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最后的比试
因为张缘一要忙于最终的比赛,所以和宇文君分开之后,他连忙赶路到了百花谷比赛场地。
小猴子们则是早早地便达到了广场之上,其余的弟子学生也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缘一远远地跑了过来,打招呼道:“大家早啊!”
小猴子望着张缘一精力充沛的神情,托着下巴,在张缘一身边走了两圈,好奇的说道:“我总觉得你今天与往常不一样。”
说不出的感觉,自己的张缘一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要知道张缘一这个人平时阴沉一沉的,这副样子十分难得。
张缘一没有理小猴子,他总不好说,昨天晚上和别人睡了一觉吧。
他走到王腾的身边,问道:“王哥,你这鼻青脸肿的是怎么个回事啊?”
王腾哈哈大笑,“昨天晚上不小心摔的。”
小猴子完全不在意王腾的面子,说道:“王哥昨晚上和秦剑比试去了,结果惨败。”
张缘一有些心惊,“这个家伙这么厉害吗?”
小猴子说道:“可不是嘛,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小猴子故意和王腾调侃道:“你说说王哥,好歹也是我们这里面最厉害的人,这么一个无敌的人都输了,这件事情当真是不简单啊。王哥你怎么就会输呢?”
王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你想要知道答案,那么这样好了,你来当我,我来当秦剑,我们俩人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剑,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诶,你怎么倒在地上不起来了啊?”
张缘一也不管两人的闹剧,望向韩木那一脸疲倦的神色道:“一看你就是昨晚没少抽吧。”
韩木点点头,“没办法啊,老毛病了,戒又戒不掉。”
这时高俫从远处走来,一把抓住张缘一的肩膀道:“还搁这里闹闹闹,上面都在找你呢,赶紧给我上去!”
说完,他一把将张缘一扔到了比赛的场地之上。
高俫望着躺在地上的小猴子,厉声道:“被人打了一拳就要死不活的,快点给我站起来。”
被王腾重重一拳的小猴子,身体还在轻微地抽搐,他缓缓撑起身子,看样子最近没有个把月功夫,想要将王腾那一拳的余威散去是有些困难了。
高俫又望向王腾道:“你们这些小家伙啊,我一不在这么一回儿的时间,就给我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当真是让我如何放心。”
昨天为了准备第二批人驰援北境,他带着一批人去四处借用来接送人员的龙舟,直到今天才勉强凑齐了龙舟的数量。
光是他们潮湖书院的人要去北境当然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但去北境支援的人包含了各大山下藩国的士兵,这些人的数量十分庞大,近乎百万记,所以要找到那么多可以容纳起这些人的龙舟实在是太艰难了。
从第二批开始,去往北境的人数会越来越多,往后的第三批,第四批,那才是真正的
大军出动,人山人海。
这些人数虽然已经十分庞大夸张,但是对于北境来说,依旧是太少了点,面对海族近乎整个族群的倾巢而出,人族想要在数量上取胜,还是比较艰难的。
这一次的大战,明白人都知道,人族获胜的关键在于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的发力,只要有人不惜以陨落的代价毁了海族的那一撮人,整个海族也终将是一团散沙,经不起几次冲锋陷阵。
张缘一登上比赛场地,望着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狄穆,笑着说道:“久等了。”
狄穆看张缘一今天终于不像昨天那样,一脸的疲态,说道:“看来缘一兄昨晚休息得十分不错啊。”
张缘一微微一笑,“确实不错。”
马国宏此刻出现在两人身边道:“今天最后一场比试,我们几个也不再做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师了,我们就在阵法外面看着,你们好好发挥吧。”
冯元德此刻也开口道:“没错,你们也不要担心,阵法外面只有我们看得到你们,你们则是被完全隔离开了,所以我们不会影响到你们。”
张缘一与狄穆相视一笑,如同在漫漫星河里孤单行驶的孤舟,隔着万里的璀璨银河,那一眼,就是万年。
两人互相点点头,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随着天上的佛钟敲醒,比赛正式开始!
张缘一望了一下案桌之上的仙草,一时间有些惊讶,对于比昨天的一堆仙草,张缘一此刻面前的仙草多若繁星,不仅仅在数量之上完全过于昨天,而且在仙草的品阶上也是高处昨天的不少。
昨天的张缘一在一堆二品三品仙草以及一品低阶仙草之中抉择,最终才用上了几株一品低阶的仙草炼制出一枚一品丹药。
张缘一自己也知道,那枚丹药虽然强过二品丹药,但在一品之中实在是有些微不起眼了。
可是如今有了这些材料就完全不一样了,张缘一有了更多的发展空间。
不过虽说这些仙草的品阶上去了,其实也就是少了许许多多的三品仙草,多了二品和少量一品仙草罢了。
毕竟对于任何大宗门来说,也无法说拿出无止境的一品仙草来。
为了这些仙草,潮湖书院看来是下了不少血本。
张缘一稍稍思索了一番,着手开始准备起来,但是刚一动手其他人就感觉到十分的古怪,原先的张缘一会提前将所需要的大部分仙草都分类出来,但是这一次的张缘一却罕见地没有那么做。
他仅仅是分类出来少量的二品仙草,还有一些一品仙草,其余的仙草完全没有动弹。
马国宏望着张缘一的这个诡异举止,好奇问道:“一品丹药中,我可不记得有这么一枚丹药,仅仅只靠这些仙草就可以炼制到的。”
别说是他马国宏了,其实作为张缘一的师傅,冯元德也是十分疑惑,张缘一究竟是在炼制什么丹药。
只见张缘一将丹炉快速预热,然后在
众人错愕的眼神之下,随意在一旁抓了一把,将一堆仙草全部一股脑地塞进丹炉之内!
一位长老惊呼道:“这个家伙疯了不成,这么多的仙草全部放进去,难道不会造成炸炉吗,而且这还是第一次炼制仙草,时间那么充裕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冯元德却是有些习以为常了,张缘一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富贵险中求,他这一次的所求绝对是极其大的。
其实说是富贵险中求,明白张缘一的人都知道,除非是被逼上了绝境,否则他向来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他的危险动作,在外人看来是冲动,但是这个冲动是他在练习了许久之后,对于自己十分的自信下才可能拥有的。
比赛场地之内,张缘一刚一上来就抓了一大把仙草,进行同时炼制,看得对面的狄穆心惊胆战,同时炼制仙草他也可以,但是像张缘一这样,一次性炼制一大把,这样的疯狂举动,他自认为做不到。
狄穆咧嘴一笑,显得有些兴奋道:“好好好,这样子才对嘛,这才是我要的感觉。”
与张缘一一次性炼制一堆仙草不同,狄穆一次性只炼制一株,但是每一株仙草都是品阶极高的仙草,在他的手中还从未过手任何普普通通的仙草。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想要以量取胜,一个想要以质取胜,唯一相同的是,在高强度的炼丹过程之中,两人都是汗流满面,精神亢奋!
另外一些还仅仅是炼丹师弟子的人,望着张缘一与狄穆两人的炼制过程,各个眼中都充满了崇拜的神情。
无论是张缘一还好,无论是狄穆还好,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天才人物,都是他们始终无法企及的山巅之峰。
桃花浮岛之上,宇文君望着张缘一认真的神情,想起昨天晚上他的温柔与粗暴,脸色微红,又摇摇头道:“这个点还在想这些,想什么呢你?”
对于张缘一能够夺得比赛冠军,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毕竟那是她看上的人。
只是她仔细找了许久许久的艾幻竹,终究是没有在原本艾幻竹的位置上,找到那个家伙,这样也好,省的看着心烦意乱,忍不住抽刀警告对方,这是我的男人你不要打主意。
倒是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家伙,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苏酥望着自己的哥哥张缘一,心底莫名有些纠结,关于昨天宇文君和张缘一发生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昨天她望着宇文君去找张缘一,见到两人热情相吻,见到两人袒露心扉,最终共同入睡。
屋里叫得有多**,她苏酥回去就哭得有多伤心。
只可惜她是妹妹,虽然非亲非故,可她苏酥毕竟是张缘一的妹妹,张缘一心中也从来没有犹豫过这件事情。
苏酥只能够自我安慰,好在是哥哥永远是哥哥,是她自己要求的太多,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她的这片见不得人的心思,要慢慢抛弃这些心思,不然艾幻竹的立场或许就是她的下场。
一百五十四章:夺冠
两人炼制到关键时刻,距离最后的结束只有仅仅一刻钟,狄穆那一边已经开始融合最后的丹药,可是张缘一如今的竟然还在炼制材料。
为了张缘一与狄穆这一次的比试能够最高精彩,完全发挥出两人的最好水平,所以上面的长老特意提高了仙草的品秩,而且顺带着将比试的时间加长,使得两位能够有充足的时间。
可是张缘一到如今还在炼制材料,这是众人完全没有想到的。
要是放在原来,恐怕如今张缘一早就因为时间不够,已经惨遭淘汰了。
这一次张缘一的炼制,可谓是惊讶到了所有人,大家原本以为张缘一只是过于紧张,所以会赶着时间,一次性炼制那么多仙草,到最后他们发现,原来是他们错了。
张缘一确实是在赶时间,可赶时间的原因是,张缘一此次炼制的丹药实实在在需要太多太多的仙草,需要太多太多的材料。
一般的丹药就算是品秩极高的丹药,所需要的仙草也就是十来株的样子,再多一点也就是二十几株,这已经是很高的数量了,可是张缘炼制的仙草到了如今位置竟然已经有了上百株之多。
一次性需要这么多材料的丹药,哪怕是见多识广如冯元德这样的大宗师,哪怕是搜索赶紧了大脑里的记忆,依旧是毫无线索。
无论任何一种品阶的丹药,冯元德从来不知道究竟哪一种丹药需要这么多材料。
广场之外,一众人越看张缘一,越想看待一个怪物,这个家伙,究竟在做些什么?
若是旁人如今炼制丹药,大家一定会认为这个家伙就是疯了,就像是乱七八糟的山水画,看着很多很复杂,实际上没有立意,杂乱无章,越看下去越是无趣。
而炼丹也是如此,大道至简,并不是所有的丹药都是越多的仙草材料越好的,很多时候往往仅仅只需要几株高阶材料就可以炼制出一枚极高品秩的丹药。
但是胡乱炼制仙草,如同画蛇添足,各种仙草之间驳杂全部混淆起来,反而是一枚丹药的品阶一降再降,最终沦为凡品。
炼丹一途,想来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每一株的仙草精华糟粕都各不相同,考验的就是炼丹师高超精湛的水准。
张缘一一次性炼制这么多的仙草,要想全部根除糟粕,其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从来炼制的仙草来看,大多数一些品阶不高的仙草,其中的糟粕就更是多而杂,这样的情况下,张缘一能够保持住没有炸炉已经是极高的控制水准了。
比赛场上的丹炉可不是张缘一从袁熙手里得到的紫阳丹炉,一旦发生炸炉,不仅仅是材料全部前功尽弃,就连丹炉也要被毁掉,那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
张缘一的炼丹简直就是豪赌,赌自己有那个实力,赌自己不会出错,恐怕也只有张缘一这样的人才敢做出这样的事。
这样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常人是难以支撑的。
魏术望着张缘一的炼丹,一时间有些恍惚,对于张缘一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杨卢和郑盼云输给了张缘一,这些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找张缘一的麻烦,毕竟比赛就是比赛技不如人就得认,没什么话好说的。
至于师弟吴奇文,男女之情,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也不好说一些什么。
虽然不知道张缘一与艾幻竹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毕竟是他们之间的私事,能够恩恩爱爱他也不会因为自己兄弟失去了爱情就开始骂人家狗男女,那样是在是不道德,显得很没品。
他只是惋惜像师弟这样的好男人,终究是难以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也算是可惜了。
不过此刻看到张缘一的炼丹水品,讲真的,他也想要与张缘一好好结识一番,若是本心实际上是个好人的话,他倒是不介意与之结为挚友。
或许还可以好好向张缘一讨教讨教一些关于炼制丹药的东西。
魏术突然想起在书院流传的关于张缘一的事迹,莞尔一笑,好像这事能够成。
杨卢望着张缘一,心中十分复杂,孩子的性情最为单纯,多是才会下意识就要站队,帮助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师兄,就算是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的师兄报仇,给自己的师兄找回面子。这也是他最单纯的本性。
可是此刻面对就连大师兄都愿意与之深交的张缘一,那一刻杨卢好像意识到了,吴奇文师兄从来就没有要求过他去讨厌张缘一,从来就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张缘一的坏话,一切好像就是他自己的自作主张,想要给对方找回面子。
但是事实上张缘一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吗?对于艾幻竹的宣布,张缘一从来没有做出过回应,任凭那些风波如何纷纷扰扰,张缘一一直都是沉默,也从来没有被影响丝毫。
这一刻的他好像明白了,自己错了。
至于郑盼云见识到了张缘一炼丹水平,好长时间都难以开口,虽然她知道张缘一的炼丹水品不低,可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对方的炼丹术已经到达了如此境界。
她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好像就是跳梁小丑一般,压根就没有本张缘一看在眼里。
所以他才是一直保持这风轻云淡的姿态,并不是天生的高高在上,只是对于她郑盼云,没有必要纠结那么多。
就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哪怕下方有许许多多的弱者嘤嘤狂吠,可是难道强者就要一一作出回应吗?不可能,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片闲情。
在强者的眼里,从来都是远方的风景,一生奋斗的目标。
张缘一此刻便是如此状态,眼神坚定从来都是那副模样,从来不曾动摇过。
而狄穆也是如此,懒散的背后是超乎常人的认真,是势必要在炼丹师这上面走到最后的终点为止。
郑盼云突然感到有些难过,自己这么喜欢抱怨,这么喜欢上纲上线,真的有必要吗?毕竟是没有任何人看得上眼的弱者,抱怨反倒显得更加无能了。
张缘一将最后一把材料都炼制完成,长长送了一口气,接着马不停蹄地开始最后的融合环节。
比起先前炼制材料时的一股脑乱放,张缘一最后的融合好在没有让一众人心惊胆战,他一瓶接着一瓶,慢慢的融合一味味材料,
有条不紊。
其实倒不是张缘一不想一次性融合所有的材料,只是这样的难度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张缘一就算是对自己的炼丹术再自信,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过等到他以后有了那个水平,张缘一或许还是会尝试一番的。
比赛场地之外的小猴子长舒了一口气,说道:“缘一这个家伙,总算是肯落地好好走路了,他今天这光是炼制材料就要吓死我了啊。”
从一开始张缘一就不走寻常路,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仙一般,所有的手法都是前所未有,惊世骇俗,让一直认真观看张缘一炼制丹药的小猴子,心中那叫一个纠结啊,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生怕张缘一出了一点点的差错,输了比赛,久久不能平息。
好在望着张缘一将仙草炼制结束了,可是融合丹药,这一环节,总算是走到了最基本最基础的步骤,小猴子的心也能够暂且落地。
王腾这时候却泼了一盆冷水到小猴子的头上,他冷冷说道:“别高兴太早了,我稍微算了一下,缘一想要在最后将所有的材料都融合完成,光是靠着现在这个速度,显然是有些艰难的,指不定就是要最后超时了。”
张缘一炼制的材料多大上百种,每一种都要靠着慢慢融合的话,恐怕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不行的。
小猴子一听王腾这么一讲,他自己心中也默默计算了一笔,结果发现时间确实是不够用的。
他突然哀嚎一声,“不是吧!这样下去怎么办啊!我们缘一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输给这个家伙了吧。”
我的那笔“巨额财产”不会就这么灰飞烟灭了吧?
韩木说道:“你急什么啊?缘一做事情又不是像你一样,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很少这么做的。”
张缘一做事,想来都是走一步思百步,对于时间把控这么基本的一件事,他不相信张缘一完全没有想过。
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被其他的弟子发现了,大家的心中都开始担忧起来,张缘一究竟能不能恰好炼制完丹药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了。
而反观狄穆那边,马上就要结束了最后的炼制,显然是即将完成了。
杨卢悄悄问道:“魏术师兄,这样下去,张缘一炼制结束的可能性有多大?”
魏术缓缓说道:“几乎为零,他这个已经不是在边缘打擦边球那么简单了,他那简直是完完全全来不及了。”
杨卢心中微微一惊,“这个家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唉,我最后还以为张缘一可以挽救我赌注,没想到这个家伙就连最后的融合丹药都要搞出这么一手幺蛾子,简直是......”
“谁不是呢?第一次押注了吴奇文,想着靠着这个家伙赌一把,结果一下子就输了,第二次看到张缘一炼制出一品丹药,以为总算是可以收回一大笔钱来,结果好像这一次输得更加惨了。”
“所以说赌博真是倾家荡产啊!”
那位开始赌局的弟子心中冷笑窃喜,若是张缘一此次输了比赛,他们则会赢得盆满钵满,毕竟为了第二次押注将前面的钱赚回来,很多人都侵家荡产,笃定张缘一会胜出。
可是如今这个情况,正好合了他们的意,全部手下了。
冯元德有些不明白张缘一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将自己闭上一个没有可能性的绝路,这不是愚蠢吗?
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他冯元德上去帮忙炼制炼制丹药,都不可能改变任何结果。
就在所有人都大失所望,甚至有些不忍直视,有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
可是紧接着张缘一的动作震惊到了所有人。
只见他将一大瓶黑色的粉末随意抓了一把放在手中,然后一点点地扬如丹炉之内。
整个丹炉瞬间升起熊熊烈火,远远看去丹炉之内就像是一座爆发的火山,浓烟火焰滚滚喷涌!
面对如此情况,所有人都以为张缘一的融合失误了,即将发生爆炸,人群沸腾。
冯元德却是望着张缘一,神采奕奕,他惊喜地说道:“这个小子,简直是个疯子,简直是个天才!”
他明白了张缘一投入丹炉之内的东西是什么,那是火药!
任何炼丹师,若是稍稍心里没有一点毛病的,谁会往炼丹炉之内投掷什么火药,火药的加入,大幅度提高了炼制失败的可能性。
火药本来就是极其危险的东西,往丹炉之内放,爆炸的可能性极高,一个不小心就将其中的材料全部毁去。
不过炼制火药的好处也十分明显,火药可以加高炉内的温度,可以加快炼制的速度进程。
能够想出靠着用火药来提高炼制速度这种方法,张缘一对于自己炼制的这些材料药性一定是极其熟悉的,毕竟很多材料都难以抗住火药的温度,一个不小心就是前功尽弃。
张缘一简直就是疯了!但是疯得十分有效!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张缘一如同在一座小火山之上炼制一枚丹药,火光映照了他整张面容。
不管是普通弟子,还是学生夫子,甚至是炼丹师长老们,对于张缘一这一惊人的举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一位长老结结巴巴道:“这......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炼丹有这个方法吗?”
可是冯元德从先前喜悦中清醒过来,心道:“如此下去虽然炼制的速度提高了,可是就怕这丹炉......”
如此高强度得使用丹炉,这么普通的丹炉,真的能够经得住这样的使用?
果不其然,在众人的眼中,张缘的丹炉之上,瞬间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所有人惊呼,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看到丹炉炸裂的场景。
张缘一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丹炉,手掌之上布满浓郁的灵力,心念再次分出一道来,他咬紧牙关势必要在结束之前完成,绝对不能炸了!
而另一边,狄穆已经是完成了最后的融合,一枚一眼望去就是品秩极高的丹药出炉,他将丹药放在案桌之上,一抹额头的汗水,十分满意。
说实话炼制这枚丹药,狄穆也是花费
了十分大的精力,这一切还要拜张缘一所赐,压力之下,人的潜能被无限激发,所以狄穆心中还是比较感谢拥有张缘一这么一个对手的,哪怕最后可能会输给张缘一。
这种在炼丹之上的压迫感,他狄穆从来没有过,感觉还不错。
狄穆望向张缘的方向,就望见张缘一的丹炉喷涌熊熊大火,笑道:“你这个家伙,又是在搞什么玩意,竟然这么会玩?”
张缘一对于外界的一切全部屏蔽,全心全意投入到炼丹之中,丹炉之上裂缝越来越多,不断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丹炉之上传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炸开来。
张缘一将最后一味材料投入其中,又撒入一大把火药,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了!
“啪!”
“砰!”
“咚!”
张缘一用力一拍丹炉,一声炸响,紧接着是天空之上的佛钟一声钟鸣,比赛结束!
而张缘一则是被这股强大的炸炉余波冲出去数丈之远,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还记得第一次被炸炉,张缘一直接就是被轰得倒飞出去,这一次却仅仅只是被炸得倒退了。
倒不是张缘一此次炼制的丹药不如从前,说实话这次的威力比之先前那一次要恐怖不止一倍两倍,只是张缘一如今的实力早已是今非昔比,自然难以被这次风波所影响到。
不过张缘一摊开手,手里那一枚褐色的丹药,散发出迷人的清香,终究还是成功了。
马国宏打开禁制,走到两人的面前,说道:“比赛结束,双方都停止炼制丹药!”
这话一出就好像是多余的,狄穆早就将丹药炼制出来了,至于张缘一丹炉都炸了怎么可能再继续炼制丹药呢。
马国宏说道:“这一次我和冯元德长老亲自鉴定丹药,请你们取出那枚丹药。”
张缘一与狄穆将自己手中的丹药交去,两位长老仔细鉴定了许久,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惊讶。
马国宏说道:“狄穆此次炼制的丹药是一品丹药分元丹,是一品丹药之中修补元神的上好丹药,至于张缘一......”
一听到一品丹药分元丹,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竟然又是一品丹药,怎么回事,如今的一品丹药都已经这么不堪了,好像满大街的炼丹师都可以跑来尝试一番一般。
而且一品丹药已经足够稀有了,竟然还是可以治疗修补元神的,这枚丹药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马国宏转头问向张缘一道:“你这枚丹药是?”
这个问题也是冯元德想要问的,他们俩人炼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枚丹药。
张缘一稍微缓了缓道:“这枚丹药名叫破境丹,腾云境以下境界皆可突破!原本品秩是被列为二品范畴,可是我认为此次应该有可以跻身一品。”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虽然他们都没有听说过破境丹的名号,但是能够将腾云境以下的境界偶读突破,这种恐怖的丹药,简直是惊世骇俗!
更何况张缘一说了二品丹药可以跻身一品,这样恐怖的事情,好像在他口中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让人只感到不可思议。
马上就有人出来反驳道:“你说的夸张,但是口说无凭,我们如何相信你啊?”
要知道任何一种有利于破镜的丹药大多数只是一个概率问题,张缘一却将这枚丹药说得玄乎其玄,竟然是肯定能够破境,这样的话,谁又敢相信啊?
张缘一说道:“很简单,只要一位腾云境之下的修士服用即可,亦或是让那只猪出来,吃了就好。”
张缘一当然有自己的自信,毕竟这枚丹药,并不是从冯元德送给他的《丹书契订》之中学来,而是在张道灵留给他的一堆炼丹秘籍之中无意之中发现。
这本书的岁月程度,张缘一仔细查找了各种资料,最终才在几个变化极其罕见的字体上敲定,这是上万年前青城山流传出来的一本炼丹秘籍孤本。
要知道整个天下,若是青城山炼丹术第二,恐怕再也没有人敢说其他门派家族宗门第一。
毕竟整个天下的炼丹术都是起源于一个人,青城山的初代天师,之后才是在青城山流传开来,又在天下开枝散叶。
哪怕是潮湖书院的炼丹术一脉,比之青城山依旧是完全不够看。
天下大宗师半数来源于青城山,如果说潮湖书院是每个读书人的圣地,那么青城山就是每个炼丹师的圣地。
张缘一这句话一出,冯元德与马国宏面面相觑,随便找人试药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做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吞丹猪一试了。
一枚一品丹药,且不管效果如何,也算是证明了张缘一的能力。
只见冯元德取来一只吞丹猪,将丹药慢慢递入吞丹猪的口中。
吞丹猪吞下褐色的丹药,顿时整个身子看是膨胀起来,不断向外鼓动,最终从一只巴掌大小的模样,变成了承认脑袋般大小。
一股极其浓郁的彩色光茫照耀四方,所有人如同沐浴到金色的海洋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竟然又是一枚跨阶丹药,而且是二品跨阶到一品的丹药,这怎么可能?
将三品丹药炼制成二品丹药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了,竟然还有人可以将二品丹药炼制成一品丹药,这......
这简直是,太令人震撼了,究竟要有多么高超的炼丹术才可能做到这一步?
哪怕是冯元德,自认为作为大宗师炼丹师,都不敢说自己能够炼制出跨越如此之大的丹药来。
这种偷天换日的手法,已经不是什么境界高就可以做的到了。
就算是张缘一先前所说的效果一切为假,但是眼下的情况依然证明了他的实力,胜负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再说了,能够跨阶炼制出来的丹药,真的可能是假的吗?
马国宏许久才反应过来,虽然自己的弟子输了,但是他不是什么耍赖的人,宣布道:“最后一次比试结束,本次大赛的最终获胜者是,张缘一!”
全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一百五十五章:天下共赴一地
耳边的掌声如此激烈,到处都是喊叫欢呼声,有人欢呼,有人悲痛,好像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苍天啊!这个家伙怎就赢了啊?我的钱全部没了啊!”
“哈哈哈,终于是赚回来一些老本,不至于亏欠得太惨!”
“张缘一好样的,打小就看你行,现在看果然是不一般啊!”
......
狄穆虽然心中早已做好输给张缘一的准备,可是真正的结果来临之时,那份沉重的不甘还是令他难以接受。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从来没有输过的他最后竟然还是输了,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此时张缘一走过来,拍了拍狄穆的肩膀,说道:“怎么回事啊,小老弟?不是吧,也就是输了一场比赛就要哭鼻了啊!”
狄穆肘间用力撞了一下张缘一,笑骂道:“少来!”
张缘一反应极快地躲开了,笑道:“哈哈,多打点事嘛,别要苦出来了,你要知道你输了给了未来最厉害的炼丹师,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狄穆咂舌不已,“自恋狂,你得了吧!”
张缘一说道:“以后还需要你多多传授一些知识给我啊,我呢也就是不耻下问了。”
对于炼丹之道上的经验,张缘一肯定是比不上狄穆的,毕竟一个半路出身,一个从小玩到大,差距不是一点点的。
老实说,若不是张缘一因为炼制《丹阳玄诀》,以及天人魂魄的原因,张缘一必然比不上狄穆,他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炼丹师天才。
狄穆哈哈大笑,“不耻下问还是我来说比较好一点吧。”
毕竟什么一次性炼制一堆仙草,完美得控制住丹药的炼制程度,这些种种,都是极其需要元神的强大与否。
可以说,张缘一能够有如今这个成就,很大的原因都是张道灵将道路都铺就好了。
但是狄穆不一样,这个家伙是真正靠着自己的天赋,靠着超乎常人的热爱走到这一步,要是两人放在同一起点,那必然是完全比不上狄穆的。
所以说张缘一对于狄穆这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这些时间的相处下来,对方并不是一个坏人,对方的心思十分纯粹。
张缘一走下比赛场地,结果就是一堆人的上前围观,他好不容易才冲出人群,回答了小猴子们身边。
小猴子拍了拍张缘一的肩膀,笑道:“行啊,缘一,没想到你如今炼丹术的水平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简直是惊讶了他妈啊!”
一想到以后很多的丹药再也不需要从外面高价买来,而且这次的赌约能够大赚一笔,小猴子心花怒放!
至于王腾则是心中十分懊恼,当初怎么就没有想过相信张缘一呢,现在好了,白白错失了一次大赚一笔的机会,简直是,唉!
张缘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次比赛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虽然他口头上这么说着,可是实际上嘴角已经扬起老高,恨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的“丰功伟绩”。
高俫望着张缘一道:“现在比赛结束了,你总不能够找任何理由来逃避了吧?”
他说的是关于读书学习一事,自从张缘一说要准备比赛一事,结果就是三个月没有回到学堂,明明是为了读书学习的,反倒在这些门道上丢了主次,在高俫看来确实是或多或少有点本末倒置了。
张缘一点点头,“一切听师傅的安排。”
结果这一说,就出了大事了,高俫将张缘一带回去之后,二话不说就将张缘一关进了藏经阁,并且告诉张缘一不到一个月,绝对不能够再出来,到时候他会亲自检查他的成果。
张缘一喜欢读书是真,但是让他在藏经阁里没日没夜地读书,若是以前还好忍耐,可是如
今,有了一个宇文君,他恨不得每天都是与宇文君的见面。
可是没有办法,逃不出去,只能认栽。
.......
又是一艘艘龙舟的,庞大如同山岳的龙舟之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就仿佛一座山头之上的树木,全部替换成了人,数不尽的人。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整装待发的战士士兵,银袍盔甲,铁甲铮铮,在日光之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茫。
在领头的一艘龙舟之上,一位身材魁梧高大的拄剑将军目视前方,极目眺望。
而在他的身边,是一位赤脚大汉。
面色阴沉的将军开口说道:“高俫先生本可不比如此早去往战场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赤脚大汉说道:“算了算了,我已经是老人家了,能够教给孩子们的都教了,再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早点上阵杀敌去了。”
大将军抬起手中佩剑,用力一挥,说道:“上阵杀敌这件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士兵吧。”
在龙舟前方,一片浓重的乌云被一剑斩成无数块,最终消散不见。
高俫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将军好威武!”
龙舟缓缓驶过,如同拖曳虚舟。
......
一片幽静的原野之上,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骑着一匹马儿,四处游荡,显得有些许悠闲。
这位女子就是已经离开了潮湖书院的艾幻竹,此次下山一是要完成宗门之内分发的任务,第二则是恰好可以四处散散心,清一清自己的混乱思绪。
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情,艾幻竹虽然是一时的冲动,可是直到如今她也没有后悔过。或许再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可以忍住不去干那些蠢事,既然现在已经发生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一次的任务十分重要,她需要离开北燕去往西晋,也就是宇文君的家乡。
听说,那里近来出现了一些非比寻常的动,乱,可能跟魔教都会连接上关系,到了西晋自然会有人联系她,她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要跟在那群人后面看着亦或是搭把手即可,只是危险程度绝对不亚于头上悬了一把刀来。
毕竟是和魔教打交道,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可从来不管她是不是女子之身,是不是辰阳艾家之女。
艾幻竹摸了摸自己稍微有些鼓起的小腹,笑道:“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说完,一蹬马肚,化作一抹斜阳,潇洒远去。
......
玄陵,枯叶城外。
一艘巨大的方舟停靠在半空之上,庞大的身子,遮天蔽日,令人望而生畏。
方舟的两边是上万丈大小的翅膀,翅膀扇动之下,卷起龙卷狂风,直冲向远方而去!
一袭白袍的白亭站在方舟之上,大袖鼓动猎猎作响,身边是自己的两位弟子,赵观海和贺韬。
谁能够想到,这么巨大的一艘方舟,在其上方载着的人,仅仅只有百来位罢了。
蜃楼虽然名气极大,但是宗门之内弟子长老人数并不多,此次也并没有派遣出所有人奔赴战场,而是仅仅招呼了几位实力不错的人选罢了。
这百来位之中,修为最低的是腾云境,修为最高的直达九重天,放在任何一个宗门之内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足可见蜃楼的底蕴之深厚。
赵观海望着前方的夕阳,心中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是可以和你相遇了。等我来见你!”
已经有十多年的时光了,不知道当年还一片阴郁的小家伙,是否还记得自己?想来必定是还记得的吧。
他来此修行时已经是一位成年人,这些年的修行面容自然
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张缘一随着年纪的增长,必定是大变了模样才对吧。
......
青城山,山外,一座高大数十万丈的七色宝山悬浮在空中。
陈道玄身披一件云霞缥缈道袍,脚踩飞云靴,头戴一顶金色鲤鱼道冠,一身道韵悠然,山上神仙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秦雨则是一件简单的素纱襌衣,依偎在陈道玄的身边。
陈道玄捏了捏秦雨圆鼓鼓的小脸蛋,笑道:“真的不打算与我说一句话?”
秦雨有着些许生气道:“切!”
陈道玄无奈,原本打算是背着秦雨去往北境的,结果半路上不知道哪个家伙偷偷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为这事没少给他发脾气。
这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秦雨一直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半分,生怕稍有不注意,陈道玄就会从眼前消失不见。
至于陈道玄为何不想要秦雨跟着一起去往北境,其实是因为当年那场算卦。
当年在两人刚刚初识没有多久时,陈道玄就算出了两人若是在一切,未来凶多吉少,也就是最近开始,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强烈到陈道玄一度认为此次去往北境就将是算卦应验之时。
这些年为了是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改变那个不好的卦象,陈道玄努力修行,时至今日已经是一位乾元境修士了。
这些成就放在任何一个宗门都是极其恐怖且惊世骇俗的事,可是对于陈道玄来说,还是不够,他还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只有力量强大了,他才能够保护好身边的人,才能够让秦雨少受一点苦。
秦雨抓着陈道玄的手臂,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伤心,她当然知道陈道玄是为了她好才将她留在了青城山,可是她不愿意,只要能够和陈道玄在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无怨无悔。
可是陈道玄好像总是不明白她的想法,上次去晓梦仙陵是如此,这次去往北境也是如此,总是将最危险的事情都瞒着她做。
秦雨突然说道:“道玄啊,你若走了,我绝不苟活!”
陈道玄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嗯。”
......
潮湖书院
在一座巍峨的大殿之内,一群弄潮儿齐聚一堂,在最前方一个漆黑宝座之上,秦剑静静地坐着。
秦剑说道:“诸位,跟随我已经有了不少岁月,如今要上了战场也算是自由了。当然我可以向书院提出额外的要求,准许你们之中有人安然无恙的离开,我们弄潮儿这些年为了潮湖书院功劳极大,苦劳极多,这点微末的要求,我想我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书院对于不愿意上战场的学生弟子夫子长老一律一视同仁,秦剑说出这样的话,或许在外人看来是有些痴心妄想丧心病狂,可是在他们看来,只要是秦剑说的必然就是真实的。
因为他是他们的会长,弄潮儿一生忠诚的人。
秦剑环顾四周说道:“那么现在你们有人打算离开吗?”
大殿之内沉默了许久许久,没有人说话。
秦剑大喝一声,“好!我就知道在我手上从来没有一位孬种,既然如此我们饮完这碗送行酒,大家上路!”
众人将面前的酒水一口饮尽,噼里啪啦摔碎在地!
在秦剑的目送之下,一众人纷纷御剑离去。
在秦剑的身旁,一位佩剑男子跟随左右,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若是再外人眼里,敢和秦剑这么说话的人,断然是极其胆大的,可是在这位佩剑男子这里却丝毫事情都没有,甚至极为正常。
秦剑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等事情结束了我自然就离开了。”
一百五十六章:鸣息剑法
二月二龙抬头,转眼又是一年冬季过去,北燕的天气却依旧如同寒冬一般,积雪深厚,半点不减寒意。
圣镜湖之上,厚重的冰层将这个湖面都冻结,若是仔细看去透过晶莹的冰层,依稀可见其中游曳的鱼儿。
潮湖书院最有名的鱼种就是个头极大的胖头鱼,一头鱼就有十来斤重,炖鱼炖汤能够把整个锅都塞得满满的,鱼肉细腻刺少,容易入味,一口下去如同绵绵的糖糕一般,化水入喉,极其舒服。
特别是这冬季的胖头鱼,喜欢撞击厚厚的冰层换气,若是有人稍稍开了一个小口子,兴许就是主动窜上来自投罗网了。
在圣镜湖之上,还有一块巨大的碣石,碣石之大覆压上百丈,就算是在其上建造数个小院子都不至于显得拥挤,十分宽广。
宇文君一个人摆了一张小椅子,坐在碣石之上,悠悠然垂钓鱼儿,一袭黑裙拖曳在地,如同盛开在碣石之上的一朵黑色玫瑰,美丽动人。
湖面上凛冽的寒风,稍稍吹拂,吹起宇文君摇晃的裙摆,更显妖娆妩媚。
自从张缘一被高俫关进了藏经阁,她又无所事事便一个人常常来这个地方垂钓鱼儿,虽然时不时也会去藏经阁找张缘一的影子,但遗憾的是不曾找到。
宇文君猜测张缘一应该是被关进了藏经阁内层,那些地方没有得到通关文牒,已经不是她能够进入的了。
那随便吧,大不了到时候出来了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家伙。
至于为什么选择以钓鱼打发时间,纯粹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虽然潮湖书院已经走了一批人了,可是大批学生弟子还在,话多且烦。
圣镜湖面积极大,在正中心的碣石更是少有人能够发现这个一个地方,是个不错的清净地方。
这一天天色将近,宇文君闭目养神,独坐在碣石之上,手中的鱼竿微微摇晃,她蓦然睁开眼,手中力道用力一提,左摇右晃,之下一条极其有手臂长的胖头鱼噗通一声,跃出水面!
宇文君大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鱼儿一并吸了过来。
她望着肥大的胖头鱼,葱葱玉指轻轻敲了敲胖头鱼的脑袋,说道:“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想要的鱼儿,你正好就上钩了,你说巧不巧,今天我嘴巴馋了,就拿你开涮吧。”
胖头鱼疯狂挣扎,尾巴用力摆动,甩起一大片水花,好似极力抗拒!
宇文君又手指弹了一下胖头鱼的脑袋,微微一笑,就要提着小木桶离开。
这时在宇文君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叫住了宇文君,说道:“姑娘留步!”
宇文君疑惑不解地转身,望着那个个子矮小的老者,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在这个四处一片凄凉的圣镜湖之上,莫名其妙出来一个老人家,就算是宇文君想要相信对方是普通人,此人也绝对不简单,她一只手放在背后,随时准备出剑。
老者看出了宇文君的皆被之心,笑道:“姑娘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坏人,你放心。”
宇文君心中更加警觉,握剑之手力道更重,哪里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
老者自知宇文君并不相信他,他赶紧说道:“那我长话短说,你手里的那条鱼我希望你放他一马,今日实在是不宜动杀戒,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宇文君冷笑一声,“你是何人,你说不适合动杀戒就不动杀戒?这里不是青城山也不是枯叶寺,可不兴什么杀戒不杀戒的。”
道门和佛门对于杀生都要自己那一套说辞,唯有儒家杀生看得轻巧,宇文君显然不见得将老者的警告放在眼里。
突然有一个家伙跑出来说什么不适合杀生,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感到奇怪!
老者笑道:“虽然在下并不是什么枯叶寺和尚,也不是道家天师,但是我近来夜观天象,又稍微观察力一番姑娘的面色,发现你印堂发黑,面色阴沉,似有一层浓重的迷雾在头顶盘旋,今日这杀戒还是不要破了为好。”
宇文君被这老者的
话语气到了,她说道:“你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怎么说话呢?我印堂发黑,头顶乌云缭绕,瞎说什么!姑奶奶我皮肤白着呢,再要乱讲话,我可就不再理会你了!”
突然被人说了这么一堆胡话,宇文君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了去,现在反倒是面前这个家伙云里雾里的,看得她有些生烦了。
宇文君提剑就是要割下胖头鱼的脑袋,冷言道:“既然你不让我杀生,我偏偏不信就是要杀给你看看!”
老者赶紧制止,说道:“千万使不得,这鱼不能够杀啊!”
他的神色慌张,死死盯着宇文君手中的长剑,以及长剑之下剧烈抖动的胖头鱼,好似这一剑不是落在了胖头鱼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老人家的身上。
宇文君见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手上的鱼上,突然好想明白了什么,笑道:“你这个家伙,不会是看上了我的鱼吧?”
老者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略微有些尴尬,只好袒露实情道:“正如姑娘所说,实不相瞒,确实是如此的。”
宇文君眉毛一挑,摇了摇手中的大鱼,说道:“早说嘛,也免得我想要一剑试试你的深浅了,不过可惜我不送!”
她辛辛苦苦忙碌了一整天才钓到的这么一条大鱼,凭什么就要送人,她又不是闲了慌。
她故意刁难道:“要鱼也可以啊,你拿点值钱的东西来换吧,我看心情与你交换如何?”
老者原本以为宇文君就要至此放手,结果听到对方这么说,一时间语塞,他赶紧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金锭儿,递到宇文君的面前,说道:“姑娘,你看看我这金锭换你一条鱼怎么样?”
那金锭儿足足有幼.童拳头大小,摆在宇文君的面前,实在是诱人的很,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条鱼儿换一块金锭儿是在是小题大做了。
可是宇文君全然看不上,她作为一个国家的公主,什么金银财宝没有看到过,会在意这么一点点钱财,这不是在羞辱她宇文君吗?
宇文君皮笑肉不笑道:“你可不要和我玩这一套,我不稀罕。”
老者又是从袖子取出一长串珍珠,粗大的珍珠就像是一只只鱼眼睛,晶莹润泽,耀眼极了,宇文君依旧是摇摇头。
老者慌了,袖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翻出一大片东西来,又是白皙透亮的玉石,又是一只小圆球,里面悠悠然游动一只鱼儿,还要一只小瓶子,翠绿的山海封印在其中,栩栩如生......
老者摆出一大堆东西,摆满了一地,就像是一个搬弄古董的摊主,看得宇文君也是一时间有些无语。
虽然早就猜测出对方不是普通人,可是一次性取出这么多珍贵的东西,宇文君也是被对方的私藏所惊艳到了。
她问道:“老人家,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啊?我怎么看你都不是缺钱的主啊,怎么偏偏要我手中的这条鱼呢?”
老者回答道:“这些都是年轻的时候收藏下来的,也没有什么用,姑娘只要愿意将鱼给我,这些东西随便你挑。”
宇文君依旧摇摇头道:“你这些东西好是好,可惜的是,我并不需要啊,我宇文君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钱。”
这些东西虽然珍贵稀奇,可是大多是些凡间的玩意,再有些许也仅仅用于观赏所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宇文君从小到大接触的这类玩意,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无甚稀奇。
老者抓耳挠腮,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好东西了,不断在袖子里面捣鼓。
宇文君看老者这幅样子,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算了,看你这样子,想来也就是为了分一口鱼汤喝吧,到时候给你送一碗来又有何妨。”
老者一听这话,顿时错愕,心里骂道:“你这个瓜娃子!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会是为了你这么一口鱼汤吗?这鱼是真的不能杀啊!”
此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古朴的秘籍来,他递到宇文君面前道:“这个.....这个是我最后的宝贝了,你再不同意换,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在不同意换,
我可能就要亲手抢了,想我一大把年纪的老人家了,竟然沦落到抢夺小辈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想想就害臊。
宇文君接过那本秘籍,上面用篆文写到这四个大字《鸣息剑法》,她稍稍翻了几页嫌弃道:“这是个啥子玩意,你觉得我看得上?”
老者解释道:“这本剑谱秘籍,乃是老人家我多年来闯荡江湖偶然之间得到,剑法之玄妙,绝对是当世仅有,你可不要瞧不起,一定不会错的。换你一条鱼真的绰绰有余了。”
宇文君看这个家伙如此坚持,天生就对书籍有着天然好感的她,收下了剑谱道:“算了看你可怜巴巴的,便宜你了。”
老者扯了扯嘴角,心中骂娘,“一本剑谱,这可是我的毕生心血啊,你这家伙竟敢这么讲,要不是为了救下这条鱼,你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得到这本剑谱!”
宇文君将胖头鱼提起,指尖再次轻轻敲打了一番厚实的鱼头,“给你逃了去了,我明天再来吃你的徒子徒孙。”
说完便将胖头鱼送给了老者,老者抱着手臂大小的胖头鱼,笑得合不拢嘴,“这位姑娘再见。”
宇文君深深看了一眼老者,御风离去。
等到宇文君确实是已经走远了,老者轻轻说道:“你这家伙,还要装模作样多久?”
他手中的胖头鱼剧烈摇晃,转眼便变成一个大光头的老人来。
那大光头老人捂着自己的嘴角,抱怨道:“这个家伙真是力气太大了,我这老牙都要给她崩落了!”
老者冷笑道:“你这家伙要不是贪图对方身上的那浓郁龙运,你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光头老人说道:“这个小姑娘,一个人身上这么多龙运有什么用,反而压在身上累得慌,还不如让我来帮助她减轻一点负担。”
只是先前他顺着龙运而去,却天生被对方的滂沱龙运压制,甚至连一点点法力都难以使出,如今等人走远了才稍微好了点。
老者望着宇文君离开走远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家伙,这么重的龙运有什么用?不是给人做了嫁妆就是惹得人心生歹念,以她如今的实力,在潮湖书院还好没人敢乱来,可是出了书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有人甚至是山泽精怪来争夺这些东西了。”
老者又敲了敲大光头老人的脑袋,严厉责备道:“没有那个实力,你还是老实本分点,免得被人宰了煲汤!”
今天要不是他硬着头皮为这个家伙求情,恐怕真要成了对方的大补之物了。
大光头老人点点头,又担忧地问道:“你那本剑谱怎么办?”
老者无所谓道:“关系不大,这剑谱不是一般人能够悟透的,而且就算是悟透了,没有配合上心法练习,依旧成不了气候。”
若是还能够给这个女的找到心法的使用方式,那就是她命里应该的东西了,或许老天爷赏口饭吃,不想看着这个姑娘这么快殒命吧。
倒不是他对于自己多么自信,只是对剑谱自信罢了。
毕竟《鸣息剑法》在天下的剑法排行榜之上也是稳稳计入前五的存在,与那青城山的《心剑术》名次几乎相同。
要不是近些年来没有人修行《鸣息剑法》导致慢慢地失去了名气,以至于最后也就成为了一个传说罢了。
老者说道:“咱们走吧,回去好好告诫你那些徒子徒孙,近些日子就不要再出来晃荡了。”
说完,老者摇身一变,竟然是变成一只巨大的金色三足蟾蜍,轻轻一跃,便冲破了厚厚的冰层,落入湖水之中。
还记得潮湖书院最初的圣镜湖还仅仅只是一片小月沼,只是后来慢慢水涨船高,月沼面积不断扩大,也便成了如今这个大湖,更名为了圣镜湖。
......
圣镜湖之外,一位骨瘦如柴的书生,沿着潮湖书院的万丈瀑布缓缓攀爬上岸,寒冷的温度将书生的手指冻得颤抖不已,他面色惨白,悲痛欲绝道:“潮湖书院误我三十年啊!”
说完,一跃撞向了深厚的冰层,装得满头淋血,染红一片湖面!
一百五十七章:好好做人
藏经阁,作为书院文书最多的地方,若是放在以往定然是人头攒动,来来往往,可是眼下,随着一批批弟子学生离开书院,就连藏经阁也慢慢变得冷清起来。
作为天下最大书院的,藏经阁的规格自然是极大的。
整个藏经阁一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座高楼,每一座高楼所藏纳的书籍都各不一样,有的是关于武功秘籍,有的关于功法秘籍,有些则是圣贤书籍......
可以说但凡是天下有的类别,藏经阁之内都是有的。
而并不是每一座藏经阁都对外开放,每一座藏经阁之间都是有着或多或少的限制。
比如说,一些专门读书求学的学生就不能够触碰那些专门学习炼制丹药的弟子的书籍,反之则亦然,而且在中心区域的藏经阁也就是内层藏经阁,更是只有得到夫子特许才能够进入,属于机密书籍,至于这些古怪的规矩究竟是谁订的没有人知道。
张缘一一个人趴在藏经阁之内,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他在这藏经阁已经呆了整个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全部都是看书看书,张缘一这一辈子第一次从来就没有这么厌恶读书,简直是将自己的心情都枯燥到了极点。
虽然枯燥,但是张缘一依旧是撑了下来,他每天阅读数十本书,整整一个月下来,也算是读下来了上千本,可是潮湖书院的藏书又岂止是数十万记,目标还是茫茫无期。
其实张道灵当初走时就给张缘一留下了不少书籍,他在修行的闲暇之余都会阅读这些留下来的书籍,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大概将所有的书籍都阅览光了。
现如今他进入藏经阁之后,突然发现,其实很多藏经阁之中的书籍,张缘一在师傅留下来的书堆里就已经看到过了。
天下的书籍看到同一本书其实很正常,可是在潮湖书院的记录上,很多书籍明明记载是孤本,却是在两个地方张缘一都有看到,这就很有意思了。
再仔细看看两者的区别,张道灵他的书籍明显要比潮湖书院的这些书要看着年轻一些,估计张道灵闲了没事做,没少拓印这些孤本。
其实要说个人的藏书之多,章适在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不然也不会在天下赢得一个藏书百万的“书虫”名号。
张缘一当初进入章适的家中就是被对方那夸张的藏书给惊艳到了。
甚至连宅子都以书籍的样式装饰,可见章适对于书籍的喜爱,近乎痴狂!
张缘一有些气恼地将手中的书籍,往地上一扔,“烦死了,每天都是看这些东西,真的要憋死我了!”
这时从张缘一的身后,一个板栗敲到了张缘一的头上,“自己修行不够,就拿书籍出气?”
张缘一转身望去,原来是掌管藏经阁的崔泽前辈。
自从上次在雍城大闹一场之后,张缘一就再也没有见过崔泽了,一直听说崔泽是掌管藏经阁的,结果进入藏经阁这么久了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张缘一一度都要以为崔泽也跟着第一批人走了。
崔泽弯腰捡起被张缘一丢掉的书籍,放回原来的地方,说道:“你这个家伙,早知道你是这么对待书籍的,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高俫放你进来。”
张缘一面红耳赤,憨厚地笑着说道:“是我鲁莽了,没有考虑太多,请崔先生责罚。”
崔泽望着张缘一问道:“上次看你不像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啊,听说你都可以没日没夜炼制三个月的丹药,怎么现如今在这藏经阁之内待了才一个月,这就耐不住性子了?不应该啊,按理说对于看看书可比枯燥的炼制丹药要轻松有趣多了啊。”
张缘一挠挠头,一时间有些不好说话。
崔泽打量了张缘一一番,狐疑道:‘不对劲,你绝对是有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男人心急成这个样子的,要么是尿急了,要么就是外面有那女子了,你说是也不是?’
张缘一猛地抬头看向崔泽,这个家伙真是......
说实话,他现在这么心急,其实就是因为想要见见宇文君,两人才确立关系没有多久,没想到这就分开这么久,张缘一心里日日思夜夜思,就是想要见见宇文君。
崔泽看了张缘一一眼,说道:“我是没有出去过,不知道你小子究竟在外面找了什么红颜知己,但是那些传闻还是听说过的,你说说看艾幻竹的离去与你有没有关系?”
关于张缘一的传闻多不胜数,其中最有深意,暧昧不清的莫过于艾幻竹与张缘一的错综复杂关系。
再加上艾幻竹在这个时刻选择离开潮湖书院去往玄陵与西晋的边境地区,崔泽稍微想想也只能够往这方面去考虑了。
可谁知道张缘一听到艾幻竹的名字,一下子就慌了神,赶紧摆手解释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往这方面想,我想谁也不敢想她啊!”
崔泽见张缘一反应这么大,眯起眼,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笑意道:“有猫腻,你们俩个不简单啊!”
张缘一无奈的低下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求求你了大哥,千万不要往哪方面想啊,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老师一直告诫我要以学业为重,可不能够乱讲啊!”
崔泽点点头,“这样啊,原本还以为你真有那方面的想法,想着你关在这里面也没有多少效果,把你送出去算了,结果你这么讲,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你继续在里面呆着吧,我看还是需要练练你的心性才行。”
说完崔泽转身就要离去。
一听这话,张缘一赶紧跑过去,挡在崔泽
的面前,他靠着书架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吧,我觉得我书读的也差不多了,正所谓知行合一,学以致用,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去外面看看新世界才行,不然这些书上的知识就要全部烂在心窝子里,没什么大用啊!”
崔泽一把将张缘一推开,“你可拉倒吧,我怎么看你都是想要出去逛逛,你要是没有哪方面的原因,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认定你是修行炼得不够,你还是好好回去继续修行吧。”
张缘一拉住崔泽的手,说道:“唉,算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外面确实是有人了。”
崔泽一脸惊讶道:“好啊张缘一,我是没有想到你小子胆子这么大,竟然在外面都有人了,快快说几个月大了。”
张缘一赶紧解释道:“你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哪里是什么孩子啊!我是和宇文君在一起了。”
崔泽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啊。”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惊呼道:“宇文君!张缘一你疯了不成?”
张缘一赶紧捂住崔泽的嘴巴,四下张望,还好没有其他人。
整个潮湖书院谁不知道宇文君是除了名的母老虎,性子暴躁不说,还擅长打架,大多数人追求宇文君的人都是看在了对方的盛世颜值之上,真要选择一个女子做道侣,恐怕没有自己敢这么干!
张缘一这个家伙竟然背着所有人拿下来这么一个家伙,真是了不得。
崔泽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好像潮湖书院的弄潮儿会长秦剑那个家伙对宇文君青睐有加,他拍了拍张缘一的肩膀,说道:“你,......好自为之。”
按照两个人的性子,要是因为这么点事情搞出什么幺蛾子,还真不一定不能够成。
崔泽说道:“其实呢,你这次就算是不自爆出来,你出去也是必然的事情,书院下发任务,要你出去办一件事情。”
张缘一目瞪口呆,“所以说,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说出宇文君的事情?今天本来就是该我出去的?”
崔泽没有说话,笑着点点头。
书院这次出了一宗大事,刚好需要处理,其实这件事原本应该是弄潮儿之间忙乎的,结果人员全部跑去北境了,缺个人手,没有办法想到了张缘一。
而且上面好像有意要考验张缘一,毕竟这么久下来了,张缘一想要逃也逃不掉了。
张缘一怒目而视,恨不得给这个家伙脑袋来一瓢!
这一天,离别之际,崔泽帮着张缘一整理好仪容,关心地说道:“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可别再不小心进来了。”
张缘一泪眼汪汪,郑重其事道:“所长,啊呸,先生的话一定好好铭记,缘一知道自己的分寸。”
一百五十八章:会长
仗剑山之上,一位身姿绰约的黑裙女子,手中遥遥驭驶一柄白色长剑,站在仗剑山之巅,挥剑不断!
那柄散发着白色光茫的长剑,如同一根绣花针一般,将天地作为那空白的纺织画卷,一针针将天地切割开来。
那柄长剑穿梭在云层之中,所过之地均留下一道显眼的轨迹,而那些轨迹密密麻麻,星罗棋布,将一片云层裹挟住,持剑之人猛地一拉,大网收缩,云层碎成一片片,纷纷掉落在地!
宇文君抬手一收,将白虹收回手中,有些遗憾道:“唉,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意思啊!”
她此刻正在练习地剑术,正是那日在圣镜湖上从那位老者手中交换来的《鸣息剑法》。
原本宇文君以为这是什么不入流的剑术,反正闲来无事就随便练练,没想到这个剑术竟然这么厉害,越是往后练习,越是能够感受到剑术的高超。
这剑术炼到最后,宇文君发现竟然可以滞留光阴长河,凡是在剑术之内的敌人,一切动作都将被无限放缓,就好像凭空隔绝了一片天地一般,外面的世界与里面说的世界截然不同。
就比如先前她驭驶白虹围剿那片白云,看上去是每一剑的轨迹化为了实质,将白云搅碎了,实际上是宇文君使用剑术,将那片白云周围的空间无限放缓,看上就像是一柄剑在天上慢慢飞舞,实际上那一剑已经是快过了时间的流逝,将白云切碎,快到看上去只是留下了无数的轨迹。
但是宇文君还是感觉到莫名的诡异感,就好像挥舞这柄长剑,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下,这剑术的威力一坠再坠,最终毫无感觉。
也就是此次的目标是白云,若是换做了山石之类的物件,恐怕都不会给她出剑切碎的可能性。
更何况是修士了,恐怕出剑就如同挠痒痒一般,完全激不起半分威力。
但是宇文君绝对不会想着这个剑谱无用,威力什么的可以慢慢提高,但是滞留岁月的能力,绝对是普天之下独一份的东西。
要知道所有修士而言,岁月之修莫过于最神秘且难以揣测的,一套剑谱包含了岁月之修的本事,其价值不言而喻。
宇文君握住手中的长剑,笑道:“看来那条鱼没有白白换取嘛!”
她宇文君又不是个傻子,好歹也是一位腾云境的修士了,对于那个老者以及那只大头鱼,她都明白,两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只大头鱼估计就是一只成精的精怪,至于为什么来找她宇文君,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还不是觊觎她一身携带的西晋国运。
这类天地之高的补品,对于他们这些精怪来说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东西。
比起什么男人的阳气,精气,那是还要高贵数十倍的东西。
山泽精怪修行不易,比之人族修士更加要艰难几分,大多都是靠着天地的灵气以日积月累的光阴岁月来磨境界。
吸食一口宇文君身上的一国运道,至少可以抵去那只精怪的上千年修行,这样的事情还是值得铤而走险的。
只是对方显然低
估了宇文君的实力,反倒被宇文君擒在手中,差点成了对方的鱼头鱼汤。
宇文君坐在仗剑山石碑之上,有些叹息道:“鬼剑谱,怎么练习都不管用,真是气死我了,还有张缘一,你这个家伙现在还不出来,也是想要气死我吗?”
张缘一已经进去好些日子了,一点音讯都不给她,眼看着再过些日子她也要去往北境了,难道两人还要分隔一方不成?
宇文君横剑在大腿上,眺望远方的夕阳,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她为什么来仗剑山,可不就是因为这里是他们两人来过的地方,可能这里还有对方的痕迹吧。
宇文君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家伙,才睡完觉就找机会溜走,难道是想要逃避责任吗?”
这时一道声音在宇文君的耳畔响起,“我能够逃避什么责任?”
宇文君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漫天的云霞都为之失色,没有转头,笑道:“当然是孩子他爹啊!”
张缘一心中咯噔一声,一屁|股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他慌乱地从地面之上爬起来,连忙说道:“你真的有了?”
宇文君哈哈大笑,“逗你玩的,怎么可能!”
张缘一长呼一口气,连忙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道:“还好还好,我还真以为一次就成了,那我张缘一也太厉害了!”
宇文君看着张缘一这个样子,气得站起来,叉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不好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不是嫌弃老娘,是不是想耍流氓?
张缘一赶紧解释道:“我哪里敢啊?只是现阶段需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拿上又要去北境,修行境界也是不堪入目,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啊!”
宇文君一步从石碑上跳下来,冷哼一声,“就你有理由,鬼知道你真实想法是什么,早知道就先吊着你,要让你尝尝夜夜难熬的感觉!”
张缘一面色尴尬,说道:“这种胡话可不能够乱说啊,我们俩个老夫老妻的,感情不是儿戏。”
他又跑到宇文君的身边,帮着她捶肩敲背,安慰道:“你要是想要孩子呢,等事情忙完了,想要多少都没有关系,反正我们还年轻,精力旺盛,来得及来得及。”
宇文君双颊微红,转过身去,“你说什么胡话呢?害不害躁”
张缘一拧了宇文君的脸颊一把,笑道:“怎么的,小娘子还害羞了不成?”
宇文君实在是受不了,气得下了山。
结果是又被张缘一连蒙带骗地去了他的炼丹房住上了一宿。
天一亮,张缘一便被要求去往弄潮儿的大殿,说是他的任务就是那里。
潮湖书院的各类建筑,张缘一都见得差不多了,但是第一次来到弄潮儿的大殿,他还是被这恢宏的规格惊讶到了。
整个地方分为三个地方,前庭、中庭以及后|庭,其中前庭最大,可以轻轻松松容纳上千人,是用来平日里弄
潮儿集结操练的地方,中庭则是其次,一般有什么重大事情就是在中庭宣布,比如上次的大部分人离开书院去往北境都是在这里集结的,后|庭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规格,专门分发给弄潮儿的干部工作所用。
张缘一刚刚踏入前庭,一位男子便上前问道:“张缘一?”
张缘一看了对方一眼,这个人他认识,是上次在比试之上略微输给王腾的那位岁月之修金南天。
张缘一点点头,也是十分无语,这才过去了多久啊,这个家伙就不认识他了?
金南天得到肯定,便走在前面带着张缘一走了进去。
两人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了后|庭,在四合院正中心,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远远地望着张缘一,笑道:“好久不见,张缘一。”
张缘一一看,竟然是秦剑!
弄潮儿的会长亲自接见他张缘一,他瞬间意识到,这件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张缘一回道:“秦会长久仰大名。”
对于这个秦剑,虽然王腾和他有着不少过节,但是张缘一对于这个家伙还是十分钦佩的,毕竟是一个人带领一群人,让潮湖书院的名声更加辉煌之人。
虽然没了弄潮儿的潮湖书院,依旧还会是天下第一的书院,可是那种感觉完完全全就不一样了。
弄潮儿之于潮湖书院,就好像不良人之于大唐,锦衣卫之于玄陵,那意味不言而喻。
不过弄潮儿是弄潮儿,秦剑是秦剑,张缘一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秦剑对宇文君有想法是事情,为了这件事,张缘一就算是再心胸宽广也容不得他对秦剑不待见。
开玩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有实力的贼!
秦剑微笑着说道:“如今你不必唤我秦会长,只要叫我名字就好了,我暂时退位了。”
张缘一立马回答道:“那太好了,啊呸,我的意思是,那,太遗憾了!”
秦剑望着张缘一一变再变的神色,顿时有些奇怪,他忘了金南天一眼,然后微微一笑,“缘一老弟,真是会开玩笑啊!”
张缘一说道:“哪里哪里,秦会长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我也有点事情忙的。”
言下之意,有屁快放!
秦剑言简意赅道:“缘一老弟也许不知道,最近书院发生了一件大事,关于一桩数十年前的大事,而那位受害人最近上了我们潮湖书院,一头撞死在了圣镜湖冰面上,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想要请你来帮忙调查案件。”
这么一说,张缘一瞬间不明白了,他问道:“这事情需要我?”
秦剑说道:“需要而且特别需要,我也被牵扯进入了这件事情之中,暂时不能插手,所以就需要缘一老弟暂时担任这个会长位置,帮着调查案件了。”
张缘一大吃一惊,难以置信道:“这,让我当上会长?别看玩笑了!”
可是他望着秦剑以及其余人认真的表情,瞬间明白,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一百五十九章:调查
张缘一望着众人严肃的神情,稍微缓了缓道:“你说说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秦剑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原来是最近发生了一桩命案,关于三十年前的事情。当年有一位学员名叫朱弘正,考取上了潮湖书院,可是迟迟没有收到自己被录取的消息,他一度以为自己实力不够,已经是失去了机会,没有办法了。
可是最近他听一位从潮湖书院出去的学生偶然说了一件事,说是在三十年前潮湖书院也有一位学生名叫朱弘正,与他的名字一模一样,一开始他还觉得奇怪,认为大概是巧合缘分。
所以也没有当一回事,可是越到后面越发不对劲,那人的户籍地都跟他一模一样,这简直是不可能啊!
户籍一样,姓名一样,就连当初去考取潮湖书院的时间也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个傻子也清楚,朱弘正就是被人给顶替了。
朱弘正一想到自己三十年被人顶替了身份,在天下最好的书院潮湖书院读书学习,而他则是因为潮湖书院没有考取上,最终家族再也支撑不下去,只能老老实实务农,尝尽了人间的百态。
他从遥远的大唐江南地区,一路奔波四处找人,就是想要讨要一个说法,结果一路碰壁,要不就是说需要一个证明,要不就是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早就没有了公文案件。
最终哪怕是来了潮湖书院,也只是被告知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书院,已经有十几年了,根本无法再找回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陈皮子烂谷子的事情,谁还查的清楚啊。
这么一下就是将朱正弘将山下赶,并且警告他不许再来闹事。
朱正弘一口气下不去,最终选择从潮湖书院的山崖上爬上来,最终一头撞死在了圣镜湖上。
张缘一听完秦剑的叙述,一时间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哪怕是潮湖书院也难逃世俗那些条条框框,也难逃那险恶的人心鬼蜮。
但是张缘一还是很奇怪,问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处理,弄潮儿之中,只要你在,什么事情处理不好?”
这倒不是张缘一殷勤秦剑,也并不是想要逃脱责任,只是张缘一实在是不明白,这件事情就算是三十年的往事,对于秦剑来说不也是可以处理的,为什么会向着让张缘一来接手会长一职务,帮着处理这些事情。
当然张缘一也并不是拒绝,这样的事情,他能够尽一份力,还是很希望尽一份力的。
秦剑有些隐晦地说道:“山长亲自说的,我没有办法。”
其实他的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疑虑与猜测的,可是山长要求他守口如瓶,他只能作罢。
至于原因,秦剑大概也能够猜测得到,无非是想要试探试探张缘一的能力,亦或是害怕他秦剑意气用事酿成大错。
秦剑继续说道:“那这里呢,我就不久留了,山长说要求你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情,这段时间之内,会长一职就交给你吧。”
说完,张缘一甚至都来不及挽留,秦剑就消失不见了。
张缘一一个人位置上发呆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才从这一系列的近似于闹剧中缓过来。
他望向身边的两人道:“现如今整个书院就剩下你们俩位弄潮儿?”
一位是送张缘一进来的金南天,另一位也不陌生,当初同样参加比试的一位女子剑修,冉宁。
为了援助北境,弄潮儿都走得超不多了,他们也没有办法,但凡要是忍受够了的话,张缘一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
弄潮儿之中,玩武的多过玩文的,脑子这一方面的事情,能够帮上大忙的终究还是太少了。
两人同时点点头,张缘一叹了一口气道:“山长这不是专门难为我嘛!”
不过事已至此,这件事情既然交到了他张缘一的手中,那就没有理由让这件事情不明不白。
张缘一说道:“眼下时间紧迫,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这样子,你们暂时听我的指令,将最近三十年所有进入书院的学生弟子的文案找出来,特别是那位朱正弘的资料,我要详细看看。”
两人点点头,快速离去。
张缘一被放出来的消息很快就被所
有人知晓了,而且还一举登上了弄潮儿会长之席,这件事情在潮湖书院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那可是弄潮儿,在整个潮湖书院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张缘一虽然表现优异,但是他凭什么可以登上弄潮儿会长的位置,一时间质疑声风满天下,张缘一这个会长的位置还是难做啊。
在潮湖书院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整个书院,出了山长周如山之外,每有人能够完全脱离弄潮儿管辖。
弄潮儿之内虽然全部都是学生,但是很多很多的学生不仅仅是实力还是权力都远远大过一些长老夫子先生。
弄潮儿与执法堂互为表里,弄潮儿负责调查事项,寻找真相,而执法堂则是负责对那些违反书院规矩的人进行相应的责罚。
但是弄潮儿的本事可不仅仅是在潮湖书院这么一个范围,整个江湖的秩序,弄潮儿都有责任和义务去维护。
这也是潮湖书院为了提高书院弟子的能力,而在九官的一致同意之下,创立的组织。
这个组织战斗力可怕,全是青年才俊,而且办事效率与能力极强,每个人都充分发挥了自身的作用,是一个极其精简的精英组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将弄潮儿单独分离出去弄潮儿注定会快速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宗门,不出十年绝对是一棵参天大树。
在潮湖书院内,有时候,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弄潮儿甚至可以先斩后奏,代行执法堂的职能。
曾经就有一位叛逃师门的弟子,在外兴风浪,弄潮儿案例对其进行缉拿抓捕,可是那个弟子性子顽劣,哪怕是被弄潮儿抓住了,依旧是死性不改,想要逃走,半路上还杀了一位抓捕他的弄潮儿,当时那只小队的队长一怒之下,直接废了那人的全身经脉,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为了这事,执法堂不乐意了,人当然是弄潮儿抓没有事,可是处罚这件事,怎么能够有着弄潮儿来嘛,这样一闹,要他们执法堂又有什么用?
为了与弄潮儿的这些权力之争,执法堂的长老们,很多都对弄潮儿有着不小的怨言,可是周如山大多数都是假装没看见,由着两方闹腾。
也曾经有人亲自去找周如山讨要说法,结果就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道理很简单,弄潮儿代表年轻一代的活力与朝气,他们心怀正义,充满赤城,一心都是在为了天下的事情,按照那个叛徒的行径,弄潮儿此行废了对方武功经脉完全是应有的惩罚,就是他们执法堂觉得丢了面子,自己的饭碗被抢了,就要治对方的罪,简直是迂腐至极。
为何要在执法堂之外设立一个弄潮儿,不就是因为这群老家伙,一个个思想顽固,不懂得变通吗?
需要灵活应变的地方跟个死脑筋一样硬抗,不需要的地方又喜欢抖机灵,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是潮湖书院,不是山下的官场,别拿着那套官场上官僚的说辞来玷污了书院的名声。
每一个进入弄潮儿的修士,都是经过了层层选拔的,不仅仅对于实力有一定的要求,而且在品性上更是要求严苛。
再加上这一代的弄潮儿,秦剑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名声极高,在他的带领下,整个组织的被号称最杰出的一代。
那是能够与锦衣卫,不良人都相提并论的存在。
但是张缘一突然成为了潮湖书院弄潮儿的会长,大部分人心中都是极为不服气的。
就光凭实力来说,张缘一如今也才是四重天罢了,再说智慧,就算是张缘一在山下表现优异,但是这些都是传闻,与秦剑这么多年的威望能够相比吗?
至于有些人开始打听秦剑的消息,得到的却是秦剑已经离开潮湖书院,去往北境了。
整个潮湖书院弄潮儿仅仅只剩下了最后的两人,张缘一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一个凑数的罢了,突然之间显得十分可笑。
趁着两人去取文案,张缘一起身离开了。
眼下三天之内解决这么多事情,张缘一先要解决人手肯定不够,他要去找帮手。
再说了,在当初要求张缘一时,可没有不允许寻找帮手。
英俊殿之内,沸沸扬扬。
猴子手里拿着一块西瓜,一口一嘴西瓜汁,胡乱啃道:“咱们缘一真是给我们长面子啊,这才一个月没有听说消息,结果就当上了弄潮儿会长的位置。”
韩木望着外面白茫茫的大雪,看了看小猴子手里的西瓜,问道:“这个时间段,你怎么做到吃到瓜的啊?”
小猴子得意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吃瓜群众,现在流行大棚养殖反季节食物,我这瓜可贵了!”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道:“值这个数!”
王腾撇撇嘴,说道:“你小子上次张缘一的炼丹大赛赚了不少吧,不然就你那穷酸样,怎么可能花这个钱。”
若是平时的小猴子一听这话肯定会生气发火,可是这次的小猴子却没有这样,他笑眯眯道:“嘿嘿,我不跟你生气,看你是嫉妒心切,你要是想要尝尝这个瓜,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送你一块的。”
王腾冷笑道:“这种凡夫俗子才需要的东西,谁稀罕啊?”
说着把头,转了过去,可谁知道小猴子马上拿出一大个西瓜,分给其他人道:“来,韩木吃瓜,石头吃瓜。”
其余两人也是只要有吃的就是爹的原则,不参与两人之间的拌嘴,只要有吃的就好。
小猴子光是吃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家伙,一边吃一边吧唧嘴,王腾一阵心烦,说了一句,“女人找我!”
一挥手,撒气走人了!
他兴致冲冲刚刚开门,张缘一正好和王腾撞了个满怀。
王腾身强体壮的,哪里撞得过王腾,整个人被撞飞出去数丈远。
张缘一好不容易才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说道:“王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火急火燎的。”
王腾赶紧过去将张缘一扶起来,扶到英俊殿内。
他连忙问道:“缘一,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当场了弄潮儿的会长吗?”
张缘一摆摆手解释道:“只是代理会长而已,没有那么厉害,只有三天。”
小猴子赶紧上来拍马屁道:“什么叫代理会长而已,不管几天,那就是会长,那就是我们英俊殿的骄傲。”
张缘一白了小猴子一眼,“就属你最会给人戴高帽,但我今天来也是有任务的,就不跟你闲扯了,长话短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小猴子笑道:“别开玩笑了,你现在一个大会长,还需要我们的帮助?”
但是他话刚说完,就突然想起了弄潮儿其他成员都去往北境了,现在加上一个张缘一也才只有三个人罢了。
好像人手还真是少了太多太多啊。
张缘一说道:“现在办得事情,我需要保密,不是不相信你们,实在是书院的上面规矩严格,我来找你们呢,也就是缺少一些人手,很多工作都要很多人手的帮助。”
王腾点点头道:“这些道理你不说我们还是懂的,我们作为你的好兄弟,怎么可能不帮助你的意思呢?”
还能够盯着弄潮儿的名声好好威武一段时间,小猴子激动道:“就是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韩木一脚踹在了小猴子的屁股上,“你这家伙不会说话就把嘴巴封上!”
......
冉宁两人从外面回来,可是却空手而归,张缘一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人相视,冉宁率先开口解释道:“管理文案的弟子说了,这些东西都是机密文件,需要上面的文牒印章同意,才能够进去阅览,我们......”
张缘一焦急道:“那去取得上面的文牒印章啊!”
金南天说道:“文牒印章手续极其缓慢,最短也要半天才能够拿到手。”
“半天!”张缘一惊呼道,“总共才只有三天时间,这一下竟然就需要半天,这群人简直是......办事效率实在太慢了!”
张缘一越想这么下去不行,他站起身,带着身边的众人说道:“那这样吧,我和王哥去往找上面要文件,你们几个再去一趟,我们马上过来。”
众人点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一百六十章:有一个算一个
看管书院历来文案密卷的地方,名叫同文苑,而管理案卷文案许可的,不是其他,正是那执法堂。
张缘一带着王腾来到执法堂,却被一位看门弟子拦截下来。
那位弟子一脸戏谑地说道:“张会长,各位长老正在开会,请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秦剑来了我还要害怕几分,但是你也不过是一个临时上任的会长,还敢在我们这里耍威风?
这些年里,弄潮儿处处与执法堂针对,已经是给他们这些人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难度,而且可恨的是,山长不帮执法堂,屡屡偏袒弄潮儿,他们执法堂的弟子们早就看弄潮儿不爽了。
正好你张缘一上任了,难道就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我们不仅仅不能让你把这火放了,还要灭一灭你的威风,趁此机会,执法堂翻一翻身。
张缘一面色阴沉道:“正在开什么会议。”
那位弟子耸耸肩膀道:“这个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看门弟子能够知道的了,我的指责就是把门看守住,不能够允许你们进入其中。”
张缘一突然眯着眼笑看着这位看门弟子,道:“我有急事,真的不能够进去?”
那位弟子仿佛被一只野兽叮嘱了,背脊一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他还是鼓起勇气,仰起头道:“上面的规定就是这样的,我不能够违抗!”
张缘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好好,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我等下再来。”
说着就要带着王腾离开,这位弟子长舒了一口气,等下再来?恐怕你明天再来还有几分可能。
可是紧接着一阵狂风刮过,看门弟子就被人一拳击飞出去,接连撞翻无数桌椅之后,一把将大门撞开!
“砰”的一声,大门就碎成无数碎片,尘土飞扬!
张缘一缓缓走进门就看到一堆老头子坐成一圈,看样子像是在商讨什么事情。
空气中一片安静,张缘一突然将一只手臂负后,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声:“哎呀!你们这个家伙我就是想要过来办一件事情,怎么还动手伤人呢?”
他将放在后面的手臂伸出来,上面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
张缘一继续哀嚎道:“你说,我们谈事情就谈事情,怎么还偏偏就要动起手来了嘛?你这不是欺负我武功差不够用吗?”
所有的议事长老纷纷看向张缘一,嘴角一扯,咂舌不已,心中骂娘。
这个混小子,真的当他们是眼睛瞎了不成,他们分明看见了张缘一将看门弟子一拳砸进来了,然后自己给自己划了一道口子,就可以装成自己受到了伤害?简直是恬不廉耻!
一位老长老气不过来,一拍桌子,怒骂道:“你这样做事,还有没有王法?”
张缘一轻轻皱眉,转头望向那么长老,说道:“王法?您老可别看玩笑了,这里是潮湖书院,怎么会有王法呢?难道是您老在山下的王朝偷偷挂了一个名字,有事没事就下山处理自己的政事,所以张口闭口王法?”
那位长老气不打一处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潮湖书院的长老,会看得上山下那些王朝?除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良心被狗吃了!”
这位长老确实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是在座的这么多长老,总有些长老经不住山下的高额俸禄,利欲熏心之下,做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要说在潮湖书院的待遇,恐怕全天下没有哪个地方能够比得上的了,作为天下最大的书院,能够从每年的锻造货币之中抽取分红的存在,会缺钱?
就算比上一些富庶的国家,潮湖书院都要强过不少,是真正意义上的富可敌国。
但是有个东西叫做贪婪,哪怕眼下的待遇已经是
非常好的了,还是有不少人想要得到更过的好处,便在山下挂了一些虚名的头衔,每年收取不少的俸禄。
张缘一来这执法堂,自然不是毫无准备的,他偷偷看过了执法堂的许许多多资料,早就看出这个地方背后的乌烟瘴气,乱成一锅粥。
眼下就有不少长老面红耳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张缘一拍手鼓掌道:“说得好,良心被狗吃了!”
那位长老看张缘一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指着张缘一道:“你......”
在他身边,一位长老起身,将他的手臂按下说道:“诶!不要这样子嘛,虽然我们的张会长只是临时担任会长一职,可是面子还是要给的嘛,你这样用手指着对方,到底是不给人家面子了。”
张缘一眯眼望着这位长老,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浑身散发出强势的气息,看来不是一个善茬!
他认识这个家伙,执法堂的二长老昌立群,大长老跟着去了北境,就属这个家伙位置坐得最高,说话分量最重了。
张缘一率先开口道:“今天来呢,其实本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这个弟子说你们在开会,我都打算走了,结果这个家伙竟然出手伤人,我没有办法的事情,反击之下就不小心把这里的大门毁了。”
张缘一拍了拍胸脯道:“不过你们放心,这个大门需要多少钱,等到事情完成了,我张缘一一定加倍奉还,一定为执法堂建造一个最豪华的大门。”
“不过呢,你们看我都进来了,再出去也像个样子,再加上我的手臂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要不这样先把我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当做你们执法堂各位长老的补偿了。”
众位长老,望着这个一脸笑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张缘一,气得真想一人给张缘一一刀子。
擅自闯进执法堂,打伤执法堂弟子不说,还编造这么一个理由,张口就要补偿,这个家伙真的当做所有人都是脑子里有坑的傻子吗?
张缘一看所有人都咬牙切齿地望着他,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喷涌而出,他一脸哀容道:“怎么现在人都这样了吗?伤了人已经可以不管不顾,连赔偿的一点表示都没有?唉,人心不古啊!”
二长老说道:“哪里的话,张会长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吧,我们其实刚刚就是在商讨你的那件事情呢!”
你想要东西是不是,那我们和你慢慢熬,反正我们时间多,你跟我们耗在这里肯定是耗不起的吧。
张缘一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王腾则是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
二长老望着张缘一,一脸愁容道:“你也是知道的,书院的同文苑,那可是整个书院案卷宗书的汇总之地,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也不好随随便便就开放嘛,现在开放给你了,万一你闹出了,啊不,万一你手下闹出了什么事来,这个责任谁来做主啊?”
另外的长老也是瞬间明白了昌立群的想法,纷纷开口拖延。
“就是嘛,这些东西又不是小孩子的图纸玩意,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碰的?”
“这案卷宗书全天下也就是这么一份,可是比什么孤本秘籍都要珍贵得多,要是随随便便丢失了,少了,谁扛得住啊?”
“张会长啊,我们知道你想要破案心切,可是呢,你还是过于年轻了一点啊,这件事情不能这么草率就开始啊。”
“好多的环节,都是必要的环节,省不得的,稍微有点耐心嘛!”
......
张缘一双手合十,端坐在桌子前面,等到一群人话说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开口道:“大家说完了吗?”
众多长老沉默,张缘一点点头,扔出一张白纸道:“既然说完了,那就把东西签了,把章盖了吧。”
白纸之上赫然写着,同文苑通行证明。
一位长老看了一眼白纸,气得一把撕毁了东西,说道:“我们说了这么久你听不明白吗?”
张缘一向背后一仰,一只两只腿抬到桌子上,摊摊手道:“我听明白了啊,我文化是不多,所以稍稍总结一下,可以这么理解吗?”
他身子前倾,笑道:“你们执法堂办事无能,所以完成不了这件事情呗。”
众多长老,气道:“你这个家伙怎么这样说话?我们说了一切都要走流程的,流程没有通过,谁都做不了主!”
张缘一说道:“我是记得我早就找人来说这件事了,那你们的流程又是走到哪里了呢?”
张缘一这一次望向昌立群道:“你说说看吧二长老,你们这个蛇鼠一窝的执法堂到底进展到什么流程了?”
昌立群直勾勾地看着张缘一道:“你可不能够这么讲话啊,张缘一。”
张缘一又抽出一张白纸,“那就把东西签字盖章,我也收回前面说的所有话来。”
“不是说了要流程吗,不是说了要时间吗?”
张缘一笑道:“跟我有关系吗?流程是做给我看的?流程的任务是交给我的?这是你们执法堂的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抓人,就是调查。”
昌立群说道:“真要这么不讲道理?”
面前这个有恃无恐的小伙子,仗着自己是个弄潮儿的会长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完全不给他们面子,说话口无遮拦,真的当他二长老是个软柿子?
张缘一哈哈大笑,“道理我只讲给人听,人渣就算了,费了口舌。”
一众长老这一次仿佛被点燃了导火索,瞬间爆炸!
张缘一笑道:“大家坐下嘛,我也就是要一个印章,要一个签名,谁给我我就走,干嘛搞得这么火气大啊!”
反正书院只规定不能动武,可从来就没有规定,不能够张嘴骂人。
我骂我的,你们骂你们的,谁要是当真了,谁就是真孙子。
一位长老怒道:“嬉皮笑脸,成何体统!你这个家伙,比起那个秦剑还要可恶!”
张缘一白了他一眼,顺带着还吐了吐舌头,道:“关你屁事,搅屎棍子。”
二长老心中却冷笑道:“随便你骂,我们这些老人家都是经历过来的人,虽然你这样没有教养的家伙少见,可是只要拖住时间就好了,谁在乎你骂不骂呢?”
正如他所想的,虽然被张缘一侮辱生气的人很多,可是至今没有一个人同意帮助张缘一通过那张白纸。
张缘一看对方这么有耐心,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这是何必呢?我啊也就是代理三天的工作罢了,非要为难我,我这件事完成不了,那就完成不了呗,反正我两袖清风,没有任何的损失,但是你们要是一定要与我犟,那我也没有办法。”
“这个会长三天下来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作吧,那多没劲啊,所以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签字不盖章,我这个任务大不了不做了,你们执法堂的长老,我把话撂在这里了,这三天之内,我会尽我全力挖出你们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舞弊了多少人,错判了多少人,我调查到底,有一个算一个,绝对让你们后悔!”
昌立群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道:“你去调查,但凡有任何一点东西调查出来了,我在这里也把话撂在这里了,帮着你惩戒那个家伙。”
张缘一看了一眼昌立群,有扫了一圈他身边的人,笑道:“昌立群长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十分钦佩,可是你旁边的这群家伙,我可不敢保证了哦。”
就在张缘一说完这些话时,不少人神色都开始暗暗变化。
一百六十一章:文案宗书
现场陷入僵局,王腾突然说道:“缘一你的伤口。”
张缘一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还在汹涌地流血,他看了一眼道:“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的。”
说着取出一卷事先准备好的绷带,将手臂上的伤口绑好。
张缘一取出一沓白纸道:“知道你们真性情中人比较多,所以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了机会。”
说着将所有的白纸都递到每个人面前,他说道:“每个人都有份啊,为了你们大家的大好前程,为了各位的未来,可要好好想想了。至于前面撕碎我东西的两位,你们就算了吧,机会总是留给懂得珍惜的人。”
众人望着各自面前的白纸,一个个面色诡异。
张缘一之所以生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进入同文苑的证明只需要执法堂任意一位长老签字盖章便可以了,可是这群老家伙偏偏一个个都不愿意帮这个忙,想要他难堪,既然如此那也没事,我们互相自爆,极限一换一。
我一个临时的会长光脚不怕穿鞋的,就算是任务没有完成也不会有任何责罚,但是你们不一样,我只要抓住一点点把柄,保证往死里打!
张缘一将还是没有人签字,说道:“好啊,我猜测你们一定是害羞了,我也理解,毕竟是要脸面的事情,这样吧,我转过身去,你们中只要有人完成了就交到我手上吧。”
说着张缘一背过身去,一只手一直放在身后,他补充了一句,“还有啊,要是十个呼吸之内,还是没有人将东西交到我手里,我就走了。”
张缘一心中默默数数,数到九时,手中多了一份轻飘飘的白纸,张缘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背对着众人,满意得挥了挥手,“走了各位,合作愉快!”
说完,便带着王腾潇洒离去,赶往同文苑。
昌立群看着张缘一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道:“这个小家伙心狠手辣,完全不留一点情面,行事不讲究一点点斯文礼节,伟大目标不择手段,小小年纪这般心性,倒也是个人物。”
曾经的秦剑虽然也霸道得
很,但是好歹眼中还有他们这些老人家的位置,可是张缘一这个家伙,目中无人到了极点,像极了乡下农村的泼皮无赖!
其实倒不是张缘一没有教养,只是在完成任务之前,张缘一会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筹码,很多东西他一开始就处于劣势,那就把自己的长处打磨锋利,最终一击制敌!
一路上王腾问道:“缘一,你就不怕他们真的不该东西吗?若是不给,你真的不干了?”
张缘一笑道:“这只是一些吓唬人的手段,他们的事情虽然混乱,但是比起认命还是有些微不足道了。在这里不行的话,我也就只能想到闯入同文苑了,到时候就是王哥你发挥作用了。”
说到底,打架这件事,张缘一一个人做起来还是不太够啊,王腾就不一样了,专业的马仔打手。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同文苑,远远便见到几人还在和里面的人纠缠。
“你们是没有爸妈吗?不会开门吗?”
“没有文件不能进去,这是规定!”
“你开个门会少了妈还是少了爸,怎么磨磨唧唧成这个样子。”
“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呢?怎么三句两句离不开爸妈。”
“关你什么事?我爱你爸妈,有本事你开门啊!”
......
张缘一快速走来,笑道:“什么爸妈爸妈的,猴子你这个家伙,祖安王子啊!”
说着他取出袖子里的那封文书,说道:“东西都齐全了,放我们进去吧。”
那位看守同文苑的弟子,仔细看了许久,看了一眼张缘一,点点头,打开了同文苑的阵法开关。
只见天空闪过一道璀璨的闪电,一道隐秘透明的电网缓缓从同文苑的上空撤去,那恐怖的压力,仿佛要将四周的空气压碎,就连离着这么远的众人也感受到沉重的压抑。
张缘一缓了缓气,“还好是没有真的擅自闯进去啊,不然当真是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张缘一正要带着人进去,看守弟子突然说道:“这里仅限于弄潮儿的人进去,你们几个不能进去!”
说这句话时,那人还深深地看了小猴子一眼,小猴子骂街骂惯了,当时就要开口道:“你爸......”
张缘一立马将他的嘴巴捂住,说道:“你少说两句的吧。”
他望着守门人笑着说道:“刚才是我们是在心急,这个家伙刀子嘴豆腐心,大哥您别放在心上啊。”
说着他跟众人说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我和冉宁还有金南天进去。”
进入同文苑之后,里面却并没有张缘一想象中那么庞大,反倒是出人意料的简约。
偌大一个潮湖书院,上万年的历史,一切的文案宗书全部被存放在这里面,可是里面却仅仅只有弄潮儿中庭那么一点大小。
张缘一仔细观察才明白,为了保管这些文案宗书,潮湖书院特意将所有的东西,按照一千年一个分类用空间灵器保管,而在这些灵器的里面,还有以百年分类,十年分类,一环套一环,合理利用好了每一片空间。
张缘一心想,“这样也好,还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一到翻阅文案宗书,张缘一便想起那次在雍城崔家的事情,那一次张缘一也是这样去翻一个家族的资料。
只是与上一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显然要轻松许多,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张缘一将三十年前的文书全部取了出来,原本还以为不至于特别夸张的张缘一,这一次算是被这分量活生生吓到了。
只见一堆书籍全部堆砌出来,竟然活生生在空荡荡的房间之内,堆出一座小山丘出来。
张缘一终究还是低估了潮湖书院的体量,作为天下最大的书院,潮湖书院每年走进走出就有上千人,上万次,这些年的积累,这数量肯定是不可想象的。
张缘一抬头望了望那山高的书籍,叹气道:“刚从藏经阁出来,又遭到这么一茬,看来这辈子是逃不脱这些东西了。”
一百六十二章:迷雾
因为这里面的文案宗书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张缘一和另外两人一起看了一整天都没有看完,甚至还有不少,没有办法张缘一只好将这些东西借出去浏览。
弄潮儿后-庭房间之内,所有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张缘一一人独独留在里面,挑着夜灯不断快速翻阅文书。
其他人在他地安排之下,全部出去调查当年那场考核的几名监考官,以及这些监考官的日常往来。
在这件事情上,学生被顶替名字假冒身份了数十年,张缘一有预感绝对与那群人脱不了干系。
至于那位冒充了学员的人,好像早就预料到事情会暴露,所以出了书院就失去了联系,再也联系不上。
张缘一猜测,既然对方这么有能耐进行这偷梁换柱的事情,那么肯定家室极深,恐怕出了外面也一并将性名换了去。
唯一让张缘一感到意外的是,既然对方有这个能力进行冒险,甚至骗过潮湖书院,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没有对朱正弘一家赶尽杀绝。
要知道朱正弘一家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可也最多也就是有那么几个钱子,权势并不大,对于那个家族来说,肯定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让朱正弘一家永远消失,可是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好像是刻意对这家人手下留情了。
负责那场考核的监考官,一共有四人。
分别是华舟、何海、章集均以及刘慈生四人。
华舟在四人之中年纪是最小的现任执法堂执事之一,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选,专门负责审判执行一些事务,长老则是凌驾在执事之上,专门管理执事等众人,简单来说,执事掌管学生弟子,长老管理这些管理学生弟子的人。
当年华舟参加考核,也只是作为书院学生的代表,说的难听点,就是在众多长老之中作为一个下手,哪里需要帮一把手。
当时看着是资历最小的,现如今短短三十年时间就坐上了执事的位置,也算是年轻有为,将来大有光明前程。
何海现如今是晋中山九大祭酒之一,地位崇高非同一般,不管是学问还是资历之上都是四人之中最大的一位。
他也是当年那场考核的主管考核官,一切问题都是第一手到达了何海的手中。
虽然进了晋中山祭酒就要与外界减少往来的频率,但是作为书院九大祭酒之一,这份地位,可不会因为他常年不下山,就削减丝毫。
至少到现在,张缘一对于这个何海是最难对付的。
进了晋中山需要注意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比起执法堂那些老家伙,张缘一大不了豁出去脸面不要算了,可是晋中山不一样,没有合理的说辞,那是真的难如登天,以至于张缘一到现在都还想不出怎么调查何海这个家伙。
章集均,现如今是山延院的一位管事,专门负责将山延院的灵器物件以及丹药仙草从外界进行补充,可以说掌握了不少书院的钱财命脉。
对于这个章集均,张缘一的怀疑是最多的。
一个常年与外界来往密集的人,难免会与外界人有不少的交集,或许就是利益熏心的情况下就做出了令人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刘慈生,作为四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现如今是披月峰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夫子。
在四人之中,刘慈生的年龄仅次于何海,字如其名,仁慈和爱,在学生之中一向声誉极好,被许多人称为“刘奶奶”,声望极高。
当子夜来临之时,张缘一身边的文案宗书却还有满满一大堆,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稍稍缓和了一下。
他不知道负责记录这些东西的人是谁,但实在是佩服此人的毅力与耐心,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简直是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了。
大到宗门之内开展各种
活动,各种比赛比试,小到各个弟子学生的重要事项记录。
比如说,去山延院购买了什么物品材料,在执法堂被惩戒事项,这些东西都被记录在册,仿佛一件件档案宗卷一般,详细得令人瞠目结舌。
这么大的人口流动,到底是靠着什么记录下这些东西的,张缘一对于这些实在是好奇得很。
后-庭的大门一直打开着,晚风轻轻吹拂近来,凉丝丝令人心旷神怡。
在黑暗中,院子里出现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张缘一猛地抬头!
“谁?”
他暗中祭出江寒,严阵以待。
要是这群家伙的实力已经强大到竟敢在书院行凶,他又还打不过这些家伙,那张缘一就只能够认命了!
只见院子里的那道黑影缓缓走来,张缘一总算是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是宇文君。
张缘一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怎么来了?”
宇文君进来便坐在了张缘一的身边,微微抱怨道:“你一晚上不回家,还问我为什么来了。唉,我们这才在一起多久啊,怎么就把我忘记了啊!你说在你心里,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的嘴角微微嘟起,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生,张缘一见了轻轻捏了一下对方圆滑的小脸蛋,安慰道:“我的错,我的错,实在是最近忙不开,一忙碌就给忘记了,但是呢,你放心,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
宇文君撒气地把头一偏,“就知道油嘴滑舌,当初就应该看出你这个性子的,完全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人。”
张缘一一把搂过宇文君,将下巴压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在对方的耳畔念道:“现在这么办嘛,既然都被我拐来了,还有你逃走的可能吗?我的原则里可从来没有让到手的猎物溜走的可能哦。”
宇文君面红耳赤,“我才不是你的猎物呢,你想得美。”
若是外人见到这副样子的宇文君必然会大吃一惊,毕竟在众人的眼中,宇文君是一个极其高冷自负的人,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模样,简直是不可能。
其实宇文君她自己也想要在张缘一面前设立下一个不苟言笑的形象,可是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会心软,总是忍不住就说话没了底气。
若不是爱得深沉,谁愿意在一个人面前整天凶巴巴的。
而且张缘一从来都是对宇文君逆来顺受,处处都考虑宇文君的感受,好言好语,说是油嘴滑舌也不是不无道理。
张缘一望着宇文君微红的面颊,忍不住轻轻吻了一口,他笑道:“我到底是何德何能拥有这么美丽的你啊,你看看其他女子都是满脸的粉饰,一口下去就是满嘴的胭脂水粉,就像是掉进面粉堆一般,但是我们宇文君就不一样了,天然的白皙光滑皮肤,绝对就是世间难得的大美人。”
刚一听这话,原本满心欢喜,还没有觉得奇怪,可是宇文君稍稍思索了一番,顿时感觉不对劲,她眉毛一皱,转头严肃问道:“你这话我总感觉怪得很啊,你难道背着我还吻过其他女子的脸?”
张缘一瞬间警觉,他犹犹豫豫道:“额......我就是个比方,你可不能当真啊,我的心思你也是明白的,就算是有那个贼心,也绝对不可能有那个贼胆啊!”
宇文君眼神威胁道:“好啊,就算是没有,现如今你总算是暴露了吧,还有贼心,你真是往哪方面想过!”
说完,宇文君就要起身,说道:“亏我还想着你一个人在这里面肯定是很无聊的,来陪陪你,可是你竟然这么说话,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我也不管你了。”
张缘一一把拉住宇文君的胳膊,将她一把拉住道:“别啊,你在这里我感觉自己看书都看得起劲了,倍有成就感。”
原本已经打算真的离开的宇文君,望了一眼张缘一眼巴巴的无辜表情,一时心软,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这么样,以后怎么办啊,以后你肯定是想怎么欺负我就怎么欺负我,说不定你在外面犯了事情,我还傻了吧唧地帮你数钱呢!”
嘴上说着,宇文君却又重新坐会了张缘一身边。
张缘一笑道:“怎么可能啊?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欺负你,你要是难过了,那绝对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宇文君望着张缘一,对方眼神认真,“信你的鬼话,谁不知道你是烫手山芋,追求你的人,占据了半壁江山啊!”
宇文君说得并没有错,张缘一的天赋,张缘一的能力,张缘一的实力,这些都是摆在世人面前的,对于张缘一心生好感的女修茫茫多,甚至是男修都有不少。
这还只是在潮湖书院,若是到了外面,若是将来张缘一名动天下,又能否做到抵御住外界的诱惑,是否还会记得她这么一个女子呢?
宇文君与张缘一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哪怕她有信心将一切外界的干扰都排除在外,但是张缘一呢?
张缘一说道:“我张缘一这一辈见过的女人不少,但是能够走进我心里的只可能有一个,既然给了你,就再也不可能会有其他女人的位置了。”
宇文君心中一暖,靠在张缘一肩膀上,专心致志地望着张缘一不断翻阅宗书。
宇文君喜欢看着张缘一认真做事的样子,每每看到张缘一这样,她总是能够感受到满满的可靠,就好像一位女子,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双方的美好未来一同努力。心里的感受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在张缘一身边,她总是能够感受到张缘一的可靠,就好像只要在张缘一的身边,就再也不需要害怕什么糟糕的事情会发生一般。
这也是宇文君最终会选择张缘一的原因,一是张缘一是潮湖书院唯一一个总是无微不至照顾她,关心她的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张缘一对待感情从来就没有当做儿戏,他很看重感情。
她此刻就像极了一位山下的普通女子,只是默默做一个在男人后面付出的女人。
等到天色渐渐明亮之时,张缘一终于是将所有的文案宗书都阅览完成了。
这么多的文书,还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记在脑子里,哪怕是向来过目不忘的张缘一,也实在是有些艰难,所以在阅览的过程中,张缘一不断将看到的关键性东西,都打上了标记,用一片小书册记录下来。
一晚上过去,原本还有满满一堆的书堆,大多重要的信息都被张缘一记录在了这本小书册之内。
一个晚上过去,张缘一总算不至于像一开始那样毫无头绪,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有了自己一点点行动的方案。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说实话,哪怕是张缘一,都难免感受到深深的疲倦,他伸了一个懒腰,结果忘记了宇文君还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小心就把对方撞倒!
幸好张缘一眼疾手快,快速将宇文君扶住,否则指不定就是后脑勺着地将对方惊醒了。
他慢慢将宇文君放平,又取出一件衣服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金南天从外面回来了,他一回来便看见张缘一正在给宇文君如同盖被子一般,一时间有些迷糊。
他刚要说话,张缘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心声道:“去外面讲。”
两人来到院子里,张缘一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金南天将自己调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张缘一听完皱起了眉头,他望向远处的天空,喃喃道:“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要复杂多了。”
远处的雾霭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渐渐消散开来,但张缘一的眉头,却更加阴云密布。
一百六十三章:替罪羊
晋中山,白茫茫的大雪将整个山头都覆盖,雾凇沆砀,在干枯的树枝之上,还悬挂有不少细小的粒粒红色果实,沾染上冰丝,就好像刚才糖浆之中滚了一圈出来的糖葫芦一般。
山下有一座小庭院,庭院之中简单植有几棵常青树,到了如今就像是两个雪人站立在此,看守门户。
又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石桌,庭院的主人将石桌上的积雪悉数清理干净,两人相对而坐,坐在石桌旁的椅子上。
在石桌之上有一壶清茶,两人一定是极其擅长且喜爱茶道,明明只是两人,却摆放了一系列的茶具,将整个石桌都摆设满了。
一人手中拎着茶壶,在各个茶具之上,如同指点江山一般,有条不紊地将茶水倒入茶杯之中,这么一套-动作下来,整个石桌上方氤氲缭绕,香气扑鼻。
身临其中,如同将自己浸入一个满是茶山茶海的茶林之中,令人神清气爽。
这个院子的主人,名叫何海,此人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九大祭酒之一。
此刻泡茶之人也是他,一套复杂的制茶工艺,在他手中玩得活灵活现,如同玩转一头巨龙一般,十分得心应手。
何海身穿一袭夫子长衫,在茶雾的熏染之下,如同山上的得道仙人一般,不染纤尘。
虽然看着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苍然韵味,一眼便让人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年迈模样。
而在何海身边坐着的,名叫华舟,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他,身上却也有一股沧桑的老意,就仿佛他并非仅仅只有四十多岁,而是一位已经经历了上百年时光的老人家。
何海两只手指捏起一杯茶,递给华舟道:“来,喝茶。这可是我珍藏了许多年的普洱,一般人我可不会伺候的啊。”
华舟点点头,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茶香顺着鼻腔到达胸口,仿佛一步升天。
华舟忍不住赞叹道:“舒服!何夫子的茶艺看来精进不少啊!”
在整个潮湖书院,何海夫子的茶艺那是出了名的鬼斧神工,素有“神仙手”的美誉,但凡是经过他手的茶水,味道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精进,因为这事就连山长周如山都暗中找过几次何海,讨要秘诀。
普通的茶水经过手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次是专门寻找的珍藏许久的普洱茶,那味道就连这寒冷的空气都难以冻结,瞬间暖了身子。
华舟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何夫子这普洱茶珍藏年数是多少?”
何海伸出两只手指,华舟惊呼道:“二十年!了不得了不得!”
这普洱茶就像是醇酒一般,越是时间长,那味道越是醇厚,清香,能够珍藏二十年的普洱茶已经是非常难得可贵的了。
可谁知道何海摇摇头道:‘可不是二十年哦,是二百年了。’
华舟当场目瞪口呆,过了许久才说道:“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杯茶竟然逼我年纪还要打出不少呢。”
不过他瞬间开始心中警觉起来,何海能够拿出这样珍贵的茶水出来招待他,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恐怕华舟自己都不敢相信。
果不其然,何海开口道:“华舟啊,你还记得当初你跟着我们一同去监管考核的事情吗?
毕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华舟皱眉想了想,迟疑地问道:“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何海点点头道:“就是啊,三十年前,你作为书院的优秀人选,被选为一名荣幸的考核官,跟着我们一起对全天下的学子进行考核,这件事情我还是记忆犹新呢?”
华舟感慨道:“是啊,一转眼就是三十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望着那些满怀着希望来到潮湖书院的学子,我就想起了我第一次进入书院的样子,心中怀着远大的理想,当听说自己成功被书院录取的时候,我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在书院的领导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起来,华舟的人生或许就是在那次的考核之中开始慢慢走上更大的舞台。
有幸进入书院的华舟,并不是一个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相反,在很多的方面华舟都表现得平凡。
一向在自己家乡被誉为天才的华舟,来到了书院却猛然间发现,在书院里他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甚至并不起眼。
这里的天才太多了,多到他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有幸跟着诸位先生夫子,一同去往山下辅助大家考核弟子,他才真正开始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
他开始出现在世人的眼光之中,变得自信有魄力,变得沉稳有决断,虽说比不上当时的一些风云人物,可是在众人之中也算是有了不小的名气。
在很多人都选择结束学业之后便离开潮湖书院时,华舟却毅然决然选择了留下来,从一开始的执法堂弟子慢慢往上往上爬,到了如今已经是一位地位不低的执事了。
何海说道:“那你有没有听说,最近有个新上任的弄潮儿会长这件事情?”
一听到弄潮儿会长,华舟马上来了精神,说道:“这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就是最近风头最盛的一位学生,张缘一嘛!”
“这个家伙昨天还来我们执法堂闹事,不仅打了看门弟子,还搞得不少长老灰头土脸,嚣张得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要说也是那个看门弟子的无能,要不是昨天他不在场,凭借他的实力,轮得到张缘一进去打搅长老开会?
华舟又想,凭借他腾云境的修为,拦下一个张缘一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说不定还可以接着这个机会,借口是按照规矩行事,将张缘一好好收拾一顿,挫一挫弄潮儿的事情,在长老面前留个好印象,对于他往后的升职之路肯定也是有不少的好处的。
何海轻轻呷了一口茶,说道:“年轻气盛嘛,我不管,但是听说这个家伙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调查一桩关于三十年前的案子,给我们一堆老朋友都搞得烦死了。”
三十年前的案子?华舟心中实在不知道何海在讲些什么。
他自认自己虽然是有点欺上媚下,欺软怕硬,可是从来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主动去犯事情,他的性子天生胆小,行事谨慎,大多是做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谄媚谄媚罢了。
什么三十年前的案子,难不成何海这个老家伙将自己召见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华舟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来,他试探性地问道:“何夫子能否讲讲
看,究竟是个什么事情?”
何海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三十年前有一位大唐来的学子,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达标进入了我们书院,可是啊,竟然有人在疏漏之下不小心将此人的名字,与另一个人的名字抄成了同一个,另一个人将计就计,顶替了此人的名分,在我们潮湖书院一呆就是十几年,而那个人得知这一切的真相之后,气不过去,撞死在了圣镜湖上。”
“唉!我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当初到底是谁不小心抄错了名字,反正现在的情况是,弄潮儿那群家伙,坚决相信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事,决心要调查出那个幕后黑手来,真是麻烦死了啊!”
何海突然直视华舟,眯着眼询问道:“华舟啊,你说你还记得当年到底是谁在抄录这些名字吗?”
他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他初出茅庐,什么事情都不懂,众人便把最简单不易出错的事情交给了他,也就是抄录的工作,他想想看抄抄名字怎么可能会出错嘛,结果从何海老家伙的口中还真是他出了错一般。
他华舟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如何狡辩,如何解释,何海这个老家伙显然是认定了自己的罪过,到时候一群人合起伙来搞他一顿,谁扛得住啊?他就是这场事故的牺牲品!
而且他并不知道张缘一这个家伙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也如同这群老家伙一样,胡乱调查一通,最后将责任全部怪罪给他,那他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基业就真是全部泡汤了啊。
要是平时一点小错误还好,及时纠正写一份检讨就好了,可是这哪里是一点点小错误啊,闹出了人命,还延迟了三十年之久,这要是怪罪下来,谁收得了啊!
何海夫子说得轻描淡写,华舟却是满头大汗,心悸不已,他颤颤巍巍道:“不......不记得了。”
话敢说完,他手中握住的茶杯,一个手抖没有抓稳,从手中滑落,茶杯落到地上,摔出清脆的破碎声,茶水洒落一地!
何海赶紧起身,取出一片绢布,递给华舟,焦急道:“哎呀,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有没有烫着,快快将衣服擦拭干净啊!”
华舟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艰难道:“没事没事!”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物,何海夫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呢,你回去好好回忆一下,有了眉目想起来了,可以来告诉我,我们一定要好好想一个对策啊,不然......”
他最后给他华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然我们嫌弃麻烦,把你推出来又如何呢?
华舟这一次才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如何说,必定就是一个替罪羊了。
他点点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等待华舟离去了,院子之内,躲在房门背后,一道人影从其中走出来说道:“这个小子,你这么搞他,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何海夫子说道:“我就是要等他狗急跳墙,凭借这个小子的能力和性格,就算是跳了墙,也不是跳我们这堵墙,他不敢。”
那人继续说道:“为了这件事情,麻烦你了。”
何海微微一笑,指了指头顶,“我能够进入山上那座庙,不也是得了你不少的帮助吗?”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四周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百六十四章:爱你是我此生最好的事
回到自己住宅的华舟,独自一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若有所思。
眼下是这群老家伙要合起伙来搞他一个人,他甚至都拿不出一点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是拉对方下水这样的事都做不到。
明明他仅仅只是一个抄录名字的,往上审核的环节还有许许多多,为什么偏偏就认定了是他的错误,这分明就是铁了心要弄死他啊!
若是这群老家伙合起伙来让他做这个替罪羊,就凭借他如今仅仅只是一位执法堂执事的身份,他怎么可能斗得过这群家伙啊。
一个是章集均是掌管山延院往来财务的,在外界跟他有关系有往来的人茫茫多,财力雄厚。
刘慈生先生在整个潮湖书院都是享誉盛名的好先生,若是与此人起了争执,在舆论上他就完完全全占据了下风。
至于先前见面的何海,高高在上的祭酒之一,就连山长都是有往来的人,实力手腕都是极其恐怖的,就凭借他,人家就是随便动根手指就可以把它永远固定在这个执事的位置上。
如此一来,细数当年下山的任总,好像就是他华舟如今混得最差,任何一位来与他纠缠,他都没有可能翻身。
特别是这群老家伙,连起伙来推卸责任,他是真的扛不住!
哪怕还不知道其余两位的态度,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华舟必须优先考虑如何让自己脱身才行!
思索再三,华舟心一横,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就做到最绝!
他快速写了一封信书,将信书存入飞剑之中,屈指一扔,飞剑飞向天空,快速远去!
既然无法与另外三个家伙对抗,也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掉发现问题的人。
他华舟虽然职位不高,但那也只是相对于这群家伙而言,但是面对一个已然是独身一人的张缘一,哪怕对方顶着一个弄潮儿会长的名头,那又怎么样?
在书院之内,偷偷派遣一个人杀了便是,反正山长等人都去了北境,但时候他们马上也要去北境,到时候都忙着浴血杀敌,谁还在乎一个实力微弱,死的不明不白的家伙啊?
他华舟这些年也不是白白在书院混迹的,他早就暗中了解到了一群江湖上的杀手,专门就是对方张缘一这样的人。
华舟的眼神阴沉,望着远方道:“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去怪那些老家伙的心狠手辣吧!”
.......
张缘一听了金南天的调查,叹气道:“算了这件事情,你们先去找当事人,我也有要去寻找的人,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金南天却是待在原地,若有所思,张缘一问道:“怎么了?还有问题?”
金南天回答道:“我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家伙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曾经的潮湖书院虽然会有那么一些顽劣分子,但至少还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令人作呕,好像曾经那般圣洁的潮湖书院,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泥潭,里面混乱不堪。
张缘一拍了拍金南天的肩膀道:“在山下有一种说法,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想潮湖书院虽然不是江湖,但是也差不多,只要有人就难免会有矛盾,难免会有利益纠纷,这些就是江湖。而且你想想看,其他的宗门,又有多少能够拥有潮湖书院这般大的体量,林子大了什么都有,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吧。”
哪怕是比起青城山、枯叶寺,潮湖书院的体量也确实是大了不少,这么多得人,谁能够保证不起矛盾,谁能够保证不会混进来几只肮脏至极的鱼儿。
金南天点点头,道理他都懂,只是这群家伙做的事情简直是太过令人发指了,他在处理这些案件之时,就仿佛是在山下,那些险恶的人心,那些复杂的圈套罗网,只要稍稍抽丝剥茧便给人难以言说的厌恶感。
张缘一说道:“好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正因为书院还不够好,所以才需要我们更加努力,你先去办事吧。”
金南天听从张缘一的吩咐安排离去,张缘一看了看还在里面睡觉的宇文君,最后也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这次要寻找的人是刘慈生,这位在众人看来最不可能做出那件事的人,他有话要好好问问这个家伙。
......
张缘一去往刘慈生的住宅时,一路上浮想联翩。
在那些案卷之中,张缘一将四人的行迹都了如指掌。
华舟不足为奇,不过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小角色,心狠手辣是一回事,可是格局终究还是小了,大概当初能够去往山下的原因,便是几人之中早有有了一旦东窗事发便将华舟推出来当做替罪羊的。
张缘一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这个家伙要是最后没有忍住豁出去了大闹一场,那事情就麻烦了。
何海这个家伙算得上是里面最老奸巨猾的家伙,在书院里面地位可以说已经是顶天的高,而且一直躲藏在后面,不露声色,若就是此人闹出的事情,那处理起来就棘手非常。
章集均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张缘一最早是怀疑此人的,毕竟商人追求利益,这件事情最有可能捞出利益的人就是此人,可是当看完了这些案卷之后,张缘一反而将此人的嫌疑排除了。
章集均胆小如鼠,这种在书院查下来是大罪过的事情,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做。
刘慈生书院的女夫子,品性上面自然不必多说,张缘一没有理由怀疑此人,但是在刘慈生案卷之中,此人这些年的往来之中,有一个神秘之人,关系匪浅。
而这个神秘人,在张缘一的其他案卷之中,都若有若无的影子,张缘一有理由怀疑,事情绝对不简单。
刘慈生作为资历极老的书院教
书先生,又是罕见的女子身,自然得到了不少弟子的好感和尊重。
刘慈生的院子,比起何海夫子的院子,要显得更加美丽一些。
在院子里,种植了许许多多,各色各样的花木,哪怕是寒冷的冬季,进入了院子之中,也像是进入了一片开满鲜花的小树林一般。
据说这些树木都是刘慈生先生一人慢慢研究出来的树种,春夏秋冬花开四季,每一个季节花色各不相同。
对于山上修行之人来说,若是想要一棵树木结出四季长春的花朵,其实道行够了也可以做得到。
但是刘慈生先生的花木,纯粹是自己慢慢研究琢磨出来的,与那些靠着法力做事的人,又完全不一样。
有人问她为什么要种植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按照先生自己的说法就是,闲着无聊,稍稍玩玩罢了。
可是总有人看见,老先生望着这些花色的树木走神,大家心底都明白,先生心中有自己想念的人。
这天刘慈生先生独自一人坐在一棵核桃树之下,其他的树木都是能够开出美丽的花朵,这棵核桃树是唯一一棵正经的乔木树。
坐在树下的刘慈生,手中拿着一柄传信小剑,怔怔无言。
她喃喃自语道:“这么多年了,你不愿意与我说话,当年的那些承诺我也不跟你计较,但是为什么来要求我这种事情,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永远是一柄带血的剑吗?”
“可是你我都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的模样了,难道你还以为我会听从你的命令吗?”
刘慈生先生说着说着留下了泪水,低下头呜咽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承诺过的月亮,还是没有出现,而我无眠,或许,我只是衣单天寒地,替你多爱了一夜人间。
慈生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好。
自从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
用生命守护你,是人间最后的浪漫。
就算我只有一口吃的,也会留给你。
在我心里,你穿什么都好看。
再大的风,也吹不散我的思念。
艰难之后,等你的还有数不尽的温柔。
慈生,如果我俩注定只能回去一个,请替我看尽车水马龙,看遍万家灯火。
爱你,是我此生做过最好的事情,来生,我还要在第一次见你的地方等你。
......
一院的繁花似锦又如何,人一旦心狠下来,就算是八匹马都难以拉回来,更何况这些根本经不住金戈铁马的枯枝败叶。
刘慈生站起身,仿佛做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抹了抹眼泪,眼神坚定。
一百六十五章:轮到我了吧?
白雪皑皑的茫茫大地,林间幽深的漆黑无垠,就仿佛雪地里,雪熊裸露在外的一双嗜血的眼膜,风声呜咽成声,树叶沙沙作响,杀机在无形之中暗自发酵,空气之中充斥着肃杀的恐怖气息。
张缘一独自走在空荡荡的树林之间,蓦然回首,远处的漆黑之中走出一位手中拖曳一柄刀刃的修士,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坏情况终究还是来了。
甚至不需要张缘一多想,这杀手必然就是华舟这个家伙派来的。
张缘一望着这位修士问道:“你是我们书院的弟子还是外面进来的杀手?”
那人不说话,张缘一已然知道了此人的身份,书院之内胆敢行凶杀人,必然只可能是外面来的杀手了,那么眼下或许就要好解决多了,至少张缘一不需要畏手畏脚,可以好好领教领教对方的水平。
当然前提是张缘一能够打败这个家伙,而不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被碾压。
那人身着一件简单束身的黑衣短衫,蒙着面,看起来就好像冰冷的寒冰,也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缘一望着对方打趣道:“看你这个样子不太行啊,人家杀手都是讲究和环境融为一体,讲究一个暗中刺杀,可是你这个家伙光明正大走到我面前来,分明就是扯着嗓子说我是刺客杀手啊。”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腾云境,能够请到腾云境来刺杀张缘一,确实是棘手了点。
不过对方只有这么一个家伙,张缘一还不至于过于担忧。
在潮湖书院行凶,本就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若不是如今潮湖书院留在此地的少之又少,区区一个杀手能够偷偷溜入书院?
暗杀这件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人越多事情越是复杂,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很显然这群家伙并没有认为张缘一是那个万不得已。
一个如今仅仅只有琴心境的普通修士,华舟可从来没有认为这个家伙能够打败腾云境的修士。
张缘一单手负手,一手向前摊开,微笑着说道:“来吧,总不用我先动手吧?”
黑衣男子手中握住的刀柄,猛地向下一压,在地面拖曳出一道深邃的沟壑,整个人如同一只腾空飞起的黑色雨燕,瞬间来到张缘一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刀,直奔张缘一的脖颈!
这一刀,这位黑衣男子上来就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只要张缘一稍稍闪避不及,断然就是人头落地,就算是闪避出去了,只要也要被他换下一双手臂才行。
可是结果却完全出乎了这位黑衣男子的预料,只见张缘一向前摊平的手,快速收拳,如同化作一只巨大的铁锤,向着黑衣男子的刀柄就是猛然砸下去!
只听见传来一声巨大“砰!”声,黑衣男子蓄力许久拔除的刀刃,被张缘一一拳定住,竟然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黑衣男子心中一惊,却并没有放弃进攻的势头,蓦然抬起另外一只手,在那手掌之中,一道凌冽的寒光仿佛要夺去人的视线,寒冷而刺眼!
张缘一神色不变,脚掌向后一蹬,身子向后大幅度倾斜,不断向后倒退,堪堪躲过这一击阴险至极的抹脖子。
黑衣男子微微弯腰,如同一只弹射而出的虾米,一瞬便冲出去数十丈之远,他将手中的刀刃如同箭矢一般投掷而出,刀刃划开空气,在风雪之中猎猎作响,仿佛尖锐的刀刃在铁片之上划过的刺耳声响,令人发自心底的战栗。
张缘一脚跟猛地一跺,身子旋转一圈,扬起漫天的飞雪,在半空之中一脚踹飞那柄长刀,再身子一定,好不容易才从地面之上定住了身子,两只雪白大袍,疯狂鼓动,风雪飞散他的满头乌黑秀发。
那黑衣男子却并没有被张缘一敏捷的身形惊吓到,前进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提速不少,一只手成拳,上面覆盖上漆黑的灵气,四周的空气在恐怖的气势之下,开始慢慢扭曲,不断有雪花倒卷其中,仿佛一个小型的风暴漩涡。
而另一只握住刀刃的手,刀刃离手,快速旋转,如同一只小陀螺一般,在黑衣男子的手中旋转飞速,外圈形成一大圈璀璨的光轮。
于此同时张缘一快速祭出江寒,四周原本已经十分寒冷的空气,瞬间再降一大截,这寒冷之下,就连山上的修行之人都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寒意,汗毛倒竖!
张缘一双指在剑身之上快速一抹,口中默念剑诀,剑意瞬间拔高数层,手臂一甩,一剑斩出!
原本还白雪皑皑的雪地之上,无数白雪被狂风冲刷而起,如同潮起潮落的海滩,将沙滩之上的所有异物全部带入海洋深处,这一剑大地的雪白外衣被无情剥去,只露出黄色的土壤,上面上密密麻麻的剑刃,平整而光滑!
如此快速的速度,那黑衣人闪躲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他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飞轮,划破空间,直冲那道恐怖的雪白剑气,而漆黑的拳头,轰然一道挥出!
匕首被瞬间切割成两半,而妄图抵挡住剑气的拳头,只是刹那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之下依稀可见皑皑白骨。
空气之中很快飞扬出一道血色的长虹,那是黑衣人身上的伤口血液飞溅。
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黑衣男子也趁着这个时间,躲过了张缘一的这道凌厉剑气,黑衣男子快速祭出一粒血红色舍利子,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张缘一的侧面。
张缘一抬手就是一剑,黑衣男子却是瞬间消失不见,剑气斩落一空,将一颗在远处白雪积压的青翠大树一剑斩成两截,白雪扑簌簌地下坠,如同雪崩之势。
张缘一却并没有理会这些,他身子一转,又是一剑挥向身后,那黑衣男子被张缘一从空中一剑斩落,又是一滩血迹飞扬!
可是黑衣男子依旧没有当一回事,再次消失不见,接连几次从四面八方偷袭张缘一,却没有一次是得手的。
张缘一皱紧眉头,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这个家伙既然明明知道靠着偷袭这种下手段赢不了他,为什么还疯了一般前仆后继往前冲?
就在下一次黑衣男子准备再来一次偷袭之时,张缘一身子一转,手中江寒快速收回,单手五指成钩做势就要向着那黑衣男子抓去!
他猜测到了这个家伙有着不小的预谋,既然短时间之内想不出来,那就把这个家伙抓住!
可是张缘一没有想到,这个家伙速度突然提高一大截,他的手才刚刚摸到黑衣男子的衣角,这个家伙就像是一条泥鳅一般,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消失不见!
黑衣男子一个前冲,冲到了张缘一的对立面。
他望着张缘一有些得意道:“现在才发现不对劲,是不是有些晚了?”
说完,轻轻敲响一个响指,口中默念口诀。
在张缘一的四周,四面八方顿时升起无数颗血色的舍利子,一粒粒舍利子连接成串,如同包裹出一道密密麻麻的大网,张缘一便是那大网之中的鱼儿。
在那血色舍利子之中,就连空气都开始停滞,不断有灵气在其中被缓缓抽离出去,对方显然是想要将张缘一慢慢困死在其中。
张缘一屏住呼吸,将自己的灵力发挥到极致,望着些许悬浮在半空之中,时不时散发血色光芒的舍利子,心思沉定。
他尝试着挥出一道剑气,结果凌厉的剑气,就好像是用尽全力的一拳砸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之上,转瞬所有的力气都被吸收殆尽。
不仅如此,四面八方的空气之中,一道道凌厉剑气开始向着张缘一冲来,张缘一快速抬剑抵御,分明是没有任何一人对他出剑,在这大网之中,他一个人却在不断地躲避扑上前来的剑气,四周发出嘭嘭嘭的刀剑相撞之声!
张缘一抵御着这些剑气,心中却是罕见地惊讶,这些剑气之上,有着十分熟悉的气息,这分明就是先前他斩出的那道剑气,虽然说威力不如先前,可数量却是数十倍增加!
这样密密麻麻的剑气攻击之下,哪怕是他张缘一身上都不得已留下无数细密的伤口,血迹滴落大地,斑斑点点!
黑衣男子缓缓走到张缘一身边,站在大网之外说道:“我是没有想到,你一个琴心境修士竟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是被震撼到了,要是光凭单打独斗我必然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或许忘记了在战斗之中,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东西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张缘一眯起眼,或许这个家伙说的就是这个诡异的阵法,以蛮力突破不开,而且会将伤害如数返还,这样能力的阵法,不可谓不奇怪。
这一刻就算是张缘一也感觉到了一丝棘手之意,他面沉如水,大脑飞速运转,快速思考着应付的对策。
黑衣男子笑道:“不用多想了,想要破开这座阵法,除非是你的实力达到晖阳境,否则蛮力想要破开阵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张缘一哪怕是现如今能够以琴心境发挥出腾云境的实力,可是晖阳境,显然还是过于天方夜谭。
黑衣男子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为了这个家伙,还让他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可以把这个任务完成。
要不是对方开得价格实在是令他心动了,而且加上潮湖书院人少了许许多多,不然就算是给他十个胆子都不可能来这里刺杀一个潮湖书院的弟子。
他打算将张缘一暗杀成功了,就逃走,逃得远远的,最好是玄陵去,那里离着最远,然后销声匿迹个几十年,等事情结束了再慢慢出现在世人的视线之中。
张缘一眯起眼,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挥剑,而是仔细观察这阵法的奥秘,阵法本事并没有多少伤害,一切都是靠着被困人的攻击返还伤害,既然如此,张缘一大不了就不挥剑便是。
他望着每一颗舍利子相互连接的位置,缓缓伸出手中的江寒,却发现江寒仿佛触碰到一片坚硬的薄膜之上,他手中的长剑竟然前进不了丝毫。
果然一切如同所想,在舍利与舍利之间,构成一片片零碎的空间,在这些空间之中,就连空气都难以穿透。
而且整个阵法竟然还在不断地吸收阵法之内的灵气,分明是一种竭泽而渔的手段,将被困人当做湖水之中的鱼儿,逃不到另一片湖泊,还要慢慢抽干湖水,被消耗死在湖泊之中。
原本张缘一还以为只要自己屏住呼吸了,身体不会与外界产生一丝灵气的交换便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是过了一会儿,张缘一发现他错了,哪怕是他没有呼吸,这片诡异的空间之内,还是有一丝无形的力量,在他无法控制的形式,不断将张缘一身体内的灵力抽取。
恐怕这就是这片舍利网的能力,凡是在其中的万物,都将被抽取灵力,以此来维系阵法的持续运行,就连张缘一阻断了身体与外界的灵力交互都不能阻止这个力量将张缘一抽取。
黑衣男子好似看出了张缘一疑虑,笑道:“你不用想着自己不攻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个阵法之内,万物皆是困兽,困兽不死,阵法绝对不会停止!”
张缘一放出呼吸,笑道:“阁下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潮湖书院,我和你在这里消磨时间,到时候来了人,你觉得你逃脱的了吗?而且你难道就这么肯定,我先前来此之时,没有事先与人嘱咐?”
听了这话,黑衣男子笑道:“不用吓唬我,我既然做出了这个打算,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将脑袋悬在腰间办事的决心,你放心等你的朋友来了,你也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
说着他缓缓走向张缘一,手中蓦然出现一串佛珠,上面遍布金色的梵文,黑衣男子从那串佛珠之上,撷取下来一颗,顿时佛珠之上闪耀起无数的紫色闪电!
他随手一丢,佛珠穿透进阵法,在整个阵法之中,天雷滚滚,瞬间被紫色的闪电所包裹,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颗巨大的雷霆珠子,散发着恐怖的暴戾气息,嗤嗤作响!
阵法之内,无数雷霆无孔不入地爆炸,就连空气都被烧焦开来,张缘一在其中不断闪躲,却是大多徒劳无功,这片空间本就并不大,这雷霆又是那么密集,就算是他想要闪躲也显得是非无奈,他就像是身处一片雷霆的海洋,想要逃遁却越陷越深。
已经被无数闪电击中的张缘一,突然心一横,既然如此,那就拼一把!
他突然紧握手中的江寒,在一声怒吼之下,扬剑便是一道朱雀挥出,足足有数丈宽的剑气,划破层层的雷霆,如同利刃切割韭菜一把,无数粗壮的雷霆瞬间被切成无数截,猛然之间劈砍到阵法之上。
阵法在这一剑之下,剧烈鼓动,发出几近要被撕碎的声响,噼里啪啦一大片,零零散散掉落下一堆堆细碎的碎片下来。
黑衣男子目光一凝,震惊道:“怎么可能?这个家伙难道要......”
那块被张缘一剑气撞击上的区域,如同圆球鼓出了一块巨大的包,仿佛下一刻就将被刺穿,疯狂的挣扎!
可是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许久许久,终究是在将破未破的境地,张缘一的剑气也渐渐卸去了余力,最终消散不见。
黑衣男子送了一口气,若是真被张缘一破开了阵法,就连他都会感到十分的棘手,或许这个任务他都不需要考虑,直接逃走了。
紧接着黑衣男子心中得意道:“可惜了可惜,要是你的实力再往上一点,或许我还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你就等死吧!”
吸收了张缘一如此猛烈的一道攻击,接下来的返还之下,张缘一必死无疑!
黑衣男子将手中的佛珠又取下数颗,既然你迟早要死,那就再给你来点辅料!
这一次他索性丢下去三颗紫色雷霆佛珠,四颗佛珠在阵法之中,比先前还要恐怖数倍的雷霆法海如同一朵摇曳绽放的花朵,绽放出足可以将空间都碾碎的恐怖冲击!
而阵法开始猛烈得扭曲起来,比起这雷霆海洋,还有更加令人胆寒的攻击正在酝酿,四面八方的空间,咔嚓咔嚓地作响,破碎成一片片空间的风暴。
一道剑气刺破虚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剑刺穿张缘一的肩膀,澎涌而出的血液如同一片片血色燕子,在空中稍稍扑腾了两下,碎裂开来!
在深邃的森林之中,冲天而起一道光柱,光柱照耀四方,哪怕所有的攻击都被锁定在了阵法之内,黑衣男子距离极远的地方,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气息,就仿佛站立于一片崩碎的大陆之上,脚下都是虚幻的坠落感!
黑衣男子皱眉道:“不行这样的动静太大了,必须赶紧逃走才行!”
阵法之内的动静很快便平息下来,黑衣男子快速过去将舍利悉数收入手中,时间紧迫他已经来不及检查张缘一的死活了,而且在这么强大的力量之下,张缘一若是还能够存活,他只能以奇迹说服自己。
可是他才刚收完所有的舍利,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地出现,突然挡住了他的前路,那人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望着黑衣男子,眼神之中如同幽深的星空一般,冷静而又近乎绝情地望着他,正是张缘一。
张缘一咧嘴一笑道:“一直都是你在进攻,现在轮到我来反击了吧?”
一百六十六章:那棵核桃树
黑衣男子望着面前这位近乎疯狂的张缘一,不敢相信道:“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够在这样恐怖的攻击之下,还能够活着出来,而且他在最后明明看到张缘一被自己的剑气切割得几近死亡,这怎么可能还能够出现他面前?
巨大的恐惧感之下,黑衣男子甚至就连张缘一已经明显身受重伤的现状都不愿与张缘一一战。
他向上腾跃而起,做势就准备逃离此处!
可是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张缘一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在树木之间几个腾跃,一瞬便出现在黑衣男子的上空,轰然一剑斩落而下!
就仿佛开天辟地一般,黑衣男子被张缘一从半空之中一剑斩落,就连肩膀都被削去了一大片骨头!
黑衣男子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如同深夜里鬼怪的哀嚎,回荡在山林之间。
张缘一落地便一剑挑断了黑衣男子的手腕脚腕,让对方瞬间丧失了最后的抵抗能力,又将江寒刺入黑衣男子肩膀,死死钉在地面之上。
张缘一踩在黑衣男子之上,直勾勾地望着这个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的家伙,问道:“喂,是谁指使你来的?”
黑衣男子并没有说话,他死死咬牙盯着张缘一,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现在这个状态的他,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说与不说没有任何两样。
张缘一嘲讽道:“随便你吧,反正我也大致猜测得到,能够派你来的人刺杀我,这种蠢事,除了执法堂那个家伙,还真的挑不出几个人来。”
黑衣男子眼神一凝,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快就猜测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留他性命,非要这么折磨他?
张缘一坐在一旁稍稍打坐休息了一下,又换了一件衣服,好歹是缓过气来。
先前与这个家伙的打斗,若不是最后躲进了清梦之内,后果恐怕不敢设想,张缘一也仅仅是在那阵法之内,支撑了这么一会儿,几乎就是重伤,要是真的坚持到了最后,那必然是连小命都不保了!
时间缓缓流逝,远处走来一道人影,是得到了张缘一传信的金南天。
张缘一指着地上这位凄惨模样的黑衣男子,说道:“这个家伙是华舟派来杀我的,你把这个家伙抓回去关押起来,然后将华舟控制起来,我还是要去找刘慈生。”
金南天先是看了看黑衣男子的惨状,有些不敢相信张缘一看着和和睦睦的样子,竟然下手如此狠辣,他又看了看张缘一的伤势,问道:“你这样子没有事吗?真的不需要先缓一缓?”
张缘一摇摇头道:“算了,眼下时间紧迫,我们延误不起。”
距离三天时间的到期,已经是只有一天半了,张缘一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确认,绝对不能够为了一点伤势就拖延了正事。
说着张缘一,拖着伤痛的身子,向着远方走去。
金南天望着张缘一的背影,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也是那样拼命,那样做起事情来就完全不管不顾。
他一把将黑衣男子抓起,快速往回赶,必须赶紧将事情解决掉,并且通知其他人,控制住华舟这个家伙。
这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家伙,眼下绝对不能够再让他搞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张缘一来到刘慈生的庭院,敲了敲门,问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过了许久,刘慈生帮着张缘一将大门打开。
她一眼便看出,哪怕是换了一身衣物,却气息紊乱如同乱麻弹珠的张缘一,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刘慈生疑惑地问道:“你是?”
虽然她嘴上这么问着,其实她心里十分明白,也早已猜测出了张缘一的身份。
张缘一面色苍白,轻轻咳嗽了一声,望着她的眼睛,问道:“我是谁您难道不清楚吗?”
这一刻印证了心中想法的刘慈生,脸色蓦然惨白,可是她很快便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恭敬有礼道:“您说笑了,我真是不了解您啊。”
张缘一眯着眼望着刘慈生道:“您这一词用的有点夸张了,怎么看我都是晚辈,怎么比得上先生的德高望重,我也不说绕话了,我叫张缘一,是弄潮儿新上任的临时会长,找先生呢,也是有东西需要调查。”
刘慈生赶紧说道:“原来是会长大人啊,快快请进!”
她将张缘一带进院子之中,说道:“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沏一壶茶。”
刘慈生去往里屋,张缘一左顾右盼望着院子里五颜六色的树木,十分赏心悦目。
等到刘慈生过来时,张缘一说道:“早就听闻刘慈生先生酷爱花草树木,对于种花种草一事钻研极深,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刘慈生微微笑道:“会长言重了,这些都是外人给的虚名罢了,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张缘一摇摇头道:“可不能够这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门手艺我就极其喜欢,我家中有个小妹,平日里也是极其喜欢捣鼓这些有趣的东西,若是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带来给先生看看,教上一些技巧也好。”
苏酥对于修行虽然天赋极高,但是张缘一看得出来这个
小家伙还是喜欢这些小手艺多一点。
张缘一接过刘慈生递过来的茶水,点点头道:“谢谢。”
刘慈生说道:“若是有这个需要,我必然倾囊相授。”
张缘一笑道:“有先生这句话,我就很满意了。”
他细细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呼出一口长长的白雾,说道:“可惜的是,妹妹是我此生唯一的亲人,把她交给其他人,我还是不太放心啊。就怕她遇到了坏人,学不来手艺,反倒是把心学坏了。”
他突然转头望向刘慈生,近乎凝视地说道:“先生您说,你是不是坏人呢?”
那一刹那,刘慈生握住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悬挂在两人头顶的高大核桃树,摇摇晃晃,无数乒铃乓啷的撞击声,如同宫廷乐师的奏乐,让人流连忘返。
刘慈生缓缓说道:“会长大人此话怎讲?”
张缘一一改先前的恭敬方式,近乎咄咄逼人道:“先生应该明白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吧?三十年前那场考核,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将一位考生的成绩冒名顶替给了另外一人?”
一向以和言和语出名的刘慈生,第一次罕见地怒骂道:“会长大人为何诬陷于我?你可曾有过证据!”
张缘一丝毫不慌张,他说道:“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吗?我来这里见你,与你和颜悦色地讲就是在给你们机会,趁早放弃挣扎,若是你们继续胡搅蛮缠,死不认罪,我张缘一在这里发誓,一定要让你们全部付出应有的代价!”
刘慈生笑道:“会长大人好生威风,这才刚刚当上这个位置,就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真的以为我们都是软柿子好捏不成,自古以来都是凭借事实说话,您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想要屈打成招不成?”
张缘一望着这个年纪已经这般大了的老妪,心中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个家伙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了。”
他说道:“真相是什么,我想先生比我一个外人要清楚得多,以你的威望人品我还是愿意相信多一点,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若是一意孤行,最终酿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希望你不要后悔!”
刘慈生冷哼一声,衣袖一甩,指着门外道:“说完了吗?说完了,那我也不送了!大人请回吧!”
张缘一最后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感叹道:“好茶,好茶,可惜了。”
他放下茶杯,走到门口,却有突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若是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尝尝先生的核桃,可惜来的季节不对了。”
说完,张缘一独自一人跨过门槛,独留那位老妪,在白茫茫雪地呆若木鸡,泪流满面。
一百六十七章:问话
留开刘慈生住宅的张缘一,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选择去往了山延院。
他要在刘慈生这里验证的事情已经掌握了,那么眼下便只有最后几人的见面了。
他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真的可以为了爱情,做出违背规则的事情,哪怕不惜背负上极大的罪名,也无怨无悔。
章集均早早便收到了何海传给他的信书,信书上的内容大致将弄潮儿着手调查当年那件事说了一遍,而且何海很直白的暗示了自己想要将所有的锅都推给华舟的想法,一切就看他章集均的抉择了。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当年那件事不管是谁干的,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没有参与其中的阴谋诡计,也没有赚到任何一份利益,现在能够不参与就不参与。
至于将锅推卸给华舟,章集均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在来人面前说可能是华舟,反正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都没有关系,问下来就说是自己猜测的,谁能够奈何得了他。
要是华舟真的清白又如何,在一位祭酒和一位小小的执法堂执事之间,那个抉择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他章集均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满怀大义的圣人,也不曾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坏事,他只要把握好眼前的利益,就已经知足了。
眼下这个山延院管事的身份,掌握了一大笔钱财流动的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不会光明正大的贪污受贿,可是在一些小利之上抽取丝毫好处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潮湖书院的上面大多都是明白章集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会时不时得将书院的交易往自家山下靠拢,但是总体上还是一个在商道上难得可贵的人才。
这些年里掌握书院的商道,帮着书院省下了不少钱财,所以对于这个家伙稍微的中饱私囊,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此人不是来书院学什么道理的,在山延院方面能者居功便好。
而且只要是这个家伙十分能够把握住事情的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绝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远都能够主动表达出自己的野心,想要的东西,不至于让上面为难。
其实作为下属,能够得到最好的信任,千万不能够让上面来猜测,一旦上面开始猜测忠心了,也就离着最后的离场不远了。
这天章集均正在捣鼓自己手中的那块小算盘,张缘一便从正门进来了。
他问道:“这个时间点来,没有打扰到你吧?”
哪怕章集均早就听闻了张缘一的名声,可是当真正见到张缘一的一瞬间,他还是被张缘一这年轻的外貌惊艳到了。
如今年轻,如今英俊,再看看他们这些老家伙,真是被人按在地上羞辱。
章集均起身,疑惑地问道:“您是张缘一?”
张缘一点点头,没有说话。
章集均赶紧从一旁拉出一张椅子来,说道:“请坐,请坐!不知道您要来,没有事先准备,等我去里面准备些点心。”
张缘一赶紧将此人拉住,说道:“不了不了,咱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我这次来的目的,相信章先生是个聪明人也是明白的,我开门见山地说,你跟三十年前那场事情有没有关系?”
章集均看了一眼张缘一,尴尬地笑道:“您也知道的,我就是个小人物,那种掉饭碗掉脑袋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敢干啊!”
胆敢欺骗潮湖书院的上层,除非是活腻了,否则谁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谁不知道潮湖书院里面有些人嫉恶如仇,把一个本该前途光明的学生,最后逼上死路一条,这件事情要是查清楚了,谁能够保证完好无损独善其身。
张缘一听了章集均的话语,点点头。
果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这个章集均是个十分精明的利己主义者,虽然无利不起早,但是也拎得清楚什么利是自己可以触手可及值得一试的,也明白什么东西动了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买卖。
张缘一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先生的话语,不过我还是想要问问你,这件事情,你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章集均皱紧眉头,若有所思,过了许久
开口道:“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华舟这个家伙好像是当年负责抄录名字的人,要是出了问题,恐怕他那里......”
张缘一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此人?”
章集均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敢不敢,大人可不要误会了,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语,我只是提个介意,可不敢妄自下定论,这种冤枉人的事情,我是真的做不出来!”
他说得激动,甚至有些面红耳赤,就凭借这份甩关系的演技,张缘一都要忍不住暗暗赞叹,果真不愧是在钱堆里混迹的人,贪生怕死,左右逢源,说出来的话,就跟发屁一样。
张缘一笑道:“先生不要激动嘛,我也并非是说是你说的,你放心今日说的话,我张某人全部都烂在肚子里,肯定不会牵扯上先生你的。”
章集均望着这个面色和善的家伙,先前他还有些担心对方像秦剑那个蛮子一样,办起事来武力压迫,现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在张缘一的身上,章集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微末影子,也是一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的主。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人能够逼着他说出些什么不该说出的话。
张缘一再次问道:“请问先生,有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你呢?”
他刚要开口说没有,张缘一赶紧说道:“先生可要想清楚,事情可能不是你干的,但是一点点小细节说错话了,我到时候办起事情来还是很难办的。”
章集均稍微缓了缓,心中开始计量最终的得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找我倒是没有人,但是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其他的小道消息,听说何海夫子邀请华舟有过一次见面。”
张缘一眯起眼点点头,说到底这个家伙还是不相信,凭借张缘一这么一个临时的会长能够掰倒事情背后的那几座大山。
所以他又做出了一个十分有意味的说辞,小道消息,也不说多,一切都靠张缘一自己。
章集均望着这位独身前来的弄潮儿会长,心中些许唏嘘,没了那群耀武扬威的同伙,靠你那点微末人选,还是艰难了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