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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世庸人     雪夜歌行txt下载     雪夜歌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四章 诡异的阵法

    在鬼蜮的天穹之上,一道青色身影不断往上蹿升,顶冲开厚重的云层,速度飞快,就像是春日里惊蛰下的最早一抹春意,幼苗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向着高处而去。

    而这青色的身影,正是一袭青衫的张缘一。

    在空中的张缘一,被绛元一把甩上了天际,现如今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依旧没有丝毫即将停止上窜形式的样子。

    张缘一还是第一次升到如此高的天穹,在这天穹之上,灵气越来越稀薄,张缘一已经能够感受到一丝呼吸上的困难,只不过对于现如今的他来说,影响还并不是最大的。

    当他以及升到十万丈高度时,绛元先前的惯力终于是即将耗尽,张缘一速度飞快,取出清梦,踩在清梦之上,选择御剑而行。

    只可惜张缘一现如今还并不是腾云境修士,御剑飞行什么的终究是过于慢了一点,若是能够不借助外物御风而行,张缘一的速度还要提升不少。

    对于九大境界之中,天下无数人都在商讨究竟是那个境界最为特殊,首先下三重天忽略,往上腾云境可以升天,晖阳境作为中三重天与上三重天的中介,乾元境可以拥有法相,无相境则是阴阳神。

    对于这些,不少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而这些境界的特殊性,则是被天下人作为了一种辨识的象征。

    在一般的修行界之中,若是一个修士无法御风而行,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被人看不起,不愿与之同类。

    强者的圈子里都是圈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连腾云境都没有跻身的修行者,除非家室显赫,否则实在是不太够看。

    而突破腾云境,往上晖阳境又是另外一个层级,一般的宗门,腾云境有可能担任长老一职,但是这大多数是一些小宗门,真正能够被人看在眼里的,还得是晖阳境及以上。

    张缘一飞升之时,踩在剑身之上,调整方向朝着天上的那硕大的太阳而去。

    按照张楚天的说法,这天上的太阳就是白虎的化身,既然如此张缘一只要能够触碰到这个太阳,那对于他的修行好处自然是不必多说的。

    张缘一从北境来这里,已经有大半年的时光了,为的就是能够收复白虎,眼下白虎就在自己眼前,张缘一如何能够心中不激动。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心念一动,催动灵力,越发快速地冲向天上的那轮太阳。

    在地面之上,张楚天走到绛元的身边,望着张缘一远去的背影,说道:“我还没有把要注意的事项告诉这个家伙呢,你怎么就放他上去了?”

    在张楚天的身边,苏皓轩在确认再三之下,只能够承认了对方身份,此刻正站在两人的身边,唯唯诺诺。

    虽说张楚天是外来人,但是在苏皓轩的心中,对于张楚天的敬畏还是十分强烈的。

    不然也不会拜了张楚天为师,甚至接受对方那把青虹剑。

    一个打了自己师傅的弟子,心中自然是愧疚多一点。

    对于张楚天的言语,绛元则是微微一笑,说道:“若是这个家伙连这点困难都难以度过,说明他实力不够,那也没有必要争夺什么白虎了。”

    张楚天一脸无语道:“师兄,你也是知道的,这阵法可是九官设置的,常人想要突破,难度可不是一点两点啊。”

    绛元风轻云淡道:“你以为九官设置的就是境界越高越好?九官这其中更加考验的是一个人的悟性。”

    在天穹之上,张缘一飞升的速度丝毫不见,反而在运功之下,速度越来越快,现如今远远看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腾云境修士应该有的速度了。

    这便是张缘一修行的功法特殊之处,五炁朝元越是修行到最后,在灵气方面的需要就越少,凭借张缘一如今的实力,在五炁朝元上花费的精力已经不算少了,不断地积累前进的势头,速度自然不会慢。

    可是张缘一上升越快,却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自己距离天上那轮耀眼灼目的太阳不仅仅没有越来越靠近,反而还在不断地延长距离。

    就好像偏偏与张缘一作对一般,一旦张缘一加快速度,天上的太阳反而越发的难以接近,甚至在张缘一的面前不断地远离着他。

    张缘一原本以为这只是一种特别的术法,只要他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那么必然可以摆脱这术法的束缚。

    就好是用用一张渔网,网罗一只远远超过这张渔网的大鱼,一旦大鱼加快速度,整个渔网也便不可能再束缚住大鱼的身形。

    而此刻的张缘一便是如此,他现如今只是认为自己速度依旧不够快,只要快过了某个程度之后,必然可以抵达上方的太阳。

    处于下方的绛元,望着还在不断加速的张缘一,显然是猜测出了张缘一的想法,他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如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样,恐怕早就被某些人将白虎取走了。”

    九官亲自设下的迷阵,就连伊清岭的青崖都没有能够靠着蛮力到达上方的,张缘一也不过是个四重天的修士,怎么可能在速度上还超过青崖不可?

    从一开始这阵法就不是仅仅靠着蛮力就可以打破的。

    张缘一还在上方加速,速度越来越快,身边的狂风正在呼啸吹动着,可是在下方的人看来,张缘一只不过是在原地逗留罢了,丝毫没有前进的势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连张缘一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速度加快,身边的浮云却向着上方而去,仿佛他才是一直在往回走的存在,意识到靠着运功加速不可行的张缘一,索性停了下了。

    他气喘吁吁地望着头顶的太阳,这太阳就静静地悬挂于天穹之上,静静的模样,仿佛在嘲讽张缘一的无能可笑。

    张缘一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眼下往前冲不行,难不成要我往后退吗?”

    想到这里,张缘一试探性地往下退了一步,在他的观察中,头顶的太阳依旧是一点点变化都没有,不出张缘一所料,

    这个方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张楚天在地面之上,望着张缘一踌躇不前的样子,说道:“这个家伙如今才是四重天,你要他察觉出其中的东西,是不是太过于高估他了?”

    绛元望着张缘一说道:“并不是我高估了他,而是你低估了这个小伙子,他所拥有的的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一筹莫展的张缘一,一边慢慢地向着上面飞行,一边思考对策。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如同莽夫一般,勇往直前,不过对于眼下的僵局,张缘一短时间内,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随着张缘一缓缓上升,距离太阳的位置却是一般无二,就好像是一个被阻隔开来的空间,想要踏过这个空间,需要的先经过其中被阻隔的那段近似于无限的距离,而对于这个距离,张缘一现如今甚至都只能是处于其中,一筹莫展。

    张缘一喃喃自语道:“若是将这段距离比作被一层东西阻隔开来的空间,而这层东西又是近乎于无穷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段空间,有究竟是处在什么地方呢?”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突然一拳击掌,激动地说道:“是不是可以说明,只要我找到了那个空间的存在,再以这段空间想办法,只要解决了这个空间,我也就可以达到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了。”

    张缘一刚刚设想出这诡异空间的原理,下一刻又陷入了困境之中。

    他喃喃自语道:“可是究竟该如何找出这个空间,又该怎么样突破这个空间呢?”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犹豫之下,释放出自己的神识,以他现阶段的实力来说,无疑是他的元神在探寻东西上最为擅长。

    张缘一一面缓缓上升,一面释放神识,如同一股股实质化的液体,化作一丝细小的线条,向着天空之上延伸。

    张楚天在地面之上,望着张缘一这个样子,顿时心惊不已,说道:“这个家伙,当真是第一次来鬼蜮?”

    他无法相信,张缘一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么快的速度之内,领悟出这阵法的奥秘。

    这阵法的空间,严格上来说,若是一个人的速度过快,只会是陷入那层无限的空间,永远都在远远的游离,没有尽头。

    但是相反若是可以控制速度,只要找到了这空间的藏身之所,到时候以特殊的手法穿越空间,这阵法的奥秘也便被破解开了。

    绛元轻声说道:“还没有结束呢?就算是他找出了那层奥秘的空间,怎么穿过空间才是最为重要的。”

    此刻张缘一的神识,线条笔直,一丝丝向上延伸,就好像是在绣女手中的丝线一般,拉得笔直,不带一点弯曲。

    也就是在张缘一向上升了一盏茶的功夫,张缘一的神识突然产生了一丝的抖动,笔直的线条之上,产生了一丝丝的弯曲,虽然不很快便恢复正常,但是张缘一还是瞬间便感知到了不同之处。

    他皱紧眉头,说道:“终于是让我找到你了。

第五百零五章 白虎

    随着这空间被张缘一察觉出来,张缘一瞬间走到先前神识产生异样的位置,他的手指轻轻触摸上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张缘一触碰的空间平面之上,他的手指竟然产生了一丝丝的诡异改变,就好像是在水中折射而弯曲的木棍,张缘一此刻便是这种状态。

    也就是先前张缘一前冲的速度实在是过于太快了,以至于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出其中的不同。

    虽说手指进行了诡异的弯曲,但对于张缘一来说,并没有产生一点点的伤势。

    张缘一再次试着将手向前穿过,身子也向上一动,等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这诡异的弯曲感瞬间消失不见,一切恢复了正常。

    而在张缘一的眼中,天上的那轮太阳,再次恢复了原先有的模样,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十分的清晰明朗了。

    既然为什么一直在此地逗留的原因找到了,那么眼下便只剩下究竟如何破解开这个地方了。

    张缘一再次回到原先的地方,仔细观察起这个地方的不同之处。

    他的指尖轻轻触摸这个地方,却如同摸过一片阳光照射的地方,丝毫没有触摸的感觉。

    类似于这种诡异的空间阵法,张缘一也是经历过不少了,但是能够让他在一时间也难以察觉出不同的,这个是头一次见到。

    空间阵法之中,最常见的便是传送阵,亦或是储物空间。

    传送阵不用多说,适用于长远距离之间的传送,类似于点对点空间移动的深奥阵法。

    张缘一经历过这么多的传送阵,每一次进入阵法之中,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传送阵法那股强大的力量,甚至于在北境通往鬼蜮的阵法之中,张缘一一度陷入了昏沉的状态,可见这力量的强大。

    而储物空间,则是空间的折叠阵法,将一片巨大的空间,折叠之下以灵器为承载物,最终形成一个可以容纳无数物品的储物器。

    每一次张缘一取出储物空间之中的东西时,他都需要运转自身的灵力,否则便没有任何的效果。

    至于迄今为止最为强大的空间阵法,那无疑就是太清境的大千世界。

    不管是张缘一师傅张道灵的大千世界,还是晓梦仙陵之中,梦君的大千世界,乃至于周如山的大千世界,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了解其中的深奥的。

    大千世界之中,张缘一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法则与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新世界。

    所谓大千世界,恐怕秘密就在于此吧。

    这种世界又与福地洞天秘境不一样,大千世界的一切规则,都由其内的主人亲自设定,是完完全全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世界。

    福地洞天则是或多或少在依靠着外界的大世界运行,难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秘境之中五行还是五行,但是大千世界,只要主人想,五行便可以肆意的变幻。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大部

    分的空间类型阵法,都需要灵力的催动,我可以试试看,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之内,施展灵力看看到底会有什么变化。”

    说着,张缘一心念一动,一股强大而又凝实的蔚蓝色灵力从他的指尖释放出来,在天空之上,就好像是一道三尺剑气锋芒,十分的耀眼。

    张缘一指尖轻轻触碰面前的这诡异屏障,顿时一个如同刀剑切割上薄膜亦或是豆腐上的真实感出现。

    张缘一心中一心,说道:“果然是如此。”

    他轻轻划开这道空间,一只手凭借感觉,穿过那道空间,像先前那样的诡异场景,并没有发生。

    说明眼前的阵法,已经被张缘一解开,所以并没有对他的手产生影响。

    可是张缘一心中刚刚窃喜,先前传过去的手,又开始无形的扭曲起来。

    张缘一紧皱眉头,说道:“嗯?空间竟然愈合了,这......”

    要知道这距离先前张缘一靠着灵力切开空间仅仅只过去了半个呼吸而已,若是仅仅只需要一个呼吸这空间就可以愈合的话,张缘一怎么可能做得到穿过这个无形之中的透明空间。

    张缘一有些无语,说道:“这家伙,我看是专门为我设计的吧。”

    要是一般的修士,再强大一些,随随便便就可以穿过这可以维持半个呼吸的空间,毕竟对于乾元境修士,无相境修士,来无影去无踪,半个呼吸穿过一个空间,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此刻的张缘一,仅仅只有腾云境的实力,穿过这个空间难度可想而知。

    张楚天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知道了这阵法的奥秘又如何呢?重点是如何穿过这个空间,那才是最重要的啊。”

    其实张缘一自己的设想是错误的,这阵法并非是有意在针对他。

    这阵法乃是明喻法师,特意为无相境之下的修士打造,能否发现阵法的存在是第一关。

    仅仅是这一关其实就已经难倒了不少的修士,毕竟这阵法无形无色,接触上去,若不是仔仔细细观察,仅仅像是从一片阳光之中穿过,丝毫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而第二关,那就是能否穿越阵法那一层空间。

    空间的关闭时间,其实并不是固定的半个呼吸,而是一种动态的改变,比如说,在张缘一这个腾云境实力的修士眼中是半个呼吸,在其他修士的情况下又各有各的不同。

    一般的乾元境,面对这个阵法,恐怕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这阵法也就继续愈合了。

    所以说,在面对这个阵法的情况之下,反而越是修为不高,或许好处越大。

    乾元境修士,并就速度飞快,冲过去更加有忽略的可能,而就算是用心查找,一个呼吸不到就愈合的情况下,稍不留神就又错过了。

    张缘一现如今还可以看出这半个呼吸,乾元境修士可做不到。

    绛元望着天上似乎一筹莫展的张缘一,笑道:“眼下才是真正的考验之处,

    若是他能够突破过去,想要见见白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张缘一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够尝试一下了。”

    说着,他往下退后数十步,手中驭驶那把落叶青锋剑,摇摇指挥着。

    突然,张缘一一步冲后面激射而出,直冲云霄,而在张缘一即将触碰到那片空间时,落叶青锋剑,一道蔚蓝色剑锋拔除,在张缘一的驭驶下,一剑将空间划开一个人身一般大的口子,而张缘一整个人,瞬间遁入其中!

    随着张缘一的冲进去,那把落叶青峰剑没有了支持,从空中缓缓坠落而来。

    幸好是此地没有其他闲杂之人,若是被其他人见到,如此一把地阶品秩的仙剑,从天上掉下来,那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在地面之上的张楚天,望着张缘一进去的样子,点点头说道:“这个小家伙还算是有点脑子,竟然这么快就想到如此好的方法。”

    绛元也是难得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凭借这自身的强大冲击力,而隔空驭驶一把仙剑将空间撕裂开,趁着这个机会遁入其中,这种方法确实是非常不错的。

    绛元转身,说道:“既然张缘一已经进去了,能不能得到白虎的认可那就全部靠他自己一人了,我们走吧,还有要是需要准备的。”

    张楚天点点头,带着身边的苏皓轩跟了上去。

    说来寒酸,整个谈荨镇今日来的认知中,竟然也仅仅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

    冲进了空间之后的张缘一,发现眼前的一切景象,与之前所看到的已然是截然不同了。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璀璨的星空,一粒粒微笑如芥子一般的星辰,分布在天地的四面八方。

    而在最繁多的星辰之下,一尊巨大的白虎圣兽,静静的趴在原地,安静地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

    张缘一驭驶着脚下的清梦,缓缓走到了这尊白虎的面前。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白虎,第一次也是被眼前的这个大家伙给惊讶到了。

    雪白的皮毛之中,分布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斑纹,巨大的獠牙,拉长之下,如同可以刺破天地的擎天巨柱。

    明明如今在酣睡的状态,却有一股无形之中的威压产生,强大到令人喘不过气来。

    张缘一忍不住上前触摸这巨大的白虎身躯,手指还未触碰到,闭目养神的白虎,悠悠然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时,白虎睁开巨大的浑圆眼眸,张缘一震惊到了,因为这白虎竟然拥有四只眼眸,而且每一只眼睛的瞳孔颜色都各不相同。

    这么诡异的一幕,真是让张缘一再一次认知到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白虎摇身一变,化作一位身穿兽袍的英俊中年男子,这位兽袍男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张缘一,神色庄严说道:“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青龙与玄武的气息,相比你就是张缘一吧。”

第五百零六章 白虎的考验

    当白虎一句话说出了张缘一的身份,张缘一神色微微一震,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个家伙,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身穿兽袍的中年男子,一头粹然金色的头发,两只眼眸之中,颜色各异,竟然是一对异色瞳,而在他的额头之上,有一丝金色如同闪电一般的符号,十分的耀眼灼目。

    白虎解释说道:“前段时间,张道灵找过我,说是他的弟子张缘一会来找我,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

    张缘一微微皱眉,“前段时间?什么时候?”

    白虎说道:“也就是十多年前。”

    张缘一眉头舒展,眼中的希望熄灭。

    果然还是他想多了,虽然张缘一自知没有可能,心底难免还是会产生一丝的妄想。

    对于白虎这种活了数万年的存在,十多年前来的故人,可不就是前段时间罢了。

    张缘一继续问道:“那,我师傅与你说了一些什么吗?”

    白虎一挑眉,双色异瞳微微一亮,说道:“你师父说,只要我作为你的本命物,最多两百年,我就可以收获自由了。”

    张缘一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果然,师傅已经为我准备了不少的前路。”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的心底,升起一丝丝的暖意。

    张缘一问道:“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白虎仔细打量了一眼张缘一,说道:“选择?我并不是对于成为本命物心中反感,我只反感一件事,将来要将自己的性命压在一个废物的身上。”

    在四大圣兽之中,各个的性子各有各的不同,青龙性格最是懦弱,所以张道灵选择威逼利诱,强制要求青龙成为张缘一的本命物。

    玄武性格最是邪恶,一身的杀性怨恨极深,对于玄武,张道灵并没有做多少的限制,反而是摆脱了潮湖书院的修士,在他们的帮助下,必要时刻可以将玄武除之而后快。

    朱雀最为骄傲,最为四圣兽之中的最强者,朱雀的高傲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能够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九官张道灵也不行。

    威胁诱惑对于朱雀也是最无效的,若是将朱雀逼急了,很有可能就是自陨于天地间。

    白虎则是性格最为和善的一位,张道灵对于白虎最为和气,也没有太大的摩擦,所以也是以好言请求,请求白虎成为张缘一的本命物。

    不过白虎虽说好说话,却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圣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说什么都不可能轻易做出选择。

    所以,白虎选择测试一番张缘一的天赋,以及往后的可能性。

    兽袍异瞳男子,大手一挥,在这片星空海洋之中,一群群璀璨的星子蓦然开始凝聚,如同萤火虫飞舞盘旋,最终在张缘一的身前,凝聚出一道身影。

    当这身影彻底凝聚完成时,张缘一神色顿时一惊,眼神一凝,面前这个靠着白虎凝聚而成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他张缘一自己。

    唯一的区别便是,此刻张缘一一袭青衫儒生模样,而这个家伙则是黑衣道袍的样式。

    白虎指着前面的男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打造的一尊镜像,专门按照你的一切打造,在神通术法,境界实力之上,与你一般无二,甚至是连你的招式习惯也都一清二楚,若是你能够打败这个家伙,你师傅张道灵的要求,也并不是不可能。”

    张缘一望着面前这个黑衣张缘一,前所未有的神色一震,若是这家伙真的就像是白虎所说的一

    般,那这场战斗,原本就没有多少可以进行下去的可能性。

    我与我争斗,这能够有结果吗?

    白虎望着张缘一犹豫的样子,说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要放弃不可?”

    张缘一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机会就在眼前了,我怎么可能放弃呢?”

    说着,张缘一清梦紧握,一步跃向前去,说道:“接招吧!”

    青衫剑影,黑衣张缘一,两人二话不说,已然是战斗在了一起。

    望着冲出去的张缘一,白虎微微一笑,说道:“好好努力吧,战胜了别人不是真正的强者,能够战胜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张缘一前冲之际,手中清梦的剑气不断递升,一股股磅礴的灵力在他的剑身之上如同火苗一般,窜起数丈!

    而在另一边黑衣张缘一,手中则是拿着一把漆黑的铁剑,那剑气与张缘一的一般无二,丝毫不逊色!

    长剑与长剑交锋的一瞬间,剑气凝聚相互死缠纠葛,身边的星空空间,在这股强大的灵力之下,如同深海之中的水,摇摇缓缓起来。

    不过显然这片空间的强度极大,仅仅凭借着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两人交互的一瞬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又纷纷后撤一步,如同心有灵犀一般,拖后数十步,速度之快,如同点水的鹞子,在空间之内留下一片片细密的脚印波纹!

    张缘一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面前这个家伙,心中不禁一凝。

    原本在他的想象中,对方最多是在实力之上与他张缘一一般无二,可是他想错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在灵器之上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张缘一手中的清梦,那可是张道灵留下来的极品灵器,没想到这个白虎竟然连这清梦都可以复制刻印出来。

    那黑衣张缘一手中的黑色铁剑,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是张缘一能够感受到,这仙剑的力量,丝毫不亚于他的清梦。

    张缘一忍不住望了一眼白虎,后者仅仅只是神色冷漠地望着两人的打斗,不置一言。

    张缘一的想法他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确实是张缘一想多了。

    清梦这把仙剑,世上独此一份,他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复制得出清梦,只不过现如今的境界实在是过于低微了,清梦的真正力量张缘一还远远没有触碰到。

    他之所以能够将这黑色铁剑打造出让张缘一错觉的感觉,只不过是强化了铁剑的剑身罢了。

    等到张缘一能力强大起来,对于清梦的真正秘密,他最终会明白的。

    不过不得不说,仅仅是一把清梦就已经这么强大了,不知道与清梦齐名的江寒又如何呢?

    甚至说,那把耗费了数位太清境修士精力,历经上万年打造的神凡,不知道又是什么威力呢?

    在他们这些家伙的眼中,什么天地玄黄四个品阶,除了天阶品秩的灵器,往下已经是没有能够威胁到他们的灵器了。

    甚至不夸张的说,让一个修为一般的修士,拿着地阶品秩的灵器,对着他们连续劈砍,或许这一刀下去,还不如他们恢复的速度之快。

    不过凡是都有个例,若是让一位无相境修士,随随便便拿着一根枝条,那也不是谁都敢任凭对方如何出手的。

    很多东西都先讲究使用者,再考虑使用的物件。

    此刻的张缘一,其实已经就是使用者配不上那把仙剑。

    青衫张缘一与黑衣张缘一,两人相互凝视,绕转了数圈,一身的杀意,剑气悉数收纳,现在再外人看来,面前的两人,其实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罢了。

    在一个丝毫没有征兆的一瞬间,张缘一脚尖猛地一使劲,快速收了手中的清梦,一身拳意流转之下,冲了出去!

    “砰!”令张缘一没有想到了的是,在这么短时间内,没有任何提前反应的情况下,对方竟然也同时收了黑色铁匠不要,一拳递出!

    两拳相撞,声势巨大,僵持了不过半个呼吸,张缘一另外一只手,抬手就是清梦猛地斩落!

    黑衣张缘一仿佛早有所料,也随之一剑斩落。

    两人这一次都没有丝毫留手,甚至同时选择以伤换伤,互相站在了对方的肩头之上!

    只不过当剑尖触碰肩膀的刹那,两人又再次后撤,长剑撕拉一下,拉出一道渗人的伤口!

    张缘一握住已经受伤的肩膀,眼中尽是忌惮,说道:“这个家伙,我明明已经在可以收敛气势,甚至以王哥教授与我的拳法出手,竟然还是被这个家伙模仿出来了,难不成此人真的就是我的克星不成?”

    所有的招式都被对方无情看破,张缘一此刻的心中,已然是十分的无语了,

    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对于张缘一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在张缘一的眼中,这个靠着这片空间打造出来的赝品,此刻虽说肩膀之上被伤到了一丝,可是毕竟不是真人,伤势对于他来说,也并没有造成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一丝影响都没有。

    与一个了解你所有招式习惯的人对决,对方甚至还不会受到伤势的影响,长久下来,张缘一的处境只会是越来越被动。

    张缘一实在是不明白的是,他分明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杀意冲动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对方看透一切。

    这时一直在大量面前这个黑衣的张缘一,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或许我知道为什么了。”

    张缘一提起手中的清梦,双指并拢抹过剑身,蔚蓝色的剑气笼罩其上,张缘一一身剑意骤然提高数丈!

    而在他的对方,那个黑衣张缘一,也是照着他的样子,手中漆黑的铁剑,剑意如同平地起高楼。

    张缘一的眼中缓缓覆盖上一抹金色光芒,粹然的眸子望着面前的家伙,面无表情。

    白虎见此稍稍留意一番,说道:“竟然是临渊帝君的玄光剑法,看来这个小子,机缘还是不错嘛。”

    对于临渊帝君,白虎还是知道不少的,也算是与他同一个时代的家伙了,那个天赋异禀的大剑仙,实力强大恐怖,老实说,就算是白虎对于那个家伙也是鲜少有一战之力。

    三位帝君,里面就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的。

    不过若是张缘一以为只要将临渊帝君的招式施展出来,他白虎就没有办法模仿了,那显然是太过于小瞧他了。

    还是那句话,对于他白虎来说,此刻的张缘一境界太低,很多的招式,他只要稍稍强化效果也一般无二。

    白虎望着状态已经是升到了巅峰,显然是蓄势待发即将出手的张缘一,说道:“若是想要以此结束战斗,对于你来说,意义并不大。”

    这些话张缘一自然是听不到的,只不过在张缘一的心中,自然有他的一番思考。

    张缘一手中的清梦微微用力,一道剑光闪过,浮光掠影!

    四面八方的剑光,化作一条极其长的丝线,如同夕阳最后一抹阳光,一瞬消失不见。

第五百零七章 五重天

    随着张缘一的一剑冲出,另外一般的对手也是如此相撞而来,仅仅看架势,丝毫不逊色于张缘一的威力。

    这一剑下去,若是放在一般的修士身上,两人必然都会被重伤,但是此刻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则是没有感情,没有痛苦,若是一剑命中,只有可能是张缘一一败涂地!

    不过看这架势,张缘一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

    两道极其细小甚至为不可见的线条,在空中拖曳出一道恐怖的锋利光芒。

    两道光芒碰撞的瞬间,张缘一面前的这道光芒竟然瞬间消失不见,原本也应该跟随张缘一一同变幻的黑衣张缘一,此刻竟然还是保持原先的一切模样,显得十分的木讷,眼神之中,罕见得多出了许多的茫然。

    此刻的张缘一闭上眼眸,全身随心意而动,如同一片随风飘荡的枫叶,丝毫没有任何规律可言,不仅仅如此,出手的剑招,也完全与他曾经的一切不同,像极了一个第一次挥剑的少年,出手稚嫩幼稚。

    张缘一身形半跃上空中,倾斜之下,一剑挥斩落下!

    可偏偏是这么普通,没有丝毫样式可言的剑招,这一刻显出了奇效。

    原本还在模仿张缘一浮光掠影的黑影,被这一剑直接斩下头颅,最终向后踉跄了几步,化作一抹烟雾,消失不见。

    这一战,很明显张缘一胜出。

    他从先前观察对方,就发现这个家伙并没有在看他的脸,而是一直注视他的手脚,张缘一心中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可以看破他招式的原因了。

    对方是照着他的样子刻画出来,对于他的一切行为都十分的了解,只要稍稍观察一番张缘一的出手动作前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所以这一次,张缘一选择剑走偏锋,他索性控制住自己的所有心思,达到一种无我的境界,忘记了所有的剑招,返璞归真,最终以极其简单的挥剑,将这个模仿他而产生的张缘一,斩落剑下。

    白虎望着消散的黑衣张缘一,心中微微一惊,倒不是他能够一剑斩落这镜像,只是张缘一明明才只有这么点境界,年纪也并不大,竟然就已然可以做到许许多多的修士无法做到的事情,返璞归真。

    能够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收拢,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般的修士可以做得到的。

    此时张缘一走到白虎的面前,说道:“如何?”

    白虎微微点头,“结果比我想象得要快多了,果然张道灵的弟子,并非一无是处。”

    其实,在白虎的心中,对于张缘一还是认可大于失望的,毕竟四圣兽一共才四位,张缘一现如今已经是收下了两位,没有一点实力,没有优秀的天赋,那绝对是不可能实现的。

    在整个七星大陆,乃至无尽海域,对于他们四圣兽的觊觎从未停止过,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一人能够得逞,可见难度之大。

    白虎稍稍伸了一个懒腰,深处两只手指,向着远处的天空微微一抓,一个巨大如同夜明珠的金光珠子被他抓在手中。

    这枚金光珠子,其实也就是鬼蜮的那轮亘古不变的太阳,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白虎见金光珠子往自己的额头一按,巨大的珠子,被一把按进他的额头,原先拿出闪电模样的裂缝,顿时张开,如同开启天眼。

    整个星空空间之内,一股强大的威压顿时产生,张缘一竭力抓住地面,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身子。

    紧接着,在张缘一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白虎身形一转,化作一缕云烟,消失于张缘一的眼前。

    刹那间,张缘一顿时感觉到胸口一阵温暖,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从他的丹田处,不断往上窜!

    张缘一立即端坐下来,开始运转五炁朝元。

    ......

    在鬼蜮之中,随着白虎见那颗巨大的太阳取走,整个天地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所有人都茫然无措的望着天空,只感觉是末日即将到来。

    这么多年来,这种诡异的情况,他们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今竟然让他们这些人遇到了,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不过,仅仅过去几个呼吸,这个鬼蜮又在一次重新恢复光明。

    众人虽然疑惑不解,但是实在是这层次的问题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涉及的了,也便作罢。

    其实若是有修为高的人见此,仔细观察之下便可以发现,眼下的这太阳,已然与先前的一切不一样了。

    在谈荨镇的一座山巅之上,张楚天望着天上的太阳,说道:“还好从先前那个修士遗落的灵器中,有这种可以顶替日月的物件,否则鬼蜮恐怕以后真的就是永远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先前孟婆掌握着景恒殿主的日月明珠,孟婆一死,这日月明珠自然就落入了张楚天的手中。

    而且不仅仅是太阳,这鬼蜮还将得到一轮崭新的明月,这种只在古籍之中见到的东西,也算是对于此地生灵的一种嘉赏吧。

    鬼蜮某种意义上,也并不全是想白无

    常这样的叛徒归墟之地,也有一大部分生性良好的人族修士,只能怪战争无情吧。

    绛元走到张楚天的身边,抬头望了望,说道:“看着样子,张缘一应该是成功了吧。”

    既然天上的太阳消失了,那就代表白虎已经被张缘一成功收服,绛元的使命也算是达到了。

    张楚天望着绛元说道:“所以说,等到张缘一出来之后,你们就会离开吧?”

    绛元点点头,说道:“嗯,眼下天下动荡,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留给张缘一这个家伙的时间已然是越来越少了,必须加快速度才行啊。”

    北境那边因为损失了一位至尊强者,眼下已然是陷入了极其恐怖的愤怒之中,势必要与人族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张缘一来这里是为了获得白虎的力量,可不是来休闲度假的。

    张楚天问道:“接下来是带着他会北境吗?”

    绛元摇摇头,说道:“不会,方丈说了要见见这个家伙,不用急着送回北境。”

    张楚天恍然,对于张缘一如今的境界来说,就算是去了北境,也不过是稍稍中看一点的修士罢了,对于整个大局来说,依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与其让张缘一回到北境,还不如再让他在外面多磨砺磨砺。

    这时张楚天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难不成北境那边......”

    绛元摇摇头,示意对方不要说出来。

    张楚天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的,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张缘一满心以为他往外走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境界,其实张缘一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在那些上面人的眼中,张缘一的外出,可不仅仅是为了境界。

    现如今张缘一是张道灵的弟子,这件事情已经是天下人皆知。

    离官的弟子,虽然说是一件惊动天下的事情,可是也就仅仅到此为止了,并不会像现如今一般引起轩然大波,可是问题就出在张缘一如今的价值完全不一般。

    张缘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引动神凡的运转,而神凡乃是天下公认的神剑,一旦启动对于北境的威胁极大。

    所以他们只是想要将张缘一好好的保护在这里,以免张缘一被这些个海族抓了去,对整个战局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至于张缘一修行到一定的程度能否回去,那必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时候的北境或许战争也已经结束了。

第五百零八章 离开鬼蜮

    天边远处,一道巨大的裂缝被一双手撕裂开来,而在这裂缝之后,一位青衫青年缓缓走出,正是张缘一。

    随着张缘一从那片空间之内走出,绛元迎面走向前来,望了望张缘一的样子,很显然已经是破境成功了。

    绛元微微一笑,说道:“可喜可贺啊。”

    张缘一抱拳行礼,“那还是多亏了前辈的帮助,若不是前辈,恐怕我这境界也不会如此轻松便成功突破。”

    张缘一望了望四周,却发现张楚天竟然没有来,不禁好奇问道:“请问,张楚天前辈呢?”

    绛元解释道:“这个家伙还有要是要忙,谈荨镇这么大个势力,这一次鬼蜮之内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没有空抽身来看看你,你可别因此而生了他的气啊。”

    鬼蜮之内,四大势力,经过前些日子的折腾,除了谈荨镇其余的首领人物都不复存在,留下一屁股的烂摊子,有的收拾了。

    原本是打算让谈荨镇对这些势力形成压制,达到某种巧妙的平衡,结果是别说平衡了,直接就是天平的一边倒趋势了。

    不过这样的趋势,对于张楚天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鬼蜮之内的修士,排挤外来人族那是与生俱来的,眼下人族成了最大的威胁,其他势力又全部全龙无首。

    鬼蜮的大势之下,要不了多久,绝对会出现下一个白凤,亦或是离化、青崖,不确定性大大增加。

    而且这个家伙,这一次甚至有可能在全龙无首的情况下一举登顶,成为鬼蜮之中除了白凤之外最接近无相境的修士。

    统领所有的鬼蜮修士,一致对外。

    对于张楚天来说,与其与一个可以团结鬼蜮的修士为敌,还不如多几个分裂的对手,至少很多东西都是明面上可以看得到的。

    张缘一稍稍一思量,这些问题就被他思考的差不多了,他问道:“不知道张楚天前辈还要在这待多久呢?”

    在张缘一的想法之中,张楚天这一次在这里受伤严重,特别是为张缘一阻挡白凤的伤势消耗寿命,恐怕最多不过上百年或许就归墟了。

    既然张楚天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应该会让他回到七星大陆吧,就算是再不济总要找个人来帮助他吧。

    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张缘一的意料,绛元说道:“张楚天已经回不去了,他要在这鬼蜮之中度过余生了。”

    张缘一微微张口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是化作一声叹息。

    张楚天能够在鬼蜮之中存在如此之久,必定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的,现如今想要踏入七星大陆,难度非同凡响。

    说是让他回到七星大陆,其实真正让他走上大陆,他的死期只会是更加快。

    这就是一个外来人,长期在鬼蜮修行,最终成为了鬼蜮的一份子,无法割舍。

    只是张缘一不禁有些感伤,张楚天这么一个人,竟然到死要客死他乡,他说什么也有些无法接受。

    绛元看出了张缘一的悲伤,说道:“张缘一,你认为我

    们修行是为了什么?我再问问你,我们为何可以修行到这个程度?你再猜猜张楚天修行了多久了?”

    接连问出三个问题,张缘一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他缓了缓说道:“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支撑我们修行向上的是心中的执念,至于前辈修行了多久,我......并不知道。”

    绛元点点头,说道:“对,却也并不全对。”

    “修行的目的千千万万,你说保护也可以说得通,但是在张楚天这里就不一样了,张楚天自幼便生活在枯叶寺,没有父母亲人,他接受的教导告诉他的是为天下修行,在这鬼蜮之中只要稳住了鬼蜮,人族就会少了许多的威胁,所以他才能够做到这一步。”

    “至于张楚天修行了多久,已经有数千年了。一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在归墟之年,也能够明白生命的意义,说出一番醒人耳目的说辞,他活了上千年,对于这些生生死死,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困难吗?”

    “他的心中,这种死是有价值的,有意义,并且是义无反顾的,你若是用常人的生死难过来度量他,倒是把他看清了,所以说,也不用过于为张楚天惋惜难过,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当初在鬼蜮之行,张楚天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心中便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又能够阻止呢?

    一个慷慨赴死的人,劝说都是在看低他的人格。

    绛元想要告诉张缘一的便是,死可以,但是要死得义无反顾,只要死得义无反顾,死得心满意足,死生也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张缘一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他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师傅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他,走向一个明明是必死无疑的道路。

    可惜张缘一承认,哪怕他看过这么多的书,见过这么多的悲壮事迹,现如今依旧没有办法做到可以为了整个世界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张缘一一心想到就是他的朋友,他爱的人,世界与他自己都不再考虑范围之内。

    绛元说道:“这些事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过于太早了,你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些。”

    张缘一点点头,恢复了情绪。

    绛元望着面前这个依旧显得稚嫩的孩子,不禁感叹,这么小的年纪,接连不断遇到这么多的事情,甚至来不及反应,最终也就是匆匆忙忙成了这样。

    其实在绛元的心中,对于张缘一并不是那么的看好,也并不是特别赞同九官的安排。

    一个人的修行,不仅仅是境界,在心境上也要跟得上才能够顾此不至于失彼。

    可是张缘一如今的境界来说,还是过于太过着急了,以至于他现在境界上一层层的往上,心境却并没有能够跟上步伐。

    心境这个东西的磨练,那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成就的,时间的沉淀,心中的想法与这个世界的一切不断进行磨合对比,最终得到的结果,那才是心境。

    绛元少年出生于富贵人家,中途家道中落,从原本在青楼酒馆之中热门的大红人,最终沦落成一个落魄守财奴。

    受尽白

    眼的同时,绛元又靠着自己的努力,靠着科举中第,让这个家族重新振兴。

    可是之后谁曾想外敌来袭,绛元眼见着偌大的国祚即将崩坏,又提刀上阵,靠着自己研习的军法,力挽狂澜最终让国家免收被侵占的恐怖结果。

    在加官进爵之际,因为看出了当今皇帝的心中芥蒂,识相地提出隐居山林,最终事了拂衣去真的就变成了一个山中的隐士。

    在山中的日子,悠然自在,说起来那或许算得上是绛元这一生之中最平静的一段时间。

    之后就是在一位得道高僧的点播之下,最终遁入了空门,成为了现如今枯叶寺的一位高僧。

    所以在他绛元看来,人生的履历对于一个人的心境磨砺是必不可少的,时间沉淀下,那些孤独,那些平静,最终都会教会我们一些什么,什么时候应该放下,什么时候应该拿起,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既然是九官的想法,他绛元就不去掺和这些事情了,他还没有自讨没趣到,认为自己的水平已经是超越了九官。

    绛元开口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张缘一点点头,“我想要回到北境。”

    他一开始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白虎,如今白虎得到了,他的境界也得到了提高,张缘一心中想到是,尽早回去,帮助到大家。

    可是绛元摇摇头,说道:“恐怕,眼下的你还不行吧。”

    张缘一猛地抬头,诧异的望着对方,可是望着对方认真的表情,张缘一有些心虚,最终低下头来。

    绛元说道:“有些东西希望你能够明白。”

    张缘一点点头,不说话。

    他的修行法门与所有人都不一样,这些人或许机缘巧合之下,还可以有突破的可能,但是张缘一若是选择现在回去,那就只是一个琴心境修士罢了。

    哪怕他得到了白虎,实力最多也仅仅是晖阳境,一个晖阳境,在北境虽然也并不差,可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对于张缘一想要保护众人的想法,还是显得太不够了。

    张缘一想要回到北境,至少还要提高两个境界。

    张缘一低头问道:“我想要提高境界,想要提高实力,前辈有什么指引吗?”

    绛元说道:“我带你回枯叶思吧,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东西,正好方丈也有事需要找你。”

    既然一切都大致有个安排,张缘一总算是不至于过于被动,他说道:“那多谢前辈了。”

    张缘一与绛元并没有过多地在鬼蜮逗留,时间差不多时,他们两人便踏上了去往枯叶寺的征途。

    对于张缘一来说,鬼蜮的一段考验也算是走尽了。

    现在仔细想想,仿佛恍如隔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大小小数不尽一般。

    比武擂台,武神殿,结识的许许多多人,好的坏的都有,只不过对于张缘一来说,终究是个外来人,鬼蜮的归属感实在是太弱了,离去也并没有戴上一点点的悲伤。

第五百零九章 往前看

    离去的方式,与张缘一想象的没有多少不同,也不过是穿过一座传送阵罢了。

    只不过在张缘一的想象中,这阵法应该是直接通往枯叶寺的,可结果却并不是如此。

    经过一阵眩晕,张缘一落地之后,反倒是来到了一座满是火红落叶的孤立山头。

    对于这座山头,张缘一哪怕是再没有文化,也能够猜出个大概来,枯叶寺之所以得名枯叶寺,可不就是因为背靠一条满是枫叶林的山脉吗?

    每当秋季来临,漫山的枫叶飘落,如同火焰燃烧,将整个山头点燃,窸窸窣窣的声响,美妙至极。

    而张缘一如今算出的地方,无疑便是那条山脉之中的独立一座山峰。

    张缘一环顾四周,却发现绛元并不在此地,他不禁无语道:“难不成同样的一座传送中还有两个不同的结果吗?”

    他与绛元是一同进入传送阵的,如今他在这里,绛元却不知所踪了,这让他怎么找去往枯叶寺的路啊。

    他毕竟是个外来人,对于这片地方人生地不熟,这荒郊野岭的,又没有地图,大路朝天,张缘一一时间难以抉择了。

    张缘一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发现自己其实是处于山峰的顶端,他稍稍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下山再说。

    下山的路上,满地都是被枫叶包裹的地表,每踩一下,就会猜出噗嚓噗嚓的声响,十分的悦耳动听,张缘一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他感叹地说道:“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舒服啊,在鬼蜮之中,光是那些腐蚀性的灵气,就给我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鬼蜮的古怪灵气,张缘一现在想想就觉得十分的无语,当初为了避免那个灵气的侵蚀,可是花了他不少的精力。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心念一动,手中顿时升起一道灵力火焰,向着身边的一片落叶一触碰,这片落叶瞬间化为灰烬!

    张缘一心惊之余,说道:“果不其然,竟然还让我将那腐蚀的灵力带了出来。”

    若是一般的灵力火焰,这一手上去,只会是让树叶燃烧起来,最终才化为灰烬,可是张缘一现如今的灵力,甚至不会给树叶燃烧的可能性,直接就被腐蚀殆尽了。

    张缘一收了手中的灵力,说道:“这或许可以成为我之后的一个压箱底后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使用。”

    要知道灵力是一个修士的根本,拥有腐蚀性质的灵力,那对于一般的修士,从根本上就占据了上风,想要与张缘一打斗对抗,可能性也就不会太大了。

    下山的路,并没有特别难走,若不是张缘一刻意放慢速速度,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张缘一其实大可几步便从山峰之上跃下,最终落地。

    来到山峰之下,摆在张缘一面前的又两条路,一条通往大山深处,一条则是依着一条娟娟溪流,流

    向远处的方向。

    张缘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顺着溪流向下,毕竟一般溪流边,便是人群居住的地方,只要见到了人,他也好借此机会打听一番关于枯叶寺的位置。

    这条溪流十分平静,就算是流动,也仅仅是在以很细微的程度流动,无声无息,张缘一若不是仔细观察,看着那些撞击在石头之上的白色浪花,或许并不会认为这条溪水是在流淌着的。

    张缘一走了没有几步,果不其然在前方不远处便看到了一座小桥,而在小桥的对面,那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小木屋。

    选择在这种地方居住,又是只有一间小木屋,小桥流水,袅袅云烟,可想而知,这木屋的主人,必然是个性情淡雅的人。

    张缘一不叫思索走上前去,小心翼翼,踩过小桥,敲门问道:“有人在吗?”

    “咚咚咚!”敲门声清脆入耳,里面却寂静无声,并没有人马上给张缘一敲门。

    张缘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再尝试一番,再次敲门道:“有人在吗?”

    这时,从屋内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声音,“有人,有人。”

    老旧的木门吱嘎之声,从里面一位老者打开了木门。

    那位老者望着张缘一,问道:“这些小友,可是有什么需要?”

    他心中也是十分好奇,在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一袭青衫的年轻人呢?

    要知道,他也是厌倦了世俗的种种,才选择躲进这深山之中,自己搭建了一座木屋,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上了隐居的生活。

    这深山之中,距离外界还有阵阵数十里路,走走都需要不少的日子,谁会这么无趣来这里啊?

    张缘一望见面前是位老者,年纪应该又有五六十岁了,他作揖行礼道:“这位老先生您好,我本事来寻找枯叶寺的,可是不小心误入了这深山之中,现在迷了路,处境有些为难,沿着溪流走,望见您这里的木屋,所以想着来这里问问路,多有打扰实在是抱歉。”

    老者一听竟然是来寻访枯叶寺的,不禁一喜,赶紧打开木门,说道:“竟然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年轻人,那不妨近来坐坐吧,这里距离枯叶寺可丝毫不近啊,进来休息好了也不迟。”

    枯叶寺背靠山脉,而他们现在处在的地方正是在山脉的最后面,可是背后并没有通往枯叶寺的山路,若是真的想要去枯叶寺的话,还是需要绕远路,从这前面走出山,再绕路上山。

    这一去一来,怎么说也要个几天的功夫,他选择将张缘一留下来休息一番,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张缘一本来想要拒绝,可是见这位老者如此执意热情,心中想想应该也不差这点时间便接受了盛情邀请。

    这木屋从外面看起来十分的简陋,可是进入其中却并不是这样,里面的设施,各种一般宅

    院所需要的东西,可并不少。

    比如那挂在正门前的水墨画,那插着三炷香燃烧的香炉,以及在香炉一旁放置的文房四宝,这些东西可并不是一般的人家能够拥有的,这些无不在透露着这位老者的身份不一般。

    进入木屋之后,张缘一在老者的指引下坐了下了,而老者则是从取来一壶茶,递给张缘一说道:“小友喝茶。”

    张缘一双手接过茶杯,微笑着点点头,恭敬地说道:“谢过老先生。”

    这位老者此刻才坐了下来,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微微呷了一口,满脸陶醉道:“我在这深山里已经这么多年了,你算是我这些年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令他没有想到的,来的还是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实在是心中欣喜不已啊。

    张缘一品尝了一口茶,说道:“这茶真是不错,没想到在这深山之中有老前辈这样的隐士,真是让我惊喜不已。”

    老者抚须说道:“这些都是我当年来深山之中随手携带的一些茶树苗,原本是没有想着可以养活的,就随手往田间地头一插,可谁曾想,这一下便成功了,真是令人惊喜不已啊。”

    张缘一笑道:“所谓有心插柳柳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便是如此了,想必是老前辈与这茶树有缘份啊。”

    老者将对方说到缘分,高兴不已,说道:“你我之间或许就是缘分,在这深山之中,相遇不可谓不是缘深。”

    或许是在枯叶寺边的原因,两人聊一句聊两句都是缘分。

    张缘一喝过了茶,问道:“冒昧的问一下,我先前进门,见老前辈的家中,各类器物皆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够配置的,相比老前辈在以前应该是个德高望重的先生吧。”

    这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小友倒是好眼力,我确实并非传统的农家人,数十年前还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官场之人,这些年下来,在这深山之中,没想到一晃眼就成了一个老人家了。”

    张缘一敬畏地说道:“能够在年轻时,做出这种决定,前辈也绝非寻常人也。”

    年轻时一个人最大的资本,在年轻时看透了世事,选择沉下心来隐居,这种选择天下也不见得有几人可以做得到的。

    老者摇摇头,说道:“唉,你可不要过于看高我,年轻的时候,还是奋斗向上才行,年轻气盛说来其实也并非什么坏事。”

    以前觉得自己做得到很洒脱,可是现在想想,好像如此一来,老了反而没有多少回味的东西了。

    这里面的道理,孰轻孰重,孰优孰劣,都是一个人的选择。

    张缘一点点头,说道:“既然都是往事了,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让他过去,沉溺于过去,反而没有意义吧,谁说老了就不能往前看呢?”

    老者微微抬头,诧异地望了张缘一一眼,心中有些震动。

第五百一十章 等人

    望着面前这个青衫青年,老者莫名想到自己的当初,正值风华之年,却早早得看破了世俗的风尘, 来到这深山之中隐居,这些年里,虽然说从未放浪形骸,却也在没有当年的那股骄傲心气。

    闲暇之时偶尔会提笔挥墨,更多的则是消遣时光,说到底自己心中也是认定了等死的结果。

    人要是那一口心气坠落,再想提起来,难度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张缘一也是望出了老者的心事重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说道:“多谢老前辈的指路,我今日确实是有要事要忙碌,便不做逗留了,多有打扰还请包含。”

    老者见张缘一竟然只是喝了一口茶水就要走,心中不禁失落,可是却也并不好过多纠缠,说道:“那祝这位小友前路一帆风顺,我送送你。”

    老者起身将张缘一送出门口,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地说道:“这里距离枯叶寺还有不少路途,其中蛇鼠众多,野兽也不少,你一个人可要多多注意啊。”

    张缘一微微一笑,作揖行礼道:“多谢前辈提醒,这一路上我会多多注意的,那晚辈就此告辞了。”

    说着,张缘一转身离去,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后面的老者赶紧招呼道:“这位小友,你走反了,那边可是深山,去不了枯叶寺的。”

    原来是张缘一走的方向与老者所说的完全背道而驰,这个方向虽然直线距离更近一步,可是前面都是深山老林,并没有山路可走,若是这么下去,只会是走进一个死胡同。

    张缘一却并没有改变方向,嘴角微微一笑。

    这时张缘一取出落叶青峰有,屈指一点,仙剑悬浮在空中,而他本人则是轻轻点地,落于仙剑之上。

    张缘一站在剑身之上,面朝老者,再次作揖行礼,朗声道:“后会有期!老前辈!”

    说完,落叶青锋剑化作一抹艳丽的虹光,消失于天边,不见踪影。

    在小桥流水之边,老者望着张缘一远去的背影,怔怔无言,最终莞尔一笑,说道:“竟然还是一个山巅修士,真是有趣啊。”

    他当年在朝堂做官,对于这些个飞天走地的修士,也算是见过了不少,只不过是这些年在这深山之中,见得少了,略感惊讶而已。

    一路御剑飞行的张缘一,按照先前老者的指引,向着远处急速飞行,在天边就仿佛是一道微微明亮的芥子星云一般,划过一条长长的丝线,穿梭在厚重的云层之中。

    这时,在张缘一飞行的山脚之下,一位一身锦衣的年轻人见此情况,心中微微惊讶道:“竟然有人敢在枯叶寺境内如此嚣张的飞行,真是有趣。”

    枯叶寺虽说并没有哪条规矩要求人不能再这天空随意飞行,可是这也大致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了。

    毕竟枯叶寺好歹算得上是佛门魁首,在人家头顶山飞来飞去,算不得有礼貌,反而有点刻意冒犯的意味。

    况且凭借枯叶寺的名声,凡是修行之人,只要进入了枯叶寺大山之中,落地步行也算是给枯

    叶寺一些尊重。

    这位身着锦衣的年轻人,望着头顶的张缘一,微微一笑,脚尖一点,竟然直接踏虚而立,紧紧跟随上张缘一的步伐。

    如此年轻,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竟然已经是个腾云境修士了,放在一般的宗门之中,也算是特别不错的苗子了。

    张缘一感知到后面跟上来的年轻修士,眉头微微一皱,索性停了下来,面朝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他其实早就有察觉的对方的存在,只不过并不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招惹他,便没有过多的理睬,可是既然对方追上来了,张缘一还是与对方好好说说试探一下为好。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张缘一也算是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做事也不会像从前一样,完全意气用事。

    何为混江湖,那是泥沙俱下,好的坏的都在其中,在这江湖里,一定会经历不靠谱的人,一定会被人坑害,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张缘一一路走来,经历的背叛阴谋诡计,可一点也不少啊。

    停下前行步伐的张缘一望着追上来的这位锦衣男子,抱拳问道:“这位道友,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锦衣男子,看出张缘一的谨慎,主动介绍道:“这位道友你好,我叫秦云,也是来拜访枯叶寺的,先前望你竟然在枯叶寺之上飞行,觉得不太合适,便特意来提醒你一下。”

    张缘一一听这解释,点点头,说道:“我光顾着赶路,倒是把这件事忘记了,这位道友说得对,在这枯叶寺之上飞行确实是我唐突了,这就落地步行。”

    张缘一说着,心念一动,脚下的仙剑微微摇晃之下,向着地面的方向不断滑行移动,最终落地。

    而先前那位好意提醒张缘一的修士,也是紧随其后,飘然落地。

    若是从两人的样貌上看,必然是张缘一要占据一定优势,但是从一身的气质上看,张缘一就要显得略有不足了。

    没有办法,关于气质一方面,不是从小就刻意引导,还真的很难有大的突破。

    这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秦云,一看便是出自一个底蕴深厚的世家,从小就接触了不少的良好教育。

    秦云走到张缘一身边,问道:“敢问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啊?是否也是要去往枯叶寺?”

    张缘一点点头,说道:“在下张大牛,正如道友所想,要去玩枯叶寺拜访高僧。”

    倒不是张缘一不想用上真名,只是张缘一的名声已经太响了,若是稍稍有留心北境的修士,指不定就要被认出来。

    他倒不是怕自己被认出来,只是若是之后出现许多麻烦,张缘一也会烦心得很。

    秦云自然是听出了张缘一在可以隐藏姓名,但是也并没有过多的要求对方。

    出来行走江湖,小心谨慎那也是必须学会的一门手段,害人中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秦云说道:“既然你我都是要一同去

    往枯叶寺,这一路上也还要走不少的路,我们两人正好可以结个伴,一同前往如何?”

    面对秦云的邀请,张缘一爽朗一笑,说道:“长路漫漫,若是有人能够一同前往,那必然是非常好的事情啊。”

    就这样,张缘一与这位半路上结识的道友,一同前往了佛门圣地,枯叶寺。

    一位身着锦衣华服,一位则是一袭青衫,远远望去,倒都是两位不错的翩翩公子。

    两人一边走,秦云突然问道:“不止张道友来自何方啊,我见你这一身的妆容,倒不像我大唐的人啊。”

    各个国家,各个地域之中,服装也大有不同。

    玄陵处于南方,炎热酷暑居多,所以大多是一些穿着短褐穿结,粗布麻衣,一年也仅仅只有几次需要换了厚重的衣服。

    大唐位于七星大陆中部,地域辽阔,却是常年四季温和,多是恰当合适的衣物,简单却又不简陋,格式十分出奇。

    北燕则是因为靠近北境,天气寒冷居多,所以百姓之中,也大多数是厚重的衣物,盛产锦帽貂裘。

    张缘一虽然是一袭青衫,可是这青衫却在几个细节之上,与大唐的青衫有着不少的区别,秦云也是如此来判断张缘一外来人的身份的。

    张缘一回答道:“祖籍是玄陵人,近些年在北燕读书求学。”

    一听到在北燕读书求学,秦云心中微微一惊。

    谁人不知道,天下第一书院潮湖书院,那就是坐落在了北燕啊。

    只不过秦云自然不会认为张缘一就是潮湖书院的弟子,北燕儒家文化浓郁,各种书院多如麻,他秦云也就是把张缘一当做了一般普通的求学书生看待了。

    而且据说,整个潮湖书院,所有的书生学徒,都是前往了北境前线,偌大一个潮湖书院,现如今已经是空无一人,在这里遇到潮湖书院的弟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说道祖籍是玄陵人,秦云倒是有些没有看出来,说到底还是在他们的心中,有些东西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比如说玄陵人大多野蛮,除了一个青城山,半个蜃楼,再也没有一个文化人,这种想法虽然显得十分刻板,但是不得不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很有效的。

    在他们这些人之中,对于玄陵也要经过不少的时日,才能够从从小接触的传闻之中,慢慢脱离出来。

    张缘一问道:“那么听秦兄这么说,你就是大唐的本土人喽?”

    秦云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张缘一继续问道:“来着枯叶寺的人,无非是拜佛烧香,拜访高人,亦或是剃发入僧,这么几种,不知道秦云道友是为了什么,要废这个功夫来这里呢?”

    说实话,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枯叶寺来不来意义不大,当然也不乏那些是为了赏景求缘的人。

    秦云表情严肃,说道:“这枯叶寺之中,有我必须要等的人。”

第五百一十一章 草蛇灰线

    在枯叶寺等人,这种登山理由倒是有趣,但是张缘一与秦云毕竟是简单相识一场,过多的过问,指不定就要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张缘一倒也不至于这么不知好歹,自讨没趣。

    两人就这么一路闲聊,一边走,走了大概有三四个时辰,总算是到达了枯叶寺。

    一路上,张缘一对于此人也有了不少的了解,秦云乐观大方,在修炼一途的心得,告知了张缘一不少,要知道这些经验心得,都是一个修行之人自己日积月累领悟出来的,对方却愿意丝毫不吝啬的告知,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了。

    在张缘一的心中也大致认定此人并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之人,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

    当然也并不排除这些都是对方隐藏伪装出来的模样,若真是这样,张缘一也只能说对方技高一筹,算自己认栽了。

    当来到枯叶寺门口时,整个寺院的大致轮廓,出现在张缘一的眼前。

    与潮湖书院相比,枯叶寺并没有那么幅员辽阔宽广,反倒是将各种高大建筑建设在一堆,密集的模样,更加庄严肃穆。

    在枯叶寺门前,人流潮涌,来来往往求缘的修士也好,凡人也罢,大多衣衫整洁,样貌逸丽,络绎不绝。

    这时,一位小沙弥从大门之中走了出来,走向张缘一两人。

    秦云刚想上前行礼,却是被这小沙弥错身而过。

    小沙弥走到张缘一面前,双手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张施主我家方丈已经等候你许久了,请随我来吧。”

    说着,便伸出一只手,指向前方。

    张缘一点点头,向着秦云抱拳行礼道:“那么秦兄,希望你能够尽早等到你所要等待的人,我先进去了。”

    秦云笑着说道:“后会有期。”

    等到张缘一远去,秦云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虽然在他秦云的心中认定这个张大牛不是什么普通人,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来头,比起他还要夸张,而且听先前那小沙弥的说辞,张缘一是被方丈所见,那意义就又大不一样了。

    枯叶的方丈,放眼整个七星大陆,又有几人能够让对方主动邀请呢?

    秦云摇摇头,说道:“算了,管他什么身份呢,我还是先将自己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了再说吧。”

    说着秦云孤身一人走进枯叶寺,一路上还在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怎么办的事情,竟然连个扈从都不愿我带来。”

    “这枯叶寺每日吃斋饭,我要是想吃肉了又该怎么办呢?”

    “那个小子,可别让我久等啊,耐心有限,要是等太久了,我也会不高兴的。”

    ......

    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张缘一并没有走向枯叶寺的主殿,而是被带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面前是一座石拱桥,下方是一条娟娟溪流,往溪流向上溯

    源,那里则是一棵巨大的古树盘踞。

    古树之大,竟然也需要十来人合抱才能将它的树腰丈量,而在这古树之上,悬挂着无数的姻缘牌,在微风吹拂之下,各个姻缘牌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小沙弥指着前方说道:“张施主轻便吧。”

    说完也不管张缘一的疑惑,自顾自地离开了。

    张缘一的眼前,美丽的风景确实不错,但是此地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啊,先前那沙弥所说的方丈又在何处呢?

    疑惑之下,张缘一试探性地向前走去,走过了石拱桥,来到那棵巨大的古树面前,在古树的前方有一座小石碑,上面写着合欢树三个大字。

    张缘一顿时醒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合欢树啊!”

    他虽然没有来过枯叶寺,但是看过不少关于枯叶寺的书籍,知道枯叶寺许许多多的特色风景,以及一些大致的地名。

    枯叶寺,背靠一座巨大的枯叶山脉,寺院则都建在山头之上,大大小小上百个建筑。

    每当天气晴朗,亦或是电闪雷鸣时,整个枯叶寺金光瓦顶闪烁其中,映照天地一色,山头金光大作,如同圣殿一般,威严耸立,屹立不倒。

    在这枯叶寺之中,合欢树便是一处十分有名的名胜之地,号称掌握天下一切姻缘,虽说夸大其词了,可是对于那些个结为道侣的恩爱夫妻来说,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张缘一望着合欢树上悬挂的那些令牌,心念一起,自作主张,从乾坤袋之中取出一块简易的竹简,指尖灵气凝聚,在正面刻画出宇文君的名字,又在反面刻出自己的名字,最终心满意足地将竹简绑在了一根红绳之上,悬挂于合欢树上。

    望着这枚竹简,张缘一忍不住嘴角微笑道:“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要带你来看看。”

    他口中的那个“你”自然便是宇文君无疑了。

    就在这时,一位光头和尚出现在张缘一的面前,说道:“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和西晋公主宇文君走到一起了。”

    张缘一顿时警觉,转而作揖行礼道:“在下张缘一,拜见方丈。”

    能够在这枯叶寺神出鬼没的,出了方丈明喻法师,张缘一再想不出第二人,况且在先前那个小沙弥的口中,要见他张缘一的便是明喻,那么眼前这人身份也很明了了。

    明喻法师摇摇头,说道:“不必行此大礼,说起来,你我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了。”

    张缘一疑惑不解,挠挠头问道:“在下不太明白大师的意思。”

    他实在是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方丈了,怎么来的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说法呢?

    明喻微微一笑,讳莫如深道:“你仔细想想,回想起来的。”

    张缘一陷入沉思,最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当初在藕花域,张缘一被哪个白纸和尚抓了去,昏迷之中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而那场大梦之中,确实是有个出现的陌生老者,想来便是此人了。

    现在仔细看看,确实就是那位老者没错了。

    明喻法师满意地点点头,“还算是你小子有良心,没有忘记了我,不然老衲忙活了半天,用心如此竟然得不到一点印象,心中也要对你这个白眼狼刮目相看了。”

    张缘一立马说道:“实在是过去了太久了,我一时间没有认出大师,还望大师原谅,你放心,之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明喻法师没好气地望了张缘一一眼,说道:“你这个家伙,倒是与张道灵一点也不像,相比是在周如山的身边待久了,嘴巴也是油嘴滑舌的。”

    张缘一挠挠后脑勺,说道:“一切都是肺腑之言,并没有任何掺假的嫌疑啊。”

    明喻法师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给我再扯下去了,我还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的。”

    这么一说,张缘一顿时神色一定,除去了先前的一切吊儿郎当,变得严肃起来。

    明喻大师开口问道:“说正事之前,我还是要问一下,你怎么会和西晋公主宇文君在一起的?”

    这件事,他们以前没有细细深究,但是先前张缘一显出宇文君三个字时,其实冥冥之中,他们的计划已经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再也不是按照原定的方向而变化,变得有些难以琢磨了。

    在很多人面前都表现得十分自然的张缘一,这一次神色却异常凝重认真说道:“我和她是在潮湖书院在一起的,我们两人的关系也是因为一些原因,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她是我认定的人,这辈子都要保护的人。”

    明喻法师微微掐指,最终摇摇头,说道:“算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一个老人家也没有必要掺和这些,说到底感情一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逃得了的。”

    特别是对于一些真心付出的人,一旦陷入其中,又有几人能够逃出来的。

    明喻法师总不能够说,因为张缘一找到了自己的道侣,影响了往后的道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让张缘一放弃那个女人吧,若是真这么做,恐怕张缘一只会是更加反抗,不管是不是九官,宁死不屈吧。

    感情一事,若是陷进去了,那就是逃不出的囚笼,或许也是说不尽的甜蜜乡。

    明喻继续说道:“算了,这件事情随便你吧,我现在要说的是,关于你何时能够回到北境的事情。”

    张缘一认真听着。

    现如今对于他来说,能够回到北境就是最大的愿望,也只有回到了北境他才能够帮助他的朋友以及爱的人。

    明喻法师说道:“知道你想要回去,但是你如今的境界还是太低了,回去只是移动的靶子罢了,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几个商榷,也只有让你再突破两个境界才可以,也就是你需要达到晖阳境才行。”

    听了这话,张缘一微微一怔,一路上破境以来,其中的耗费时间之大,张缘一心中自然清楚,运气好一次性间隔不久便破境,运气差,许久都没有一个动静,这可怎么控制啊?

    说不定等到北境的战事打完了,张缘一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破境到晖阳境内。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佛门七宝

    一想到这里,张缘一心中顿时惊慌,他望向明喻法师,焦急地问道:“请问大师,我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够快速提高我的境界?”

    明喻却仿佛早就预料到对方会这么问,稍稍抬抬手,说道:“这件事情,那可不是能够着急的。我像你在书院学习,总应该是明白一个德不配位的意思吧?在我们修行也是一样,一份能力得到一份力量。”

    张缘一皱眉,说道:“大师这么说,实在是过于绕了,我......难以理解。”

    明喻微微一笑,说道:“缘一啊,我问问你,你觉得这个世上灵气是在不断消散还是在不断增加呢?”

    张缘一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认为灵气总量应该是不变的。”

    关于这个问题,张缘一早就有思索过,灵气是天地一种力量的外在表现,可以被各种生命甚至于宝物所储存,就算是被再多的消耗,严格来说,也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罢了。

    就好比一位无相境修士身上的灵气会远远大于一位腾云境修士的灵气,看起来消耗也多,其实只要无相境修士归墟之后,这些灵气,也就重新回到天地之中了。

    明喻法师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本质上确实是不变的,可是在你所能够占有的灵气之中,只会是越来越少。”

    张缘一稍稍一思索,便瞬间明白了明喻法师的意思。

    那些被高境界的人占据的灵气,又不可能用于他人的身上,随着修行者的不断增加,境界高的人越来越多,留给后世修行者的机会以及可能性只会越来越少。

    明喻见张缘一点头,继续说道:“那么你再想想,我先前所说的德不配位的说法。”

    这一次虽说说得比上次有点来头,但是依旧并没有明说原因,哪怕是张缘一依旧没有马上想出这里面的区别。

    明喻法师见张缘一在思索着,便独自一人走开,来到了那条溪水之边。

    他弯下本就佝偻的腰板,轻轻掬起一捧水,又任由这流水从指尖流走。

    这后世的一切,说到底只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不愿意“赶尽杀绝”,若是真有被它们狠下心来,哪里还会有什么修行者的可能性。

    殿时就是整个天下的灵气枯竭,而他们几人便是真正的天神,享受万人敬仰,吸食香火而得永生。

    不过这样的意义也不大,他们几个老家伙,倒不至于为了做那至高无上的神,而完全没有人性。

    这时张缘走到明喻法师的身边,说道:“我想我明白了。”

    明喻法师点点头,说道:“既然明白那就好。”

    这天下灵气,若是从总体上来说,自然是丝毫不少的,可是在这么多年下来,灵气已经是在逐渐稀释了,莫种意义讲,若是按照现如今修士的发展,早在数千年前,就不应该还会有新的修士出现,也不会有如今的天下局面。

    倒不是修行高者不会死,只是越是活到最后,境界提高之下,殒命一事就越是艰难。

    好比是无相境,现如今人族修士发展了上万年,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位自然老实寿终正寝的无相境修士。

    而在一位无相境修士存在的期间,又会有无数的无相境修士争相上位,天下的灵气,也就是在他们手中被慢慢消磨,慢慢稀释。

    可是偏偏这天下就是能够持续不断地发展下去,直到现如今依旧不见断去了后人绝路的处境。

    这其中的原因便是,想要跻身无相境的难度十分的巨大。

    不仅仅需要庞大的灵气支撑,还要有更深刻的心境提高。

    所谓的德不配位,明喻法师想要表达的意思便是,想要提高境界,还需要心境的提高才行。

    而这心境的提高,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实现的,那是真正的时间磨砺而出。

    明喻法师说道:“我与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你师傅的。”

    张缘一提起精神,认真聆听。

    “在我们之中,就属你师傅喜欢琢磨新奇的事务,想要找出一些不同的答案,就因为这个境界一事,他曾经做过一个试验。”

    “他先是抓来几只小妖,靠着自己的能力,强行给这些小妖注入庞大到甚至可以支撑起一位无相境的灵气,一开始这些小妖境界突破极快,下三重天,中三重天,丝毫没有一点困难,可是一旦到了上三重天,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些资质好的小妖,勉强可以有进展,甚至达到了乾元境,可是那些资质较差的小妖,最多只能够到晖阳境,一旦到了他们的极限之后,物极必反,这些小妖无一例外,没有一只进入无相境,全部灵气暴毙而死。”

    张缘一望着明喻法师,心中震撼不已,他没有想到,若是强行突破境界,竟然会有这种恐怖的现象!

    而且,自己师傅竟然还曾经做过这种试验,这也是他没有想过的。

    明喻法师继续说道:“后来你师傅也尝试过用植物来进行,结果虽然要好一些,不过也没有一个能够有幸突破到无相境的,甚至有的成了空有滂沱灵气在身,神志都无法诞生的诡异存在。”

    他突然抬头望向张缘一,说道:“我说道这里,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

    他们几人,虽说可以强行帮助张缘一在短时间之内突破境界,可是这些毕竟是外来的境界,张缘一如今想要掌握这些强大的力量,实在是资质不够,哪怕他的体魄特殊,也无法逃避最终死无全尸的结果。

    张缘一沉默,犹豫之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让我能够提升境界,哪怕是一点点也行啊。”

    他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如今这种状况,卡在一个地方,进不得退不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这种旁观者的身份,这才是张缘一最无法接受的。

    明喻法师摇摇头,说道:“到也并不是丝毫办法都没有,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你需要不断强

    化自己的心境,最终领悟之时,你能够明白一切的。”

    张缘一激动地问道:“那究竟要如何才能够提高我的心境呢?”

    明喻法师说道:“去看这个世界,是问自己,不管是好的坏的,你总要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等你看得多了,经历得多了,属于你的东西,终究会永远属于你。”

    张缘一深吸一口气,最终缓缓吐出,有些失望,这些话虽然说意义非凡,但是对于如今焦急的张缘一来说,还真不是多么必不可少的。

    他实在是太心急了,以至于甚至想要一鼓作气跳上一个高点,恨不得立刻提高自己的境界。

    明喻法师见张缘一一脸的颓丧,说道:“不过,现如今的你,倒不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我先前就与你说过了,你师傅的试验之中,一直到中三重境界都没有丝毫问题。”

    张缘一顿时眼神一亮,现如今他仅仅只有五重天琴心境,意味着他至少还可以再提升一段境界。

    张缘一笑着说道:“大师的意思是,我还可以提高一个境界?”

    明喻法师点点头,却是并没有马上帮助张缘一,而是说道:“你现在收服了白虎,白虎五行之中主金,而我这里,正好有一件灵器十分适合作为你主金的本命物。”

    张缘一眼中激动不已,问道:“那太好了,只要能够提高境界,哪怕是一重境界,张缘一也在所不惜。”

    他实在是太过于渴望力量了,以至于张缘一现如今的状态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而这种状态的张缘一,明喻法师心中却尽是担忧。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若是对于一件东西实在是过于执着,那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一个人心境倒退,所谓执念那可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一旦张缘一到时候境界提高,却又失望于现状,那时候对于张缘一来说,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心境大崩,生不如死!

    明喻法师缓缓说道:“我能够帮助你,但是并不会现在帮助你,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完成,只有完成了这些东西,达到我满意的程度,我才会出手。这也算是你师傅当初对于我们几人的要求。”

    原本张缘一还有些不太乐意明喻法师的拐弯抹角,可是现在一听到是师傅的意思,他瞬间便清醒了几分,问道:“请问大师,是什么事情?”

    明喻法师从金缕袈裟袖子之中取出一张地图,说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什么是佛家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琥珀以及珊瑚,我需要你按照我的要求,到这地图上指定的地方,将这七宝亲自收取回来。”

    张缘一接过地图,微微一笑,说道:“找东西一事我擅长,大师放心吧。”

    眼下至少还有一些方向,张缘一已经十分的满足了。

    至于这七宝,张缘一自然是在古书之上见到过。

    金自然不必多说,佛教很多菩萨都是金身,而许愿者都会说愿望如果实现,就给菩萨,再造金身,所以,金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那就是金身护体,百病不侵,所以金代表着健康的意思。

    而银也代表着健康,但是与金又有什么不同的呢,金用在大德之人身上,银用在年少之人身上,小孩子出生,用银锁,就是这个意思。

    当初的张楚天,绛元,无疑不是对于金色有着极深的造诣的。

    琉璃颜色美丽,光泽美奂,质地紧实,密度很大,光彩耀眼。

    琉璃也被称做是五色石,在《药师琉璃光如来本原功德经》中有记载,“原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清明,净无瑕秽。”

    所以,玻璃有着无瑕之意,也是一种人格与精神高尚的象征。

    砗磲是一种来自深海的贝类,砗磲的壳肉质非常饱满,颜色白润,光洁,而尾部的最饱满处适合制作各种工艺品和制作佛珠手串等等,也可做为一种珍贵的宝石佩戴。

    砗磲在佛教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不但可以装饰,还能够祛邪保平安。

    玛瑙种类非常多,也是一种形成时间很长的宝石,原石的皮壳与马的脑子非常相似,所以叫做玛瑙。

    玛瑙自古以来,在民间就有着非常多的意义,可以护身,可以辟邪,也是爱情与希望的象征,在有一些佛教典籍中记载的赤珠,很有可能就是南红玛瑙。

    琥珀与珊瑚是世界上都非常珍贵的存在,在本草纲目中对琥珀有记载,琥珀可以宁心神,安五脏,明心绪,定神魄,由此可见,琥珀的功效还是非常不错的。

    而佛家认为长期佩戴琥珀,可以让人的定力大增,在戒、定、慧之中,定是仅次于定的必修之一。

    珊瑚也是来自于深海,采集难度大,生长缓慢,再生可能性小,所以,非常珍贵,并且珊瑚具有止血的驱热的功效,药用价值也很高。

    而在佛教当中,佛门弟子认为红珊瑚是佛祖的化身,所以很多佛教徒会用红珊瑚做护身符,或者制作佛珠,来装饰佛像。

    这佛家七宝,对于一般的凡人来说,自然难度极大,但是对于修行者而言,难度则并不是那么大,只要稍稍有点钱财,很多都可以购买而来。

    不过明喻法师自然不会给张缘一这么简单的任务,若是张缘一仅仅靠着小聪明得到这七宝,那这次的考验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在这次的考验之中,明喻法师对于张缘一的磨砺实际上隐藏得极深,这只有这样,张缘一到时候破镜才可以更加的轻松一些。

    对于往后张缘一的破镜,其实也算是好处极多,受益良多。

    若是张缘一能够领悟得更多,说不定明喻甚至可以将更深远的好处告知张缘一,殿时张缘一就算是要去往另外一个地方,找更好的归宿,寻求更高境界的突破,也并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明喻法师,毕竟是九官之一,是天下最大的大修士之一,怎么可能让张缘一经历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张缘一稍稍看了一眼这张地图,神色激动道:“我这就去寻找这佛家七宝。”

    说着,张缘一脚尖一点地面,抽出仙剑就是化作一道流光,御剑远行而去!

    还在寺院之中的其他过往者,望着张缘一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中震惊不已!

    有的在惊讶于眼前这个为什么在枯叶寺也这般没有礼数,连走出去都不愿意,选择大摇大摆地御剑飞行,到底是什么大身份。

    有的则是心中不屑一顾,只觉得张缘一这个家伙,实在是过于嚣张跋扈,冷笑说着,若是在外面,指定要这个家伙,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他人。

    当然这些张缘一自然是都不知晓的。

    张缘一离开之后,在明喻法师的身边,一袭白衣的绛元蓦然出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说道:“好小子,当初来的时候就应该教导教导这个家伙一些礼数的,不至于到了现在还在人家的门口大摇大摆御剑飞行。”

    明喻法师无所谓地笑笑,说道:“其实也不能够怪罪张缘一,他也是一时心急罢了,真要有机会,我相信张道灵以及潮湖书院不会教导出这么飞扬跋扈的人来。”

    绛元却没有想过原谅张缘一,而是笑道:“越是情况紧急,越是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有些在平日里斯斯文文指点江山,而一旦坏事发生到了自己的身上,往往没有了风度,在我看来,张缘一这个家伙,现在就是这种人。”

    在绛元的心中,对于这类人,其实评价向来很一般,毕竟有点类似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明喻一眼便看穿了绛元的心中想法,踮起脚一个板栗敲在对方的头上,气呼呼地说道:“你这个家伙,真是对谁都这么苛刻,你以为谁都要活成圣人才行吗?”

    “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像他这般的时候,有去过北境吗?有被要求抗下那么多的重担吗?不要抓住一个细节就往死里要求别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绛元无奈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了方丈。”

    如此细细想来,绛元二十多岁时,那时候家境还是十分的优越的,他作为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带领着一群酒肉纨绔子弟朋友在酒池肉林之中混迹,那生活真是奢靡且让人堕落。

    直到后来家境没落,曾经响动一方的公子哥,沦为了人人嘲讽的对方,道理很简单墙倒众人推嘛。

    在他风光的时候,绛元享受到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挥霍尽的荣华富贵,羡慕嫉妒的人数不胜数,眼红到了极致,如今家境没落,谁又不想踩上一脚,过过瘾呢?

    说起来,这便是人情世故吧。

    后来在一片质疑声嘲讽声之中,绛元选择了将自己封锁,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最终也算是不负众望地科举中第,再次带领着家族重新恢复荣光。

    家族的荣光恢复了,国家却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大劫,外敌来犯,国祚岌岌可危。

    他绛元心思一沉,弃文从武,在众人都已经几近放弃的情况下,最终亲自披甲上阵,将整个局面扭转乾坤,国家再次从他的手中救了回来。

    可是这样之后,功高震主,新上任的皇帝开始担心他的实力过于强大,绛元自然是了解这些帝王的心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之榻又岂容他人枕酣?

    绛元此刻也算是厌倦了许许多多的庙堂纠纷,最终如了新任皇帝的心愿,归隐山林再也没有了音信。

    而在归隐之中,以凡人之躯,领悟天地大道,冠绝于世的天赋被过路的一位老僧人看重,最终如了佛门。

    这么一想来,这些人生的经历,那还真是令人恍恍惚惚,一言难尽。

    这些东西,任何一件,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或许都是可以决定一生走向的,或许光荣或许羞耻的经历,而在绛元的身上偏偏又都有经历过。

    其实不仅仅是绛元一人,但凡是岁数大了的人,多多少少都见过经历过不少事情,一开始还会刻骨铭心,之后便只当是茶余饭后的闲谈了。

    所谓的人生意义,便是老了对于前半生会不会后悔,有没有什么遗憾没有完成,是否曾经做了什么错误的事情,又失去了什么不该失去的事情。

    是在偶然之间,想起某个人,是否会热泪盈眶,是否会觉得这一辈子,好像失去了他,便再也没有意义了。

    那年轻时候的一腔热血,该用什么来浇灭,那不曾起舞的每个黑夜里,是否留下的都是遗憾。

    是不是依旧不够爱自己,总是委屈自己将就他人,是不是喜好人言,把面子看得太过重。

    绛元想来想去,人生的意义,凡人想要真正参悟明白,或许真的不现实。

    直到现如今,对于绛元来说,也仅仅是做到了让自己的心境始终处于平和的状态,真正意义上的,处事不惊从容不迫。

    明喻法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关于秦家那个小子,你怎么安排的?”

    绛元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家伙,年轻气盛,气冲斗牛的,看来是铁了心要在枯叶寺闹事情啊。”

    明喻法师微微一笑,说道:“年轻人嘛,这种想法也不是不可以,你做事不要过于过火,毕竟这个家伙,这一次要对付的人并不是我们枯叶寺的,先好生招待着,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让他自己随心所欲发挥吧。”

    绛元点点头,说道:“知道这些事情的分寸,方丈你就不用再耳提面命地告诫我了。”

    明喻法师继续问道:“那,那边的人,究竟什么时候来,有没有确切的消息?”

    绛元眼神一沉,说道:“这伙人准备十分充足,据说也就是再有半个月左右,但时候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明喻微微摇摇头,轻声呵斥道:“不过就是论述佛法,你不要说的这么严重,不至于。”

    他望着远方,喃喃道:“不知道张缘一能不能赶得回来啊。”

第五百一十三章 入海

    从枯叶寺一直往北走,并不是仅仅只有北燕在上,只要在直线往北的方向,稍稍往西调转方向,有一片与无尽海域接壤的海湾。

    海湾并不大,一个避风港,十几个村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海湾边,整个地界的人来人往也就在这些村庄之间发生了。

    在海湾一处悬崖峭壁之上,一袭青衫高高屹立与悬崖山顶之上,望着山下的波涛汹涌海面,一言不发。

    在悬崖的另外一边,一群老人孩子,望着这个青衫男子,眼中尽是担忧。

    在他们眼中,一个年轻人会站在悬崖之上,还是面朝大海,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在心中积压,如今已然是有点想不开了。

    那位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伙子,你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够下来谈啊,人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一死了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而这位青衫男子,其实就是从枯叶寺一路照着地图赶到海湾的张缘一。

    张缘一按照地图的要求,发现这佛门七宝之中,有许多都是要求在深海之中寻找的,所以才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之所以站在这悬崖之上,迟迟不愿意下海,其实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些想法被这些质朴的村民看在眼中,也便成了想不开寻死了。

    若是按照张缘一以前的性子,指不定就是要好好解释一番,可是眼下他有要事在身,这些村民与他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解释不解释意义已经不大了。

    这时那位不明真相的老人继续劝说道:“小伙子啊,做事情千万不能够冲动啊,极端了也绝对不行,人这一辈子,除了生离死别,就没有什么是跨不过的坎,听我老头子的话,你先下来咱们有什么事情好好交谈。说不定我们大家可以帮到你呢?”

    按照他们这些个老一辈的想法,能够让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男子寻短见,那原因应该无外乎是爱情一事,这么年轻又有几人是经历过真正的长大烦恼。

    一旦成长到某个阶段,会慢慢发现,很多事情的压力,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死就可以了结的了。

    当爱情变成了亲情,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压力才刚刚开始。

    繁琐的生活,那些财迷油盐酱醋茶的消费,再坚强的腰杆子,没有那个能力,都要无可奈何地被打败,自己也要在这其中弯下腰。

    而现如今这年轻人的年纪,这些艰难很大程度上,其实是没有多少的。

    所以老人按照自己心中的猜测,说道:“爱情这个东西,我老一辈人最有发言权,若是还爱着那个故娘,那就勇敢地去追求她,若是已经不爱了,亦或是真的没有那个可能性了,你冷静下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几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很多东西其实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久了,感情什么的,就算是再有难度,也会慢慢地消磨,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转移你的注意力,看向其他的地方,你不断是自己完美的过程,其实也就是让自己强大的过程,你想要的东西,到时候甚至都不需要去追求,总会主动向你奔赴而来。”

    这一看就是阅历极多的老人,此刻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张缘一,可是张缘一却并没有理会对方,依旧是望着悬崖下深海之中。

    在这老人的身边,一位头上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扯了扯老人家的袖子,一脸天真地说道:“老爷爷,我看这位大哥哥,他不像是要寻短见的人啊!”

    小孩子的心境是最纯粹的,在她们的眼中,其实很多的情感已经很清晰,而且很容易便让人感受得出来。

    就比如此刻站在悬崖上的张缘一,看样子像是要跳崖,实际上在这小女孩的眼中,张缘一更像是在等待某个东西。

    老人有些无语,不耐烦道:“去去去,这人都要跳崖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个顽皮的孩子。”

    丸子头小女孩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哼!我是说真的,这大哥哥的眼神,哪里像是要跳崖啊?我看着对方是要找什么东西吧。”

    一个人的眼神,可以看出很多的东西,比如说,隔壁村的那个鼻涕虫,每次被她抢了糖果,虽然眼泪哗哗流,哭声十分大,其实眼神之中带着许多的狡黠,心中或许还暗自高兴着呢。

    这些小男生的心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每次有了糖果,都要故意在她面前走过,纯粹是小孩子心性嘛。

    又比如,北面那个村子的邋遢汉子,每次路过赵寡妇的家门口,都要忍不住偷偷摸摸往里面撇几眼,半夜里还偷偷地往那边吹口哨,稍不留神,整个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而在她的眼中,这个青衫大哥哥,眼中才没有一点点难过呢,反倒是多了一种强烈的......渴望!

    所以在她猜测,此人压根就不是来这里寻短见的,更像是来找东西。

    不过这悬崖下的海底,深不见底,况且在这个地方,一直有水鬼吃人的传闻,就算是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这海湾的原住民,其实也尽量不往这边海域走,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想要下海找些个什么东西呢?

    恐怕张缘一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一个年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一眼看破,其实对于这种从小就敏感过人,心智如妖的孩子,若是能够加以培养,将来的成就不会太低的。

    老人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被小姑娘的这套天真说辞笑到了,说道:“这片海域下面都是吃人的鲨鱼,再深一点甚至还有传说中的妖兽,你竟然说他找东西,难不成是在找妖兽不成?”

    “嘭!”就在老人话刚刚说完,从悬崖之下的深海之中,突然掀起一股巨浪,一只足足有上百丈大小的鲨鱼从深海之中一跃而出!

    那鲨鱼张开着血盆大口,分明就是朝着这张缘一而来的!

    这些个村民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小孩们顿时吓得四处逃窜,一哄而散!

    而那位老人因为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吓得整个人都瘫软了。

    不过这

    所有人之中,又有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先前那个丸子头女孩,此刻却并没有被吓破胆子,只不过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那百丈大小的巨大鲨鱼,眼中尽是好奇以及笃定!

    既然这完全超乎常理的妖兽出现了,若是仅仅只为了吃一个普通人,那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在她的猜测之中,这青衫的大哥哥,或许不简单。

    而且望着这青衫大哥哥的眼神,淡定自若,显然是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吓到,反倒是嘴角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暴露了他的自信。

    果不其然,这位一袭青衫的张缘一在这小女孩的眼前,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如同艳丽夕阳的红色仙剑,仙剑一抬之下,一道夕阳余晖如同刀片一般挥出,这只巨大的鲨鱼那血盆大口之中,所有的尖利牙齿,顿时被一剑削平了去!

    足足有半个人大的牙齿,如同山岳陨石一般,淅淅沥沥哗啦啦落入深海之中,激起无数密密麻麻的水花!

    任谁都没想到仅仅是一瞬间这鲨鱼便败下阵来,而那身材修长的青衫,收了手中的仙剑,伸手向前一探,这只巨大的鲨鱼便被隔空抓在了手中,扭动之下却丝毫挣扎不开。

    张缘一望着面前这剧烈挣扎的巨大鲨鱼,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挣扎?”

    说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一道璀璨的流光从指尖蹦出,面前的鲨鱼如同遭受到了五雷轰顶,光滑的皮肤之上,清晰可见灼烧一般的抓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终于这只鲨鱼服了软,化作一个年轻的少年模样,跪倒在张缘一的面前,求饶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他本是这海域之内无可非议的霸主,腾云境修为,先前在自己的行宫之中,远远便感受到了来自海面之上的巨大威胁。

    他修行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够感受到什么人好招惹,什么人坚决不能够招惹,而面前这个家伙,显然就是属于后者的。

    一开始他百般忍受,不愿意回应对方刻意且明显的挑衅,迟迟不愿意出头,可是谁知道这个家伙,愣是在这海面之上站着,一直以灵压逼迫他现身。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特别是被这么一个老爷惦记,他就好像是被人一直拿着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最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一咬牙便冲了出来!

    要是一开始知道对方修为竟然这么恐怖,他说什么都要躲在深海之中,绝对不会再出来!

    虽然被人威胁的感觉不好受,但是总好过立刻就身死道消了吧。

    见这鲨鱼已经是主动服软,张缘一这才收了手中的术法,转而俯视这少年模样的鲨鱼,问道:“来吧,给我介绍介绍你自己吧。”

    这鲨鱼立刻诚恳地说道:“小的名叫夏波,是这片海域之内的一只妖兽,也是无意间感受到海面之上有一股仙气缭绕,所以这才上来看看情况,若是打扰到了仙师的雅兴,实在是抱歉,请仙师原谅小的,若是绕过小的,小的愿意来生为仙师做牛做马......”

    这名叫夏波的妖兽滔滔不绝,张缘一皱眉,不耐烦道:“停停停!我就是让你介绍自己,不是让你在这里拍马屁求饶的。”

    夏波磕头如雨点,嘴中念念有词道:“是的,是的!”

    张缘一又讳莫如深地说道:“况且,你或许应该说自己是海族妖兽吧。”

    张缘一这一番话语,吓得夏波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顿时惊悚害怕起来。

    先前他就感觉到不对劲,可是实在是修为境界太低,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在这个青衫年轻人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很强烈的煞气,这种煞气若不是久经沙场的人,绝对无法形成。

    而且死在这个家伙手中的,必然是与他一同的海族,而且至少也是上千的数量了!

    这个家伙要么是北境待过一段时间,要么是专门猎杀海族妖兽的古怪修士,两种可能,任何一种,都不是什么好结果,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他如今已然是凶多吉少了。

    夏波面如死灰,小声颤抖说道:“小的从未害过人,请......请仙师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张缘一眼神冰冷,缓缓走向夏波,微微抬起手。

    这一切,夏波哪怕是能够感受到,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他的所有挣扎,不过是可笑的找死罢了。

    张缘一手指成钩,其上流光溢彩,法印倒悬,轻轻按在夏波的头顶之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之后,夏波整个人如同遭受到了烈火焚身,顿时痛苦不已!

    他面色狰狞地求饶道:“仙师不要啊!不要这样!求求你饶了我吧!”

    张缘一没有说话,眼神依旧冷漠非常。

    说实话,常年在北境的厮杀,他对于这些海族,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是真的杀了这个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身边的同伴,他的士兵,无数人惨死在海族的魔爪之中,他又不是一个大善人,没有必要对谁都原谅。

    这时,先前在岸边的那个小女孩竟然胆子极大地悄悄走到了张缘一的身边,她望着张缘一,眼中尽是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崇拜、仰慕、喜爱、不解......甚至有一点点的害怕。

    张缘一转身望着这个女孩,笑着问道:“你不害怕我?”

    小女孩鼓起勇气,一插腰说道:“你长这么帅,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啊!”

    她眼神坚定,仿佛说了什么真理一般,十分的自信!

    张缘一一时间哑然,他对着夏波,说道:“你看看你,人家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说什么话,你这个家伙上来就是要求饶,真是没文化可怕啊!”

    夏波此刻哪里有闲心搭理张缘一,他一身如同烈火焚身,心中已经是绝望到了极点,只觉得生不如死!

    小女孩望着夏波整个样子,疑惑不解地问道:“这明明是鲨鱼,为什么会变成人啊?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张缘一十分有耐心地说道:“这个家伙是妖怪,我现在也只是略微施加一些惩罚给他罢了。”

    小女孩懵懂地点点头,却又立马摇头,说道:“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明明已经难受死了,你这个惩罚太重了,他会没命的。”

    小女孩话音刚落,张缘一屈指一点,夏波头顶之上的法印顿时消散,只不过在对方的头顶之上,已然可以清晰地见到那渗人的伤疤。

    张缘一望着夏波说道:“我先前不过是给你施加了一个法印,我稍后有事情吩咐于你,你若是胆敢反抗,或者背叛于我,这道法印就会发作,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夏波此刻刚刚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折磨,算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他哪里敢反抗张缘一,不断磕头道:“多谢仙师不杀之恩,多谢仙师不杀之恩!”

    张缘一稍稍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稍后我自然会召唤你的,我还有事情需要解决。”

    得到这个命令,夏波哪里敢反抗张缘一啊,立刻跳进了深海之中,一溜烟的功夫,已经是鱼如大海。

    小女孩望着远去的夏波,惊讶地说道:“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妖怪神仙,真是有趣极了。”

    既然那只鲨鱼是妖怪,那么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必然就是传说中的仙人了,果然没有被她猜错,这个年轻不简单。

    张缘一又望向小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丸子头小女孩,嘻嘻一笑,回答道:“我爸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外面下雨,所以我也就被取名为孙雨。”

    张缘一点点头,说道:“是个不错的好名字。”

    虽然说取名字时并没有过于用心,可是大道至简,反倒是不失好感,给人耳目一新的清新感。

    况且这小女孩的活泼性子,与那天上的活跃雨水,也算是有几分的搭配。

    孙雨显然也是十分满意于自己的名字,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整个村子里,就属我的名字是最好听的了。”

    此时,原先那个因为腿脚不便,走不动没来得及跑的老人家,此刻慢慢悠悠试探性地走到了张缘一的面前,他一把抓住孙雨,将她拉倒后面,害怕地说道:“这......这位仙师,这小女孩不过是个孩子,你若是真有事情的话,其实没有必要在这里和她耽搁时间的。”

    在他的眼中,张缘一是高高在上的修行中人,又有哪个修行中人,竟然会对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说这么多话。

    在他的心中,已然是有些担心张缘一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人了。

    那些个将孩童炼化成各种鬼物的传说故事,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了。

    此刻的张缘一,给他的感觉就是绝非善类。

    虽然也有仙人传道的传说,但是与其搏一搏这个机缘,结发受长生,还不如忍受一生平庸,至少能够活得好好的。

    张缘一自然是能够感受到这个老人的想法,他摇摇头,无奈道:“原来我在外人的眼中,已经是这么的不堪了啊,真是令人惋惜啊!”

    孙雨却是此刻说道:“太爷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这位可是高高在上的山上仙师啊,怎么有你这么说话的啊?”

    这老人手下用力一掐孙雨的手臂,悄声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懂的什么东西,不要多嘴!”

    孙雨虽然性子活泼,但是对于这些长辈还是尊敬多一点,有些生气得鼓鼓嘴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言。

    张缘一见此微微一笑,原本他确实是对这个小女孩起了收徒之心的,要知道这天地间,能够有这种缘分已经算是不容易,而且看着女孩虽说没有特殊的体质,但是天性聪慧,修行的天赋自然也是不会低的。

    相信只要是能够悉心教导,将来上三重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既然人家的家人不愿意,张缘一自然也不好强求什么,只能作罢。

    他抱拳笑着说道:“老人家的心思我明白了,我眼下也有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做打扰了,我们若是有缘的话,将来再见吧。”

    说这句话时,张缘一看了躲在老人身后的孙雨,说道:“你可要好好孝敬你面前的亲人,可不要太过淘气让对方担心啊。”

    孙雨轻轻点点头,回答道:“晓得了仙师帅哥。”

    张缘一莞尔一笑,“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家伙。”

    张缘一又看向老人,说道:“告辞!”

    说着,他转身望向海面,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悠美的弧线,落向远方。

    在张缘一还处于半空之中时,原先那只鲨鱼得到张缘一的命令,从深海之中冲开一大片水花,迎接而上。

    张缘一稳稳落于鲨鱼的头顶之上,袖袍鼓动,落拓不羁。

    一人一鲨鱼,眨眼之间,便一同坠落于深海之中,冲起漫天的璀璨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孙雨望着张缘一消失的地方,惊叹道:“真是神仙啊!”

    此刻的她,眼中尽是仰慕,甚至向往,若是她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仙人又该有多好啊。

    老人望着孙雨,说道:“走了,这里没有什么好久留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再说吧。”

    说着便拉着孙雨快步离开。

    临走之时,孙雨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不过这平静的海面依旧平静如常,没有丝毫的动静。

    她轻声说道:“这么壮观的场景,等回去了一定要告诉那个鼻涕虫,让他好好羡慕一番。”

    小孩子便是如此,难以将自己的情绪收敛,总是喜欢展露自己。

第五百一十四章 深海巨鲸

    恢复了鲨鱼真身的夏波,在这一整片海域都算得上是一方的霸主了,庞大的身形,在深海之中穿梭,随意鼓动的海水,都可能惊动一番大涛大浪,若是上方有凡人经过,指不定就又是船沉人亡的结果。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夏波就十分喜欢在深海之中,靠着摆动身子鼓动大量的海水,将这些蝼蚁一般的凡人全部卷入其中。

    看着那些个凡人在海底挣扎的模样,夏波只觉得心中舒畅,得意洋洋。

    偶尔有几个擅长水性的家伙,他都会刻意击打浪花,将这些家伙拍晕,之后的死活就全然不管了。

    凡人毕竟是凡人,不是修行者,死活对于他的影响都不会太大。

    修行者杀了一个杀了一个师门寻仇,同道中人寻仇,好友伙伴道侣,乱七八糟一大群人都要来寻仇,杀了一个来另一个,除之不尽烦也不烦,稍不留意招惹到了硬茬,那就是他夏波偿命的时候了。

    不过这种游戏,等到时间久了他也腻了,现如今只要不是这些凡人主动出现在他的海域逗留,夏波都不会有太多的理睬。

    有一种说法是,海族对于人族的仇恨,那是打从娘胎就带出来了,积怨极深。

    人族对于海族虽然也仇恨极深,但是对比与海族,还是显得差了许多。

    道理也很简单,人族恨海族那是因为收到了海族的侵略,时常骚扰大陆,使百姓不得安宁,但是海族恨人族,那是人族将海族驱逐出了七星大陆,使他们只能够在灵气贫瘠的无尽海域苟延残喘,那是生存地被人族霸占的仇恨,两者自然不可同论。

    海族有自己的一套说辞,一直宣传什么大陆正统学说,直言在那万年前,七星大陆原本是他们海族的领地,人族不过是臣服于海族的奴隶罢了,后来出现几个人族强者,设计杀害了海族几大强者,带领这人族对他们赶尽杀绝,海族才走到了如今的凄惨境地。

    而在人族的历史之中,那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庄伟历史,人族强者因为看不下去海族对于人族的奴隶,视如草芥,最终愤而崛起,带领人族走上了解放的道路。

    有些恩恩怨怨,这么多年来了,早就已经说不清对错了,但是有些东西,或许本就没有对错可言,生存面前,任何仁慈,那都是自我的谋杀。

    不过海族对于人族的仇恨,在夏波的身上并没有过于强烈。

    他本就是天赋不低的海族妖兽,在这片海域之内,早早便称霸一方,过得十分舒坦,再加上自己本身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宏图大志,在这片海域作威作福惯了,日子也还算是十分的舒服。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面对张缘一时,被对方制服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求饶,而不是像其他海族一般,舍了性命不要也要保留住尊严。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心思是怎么样的,但是夏波有种感觉,总认为不会过于残暴,不然以他如今的处境,恐怕早就被夺了性命了。

    夏波潜入深海之中,突然问道:“这位仙师,你这是要让我带你去哪里啊?”

    张缘一一直在夏波的头上指挥,他已经游行了大半个时辰了,距离海岸也已经越来越远了。

    张缘一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海水,说道:“既然你问了,我倒是可以考考你,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佛家七宝?”

    夏波虽然是海族,可是已经毕竟是已经活了这么多年的老怪物了,这佛门七宝天下闻名,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不知道这时什么东西的程度。

    他回答道:“自然是知道的,不知仙师有什么需要吗?”

    佛门七宝,说到底不过是一些凡人追求的金银财宝,这种东西只要稍稍用点心,在人间随随便便就可以收集到,到这海里来苦苦寻找,还真是没有半分必要。

    夏波自作聪明地说道:“若是仙师需要佛门七宝,我那深海行宫之中应有尽有,只管拿了去便是了。”

    这些对于修行来说没有半点意思的玩意,平日里最多也就是看着有意思,若是能够凭借这个让张缘一能够不再为难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谁知张缘一拒绝道:“我要寻找的七宝并不是你那里的七宝,而是在蓝洞深渊的七宝。”

    一听到蓝洞深渊,夏波原本还在不断前行的身子,顿时下意识急速停了下来,震动之下,周边的海水剧烈鼓动,声势巨大!

    他有些惊恐地说道:“蓝......蓝洞深渊?”

    他夏波为什么一直窝在这巴掌大小的海域,除了自己本身没有对外界的过多追求,还有一个深层次的原因,那就是在这片海湾之外,有一个大妖魔阻拦了出逃的去路。

    这个妖魔喜欢专门捕杀他们这些尚且有些许修为的海族妖兽,以至于整个海湾真没几个海族胆敢逃出去的。

    而这妖魔的老巢,正是张缘一要去的地方,蓝洞深渊。

    这要是让他去蓝洞深渊,不就是让他羊入虎口寻死吗?

    张缘一微微点头,眼神冷漠道:“怎么,你有意见?”

    他自然是知道蓝洞深渊的事情,在明喻法师的地图上已经有不少详细的介绍,一只修行资历极深的晖阳境海族妖兽,本体是只深海巨鲸,皮糙肉厚不说,还力大无穷,就算是寻常的晖阳境修士遇到也都会十分的棘手。

    不过明喻法师地图上就是要这里面的七宝,其余的七宝一概不需要,张缘一也没有办法。

    但是张缘一为了能够得到更高的境界,已经不是畏手畏脚的时候了,这么多年过来,为了一点点的境界可能,张缘一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又有哪一次是害怕过的。

    再说了,他如今破境没有多少时日,正好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来测试一番自己的情况,再不济总是可以逃命的嘛。

    夏波能够感受到张缘一的那股气势,自知若是不遵从张缘一的命令,恐怕到时候就不是被那只巨鲸杀死,而是被此刻的

    张缘一弄死了。

    现如今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够先听从张缘一的想法,至少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在夏波的心中,第一次希望这个神秘的家伙实力不俗,只要这个家伙实力强过那只巨鲸,或许他还有可能活命下来。

    张缘一脚尖轻轻一点,眼神犀利地说道:“还不走?”

    夏波立刻摆动尾巴向着蓝洞深渊的方向而去。

    在深海之中又游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张缘一终于是在夏波的带领之下来到了蓝洞深渊之上。

    蓝洞深渊之所以名叫蓝洞深渊,原因就是这深渊处于深海之中,在深不见底的海洋深处,如同被凿出了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又是庞大的空间,整个看去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夏波到达这蓝洞深渊之上,心中恐惧万分,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这深渊之中,突然张开一个血盆大口,一口将他吞了下去,死无全尸!

    夏波颤颤巍巍说道:“仙师我们到了,您......您......”

    “下去!”张缘一打断他的话,命令道。

    “啊?”夏波恐惧地说道,“这......这样不好吧。”

    他原本是希望只要将张缘一送到这里就好了,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要他继续带路下去,这一下去,那真的就是九死一生啊!

    张缘一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的命令你听不懂吗?”

    夏波心中惴惴不安,无奈之下只能够回答道:“小的明白了。”

    说着夏波整个身子倒悬过来,朝着蓝洞深渊慢慢下潜。

    刚刚进入蓝洞深渊,张缘一便感受到一股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寒冷感觉,就好像是被置身于冰窟之中,蓝洞深渊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冰凉寒冷。

    而且原本就已经很漆黑的深海之中,蓝洞深渊的漆黑还要高出一大截,以至于张缘一现如今也只能够凭借着强大的神识才能够观察出前方的情况。

    其实到了一定的修行境界,眼睛的作用已经逐渐丧失了。

    一般常人的眼睛,没有任何功法的加持之下,最多也就是几十丈的距离,而且还会受到前方障碍的影响十分的不方便。

    但是神识就完全不一样了,无论是在勘探的距离之上,还是在准确度之上,都远远强过普通的眼睛,作用也明显要更强大很多。

    所以在一些修士双目失明,比如曾经在仗剑山见到的那个目盲乞丐,并不是就成了看不见的废人,依旧实力不弱丝毫。

    当然了,眼睛的作用也并不可小觑,在修行者之中,也不乏那些专注于将眼睛修炼到极致的人。

    比如那些一双眼眸恰如一轮日月的大修士,一身的修为精华,尽在这一双眼眸之中。

    在深渊之中缓缓向前,凭借强大的神识探知,张缘一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极其不同寻常的气息,这种强大的气息,就连张缘一都能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或许他还是低估了这里面那个家伙的实力,对方显然不是一般的晖阳境可以相比,实力上的压迫感,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晖阳境了。

    按照地图的引导,张缘一不断向前,前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说道:“好了停下来吧,前面的路我自己走。”

    倒不是他可怜这个鲨鱼海族妖兽,只是前面显然已经是即将到达目的地了,带着这个巨大的鲨鱼,很有可能就暴露了他的行踪,而且还会拖了他的后腿。

    相比于带着一个废物,张缘一还是更加有信心于自己一个人偷偷前行,或许也可以免去一场恶战。

    夏波一听到这个命令,悬着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激动不已心声感激道:“多谢仙师,多谢仙师,仙师一路顺风!”

    说完,他立刻掉头,恨不得多长出几对鱼尾巴,疯狂地向着外面逃去,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张缘一望着这个家伙消失的背影,微微一笑,说道:“真是贪生怕死,中了我的法印,你就算是现在逃走了,没有我解开法印也活不过多少时日。”

    当然了张缘一能够从这里出去,自然也会去寻找这鲨鱼,给他解开法印,代价就是,让这个鲨鱼从此不能够再出现于这片海域之内。

    对于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存在,张缘一能够按捺住心中强烈的杀意,已经是对方的荣幸了。

    毕竟他也是从北境出来的人,对于海族杀了也便杀了。

    夏波离开之后,张缘一独自一人往前探寻,神识仔细扫过一片片区域,一方面是为了探寻那只海妖是否在这深渊之中,另一方面则是找寻明喻法师要求他找的东西。

    金银在一般的深海之中存在量是十分少的,不过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或许会有这两样稀有的物质。

    张缘一往前探寻,顿时神色一震,嘴角咧出笑容,没错,明喻法师果然没有刻意刁难张缘一,这地方确实存在那特殊的情况。

    只见在张缘一的感知之中,前方顿时升起一抹红色的光芒,一股股带有炙热温度的浓烟正在汩汩升起,是罕见的深海火山。

    在一般的情况下,火山大多数存在于陆地之上,但是也总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情况,会有抬升的火山没有能够彻底露出海面,只能够存在于深海之中。

    而在火山口之中,高温的情况之下,各类稀有的奇珍异宝,在天然的情况下,是有可能产生的。

    而在这火山口之中,金银出现的概率也是有一定的。

    张缘一望着面前的这个火山口,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进入火山口,寻找那种在深海之中,极其罕见的金银。

    对于修行者来说,除非是下三重天的修士,但凡是能够跻身中三重天的修士,其实对于这些高温灼烧已经有

    不少的抵抗能力了,而到了张缘一这般程度的修士,寻常的高温已经不可能对他产生一点影响。

    除非是一些蕴含了修士真意的术法火焰,自然万物想要对张缘一造成的影响,十分的少。

    或许是因为在深海之中的原因,这火山口并没有像在外界一般那么的巨大,张缘一深入其中,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而且还要隔绝这些不断升起的海底浓烟,对于张缘一来说影响不小。

    实际上他也可以将这些浓烟铲除殆尽,但是这样一来产生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起那只巨兽的注意,要是得到了想要寻找的东西还好,若是没有,那真是得不偿失。

    一直往海底-火山口往前探寻,里面的温度已经是越来越高,就在张缘一即将走到岩浆之处,认为这个火山之中确实没有他想要寻找的东西时,一片闪烁的金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火山口的峭壁之中,张缘一伸手一抓,将一小块金色的硬质物体取出,然后他用灵力将上面的泥土缓缓擦拭干净,激动不已道:“没想到真的有黄金,真是幸运啊!”

    火山口可能产生黄金的说法,张缘一也仅仅是在阅读的文书上看到过,还没有亲自见到实情,没想到在这火山口之中,还真的能够看到这稀有的宝物,当真是令人惊喜。

    而且按照这块黄金的巴掌大的程度,已经算得上是举世罕见的程度了,按照这个大小,在火山深处还存在着黄金的概率十分巨大,这里应该存在这一片巨大的黄金矿脉。

    不过张缘一并没有对下面的东西产生兴趣,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是找到黄金罢了,至于白银还有机会可以找,却不一定在这里。

    对于凡人来说,这些黄金矿脉或许是足够荣华富贵数十辈的巨大财富,但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这些只是一些看着好看的石头罢了,意义并不是十分巨大。

    淡然也听说过有些道士精通炼金之术,威力巨大,炼制的金是不是这个金,那就有待商榷了。

    张缘一取完了这黄金,缓缓往后倒退,不一会儿功夫便退出了这火山口之中。

    既然已经取到了黄金,那么接下来便是寻找其他的七宝了。

    深海之中,砗磲、以及珊瑚最为繁多,而且这片深海因为有这个深海巨鲸的霸占,反倒免受了其他凡人的采摘,张缘一相信,只要稍稍用心寻找,总是可以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的。

    将黄金收入乾坤袋之中,张缘一再次往深处探寻而去。

    这一次的运气十分好,只不过走了一会儿的时间,便被他发现了珊瑚的踪迹。

    珊瑚一般喜欢温热的环境,原本在这蓝洞深渊之中,温度冰凉并不适合珊瑚的生长,但是这边的深海火山存在,在地热的影响之下,反倒成了珊瑚的绝佳之处。

    张缘一走到珊瑚群边,望着这些五彩缤纷五颜六色的珊瑚群,心中不免有些感伤道:“深海之中常年没有人经过,就连普通的鱼儿都少之又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生长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观赏的珊瑚,在张缘一的眼中就算是再好看,也不过是满满的遗憾罢了。

    不过这么一想,张缘一顿时觉得可笑了。

    他自言自语道:“这些珊瑚生长在哪里,从来都不是考虑其他人的想法而活的,为什么就因为这样就遗憾了呢?”

    就好像是人活一世,总有人要评价他人的存在,有些人满腹经纶却选择隐居山林,这时就有人说,这些家伙在浪费自己的才情,在辜负国家,是没有担当的表现。

    但是实际上,他们为国家担当的前提,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既然是独立的人,只要不是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不应该去过分的苛责对方。

    他们都有自己活着的意愿,在他们的眼中,那些位高权重,那些权倾天下,或许就是不如在山林之中来得有意思,他们也仅仅是想要为了自己好好活一场。

    但是总有人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指点点,实际上往往指点的人,自己过得也很一般。

    就像是天生就生长在深海之中的美丽珊瑚,只是因为没有人观赏,难道就不生长了吗?

    人活着从来没有哪一天为他人而活的,大部分人而言,应该是为自己活下去才对。

    张缘一将珊瑚群之上,一块小珊瑚取下,收入乾坤袋之中。

    就在他刚刚将珊瑚取下时,在张缘一的神识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速度极快的庞然大物,凭借着感知,显然是朝着张缘一而来的!

    “砰!”突然一阵划破海水的声响,那先前还在感知中的庞然大物,此刻已经是从张缘一的背后冲杀上来!

    巨大的威压之下,张缘一身形一转,一身灵力迸发而出,急速向着左边逃去!

    哪怕他已经准备得极为充分了,他身后的珊瑚群还是难免地被撞得七零八落,整个深海之中,到处都是珊瑚块,像极了已经上了色的人体骨架,那种凄惨的骨感十分强烈。

    张缘一立于深海之中,远远地望着这个如同疯了一般的深海巨鲸,眼中尽是阴翳,他缓缓说道:“我只是来这里取一点东西,你何必这么夸张?”

    没有将张缘一伤到,反而将珊瑚群撞碎的深海巨鲸,心中也是十分的惊讶,以他如今的速度而言,凡是乾元境之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人能够躲过他的攻击,可是面前这个家伙竟然躲过去了,看来这个家伙并不是什么善类啊。

    深海巨鲸蓦然消失,再次出现时,则是一位身穿蔚蓝法袍的少年,正是深海巨鲸的人形状态。

    这深海巨鲸望着张缘一,说道:“你这人族修士倒是胆子很大,竟然在我的地盘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当真是嫌命长了吗?”

    张缘一一听对方这火药味十足的语气,自知已经不会有什么好商量的余地了,他蓦然祭出清梦,一股虹光的灵气,缓缓裹挟上清梦剑身,随时准备战斗。

第五百一十五章 斩杀深海巨鲸

    深海巨鲸望着张缘一手中的仙剑,微微皱眉道:“竟然还是一个剑修,真是罕见啊。”

    他眉头一挑,扬了扬下巴,望着张缘一问道:“喂,说说看吧,谁带你来这里的?”

    这蓝洞深渊虽说并不是特别的隐蔽,但是寻常的修士想要找到这个地方,还是需要一些功夫的,况且在这深海之中,本应该很早就被他发现,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在这里隐藏了这么久。

    那么在深海巨鲸的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一定有一个极其熟悉这个地方的家伙,暗中带着张缘一来到这里的,而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同类。

    张缘一微微一笑,却并没有选择回答这个家伙的问题,他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猜?”

    深海巨鲸呵呵一笑,眼神凌冽,“找死!”

    下一刻,化作人形的深海巨鲸,手中突然出现一个极其巨大的尖利椎体,这尖利的椎体雪白一片,像极了大象的两根獠牙,给人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

    这根尖利椎体乃是他的本命灵器,威力巨大并且得心应手。

    与人族不同的是,海族妖兽之中,一部分天赋高的妖兽,是可以将自己身体上的某样东西取下,并且炼化成自身的本命灵器的。

    能够炼化而出的这些灵器,大多数都十分恐怖强大,就比如此刻他手中的这根尖利椎体。

    深海巨鲸指尖轻轻敲击尖锥,在尖锥的顶端,顿时卷起一道细小的龙卷,哪怕是在深海之中,依旧十分的强悍!

    他抬手之间,尖锥轻轻一晃,那道细小的龙卷,顿时席卷而过,直奔张缘一冲去!

    在冲向张缘一的过程之中,龙卷不断扩大,最终形成为了恐怖的深海飓风,卷动四周海水,趋势汹涌!

    张缘一望着这眨眼便来到面前的龙卷,微微皱眉,他抬剑之下,一道庞大红色的月弧裹挟着大片的海水,席卷之下,轰然划出!

    “撕拉!”巨大而又恐怖的龙卷与红色的月弧相撞,顿时卷动四周海水剧烈摇晃,四面八方的深海山体都轰然坍塌,如同烂泥一般,坠落大地。

    而张缘一的月弧锋利无比,所过之处,将龙卷瞬间一分为二,直奔深海巨鲸而去!

    深海巨鲸丝毫不慌不忙,只是稍稍一抬手,手中的雪白尖锥尖端精准无比地敲击在这道月弧之上,月弧瞬间碎裂!

    那被张缘一招式划成两半的龙卷,却并没有轻而易举消散,反而速度更快,狠狠地撞击在张缘一身上!

    哪怕张缘一已经反应极快横剑在前,依旧是在强大的力量之下,被一把击飞了出去!

    海面之上,一道青衫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从海底一冲而出,直直地飞向空中数十丈,沿途的一大片乌云都被凿出了巨大的坑洞,就好像是将天空砸碎了一般,才好不容易停下了倒退的趋势。

    卸去了一切冲力的张缘一,身处高空之中,衣衫一震,大炮鼓动猎猎作响,任由自然的力量,缓缓落于海面之上,神色淡定如常。

    不得不说,虽然说这攻击已经很恐怖了,但是对于此刻的张缘一来说,还并没有到不可接受的程度。

    一道蔚蓝色的身影一冲而上,正是先前那深海巨鲸。

    少年模样的深海巨鲸微微一笑,说道:“你以为你来到了海面之上就能够多一分胜算了吗?”

    张缘一依旧神色如常,并没有说话。

    确实如这深海巨鲸所说,面对先前的龙卷,张缘一其实也可以靠着蛮力消磨掉,并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张缘一需要借着这力量惯性冲上海面。

    在这海面之上,张缘一行动没想要更加自如一些,胜算也要大很多。

    深海巨鲸毕竟是这片海域存在了许久的霸主,对于张缘一的想法,瞬间便一目了然,只不过他的自信告诉他,哪怕是在海面之上,面前这个青衫剑修依旧拿他不得!

    深海巨鲸两只眼瞳瞬间通红一片,气势浑然一变,更胜一筹,他咧嘴凶狠地说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能够死在这片海域之内,也算是你的荣幸!”

    下一刻,他脚下炸起一片巨大的水花,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张缘一反应极快,抬剑就是朝着一片虚无的空间一斩而下!

    一道剑气如同平地起高楼,在张缘一的面前顿时凝聚,海面之上瞬间被切开一道深达数丈的沟壑,而在剑气的尽头,一道蔚蓝身影,将剑气强行突破,直奔张缘一而来!

    眼看着这道滂沱的剑气竟然被对方瞬间突破,张缘一抬手接连挥出数道恢宏的剑气,如同一连串的鼓点一般,数不胜数!

    在两人之间,一人出剑打造剑气囚笼,一人挥舞手中武器,将还没有彻底形成的囚笼瞬间击溃,压根不给张缘一机会!

    接连突破了数十道剑气的时候,深海巨鲸已经近在咫尺了,就在那根闪耀着雪白光芒的尖锥即将刺中张缘一的时候,张缘一眼神一凝,默念了一句,“白虎!”

    在整个海面之上,刹那便出现无数道张缘一的分身,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而原本与深海巨鲸相接触的那道分身,在刹那间化作了一道诡异的浓烟,“死”与尖锥之下!

    四象剑法之中,张缘一也是修行到后面才发现其中的奥秘,随着他将白虎也收服之后,这一招白虎的力量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此刻的他,分身即是真身,但同时真身也仅仅是分身,想要成为什么,一切只在他随心所欲之间。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此刻的张缘一,已然无异于拥有无数条性命了。

    深海巨鲸望着已然将他包围的分身,眼神沉郁,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棘手!”

    他先前与已经被他斩杀的分身接触的一瞬间,分明能够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可是仅仅是片刻,有再次化为了虚无,就好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眨眼便成了一个假象,对于深海巨鲸来说,这种诡异的招

    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无数个张缘一,开口如同天谴,“海族妖兽这么多年来,你扰乱我大陆宁静,今日便让我来斩妖除魔,诛杀你于此地!”

    这时在深海巨鲸的四周,所有的张缘一齐刷刷抬剑,一时间,天地之间,风云际动,一股冲天而起的滂沱剑意,苍翠悠然,处于包围之中的深海巨鲸,心中升起一丝强烈的悸动,直觉告诉他,这一式若是没有能够扛过去,他必死无疑!

    这也是他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青衫男子,先前一直认为对方或许有点实力,可是对于他的威胁还是少之又少,这一刻他却不再这么想了。

    生死对决之中,绝对的实力,境界自然是首位,但是与之对应的功法术法灵器也都是不可小觑的一方面。

    面前这个家伙,虽然说境界上还显得稚嫩,但是这一手诡异的分身招式,哪怕是他在这深海之中称霸了多年的老妖,面对起来也感觉得到强烈的棘手。

    再看看这个家伙手中的那把仙剑,虽然无法认出到底是何方神物,但是仅仅是从剑身之上透露出来的恐怖气息,深海巨鲸便可以大致猜测出,至少也是天阶品秩的灵器。

    只不过重视归重视,他还不至于就这么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只见深海巨鲸深吸一口气,天地之间,原本还因为稀薄看不见行踪的灵气,在这强大的吸力之下,竟然清晰可见那汹涌流动的轨迹。

    四面八方的灵气,如同一条条蛟龙一般,在天地之中肆意遨游,纵横交错!

    所谓鲸吞之势,此刻的他,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鲸吞天下!

    滂沱的灵气以全然不可相信的架势被深海巨鲸吸入体内,按理说哪怕深海巨鲸境界极高,甚至体魄极强,但是如此庞大的灵气,想要这么轻轻松松吸纳入体,显然也不现实。

    放在任何一位晖阳境身上,早就爆体而亡了,可是他却并没有。

    只见在深海巨鲸的背后,一尊朦胧虚无的巨大倒影出现,躲藏在乌黑浓密的云层后面,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尊通体蔚蓝的鲸鱼!

    而此情此景,像极了张缘一见过的乾元境的法相模样。

    张缘一心中大惊,暗道:“明明在感知之中这个家伙只有晖阳境,怎么会有法相,难不成我感知错误了吗?”

    法相只有乾元境能够拥有,若是面前这个家伙是乾元境,那么对于张缘一来说,情况就危机了。

    他就算是再有天赋,再能够越境杀敌,但是面对一个货真价实的乾元境,张缘一自知依旧只有逃命的可能。

    他见过的乾元境已经不算少了,自然是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与乾元境之间依旧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他妄自尊大强行对抗这个家伙的,结果只会是一边倒,他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就在张缘一已经心生一丝撤退之意时,在空中的那尊虚无法相,微微闪烁了一下,如同恍惚的迷雾一般,张缘一顿时心中送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虚无的法相是什么情况,但是张缘一能够感受到,这并非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法相。

    法相那是一位大修士的集大成之作,虽说召唤自如,但是绝对不可能会显现出虚无缥缈的朦胧感,因为法相本就应该是实物存在的。

    先不管对方什么情况,无数个张缘一已然是万剑化作一剑,天地之间凭空出现一道巨大的剑刃,轰然落下!

    “哗啦啦!”

    随着张缘一这一剑的斩落,海水倒灌喷涌,四面八方原本还流转的灵气,被横空拦截腰斩,留下一道清晰而有明显的断层,一股股撕扯空气的爆鸣声,响彻天地!

    而深海巨鲸身后的虚无法相,鲸鱼摇曳着庞大的身子,如同移动一座巍峨的城池,撞向张缘一凝聚而成的巨大剑影!

    仅仅是片刻之间,双方接触之下,鲸鱼和剑影同时崩溃,产生的巨大冲击灵气,令四周的空间扭曲,海水倒卷不断向后,如同被炸开了一个巨大而又幽深的空洞。

    而随之消失的,还有张缘一那数不胜数的分身残影,一个个化作烟雾,爆鸣消失不见。

    海面上海雾四起,一大片被两人的攻击余波冲上天空的浪花,此刻淅淅沥沥地向下坠落,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瀑布,景象空前弘大!

    一道青色的身影从混乱之中激射而出,宛如一颗流星一般,在水面之上击打出数圈的涟漪,轰鸣阵阵!

    已经消耗光所有分身的张缘一,此刻本体之躯直奔深海巨鲸的本体而去,所去的速度,在海面上一闪而过,仅仅是在刹那之间已然是一剑劈砍向了深海巨鲸!

    深海巨鲸眼见着张缘一这恐怖的一剑即将落在自己的头颅之上,却不退反进,抬手之间,尖锥向前猛然一刺!

    这一剑如同是划开了空间一般,而这一刺,竟是直接让时间都微微凝滞片刻。

    “叮!”一声尖锐的声响想起,张缘一原本要斩向深海巨鲸头颅的狠辣一剑,竟然被对方的那根尖锥稳稳的刺中,前进不得丝毫!

    进攻的势头已然被打断,而对方显然还意犹未尽,借势之下,尖锥前冲不止!

    哪怕张缘一极力想要重新调整状况,可是在对方强大的压力之下,始终做不到!

    这是张缘一第一次境界相当的情况,在他极为擅长的力量之上被人稳稳的压过了一筹,一直听说深海巨鲸的力量极为强大,这一次他才算是真正有了深刻的了解领悟。

    迫不得已之下,张缘一只能够转攻为守,向着后面不断倒退。

    他一手持着剑柄,一手抚平剑身,略显窄小的剑身,在张缘一的手中紧紧握住,只为了抵挡住对方那致命的一击。

    在深海巨鲸的强大力量之下,清梦剑身弯曲成一个巨大的弧度,紧紧地贴在张缘一的胸口之上,剑鸣嗡嗡响不停!

    张缘一自知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绝对不行,必须要尽快摆脱这个家伙的纠缠才行。

    他一咬牙,心念一动,剑意拔然而起,在他的身侧不远处,一道分身被他艰难地打造出来!

    “砰!”随着这道分身的出现,此刻面对深海巨鲸追杀的张缘一,顿时烟消云散,化作天地间的溃散齑粉!

    在另一边,张缘一喘着粗气,稍稍缓了一口气之后,并没有丝毫松懈,反倒是抬起一只手朝向天空,指引之下,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

    一击落空,深海巨鲸脚尖往海面上猛然一踏,砸出一道巨大的空洞,停下了步伐。

    他皱着眉头望向头顶聚集的乌云,微微一笑,说道:“若是仅仅靠着这点水平,恐怕还是有点太过于自大了吧!”

    这天空之中的雷霆看样子十分的强大,实际上蕴含的雷法真意极少,吓唬吓唬一般人还好,可是对于他来说,呵呵,有点可笑。

    在天空之上,无数雷霆如同蛟龙潜海一般,向着深海巨鲸冲撞而来,远远看去,密密麻麻如同从天而降的雷池重地。

    深海巨鲸随手一抓,将一道雷霆抓在手中,微微用力之下,这道雷霆便被他一把捏碎,暴虐的灵气,四溅开来,嗤嗤作响!

    他丝毫不在意手心中残留的一点点酥麻感,仰天嘲笑,嚣张地说道:“如果你就这点本事的话,那么今天你必死无疑!”

    少年模样的深海巨鲸,现如今就像是一个嬉戏玩耍上头的孩子,眼神之中尽是癫狂战意。

    配合上肆意疯狂的雷霆缠绕在身,仅仅是直视一眼,便让人心中胆寒战栗不已。

    可是张缘一站在远处,眼神平静如常。

    他从袖口之中取出几张蕴含雷霆真意的符箓,随意丢掷向天空之上,整个区域的雷霆趋势,更加狂暴恐怖。

    不过哪怕是如此,眼前的近况,对于深海巨鲸来说,依旧是无伤大雅。

    他身形摇晃,遨游在这雷池之中,一脸的惬意悠然,丝毫不惧。

    遨游之际,深海巨鲸随手撷取一大片雷霆,凝聚成一粒粒雷霆真意的珠子,说道:“你这玩意中看不中用,还你了!”

    一粒粒雷霆真意的珠子,噗嗤噗嗤划破空间,笔直地朝着张缘一而去!

    张缘一挥剑随手拍散几枚雷霆珠子,珠子落于水面之上,瞬间炸裂,掀起一大片的浪花。

    张缘一则是趁此机会向着侧面踏着水面快速移动,一边移动,张缘一的手指缓缓抹过清梦剑身,剑意渐次拔高。

    他唇角轻启,默默念道:“刹那芳华。”

    一条金色的丝带一闪而过,穿过海面,穿过空气,穿过空间,但凡是有实体的物质,无一不被一穿而过,包括深海巨鲸的身躯!

    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深海巨鲸,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张缘一已经一剑从他的身体前抹过!

    “这!”深海巨鲸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胸口上巨大的裂痕,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其中渗透溢出,他缓缓转身,一脸疑惑不解地望着张缘一,“为什么?”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翻倒而下,现出了庞大的本体,沉入海底。

    堂堂一位海域霸主,便这么败给了一个显得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手中。

    张缘一对于雷法的修行,一直以来都是入门水平罢了,这一次之所以要使用雷法,只要还是为了混淆视听,使这个家伙掉以轻心,最终在张缘一出其不意之下,一击毙命!

    虽然如今想想很高明,可是只要这深海巨鲸稍稍警惕一些,张缘一得手的可能性都会大打折扣,到时候情况急转直下,或许就是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了。

    不过好在是,张缘一伪装得够好,而这深海巨鲸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对于张缘一的把戏并没有放在心上,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大意之下。

    “咳咳!”张缘一稍稍缓了一口气,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咳嗽不止。

    不得不说,先前被对方有尖锥的武器抵住胸口,对于张缘一来说,损伤极大,虽然说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势,但是那股内劲在他的胸口胡乱作祟,现如今还没有缓过来。

    而这一次张缘一强行使出剑招,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将那股内劲发挥到了极致,此刻只觉得心如刀绞。

    不过张缘一向来天性坚毅,仅仅是服用了一些丹药之后,望着深海说道:“现如今的情况紧迫,这么大的动静,不管是谁来了对我都没有好处,必须尽快找到明喻法师要求的佛家七宝来。”

    说完张缘一一个潜水入海,身影消失不见。

    ......

    在海域不远处的海湾之上,一位黑衣黑袍的男人站在不久前张缘一站立的悬崖之上,眺望远方。

    他的眼神深邃,稍稍掐指一算,说道:“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看来计划要提前进行了啊。”

    说着,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漆黑的影子,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已然是高高悬于天穹之上,俯瞰整个人间。

    黑衣男子从袖口之中取出一面幡旗,默默念道:“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馀;天真皇人,按笔乃书;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沉痾能自痊,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

    “寂寂至无宗,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

    若是有见识的听到这些咒语,一定能够明白其中隐含的深意,这分明就是十分狠毒的炼尸之咒。

    而这黑衣男子立于这片海湾之上默念咒语,显然是想要将这片海湾都炼化成一座死尸鬼蜮。

    一般能够下出如此狠辣手段的人,向来也仅仅只有飞鱼峰那些魔教中人。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夏至孙雨

    海湾之上大大小小分布着数十个小村子,各个村子之间相距极其近,关系匪浅。

    在村落的取名之上,也是十分的普通,大多数将各个主要姓氏的开头作为村子名,比如孙家村,赵家村等等。

    各个村落之间,虽说规模都不大,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村子稍稍强势一些,而又有几个村子则要显得不足一些。

    比如海湾之上,夏家村就是其中一家比较一般的村落,不仅仅人丁稀少,还多是一些老人孩子,生活之上,已经算是十分的艰辛了。

    在海湾之上,大多数村落的男丁都是靠着种地亦或是出海捕鱼养活家小,但是夏家村则是另辟蹊径,大多数男丁选择离开海湾,进入大城市,在大城市做一些苦力活,然后不定时往家中邮寄一些钱财。

    在外做苦力,辛劳程度自然不必多说,不过至少在收入方面也还算是不错,不起老实本分的海湾其他人要多出那么一点油水。

    可毕竟这是远离大城市的村子,在这里就连朝廷都不太愿意过多的干涉,没有多少男丁的夏家村,自然容易被其他的村子欺负,下绊子。

    让这些老人孩子反抗,也没有可能性,只能是忍气吞声,能够将就也就将就了。

    在这点之上,夏家村的孩子则最为感触深重。

    孩子虽说年少不知大人事,但是往往孩子天性简单,在一些事情上能够看清更多,感触更加明白,而孩子经历的事少,在这些方面脆弱得像是琉璃一般,反差越大,心情越是影响巨大。

    在海湾之内,有一个传闻便是,若是在路上见到有孩子低头颓丧地走着,那么**不离十就是夏家村的孩子了。

    海湾再小,毕竟也有着不少的村子,孩子也有不少,大唐对于教育极其看重,为此还还特意在海湾之上设立了一个学堂。

    学堂不大,里面教书的先生也并不出名,但是对于这些处于底层的人们来说,这学堂就是比那天高皇帝远的官府还要重要,而先生的话,已经不异于是不可违抗的命令了。

    大唐盛行佛法,但是在这些乡下人的眼中,还是读书人最值得敬重,道理也很简单,佛家要出家,尽是一些听也听不懂的大道理,什么来时啊,因果啊,他们都是些普通人,谁对这些会感兴趣啊?

    要他们遁入空门,那不就是断子绝孙吗,这对于这些质朴的乡下人来说,可是对祖宗大不敬的行为啊。

    当初为了争夺学堂的建设地时,各家各户都闹得不可开交,最终还是被当时最强大的村子,孙家村夺下了这个机会。

    到了如今,凡是各个村子想要读书上学,不管远近与否,只能够往孙家村赶,孙家人自然也十分的骄傲得意。

    从夏家村去往孙家村学堂的路上,一位穿着还算是体面的孩子,低着头神色颓丧地慢悠悠走着。

    这孩子身穿一件就算是在整个海湾之内,都算是不错的衣裳,面目清秀,清朗干净,唯一有些不足的是,眼神低垂,显得暮气沉沉无精打采。

    他叫夏至,夏家村有名的夏远之子。

    夏远天生就力大无穷,是有名的干架能手,进了城里面,也是因为一股子用不完的力气,赚不不少血汗钱,整个家也就是靠着他一个人走向了还算是不错的局面。

    但是夏至却并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母亲当初跟随着村子其他人出海打渔,被一股大浪刮进海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生死不明。

    父亲因为常年在外工作的原因,对于夏至的关心也仅仅是停留在了一些片面的关心慰问。

    夏至没有兄弟姐妹,也只能够跟着已经年过六十好几的奶奶过日子,从小到大,也就是奶奶一手带大。

    因为没有母亲,有没有兄弟姐妹,夏至常常是一个人去学堂,又因为夏家村的身份,没少被其他村子的人欺负。

    一个孩子,自幼便被人欺负着长大,自然在性子上就要显得唯唯诺诺很多了。

    夏至习惯性地低头走路,尽量不去看旁人的眼色,更不敢与他人进行对视,胆小如鼠说他其实也并没有错。

    他唯一能够高兴的,或许是自己在学习上有一定的天赋,在学堂深受先生的喜爱,不过这些反而被其他的人视为了更加仇视的原因之一。

    夏至一直低着头走着,远看着距离学堂大概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这时在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满是泥泞的步鞋。

    夏至的心中蓦然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底升起,他坚硬地缓缓抬起头,一张熟悉的面孔笑意玩味地看着他。

    在那人的身边还有几个衣着打扮十分一般的孩童,一看便是一伙的。

    那人个子极高,在人群之中已经是拔高了不止一筹,气势之上也多了许多其他孩子不曾有的压力,显然是一群孩子里的头头类型。

    夏至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家伙,孙家村的孙鸣,在他们这一代孩子之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打架出了名的狠辣,也是欺负夏至最多的孩子之一。

    被人挡住了去路,夏至下意识就要往旁边走想要躲开这伙人,可是他才刚刚走了没有几步,对方立马移动步子,再次挡在夏至的身前,寸步不让!

    夏至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有些东西不可避免,他说道:“孙鸣,马上就要上课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纠缠了吧。”

    孙鸣微微一笑,嘲讽道:“哟,你如今倒是有点意思啊,竟然没有打算逃跑了吗,当真不像是你了。”

    按照往常的夏至来说,遇到他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必然是抓紧逃命,没想到今天的夏至竟然能够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来劝说他。

    其实夏至何尝不是想要逃走,只是自知逃不掉,渐渐地也就不再想要逃走了,反正到时候还要被像抓栅栏里的小鸡一般狼狈,还不如直面现实。

    孙鸣抓住夏至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威胁的语气说道:“那么,既然都这么上道了,我的规矩你知道的

    吧?”

    夏至是他们这里出了名的有钱孩子,孙鸣也是看重了夏至这个身份,所以经常敲打他,只为了能够在他身上博取一点散钱来。

    往日里夏至都是挣扎了不愿给钱,往往这个时候都要被人屈打成招,强行抢走钱财,但是今日的夏至却十分老实,双手伸进钱袋里,已经准备主动交出自己的钱财了。

    没有办法,能够少挨一顿打就少挨一顿打吧。

    就在夏至从口袋里取出几文铜钱即将交给孙鸣时,这时一股强风冲向两人,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夏至手上的钱财攥在了手中!

    来者是前不久与张缘一有过一面之缘的孙雨。

    孙雨手中攥着那几文铜钱,嚣张地望着孙鸣,说道:“哟!孙毛儿,你今天又来欺负夏至了啊!”

    孙鸣在家中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一个,在村子里凡是排行上落了最小,一般都被唤做毛儿,孙毛儿的称号自然便是这么来的。

    不过对于孙鸣来说,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讨喜的称呼,这一片地区,可没有几个孩子敢这么叫他的这个名字。

    孙鸣眯着眼,望着孙雨说道:“小妮子,我劝你今天还是不要管这闲事,不然别以为你是个女娃子身份我就会手下留情啊。”

    孙雨人心胆子却丝毫不小,她身子前倾,一手括在耳旁,故意大声说道:“什么?小妮子?你是在叫我吗?孙毛儿我最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我确认一下!”

    孙鸣却并没有如了孙雨的愿,只不过眼神之中,多了一些忌惮!

    在乡下里,不是一个村子的还好,但凡是一个村子的,那对于辈分一事向来极其看重,孙雨的家族在整个孙家村就是最大的一派,但凡是孙雨一家出来的,那都是要受到不少人尊称的,孙鸣此刻叫孙雨妮子,显然是有些不尊重人了。

    按照辈分,他还需要叫孙雨一声,孙奶奶才行。

    所以说,孙雨叫孙鸣毛儿,那是辈分上丝毫问题都没有的,而孙鸣叫孙雨妮子,要是被那些个长辈听到了,指不定要一顿教训。

    特别是,在整个孙家,那个辈分最长的老人,甚至要管叫老祖宗的家伙,此刻便是孙雨的亲爷爷,对于孙雨乃是关爱有加,十分的宠爱。

    若是孙雨去找那个老祖宗告状,孙鸣这皮肉之苦绝对不会轻。

    孙雨见孙鸣没有说话,提高声音,说道:“孙毛儿,我劝你赶紧回去上课,今天我在这里,你就别想欺负夏至了,否则往后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孙鸣冷哼一声,深深看了夏至一眼,心中暗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咱们走着瞧!

    “我们走!”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散去。

    等到孙鸣走远了,孙雨这才将那几文钱交给夏至,说道:“拿着吧,可不要再给那个家伙抢走了啊。”

    夏至接过钱,抹了一把眼泪,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孙雨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孙雨皱了皱鼻子,调戏道:“哟哟哟,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的,怎么就这么点事情就哭鼻子了,能不能拿出一点男子气概啊?真是个鼻涕虫,嫌弃嫌弃!”

    夏至顿时语塞,赶紧吸了吸鼻子,一改神色,不过脸上的泪痕还是没有一时半会消散。

    孙雨摇摇头,说道:“唉!好歹夏远叔叔也算是这片地区有名的大力士,你作为夏远叔叔的儿子,还是独苗,都说虎父无犬子,你怎么说都应该有点样子才行啊,真是让人不理解啊!”

    孙雨天性就是这一个性子,不管是谁,同辈之间,亦或是小辈之中,向来嘴上不留情,像是一把刀子一般,句句让人心痛。

    夏至这些年里,没少被这个家伙这么伤害,不过现如今也算是已经习惯了。

    因为没少受到孙雨的帮助,夏至时常会偷偷给孙雨带来一些好处,知道对方喜欢吃糖,便经常买了糖果给孙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家伙,不喜欢吃他给的糖果,反而喜欢抢他正在吃的糖果,天生就是个不太能够消停的主啊。

    不过夏至也算是习惯了,对此只能够是听之任之。

    孙雨拍了拍夏至的后背,说道:“你小小年纪的,这么早就低着头走路,难不成要留下个终生驼背不成,我可告诉你,在女人眼中,驼背可不是一个好印象啊。”

    夏至顿时直起腰板,目视前方,傻愣愣地问道:“这样怎么样?”

    原本就并不邋遢的孩子,样貌气质上也拉出寻常的孩子一大截,精神一提上来,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显得英容焕发,十分不错。

    孙雨望着夏至,微微有些出神,小小的年纪里,早在很久之前,她便知道夏至不一般,说不上什么不一般,就是那种天然的气质就仿佛是一位活在小说之中的高贵皇子,特别是当夏至拿起书,用心朗诵时,她的世界也就只剩下这一幕了。

    夏至将来会是一颗十分璀璨的明星,而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她孙雨要好好保护好他,至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保护好他。

    孙雨稍稍算了一下时间,有些焦急地说道:“糟了,先生马上就要上课了,咱么俩还是加快速度吧。”

    说着便拉着夏至往前赶路,虽然马上时间不多了,但不至于让两人忙得不可开交。

    孙雨在路上问道:“夏至啊,你问什么取名夏至啊?有什么说法吗?”

    夏至点点头,说道:“据说是因为出身那天正好是夏至日,所以便取名叫夏至了。”

    孙雨微微一笑,说道:“那倒是巧了,我出生那天下雨,所以叫孙雨。”

    两人的父母显然对于取名一事都不是极其擅长的,但是往往大道至简,这么取名来,反而显得十分清新脱俗了。

    孙雨走在前面说道:“我告诉你,昨天我在海边见到了真正的神仙了。”

    夏至眼神一亮,

    他看书极多,自然是听说过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眼下孙雨这么一说,他也是立马来了兴致。

    他激动地问道:“真的吗?神仙是什么样子的?”

    孙雨回答道:“其实啊,若不是神仙使出了那些厉害的招式,我还真的看不出来究竟是不是神仙。”

    “昨天在那个诡异的山崖之上,远远就见到一个站在那里不动的英俊大人,真就像是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我和孙爷爷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要寻短见呢,结果是在等东西。”

    孙雨故作神秘地问道:“你猜猜他在等什么东西?你绝对想不到。”

    夏至有些着急地问道:“神仙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知道啊,你快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孙雨眉毛一挑,张开手臂比划起来,长大嘴巴说道:“好家伙,一头足足有数百丈大的鲨鱼从深海里窜出来,这神仙就是在等这个家伙,原本我们以为神仙一定会死在鲨鱼的最终,结果出人意料,我们甚至来不及反应,鲨鱼就被神仙一招制服了!”

    她说得绘声绘色,本身在语言上就有天赋,此刻这么一说,精彩十分,夏至听得十分入神,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数百丈大小的鲨鱼,一招便制服了,这神仙就是不一样啊。

    孙雨点点头,得意得仿佛是她制服了鲨鱼一般,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我第一次见到也是被震撼得五体投地。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我竟然还与这神仙说上话了,哈哈哈!”

    夏至一听这话,羡慕十分,说道:“真是好运啊,孙雨将来一定会有大运的,竟然能够与神仙说上话,放在书里不是有一句话叫,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吗,沾沾神仙的运气也是特别难得了。”

    他又继续问道:“那后来呢?这位神仙去哪里了?”

    孙雨的眼中尽是羡慕敬畏,说道:“神仙后来就骑着鲨鱼去深海里了,你是不知道那下海的身影多么帅气,真是毕生难忘啊!”

    对于一个还对世界抱有许许多多幻想的孩子来说,能够见到一位修士这般模样,对于这些孩子的影响,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心中对于那个山上的世界,向往更深一大截。

    孙雨没有告诉夏至的是,张缘一临走前还其实还偷偷传授了一道术法给孙雨。

    并没有什么巨大的用处,只不过能够提高一些速度罢了,先前她能够从孙鸣的手中夺下那几文钱就是靠着这道神奇的术法。

    张缘一原本只是随意为之,恐怕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有这么高的天赋,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便将这术法掌握完全了。

    不过术法自然也是有瓶镜的,等到孙雨若是成年了,这道术法也仅仅只能够让她拥有超出一般普通人的速度罢了,不能够再多丝毫了。

    这道术法乃是张缘一偶然之间得到,自身也并没有特别上心,简单得很,算是修行者之中,极其普通且鸡肋的术法了。

    不过哪怕是鸡肋,对于凡人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了。

    聊着聊着,两人便来到了学堂前,此刻先生刚好一同到,并没有错过时间。

    ......

    一天的学习之下,时间流逝飞快,不一会儿便是放学。

    因为害怕被孙鸣这些家伙报复,又不好继续麻烦孙雨,夏至趁着人还少时,早早便快步赶回了家。

    刚一推看门,出现在他面前的一道熟悉人影顿时让他热泪盈眶。

    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宽广的背影,轻声说道:“爹?”

    那个熟悉又显得有些陌生的背影转过身来,蹲下望着夏至,张开双手,笑靥如面道:“诶,我的好儿子。”

    没错这位便是夏至常年在外的父亲,夏远。

    夏至立马扑到这个夏远的怀抱了,感动得泪流满面,对于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在自己亲人的怀抱里度过呢?

    说到底,夏至还小,在最小的年纪里,饱受着同龄人的欺负,又没有大人的保护,心中自然是好多委屈难以明说。

    夏远拍了拍夏至的后背,安慰道:“小男子汉可不能够哭啊,爹知道你心里委屈,想爹了,所以我不是回来看看你嘛,小男子汉快快擦了眼泪。”

    夏至哽咽地擦拭眼泪,此时从后房走出一位年迈的老奶奶,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笑着说道:“你们俩父子快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这老奶奶便是夏远的母亲,夏至的奶奶,也是家中最年迈的人了。

    夏远立刻起身,接过老奶奶的鸡汤,说道:“娘!不是让你放着我来端嘛,这鸡汤这么烫,您一大把年纪了,着这个急干什么啊?”

    老奶奶笑着说道:“这不是看你们俩人叙旧不忍心打扰你们嘛,这点小活你娘又不是真的到了老了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还是能够搭上手的。”

    夏远将鸡汤端到饭桌上,又扶着老奶奶坐上主位,说道:“这个家里您最大,我以前不在所以劳烦你了,现在我回来了怎么可能再让您做这些杂活啊?”

    老奶奶犟不过夏远,只能够是笑着坐在凳子上,望着夏远一个人忙里忙外。

    夏远虽然说长得高高大大,但是人却并不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处理起这些事情,游刃有余,丝毫不慌不忙。

    原本许许多多的美味佳肴,经过他的手,也丝毫没有降了味道,不一会儿就是慢慢一桌子的饭菜,一家人和和睦睦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不得不说,自打夏至记事起,对于这样的场景就已经十分的模糊了,现如今在父亲的身边,只觉得满心欢喜。

    夏远饶有兴趣地问道:“夏至最近读书怎么样,有没有出息啊?”

    老奶奶主动说道:“学堂的先生十分满意夏至的天赋,好着呢。”

都五百一十七章 讨要说法

    一家人有说有笑,难得的喜气洋洋,其乐融融。

    这里面最开心的莫过于就是夏至奶奶了,对于一个年迈的老人来说,所谓天伦之乐,无非是儿子孙子能够好好的,此刻的夏家便是如此。

    这些年里,忙忙碌碌一个人带着夏至,辛苦自然是不必多说的,但是能够带好自家孙儿,已经十分满足了。

    一家人聊着聊着,夏至小声问了一句,“爹,你这次要待多久啊?”

    夏远微微一愣,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这一次回来得匆忙,没有多少时间停留,应该......明天天亮就走吧。”

    这次回来,也就是在城里的工作最近比较闲,夏远再三要求之下,才玩家里赶回来看夏至一眼,并没有想过,或者是不能够过多的停留。

    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夏远能够有一份工作,这就是整个家族的支撑,对于夏至,他最为父亲,确实只能够有遗憾,但是没有办法。

    夏至用力刨了一大口饭,轻轻点点头,说道:“哦,我知道了。”

    对于其他的孩子,或许会哭哭闹闹,但是对于夏至来说,已经习惯了。

    一个家庭需要生活,他若是在这个时候不懂事,这个时候耍脾气,反倒是他在拖累整个家庭。

    夏至是有取过父亲的工作地方的,那是一个装载货物的码头,有两个他一样大的货物,他用尽全力都无法挪动丝毫,而他的父亲,每天就是不断地搬运货物。

    他就看着父亲原本笔直腰杆子,刚刚抗下货物就仿佛被折断了一般,哪怕是在他眼中那么强大的父亲,依旧显得渺小,一整天下来,父亲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而他夏至并不能够帮上丝毫。

    父亲这么劳累,无非就是为了这个家,无非就是为了他,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再说些重话,只怕是会让父亲更加的寒心。

    夏至已经五岁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耍脾气,这个时候让父亲觉得生活的劳累,从身体上再到心里。

    夏至奶奶此刻开口道:“来来来,吃鸡腿,我们夏至最听话了,爹爹出去干活,过年了要不了多久也会回来的,没有什么嘛,以后等到夏至学有所成,你爹也还年轻着呢,有的是时间相聚。”

    夏至懂事得点点头,说道:“嗯!夏至不会让爹爹,还有奶奶失望的!”

    夏远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眼中藏着深深的泪光。

    妻子死的早,他这一生也就是这么一个孩子是唯一的心里支柱了,好在孩子是真的懂事听话,比起同龄的孩子们,明显要知情达理许多,只是不知为何,夏至越是懂事听话,他夏远的心中就越是心酸苦楚。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在该有的年纪没有撒娇,或许也算是他们父母的一种失职吧。

    一家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深沉了下来,因为明天还要去学堂,夏至在奶奶的招呼下独自一人进屋睡觉了。

    在厨房里,夏远一个人将锅碗瓢盆清洗干净,井然有序。

    这时,夏至奶奶走了进来,问道:“你确定要去找孙家讨理吗?”

    夏远停下手中的动作片刻,又重新清洗起来,丝瓜经脉制成的刷子,刷刷刷不紧不慢。

    他一边刷完,一边说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的儿子,不能够从小就被人欺负长大。”

    他为什么要赶回家,一方面原因自然是想要见见许久未见的夏至,实际上更大的原因,还是他听闻了孙家人几次三番欺负夏至的消息。

    他夏远的儿子,自幼便失去了母亲,他这个父亲也没有给到应有的足够关爱陪伴,再不能够允许还要从小留下在一个被人欺负的童年阴影。

    这个说法,他必须去讨要,儿子那一代惹下的债,他这个父亲来找回来,哪怕拼了半条命不要,也要让这群家伙再不敢对夏至动手才行。

    夏至奶奶叹了一口气,她的儿子,什么性格她怎么会不明白,既然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别看夏远平日里看着和颜悦色,脾气很好,可是在一些敏感的地方,他是断然不会让其他人染指半分的。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夏至这个他唯一的儿子,就是他这一生的逆鳞!

    况且,对于夏至奶奶来说,对此并没有过多的劝阻,甚至是心中也希望儿子去讨要说法。

    她是个妇道人家,有已经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每次看到夏至一身泥泞地走回来,怎么可能对此不伤心,可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啊,怎么可能是这群家伙的对手啊。

    要是能够用她的老命讨要说法也好,可是现实是无法做到,所以对于夏至奶奶而言,某种程度上,还是十分希望夏远能够回来主持大局,好好保护一下夏至的。

    “刷刷!”夏远再次用力刷了两下碗筷,将最后一点刷洗干净,他用清水过了一遍之后,抖了抖两手,说道:“娘,你先去睡觉吧,我去干正事了。”

    夏至奶奶点点头,还是担忧地说了一句,“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勉强自己,实在不行也不要逞强,这个家可不能够少了你啊。”

    夏远认真地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知道的,不用过于担心,你儿子可不是一般人啊!”

    在打架这方面,他夏远虽然干得少,但是分寸还是有的。

    年轻时是方圆数十里力气最大的,现如今也不过是过去了四五年,夏远这么多年下来,还没有认为自己已经老了,孙家人里面,还真没几个能够入了他的眼的。

    如果对方不给个说法,那他也只能够让他们吃点苦头了,至少再也不敢招惹夏至才行。

    在四下漆黑的夜色里,夏远缓缓走向远方,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

    ......

    孙家,作为方圆几个村子里最大的村子,孙家人丁兴旺,派

    系复杂,实力自然也是公认的最强大的。

    孙广义,孙家之中并不算辈分极大的一家人,但是运道好在孙广义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孙程龙年纪尚可,身强力壮,二儿子孙成凤更是出了名的生猛,这在凭借实力混地位的乡下十分有效。

    在很短的时间内,孙广义一家都是这片海湾轻易不会招惹的一家人。

    而孙广义的三儿子,也就是最小的儿子孙鸣,也算是小孩子之中有名的混世魔王,所以在海湾还有一个说法,孙广义一家还可以横行霸道个十来年。

    在孙广义的家门外,夏远用力敲打着大门,声音急促巨大!

    “孙广义!给老子看门!欺负人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我看你真是胆肥了啊!”

    原本已经是熄灯休息的孙广义一家,此刻听到这叫骂声,以及急促的敲门声,顿时灯火亮起来。

    一脸睡意的孙广义,有些无精打采说道:“谁啊?这么晚了,竟然还来找茬!”

    不得不说,这些年里在这片地区作威作福,孙广义早就有些目中无人了,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没有几个人值得他打起精神来。

    今日自家两个大儿子都在,竟然还有人来找茬,不就是自找没趣吗?

    他刚刚走出房门,孙程龙,孙成凤也一并出了各自的房门。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成凤主动把门打开,望着面前这个长得高高大大的身影,虽然一时间有些被震慑到,但是毕竟他家人都在这里,还是丝毫不虚,眉毛一挑,显得有些高高在上,问道:“你谁啊?”

    夏远确实是出门了太多时间了,而且又回来的机会少,孙成凤自然是对于这个家伙十分的陌生。

    夏远一把推开孙成凤,走进大门,喊道:“我是谁?我是夏至他爹,孙广义我看你是个长辈所以不愿意为难你,但是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承诺,你家那个毛儿欺负人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你怎么说?”

    孙成凤虽然并不熟悉夏远面貌,但是夏至他爹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听闻是个十分能打的好手。

    对于孙广义与孙程龙来说,更是不必多说的熟悉,夏远当年也算是出名的一号人物了。

    只不过娶了个短命老婆,之后渐渐就是销声匿迹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孙鸣在下辈之中欺负人的事情,只不过并没有当一回事,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欺负人还真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孙鸣的上一辈也是欺负人走来,照样混得风生水起,孙鸣再欺负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孙广义眯着眼睛望着夏远,心中却有些不屑一顾,且不说这个家伙年纪上去了,就凭借他们这里的人数,不信还治不了这个蛮子不成?

    孙广义这边动静极大,很快便引起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各家各户点了灯,匆匆忙忙赶往这里,不为别的,也就是想看看热闹罢了。

    当然了,若是孙广义实在是吃了亏,这些人自然也是不会闲着,要搭手一两下的,孙家能够在这片地区威名赫赫,靠得可不是一两个人的逞强,而是切切实实的团结。

    很快,在孙广义的门外,密密麻麻占据了不少的闲杂人,大多都是孙姓家族后裔。

    孙广义见来镇场子的人越来越多,他心中底气更足,说道:“夏远是吧,我看你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嘛,说我儿子欺负你儿子,咱们都是大人了,这些小孩子的玩笑,你当真干什么,是不是不给我面子,故意找茬啊?”

    这一番言语,对于孙鸣的一些作为避重就轻,反而强行给夏远套上了一个找茬的身份,可谓是手段极高。

    孙广义挥了挥手,指向大门口,继续说道:“我呢今天心情不错,相信你也是一时冲动,你找茬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夏远嘴角一撇,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呸,你个老不死的,你儿子每天欺负我儿子,不就是仗着自己上面有人,而我夏家人少吗?今天既然我来了,不管你们人多不多,我都要你们后悔才行。”

    孙广义勃然大怒,骂道:“他奶奶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今天在这里闹事,就是在打我们孙家人的脸面,敬酒不吃吃罚酒!程龙成凤,给我把这个家伙驱逐出去!”

    孙广义一声令下,原本就已经蓄势待发的两兄弟,顿时摩拳擦掌,齐声道:“遵命父亲!”

    两人一齐下场,将夏远团团包围,眼神凶狠。

    夏远挽起袖子,打量起两人,说道:“你们孙家人倒是有点意思。”

    说着,竟然不等孙家两兄弟动手,竟然自己率先动手了!

    夏远脚下猛地一踩,原本满是尘埃的地面顿时被摩擦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印记,夏远虽然看着蛮壮,速度却是罕见得快人一等。

    他抬手就是一击重拳,狠狠地砸向其中的孙程龙!

    虽然对于这场战斗信心十足,但是夏远毕竟不是什么莽夫,来之前就做了不少的了解,孙家如今最厉害的还是孙成凤。

    他独自一人战斗两人,又要尽可能地保留体力,只能够是柿子要挑软的捏,先解决一个是一个!

    一直在这乡下打斗的孙程龙,也是第一次遇到竟然有这么快速度的男人,眼神稍稍一晃,条件反射得头往右边一偏,一拳拉扯着呼呼大风,从他的耳边擦过,声势巨大,险些没有躲过去!

    可是他刚刚躲过了这一拳,夏远这一拳之后,竟然紧随其后向前跳跃而起,一脚太高数丈,就是要一个膝顶而上!

    孙成凤见此,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接着夏远进攻的时刻,抬脚朝着对方的腰部踹去!

    对此,夏远却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他朝向孙成凤一边的手臂,向下一横,猛地挡住对方那阴险狠毒的一脚,而此刻他的膝盖,已然是冲到了孙

    程龙的身前!

    “砰!”一声巨大的下颚碰撞声音,孙程龙竟然在夏远这一膝盖之下险些整个人飞了出去!

    谁能够想象到一个普通人能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将另外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仅仅是一个膝顶就击飞出去数丈之远,在场的一种孙家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到了。

    凡人的体魄为何比不上一般的修士,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修士与凡人之间因为自幼修行的局别,再加上什么天地灵药,以及深奥功法,凡人想要比之于修行之人,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而此刻在夏远的身上,若是有一般的修行之人见此,一定会惊叹于这个凡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不亚于下三重刚刚进入修真界的修士了。

    并且,这个夏远,那可是靠着自己的后天努力,没有任何人的指点,领悟出来的这份实力。

    只可惜他如今已经是年纪过大,若是自幼便被人看出了这方面的天赋,再加以修行磨练,总有一天,在修行界之内,可以打下一片响当当的名声。

    千里马常有,可是伯乐不常有,说的便是像夏远这般的修行天才,因为不受人赏识,最终默默无闻,泯然众人矣。

    孙程龙便一击击飞,整个人如同倒飞的风筝,在空中翻滚了数圈,最终砸上一面墙壁之上,在上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这才止住了这恐怖的趋势,缓缓坠落下来。

    孙程龙眼中惊恐,颤抖着手指指向夏远,可是刚要说话,一口鲜血从胸口汹涌而出,最终昏迷不醒!

    孙成凤一见孙程龙便一击击飞出去,而且现状这般凄惨,怒吼一声,“畜生!你敢伤我大哥!”

    说罢,他抬起手,朝着夏至愤怒地挥拳出去,凶猛的拳头在空中呼呼作响,如是寻常人,在就被这恐怖的一拳之下心中震撼,可是夏远仅仅是身形向着侧面一偏,恰到好处地便躲过了孙成凤的这一拳。

    他眼神淡定,神色镇静自若,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右手又是往对方的肩膀抓去!

    一抓一擒拿之下,孙成凤整个人就好像是被天敌抓住一般,想要快速抽身,竟然浑然不成!

    他的眼中震撼,以前便听闻了夏远是个十分恐怖的强者,他作为现任公认整个海湾都不好招惹的人,自然是心中不屑一顾,没想到今日真正见识到对方的实力,竟然是如此的恐怖,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夏远右手手掌猛地一捏,紧接着左手用力一扯,一声清脆的骨头撞击之声响彻整个院子!

    “啊!”孙成凤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堂堂一代强者,竟然在一个普通男人的手中,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不仅仅如此,还被人一把卸去了一只手臂!

    夏远松开手,孙成凤的手臂,就好像是悬挂的木偶一般,颓然地吊坠于空中,软弱无力。

    他再次用力一脚,便将孙成凤一脚踹飞了出去,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整个院子,针落可闻,如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宁静,甚至是常人的大气都被一清二楚地进入耳中,那一声声震动的心跳,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夏远,这个魁梧的汉子,沉静得像是一座大山,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望而生畏。

    他夏远自幼便是天生神力,拥有极好的天赋,不仅仅如此因为生来家境贫寒,他自己对于自身也有着不少的追求,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只可惜是不知道什么神仙的修行之法,只能够以凡人之躯成就如此,不过哪怕是这样,也不是这些所谓的村野混混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夏远眼神凶狠,就好像一只沉默之中的孤狼猛虎,分明没有刻意展露自己的气势,那种让人为之色变的架势,已经令不少人感到心口的沉闷难受了。

    谁能够想得到,在这个海湾都算是出了名的懦弱闻名的夏至,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英勇的父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夏远缓缓开口道:“我今日只是来替我儿子夏至讨要说法,并不是寻衅滋事,希望诸位不要随便插手这件事。”

    说到底,他今日只是为了得到孙家人的承诺,承诺不再欺负他儿子夏至罢了,只要对方说出那句话,他不会再过多的纠缠。

    至于若是孙家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这次来是为了讨要说法,下次来便是取人身家性命,断手断脚,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年轻的时候打架出名,长大了只不过是认为没有必要了,可是拿不代表他就没有了血性,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蛟龙毕竟是蛟龙。

    孙广义言语之中,颤抖道:“你......你这个家伙,竟敢在我孙家人的底盘闹事,大家伙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可以忍受,若是今天被他羞辱了去,今天是他夏远,明天又会是哪个张三李四,到时候我孙家不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软蛋了吗?”

    孙广义既然已经见识过了夏远的恐怖实力,自然是明白仅仅靠着他不肯能是对方的对手,可好就好在这里是孙家村子,他总有能力让大家伙动员起来,一起对付这个外来人。

    果不其然,孙广义的一番话语,很快便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在这乡下与其他的地方不一样,打架可不是讲究什么道理的,团结永远是才是最强大的实力。

    孙家人多势众,就算是夏远在能够打,乱拳打死老师傅,总不会让他好受的。

    在这深不见底的孙家村之中,莫名出现一个死人,也不过是不太引人注意的事情罢了。

    说什么农村质朴,说好听叫做质朴,难听点其实就是野蛮。

    夏远望着众人,神色不变,他说道:“我再次强调一遍,今日来,并不是寻衅滋事,不要让我动了杀心。”

    若是其他人说什么杀心,或许还让人觉得是妄自尊大,但是在一个实力强悍的家伙最终说出,只会让人觉得并没有一点怀疑。

    但是既然是在乡下,活着已经用尽了全力,谁还在怕什么死生的?

第五百一十八章 炼活尸

    “真当我们孙家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你打了我们孙家村的人,那就是让我们孙家村颜面尽失,你觉得我们可能让你离开吗?”

    不知道人群之中,是谁来了这么一句,原本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的人群,顿时再次沸腾起来,变得更加激动。

    夏远眯着眼,心中已然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了。

    虽说一开始便想过这样的结局,但是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还是要快了很多很多。

    夏远沉声道:“所以在座的各位,那是执意要多管闲事了吗?”

    “哼!在我们孙家村,从来就没有什么闲事!”

    夏远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说在这些人手中,他依旧不见得会吃多少亏,但是对于夏远来说,今日的目的是让孙广义等人发誓不会再伤害他的儿子,并不是真要打打杀杀。

    与孙家村的人结下仇恨,某种意义上,对于他一家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眼下的情况既然已经如此,那么对于夏远来说,也只能够擒贼先擒王,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真正惹恼了他夏远究竟是什么代价!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肩膀之上的压力重了许多,而在他们面前的夏远,整个人气势浑然一变,如是说先前的夏远是一个沉默的野兽,那么如今的他,就是被人从兽笼之中释放出来的猛虎,只等着用他锋利的獠牙,将他们这些人一把撕碎!

    夏远望着孙广义,眼中寒光四射,没有丝毫感情。

    仅仅是被对方这么一瞥,夏远瞬间心底一凉,遍体生寒。

    他有一种预感,若是事情发展到某种程度,他孙广义一定会成为下场最惨的人。

    见过了夏远恐怖实力的他,丝毫不怀疑夏远会抗住所有人的攻势,一心只为了取他的性命。

    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是人?

    孙广义此刻的心中,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要知道能够将夏远远远留在这里固然是好事,但让他孙广义搭上性命,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管怎么说,他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与他的性命相提并论。

    可是这个局面,他先前的言语已经是激起了众人的怒火,火焰一旦点起,再想熄灭那就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了。

    唤起一群人的众怒很简单,但是想要将一群人的怒火平息,那就需要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人才行,至少他孙广义不够资格。

    孙广义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已经开始抱怨,自家儿子招惹谁不好,为什么要招惹这对父子,真是晦气!

    儿子坑老子,真是坑爹的好手。

    时间缓缓流逝,孙家人渐渐向着夏远靠近,已经想着如何快速致胜了。

    一个自认身手不错的汉子,眼神一狠,猛地朝着夏远冲去,手脚并用,简直是胡乱而来!

    虽然在夏远的眼中,这个家伙的破绽极多,但是他并没有选择解决这么一个马前卒,因为这种人打了一个,总会来第二个,没完没了的。

    夏远心思一沉,迅速换了一口气,他不慌不忙,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一人一拳,将周边的人迅速撂倒,五六个大汉,也仅仅是数个呼吸之内,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全部倒地不起!

    而夏远则是通过自己突破出来的缺口,已然是冲到了孙广义的面前,孙广义神色惊恐万分,想要逃命,却被夏远巨大宽厚的手掌,一把抓住后颈,如同扯住家禽的脖子一般,将孙广义抓到了身前!

    一看孙广义被夏远一个人便抓住了,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夏远做出什么傻事。

    夏远望着众人,在孙广义的耳边说道:“孙广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承不承诺,若是继续抵抗,我也只能够痛下杀手了!你的儿子喜欢欺负人,那我就让你三个儿子都成为残废永远都欺负不了人!”

    一番言语,在孙广义的耳边响起,就好像是一封死亡的宣告书一般,他孙广义能够活成如今的潇洒模样,主要靠的不就是三个儿子吗?

    若是三个儿子全部成了废人,那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打击!

    孙广义颤抖着嘴唇,惊慌说道:“夏......夏远,你还年轻,可不要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至于不至于。”

    夏远掐着孙广义的脖子,猛地一用力,怒吼道:“老子就是要你一句话,你说不说!?”

    夏远青筋暴跳,显然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只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将孙广义的脖子拧断!

    “咳咳咳!”突然被夏远用力一掐的孙广义,此刻整个人脸部通红,他剧烈的咳嗽着,断断续续说道,“我说......我说......你先松手。”

    夏远松开手,命令道:“说!当着大家伙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你的承诺!”

    孙广义剧烈地呼吸,稍稍缓了缓状态,朝着众人,小声说道:“我孙广义在这里承诺......”

    “大点声!”夏远猛地一脚踹到孙广义的小腿上,怒吼道!

    “绝对不会再任由自己孩子欺负夏至,如果欺负了夏至,我孙广义不得好死!”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到了孙广义的“肺腑之言”。

    孙广义试探性地问道:“现在你满意了吗?能不能放开我?”

    夏远又朝向众人,问道:“你们又谁证明他说的话?”

    承诺是承诺,但是没有人愿意到时候作证,一切还是一纸空文罢了。

    就在众人沉默时,在人群的背后,响起一道极其沧桑的声音,有人回答道:“我来作证。”

    众人纷纷往后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位骨瘦嶙峋的老人,而且还是整个孙家村辈分最大,最德高望重的老祖宗,孙步成。

    在孙步成的身边,孙雨正搀扶着老人缓缓向

    前,众人立马让出一道宽敞的道路来,供两人行走。

    孙步成走到了夏远的身边,因为年事已高,个子矮小的他,某种意义上讲,仅仅只能够到达夏远的腰杆处。

    他抬起头,望着对方说道:“我老人家来证明,若是孙广义没有信守承诺,孙家在不留孙广义一家人,从此孙广义一家从祖籍除名。”

    一番言语十分的平静,可却是句句震撼人心,从祖籍上除名,这种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当然作为孙家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孙步成有那个资格。

    只是将孙广义一家驱逐出孙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太过心狠了吧!

    “老祖宗三思啊!这种事情可使不得啊!”

    “是啊,从祖籍上除名,逐出孙家,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啊!”

    一时间不少其他的孙家人开始劝说孙步成,这种将孙广义一家抛弃的事情,他们也不太能够看得下去。

    孙步成举起手,严肃地说道:“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况且逐出孙家这件事前提是孙广义不信守承诺,你们给他求情,难不成已经做好了让他违约的准备吗?”

    众人望着孙步成,从对方认真的表情上看,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夏远望着孙步成,在犹豫了片刻,便松开了手,说道:“希望你们能够信守承诺。”

    孙步成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我孙步成还活着,就不会出什么乱子,就算是我孙步成死了,也自然会有人接替我的意愿继续监督孙广义一家。”

    说这话时,孙步成稍稍瞥了一眼孙广义,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

    孙广义心虚之下,眼神闪躲,躲开了,整个孙家村中,孙步成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说,说一不二的存在,他孙广义怎么可能敢违抗这位老祖宗的心思意愿啊?

    夏远望着孙步成,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我就不停留了。”

    言罢,夏远只身一人离开了孙广义一家,往门外走去。

    等到夏远已经走了许久之后,孙步成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人,说道:“把村子里的郎中叫来,给他们好好看看。”

    他又走到孙广义的面前,说道:“我是不知道,咱们孙家村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货色,你得意的了一时,难不成还能够得意一世吗?当初在外面欺负别人,带坏风气,现如今遇到了不好惹的绝色,不好受吧?”

    孙广义低下头,说道:“孙广义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改换门风。”

    孙步成大声说道:“我一直告诫你们,与人要为善,就算是做不到路见不平仗义相助,可是也没有让你们自己强大了就去欺负其他人啊!”

    “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人会永远辉煌的,你现在欺负了别人,等到时机成熟了,他们的后人报仇上门,你们还能够反抗吗?到时候后悔又有意义吗?”

    “都是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知道一点点道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孙广义一直低着头,甚至不敢抬头看孙步成一眼,眼中尽是难以言说的忌惮。

    在乡下,又有几个人接受过太多的教养,哪里知道多少大道理,各个性子都是彪悍不负管教的人。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唯一能够保持秩序的,唯有各个家族的派系血脉,以及关系到血脉的辈分关系。

    孙步成作为整个孙家村辈分最大的人,自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孙步成望着这个此刻畏畏缩缩的孙广义,摇摇头,叹息道:“不要在表现得这个样子,自己干出来的事情我如今也不再与你追究,全部一笔勾销。但是,往后若是再让我听到关于你带头四处给孙家树敌的事情,孙家再也不会留你!”

    孙广义惊喜地点点头,“多谢老祖宗,我一定牢牢记住这次的教训,不会再干出这种傻事了!”

    这一次,他孙广义是真的怕了,不能够欺负人顶多就是少了一些逞威风,壮门面的事情,但是他并不会有任何损失。

    毕竟孙家的地位就在这里,他不去招惹人就已经很好了,谁敢招惹他啊。

    孙步成用力戳了戳孙广义的脑袋,说道:“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名声尊敬可不是仅仅靠打架欺负人就可以拿来的!”

    他又从袖子中取出一袋铜钱,交给身边的孙雨,说道:“小雨啊,爷爷知道你与夏至的关系好,这袋铜钱就当时给夏家人的赔偿,你帮爷爷送去一下吧。”

    铜钱并不多,但是对于乡下人来说,也已经不少了,这些铜钱的主要作用还是为了与夏远打好关系希望对方不要过多的纠结这件事,能够息事宁人。

    夏远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在山上实力为尊,山下又何尝不是呢?

    只要一个人实力真的强大到一定程度了,自然可以得到大家的尊重。

    毕竟谁也不想招惹一个能够徒手连续击败两位打架好手的,能够好好处理就好好处理。

    孙雨高兴地点点头,接过钱袋子,说道:“好咧爷爷,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关于夏远来这里讨要说法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她孙雨偷偷告知了孙步成。

    她自幼便是孙步成的心肝宝贝,又是个诚实的孩子,孙雨与孙步成稍稍告知了一些实情之后,孙步成自然没有理由,再任由着这些家伙继续胡乱作为下去。

    今天就算是真的打跑了一个夏远,保不齐下一次就要出现其他被欺负过的人来寻仇,你来我往没完没了,只会凭空消磨了孙家的实力。

    特别是这夏远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要是遇到那些明面上打不过,喜欢下绊子的家伙,他们这偌大的孙家,经不住几次消磨,恐怕就要沦为这些个村子里人人喊打的存在了。

    对于这些个事情,老一辈的人经历过太多,自然能够看得远得多,也不会任由孙广义继续胡来下去!

    拿到钱袋子的孙雨,心情愉悦,迫不及待地便朝着夏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脚步飞快,像极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兔子。

    以至于就连孙步成都要担心这个家伙因为跑得太快而摔倒,接连招呼要小心一点,不要心急,孙雨高兴过头,也仅仅是嘴上说说知道了,其实人已经不一会儿消失不见了。

    不得不说,孙雨这个速度,就算是年长的人,一时半会或许都难以追赶得上。

    离开了孙家村的夏远,一个人走在了回去的漆黑阡陌小道上,形单影只。

    不得不说,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他整个人的心情都要好了许多,这种感觉可比他在外面码头搬运货物时,得知可以休息一炷香时间,来得高兴愉快上百倍。

    他能够回来的机会很少,这一次回来能够帮助到儿子,对于夏远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高兴的事情了。

    一想到这里,已经有近三十岁的夏远,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健步如飞,十分活跃。

    可是夏远才跑出去了没一会儿,便慢慢停了下来。

    夏远皱着眉头望着前方,眼神之中尽是忧虑疑惑,因为在前方的黑夜之中,有一个家伙,身穿一件巨大的漆黑斗篷,侧身站着,仿佛已经等待他许久了。

    那人站在黑夜之中,仿佛融入了夜色里,让人看不清确切的情况,却给人带来一股极其强烈的神秘感,以及一丝丝的危险气息。

    夏远毕竟不算是一个普通人了,在某些方面的感知还是十分强烈的,对于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既然对方表现出这副模样,那么必然是大概率朝着他来的,夏远立定身子,隔着数丈,大声问道:“不知道阁下是谁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穿成这个样子,在这里站着,是要吓唬谁呢?”

    黑衣人缓缓转身,声音阴冷,说道:“老夫找遍了整个地界,没有想到竟然能够找到你这么一块璞玉,真是令人惊叹啊!”

    没错,此人便是那位来自魔教飞鱼峰的神秘修士,此人已经在这片地区偷偷关注了许久,今日见到了夏远与孙家人的对决,只觉得眼前一亮,他明白,此人便是他需要的人。

    夏远微微一笑,说道:“恐怕您是搞错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哪里称得上什么璞玉啊?这么说我实在是过于高看我太多了。”

    他听说过什么有些江湖中人喜欢到处云游招收弟子,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并没有接触过江湖险恶的夏远,下意识便往这个方向猜测了。

    夏远继续说道:“这位前辈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已经成家立业了,对于那些江湖并没有什么兴趣,若是想要找个弟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可是谁知,黑衣人摇摇头,笑声凄厉地说道:“哈哈哈!收徒弟?你想多了,我要的不是收你为徒,而是你的一身好天赋!”

    夏远一听这笑声,吓得整个人心肝颤动,头皮发麻,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便向着后面奔逃,健步飞快!

    可是,凡人毕竟是凡人,哪怕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凡人,也终究是凡人,他才刚刚走出去半步,那黑衣人已然从远处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出现在了夏远的面前。

    这时,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夏远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看清了这个家伙的面容。

    那是一张十分惨白的面容,深陷的眼眶,瞳孔血色弥漫,仅仅是看上去一眼,便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

    夏远刚刚想要再次逃走,对方惨白如同白骨一般枯瘦的手臂,在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神秘人,微微一笑,整张脸上皱纹立刻紧紧皱在一起,他说道:“嘿嘿嘿,我的好家伙,你觉得你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夏远还是第一次如此恐惧过,他眼神之中尽是绝望,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神秘人笑容诡异,“要干嘛?等会儿你就会明白的。”

    他的手指猛地用力一捏,就好像是猛然之间收拢的钢铁爪子一般,竟然瞬间便将夏远的手臂捏碎,而他惨白修长的手指,此刻一把插进了对方的血肉里!

    “啊!”夏远在剧痛之下,发出恐惧的惨叫声,他另外一只手抡起拳头就是朝着神秘人砸去,怒吼道,“沃日你大爷!”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般胆小的人,一旦被压制,大多数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恐惧害怕,而放弃挣扎,但是夏远却并非如此,哪怕是这般情况,他依旧想要奋起反抗!

    所以说,某种意义上,夏远的天赋确实是难得的,对于一个修士而言,有的天赋是在境界上体现,而有的天赋则是

    这一拳还没有落到此人的身上,那人冷哼一声,原本插进夏远手臂之中的手指,猛然之间运功!

    在旁人的视角之中,夏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收缩,就好像是一个原本活生生的人,被突然抽去了大量的血液,恐怖的面容让人心底发寒!

    黑衣人眼中尽是疯狂,笑道:“想要炼制活尸,将你体内的血液提炼出来可必不可少,你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吧!”

    只要将这个家伙炼制成了活尸,到时候再取来此人的至亲血液,所有的准备都将一应俱全,他的计划也就大功告成了!

    夏远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最终彻底丧失了生命的气息,先前还是如此生龙活虎的魁梧男人,现如今显然是已经形神俱灭了。

    这恐怕就是凡人与修行者之间的差距吧,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杀掉一个凡人也不过就是举手之间罢了。

    黑衣人突然皱眉望了望四周,过了许久,又谨慎地说道:“在这里炼尸毕竟太过于暴露了,还是找个地方慢慢炼制吧。”

    说着,一把抓住夏远的肩膀,身形一转,消失不见。

    在不远处一堆草木之中,孙雨此刻瞪大着满是惊恐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浑身颤抖,坚硬得甚至不敢轻举妄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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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练剑为了什么?张缘一迷茫半生,不知其解。蓦然回首,长夜惊醒。饮尽世间浊酒,唯得此间寂寞!(读者交流群:397669410)雪夜歌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雪夜歌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雪夜歌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