是道君高啊。
宁执:“……”我!真!的!!有!
45、打工人的第四十五份工作:
宁执越想越觉得这个修版的电竞大有搞头, 身和都陷进去了,拔也拔不出来。他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等正做出计划书之后,才抽空想起来, 妖王那边能不能等?
前孔单鸣一封接着一封的书院送信, 看起来还挺着急的。要是不能等, 就只能先把拍卖会办起来了。
孔单鸣当然着急,他怕天道:“五十年之内,我必然会再遇雷劫。”
宁执:“???”等等, 你是不是说错了计量单位?你确定是五十年,不是五十天、五十个时辰类的?
确确实实是五十年, 这是孔单鸣的忍耐极限。
宁执:“……”那没事了。
等宁执把自己的计划和孔单鸣一说, 妖王都惊了,一边感念着道君为了他竟要搞这么一个大场面,一边表示道君提出的时间根本不长,他等起来绰绰有余。妖山做事,一项是以“年”为计量单位, 所以孔单鸣看宁执, 就像是在看一个基建狂魔,他完全不觉得按照日期和月份推进的速度叫慢。
“我还以为是多久呢, 您太客气了。”
宁执:那还是对不起哦, 我们普通人和你们修士对的时间概念不太一样。
哪怕宁执最近已经尽可能的提早入睡,他每一次在修界的时间, 也超不过三十六天, 也就是一个月。一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执还是得争分夺秒一点。他近一个月的目标,就是在他清醒前, 让一叶一乾坤的测试版上线。
宁.不会起名.执又用了糊弄**,把他准备搞的电竞法会,直接起了个和举办地点相似的名字。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
简称就是花世秘境,叶乾法会。毕竟宁执总不能叫它们“奥运会”或者“世界杯”,对吧?
花世秘境,顾名思,就是一个可以直接拿走的盆景秘境。在这个盆景中,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可以构成一个独特的小世界。像这样微缩景观形态的秘境,修真界还有很多,好比宁执送姬十方的澄明台,就也是类似的存在。
花世秘境比较特别的地方是,花朵生成的小世界,是可以根据秘境持有者的意志而改变的。
就有点类似于,你拿到一粒种子,你想要它长成么花,你就可以在种下后,一点点看它长成么样的花。修真界就是这么神奇。
说实话,很适合脑洞大的作者来推演自己的话本,看看自己设定出来的世界,是否可以发展成一个合理的世界么的。当然,有作者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被人说是“大材小用”。
花世秘境前的用途,一直是被技术帝鲁从珏用来推演他的各项黑科技,在把产品推向北域前,先一步修好有可能存在的各种漏洞。远声玉就是这么诞生的。
如今它的用途又增加了一项——生成战斗地图。
所需的世界观越小,花朵的成长速度就会越快。这种傀儡大战,基本也不需要么世界观,只需要一个适合战斗的场景而已,连白玉京的几个演武场都可以在顷刻间做到的事情,花世秘境的生长速度可想而知。
“那在把它你前,它是用来做么的呢?”宁执突然有点好奇。
“让持有者参悟天地间的运法则。”鲁从珏一点也不奇怪道君为什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因为道君根本不需要借助外物,就可以提升修为,受天地间的法则。他自然对这东西没有概念。这,就是强者的世界!
宁执:“……”
花世秘境是玄寺曾经的高僧带来书院的财产。是的,玄寺也曾送过太上长老来书院当教习。可惜,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高僧早已圆寂,玄寺的主持以“此物与道君有缘”为名,在取走高僧的舍利时,把花世秘境留了下来。
宁执对这段历史毫无记忆,只能听鲁从珏讲古:“陈掌教当年还和花教习过赌,赌严一主持口中的缘到底是什么。没想到竟会促成这样一桩盛世。”
宁执听到这里的时候竟还有动,鲁从珏总算不觉得这是他早就想好的了。
谁能想到呢,书院里唯一的正常人竟是鲁大师。
“你把紫瑶藤给我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暗示这个发展方向吧?”鲁从珏继续道,脸上的表情有点懊恼,“我实在是太过愚钝,竟让你等了这么久。”
我不是,我没有,你醒醒!
宁执当下就要解释清楚:“不,你误会了,我当时真的只是给了你试验材料,肯定没有么其他方面的暗示。”这一切都是巧合!
鲁从珏却道:“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宁执:“……”
你为什么总能在不该有逻辑的时候这么有逻辑?
***
在鲁从珏调试好秘境和傀儡后,叶乾法会的测试版就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采用的是全大陆直播的形式,既让各派看到了弟子的进步,也算是为接下来真正的叶乾法会搞了一波预热。
在宁执和鲁从珏搭上线后,问道上的模块便几经整改,有了全新的面貌。“直播间”板块在此期间,悄无声息的就上线了。不过,这个修界的直播间里,目前还没有任何主播,全部都由官方把控操作。与其说是直播间,不如说是“电”视台。
如今,黑色的屏幕上,正清晰的写叶乾法会(测试)的开播时间,再不用像之前那样,不管是直播还是预告,都要临时开贴占用资源了。
需要全大陆瞩目的时候,直播间的窗口就会出现在问道最醒目的位置上。
当修士们培养出了观看直播间的习惯和爱好后,宁执就算培养一批专业的主播了。虽然他是个无趣的人,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努力修真界的修士们寻找娱乐的多样性。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如今嘛,宁执连找个赛事的解说主持人都费劲儿。
修真界前各种法会上的直播,就只有平铺直叙的画面,并不需要么导演镜头,因为修士们的“看”,和普通人直视画面是不同的。甚至,与其说是修士是在看,不如说是像其他在现场的修士那样,身临其境的受战斗。全方位无死角,想怎么看怎么看,镜头语言在这种官面前会显得苍白又无力。也因此,解说员的工作便没能搭配的应运而生。
事后与斗法有关的分析和复盘贴倒是不少。
宁执这一回选的主持人,就是从这分析贴里筛选来的大师,其实傀儡大战也不需要太多的解说,宁执主要有是想把这解说培养成嘴皮子利索的主播。
至于叶乾法会的负责人,还是教习们按照古老的传统——抽签,推出来的输家。
教习们对于这样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的态度,一般都是能坑别人就坑别人。这个“别人”,主要指的就是签运不佳的花想容。
外界看到花想容接连主持白玉京的重**会,只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在掌教陈夫子闭关后,花想容要顶上了,很可能是有意要扶植她成为下一任的书院掌教。连花想容以前所在的门派总真仙宗,都给她发来了贺电,他们很高兴自家太上长老有望成为迎年书院的下一任掌教。
花想容对此能说么呢?只能冷着脸,妄图用以前屡试不爽的司马脸,来逼退大部分怀叵测的人。
可惜,这一回大家的热情很难被浇灭,几乎没么人知难而退。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花想容觉得烦的,正让她会到头大的是,道君对她直言,这次的测试法会,他会匿名参加。
花想容一张仙女脸差点扭曲成呐喊。
“我和十方都会参加,他觉得我们需要一娱乐。”宁执是这样对花想容解释的。
在宁执和姬十方的相处里,除了远声玉就是远声玉。姬十方觉得这样不,他得多和宁执期培养点共同的兴趣爱好。而既然竞技类法会是宁执期提出来的,那宁执期必然是有兴趣的。
宁执……
确实对这个“全息网游”有很大的兴趣。
哪个现代年轻人,对全息网游没有产生过往呢?更不用说还是电竞版的全息网游,宁执跟他师兄看过不少电竞比赛,甚至还去过现场。
游戏就是这么一种有神奇魅力的存在,不管是你自己玩,还是看别人玩,都特别有瘾。
谢因作为一个家庭煮夫,每天除了洗衣服做饭,剩下的时间基本就都贡献给了各种娱乐,其中游戏占了大头。但现在的倒霉游戏策划,总爱搞么游戏的社交性,谢因就只能邀请老婆楚兮和师弟宁执给他凑人头。
宁执就这么被带入了坑,虽然对游戏不上瘾,却也是喜欢的。几乎是姬十方一提出这个建议,他就马上答应了下来。
书院里有三十六名弟子,按照宁执“五人为一小队”的竞技设想,这三十六个人肯定是没有办法整除组队的,花想容索性就把参赛人数扩大到了五十人,分成了十个小队。并且,她还硬性规定了,每个队伍不能由单一门派组成。
花想容觉得道君搞这个赛事,目的一肯定是希望各门派间能够更加融洽团结。还有么会比一起并肩作战的过命交情,更能拉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呢?
除了三十六名学院弟子必须全员参加以外,五十个名额中剩下的十四人,就基本都是从长洲本地的其他门派里挑选的幸运儿了,以长洲唯一的仙宗清平仙宗的弟子为主。
十大仙宗中的清平仙宗,既幸运,也不幸。幸运的是他们所在的大洲有青要道君,他们天然和道君关系紧密,不幸的也是他们所在的大洲有青要道君,在道君和书院的盛名下,清平仙宗的存在感几乎约等于零。
大家都知道长洲有做仙城叫白玉京,却对清平仙宗所在的紫玉赤城之天充满了茫然。
清平仙宗的掌门对此全无意见,他是个知足常乐的性格,一如门派名,始终安守这份清平,并且每天都在祈祷着道君能够活的长长久久。活在道君的庇护下有么不好的?他就想当道君的小宝贝!
书院里的掌教陈夫子,当年就出身于清平仙宗,他的弟子们,好比明明子和赤炎子,在名上也都是清平仙宗的弟子。
所以,大概是根据能量守恒定律,这一回的白玉京法会上,清平仙宗就表现平平,只有一个弟子杀入了十六强,并折戟在了八强上。
弟子叫成乐,是个金丹中期的男法修,平平无奇的法力,平平无奇的长相。他后来也被选入了书院,成为了三十六名弟子一,但成绩一如他的法力和长相,既不突出,也不落后,中等的令人发指。成乐和明明子、赤炎子这样年纪轻却辈分奇高的师叔,联系也不算特别频繁,如果他不说,别人甚至不会知道他在书院里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就是活脱脱一个扔到人海里再难找出来的典型。
成乐的书院生活,本也应该这样无波无澜的平静度过,直至他遇到了谢观徼。有时候友谊就是这么奇妙,它仅仅取决于你上学时的同桌或者舍友是谁。
成乐既是谢观徼的同桌,又是他的舍友,因为老好人的性格,还经常借作业谢学渣抄……友谊的小船分分钟就开始了扬帆远航。
成乐肯定不是“交际花”谢观徼唯一的朋友,却绝对是谢观徼最喜欢也最放心的朋友。
所以,这一回叶乾法会开始提前内部组队的时候,谢观徼就哭着喊带上成乐,一起加入了他姐的队伍。
谢观妙作为白玉京法会的魁首,当叶乾法会的消息在内部公开后,她就成为了所有人最想组队的“梦中情人”。哪怕众所周知,谢观妙肯定要带上她的拖油瓶弟弟谢观徼,也没有消大部分人的邀请热情。
但谢观妙也是没想到,她弟一点拖油瓶的自觉都没有,不仅自己来了,还又带了一个拖油瓶。
成乐对着谢观妙尴尬一笑,他其实对和谁组队无所谓,反正他对名次也没什么执着。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一点也不道修,虽然人还在红尘中,却早已敲上了木鱼,整个人都特别佛,永远都是“可以”、“都行”、“随便你”。
明明也称得上是清平仙宗金丹期的大弟子,却完全没有领头羊的强大气场,随波逐流的同时还总会下意识的为别人考虑。
成乐不想谢观徼为难,主动道:“我还是算了吧。”
谢观妙的性格,则决定了她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弟弟已经带过来的人:“不,我们一起组队挺好的,我是剑修,你是法修,一个近战一个远攻,很合适。”
谢观妙也不算是完全在安慰成乐,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有一个能够迁就她配合的人,的很不错。
“那我呢?”谢观徼不甘寂寞。
谢观妙低头沉吟,实话实说:“……加上你,我们的战斗力大概要减一,不过没关系,我会尽力追回来的。”
谢观徼:“???”姐你到底是在打击我,还是安慰我?
成乐笑了半天,觉得这对谢家姐弟好玩,但他还是得说:“不不,我师门联系我了,这次来的十四个弟子里,有不少都是我的师弟师妹,掌门希望我能照拂他们一下。我去和他们组队就好,不用算我。”
谢观徼的能力不,但特别会把他姐豁出去:“别啊,咱们这不才三个人吗?你再叫两个师弟或者师妹,就正好满员了呀。”
谢观妙:“???”一拖二已经很可怕了,你还想让我一拖四?
但最终谢观妙还是同意了,倒不是她有多溺爱她的弟弟,事实上,平日里谢观妙可没少教训谢观徼,那真是一点不手软。只是谢观妙突然意识到,与其去和别人磨合,她不如自己当老大。谢观妙是上善宫的大师姐,早就习惯了由她来发号施令,一拖四的好处就是大家肯定都听她的。要是换做书院里的其他弟子,那可就未必了,这天骄谁又能正服谁呢?
“你看,我姐都答应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谢观徼一锤定音。
谢观妙道:“五人小队的阵容,我前研究过一点,我觉得最理想的搭配是近攻、远攻、医修(或者丹修)、阵修和自由人。”
因为不确定花世秘境里的地图是怎么样的,他们组队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医修和丹修能治疗,阵修可以破解机关,头一回进去,种类必须齐全。等熟悉了后,再根据具体需求进调整。
“你们觉得呢?”谢观妙说完后,意思意思的征求了一下队友的意见。
成乐没有任何意见:“我觉得你说的对。”
谢观徼则是不敢有意见,他姐能带上他的好朋友就已经是奇迹了,他可不想惹怒她。
“自由人其实最好也能偏进攻一。”谢观妙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因为她是个喜欢打速攻流的人,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由人这个身份,注定要被小垃圾谢观徼给占据了。
谢观徼还挺自信:“姐,你会需要我的。虽然修为不高,但我的嘴巴可以啊。”
“所以呢?”谢观妙挑眉,对弟弟的嫌弃是一点也没打算遮掩。
“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去和其他小队谈结盟,或者和敌队对骂,挑衅拉仇恨,崩了对方的态,还能娱乐咱们小队的气氛。”谢观徼其实还有个任务,就是负责把他的参赛经历写出来或者用视频记录下来,事后放到问道上进同步宣传。“我能帮大家扬名!”
出名要趁早,放眼望去,大陆上哪个老祖没有一段万众瞩目的过去呢?
谢观妙都懒得对她弟的言论发表评价了,只是对成乐表达了歉意:“对不起,他肯定你添了不少麻烦。”说真的,她这个没用的弟弟,也就好脾气的成乐能够忍受了吧?
成乐挥挥手,满不在意,他的挺喜欢谢观徼的。
等成乐回去找师父要了两个在治疗和阵法方面很有天赋的师弟师妹后……
宁执和姬十方就这么加入了队伍。
宁执也知道自己是个普通人,与人斗法肯定是不的,为了不拖累队友,他便明确了自己的辅助地位。但不是卜尔徵那样的医修,而是给人专门加buff、控制战斗节奏的阵修,他在后山的宝库里找到了一个名为万阵盘的法器,可以阵随言出,让小型阵法出现在任何他想要它出现的地方。
前负责运送君子剑和凌顶来书院的传送阵,就来自万阵盘。
宁执也不知道这法器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他能够“看”到的的地方,他就可以展开任何一种阵法。虽然宁执只用来进过传输,不过理论上来说,这个万阵盘千变万化,他可以用它搞出很多操作,只要他能想得到。
宁执在现实里陪师兄谢因玩游戏时,一般也拿的是辅助位,因为谢因总有一颗非要当短腿射手的。
宁执也被锻炼出来了,在控人方面,特别的有得。
而既然宁执选择了阵修,姬十方自然就当仁不让的要了医修的角色。
宁执很是惊讶:“你还会治疗?”
姬十方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久病成良医。”
但事实是,姬十方在他上辈子还没有成为魔尊的日子里,也曾单独斗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他的是万事只能靠自己,在南域那么一个弱肉强食、纷争不休的大环境里,他别的没培养出来,如何快速止血、恢复灵力,却颇有得,尤其是正的一手好骨。
虽然姬十方唯一的治疗对象只有他自己,但熟能生巧嘛。而且……实在不,他出手干掉所有敌人,不也算是“救”了小队的所有成员吗?
所以,姬十方自认为自己也不算是大言不惭,他肯定能胜任医修。
至于两人的身份如何隐瞒,姬十方起了个施法的手势后,他和宁执就变成了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小朋友。
目测身高也就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已经脱离了男童的阶段,又不能完全用青少年来形容。面容精致漂亮,但也就是北域随处可见的仙童模样。五官看上去特别舒服,人畜无害的,可仔细一想,又实在是想不起来这脸上有么记忆点。
总之,姬十方一看就是乔装扮方面的老手了。
宁执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除了一点:“为什么是小朋友?”
姬十方振振有词:“这样我们才不算是去欺负其他‘小朋友’啊。”
宁执本来想说我可欺负不过别人,但是转念一想,带上姬十方真的会有一种满级大号屠新手村的既视。他不得不对姬十方嘱咐:“我们不架,只负责后勤。”
如果玩游戏都要开作弊器,那还有么乐趣呢?
“当然。”姬十方也觉得这种小打小闹,轮不到他和宁执期出手,他们主要是进去培养感情的。
谢观妙就这么迎来了两个也就只比他们腰高一点的小朋友,对于本就风雨飘摇的小队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谢观徼安慰他姐:“没事,姐,我听过了,白玉京法会的四强都是各自为政。”一人一个小队,他们并没有强强联合到打都没法儿打,谢观妙也不是没有一战力。大家对于测试版的思路都差不多,不想受制于人,想要占据绝对的领导地位。
在十支队伍里,最被看好的自然是谢观妙、“东林”林临以及“西林”林西风所在的三个小队。
由于审查队对博-彩行业的击,现在大家都不敢赌博了,只敢在问道上口头说说,谁谁谁会拔得头筹。
谢观妙完全没有被她弟安慰道,只在心里对她的支持者想着,错爱了,我们这个幼儿园的目标,只有不要第一个被淘汰而已。
两个眉一点朱砂痣的仙童小朋友,一起齐齐的仰头看了队长谢观妙。
宁执对于谢观妙总有一份因面容而来的香火情,他一手拉姬十方,一手去安抚谢观妙:“别怕,队长,我们肯定努力不拖累你。”
谢观妙:“!!!”这个崽,她护了!
外界对谢观妙的看好,也就止步于直播间里的解说员公布了她小队的成员。现场的其他小队,也是纷纷露出了迷惑表情。谢观妙这是看这回只是测试版,算试试水,便直接放弃了?就真的只是进来玩一玩?本来不少视她为腹大患的队伍,都已经默默把她移出了需要警惕的列表,换了其他人上来。
只有知道一切的花想容在心里慨,世人多愚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