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御驾亲征
在李承乾率领一众江南兵抵挡叛军攻势之际。
朝廷方面也在进行着商讨。
而商讨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个。
那便是要那支军兵南下，要那个将军领队。
自古以来，平叛战争对于所有将军来说都是个难题。
且不论胜败，单说那些叛军说到底，都是大唐的臣民，他们的亲眷都生活在大唐，这事儿就不是谁都能办的。
毕竟你要是杀了他们，后续肯定会引来不少麻烦事儿。
总不能真的将人家一家老小都给杀了吧？
叛军可是有近六七万之众，若是都给杀了，那不得杀的河南道与淮南道十室九空？
所以当下就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有能力的将领不愿意出头，主动去做这件事儿。
毕竟不是谁都有李承乾那般不惧天下骂名的心胸的。
同样的，他们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就败坏了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名望。
更重要的是，他们若是统兵出征，最后难免要跟李恪碰上。
固然李恪已经反叛，但他毕竟还是皇子，还是李世民的儿子。
若是他死在自己部下的手上，李世民怎能不怪罪自己？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一批年青一代的将领。
他们可是坚定的主战派，以程怀亮为首的一帮人不止一次的要求李世民派遣他们出征。
当然了，这也并非是因为这些人对李承乾多忠心。
多数人还是需要这个机会，来向李世民证明自己的能力。
毕竟当下天下的战争打一场少一场，若是自己再没机会出头，那就要一直庸碌下去了。
而除了武将集团的进退不一致外，还有文官集团的。
文官集团现在也是分成了两个批次，一方面是主战派，一方面是主和派。
主战派不用多说，他们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李世民这一边。
而主和派则是还在强调着与叛军和谈的问题。
他们认为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大唐这般强盛，百姓都已经能够安居乐业了，他们还有什么可造反的呢？
不就是看不上李承乾，那就让李承乾跟他们道个歉，服个软就好了。
这样一来，己方又可以重新安定下来，天下太平。
也不能说他们说的就没有一点道理。
只能说，他们把这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若是真能和谈的话，又怎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也是因为这些人的意见不一致，导致叛乱发生足三天之后。
朝堂上连谁带队出征都没有定下来呢。
朝堂之上。
看着还在争辩的众人。
李世民阴沉着一张脸，道：“够了。”
他一嗓子下去，本来还嘈杂的朝堂瞬间安静。
李世民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道：“行了，都不要吵了。”
“不就是该让谁出征，该让谁背负残杀同胞骂名的罪名吗？”
“你们既然不愿意背负，那就让朕来。”
李世民缓缓站起身来道：“说起来，这也是朕的家丑，是朕对子女疏于教育才养出那样一个孽障来。”
“这是朕对不起江山，对不起社稷，对不起黎民百姓，对不起诸位大臣。”
因为李恪的反叛，着实让李世民觉得有些抬不起头。
毕竟他的权利都是自己给的。
而他现在却用这份权利造了自己的反。
甚至还缕缕说出大言不惭的话来，这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大唐皇室的威严都是一种伤害。
也是因此，这三天以来，李世民才能坐在这里听着众人在自己耳边叨叨却不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事儿来。
可现在，他不能继续下去了。
前方战事吃紧。
他的老子与儿子都被困在江南道。
他坐不住了。
可现在，这些人却还在因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争吵。
他也忍不了了。
“所以，不论如何平叛这事儿朕都不应该麻烦大家了。”
“应该让朕亲自来才是。”
李世民直看着众人道：“故而，朕决定，明日御驾亲征。”
听见这话，一众人等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不可啊。”
“是啊陛下，您乃万金之躯，怎能参与到这些事当中？”
听闻这些人的话，李世民胡乱的摆了摆手。
“行了，都不要说了。”
“朕已经决定了。”
所谓君无戏言，只要皇帝真的决定的事儿，那是不能被改变的。
当下李世民说要亲征，那就是要亲征。
他看向人群中，直道：“长孙无忌听令。”
“臣在。”
长孙无忌迈步出列。
李世民道：“朕亲征期间，长安城就交由你来掌事，定要安抚好长安百姓。”
“臣，遵命……”
长孙无忌一躬到底。
说是监管长安城，实则就是监国。
而正常来说，君主不在，太子监国。
但如今，太子都被困在江南道了，哪里还有能站出来监国的皇室成员？
难道要指望那今年才八岁的李恪监国？
那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而在当下的大唐，李世民能信任的，也有能力监国的，就只有长孙无忌了。
这时，李世民又看向魏征：“魏爱卿。”
“臣在。”
魏征也迈步出列。
李世民又道：“朕不在长安期间，内阁之事就全权有你做主。”
“臣，遵命。”
魏征也插手领命。
而最后，李世民叫到名字的是程咬金。
本来，程咬金还以为李世民会带着自己一起出征呢。
谁承想，最后竟被李世民留在了长安城，负责统派各处。
这职务，就相当于是李世民留在长安城的传话筒。
当然了，最终程咬金也是没有多说什么，直径领命。
“想一想，朕好似已有数年没有御驾亲征了。”
“世人应是都忘记了朕还是个武皇帝吧？”
李世民眯缝起眼睛，一股股寒光在双眸中闪烁不断。
“我从未将战火烧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不知道我李世民了？”
“朕还活着，他们就敢这么欺负我儿子了。”
“难道，他们真的当我李世民是泥捏的纸糊的？”
“好啊，好啊……”
“既如此，那就不妨让他们好好看看，我李世民兵锋所过之处，会造就怎样一番景象……”
李世民缓缓转身，将自己身后的兵器架上，那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使用过的定唐刀摘了下来。
尚且记得之前摘下刀是为了让李承乾能好好的统领陇右道。
而这一次，则是要为了去救儿子，救老子。
李世民头也不回的呼唤道：“段志玄！”
“末将在。”
段志玄插手出列。
李世民淡淡道：“随我出征。”
闻言，段志玄愣了一下。
他看着李世民，抿了抿嘴，沉声道：“末将遵命！”
“尉迟敬德。”
“末将在。”
李世民一边拔出刀，一边道：“随我，出征……”
第889章：小兵与将军
滕州城。
某座不知名的大宅内。
一名相貌娇艳的女子听闻手下人的汇报，面如寒霜。
她直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废物，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几万人一起出动，竟连一个小小的润州城都拿不下。”
“就算是几万只猪一起推都能将润州城给推平了吧？”
“如此没用的东西，还留着他们作甚？”
面对她的怒火，旁边的几个小丫头满面惶恐，十分害怕。
女子狂吼了好一会，才终于熄火。
她直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平复下心绪。
而听见她的这番话，站在廊下那小厮模样的家伙亦是满脸为难。
他道：“崔小姐，这真是不能怪我们，主要是这润州城现在是那李承乾亲自驻守的。”
“那些个将士也是因为他，现在一个个都变得舍生忘死。”
“我们虽然有三万多人，但他们也有一万多啊。”
“而且他们还有城防作为依仗，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对此，崔小姐却满不在乎。
“这次你跟我要钱，我可以给你。”
她朝着眼前人道：“但你也记住了，十天之内，你们若是再拿不下润州，我不会再给你们哪怕一个铜钱……”
听见这话，站在廊下那小厮连连点头。
他道：“十天之内，我们一定把润州拿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送给你。”
“好。”
“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等着。”
崔小姐缓缓起身，挥手道：“送客！”
两个丫鬟立马上前，将那小厮送出门去。
旁人或许不认识这个崔小姐。
但若是让李承乾过来，他肯定能一眼认出。
这人不就是曾经让李崇义爱慕入魂的那位崔小姐，崔迎荷吗？
她不仅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
甚至还成了现在这货叛军的主要资助者之一。
而待到那小厮出去之后。
崔迎荷也走出房门，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小屋门前。
推开屋门，向里面看赫然是一排排的灵位。
这都是崔家的灵位。
当初崔家被满门抄斩，只有零星几个漏网之鱼。
崔迎荷是其中之一。
而她也利用崔家仅剩的人脉，在这滕州混的风生水起。
甚至还将崔家的灵位给挪到了这里来。
此刻，望着眼前的这些灵位。
崔迎荷的眼神亦是变得无比凶狠。
“爹，娘，各位列祖列宗。”
“迎荷要给你们报仇了。”
“你们等着吧，我一定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为我崔家陪葬……”
……
另一边。
润州城上。
如今，李承乾已经带着一种江南道的将士死守润州城三日有余。
这三日之中，李承乾带着大家无数次将登上城头的敌军打下城墙。
而他自己也是身先士卒，与将士们一起并肩作战。
这也着实是让许多将士备受鼓舞。
尽管身体瘦弱不如乾字营，但依旧敢与敌人死战。
而这一天。
他们又一次抵挡住了敌人的猛攻。
李承乾带着朱谷与齐鸿来到城墙上巡视四处。
看着那些个累得几乎爬不起来的将士，李承乾亦是心中难受。
他头也不回的问道：“城中的药品，可还充足？”
朱谷抿了抿嘴，答道：“开始时候是够得，但随着战争时间越来越长，受伤的兄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开始不够了。”
“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
“今日下午时，城内许多富户都已经开始向我们开仓放药了。”
“不说足够，最起码暂时够用。”
他说的是真的。
城内的富户的确开始向军队捐助药品，协助军队守城了。
但是这话里面，却也还是有些为李承乾宽心的成分在。
毕竟城内的富户虽然不少，但却也不是那么多。
而且就算是富户，家中又怎会囤积太多的止血药品呢？
充其量也就是一些治疗头疼感冒，发烧发热的药品而已。
而李承乾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一点的。
他抿了抿嘴，道：“等一下，你找些人去城内收集一些硝石回来。”
“您要硝石做什么？”
朱谷有些茫然的看着李承乾。
他并不知道硝石就是制作天火雷的主要成分之一。
“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送到我哪里去。”
李承乾也没和他多说什么，只道：“别的你不用管，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现在就去吧。”
“是。”
朱谷应是而走。
这时候，李承乾的身边也只剩下了齐鸿一人。
而李承乾却也没有过多的跟他搭话的意思。
只看他朝着一名正在胡乱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将士走了过去。
走到那将士近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将对方手里的白布条夺了过来。
“你这么包扎伤口，能扎得上吗？”
李承乾随口说了句，便开始帮着对方处理伤口：“疼么？”
那士卒是被箭矢贯穿了臂膀，这种伤若是跟重伤员比起来并不算重，但却也非常的痛。
可是此刻，听闻李承乾的发问，他却摇了摇头道：“不疼。”
箭矢贯穿臂膀的感觉，李承乾体会过，怎会不知道那种感受？
李承乾轻笑一声，直道：“今日杀了几个叛军？”
“射杀了俩叛贼。”
“砍杀了一个叛贼。”
这伤兵满脸炫耀道：“要不是我这条胳膊，被流箭给射到了，我还能再砍他三五个。”
“行，有志气。”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休息，争取下一次，多砍他几个叛贼。”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用休息。”
小兵轻松笑道：“等明天，我一定多砍下几个叛贼的脑袋。”
伤兵说的十分轻松。
仿佛这件事儿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而李承乾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生出太多感触。
不过在他身后的齐鸿却是满脸动容。
说实话，现在的齐鸿跟原来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自打跟着李承乾来到润州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开始时，他只觉得李承乾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胡闹。
毕竟带着几千人就像跟数万人对抗是很不现实的事情。
可是慢慢地，他也被李承乾所感染了。
李承乾身为太子，身为未来大唐的继承人，都能不顾生死的为了家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那他作为将军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难道，自己的命比李承乾的还精贵？
况且如今这小兵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当下，他也是生出了要跟李承乾生死共存的心思。
并且他也暗下决心，不管怎样，也要跟着李承乾将这润州城守住，让敌人不得寸进半步……
第890章：心狠手辣
因为被挡在润州城外的时间太久。
导致叛军幕后的那些支持者都与崔迎荷一样，开始烦躁不安起来。
毕竟他们也知道，用不了多久朝廷的增援就会到来。
到时候，他们这几万人，怎么可能挡得住朝廷大军的脚步？
所以，在这些人的催促之下，接下来的几日当中，叛军完全是疯了一样的对润州城发动猛攻。
情况最危急的时候，连城门都被敌人给撞开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李承乾本来波澜不惊的心也开始有了波澜。
而且更让李承乾心里没底的是，另外一支军队直至现在也没有给自己传来已经成功阶段敌军后路的消息。
毕竟，李承乾之所以来润州，就是为了吸引叛军的注意力。
从而兵分两路，让另一路人马截断敌军后路，顺势清缴长江南麓的叛军。
让叛军首尾不能相顾，待到朝廷兵马抵达之际，便将两路兵马尽数全歼。
可现在，朝廷大部队方面没有消息也就罢了。
负责截击敌军后路的队伍也没了消息。
这着实是让李承乾十分的不理解。
他们是从常州出发的，从常州到润州不过两日时间。
而从润州到长江南麓也就三四日罢了。
但现在都整整七天过去了，他们竟还没有一丁点消息传回来。
饶是绕路也应该早就到了吧？
故而趁着夜色，他派遣斥候偷偷的溜出城去查看消息。
可当斥候回来跟李承乾禀报了另外一支队伍的消息之后，他的脸色就着实有些不能看了。
原来，那支队伍自打跟李承乾分走两路之后，就开始放慢了行军速度。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不紧不慢，仿佛这场战争跟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当初李承乾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可是要他们十天之内务必拿下长江南麓。
而如今已经足足七天过去了。
但这些人竟然还在行军的路上。
这是把自己的命令当成开玩笑了？
还是说，他们和叛军是一伙的，就想把自己生生的耗死在润州城？
李承乾也是千想万想没想到，这些人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竟还敢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
“好啊……”
“真好啊……”
“这些将领是真的当我是泥捏纸糊的呀。”
此刻，李承乾直被气得压根都痒痒。
这是一群什么东西？
当下战争都这么紧急了，竟还这般行事。
他们是真当自己不敢弄死他们？
李承乾重重的沉了口气，随即呼唤道：“齐鸿！”
“末将在！”
齐鸿插手出列。
“我且问你。”
李承乾道：“让你突出重围去找那支军队汇合，你敢不敢？”
“敢！”
齐鸿毫不犹豫。
闻言，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他道：“我再问你，我若让你将他们尽数诛杀，你敢不敢？”
听闻这话，齐鸿顿了顿。
不过最后，他还是说道：“敢！”
“好。”
李承乾随手将自己腰间的佩刀解了下来，丢给了齐鸿。
“这是定唐刀，我皇爷爷的。”
“今日，我把他借给你，让你去诛杀佞臣贼将。”
“随后，我令你亲自统领三州将士，拿下长江南麓，为我大军南下做好准备。”
李承乾眯缝起双眸道：“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做不到……”
“若做不到，末将甘愿以死谢罪！”
齐鸿直朝着李承乾道：“而且末将不需要三天，两天，两天之内，末将必拿下长江南麓！”
看着齐鸿，李承乾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此战胜败，全都靠你了。”
听闻这话，齐鸿亦是咬牙道：“放心吧殿下，只要鸿在，定不负殿下所托。”
他这一次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
毕竟他是要到别人的军队中，斩杀那支军队的统帅。
若是成功还好，他能顺势接管军队。
可若是失败了，他怕是也免不了一死。
所以当下这个计划还是非常冒险的，并且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若非如此，李承乾也不必问他敢不敢了。
而或许连李承乾自己都没想到。
他的出现，着实是改变了不少人的人生轨迹。
当然，这里面就包括齐鸿。
别忘了，不管怎么说，齐鸿也是个折冲都尉，同样也是个将领。
多年来的酒色生活，泯灭了他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但却没有抹杀他的本事与本性。
这一次与李承乾并肩作战，齐鸿也是觉醒了那颗不知道被埋藏了多久的心。
他现在也是打心眼里的看不起那另外三人，也是打心眼里的想砍了那三个人的脑袋。
旁的不说，单说现在在润州城浴血奋战的将士中，十之**都是他的常州兵，就足以够他愤恨的了。
殿下当初给他们安排的工作何其简单？
不过就是让他们趁着叛军被己方吸引之际截断敌军后路，顺势拿下长江南麓。
为此，他们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
多少兄弟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多少兄弟都惨死在叛军手下。
可这帮人，却还依旧不紧不慢的在赶路，甚至直到现在还未与敌军交手。
这是什么？
这是将他们当成了傻子？
这是要在一旁一直看他们的笑话？
所以当下，齐鸿没有半点犹豫便接下了李承乾的定唐刀，应承下了李承乾交代的任务。
看着齐鸿离去，朱谷抿了抿嘴。
他回头看向李承乾道：“殿下，这计划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若是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了……”
“齐将军会有去无回不说，只怕……”
只怕那些军队也得因此加入到叛军一方。
“没办法。”
“我们当下已经没的选了。”
若是有的选的话，李承乾也不想这样。
当然，对此他也有两手准备。
若是齐鸿身死的话，那他帐下的士卒势必会因他的死而奋起。
不说能因此就将叛军击溃，最起码也能让叛军吃上一些苦头。
而朱谷可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
他怎能不知道李承乾的这番谋划？
心中感怀李承乾心狠的同时，他也不由的暗暗佩服起来。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就必须要做到心狠手辣这四个字。
仁义之君，那都是演义小说里面才存在的。
朱谷直朝着李承乾拱手道：“殿下，您可还有交代要与我说？”
“去动员一下城中的百姓吧。”
“我们需要兵员，需要有人帮我们挡住敌人的冲锋。”
李承乾眯了眯眼道：“最起码，我们要保证，在增援到来前，润州不能丢……”
听见这话，朱谷也是一愣。
连百姓都要上战场了，李承乾明显是要孤注一掷了呀……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臣，遵命……”
第891章：襄阳军
鹤羽殿。
李泰立于院中，捏着一捧鸟食，逗弄着笼中鸟。
而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走到了李泰的近前，轻声道了句：“殿下。”
李泰点了点头，随手将鸟食都丢进鸟笼内。
随后，他便带着小太监一路走进书房之内。
他端坐主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问道：“江南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呃……”
太监沉吟了一下，随即道：“依旧还如之前传递的消息一样，润州城依旧还在太子殿下的控制之中，叛军皆被拦在城下。”
听见这话，李泰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了顿。
他道：“叛军围困润州多久了？”
“已经有七日。”
太监如是说道：“今天是第八日……”
“八日……”
“四万人马围攻一个小小的润州城，竟然八日都没攻的下来。”
李泰冷哼一声，随后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温通这个统帅，怕是也要当到头了。”
闻言，太监微微抬起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什么话都没敢说，就又把头给低下了。
而他的动作，自然是被李泰看在眼中的。
只不过，李泰并没有点破。
他直开口问道：“你说，他为何能带着那些个老弱病残，坚守润州城那么久呢？”
“这个……”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这不是妄自揣测。”
“我是想跟你探讨一下军情。”
李泰望着小太监道：“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就好。”
听闻这话，那小太监再次抬头看了眼李泰。
他道：“我想，这主要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缘故吧……”
“毕竟太子殿下，在军中素有威望。”
“甚至军中缕有传闻，只要太子殿下在，战争的胜利者就一定是大唐一方。”
“我想也是因此，那些江南道的将士才会上下一心团结一致与敌人死战。”
“并且润州城兵士其实并不少，如果算上城中的青壮年的话，润州最起码能拉出来快两万的守军。”
小太监道：“而两万守军想要挡住四万叛军的攻城，应该绰绰有余……”
“嗯……”
“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家伙在战场上的几年，的确是学了不少本事。”
“尤其是在蛊惑人心方面，很有一套。”
李泰放下茶杯道：“不过，这一仗他可并不好打，最起码他是断然守不住润州城的。”
听见这话，小太监看着地面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他有些不太明白，李泰身为皇室成员，为何总想着叛军打败朝廷军队取胜。
难道……
小太监心里忽而闪过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
但还不等他有所反应。
忽而他察觉到有一抹寒意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太监回过神来，缓缓抬头。
陡然间看见，李泰竟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呢。
见此情景，小太监也是被吓得一哆嗦。
他吞了口唾沫，道：“殿……殿下，您这是……”
“哦……”
“没什么。”
李泰缓缓起身，走到书桌前。
他随手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待到墨迹干了，他直将写下字的纸张递给那小太监：“该交给谁，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小太监赶忙结果字条，道：“小的明白。”
“切记。”
“那怕是你死了，字条也不能丢，明白么？”
说话时，李泰眼眸阴冷的看着那小太监，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小太监哪里敢说别的？
他当下练练拱手应是，道：“放心吧殿下，奴婢一定做到万无一失。”
“下去吧。”
随着李泰一挥手，那小太监便退出了鹤羽殿。
而小太监走了之后。
书房内也只剩下了李泰一人。
他搓了搓手指，冷笑着道：“你想守住润州城？问过我了么……”
……
如今，李世民已经带兵征讨河南道与淮南道的叛军。
而没有李世民的坐镇，长安城自是非常容易受到攻击的。
若是长安城被叛军占领，那对于大唐来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至暗时刻。
为了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大唐各处都进入了紧急状态。
尤其是作为长安城南部屏障的山南道，各处都被紧急调度起来。
官道上尽是狂奔输送情报的斥候探子，好似从未间断。
作为关内道的南部屏障，若是李恪选择北上，他们将是长安城的第一道防线。
所有军卒也都在将军的鼓舞之下，做好了与敌人死战，将叛军挡在山南道之外的准备。
当然。
除了这些探子之外。
一路堪称是大唐除凉州、并州、二军之外第三劲旅的队伍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襄阳军。
一个在大唐南北决战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队伍。
只不过在大唐建国之后，这支队伍几乎被雪藏，根本没参加过几场像样的战斗。
可现在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毕竟除了凉州军与并州军之外，大唐很少有军队能有与蜀军一战的力量。
凉州军一方自是不必多说，已经被李承乾安排好行动计划了。
只要李恪敢踏出剑南道，他们便会即刻向剑南道腹地发动猛攻。
而并州军则是要防卫北方蛮族，并且还要守卫长安城与李世民的安危。
所以当下，能调遣出来，并且还有实力的，就只有襄阳军。
虽说襄阳军在建国之后没怎么参加过战斗。
但要知道，李世民一直以来，可都是将襄阳军当做后备力量培养的。
襄阳军虽然缺乏战斗，但他们的装备并不差。
贞观炮与天火雷这类武器一样不少，甚至今年还新配备了一支超过三千人的连弩队伍。
不过还是先前说的那个问题。
固然他们的装备与蜀军不相上下，但战斗经验着实比不上蜀军。
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襄阳军的五万人马也在李承乾的紧急调派之下，在荆州城外集合。
这日，天边刚蒙蒙亮，军中将领便整合全军。
因为，这一次要带着他们出征的统帅到了。
高至行立于点将台上。
望着眼前的军队，高至行直开口道：“军人之所以被人尊重，不是因为他是兵，更不是因为朝廷做事。”
“而是因为我们这些军人，肩膀上扛着的责任。”
“在百姓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要不顾性命的站出来。”
“在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摒弃一切，为国家而战。”
“现在，这个时候到了。”
高至行环伺在场众人，道：“无数的同胞兄弟需要我们，我们必须站出来……”
第892章：主动出击
高至行与李承乾的领兵打仗的风格截然相反。
李承乾领兵打仗的时候，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
他从来都是用做的来代替说的。
可这样一来，也会让他错过许多能与将士们交心的机会与鼓舞将士们士气的机会。
而千万别小看了这些，好似心灵鸡汤一样的东西。
这甚至能影响到两军对决时，将士们的心态。
而李承乾在两军直接面对面的战争中的表现没有高至行的表现亮眼，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
此时此刻。
高至行立于点将台上。
望着在场军卒，说着那些鼓舞人心的话。
“同胞需要，百姓需要，我们就必须得站出来。”
“大家切记，我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们都是军人，都是大唐的兵士，所以在接下来，我也会随着大家并肩作战。”
这时，高至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保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我不会退后半步。”
“我保证，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只要你们扭头，就能看见我。”
高至行望着众人，道：“现在，我只要你们一句话，想不想随我一起粉碎这些野心狼的恶毒计划？”
“想！想！想！”
一众襄阳军的士卒直朝着点将台的方向发出震天咆哮。
高至行继续喊道：“想不想随我一起掀起惊涛骇浪，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杀，杀！”
听着这些喊喝，高至行也是觉得热血沸腾。
他道：“现在，勒紧你们的盔甲，擦亮你们的武器，时刻保持战斗状态。”
“因为接下来，我们随时有可能会和敌人相遇。”
“那时候，我只希望大家，纵使面对再多敌人时会想起当下你们的保证。”
“敌人纵使再多，我也希望大家怡然不惧。”
“纵使挡在我们前面是那擎天巨柱，我们也要有那个勇气，一脑袋撞上去，撞断它！”
高至行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大唐的生死时刻已经到来了。”
“太子殿下就在江南道与敌人浴血奋战着。”
“陛下也带人赶来了，不日便会与敌人交锋。”
“这场战争已经让太多唐人死去了，我不希望再有无辜百姓死在这场战争中。”
“因为这里面会有我们的亲人，会有我们的妻女孩子，所以我们必须拼命。”
“我们必须捍卫，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高至行看着在场众人，再次吼道：“死，你们怕还是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在场士卒红着脸齐声咆哮。
此时此刻，他们就仿佛身在战场上。
在他们面前就是那数之不尽的敌人。
他们凌然无惧，他们只想与敌人死战。
见此情景，高至行继续道：犯我大唐者，必诛之，伤我国人者，必杀之。”
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在场许多人热血沸腾。
这就是高至行的聪明之处。
有时候，将领的几句话，就能改变一场战争的结局。
这事儿说起来玄之又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
心灵鸡汤这东西，总归还是有用的。
而同样的，高至行这番话也并不是假话。
作为李承乾的朋友兄弟，亦或者是表舅，他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李承乾。
作为大唐的将军，他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大唐的子民，毁坏大唐当下的美好。
否则，他必将以命相搏。
只要敌人敢来，他就会纠缠着对方，不死不休。
“为了襄阳郡的荣誉，为了大唐的和平。”
襄阳军主将徐朗抽出佩刀吼道：“兄弟们，拼了。”
“杀，杀，杀！”
一时间，五万襄阳军士卒皆齐声呼喊。
在这时刻，明知道面对的是蜀军这支战力甚至不逊色于凉州军的劲旅，他们也就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甚至心里面充满了兴奋之意。
襄阳军已经沉寂了太久了。
他们也想要为自己证明。
证明自己依旧是大唐的三支精锐之一。
证明就算他蜀军配备了比自己还好的装备，有了比自己还好的战斗经验，也依旧不是他们襄阳军的对手。
固然长江之战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他们也从未忘记过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的荣耀。
当然，他们也从未忘记过那些老兵在他们面前的得意与骄傲。
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争取自己的荣耀了。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高至行亲率五万襄阳军将士，浩浩荡荡的驶出山南道，直朝着江南道与剑南道的边境而去。
探子与斥候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消息传递回了军中。
李恪方面已经知晓了山南道方面的动向。
如今已经派出先遣部队五万，想要先行抢先占领涪州城，以夺得这场战争的绝对优势。
涪州城乃是江南道与蜀地的交汇点，对于两方来说都是战略要地。
如果高至行能率先占领，便可以依仗涪州城与敌人周旋一阵。
而蜀地叛军如果占领，结果自然也是同样的。
高至行一部将会被彻底封死在江南道之内。
在涪州城的南北两面相对平坦，东西两面则是茂密的丛林。
这两片林子占地极广，一直覆盖到远处的丛山峻岭当中。
树木的木质厚实坚硬，大唐的造船的木料几乎都是来自于这里。
等到进入江南道之后，距离蜀地叛军的先遣部队几乎近在咫尺。
经过考量，高至行当即下令，令襄阳军第一军化整为零，进入山林当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涪州城。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带领第三军团的八千骑兵以奔雷之势直向蜀地叛军先遣部队扑去。
……
蜀地叛军一方。
这一次，李恪派出的领军统帅是一位年轻的将领，名曰张骁。
张骁出身的张家，在蜀地来说是一个相当庞大的世族。
通过多年来的殷勤关系，他们已经将自己家族的势力做到极致。
可是因为让翟家与另外几大商贾世家进入蜀地，着实抢夺了他们不少资源。
故而在这一次，他们才选择直接站队到李恪一方。
他们想的也很好。
就算李恪战败，那终究也能凭借蜀地的地利优势，自立为王。
到时候，他们依旧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里面周旋生存。
当然，这些与主题无关。
这张骁本人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典型的儒将。
早前便跟在李恪身边，随他一同讨伐南部诸国，淬炼出了一身的好本领。
而此次，李恪能派他担任这么重要的先锋职位，就足以看出李恪对他的信任。
就在他领军行进之际，突然有斥候穿过人群到了张骁近前。
斥候翻身下马插手，道：“将军，前方发现襄阳军踪迹，有六七千众左右，皆是骑兵，此刻正朝着我军冲来……”
第893章：初次交锋
涪州城。
不论从那方面来说，对于蜀地叛军都至关重要。
若是他们占领涪州城，战事顺利便可直接向东，将大唐的领土沿长江拦腰斩断。
就算战事不顺，他们也可以将涪州城作为抵抗讨伐的前沿阵地。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就是极其重要就对了。
而李恪既然能将张骁给派遣到这个地方来，张骁本人又怎会是个无能之辈？
说句不客气的。
在当下大唐的年轻一辈将领当中，能和他掰手腕的也就只有高至行了。
而此刻，当张骁听闻传令兵说对方派遣一支六七千人的骑兵朝自己奔来之时，只是稍稍一琢磨，就大致猜出了高至行的计划。
对方派遣六七千人过来肯定不是跟己方正面刚的。
毕竟，他已经知道对方的领军主帅的高至行了。
而高至行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有所了解。
所以，他也断定高至行绝不可能做出这么傻缺的事儿来。
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那便是高至行一方也是领着人马匆匆赶来，以至于来不及部署涪州的城防工作。
故而，他才会派遣一些人马过来拖延己方脚步，为后面的城防工作争取时间。
想到此处，张骁也是笑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高至行点什么好。
难道这家伙忘了，在这全是丛林山地的地界，他们的骑兵根本无法发挥优势吗？
连优势都发挥不出来，又何谈阻挡己方脚步？
张骁回头看了眼身侧一名将领，道：“吴秋。”
“属下在。”
吴秋插手应是。
“他们现在明显是想阻挡我军脚步。”
“可军机不可贻误，我军必须尽快占领涪州。”
“所以，我们必须有人站出来，挡住他们，不给他们骚扰我军行进的机会。”
张骁看着吴秋道：“我若让你去做这个人，给你多少兵马够用？”
闻言，吴秋低头思索片刻，随即道：“八千人足以。”
“那好。”
“我给你一万人。”
“你带着一万兄弟沿途布防，切不可给敌军袭扰我军的机会。”
张骁眯了眯眼：“若是做不到……”
他话没有说完。
但吴秋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当下，吴秋直接拱手道：“若是做不到，属下甘愿受军法处置。”
“好。”
张骁一挥手，道：“下去准备吧。”
吴秋也没有迟疑，当下便点齐兵马，脱离了队伍。
而张骁一行人也是没有半点迟疑，继续朝着涪州城行进。
……
另一边的高至行一方。
若是在平常的战争背景下，或者是平常的将军。
这八千骑兵过来，肯定是以袭扰为主拖延敌军脚步没跑。
但别忘了，这已经不是平常的战争背景下了，而且高至行也不是平常的将军
他可是跟着李承乾一路走到今天的。
而李承乾本人，基本上就相当于是这时代的bug。
跟着bug，就难免发现一些时代的漏洞。
例如很多人都没有感觉到，自从李承乾跟西域打了一仗之后，时代就已经悄然改变了。
不说别的。
就单说这攻防战的战术。
在火器没有出现之前，攻防战就是战争中不可避免的一环。
若是那个城池的城高河宽，就是易守难攻的大城，无可争议。
但在火器时代当中，城高河宽还真就没什么用。
这一点还不用较真。
就说当初李承乾在西域的时候，可是用两千人就将一个被视作万夫莫开的交河城打的如同筛子一般。
数万龟兹守军在炮火的饱和式打击之下，就跟傻子一样，城防更像是笑话。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火器战争的时代已经朝着人们走来了。
一般人或许很难接受。
但高至行作为新一代的将领，又是跟着李承乾一同成长起来的将领，他早就已经发现并且接受了这一点。
而如今这场战争，火器的运用肯定是少不了的。
毕竟蜀军拥有的火器也不在少数，甚至不比凉州军差多少。
既如此，那为何还要跟他们打攻防战？
难道，涪州城比交河城还能扛？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他根本不打算借助涪州城的城防跟叛军周旋。
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就只有一个，蜀军的后勤补给线。
所以这八千骑压根没有朝着对方设下的防御阵线去，甚至压根没搭理蜀地叛军的先遣队，直朝着鸡公山方向而去。
他们这个举动着实是让很多人都没想到。
但是张骁那边反应极快，他也是看出了高至行的目的。
要知道，为了有更快的行军速度，他们已经在粮草辎重上做出了部分牺牲了。
所以，他们现在军队内的粮食储备并不多。
这样做的优势很明显。
他们能在短短几日内，就推进到江南道境内。
可劣势也同样，那就是后勤补给线若是断了，他们在接下来根本就没办法继续打仗。
毕竟俗话说得好，马无草不行，兵无粮不走。
如果后勤真的出事儿，那他们也就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
所以当下，他马上做出快速反应。
他先是派出斥候队伍，抄近路去给李恪汇报消息。
然后，他又调遣吴秋一众本来要堵截高至行的队伍，抓紧时间前往鸡公山追击高至行一众，确保己方的后勤安全。
可高至行这一次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了。
这场战争的关键性，他在清楚不过。
若是真让蜀地叛军打下了涪州城继续东进，那李承乾可就危险了。
而且，他也对不起李承乾不顾自身安危，吸引叛军注意力的那份牺牲。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要赢，而且还是要用最快速度的赢。
但这不能用手下将士的生命去拼，只能他自己去拼。
当蜀地叛军追击上来的时候，他当即下令全军全速前进，甩开对方的追击。
之前便说过，襄阳军是李世民特地训练出来的后备军团。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蜀军或者凉州军受到重创之际顶上去的。
所以他们所骑乘的战马，都是李世民特地从朔方御马场挑选出来的。
虽说这些马匹的个头比不上西域大宛马的块头大，但速度极快，并且还能在山地丛林间奔波。
故而他们的速度远不是这些蜀地叛军那边能追得上的。
只半日功夫，就将对方给甩开了。
当收到这消息时，蜀地叛军的统帅张骁亦是懊悔不已。
可现在他还有什么办法？
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于李恪方面。
希望他们能做出快速反应，跟己方做出联动，将这支军兵全歼于鸡公山。
第894章：催命符
高至行一行人，现在已经算是豁出性命去了。
他们什么都不要，唯独要速度。
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抢占鸡公山，从而封闭江南道，断了蜀地叛军的退路，也断了蜀地叛军的支援。
而在高至行一众人等仿佛不要命一般的赶路之下，不到一日的功夫，他们就抵达了鸡公山脚下。
他们之所以这么拼命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鸡公山的地理位置。
鸡公山的南侧是长江，北侧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蜀地叛军若想要从陆路进入江南道，这里就是的必经之地。
若是不走这里，他们就必须一路绕行三百多里，走山路进入江南道。
所以，固然这是一处险地，易于别人设伏，他们也必须得走。
当然了，反之也是一样的。
若是朝廷军队，想要不走水路进入蜀地，也得走过鸡公山才可以。
所以，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两方都要争夺的咽喉地带。
谁能占据这里，就等同于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不过，高至行这一次来得目的，并不是劫击对方，更不是在此设伏死守。
毕竟因为这里的关键性，只要他们设兵驻守，在接下来肯定会遭受到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的猛攻。
甚至有可能引得已经进入江南道的蜀地叛军回援，两侧夹击他们。
而高至行可不是个愿意用自己或者自己手下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人。
所以，高至行要的是，彻底毁坏临江的道路。
若是后续，他们要进入蜀地进攻叛军，大可以派人修补道路。
若是蜀地叛军出来修，他们就继续炸。
有个三两次之后，蜀地叛军就肯定要转移运送物资的路线。
那时候，一切就都简单了。
若是他们走陆路，高至行大可以换条路线继续截击。
若是他们走水路，那就更简单了，高至行直接可以调遣山南道的水军截击他们了。
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条稳赚不赔的计策。
所以在抵达鸡公山后，高至行当即下令让帐下士卒去往临江的道路上布置爆破点。
而就在大家布置爆破点的时候，一名被散出去的斥候探子跑到高至行的近前。
他拱手道：“将军，十里外出现敌军，人数大概在三千左右，看样子是押送物资到前线的。”
听闻这话，高至行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来得正好。”
高至行抬手将长枪向身后一背：“全军听令，抓紧时间隐匿战马，用最短的时间给我山！”
听闻他的命令，士卒们纷纷行动起来。
在大家将战马隐匿好了之后，众人便用最快速度跑到山顶。
待到了山顶后，将士们又在高至行的指挥之下，去砍伐周遭的树木以及收集石块。
士卒们做事的速度非常快，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高至行的安排都给做好了。
可是做完这些高至行还是不放心。
他亲自率领百余名天火雷的投弹手，去往制高点。
也就在他们刚刚准备好，一队蜀地叛军便不紧不慢的走进了鸡公山。
走在最前面领路的将官有说有笑，显得无比惬意，似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于战争当中了。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
主要是因为高至行一行人的速度太快了。
以至于张骁派出去传消息的传令兵根本就没有将消息传递回大本营。
在现在这些叛军看来，山南道的襄阳军都被自家兄弟给堵在涪州城中，如今自顾不暇，怎会有能力跑到这里来截击己方的粮草？
而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易于设伏的天险，跟自己的自己家后花园又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哪里会想到，今天这灭顶之灾会降临在他们头上呢？
而此刻。
山顶之上。
看着下面叛军们的表现，高至行的嘴角着冷笑。
这些人真的是自己找到阎王殿，活的不耐烦了。
他握了握手中的长枪，低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行动，违者军法处置。”
随高至行一同来几个斥候探子也是立刻向下传达了高至行的命令。
看着那些从自己面前经过的蜀地叛军士卒，又看了看身旁那些负责扔天火雷的投弹手，高至行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了一丝诡笑。
天火雷这种东西，问世之后，就成为战争中不可缺少的东西。
只要运用好了，就能对敌人造成很大规模的杀伤。
而跟着李承乾那么久，高至行自然也成了其中高手。
也就在对方的中军经过自己的时候，高至行猛地抬起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挥：“滚木礌石，给我砸！”
随着他一声令下，在襄阳军的阵容当中铜锣声响成了一片。
在下面的蜀地叛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阵阵轰隆的闷响之声便在山谷当中响起。
一块块巨石滚木，直从南侧的山坡上翻滚下来，裹挟着宛如奔雷一样的力量，轰击在蜀军士卒的身上。
那种力道大的可怕。
说是沾上就死，碰上就亡都不为过。
一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呢，便直接被翻滚下来的石块给撞到了奔流不息的江水当中。
而蜀地叛军方面负责押送粮草的将领，怎么说也是一员将领。
见这场景，他又如何想不明白其中内由？
不过，他也着实是没想到。
在己方大军猛攻江南道之际，竟还有敌人敢跑到这里埋伏己方。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当下连连挥舞手中武器，指挥帐下士卒稳住：“不要乱，都不要乱。”
“刀盾手给我顶上去，务必保障粮草安全通过山谷。”
他的指挥，的确是起到了一些稳定人心的作用。
士卒们纷纷架起盾牌去抵挡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块。
这种情况，那完全就是在拼命了。
要知道，石块与滚木的体积本就不小，又是从山坡上翻滚下来的，力道远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
此刻，就算是两三人架起一面盾牌去挡，能够被顶开的也只有十之三四。
许多的刀盾手还没有来得及架起盾牌就被石头给砸成了血葫芦。
同样的，叛军中也有一些士卒虽然顶起了盾牌，但却被石头巨大的冲击力给震得盾碎人亡。
一时间轰隆轰隆的巨响声，未死者伤者的哀嚎声响成了一片，在鸡公山中不听回荡……
可他们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随着高至行又一声令下，喷射着白烟的天火雷从山顶上飞射下来。
而当这些东西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些看见了的士卒，脸色惨白。
他们怎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在这样一个时代当中，天火雷就是阎王的催命符……
第895章：战局扭转
鸡公山的激战还在继续。
或者，不能将这形容成一场战争。
这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场高至行对蜀地叛军的屠杀。
只看见那些天火雷，宛如不要钱的雨点一般，不断从天上落下。
轰隆隆的炸响声以及那一团团火焰，不断在临江的道路上炸起。
在如此狭小的环境当中，天火雷的威力被提升到了最高点。
从天上落下来的天火雷，几乎稍有落空，几乎都落进了蜀地叛军的人群里。
在天火雷爆炸之后所产生的冲击波中，叛军士卒苦苦挣扎。
爆炸产生的火焰，会燃烧他们的身躯，冲击波又会搅碎他们的五脏六腑。
而那些被冲击波激射而起的石块，在此刻都变成了要人命的利器，轻而易举的就能击穿士卒们的身躯。
当然，最可怕的还不是敌人给他们造成的伤亡。
在巨大的爆炸声下，那些用于拉车的马匹突然暴躁起来。
一些马匹直拉着马车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运气好的士卒被撞飞到江水里。
运气不好的，干脆被战马给踩得骨断筋折，随后又被自家同胞给活活踩死。
而这时候，那些刀盾手再也顶不住上面的乱石，乱石滚木直接砸进人群当中。
有些人被砸的脑浆迸裂，红的白的流了满地。
有些人则是被砸飞砸死，其状态着实惨不忍睹。
战斗开始不过片刻时间，蜀军的伤亡就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了。
而最可怜的还是那员蜀地叛军将领。
他本来还在指挥着帐下士卒抵挡敌人的攻势。
但一颗天火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战马旁。
他几乎连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清楚，就被天火雷爆炸后产生的气浪直接掀飞。
人还在半空中，与他一同飞起来的石子就将他的身体贯穿，落入水中时已然气绝。
而且这些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头顶的天火雷落下之际，地面上早已被布置好的炸点也在这一事件开始发作。
轰隆隆的炸响声，带起泥土尘沙，地动山摇，地面塌陷。
巨大的爆炸威力，使得半面山体都跟着一起坍塌。
许多叛军士卒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随着塌陷的地面以及山坡上滑落下来的泥沙一同落入湍急的江水当中。
一时间，江水里的求救者无数。
但他们的命，没人救。
也没人会可怜他们。
高至行不会，襄阳军的士卒也不会。
在他们眼中，这些不过就是一群叛国贼罢了。
他们活着也是浪费国家的资源，甚至还会残害自己的同胞。
而站在山坡之上，望着下面的惨状，高至行缓缓地背起手，高挑着嘴角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
另一边。
润州城方面。
李承乾已经率军坚守润州城十日有余。
而今天一早，终于有好消息传了回来。
齐鸿不负众望，拿着李承乾给的定唐刀，斩杀了不服从命令的两名折冲都尉，随后率军截断了叛军退路。
当听闻这消息时，李承乾亦是仰面大笑。
他道：“齐鸿啊齐鸿，没枉费我信任你一场啊。”
旁边的朱谷也开口道：“殿下，叛军的退路以断，不多时日，应该就会退兵回去了吧？”
“不可能。”
李承乾摇头道：“虽说这些叛军携带的粮草辎重不多，但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退兵。”
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拉仇恨的能力的。
这帮人为了杀他已经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就算是叛军想撤，他们背后的金主财阀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撤走的。
“我猜想。”
“接下来，我们将迎接的是叛军更加猛烈的进攻。”
李承乾抬头望向朱谷，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到来啊。”
听闻这番话，朱谷也明白了。
他轻叹口气，道：“这些叛军可真是坑人啊。”
“若这世上的人都知道知足二字，哪里还会有战争？”
李承乾苦笑道：“不过，真是苦了那些无辜的百姓了，这一次他们怕是又要遭逢劫难啊……”
闻言，朱谷有些不解的问：“殿下，您这话何意？”
“你想啊。”
李承乾道：“若你是叛军首领，你现在没了粮草，但是还想继续围城，你会怎么做？”
朱谷略作思索，随即抬头道：“去抢，去抢百姓的……”
“那不就对了？”
李承乾叹息道：“所以我才说，接下来才是江南百姓苦难的开始。”
听闻这番话，朱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忧虑起来。
的确，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江南百姓才是真正要被迫害的时候。
……
叛军方面。
中军帐中，一员大汉端坐主位。
这人不是旁人。
正是当下那支叛军的统帅温通。
也正是他率队围困的李承乾。
就在温通在中军帐和诸多将官讨论攻城事宜的时候，一名斥候跌跌撞撞的冲进了中军帐。
他插手急声说道：“将军，我军长江防线被人攻破了。”
“什么？”
温通直径站起身来，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斥候见他的表情，心头一颤，头垂得更低了：“我军长江防线被人攻破了。”
听见这话，温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军防线被攻破了？
那己方的后路不就断了么？
粮草不也断了么？
一时间，温通只觉得胸口发闷。
因为他们起事匆忙又是急匆匆的向江南道奔袭过来，所以并没携带多少粮草辎重。
毕竟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尽快攻占江南五州，随后利用这五州来征集粮草。
就算是攻不下来，他们也可以在原地驻守，等待后续部队将粮食送过来。
可现在，润州城久久都攻下来不说，长江防线还被人给攻破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只有两条路可选了。
要么继续围城，要么赶紧后撤去打通自己的后路。
而相比于前者来说，显然后者更为重要。
毕竟，只要不是个傻子就能看得出来，这长江南麓的防线对于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那些留守的人都是猪吗？”
温通直咬着牙道：“难道他们不知道出了事儿，提前派人通知一声吗？”
“将军。”
“这，这也不能全怪那些兄弟。”
斥候咽了口唾沫说道：“主要是敌人来的太多了，漫山遍野，足有数万人啊，我们不过八千人马，哪里抵挡得住呀……”
数万人？
温通也是有些懵了。
他们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而且，若是他们有那么多人的话，为何不与己方正面刚，而是去偷袭己方后路呢？
第896章：攻防之战
显然， 温通也是有些想不明白，李承乾的谋划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候。
既然长江防线已经丢了，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他温通说到底还是一军统帅，几万兄弟都是要指着他活命的。
这时候谁都能慌，谁都能乱，唯独他不能。
温通沉吟了片刻，随即问身旁负责监管粮草的将官道：“我军储备的粮草还够用多久？”
那将官沉吟了一会，回道：“够大军使用三天左右，如果全军节省粮草，可用五天。”
不等温通说什么呢。
旁边就有两人率先开口了。
其中一人当先道：“将军，现如今全军无粮，不如赶紧后撤，等到打通长江防线之后，咱们在从长计议。”
虽说他这番话有些不中听。
但现在好像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甚至连温通都准备点头附和了。
可旁边中年人却开口道：“不行，绝不能撤。”
“以我之见，还不如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攻破润州城。”
“那润州城城内的粮草，必定够我们吃上一段时间的。”
“而且若是我们能生擒活捉了那李承乾，等回去之后，那些个家伙也定然少不了咱们的赏赐。”
“但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可断然不会放过我们的。”
中年人直朝着温通道：“毕竟，那些人可不会给我们解释的机会。”
叛军方面最大的问题就是话事人太多，说的算的人太多。
尤其是他们背后那错综复杂的势力，不论拿出来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所谓将军能得罪的起的。
就在温通犹豫的时候。
中年人便继续道：“而且将军，您要知道，现在朝廷可是已经出兵南下了。”
“并且还是李世民那老东西亲自率军出征的。”
“他是什么样的本领，你我都清楚，北方防线虽然暂时还没有崩溃，但也仅是时间问题了，”
“而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往南打，争取与蜀军汇合。”
当温通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中年人便用眼神将他喝止住了。
显然，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才是这支军队名副其实的主人。
他直看着温通道：“出了什么事儿，我负责。”
“现在你只需要打好你的仗。”
中年人道：“等到你打下了润州城的那一天，我定然亲自去给你们讨赏！”
“是！”
在这人面前，温通也只能低三下气的应是。
……
润州城。
叛军已经在润州城外拉好了战阵。
并且还是全部主动，看那样子应是要拼命无疑了。
此时李承乾站在城头上，观望着城外的局势。
即便面对现在这般景象，从李承乾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紧迫感。
他的表情从容坦荡，像是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看着传令兵紧锣密鼓的在阵中穿梭，李承乾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来，这帮人是被我们逼急了。”
李承乾扭头吩咐道：“传令下去，全军将火油和滚水都准备好，今日的攻势注定要比之前还要猛烈。”
“是。”
朱谷插手领命。
待朱谷走了之后，李承乾又继续吩咐道：“罗定安，你去城下，督促投石车部队，要求他们务必准备好。”
因为天火雷已经用完了，h药酒坛也用的差不多了。
现在，他们唯一的防守利器，就只剩下这些，在李承乾眼中都差不多要被淘汰的投石机了。
而这种投石机，还不似李承乾发明出来的那种。
这些东西，都是纯纯的老古董，打个十几枚石弹就差不多要报废了。
不过现在，不用也不行了。
毕竟不用它，就没什么可用的了。
而听闻李承乾的命令，罗定安也是赶忙应是，随后就下去准备了。
最后则是李承乾自己。
他亲自去督促那些正在帮着搬运滚木礌石上城头的劳工百姓，让他们加紧进度。
若是平时，他也不会这般逼迫百姓做事，可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敌军已经开始列阵朝着城墙前进了，不快不行。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响起，双方的攻城战正式打响。
这一次叛军方面是毫无保留，全军上下能战斗的人，全都上了战场。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地连着天。
两三万人一同攻城，完全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而且那气势确实很强大，就如同海啸迎面拍来一般。
也就在同一时间，城墙上的战士完全不用人去指挥，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李承乾说的没有错。
战争只要开始，就没有新卒老卒之分。
新卒上了战场，只要经历了几场战斗之后，那也是个老卒。
此刻，在面对对方的冲锋时，弓箭手纷纷搭弓上箭，而后方的士卒则趁这世间将摆放在城墙后面的滚木礌石搬到城墙的边沿处。
装呈着滚水的大锅架起一排排，刀盾手在最后面，一个个架盾提刀，严阵以待。
此刻是罗定安在前面替李承乾指挥的。
而他作为跟随李承乾最久的老人之一，他的本事怎会差了？
这些年，他跟李承乾学来的东西有很多。
尤其是在战场上时刻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这一点学的最好。
现如今，他望着眼前的敌人，眼睛眨也不眨。
也就在敌人距离城墙还有两百步之际，他陡然挥手喝道：“投石机，放！”
嗡！
随着他一声令下，脸盆大的石块陡然升天，随后狠狠地砸进叛军的群中。
面对这些从天空坠下来的石块，叛军却并没有显得如何慌张。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或者说已经麻木了。
若说句不客气的，那就是这些石块，根本比不上先前那些天火雷以及h药酒坛的万分之一。
叛军在石块雨中前进着，不时有军士被砸翻在地。
而那些士卒，就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向前推进着。
当叛军前进到距离城墙仅一百五十步时。
罗定安再他猛地将手向下一放，振声吼道：“放箭！”
“放箭，放箭，放箭！”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在阵中的什长、伍长的吼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紧接着，就是一阵弓弦弹动之声响起。
嗖嗖嗖嗖！
密压压的箭矢从城墙上升起。
宛如黑雾一般密集的箭雨飞射上天。
等到了最顶点之后，直转而下，如同雨点一般，落进了叛军的人群当中。
跑在最前方的叛军首当其中，百余人被倾泻下来的箭矢给射了个正着。
许多叛军士卒身中十几箭甚至是数十箭，被活生生的给射成了刺猬，当场气绝……
第897章：火烧润州城
在这样的战争之下。
只要倒下，就在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因为天上还会有箭矢落下来。
同样的，就算没有箭矢落下来，同伴的脚步就足以将他们踩死。
攻坚战，绝对是战争当中最血腥也是最容易让人丧命的战争。
哪怕你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卒都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攻坚战当中存活下来。
因为飞矢不长眼，刀剑也无情。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没有任何因素可以保证安全。
但有什么办法？
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冲。
只有拿下了眼前的城池，他们才能活下来。
这些叛军的兵源几乎都来自于河南道东部与淮南道北部。
哪里的汉子皆是身材高大，性情彪悍，就算是比起凉州的汉子都不遑多让。
因为有温通的死命令。
叛军全体士卒今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许多人即便身中数箭，只要未伤到要害，仍旧还能往前继续冲，继续战斗。
润州守军的箭阵，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脚步一样。
如飞蝗过境般的叛军，转瞬间便已经距离城墙不足五十步。
见到这般景象，站在后方的李承乾也抓紧时间指挥那些没有武器的民夫撤下城墙，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贴身肉搏战。
很快叛军士卒就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
这时，前军的军阵忽而左右分开。
紧接着，一架架云梯被突击手扛着冲出人群，怪叫着冲到润州城城墙之下。
“滚木准备，礌石准备！”
罗定安在此刻也下达了自己的命令：“扔！”
这时候，帮忙守城的民夫皆冲上前方，将滚木礌石向城下丢。
大大小小的石块与滚木宛如雨点一般落下。
刚刚碰触到云梯的士卒还不等向上攀爬多远，便被石块迎面砸中，惨叫着摔下云梯。
这些人落地之后基本都是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随后冲上来的同袍给踩成了肉泥。
在战场上，生命就是这么微不足道。
几分钟前还生龙活虎的大活人，转瞬间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
叛军表现出的勇猛，悍不畏死，刺激着战场每一个润州守军的神经。
说到底，他们也还是新兵新卒，没经历过几场战争。
见过最多的生与死，恐怕就是在这场战争当中了。
幸好守军当中掺扎着不少乾字营的士卒。
这些人虽然人数少，但在很多时候，都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
尤其是千余人皆散开，担当临时什长的职务后，他们能起到的表率作用，直让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上升了许多。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抵挡住叛军十余日的猛攻。
而此刻，见到滚木礌石已经无法拦截叛军。
他们率先抽出腰间佩刀，严阵以待。
而那些士卒见状也都纷纷握紧手中武器，准备贴身肉搏。
此刻，数以万计的叛军士卒，就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向城墙上攀爬。
而守城的将士们也是把能用上的防御武器都用上了。
从城头上飞落下去的滚木礌石多如冰雹，飞射下去的箭矢好似雨点。
在攀爬的过程中，中箭或者是被雷石滚木砸中摔落下云梯的叛军就好像下饺子一般。
可到了这个时候，李承乾那边却还没有下达倾倒滚水的命令。
他身旁的朱谷急声问道：“殿下，为何还不下令倾倒滚水守城？”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道：“现在倾倒为时尚早。”
闻言，朱谷皱起眉头，不解的问：“叛贼攻势凶猛，若再不使用滚水的话，敌军怕是要杀上来啊。”
等敌人杀上来了，滚水还有什么用？
“且看着就好。”
“等到敌军快要杀上城墙的时候，在倒滚水也来得及。”
李承乾显得无比自信。
而见此情景，朱谷还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等着李承乾的命令了。
战争已经进行至此，双方都打疯了。
城下的叛军士卒，奋不顾身，拼命的想要爬上城头。
而城头上的守军也是同样的拼命。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争就是赌上了一切背水一战，输了他们都将万劫不复。
从城头上飞落下来的滚木礌石多如冰雹，飞射下去的箭矢好似雨点。
无数云梯被礌石滚木砸断，民夫们也都过来帮忙，用长竹竿将云梯给挑飞。
一时间也是给叛军一方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不过，在叛军舍生忘死的攻击下，润州城防还是被突破了。
两名叛军士卒冲上城头，可还没等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就被迎面而来的数杆长枪给刺成了筛子，仰面从城墙上坠落下去。
虽然被刺成了马蜂窝，但也为身后的兄弟争取了时间。
在叛军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下，聚集在城头上的叛军士卒越来越多。
见这情景，朱谷急的连连跺脚。
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下令倾倒滚水。
己方本就比对方的人数少，借助城墙高耸的优势还有的一拼。
如果让敌军继续攻上城头，己方就毫无优势可言。
朱谷忍不住扭头看向李承乾，可还没等他说话，李承乾就率先开口了。
只见他拔出了佩刀吼道：“倒滚水。”
将士们听见他的命令，也不去管那些冲上城头的叛军士卒了。
一行人赶忙去将那一口口装满了滚水的大锅端起，怪叫着冲到了城墙的边沿处，将里面还在沸腾翻滚的滚水直接倾倒了下去。
虽说有些叛军士卒已经冲上了城头，但更多的还在城墙下面和云梯上面。
这些滚水当头临下，可就好玩了。
锅里面的水被烧得滚开，别说被当头浇上，就算是一两滴掉在皮肤上都得被烫出来好打一个水泡。
只是顷刻之间，云梯上、城墙下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无数叛军士卒脸怎么回事儿多没看清楚呢，就被当头浇下来的开水给烫的连皮都掉了一层，露出了里面被烫熟了的血肉。
一时间，空气当中竟弥漫起了一股诡异的肉香味。
可这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
也就在下面呜嚎连天的时候，李承乾扯着脖子喊道：“把桶里面的东西一起倒下去。”
这时候，一群人也是纷纷将放在城头的一个个木桶提起来，将里面黏糊糊的液体全都顺着城墙倒了下去。
而李承乾此刻也站起身来。
只见他提弓搭箭，用旁边的火盆，将箭矢前端点燃。
随后，他迈步走到城墙边，陡然将箭矢射下城墙。
也就在箭矢刚刚触碰到地面之际，耳轮中就听呼的一声。
一团火龙陡然升起，顺着城墙就烧了上来……
第898章：贞观将军炮
李承乾是什么人？
那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理工男。
让他搞出一些对人能够造成很大杀伤的东西可太容易了。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就可以。
而他让人倒下去的也不是别的，皆是他提炼出来的火油，里面还掺扎着高浓度的酒精，这东西蘸火就着。
并且这玩应还有一个特点。
那便是遇水不灭，甚至水还会助长它的威力。
一时间，就看见润州城的城墙升起了一条条火龙，直冲天际。
一些来不及躲闪的守城士卒眉毛都被烧没了。
当然，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叛军士卒。
这些人几乎连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清楚，就被淹没在了火海当中。
一个个火团从城墙上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当然，城墙上的火势旺，城墙下更旺。
只要是掉下去了，就再没有能爬起来的人。
有的仅仅是能捧起来的灰罢了。
而随着大火升起，城墙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都没法站人。
下面沉积的云梯残骸，滚木一类的易燃物也都被点燃了。
这情景可把在后面观战的朱谷给吓了一跳。
他虽然是个文武皆修的，但也没见过这般场面。
火攻他见过，也知道这是战场上的主要战术。
但他却没见过这么放火的呀。
他也是知道这时候才明白李承乾这几日晚上都在做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他不敢怠慢，当下赶紧让站在城墙边的将士们都撤回来，重整战阵，等火势熄灭或者是稍小一些的时候在行部署。
火势越烧越旺，被阻隔在外的那些叛军士卒根本无法靠近。
这个时候叛军的本阵当中也是开始响起了当当当的铜锣之声。
自古以来，击鼓进军，鸣金收兵。
听见这个声音，叛军士卒们都知道，这是下令撤军了。
今日一战的恐怖，着实是让他们有些丧气，一时间所有人都毫不犹豫的向后退去。
但他们退走了，可就苦了那些还在城墙上作战的叛军士卒了。
这一下，他们彻底成了孤军。
有些被推下城墙在火海当中烧成了灰。
有些干脆就被守城的将士给砍成了肉泥。
战场上的形式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这些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卒，本该是攻下城池的英雄，本该是打开胜利之门的勇士。
可现在倒好，他们却成了战场上微不足道的炮灰。
身后是火海，前方是比鬼还要凶恶的敌军。
冲上城头的上百余名叛军士卒就是进入了绝路。
虽然他们依旧手里捏着武器，表现凶悍。
但眼神中未免也露出了恐惧和绝望。
守军们也都在各自的军头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对这些人进行最后的绞杀。
看到此处，李承乾也在心里面长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李承乾扭头望向北方。
今日已经是自己抵挡叛军的第十三日了。
只希望朝廷的支援尽早到来。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守多久……
……
润州城外，叛军大营。
今日战争的失利，使得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尤其是那中年人，脸色尤为差劲。
沉默良久后，还是温通率先开口。
“鲁先生，今日您也看到了。”
“润州城的情况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道：“想要拿下此城，还得从长计议。”
“没时间了。”
姓鲁的中年人直开口道：“刚刚打仗的时候，信使传回消息，大唐朝廷的军队已经开动了。”
“并且在短短几日内，连续攻克河南道数座大城。”
“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到淮南道，到了那时我军就将彻底没有退路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齐齐吃了一惊，随即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原本还算淡定的温通在此刻也是变了脸色。
叛军有多大本事，他作为叛军统帅再清楚不过。
开始时，他们只寄希望于朝廷军队准备不足，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继而南下擒下李承乾亦或者李渊，作为己方谈判的资本。
到时候不论是和朝廷谈判也好，还是和李恪谈判也罢，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现在，润州城没打下来，朝廷军队又开始南下，将他们的后路全部斩断。
这就相当于是到了绝路了。
温通直抬头看向鲁先生，道：“鲁先生，那我军现在应该怎么做？”
“若想活下去，我们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鲁先生抬头看向温通道：“打下润州城，活捉李承乾，将此作为我军与李恪的谈判筹码。”
的确，现在他们能走的路就只有这一条。
只有投靠李恪，他们才能活下来。
只有攻破了润州城，活捉李承乾，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
可是李承乾是那么好捉的吗？
润州城又是那么好打下来的吗？
一时间，温通也是有些惆怅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而跑进来了一名传令兵。
这人直朝着温通拱手道：“将军，外面来了个人，点名说要找将军。”
听闻这话，温通满脸茫然。
他有些疑惑道：“什么人？”
“不清楚。”
“是商人打扮。”
“而且，他还带来了不少东西。”
传令兵如实说道：“他说，若是用此物来攻打润州，必定能在三日内破城。”
听见这话，温通以及满场诸将都有些发懵。
不过，温通反应也快。
他直站起身道：“带我出去看看。”
当一行人从军帐中走出来时，正看见一个中年人立于军营门外。
这人的身后还有数十辆马车，马车上盖着大布，布下盖着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
见此情景，温通等人心中更是好奇。
温通率先走上前去，对着那中年人拱了拱手。
他道：“敢问先生是……”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就好。”
中年人满脸冷漠。
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这是我家主子让我给你送来的，并且还给你带来了六十名将士，明日他们会随你一同攻城。”
六十名将士？
有什么用？
要知道，他们今日阵亡数字就已经接近三千人了。
六十人在这三千人里，不就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事儿吗？
温通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这时候跑来给己方送人来。
不过，既然对方是来送人的，温通就得笑脸相迎。
毕竟他们这股叛军，就是这样一门一户一起支持，才能有如今这般大的规模。
“多谢先生。”
温通干笑一声，看了眼马车，随即问道：“不知，这马车上的东西是……”
中年人微微一笑，直道：“你可曾听闻过，贞观将军炮？”
第899章：城破
竖日一早。
当李承乾像往常一样登上城门楼眺望叛军军营时，叛军已然开始集结。
但是今日的叛军，似是和往常有些不同。
罗定安紧皱双眉说道：“殿下，这些叛贼在今日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啊！”，
李承乾点了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不知何故，他的心里面有些慌慌的。
一个时辰之后，叛军方面便准备完毕。
此刻叛军给人的感觉是杀气腾腾，就如同一头远古凶兽。
进攻不利，杀。
擅自后退，杀。
率先入城，赏。
毙敌主将，赏。
这是温通给大家定下的规矩。
而在他如此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叛军的士气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而且今日的温通格外的自信。
因为他有了秘密武器。
他相信，这秘密武器，定然能助他们破城。
这时候，温通挥了挥手，道：“把咱们的大家伙推出来。”
随着他的命令，一架架马车从军营内驶出。
大批士卒赶忙上前，紧着忙活起来。
见此情景，城墙上的李承乾，只觉得心中不祥的预感更胜。
而就在那些士卒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地上架好之时，只见李承乾一双眼睛瞪得好大。
“贞观将军炮？”
“这东西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罗定安也是满脸的惊讶。
贞观将军炮朝廷的军械营造的武器，造出来后也是由朝廷统一分配到各军。
民间不准许私自仿造，一旦有人敢仿造，必将牵连九族。
可现在，竟然叛军方面有了贞观将军炮。
而且一连三十几门。
这场景可着实是将李承乾等一众见过贞观将军炮的人给看傻了眼了。
李承乾是想到了一切，万万没想到，叛军竟然能搞到这个东西。
而这时候，叛军方面也已经开始为了攻城做准备了。
贞观将军炮全部装载完毕，炮手们也都纷纷蹲在炮前，只等后方一声令下就开始向润州城发动猛攻。
这一下，李承乾也是坐不住了。
贞观将军炮是他发明的，他自然知道其中威力。
所以当下他也不管旁人，直喊道：“留下两伍兄弟负责见识敌军情况，其余人立刻撤下城墙。”
听闻他的号令，众人也是赶紧下去传令。
守城的将士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也都随着大家一起撤下城墙。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叛军方面已然发动进攻了。
只听轰隆一声炸响过后，一枚炮弹便落在了润州城的城头。
贞观将军炮的威力已经无需赘述了，石屑飞溅，大地颤抖。
几名来不及躲避的守军，直接炮弹爆炸的余威给震碎了，连带着城墙都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而这还不算完。
叛军方面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今天就要用贞观将军炮来结束战斗。
三十几门炮在一时间齐齐开动。
虽然这场景没有李承乾当初在西域时搞出来的动静大，但却也不遑多让了。
李承乾也是万万没想到。
自己当初为了保家卫国造出来的东西，今日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朱谷以及他帐下的那些润州兵何时见过这般场景？
此刻一个个都已经傻了眼了，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谷看向李承乾，声音颤抖的问：“殿……殿下，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凉拌……
李承乾就曾说过。
在火器时代，城池就是一个无用的鸡肋。
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来说，城池还会成为火器的重点打击对象。
也就在李承乾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
城门楼被两枚炮弹击中，摇摇欲坠，在此刻轰然倒塌。
李承乾直咬牙道：“等，等他们炮弹打光……”
他就不信，这帮人能搞来贞观炮的同时，还能搞来那么多炮弹。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
叛军方面炮是有，但炮弹就只有几百颗。
可这几百颗就足以轰塌了润州城的城墙了。
果然，在叛军的火炮连绵不绝的攻击之下，润州城那本就不算厚重的城墙轰然倒塌了一块。
见此情景，在后方观战的温通不禁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兄弟们，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权利，钱财，女人也就在眼前，随我杀！”
紧接着，炮火陡然停歇。
大批叛军士卒直朝着缺口冲杀上来。
因为没有了城防，并且李承乾还撤下了城头上的守军，所以这些叛军根本就没有遇到一丁点的抵抗。
几乎转瞬间，他们就顺着城墙的缺口鱼跃而入。
看到这一幕，李承乾不禁心头一紧，当即下令道：“兄弟们，随我杀，，一定要将叛军顶出去！”
李承乾亦是当仁不让，直接提枪冲入了战场。
而看见李承乾冲上去了，后面那些士卒又怎会干看着？
一群人直跟着李承乾一同冲杀上去，尤其是乾字营的那些人。
他们训练有素，作战能力极强，跟在李承乾身旁挥舞着手中刀，直在敌人的人群中掀起了一片血色风暴。
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些乾字营的士卒，就是李承乾训练出来的杀戮机器。
尤其是在这种乱战当中，对上了叛军这种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士卒，那就是虎入羊群，随意屠杀。
一时之间，竟也将叛军的攻势给挡住了。
李承乾手持长枪在阵中厮杀，在阵阵的寒光之下，叛军一片片地倒下。
而身后的那些润州兵与常州兵见李承乾如此勇猛，也是士气大振。
最后竟真的将冲入城内的叛军给打了出去。
见此情景，温通异常恼火地猛摔马鞭。
他也着实是没想到，在城墙都塌了一半的情况下，对方还有抵挡己方的能力。
温通回头看了眼身旁的鲁先生。
鲁先生眯了眯眼，直道：“今日若拿不下润州，你就跟着你的手下一起去死吧。”
听见这话，温通也是心中一沉。
他看了眼身旁的众人，随即咬牙道：“全军一起，给我杀！”
这一次，他干脆亲自带人冲入了战场。
尽管乾字营再厉害，也无法与这么多敌军抗衡。
随着时间的推移，乾字营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最终，乾字营终于还是顶不住了。
傍晚时分，叛军终于冲破了乾字营的阻击冲进了城中。
望着蜂拥而入的叛军，罗定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急声道：“殿下，撤吧，否则就真来不及了……”
李承乾还能说什么？
最终，他也是跨上战马，在乾字营舍命搏杀之下往北边而去。
润州城终究还是被攻破了……
第900章：追兵
润州城。
其实在看对方推出贞观将军炮之际，李承乾就知道这城池守不住了。
而为了避免百姓遭受到叛军的迫害，故而在他让将士们撤下城墙之前就让人去城中通知百姓趁机撤离。
故而在叛军入城之时，城内几乎已经少有百姓了。
不过就算如此，叛军方面也依旧是意气风发。
尤其是温通。
眼前这城池阻挡了他们足足半个月。
而在付出了万余人的伤亡的代价，这城池终究成了他们的脚下之物。
来到破损不堪的城墙前，望着眼前的惨烈。
温通也不由感慨：“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我们终于拿下了润州城。”
可是那鲁先生却没有露出半点获得胜利后，该有的兴奋之色。
他满脸凝重的望着战场，随即抓住旁边一名将官问道：“可有抓住俘虏？”
将官犹豫了一下，没有回话。
见状，鲁先生不由皱眉。
他道：“为何不回答？”
见他语气不悦，将官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们并未抓到俘虏！”
“什么？”
一旁的温通都有些茫然了。
他诧异的问道：“这场战争数万人投入其中，怎么可能没有抓到俘虏？”
“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我们真的是没抓到。”
显然，这将官也是有些疑惑这一点的。
“那些个家伙，真的是有些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一些人即便身受重围，也没人肯投降。”
“更有甚者，在被我军捕获后立刻嚼舌自尽。”
将官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在来之前，他们只听说这润州城都是一些新军和地方军。
可新军和地方军，怎么会有如此战力？
难道说，李承乾趁着过来支援的时候，调度过来了其他军队的精锐？
显然，并没有。
在这里随李承乾死守的，除了千余乾字营士卒之外，只有润州兵与常州兵。
要知道，先前这些隶属于江南道的军兵，连叛军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尤其是经历了前面在长江边上的几场战争之后。
叛军这边简直都认为，他们比乌合之众还乌合之众。
但这一场战争，着实是有些改变了他们对江南道的军兵的看法了。
当然也不只是他们。
大唐境内的百姓也都被这场战争的结局给吓了一跳。
虽然最终的结果是败了，润州城被敌人攻破了。
但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江南道军兵所展现出来的战力，着实是令人眼前一亮。
不仅在城破之时无人逃跑，甚至还有千余人愿意充当敢死队。
这些人在李承乾一众大部队撤退时留在城内与敌人在巷子中激战，阻拦敌人的追击脚步。
即便后来被俘，这些人里也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要么就干脆自杀。
这种场面，哪怕是在凉州军都不曾出现过。
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一群大活人呢？
而这一次，江南道的军兵在润州城的表现，也着实是让全天下的人都刮目相看了。
也就在叛军众人都跟着一起感叹这些江南兵悍不畏死之时。
一名斥候忽而纵马奔来。
他直跑到了温通的近前，翻身下马插手道：“将军，我等发现敌军大部队的踪迹，李承乾那贼子赫然也在其中……”
此言一出，还不等温通说话。
一旁的鲁先生便直接开口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追？”
温通也果断下令道：“传令下去，调集一万兵马随我一同去追击敌军残部，务必生擒李承乾，不可让其逃出江南道！”
他们是奔着李承乾来的。
怎能让李承乾这般轻易的就跑掉？
万余人随着温通一起出城，沿着李承乾撤退的路线直追上去。
……
此刻。
李承乾一行人早已离开了润州城的范围。
而当初跟随李承乾前来润州的六千常州兵，今以剩下不到两千人，润州兵更是所剩无几。
至于乾字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宣布第四次重建了。
如今全军上下加到一起，还不足三千人。
不过在面对如此战争之时，没有全军覆没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待到跑出十数里之后后，李承乾见并未有追兵追上来，便下令全军原地休整。
这一路上的奔波，属实是让许多人都接受不了了。
毕竟，他们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几乎可以说是人人带伤。
而如今有一口气奔出十数里，饶是乾字营中的那些铁汉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就更别提那些本就缺乏训练的江南兵了。
疲惫不堪的众人纷纷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李承乾也翻身下马，走到一颗大树旁坐下。
罗定安等一众乾字营人员就屹立在他的左右。
李承乾四下看了看，发现朱谷并没有在队伍当中。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朱大人呢？”
闻言，罗定安朝四下张望，也没有发现朱谷的身影，不由猜测道：“朱大人似是一直都没跟上来……”
李承乾眉头紧皱，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按照时间推算，如今怕是敌人已经入城了，甚至有可能都开始追击己方。
若是朱谷掉队或者是被困在了城中，那他说不定真的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此处，李承乾也不由叹了口气。
朱谷这人，不论是为官还是怎样，都是不错的。
若是他真的死在了这场战争里，那可真是大唐的损失，更是润州百姓的损失。
也就在李承乾满心惆怅之际。
忽而一名传令兵跑来，道：“殿下，后面有几十人朝这边跑来……”
闻言，众人顿时警惕起来。
乾字营的士卒们也都纷纷起身。
罗定安当下道：“对方是什么人？是追兵吗？”
“应该不是。”
传令兵思索道：“看甲胄，好像是我们自己人。”
“应该是跑散的吧。”
李承乾当即对罗定安道：“定安，你带人去接应一下。”
“是，殿下！”
罗定安抱拳应诺道，随即提刀上马，直带上百来人跟着传令兵一同朝后方奔去。
不多时，便在道上截住了从润州城方向过来的队伍。
这些人正如那传令兵所说，皆是大唐的官军。
而且朱谷赫然就在其中。
朱谷一看见罗定安，便松了一口气：“罗将军，殿下可在？”
“殿下无忧，就在前面休整。”
罗定安道：“刚才，殿下还在挂念大人，现在看大人无恙，殿下应也可以放心了。”
听了罗定安的这番话，朱谷不禁心中感动。
也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众人忽而觉察到地面忽而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向远处眺望，只见上万绿甲叛军士卒正卷着漫天尘土奔赴而来……
第901章：我兄弟在哪里
见到这些敌军追来，罗定安哪里还敢迟疑？
他当下带人想主阵的方向狂奔而去。
待到了李承乾近前之后。
他直用自己那仅剩下的一条臂膀将他往马上推。
“殿下，敌人已经追上来了，你赶紧带着兄弟们先撤。”
“我带一些兄弟留下断后。”
听闻这话，李承乾不乐意了。
“撤？撤个锤子……”
李承乾道：“敌人已经杀到眼前来了，这时候你是打算让我当逃兵？”
一旁的朱谷也跟着开口道：“殿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的命可比我们金贵多了，您还是赶紧走吧。”
而眼前的情况紧急。
罗定安也不敢多跟李承乾说什么。
他直对朱谷道：“朱大人，殿下安危就交给您了。”
说完，他也不管李承乾和朱谷是什么神情，直径翻身上马。
待到了士卒们近前时，他直大声道：“敌人已经追到眼前，我等必须要护太子殿下周全，愿死者，随我走。”
听闻他这话，当下便有大半士卒起身。
其中一人直起身一抹脸上血渍，直喝道：“特娘的牙大六痴，老子跟他们拼了。”
“没错。”
“老子也不跑了。”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口怒骂。
见此情景，罗定安也不由一笑。
他道：“跟我走。”
说完，他当先催马朝着敌军冲来的方向直迎上去。
而近两千士卒也都没有迟疑，纷纷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到冲出去能有两里左右之后，队伍便放慢了速度。
罗定安望着前方的烟尘，挥舞手中刀，喝道：“列阵，准备应战！”
听闻他的命令，队伍当中的基层军官也立刻开始指挥帐下士卒列阵。
两千人当下便架起盾牌提起佩刀，摆出防御阵势。
而叛军方面也发现了挡在自己眼前的两千士卒。
但他们的脚步却并未停歇。
一马当先的叛军将领高举大刀吼道：“杀！”
随即，三千叛军前军便齐齐发出一声呐喊，直朝着罗定安一方冲来。
那气势，真的就如同地裂山崩一般。
可在面对对方的冲锋时，罗定安一众人没有半点惧意。
甚至，罗定安还挥起了手中刀，指挥士卒向敌人发动反冲锋。
他们疲惫，敌人也疲惫。
他们守城艰苦，敌人攻城也同样艰苦。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双方皆毫无优势可言。
既然如此，那就看谁敢拼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方眼中，‘敌人’的身影皆是越来越清晰。
渐渐的，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江南道的军卒们在这一刻，也都是握紧了手中刀。
转眼间，双方便猛地撞在了一起。
刹那间，时间彷佛都为之一顿。
沉闷的响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血花一朵朵地炸开。
江南道军卒的手中刀可以轻而易举的刺穿对方的胸膛。
而对方的长枪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贯穿江南道军卒的身体。
只是短暂的交锋，双方便有百余人倒在了两军阵前。
而罗定安也在此刻挥舞长刀加入战场。
固然这家伙没有先天学过什么武术，没什么功底。
但多年来在战场上的厮杀，早已让他拥有了一身不俗的本领。
一时间，他挥舞手中刀在人群中左突右杀，倒也展现出了无人能挡的气魄。
而率领叛军前锋部队的那员将领也同罗定安一样悍勇。
只见那员将领挥舞着长枪在江南道军卒的人群中穿过，仅瞬间便有七八人倒在了他的枪下。
很快，两人便在拼杀的过程中注意到了对方。
下意识的，两人都开始朝着对方猛冲。
仅片刻后，两人便相遇在了一起。
几乎没有任何对话，双方便战在一处。
别看罗定安只有一条胳膊，但力气大的吓人，一时间跟对方也是打的有声有色，甚至有时还能将对方逼入绝境。
……
后方混战以起。
前方，李承乾却还没有带人离开。
“殿下。”
“叛军追兵将至。”
一旁的朱谷急声劝道：“趁现在罗将军挡住了叛军，殿下还是赶快走吧！”，
李承乾并没有答话。
他直直的望着后方的烟尘四起，以及那即便相隔数里也能听见的喊杀声。
良久之后，李承乾忽而笑了。
这笑容有释然，同样也有开怀。
他缓缓地脱下了身上的长袍，露出了里面黑色的中衣。
“我的兄弟，为我与敌人死战，我却独自逃走。”
他道：“这不是男人所为，更不是一个太子所为。”
见此情景，朱谷亦是心中大惊。
他知道：“殿下，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呀。”
当下，他也是直接跪了下去，面朝李承乾恳求道：“殿下，您还是快走吧，您是太子，您若是有半点闪失，整个大唐都会陷入动荡呀。”
“动荡不动荡我管不着。”
李承乾直接翻身上马，甩了甩手中长枪道：“我只知道，我兄弟在哪里，我得去救他。”
这时，朱谷仍试图劝阻李承乾，但李承乾决心已下，绝不会回头。
说完了，他也不管其他人，当下便催马朝着后方的战场奔去。
见此情景，人群中那些本意留下来保护李承乾的乾字营士卒们也不再犹豫。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李承乾的安全。
若他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跟他放手大干一场，要死一起死就好了。
所以，剩下这三百名乾字营士卒皆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脱离人群跟上了李承乾的脚步。
见此情景，其他的那些江南道的军兵则是一脸茫然的看向朱谷。
而朱谷则是望着李承乾的背影，神情激动得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作为太子都能如此，我等又有何惧？”
“太子都能亲自带着将士们血战，我等又有什么理由置身事外？”
朱谷毅然下令道：“传令下去，所有人一同随我去支援太子，烈烈地战一场！”
……
当李承乾率领三百乾字营向罗定安赶来之时。
叛军的后军也已经赶到了现场，并且罗定安带来的两千兵马，如今只剩下不足八百人。
此刻，这八百人连带着罗定安一起，皆被叛军团团围住。
“罗定安。”
“你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
“为何，要为了一个不尊天理纲常的狗贼舍生忘死呢？”
温通直朝着人群中大喊：“不如投效我军，最起码不会再受天下人所骂。”
“哈哈哈哈……”
“我去你娘的吧！”
“就凭你们这群不忠不义的叛贼，还敢跟老子讲什么天理纲常？”
罗定安直接骂道：“我罗定安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特娘的也懂什么叫忠，什么叫义……”
第902章：要战便战
的确。
跟着李承乾，罗定安这一众人也遭受了不少骂名。
什么助纣为虐，什么李承乾身边的狗，什么难听的话他们都听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如此也从未改变过他们对李承乾的那份尊重以及忠诚。
罗定安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认识李承乾是什么样，跟在李承乾身边之后是什么样。
同样的，他也永远不会忘记。
当初那个在伤兵营里连续两次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小主子。
罗定安直朝着对方道：“够胆的，就来跟爷比划比划，要是不够胆就少特娘的跟爷爷废话！”
见状，温通也不由叹了口气。
李承乾固然在民间，尤其是在这些世家的心中形象不好。
但不可否认，他的身边的确有太多太多的死忠了。
李承乾这个人真就像是太极的两端，要么恨他入入骨，要么对他死忠到底。
望着横长刀，面千军万马无一丝惧意的罗定安，温通缓缓地抬起手。
“弓箭手准备！”
随着这一声，他身边的千余人顿时张弓搭箭，对准不远处的罗定安。
说实话，温通的确是对罗定安心生爱才之意了。
毕竟罗定安先前随李承乾一起突入润州城以及在润州城内指挥军卒抵挡己方的时候，温通都是看在眼里的。
同样的，他也对罗定安手下的这些兵眼馋的很。
虽说开始时他们也被己方瞧不起，但经过这几场战役下来，他们是什么样，瞎眼可见。
但没办法。
他没那么多时间跟对方耗着。
他必须得尽快解决这些人，随后去追击李承乾。
温通眯着双眼，当下便要下令。
然而就在这时，围困着罗定安一众的军阵忽而混乱起来。
温通抬头望去，只见数百甲士不知何时已经冲入了战场。
此刻，这些人正不断地射着弩箭，猝不及防的叛军接二连三的中箭倒地。
很快，在敌人的军阵之中的一个身影吸引了温通的注意力。
那个人身着黑色中衣，手持亮银枪，在人群中左突右杀。
这人温通熟悉的很，这不就是李承乾本人吗？
见状，温通顿时兴奋起来。
当下，他也不搭理罗定安了，直下令道：“大家跟我一起上，生擒李承乾者，赏钱十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闻他这话，一众叛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的往上冲。
见此情景，罗定安亦是心生惊骇。
他回头看了眼李承乾方向，不由心生感动。
太子殿下没有走，太子殿下又回来了。
与此同时，他也不免心生愤慨，自己明明都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他为何还要回来。
也罢，也罢……
罗定安甩了甩手中刀，喝道：“全军列阵，阻挡敌军冲锋！”
听闻这话，周遭的士卒哪怕再疲惫，在此刻也都纷纷开始列阵。
但他这数百人，哪里挡得住那成千上万人的进攻。
只是支撑了片刻，军阵便被敌军冲破。
而在叛军之中的一名将领也直挥舞着长枪朝着罗定安冲来。
罗定安虽然急切地想要回到李承乾身边，但这个缠人的家伙着实让他分身乏术，只能应战。
而此刻。
就在人群之后。
李承乾已经带着三百乾字营冲杀上来了。
乾字营一方固然人少，但训练有素，在李承乾的指挥下也是进退有序。
距离敌军远时，他们用手中弩机对敌军进行消耗。
在抵达敌军近前时，便立刻摆开阵势，三人为小组，三组为小队的配合作战。
乾字营的战斗力，饶是跟以近战见长的凉州军比起来都不遑多让，更何况是对上这些叛军呢？
饶是叛军人数众多，他们也是在顷刻之间就杀进了敌人的军阵。
许多叛军连怎么回事儿都没搞清楚，身体便被乾字营士卒的手中刀贯穿。
三百人的队伍，一时间就宛如利箭一般，直直插向敌军的心脏。
尤其是在朱谷带着后续千余人赶到战场之际，更是让大唐一方的气势提升了一个等级。
一时间，大唐甲士们杀的叛军的后军人仰马翻。
不过，他们也是占据了突然出现的优势，叛军一方没有反应过来，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
待到叛军反应过来之际，他们也已经进入了重重包围当中。
不过此时，李承乾一行人也已经和罗定安一众汇合了。
李承乾挥舞长枪，在人群中亦是显得锐不可挡。
而罗定安与朱谷也悄然来到他的身侧，为他对付其余那些想要偷袭的家伙。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在黑暗即将笼罩大地之时，战场上的厮杀声已经低落下去。
看这一片战场之上尸横遍野，大唐一方的将士们也从开始的三千多人，到最后的只剩下不到八百人。
此刻，残存的八百将士已经退到了一座小山包上。
而山坡之下，便是万余叛军。
现如今，李承乾一行人都已经筋疲力竭了。
在叛军一方看来，眼前这些敌军身死也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你们俩没事儿吧？”
李承乾看了眼罗定安，又看了眼朱谷。
朱谷的大腿上还插着半支箭矢，脸色一片惨白。
而罗定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好几处往外窜血的伤口。
可饶是如此，这两人也依旧没有喊一声疼。
甚至朱谷还强颜欢笑着说：“多谢殿下关心，这比起当年随太上皇打仗时受的伤轻多了，不打紧。”
闻言，李承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说完，他又看了罗定安一眼，眼中满是别样的神采。
罗定安面露惭愧，道：“又让殿下看笑话了。”
“你的笑话，我看的还少了？”
李承乾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迈步走到山坡前，望着下面的叛军。
这时候，叛军的人群中走出一人。
他直来到两军阵前，拱手道：“我乃河南义军主将温通，敢问太子殿下可在？”
“小爷在此。”
李承乾歪了歪脑袋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太子殿下果然好气魄。”
“在面对如此情况时，还能这般。”
温通看向李承乾道：“不过太子殿下，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声，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不如给你手下这帮弟兄一个活命的机会吧。”
“呦呵？”
“你这意思是想让我投降？”
听见这话，李承乾噗嗤一声笑了。
“我大唐定国时间虽短。”
“但你可见过，我大唐有那个向自己的敌人投降的？”
“更何况，小爷我可是大唐的太子，你们这群叛贼，怎配让我低头？”
李承乾直看着温通道：“要战便战，少特娘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