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坑爹三人组
长孙娉婷怎么回事儿，长孙无忌这个当父亲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而作为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女儿受辱，他的心里又怎会好受？
只不过，他一直都在忍着，隐忍不发而已。
因为他相信，以李世民的心性而言，他是一定会站出来说话的。
不过却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李恪竟然会那般过分，从开始的冷落，变成了最后的直接动手。
这动了手，就真的和冷落不是一个概念了。
可是作为臣子，他也只能等着李世民去处理这件事情。
而作为直犯天颜的一方，长孙冲不论如何都是要受到惩处的。
所以一到了家，长孙无忌便让人将其狠狠地执行了一顿家法，随后丢到柴房关了整一日。
到了竖日中午，长孙无忌才让人将其放出来。
长孙冲跪在屋外廊下。
而长孙无忌则是坐在屋内，满脸的怒容。
良久之后，他才愤愤的指着长孙冲怒斥道：“你得多大的胆子，竟敢带人强闯蜀王府？”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过？”
“这是要全家都跟着一起掉脑袋的。”
长孙无忌有些头痛的扶着额头道：“昨日才刚夸了你几句，你就给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事，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啊。”
硬闯亲王府，并且还跟亲王发生冲突。
这若是李世民不追究还好，若是追究起来，那就是全家死光的罪过。
而且这还不是李世民能左右的。
最后怕也得看朝堂上那帮人怎么说。
所以，不论如何长孙冲的下场几乎都好不了，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一下，长孙无忌也是愁了。
“父亲不必挂心。”
“冲一人做事一人当。”
“陛下要打要罚，要杀要剐，都冲着冲一人来就好。”
哪怕是挨了打，长孙冲也依旧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直朝着长孙无忌拱手道：“但一句话，冲还是要说。”
“妹妹虽然是嫁出去的女儿，但却也依旧是我们长孙家的人，依旧是我的妹妹。”
“只要我在，我就不允许任何人欺辱她。”
也就在长孙无忌还想开口骂他几句的时候，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一声：“舅舅，我觉得他说得对。”
听闻这话音，长孙无忌愣住了，长孙冲也愣住了。
两人纷纷回头看去，正看见李承乾从外面迈步走了进来。
这家伙一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府外往里走。
在路过长孙冲的时候，这家伙还不忘嘲笑一句：“你这家伙，怎么又被舅舅执行家法了？”
闻言，长孙冲不由有些尴尬。
他道：“应该的。”
“行了，别应不应该了，起来吧。”
李承乾将长孙冲从地上拉了起来。
随即，他领着长孙冲走进屋内，道：“舅舅，事儿说清楚就行了，何必动手呢。”
“这小子该打！”
长孙无忌直怒道：“带人硬闯亲王府，这是多大的胆子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嗨，闯王府算什么？”
“当年您不也跟着父皇闯皇宫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也没见您和父皇被皇爷爷执行家法呀。”
一句话，直噎的长孙无忌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小子是疯了？
连这种话都敢往外说？
而长孙冲则是有些忍俊不禁。
他只能别着脑袋，不让自己父亲看见自己脸上的笑意。
李承乾也是不跟长孙无忌客气。
他直接抓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大咧咧的坐在长孙无忌下手旁。
他挥了挥手道：“那边那小哥，别站着了，再去给我倒杯茶去。”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还是走过来接过了李承乾的茶杯，去倒水去了。
而李承乾则十分没素质的扯开衣服给自己散热。
这时候，长孙无忌忽而反应过来。
他道：“你不是在苏州么？怎么回来了？”
“还不是我妹子害怕舅舅您把这小子给打死？”
李承乾翻了白眼，随手掏出一封书信丢在桌上。
长孙无忌捡起信件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公主特令，两千里加急。’
这一下，长孙无忌也算明白过来了。
这是李丽质给李承乾传递的消息啊。
不过，长安城距离苏州总计超过两千里。
就算是骑乘最快的马匹，也得跑上十天。
可是事情发生总计不过两日，李承乾是怎么回来的？
而看见他那表情，李承乾不由笑了。
他也知道对方是在好奇什么。
他直道：“舅舅，这都什么年代了，别用您那老眼光看世界了。”
“咱们大唐的船只，日行千里早已不在话下。”
“就是过了通济渠之后的后半程有点遭罪。”
李承乾长长的呼出口气，道：“我足足跑死了三匹马，这才将最后的八百里给赶上。”
听闻这番话，长孙冲亦是有些感动。
因为大唐的车马驿站是相隔二十里就会有一个。
所以想要从长安城送信到苏州并不难，两千里加急一日之内送达也能办到。
因为可以大家一起轮番上阵，二十里换一匹马一个人就好。
可是想要回来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毕竟没有十几二十个李承乾轮番。
所以他就只能一个人坚持完全程。
而螺旋桨船只他坐过，他也知道螺旋桨船只的动能是什么。
无外乎就是靠人力踩踏，从而推动螺旋桨旋转，然后船只才能动起来。
而以大唐现在的船只来说，螺旋桨最多的不过二十，虽对外鼓吹的是能日行千里，但实则也就三四百里的样子。
若是真想日行千里，那就得找一群民夫不分昼夜的踩踏才行。
而通济渠距离长安城还有超过八百里的路程。
若是真想一天之内将这距离赶上，可不仅是累死三匹马那么简单的。
而长孙无忌自然也是知道。
他深深地看了眼李承乾，随后又看了眼长孙冲。
他摇头叹道：“能在他这般时候，风风火火赶回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并不是。”
李承乾微微一笑：“后面还有个傻子呢。”
正在长孙无忌没搞清楚状况之时，程怀亮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他先是对长孙无忌施了一礼道了句：“参见长孙大人。”
随后，他看向长孙冲，肆无忌惮的嘲笑道：“嘿嘿，你这臭书生竟也学会闯祸了，着实让俺有些刮目相看了呀。”
“那可不。”
“当初我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带人跑到蜀王府闹事儿，这是长孙冲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过也还好，没闹出人命来，要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他看了眼长孙冲，又看了眼程怀亮，道：“而咱们这坑爹三人组，看来又要重新集结一次喽……”
第859章：决一生死
为了长孙冲这个兄弟。
李承乾也算是操碎了心。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着实是让他有些身心俱疲之感。
但没办法，回都回来了。
他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将这件事儿彻底解决了才能休息。
况且，比起长孙冲的兄弟感情。
他心里面更多的是对长孙娉婷的愧疚。
毕竟当初，她与李恪的婚事，可是由李承乾提出来的。
但现如今却变入了如此局面。
长孙娉婷又是被家暴，又是染病，又是流产，甚至差点因此丧命。
对此，李承乾又怎能坐视不理？
所以在赵国公府转了一圈之后，他便孤身一人来到了蜀王府。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好好规劝一下李恪。
而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由于杨问夏在这，所以依靠着蜀王府生活的杨家人也不在少数。
可如今风向变了。
尤其是李世民亲自下令，让李恪将杨问夏送出府后。
依靠着李恪生存的杨家旁支，基本上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当李承乾过来时，入目之处尽是一片混乱景象。
到处都有正在收拾行囊，准备跑路的家伙。
而李恪此时就坐在正堂之内。
李承乾也不跟他客气，径直走进屋内，随后一屁股坐在了下手旁。
见他来了，李恪冷笑一声。
他道：“怎么着，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闻言，李承乾摇头而笑。
他看向李恪，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抓住谁就看谁笑话的人？”
“难道不是吗？”
李恪笑的更加轻蔑。
“李承乾，你就别假惺惺的了。”
“当初，你撺掇父皇帮我选定这门婚事的时候，你应该就知道我会有这一天了吧？”
李恪望着李承乾道：“不得不说，还是大皇兄您厉害啊。”
他现在是将一切都归罪于李承乾。
毕竟若无他，自己当初娶得就是杨问夏。
而自己也不会落入今天这般下场。
但听闻他这番话，李承乾则是有些无奈。
“李恪啊李恪。”
“没想到，我当初的一番好心，在你眼里，竟然变成了这般。”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跟你好好论述论述。”
李承乾望着李恪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杨问夏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我妹娉婷？”
“且说家世。”
“弘农杨氏，的确很厉害，弘农大族。”
“但跟长孙家相比的话，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不过分吧？”
“再说品貌。”
“我妹娉婷自下生以来，就被族中人认为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又有当初教导过我母后的教养嬷嬷从小教养，说是品貌俱佳，不过分吧？”
“当初，求娶娉婷的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从赵国公府，一直排到了长安城外。”
“可是我在其中撺掇将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了你，你竟然还说我害你？”
李承乾也是终于明白，狗咬吕洞宾，这吕洞宾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我也认了。”
“的确，我不应该让你娶娉婷。”
他道：“但你记着，不是因为她如何，而是因为你李恪配不上娉婷。”
听闻这话，李恪发出了一声嗤笑，并没说话。
“先前我也是不知道。”
“要不然就凭你对我表妹做的事儿。”
李承乾指着李恪怒声道：“我就得好好尽下做兄长的责任，狠狠地教训教训你这个混蛋？”
也是在他来到蜀王府之后。
他才知道，自己的表妹这几年过的到底有多悲催。
至从杨问夏来到蜀王府后。
蜀王府内大大小小的管事几乎都被她换成了她自己的心腹。
而作为一个连嫡系仆人都没有的正妃，那就是名存实亡，处处受制。
换位思考一下，这换做任意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
可没办法，李恪的宠爱已经让杨问夏无法无天。
甚至后来，她更一手包办了府内的所有采买工作。
这也就意味着，长孙娉婷平日里的吃食、衣物以及各种各样的生活所需，都是由杨问夏直接管辖的。
可以说，杨问夏让长孙娉婷院子里的人吃什么，她们就得吃什么。
以至于后来长孙娉婷不得不拿出自己的陪嫁来贴补自己小院子的花销。
想到这些时，李承乾只觉得心中更冷。
“李恪，不是我瞧不起你。”
“也不是说，我觉得自己比你高贵多少。”
李承乾直朝着李恪道：“但你跟我比，你真的不算是个男人。”
听见这话，李恪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他直朝着李承乾道：“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不也是娶了苏家的，又娶了卢家的？”
李恪冷笑道：“还好意思跑到我这大义凛然的教育我，你的脸呢？”
没错，李承乾也是娶了两个女子。
而在李恪看来，李承乾是最没资格教育他的人。
“我娶了谁也好，又娶了谁也罢。”
“至少我没让我的女人，用她的嫁妆来贴补自己的家用。”
“同样的我也没让我的女人，整日里窝里斗窝里反，搞得自己家宅不宁。”
李承乾望着李恪，道：“说真的，李恪，我是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若是我早知道，我就铁定不会让表妹嫁给你。”
“因为你这种人是真的配不上我表妹那般好的丫头。”
说完话，李承乾缓缓起身。
他一边朝门口走，一边道：“你这几日最好那也别去，在家祈祷我表妹别出什么事儿。”
他忽而停下脚步，半转回身道：“否则，杨问夏以及整个弘农杨氏都得消失。”
说完，他在不停留，大跨步朝着大门走去。
而李恪听闻这话之后，则是彻底怒了。
他直接站起身，朝着李承乾咆哮道：“李承乾，若是你敢动她，我李恪就算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跟你决一生死！”
“决一生死？”
李承乾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恪道：“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我等着。”
说完，他再不停留，迈步走出了蜀王府。
望着李承乾的背影，李恪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若说之前，他恨李承乾，仅仅的因为李世民对于李承乾太过偏爱的嫉妒。
那么现在，他恨李承乾则是因为这家伙的行为太过火了。
从开始时乱点鸳鸯谱，安排了自己的婚事。
到现在又跑到自己家里耀武扬威。
这是当自己，不敢跟他李承乾决裂吗？
独自站在院中良久。
李恪紧紧咬牙，直道：“李承乾，你给我等着，有一日我定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860章：细菌感染
从蜀王府出来。
李承乾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本来，他是打算好好规劝一下李恪。
最好能让李恪与长孙娉婷旧情重燃，小两口重新回到当初刚成婚时的样子。
可是如今看见了李恪的态度，他又怎么忍心让自己表妹继续回到这个刀火坑？
李承乾也是很不理解。
为何李恪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尚且记得小时候，自己带着李恪与李泰还有李丽质疯玩的场面。
可是现在呢？
李泰与他的关系已经无法修补，固然两人还没有真刀真枪的火并一场，但却也已经是时间问题了。
而如今李恪又闹这么一出，兄弟感情彻底变成了仇恨。
似是历史的齿轮又开始转动起来，将自己推向正史上那个李承乾的轨迹。
不过现在想那么多都没用了。
从蜀王府出来，李承乾就赶忙前往皇宫去查看长孙娉婷的情况。
……
公主殿内。
自打来了公主殿，长孙娉婷就一直都在沉睡，甚至今日还出现了发热等状况。
当下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
医疗水平低下，女人流产那是会要人命的大事儿。
而如今长孙娉婷这般情况，已经完全附和了那些因为流产而丧命的女人的所有征兆。
首先是大出血，其次是陷入昏迷，而后发烧发热。
在这种状况下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可因为长孙娉婷的特殊身份，那些御医又不得不一直药施针。
此刻，长孙皇后立在屋外听着那些御医的汇报。
“女人怀孕，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而蜀王妃一直以来都是心中有结以至沉郁，又收到外力冲击导致流产。”
“如今高热也算情理之中，但她一直醒不过来，可就有点难办了。”
那老御医满脸惆怅道：“只怕……”
“少说那些没用的。”
长孙皇后黑着脸道：“本宫只问你一句话，娉婷到底何时能醒？”
“这……”
老御医也是心中没有把握。
他抿了抿嘴，道：“这还得看蜀王妃自己的意愿……”
他这句话就真的是很不负责任了。
将生死二字的责任，全盘推卸给了长孙娉婷。
一句话就是，长孙娉婷自己能不能活得下来，那完全都是看天意。
而听闻这话，长孙皇后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十几个御医，又是用药又是施针，但到现在连一点进展都没有。
并且还总是在自己面前嘟嘟囔囔一堆的废话。
也就在长孙皇后准备出言训斥几句的时候。
外面忽而传来宫人的呼喊：“太子殿下到。”
太子？
听闻这话，在场人都有些发愣。
太子不是在江南道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也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李承乾已然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长孙皇后，李承乾也是忙躬身下拜：“儿臣参见母后。”
长孙皇后挥了挥手，随即道：“你不是在江南道么，怎么回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儿臣哪里还能坐得住。”
李承乾苦笑着问：“表妹，现在情况如何了？”
闻言，长孙皇后亦是面露苦涩。
她道：“自从那日来到此处，就从没醒来过，并且发热的情况也是日渐严重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看了眼那些个如同霜打了茄子一般的御医。
他也就明白，这百分百是遇上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儿了。
李承乾沉了口气，随即道：“既如此，就让儿臣试试吧。”
闻言，长孙皇后愣了下。
随即，她看着李承乾道：“你……能成么？”
早年李承乾一直混迹于军医营的事儿，长孙皇后是听说过的。
可是在她看来，李承乾那医术顶多就算是野路子。
而如今长孙娉婷的情况是连宫内的御医都解决不了的，他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李承乾看了那些御医一眼，随即道：“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我来了。”
他早就融合了扁鹊的技术技能包。
所以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
说完，他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迈步便走进了屋内。
此刻，小九等一众长孙娉婷的贴身丫鬟都站在屋内。
而看着这些人的情况，那显然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场了，一个个眼睛通红。
见李承乾进来，这些人也都是赶忙下拜施礼。
李承乾随意挥手，道：“都免了吧。”
随后，他便迈步走到床前。
望着床上憔悴的女子，李承乾心里面也非常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这都是因为他自己。
若无他的乱点鸳鸯谱，当下长孙娉婷不说在什么地方享福，最起码是不会经历这一遭生死了。
李承乾用帕子盖住长孙娉婷的额头，随后轻轻地摸了摸。
她的额头非常烫。
而后李承乾又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满满的红血丝。
这显然是细菌感染的症状，而且他也能看出来，现在长孙娉婷的情况愈演愈烈。
若是最后搞成了败血症一类的病毒性感染，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在后世，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算是重病，去医院扎个针，挂个点滴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麻烦的是现在是在古代，没有那么高端的医疗技术。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也只能将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系统身上了。
可当他打开杂货店，看见那昂贵的药价时，顿时都有些傻眼。
所有的药品，竟然都是论粒卖的。
三颗罗红霉素的胶囊就要将近一万积分。
而阿奇霉素以及头孢则是一万十颗。
这个价格，可着实将李承乾给吓了一跳。
也得亏是这几年他控制了自己使用系统的数量，积攒下来不少积分。
要不然这一下，还真就得眼睁睁的看着长孙娉婷一点点的被折磨死。
最后，李承乾还是从药店之内买下了一堆药品，并且还买了个退烧针的针剂。
不过扎针这事儿，李承乾作为男子是有些不方便的，所以就让小九代劳了。
待到针剂扎完了又将药片碾碎给长孙娉婷灌下去。
而看着他这一番迷惑操作。
旁边的那些小丫鬟都有些傻眼。
尤其是负责扎针的小九，看着手里的针剂管，满面不解。
她道：“殿下，这样真的可以么？”
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
他道：“我们能做的都做了，最后她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看她自己的求生意志了。”
李承乾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药一定有用。
但是他能确定，长孙娉婷的生机正在恢复。
而接下来，李承乾干脆也就留在了公主殿，静静地等候长孙娉婷醒来……
第861章：傻丫头
不知是李承乾的药起了奇效。
还是长孙娉婷的生存意志占据了上峰。
待到当天傍晚时，昏迷了整一天一夜的长孙娉婷终于醒了过来。
而听闻她醒来，长孙皇后亦是赶忙带着李丽质过来查看。
刚进屋，就看见李承乾正像模像样的隔着纱帘为长孙娉婷把脉。
此刻，长孙娉婷已经完全清醒了。
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并且还心有郁结的缘故，脸色显得特别不好看。
此刻见到长孙皇后，长孙娉婷下意识的就想要施礼，但却被长孙皇后制止了。
长孙皇后迈步走到李承乾的身旁，问道：“乾儿，娉婷怎么样了？”
“烧退了。”
“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而已。”
李承乾收回手，如实回答道：“接下来只需好生调养一番，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了。”
听闻这番话，长孙皇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暗自好奇起来。
自己儿子，什么时候竟拥有了这般神奇医术？
本来她以为自己儿子能给自己的惊喜已经很少了。
毕竟他早前便展露了自己超高的学识，后续又展露了自己的武力以及聪明才智。
可如今却又弄出来了个医术。
这又如何不让长孙皇后惊叹？
{收到来自长孙皇后的惊奇值+36……}
听闻系统提示音。
李承乾也就知道了长孙皇后的心中想法。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多做解释。
他直对着眼前的长孙娉婷道：“表妹，你得切记，接下来不能胡思乱想，明白么？”
听闻这话，长孙娉婷点了点头。
见状，李承乾站起身来，面朝长孙皇后开口道：“儿臣身为男子，与表妹一室相处还是多有不便的。”
“既然母后和质妹来了，那儿臣就先行到外面等候了。”
说完，李承乾对着长孙皇后深深地施了一礼，随后便迈步要走。
这时候，李丽质也跳了出来。
她道：“母后，女儿也想跟哥哥出去走走。”
“嗯，去吧。”
说完，长孙皇后看了眼长孙娉婷，随即道：“不要出宫就好。”
她这也是怕长孙娉婷突然有其他的病症，到时候不好去寻觅李承乾。
李承乾自是明白，再次躬身应是，这才跟着李丽质一同走出了房间。
目送儿女离去，长孙皇后便转过身，望向床上的长孙娉婷。
见她憔悴模样，长孙皇后亦是摇头叹息一声：“真是苦了你了。”
闻言，长孙娉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皇后娘娘言重了。”
“这没什么苦不苦的。”
“夫妻过日子，怎会有牙齿不碰唇的呢？”
长孙娉婷撇着头说：“况且，出嫁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有这个结果了，所以没什么的。”
她不说这些话还好。
一说这些话，长孙皇后那是更加心疼了。
她现在宁愿听长孙娉婷胡搅蛮缠的跟自己嘶吼，也不愿意看她委曲求全的模样。
长孙皇后牵起她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嫁进帝王家，怎会有看上去的那么风光？
有多少人，一辈子都被困在高门大院里。
又有多少人，还没活过半生，就被皇家密不透风的生活折磨的生不如死。
身为皇后，她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的苦楚？
毕竟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如李承乾亦或者李世民这般的。
长孙皇后轻叹口气，随即道：“那你，想不想回家？”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满是迫切。
她现在真的很希望，长孙娉婷说，自己不愿意再与李恪有任何瓜葛。
那样她就可以介入其中，帮助长孙娉婷脱困。
可是长孙娉婷却摇了摇头。
她道：“不，我不能回家，我还是要回到蜀王府去……”
听见这话，长孙皇后愣住了。
她看着长孙娉婷道：“傻丫头，你都这般模样了，还想着回去呢？”
“若是我不回去。”
“长孙家就要跟着我一起承受流言蜚语。”
“长孙家的女眷也都会跟着我一起背负善妒的骂名。”
长孙娉婷咬着嘴唇：“所以，不论如何我也得回去。”
直到现在，长孙娉婷想的都不是自己怎样。
她想的，只有自己的家族。
而听见她这番话，长孙皇后亦是觉得非常可悲，同时又觉得自责。
可悲的是。
长孙娉婷都这样了，想的还是自己的家族。
自责的是，自己也是长孙家的女儿。
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如长孙娉婷这般为长孙家着想过？
的确，她有自己的苦衷。
只有抑制了长孙家的发展，天下人才不会说她用自己的皇后之位为长孙家谋权势。
同样的，天下人也不会说李世民任人唯亲。
但如今，自己的侄女都被人坑害的这般惨了，而自己却还唯唯诺诺的什么都不说。
“傻丫头。”
“你这是要用自己的命，打天下人的脸吗？”
长孙皇后摇头叹息道：“不值得啊，这样真的不值得呀。”
“不值得也没办法了。”
长孙娉婷望向长孙皇后，眼中满是泪水。
她又怎会不想离开那个刀火坑呢？
可是没办法。
她不是一个人。
她还有哥哥、弟弟，还有妹妹呢。
她死了没关系，但却不能影响了弟弟妹妹的前程。
更不能让外面的人说她长孙家的闲话。
见此情景，长孙皇后能说什么？
她也只能将长孙娉婷揽入怀中，声声的喊着傻丫头。
……
公主殿外。
她们二人的对话，并没有控制音量。
故而李承乾与李丽质听得都很清楚。
李丽质嘟嘟着嘴，望着李承乾，说道：“哥哥，您就不能想想办法，救救表姐么，她可比我大不了几岁呀……”
“废话，若是不想救她，我这么着急回来是为了什么？”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随即道：“不过救人也不是用嘴说的，得做点实质性的事儿才行。”
闻言，李丽质愣了愣。
随后，她直看着李承乾道：“这么说，哥哥是想到了如何救表姐了？”
“办法倒是有。”
“只不过，这办法要是用了，以后怕也是个麻烦。”
李承乾轻叹口气，随后看了眼房中道：“但现在的情况，似是不允许我们多考虑了。”
若是真让长孙娉婷回了蜀王府，她的后半生会怎样，基本上已经注定了。
甚至，她能不能活到后半生，还是一个问题。
所以当下，李承乾也没有多做犹豫。
他直对着李丽质道：“走，跟我去找父皇去。”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得李世民点头才行。
若不然，那说什么都是废话。
第862章：再背个黑锅也无妨
甘露殿。
这几日，李世民也是被长孙娉婷与李恪的事情折磨的身心俱疲。
整日茶不思饭不想，几乎都在想着如何才能让这件事儿有个完美的收尾。
也就在李世民惆怅之时，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一道话音。
“嘿嘿。”
“我亲爱的，敬爱的，伟大的父皇。”
“多日不见，有没有思念你的宝贝大儿子？”
李承乾一进来，就直接朝着李世民喊了句。
本来，李世民还是挺想他的。
甚至有几次，都想着要不要也来个微服私访，跑到江南去偷偷看看他。
但是一听见这家伙说话，怎么思念就全盘不见，通通都变成了讨厌了呢？
李世民白眼连翻，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成家了，你皇帝老子就不敢用戒尺抽你屁股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屁股，露出了一个怕怕的表情。
不过马上，这表情就重新转变成了笑容。
显然，他是与李世民开玩笑的。
他也知道，李世民绝对不会痛殴自己。
不过这场面却把一旁的李丽质看的有些傻眼。
敢拔李世民胡子的李丽质，随着年纪的增长早已变成了一个矜持守礼的丫头。
说话时都是蔫声细语的，除非是在李承乾的面前，她才会偶尔暴露本性。
也是因此，今日见到李承乾与李世民这般打趣的模样，觉得有些心惊。
自己的老哥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跟自己父皇相处的嘛？
不过让她傻眼的还在后头呢。
这时候，就看李承乾迈步走到了李世民的身侧。
他低头看了眼李世民桌子上的奏折。
上面写的赫然都是关于李恪与长孙娉婷的事儿。
而且明确写了应让长孙娉婷与李恪和解，随后回到蜀王府，以此才能平息民间流言。
看到此处，李承乾自然是非常不满意，直道：“这上面说的纯属胡说八道。”
“照我说，就应该把这人拉出去，重则五十大板，再罚他半年俸禄。”
对大臣给皇帝的奏折指指点点的，恐怕这满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这也就足以看出，李承乾有多么胆大，有多么放肆了。
不过，李世民却早已经习惯了。
他再次翻了个白眼后，缓缓翻开奏折，露出了写奏折人的名字。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李勣……
当看见这二字的时候，李承乾亦是有些愣神。
他满面不解的说：“诶，这不是老师的风格啊，怎么他今日也开始参奏起皇室内部的事儿来了？”
在李承乾的印象里。
李勣一直都是个纯臣的形象，从来不参与到皇室内部事物当中。
可今日，怎么还写出来这般言论的奏折来了？
而听闻李承乾的话，李世民是更加惆怅了。
“李勣这般的纯臣，现在都已经给朕递折子了。”
“那以你的小脑袋瓜，应该也能猜出来，其他人都是什么样了吧？”
说着话，李世民瞥了眼对方在桌案角落的一摞奏折。
见状，李承乾亦是有些惊讶：“我的天哪，这些人都是疯了？”
他也是没想到，这件事儿闹的有这么大。
毕竟他回来的路上可是听说长孙无忌与李世民二人在事情发生的当日，已经尽极大可能去封锁消息了。
可现在，怎么还是闹的满城风雨的？
不过以李承乾这聪明的脑壳，稍稍一琢磨就知道了其中内情。
显然，这里面肯定是少不了某人的煽风点火呀……
李承乾摇头叹息一声，随即看向李世民，道：“那父皇，您对这事儿怎么看？”
“朕……”
李世民满脸无奈的说：“若是朕知道该怎么做的话，还用在这发愁吗？”
长孙家是他的殷勤，长孙无忌是他的好友，长孙娉婷那也是叫过他姑父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李丽质可还是要嫁进长孙家的。
若是长孙娉婷的事儿解决不好，李丽质如何在长孙家自处？
的确，因为有皇家的宠爱，长孙家不敢把李丽质怎么样。
但明里暗里的议论肯定是少不了的。
搞不好到头来，把自己女儿都得搭进去。
李世民可着实舍不得。
而见他那模样，李承乾也是能明白他的想法。
故而，李承乾直开口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妨就让恪弟与娉婷和离吧。”
和离？
听闻这话，李世民猛然起身。
“你是不是坐船骑马的把自己脑袋给弄坏了？”
“和离这话也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李世民直望着李承乾道：“我李唐皇室建立至今，亦或者是整个历史上，你见过有几个皇家的子弟与人和离的？”
“的确。”
“纵观历史都没有一个。”
“可是，您真的确定，您能管得了恪弟？”
“亦或者，您真的忍心，让娉婷死在蜀王府？”
李承乾语重心长道：“父皇啊，若是娉婷真的死了，那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了。”
毕竟现在事儿也闹出去了。
若是长孙娉婷死在蜀王府，天底下的所有人都得笑话皇室。
李世民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的。
故而他道：“虽然我无法左右他喜欢谁，宠爱谁，但是我却能让他将那姓杨的送出府去，也能叫他日后不得纳妾。”
“我的父皇啊，你说那些都是没用的。”
“若是有用，开始时候您不就这么做了？”
“可到最后，为何还是闹成了这般局面？”
李承乾摇头轻叹道：“说到底，还是根上出了问题。”
其一，是李恪对长孙娉婷并无好感。
其二，是有杨家那边给的压力。
李恪作为杨氏生的孩子，肯定是要为自己的母系家族着想的。
这一点无可厚非，而且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李承乾也跟长孙无忌做了那些生意。
与此同时，他还一直将长孙冲带在身边，从而才让他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势。
而这些，李世民自然也是知道的。
“说来，也是我害了表妹。”
“当初猪油蒙了心，觉得表妹嫁给恪弟，对于多方都好。”
“谁知，这中途竟然跳出来个杨问夏啊……”
李承乾继而叹气道：“父皇，你且看如今他都是这般糟践娉婷，若以后娉婷再回去，那还得了？”
“所以，儿臣就一句话，和离。”
“若是有什么骂名罪过的，自然跟父皇没关系。”
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笑着说道：“我身上的骂名不少，也不差这一两个了，我一并担了就是。”
听闻这些话。
李世民亦是更加惆怅了。
真想不到，他李世民竟也有一天，能被儿女婚事困扰。
而且到最后，还得让自己儿子帮自己背黑锅……
第863章：多他一个不多
等到了忙完了皇宫那边的事儿。
李承乾便离开皇宫，来到了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与长孙冲虽然身处宫外，但有李承乾实时传递消息出来，所以二人也是知道长孙娉婷的情况的。
而当下也是为了解决事情而来，只是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长孙无忌望着李承乾道：“乾儿，陛下那边怎么说？”
闻言，李承乾慢悠悠的喝了杯茶水，没有说话。
见状，长孙无忌也是明白了内情。
他轻叹口气，随即道：“这事儿说来也是怪我。”
“当初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一直没有爆出来。”
“若是在他将那姓杨的领会府邸的时候，我就找陛下争竞一场，就不会有今天这般的事儿了。”
想到自己闺女的遭遇，长孙无忌也是十分懊悔。
若不是他一直都对长孙娉婷那边不理不睬，总是想着让李世民出面去解决。
长孙娉婷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遭遇。
而这件事情，没准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此处，长孙无忌再次叹了口气。
他看向李承乾，道：“陛下可有说，何时将这事儿彻底裁定下来？”
“也就这几天吧。”
“不过，表妹的心态有些不太好。”
李承乾叹了口气，看向长孙无忌道：“等到事后，舅舅就先安排表妹回河南老家散散心吧，切莫让她再去听长安城那些风言风语了。”
“这是当然的。”
“这些时日，也着实是苦了她了。”
长孙无忌恍然想起什么。
他看向李承乾，道：“可是，这回是你亲自出面的，那你跟他那边……”
李承乾当然知道，他说的是李恪。
长孙无忌可是大唐第一聪明人。
他怎能看不出，李承乾与李恪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
而此次事件又是李承乾亲自出面，搞不好兄弟之间的嫌隙又要继续加深。
这也是长孙无忌觉得最过意不去的地方。
可是李承乾却满不在乎。
“他若愿意因为这事儿，就跟我决裂，甚至跟我火并，那就让他来好了。”
“反正视我为仇敌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况且，有些事儿闹到明面上来，总比一直隐藏在暗处好。”
李承乾现在也算是看清楚状况了。
不论李恪还是李泰，都早已把自己当做生死仇敌一般。
无论如何，他们几个，将来都是要有一番生死争执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这个时候拉长孙冲与长孙家一把。
而听闻他这番话。
长孙无忌内心深处的自责情绪更甚。
而见他那模样，李承乾则是笑了。
他道：“舅舅，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儿太放在心上。”
“且不说别的，单说您是我舅舅，娉婷是我表妹，冲哥是我表兄，我就不可能对这事儿坐视不理。”
“更何况，小时候您还对我有那般照顾呢？”
“有多少次父皇要揍我，不都还是舅舅您拦下来的？”
李承乾笑着说道：“不过舅舅，您接下来可是有的忙了，外面可是有不少尾巴呀。”
“嗯。”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尾巴的事儿，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不过……”
说到这，长孙无忌顿了顿。
他忽而看向李承乾道：“你可猜到，这是谁派来的？”
“除了李泰，谁还能有这个闲心？”
李承乾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来。
“行了。”
“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得赶着回去处理一下家里的事儿呢。”
说完，李承乾还不忘补充一句：“舅舅可就别起身相送了，送来送去的，没意思。”
长孙无忌点头，随后目送李承乾离开。
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
长孙无忌不由有些感慨。
这小家伙似是真的变了，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
晚间。
得了空的李世民带着周公公来到了公主殿。
站在公主殿外良久，李世民都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进去。
见状，周公公不由有些感叹。
真是不知道，李世民有多久没有露出过这般纠结的模样了。
显然，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让长孙娉婷与李恪和离。
若是寻常百姓家和离，顶多是让人指点几年。
但皇室和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所以李世民会纠结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方才终于下定决心。
他重重的沉了口气，随后便迈步走进了公主店内。
见到他来，公主殿内的众人也都是纷纷下拜施礼。
李世民则是直接挥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后便迈步走进屋内。
此刻，长孙皇后与李丽质都在。
两人都是害怕长孙娉婷会想不开，一直都在陪她说话聊天。
而见到李世民到来，几人的眼神就十分精彩了。
长孙娉婷的眼神闪躲，长孙皇后则是眼神幽怨，而李丽质则是气鼓鼓的，好似还想揪他胡子一样。
而见此情景，李世民则是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喉咙，随即面露微笑对长孙娉婷询问道：“娉婷，身体可好些了？”
“多谢陛下挂怀。”
长孙娉婷连忙躬身道：“娉婷身体就是有些虚弱，但已经无碍了。”
你能不能先照照镜子，再去胡说八道？
长孙娉婷那脸色都已经白的跟纸一样了，她竟然还说自己无碍？
李世民亦是叹了口气。
可还不等李世民说话，长孙皇后便先开口了。
“这些年，我没求过您什么，更没让您给长孙家的谁谁谁安排什么职位。”
“甚至在入宫之后，我就跟娘家没什么往来了，连哥哥都不见了。”
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长孙娉婷身上，可话却是对李世民说的。
她道：“但不代表，我就否认了，我自己就是长孙家出身的人。”
“娉婷却是我实实在在的亲侄女。”
“而今日，她受了这般委屈，我就只想求陛下一件事儿。”
长孙皇后缓缓的回过头，看着李世民道：“臣妾恳求陛下，您就放娉婷一条生路吧……”
本来，李世民还是有心思帮自己儿子跟长孙娉婷说说好话的。
可是看见长孙娉婷那憔悴的模样，听着自己发妻恳求自己的话语。
李世民这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而接下来，李丽质还补充了一句：“父皇若是不肯放表姐生路。”
“那就重新给儿臣找个门户吧。”
李丽质咬着嘴唇说道：“如今闹成了这般，儿臣实在无颜入门长孙家了……”
听闻这话，李世民亦是仰天长叹。
他挥了挥手道：“朕应了就是，你们这是何必呢……”
第864章：李世民怒了
终于，李世民还是同意了李恪与长孙娉婷和离的事儿。
不过，他固然是点头了，可是心里面的气是一点都没消。
这都什么事儿？
自己明明给孩子找了一个这么好的门户。
可为什么最后自己又落得了个背黑锅的下场？
想起李承乾笑呵呵的说，他要帮自己背黑锅的时候。
想起多年都没有跟自己说过一个求字的长孙皇后。
想起自己的闺女，李世民心中的怨愤，已经无以复加了。
走出公主殿，他便直接对身旁的周公公道：“去传杨淑妃，传蜀王李恪，让他们即刻到甘露殿见我。”
听闻这话，周公公亦是马上应诺。
他也知道，今日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
甘露殿内。
杨淑妃与蜀王李恪二人跪在堂下。
而李世民则是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书案之后。
“朕的杨淑妃。”
李世民望着杨淑妃，道：“朕，这些年来，可有苛待过你？”
听闻这话，杨淑妃趴扶的更低了，几乎整张脸都要贴在地面上。
她颤颤巍巍道：“不曾，陛下从未苛待过臣妾……”
“那朕再问你。”
李世民指着李恪道：“堂下跪着的这个李恪，是不是你的亲儿子？”
“当……当然。”
杨淑妃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了李世民一眼。
而此刻，李世民却笑了。
只听他道：“朕真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你的亲儿子，你又为何要这般害他呢。”
听见这话，杨淑妃是更加茫然了。
她道：“臣妾未曾啊，臣妾没有害过恪儿啊……”
杨淑妃可是觉得自己一百个被冤枉了。
她什么时候害过自己的儿子？
她又怎会害自己的儿子？
“难道，你不知道一个皇子家宅不宁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还是说，你不知道他跟长孙家闹掰了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说你随随便便找个人，跑进去搅了你儿子的家宅与前程还不算害的话，那到底什么算害？”
李世民摇头笑了，但这笑容却无比凄惨。
他真是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自诩给自己的所有儿女都找了良门。
可到头来，竟然也在这地方跌了跟头。
且不说皇室的丑闻闹到百姓的耳朵里去，会给皇室带来怎样的影响。
单说与长孙家闹掰，甚至是与长孙家生出嫌隙，那对于皇室而言都是十分巨大的损失。
本来他还想着，待到李承乾登位之时，李承乾与李恪绕是会出现兄弟不睦的场面。
中间也会有长孙无忌这个岳父与舅舅从中调和。
不说能让兄弟二人如何如何的要好，最起码也能让兄弟二人握手言和并肩前行，为大唐搏个将来。
他的这个想法，本来还是不错。
而且前些年确实是起到了效果的。
李承乾与李恪，虽说没有相处的那么融洽。
但最起码是没有像现在这般剑拔弩张。
而且李世民也有规划过，在几年之后就给小哥俩一个并肩作战的机会，让他们好好提升一下兄弟感情。
但谁能想到，这里面会突然多出来个杨问夏横插一脚？
这可算是把李世民的全盘谋划都给打乱了。
当下，李世民也是不知道该说杨淑妃一些什么好了。
他直接开口道：“杨淑妃，为人不端，妄为人母，即日降妃为嫔。”
听见这话，杨淑妃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后宫女眷的品级，无外乎以皇后为尊，其次便是贵、淑、德、贤、四妃位，然后再是嫔妃、妃嫔、妃妾，由上至下。
而降妃为嫔，这等同是决定了杨淑妃以后的命运。
毕竟杨淑妃已经不年轻了。
她没办法再像年轻时，凭借自己的美貌换来李世民的宠爱。
况且，每年进入后宫的美貌女子那么多，她一旦落入嫔妃当中，几乎就再无出头之日。
那一瞬间，杨淑妃只觉得世界都黑暗了。
毕竟杨家可就只剩下她这么一个活跃在李世民眼前的人了。
若是她失了宠爱，并且还丢掉了妃位，杨家以后还如何生存？
而另一边的李恪反应也不小。
他直朝着李世民叩首道：“父皇，这是我的错，求您别因此责罚母妃……”
现在，他也不吵吵着，让李世民对自己与李承乾一视同仁了。
他现在只想着，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母亲免收责罚。
可是，李世民的话还没说完呢。
他冷笑一声道：“李恪，好色忘义，无德无行，怎配为我大唐亲王？即日降亲为郡，封地另选！”
郡王和亲王，那可不仅仅是差着一个品级那么简单。
这里面还关乎到，未来有没有可能继承皇位。
毕竟，到时候一旦李承乾出现点什么意外，首先被选出来做储君的人选，肯定是要从亲王中挑的。
这一下，就基本上是断送了李恪的前程。
最起码在未来十几年之内，他都不可能翻身了。
杨淑妃是实在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罚的这般重。
甚至李恪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会剥夺自己的亲王位。
遥想李承乾当初犯了那么多过错，可是最后的结果不过就是打个板子，或者是抽个鞭子，从来都没有受过降爵的处罚呀。
一瞬间，李恪的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而另一边，杨淑妃直用膝盖当脚走。
她一路爬到李世民脚下：“陛下，陛下开恩啊陛下。”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恪儿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他还年少，什么都不知道啊……”
“您要罚，只罚臣妾一个人就好了，求您开恩啊……”
开恩？
怎么可能。
李世民是什么人？
天底下最要面子的人。
如今这娘俩可算是把自己最看重的脸面全都给丢光了。
他怎么可能的会开恩？
李世民直接站起身来：“周公公！”
“奴婢在。”
周公公迈步出列。
“送杨嫔与郡王出去。”
“是……”
李世民也不管这娘俩如何恳求如何哀嚎，别过头去。
不多时，外面便走进来侍卫与宫女，将两人分别拉了出去。
而在出了宫门之后。
李恪扶住已经站不稳的杨淑妃。
哦不。
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杨嫔了。
李恪对着母亲道：“母妃，别喊了，父皇已经铁了心了。”
听闻这话，杨嫔转过身来。
她一把抱住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都是母亲害了你，都是母亲害了你啊……”
听着这番话，谁也不知道李恪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却能从他那凶狠的眼神中，辨别出他心中的想法。
显然，这家伙很不服气，并且也很愤怒。
而他恨的人到底是谁，就显而易见了……
第865章：王妃到底好不好
长孙家的财力就算是放眼整个大唐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而长孙娉婷作为长孙家的嫡长女，她出嫁时的场面自然也无需赘述。
不说有十里红妆，但却也相差无多。
而如今，李世民已经同意了长孙娉婷与李恪和离。
不论怎么说，长孙家都是要将当初送到蜀王府的嫁妆拿回来的。
当然了，因为有李承乾他们这层关系在，长孙家也没有将事情做的太绝。
他们只是取回了长孙娉婷的私人物品而已。
至于其他的，就全都留在了蜀王府，让李恪自行处置。
而前段时间，李恪可是刚奉了李世民的命令将杨问夏以及杨家人该遣散的遣散，该送走的送走。
如今，等到长孙家的人都走光，蜀王府真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李恪自己一个人坐在正堂外的台阶上，身旁就只有一个随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太监陪着。
那场面，十分凄凉。
小太监看着小主子的模样，亦是有些心塞。
自己这小主子，虽说不是李世民的嫡子，但却从小事事优秀。
就算是比起李承乾而言，他也是不遑多让。
甚至可以说他是最让李世民那些儿子当中，最让他省心的一个。
但如今却因为自己的家宅问题，落得个被李世民责贬的结局，怎能让人不觉得可惜？
小太监微微叹息一声，随即开口道：“殿下，这会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您还是回屋歇会吧。”
闻言，李恪回过神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只想在这地方安安静静的坐会。”
这几日接连的打击，着实是让他的心理有些承受不住。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这里坐一会。
小太监也是知道，李恪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抿了抿嘴，道：“殿下，您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这事儿说到底，其实就是陛下生殿下的气呢。”
“毕竟咱们陛下是最重面子的人，而殿下的婚事乃是陛下定下来的。”
“殿下如此行事，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么。”
“他给予您一些惩处，倒也都在情理之中。”
“不过，等过段时日陛下消气了，自然还是要重用殿下的。”
太监轻声出言宽慰道：“正巧前些时日，殿下也着实是太劳累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也不错。”
“嗯……”
听闻了太监这番话，李恪亦是轻叹口气。
他道：“我忧心的不是父皇是否重用我，亦或者是降了我爵位。”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服气。”
“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也是娶了两个女子，并且在民间骂他的人可比说我家宅的人多得多了。”
李恪摇头苦笑道：“为何父皇不惩处他呢……”
听闻这话，小太监有些心惊。
他着实想不到，李恪竟然会直接说出这种话来。
这不是明摆着在质疑李世民，并且质疑太子呢么？
若是这话被人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去，那肯定是还会再度引起一次风波。
当下，小太监也是赶忙上前，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乱不乱说，做事儿的人，自然清楚。”
李恪微微昂首，道：“你认为呢，你难道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
听闻这话，小太监咬了咬嘴唇。
随即，他道：“殿下，有些话，我们这些奴婢本不应该说。”
“但如今殿下发问，奴婢还是想多两句嘴。”
他看向李恪，道：“王妃这人是极好的人，在殿下不在京城时忙前忙后的，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并且在王府内缺钱，她也从来不跟别人说，只是自己默默地将窟窿堵上。”
听见这话，李恪陡然冷笑一声。
“缺钱？”
“小俊子，你就别在这跟我开玩笑了。”
他道：“每年父皇的赏赐，母妃的补贴，连带着我在封地的收入，怎可能会有缺钱的时候？”
“殿下，您可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小俊子看了李恪一眼，见他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而且您在蜀地的时不是没有是非，只是您自己不知道而已。”
听闻这话，李恪挑了挑眉。
他有些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见他这模样，小俊子犹豫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让自家殿下知道了。
否则自家殿下，怕是还会觉得不公平呢。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咱们王妃刚嫁过来的时候，金银首饰有很多。”
小俊子直开口说道：“但是自打您从蜀地回来后，您可还有看她带过？”
一下子，李恪也是有些发愣。
的确，长孙娉婷刚嫁过来的时候，金银首饰多的几乎要用大箱子装了。
可是自从自己从蜀地回来之后，就再也没看她带过。
甚至有几个她都不曾离身的金首饰在之后也没有出现过。
当初，李恪还因为这事儿跟长孙娉婷怄过气。
因为他觉得是长孙娉婷怕自己拿了她的首饰去送杨问夏，所以她才全都收起来的。
但听小俊子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啊……
李恪直站起身来，望着小俊子，道：“有话你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闻言，小俊子抿了抿嘴。
他道：“不说旁人，只说太子殿下。”
“您应该也知道，他初到凉州的时候，凉州官场沆瀣一气的坑他，谁都不服从他的调遣。”
“也是太子殿下有手段，后来将整个凉州官场都给驯服了，这才有了凉州如今的繁华场面。”
“可是您呢？”
小俊子望着李恪道：“您刚到蜀地，便受到了蜀地百姓与官员的夹道欢迎。”
“甚至军民也都是上下一心的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难道，您真觉得是因为您的仁德要远超太子殿下，所以才会造就这般场面吗？”
小俊子慢悠悠的叹了口气，道：“其实，那都是王妃用自己的金银首饰和典当自己的嫁妆换来的。”
“在您离开家之后，王妃便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帮您上下打点，那些蜀地的官员都是收了咱王妃的钱的。”
“除此之外，王妃还让人赶在你前面就跑到蜀地去提前为您造势。”
“用您的名头在蜀地给百姓发钱又发粮，他们才会对您有那样的好感啊……”
这些事情，长孙娉婷从来没有跟李恪讲过。
而且他也一直都不知道。
他在面对那些景象时，真就觉得是自己的仁德传扬千里了。
此时得知实情，李恪只觉得被千万根钢针戳在心上，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第866章：死了
错过了一个好女人是怎样的心情。
只有错过她的当事人心中最清楚。
若不是小俊子提起，李恪也是当真不知道，长孙娉婷竟为自己做过这些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李恪仰面苦笑一声，随即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见状，小俊子也是赶忙跟上。
他追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出去？”
他其实很想问，您是不是要去找王妃，要去接王妃回来。
可他也知道，自家殿下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在李世民的众多儿子当中，李恪是最像他的一个。
这是连李世民自己都说过的。
不论文涛还是武略，甚至是心性上都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翻版。
他们都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也死要面子不肯认错的类型。
李恪背着手道：“我想出去走走，去庄上转转。”
听见这话，小俊子心中一震。
庄上？
他还能去那个庄上？
肯定是去看杨问夏的呀……
想清楚后，小俊子赶忙开口道：“殿下，陛下可是明令禁止，不允许你去见她的呀……”
“就算父皇要罚，我现在已经没什么能被罚的了。”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只想见她一面，仅此而已。”
李恪望向小俊子，道：“而且今天你说的也够多的了，我希望你能少说几句。”
这摆明了就是告诉小俊子。
他已经不想再听小俊子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他现在就想任性，就想放肆，谁也不能管自己，否则就要对旁人不客气了。
小俊子跟随李恪多年，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性。
当下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默默地跟在李恪身后。
……
离开蜀王府的杨问夏被安排在长安城外十里处的一座农庄里。
农庄是李世民赏赐给李恪的，庄上的庄头与佃农也都算是李恪的嫡系。
所以将她安排在这里，就足以看出李恪的打算了。
就算是长孙娉婷因为他将杨问夏送走了，回到蜀王府。
那到最后面对的恐怕还是自己夫君整日腻在小妾房里的情况。
不过现在也不用说那些了。
毕竟长孙娉婷已经与李恪和离了。
今日也是李恪因为小俊子的话，感到内心受挫，想要找杨问夏寻求些许安慰。
可是走到庄外时，他忽而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之前来的时候，虽然这里也是这般景象，但却远没有这么冷清。
最起码街道上还能看见几个行人，田地里也能看见一些佃农的。
但今日，怎么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李恪撩开车帘，走出马车，环顾四周，双眉紧锁。
他直看向赶车的小俊子，道：“是不是我们走错地方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道啊……”
小俊子也是有些狐疑的望着四周。
这时候，李恪忽然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直开口道：“加快速度，赶紧去院子那边看看。”
听闻他的吩咐，小俊子自然是不敢迟疑。
他也是赶忙提快了马速，马车在乡间的土道上飞驰，不多时便奔赴到庄子正中央的一座大院之前。
不等进院子，两人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刺鼻的血腥味。
那一瞬间，李恪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他迈步跑上台阶，随后便抬手去推门。
推门的时候，他心中不断地祈祷，千万不要发生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
可是老天爷最喜欢开玩笑了。
当他推开院门的时候，只看见院子当中遍地都是尸骸。
李恪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良久才回过神来。
他赶忙冲进院中，一具尸体接着一具尸体的翻看过去。
这些尸体有些是庄子上的佃农，有些则是帮他打理庄子的管事，还有些是杨问夏的婢女仆从。
几乎这庄子上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而且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被人驱赶过来，然后在这里被集体屠杀的。
做出这等事的人，可是真够狠的。
而刚刚停好了马车冲进来的小俊子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轻。
“我的天呐，这是发生了什么？”
见他还在那里傻站着，李恪猛然吼了一声：“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跟我一起找人？”
听见这话，小俊子如梦方醒。
他也赶忙过来帮着李恪一同寻找杨问夏的身影。
在寻觅之时，李恪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也是暗暗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她千万得活着。
可是刚才也说了，老天爷是最喜欢开玩笑的了。
小俊子抬头间便看见了正房内有异样，随即他迈步走过去查看。
当看清楚屋内场景之时，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而见他那模样，李恪亦是感觉到大事不妙，犹豫一下之后便也走了过来。
只见屋内赫然有一具无头的赤果身躯。
身躯之上满是伤痕，而被砍下来的脑袋赫然就被摆放在正厅摆放在桌上。
当看清楚那人头的面容之时，李恪只觉得气血翻涌。
噗！
一股血箭直从李恪的嘴巴里窜了出来。
他身形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见此情景小俊子也不敢迟疑，赶忙伸手将他扶住。
这时只听李恪断断续续的说道：“带她走，带她回王府……”
说完，李恪双眼一翻，人就已经昏死过去。
……
待到李恪醒来，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而在他昏迷之时，小俊子一直守在他身旁。
见他醒了，小俊子也是赶忙开口呼唤：“殿下……”
可是这两个字刚出口。
他的脖子便被李恪狠狠地掐住。
那一瞬间，小俊子亦是有些发愣。
那力量十分巨大，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捏碎。
他能够明显感觉到，李恪是动了杀心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呢？
杀自己总归还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的吧？
他只来得及产生这两个念头，随后大脑便已经开始缺氧了。
那一瞬间，他真的已经绝望了。
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就这么被李恪给掐死的准备。
但也就在小俊子都已经翻白眼之时，李恪忽而松手了。
随后，只听他咬牙说道：“走，跟我去长孙家……”
小俊子本来还在捂着脖子喘粗气。
可一听他这话，小俊子也顾不上脖子疼不疼了。
他赶忙开口道：“殿下，事儿是谁做的还有待考证，您可切莫冲动行事啊。”
“还考证个屁！”
李恪压根没搭理小俊子直接翻身下床。
待到穿好鞋子穿好衣服后，他便直接走到一旁的兵器架前。
他抬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柄长刀，随后直大跨步朝外走去。
见此情景，小俊子满脸的惶恐。
完了，看自家殿下这模样，今天怕是要出大事儿……
第867章：误会
赵国公府。
今日乃是长孙娉婷从皇宫归家之日。
长孙无忌亦是在府中举行了小小的家宴，并且还邀请李承乾与程怀亮过来参加。
李承乾当然也是不会拒绝的，早早地便跑过来等着混饭了。
而在开饭之前。
李承乾与程怀亮外带长孙冲三人就坐在后院花园的小亭子里。
望着眼前的两个兄弟，李承乾也不由有些感慨。
“咱们哥仨，可是有好久都没静静地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
遥想当年，小哥仨也是形影不离，吃住都在一起。
可是现如今，三个人都有了各自的事业。
李承乾成了皇太子，自然是要履行自己皇太子的职责。
而长孙冲现在也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成了李世民的重点培养对象。
至于程怀亮那也不遑多让，全盘接手了李承乾撂在凉州的所有事物。
今时今日也是难得相聚，三人都很感慨。
长孙冲轻叹口气，道：“是啊，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
他回头看了眼程怀亮，道：“就这家伙一点没变，听说前两天还被程伯伯给揍了呢。”
听闻这话，程怀亮一张黑脸变得发红。
“俺小程挨揍，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要不是你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俺至于从凉州大老远的跑回来？”
程怀亮与李承乾的情况不一样。
李承乾没什么正事儿，主要是陪着李渊旅行，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大不了就是延误几天时间，让李渊在苏州多玩几天的事儿。
可是程怀亮则不然。
这家伙属于外派的将领，没有旨意是不得回京的。
而如今他私自跑回来，显然不合规矩。
程咬金虽然能理解他是为了兄弟着想，但却也不得不先行教育他一顿，然后再去跟李世民卖惨求饶恕。
当然了，李世民压根也没有怪罪程怀亮的意思。
毕竟如今西域已经被李承乾彻底摆平，政务也都被长孙冲安排的妥妥当当。
程怀亮在那边的主要任务，就是履行李承乾设下的募兵令而已。
“什么叫为了我？”
长孙冲翻了个白眼，随即道：“我看你就是想你娘了，少拿我当借口。”
“嘿，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程怀亮露胳膊挽袖子的站起身来：“是不是皮痒痒了，要不要俺小程帮你松一松？”
闻言，长孙冲也没在怕的。
他当下也站起身来，直道：“那你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看着这俩人拌嘴的模样，李承乾亦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两个家伙，还是原来那德行，见面之后根本消停不了几分钟。
“行了，你们俩就别闹了。”
李承乾摇头道：“都多大岁数了，还没个正经模样？”
听闻他的话，两人这才收回眼神，缓缓坐下。
当然了，两人拌嘴是习惯性的，没有要真打架的意思。
可也就在李承乾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管家忽而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满脸焦急的看着长孙冲，随后又看了眼李承乾与程怀亮，欲言又止。
见状，李承乾轻笑一声，随即道：“跟我们几个您有什么可客气的，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
那管家也不迟疑了。
他吞了口唾沫：“殿下，公子，外面出事儿了。”
闻言，李承乾愣住了，长孙冲也愣了一下。
随后，长孙冲问道：“什么事儿？”
“蜀王来了。”
“而且还是提着刀来的。”
管家有些紧张的说道：“家里面好些人都被他给伤到了，老爷正跟他对峙呢。”
“什么？”
听见这话，李承乾几人哪里还能坐得住？
三人赶紧迈开步子，朝着前院跑去。
离老远就能听见前院传来那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待走到近前，赫然看见李恪正提着一柄染血的长刀站在院中，眼神杀机四溢。
而长孙无忌则是站在台阶之上，冷冷的看着对方。
“蜀王殿下。”
“我们两家已经和离了，你为何还要来我家闹事？”
长孙无忌亦是非常不解李恪的行为。
自己都做了这么大的退步了，他到底还想怎样？
而听见他这话，李恪则是笑了。
不过这笑容却异常冰冷。
“长孙无忌。”
“本来我还觉得你是个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
“可没想到你竟也是这般的宵小之辈。”
李恪提刀指着长孙无忌道：“有什么本事，你尽管冲我使出来就好了，何必去为难一个女人？”
为难女人？
他在说什么东西？
长孙无忌满脸的茫然。
“我想，蜀王殿下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
他道：“我并没有为难谁，更没有对谁做什么。”
“不承认是吧？”
“都到现在了，你还不承认是吧？”
说话时，李恪直接提着刀向前走了两步。
周遭的家丁见此情景，也都是赶忙向前涌去。
他们也是怕这混小子把长孙无忌给伤到。
长孙无忌则是示意了他们一下，让他们闪开。
“殿下，话咱们得说清楚。”
“你到底想让我承认什么？”
长孙无忌直开口道：“我连什么事儿都没搞清楚呢，我有什么可承认的？”
“行，那我就跟你说清楚了。”
李恪咬牙看着长孙无忌道：“问夏死了……”
什么？
杨问夏，死了？
长孙无忌满脸意外。
他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长孙无忌。”
“你就别跟我装傻了。”
李恪冷哼一声：“在整个长安城而言，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你长孙无忌了。”
话落，他抬头望向长孙无忌：“我承认，我对不起你们家娉婷。”
“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般阴狠，竟然连个女人都不放过。”
想到杨问夏的凄惨模样，李恪的眼神明显又变得凶戾几分。
而听闻了他这些话，长孙无忌也才终于明白过来事情原委。
原来，这家伙是因为杨问夏死了，所以才来自己这里闹事儿的呀。
他本来还以为这李恪突然良心发现，不忍自己女儿离开了呢。
瞬间，长孙无忌亦是有些心寒。
他深深地为自己的女儿感到不值。
长孙无忌轻叹口气。
“这件事情是殿下误会了。”
“我长孙无忌虽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却也是个男人。”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用自己手中的权势去对一个女人做什么。”
长孙无忌缓缓抬头，直视李恪道：“杨问夏的死，也并非是我做的。”
“长孙无忌，你可真不像个男人。”
“问夏来到长安城的一年中安分守己，从未做出过任何出格之事，更未与任何人结仇。”
李恪咬着牙道：“除了你长孙无忌，谁能想着要动她？”
第868章：闹剧
李恪说的没错。
杨问夏来到长安城之后，从未与任何人结仇。
就算是有一些小摩擦，也达不到非得要她命的地步。
所以在整个长安城里，有本事，并且还跟杨问夏有过节的，就只剩下长孙家了。
毕竟是杨问夏的到来，才使得长孙娉婷落入今天的窘境。
可是他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儿。
长孙无忌若是要杀人，一定是棉里藏刀的暗招，绝不可能做出这般无脑之事。
况且以长孙无忌的心性而言，杨问夏是有错，但却也没到那种非死不可的地步。
可显而易见，李恪现在已经彻底被愤怒冲昏头脑了。
他已经忘记了思考，只一心觉得是长孙无忌为了给女儿报仇，所以才杀了杨问夏。
到最后，长孙无忌也是懒得跟他解释了。
长孙无忌直开口道：“若是蜀王觉得是我长孙无忌做了恶事，那就去陛下面前告我吧。”
“今日我府还有客人，就不多留蜀王殿下了。”
该说不说的，长孙无忌对李恪是真的客气。
到了现在，还给他下逐客令呢。
要知道，李恪冲进来之后，二话没说就砍伤了赵国公府四五名家丁。
随后还站在院子当中，将长孙无忌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这要是换了旁人，怎么着也是要跟对方理论理论的。
当然了，长孙无忌没有爆发的原因，还是因为眼前这人也是李世民的儿子。
虽然他现在是被降了爵位，但血脉身份在哪呢，他作为臣子怎么着也是不应该跟对方发生冲突的。
可长孙无忌想息事宁人在私下里解决，李恪却不愿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长孙大人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说完，他干脆提刀朝着长孙无忌逼近。
见此情景，一帮家丁都紧张的不行。
眼前这人可是皇子，若是自己对他动手，那就是对皇子不敬，藐视皇权。
可若是不对眼前人动手吧，他还会伤到自家老爷。
一时间，这些家丁也是纠结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得亏，在这时候三个人从后院走了过来。
李承乾一边一边道：“李恪，你这是闹哪出呢？”
听见这话，李恪停下脚步。
看见李承乾，他冷笑一声，道：“原来太子殿下也在啊。”
“那当然。”
“我若不在，怎能看见你光天化日之下大闹国公府？”
李承乾瞥了一眼那几个或是捂着臂膀或是捂着大腿的家丁，脸色阴寒。
要知道，长孙无忌的府邸，可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国公府。
这里更是长孙皇后实际意义上的娘家。
来这地方闹事？
这不是打长孙皇后的脸吗？
而长孙皇后下了脸面，她的儿子女儿，又怎能独善其身？
“呵呵。”
“现在出了人命，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恪望着李承乾，道：“而且我猜想，问夏的事儿，你也有份吧？”
听见这话，李承乾险些直接笑了。
这是个什么人？
难道他有被害妄想症吗？
整日想的都是谁谁谁想害他，谁谁谁想跟他作对？
那一瞬间，李承乾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本来觉得，李恪跟李泰不一样，早晚有一天会自己想明白的。
可是今日这家伙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混蛋呀。
而见李承乾不说话，李恪也不理他。
他继续迈步走进人群，一把抓住长孙无忌的胳膊，道：“长孙大人，若是你心中无鬼，就与我一起去见父皇。”
去见李世民没问题。
但是若是以这种姿态过去，自己这面子还要不要了？自己这官还做不做了？长孙家还要不要继续留在长安城了？
长孙无忌直望着李恪道：“我心中无鬼，但我也不会跟你过去。”
“我说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也不是我做的。”
“若是您怀疑我，那就自己去找陛下告我，让大理寺查我。”
“但是若您这般姿态的在这里横冲直撞，那也要恕臣无礼了。”
长孙无忌是好欺负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当初也是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的人物。
今时今日，他之所以不与李恪计较，那仅仅是因为李恪是李世民的儿子，他给李世民面子而已。
若是换了旁人，他早就将对方打残了丢出去了。
而这时，李承乾也迈步走了上来。
“李恪，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地方闹事的结果，可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
现在的李恪，脑海里都是仇恨。
他那里想过什么后果？
此刻，见到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的姿态，李恪只觉得满心的愤恨。
他二话没说，直接将刀架在了长孙无忌的脖子上：“今日你跟我走，这事儿算罢了，但若是不走，就别怪我动用一些别的手段了！”
“放肆！”
李承乾抬手捏住了李恪的手腕，猛然喝道：“放下刀，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你给我撒手！”
李恪猛然一抖手腕，想要将李承乾的手给震开。
可是李承乾的力量，哪里是他能比得上的？
李恪充其量就算是个儒将，指挥大军打仗还可以。
但让他上阵正儿八经的跟敌将搏杀，他还真就不行。
所以这一下根本就没有震开李承乾的手，反而刀差一点被李承乾给夺走。
见此情景，李恪亦是发了狠心，猛然用力将刀往外拽。
而李承乾只顾着卸刀，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耳轮中就听唰的一声。
下一刻，李承乾臂膀上的衣襟顿时裂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整条臂膀。
见到这一幕，长孙无忌等人都是有些懵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李恪竟然会对李承乾动手，而且还把李承乾给伤了。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
但程怀亮反应可快。
这家伙做了李承乾那么就的侍卫，早已练出来了下意识的反应。
他跨步上前，一拳轰在李恪的脸上。
将其打退了之后，他依旧不依不饶，再出一脚踹在对方胸口。
李恪那本领着实是有些弱鸡，在持刀的情况之下，竟还程怀亮打的连连后退。
也就在程怀亮将李恪踹翻，准备再上去补几脚的时候。
忽而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呵斥：“怀亮，住手！”
紧接着，就看见一道黑影冲了进来。
他直跑到程怀亮身前，抬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对蜀王动手？”
能这般打程怀亮，还能叫他不敢还手的人，除了他老子程咬金，还能是谁？
而程咬金都来了，李世民岂会远？
只看见李世民面色阴沉的站在院门口。
显然，府内的闹剧都被他尽收眼底……
第869章：原因
今日是长孙无忌的家宴。
不说李世民和程咬金与他的关系。
光说这次是这俩人的孩子帮了自己也帮了自己的孩子，那于情于理都是要请人家吃顿饭的。
所以今日老早长孙无忌就邀请了程咬金与李世民过来。
可谁承想来到此处之后，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番景象。
这也着实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李世民的儿子，对于李世民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包括李承乾在内也是一样。
只是这种恐惧被他隐藏的很好。
甚至很多时候，都能让他用几句玩笑话给掩盖过去。
可李恪不是李承乾。
他没有李承乾的胆子，更没有李承乾的泼皮劲。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见到李世民时，直被吓得连刀都握不住了。
当啷！
一声脆响，让众人如梦方醒。
李世民看也不看李恪，直接迈步走到了李承乾的近前，查看他的伤势。
看到李世民关切的眼神，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可看着他那还在往外窜血的伤口。
李世民的脸就变得异常冰冷。
他回头看向李恪：“还不滚？”
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宛如寒冰做的针。
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能感觉到，李世民这话语中蕴含的浓烈杀机。
李恪也是他的儿子。
他也是真心喜欢过，疼爱过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提前为李恪谋划，帮他算计未来。
毕竟蜀地有多重要，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
而李世民能将李恪安排在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上，自然是看重他的。
甚至他都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有一天自己退位时，自己的几个儿子肩并肩为大唐搏未来的场面。
可是幻想，终究还是泡沫一般。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破灭。
近段时间李恪的表现，着实是让李世民非常非常的失望。
尤其是看见他持刀架在昔日岳父的脖子上，又用刀划伤了自己哥哥的时候。
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仅有的一点希望也都破灭了。
而李恪自然也是能感觉到的。
他咬了咬牙，随后朝着李世民躬身道：“儿臣告退……”
说完，他又看了李承乾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看着李恪离去的背影，李承乾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家伙，到底还是走到了今天……
而他的变化，自然也是被李世民尽收眼底。
他直对长孙无忌道：“无忌，你还不赶紧叫个郎中过来？”
这时长孙无忌如梦方醒。
他也不敢耽搁，赶忙叫来了府内的郎中为李承乾包扎伤口。
全程李世民就坐在他的身旁。
而待到李承乾的伤口包扎好了郎中离去，李承乾也发现了李世民的欲言又止。
其实，他们俩都有话想跟对方说。
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也就在两人对视之后，李世民摇头苦笑。
他直看着李承乾道：“你不想做太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害怕有这一天，对么？”
“这个……”
“其实也算是一个原因吧。”
若说开始时，他不想做太子，仅仅是因为不想走上正史上那个李承乾的老路。
那么在后来，他就是真的不想让兄弟阋墙的场面，再度在皇庭重演。
因为他经历过玄武门之变，所以知道皇庭内斗带来后果的可怕。
要知道，为了平息玄武门之变所带来的影响，李世民可是足足用了五六年的时间。
而且这其中还是因为有李承乾自己作死，帮李世民转移民间百姓的注意力的情况下。
很难想象，若是没有李承乾，李世民会经历什么。
恐怕真的会和正史上一样，哪怕是死了之后，还要被世家继续炮轰吧……
“其实，他比我更像您。”
“不论是文涛，还是武略，可塑性都要比我高。”
“若是父皇当初培养的是他，定会培养出第二个您来。”
李承乾抿了抿嘴，道：“可是我就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能摒弃那些繁杂规矩，为大唐培养一个更好的帝王呢？”
这是李承乾非常非常不理解的地方。
古人都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非得要让长子继承家业呢？
若长子是个蠢笨的东西，又该如何？
难道依旧要遵守规矩，导致偌大个家族都被败光吗？
“因为我知道。”
“我可以做开国的帝王。”
“但做不了一个强盛帝国的君主。”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道：“但是你可以。”
闻言，李承乾满面不解。
“父皇，我可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
“我身上哪里有一点能做帝王的模样？”
李承乾摇头叹道：“父皇，您难道就没想过，您看错人了吗？”
“别的自信我没有。”
“但我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李世民缓缓起身，道：“你小子，什么样我最清楚，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总说这些没用的了。”
听见这话，李承乾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或许是耳濡目染，亦或许是李承乾本身就佩服身边的这几个人。
以至于让他沾染了很多身旁人的特点。
例如先前就说过的，李世民的智，长孙无忌的谋以及程咬金的慧。
李世民的智不说天下第一，但却也是独一无二。
尤其是战略眼光，堪称无人能比。
而长孙无忌的谋就更不用说。
他想弄死一个人，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
至于最后程咬金的慧那就更简单了。
在主子身边几十年，不贪功不冒进，自污名声让外界认为他就是个毫无礼数的浑人。
但聪明人不就是这样吗？
从古到今，多少开国功臣到最后都不得善终。
他程咬金这般行为，不就是用最聪明也是最简单的方式自保吗？
而这些也都无一例外的全被李承乾给学了过去。
甚至还利用三人特点独创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独门心法’。
而听闻了李世民的这番话。
李承乾也知道多说无益。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胡说八道了。”
话落，他也站起身来，道：“也不知道舅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这肚子都饿了。”
“早就准备好了。”
李世民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道：“刚才他们就叫人来通知了，只是你这还没忙完，现在他们应该都等着呢。”
“好家伙。”
“我这还耽误正事儿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重新挂上了那副憨憨的笑脸。
随后便与李世民一同走出小院，来到了宴会所在的房间之内。
虽然发生了不愉快。
但来都来了，长孙无忌的饭局自然要继续。
吃饭之时，几人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任谁都能看出来，这饭局明显变了味道。
第870章：归途
虽然当天李世民是没有爆发。
可是在第二日，他便派出侯君集前往蜀地接手李恪留下的一切事物。
并且在竖日，李世民的禁卫就来到了蜀王府，将蜀王府的扈从与仆人全部遣散。
随后李恪本人也被禁卫带回了皇宫，暂时居住在嘉寿殿内。
虽然李世民对外说的是李恪身体抱恙。
但实际上怎么回事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虽然他明面上是没有惩处李恪。
但实际上已经罢免了他的一切官职，甚至收回了他的封地。
除此之外，李恪作为及冠皇子重新被调遣回宫居住，明显是将他软禁起来了。
李世民这样做其实也因为，李恪与李泰的情况不一样。
相比于李泰只能凭借着一张嘴四处忽悠人而言，李恪在军中是有影响力的。
换而言之，李泰拥有的不过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李恪则是拥有实权的。
饶是李世民自己都不敢确定，李恪是否会因为这件事儿就怀恨在心，从而搞出一些事端来。
所以，李世民这般做也无可厚非。
毕竟有一句话叫防患于未然。
若是这家伙真的闹起来，那对于大唐而言，可又是一场浩劫。
而当李承乾听闻这消息后，他也不由仰天长叹。
“这一下，算是彻底完了。”
听见这话，一旁的小初子满面不解。
他很不理解，李承乾为什么会说彻底完了。
“殿下，他被关起来不是好事儿么？”
小初子满脸不解道：“最起码，他以后再也不能找你麻烦了呀……”
“你觉得，他真的可能不找我麻烦了？”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这家伙的脾气秉性，就跟父皇一个模样。”
死要面子活受罪。
李世民与李恪就是一种人。
谁要是敢不给他们面子，或者是下了他们的面子。
那这个下了他面子的人，势必要承受他们狂风骤雨一般的报复。
这一点从李渊开始时的遭遇就能看的出来了。
玄武门之变后。
李世民当下便做了三件事儿。
第一，把李渊提拔起来的大臣全部打到边缘。
第二，把李渊的那些儿女全部发往外面，男子外地就藩，女子到了适婚年纪马上下嫁。
第三，将自己兄弟的子嗣杀光，并严禁自己的儿女过去探视。
这重重作为，皆是对李渊的报复。
毕竟，李渊当时已经年过六十，虽说也有一大群妻妾陪伴，但身边却没一个儿孙。
让一个老人在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成为孤寡老人，显然就是最狠辣的报复了。
而李恪比起李世民来说，报复心只强不弱。
并且如今李世民做的，几乎比当初李渊做的还要过火。
他这可相当于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打了李恪的脸啊。
以这家伙的心性而言，他又怎能老老实实？
想到此处，李承乾缓缓地背起手，再次叹了口气。
搞不好，这一次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也就在这时候，他忽而想起了什么。
随即，李承乾回头看向小初子，道：“对了，我这几天就要返回江南道了。”
听闻这话，小初子一愣。
可也就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李承乾忽而抬手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帮我做件事儿。”
“什么事儿？”
小初子问道。
李承乾对他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待到听完了李承乾的话，小初子满脸惊讶。
他道：“殿下，这么做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李承乾抿着嘴巴道：“切记，这件事情谁都不能告诉，明白吗？”
“奴婢明白……”
“可是……”
小初子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承乾，道：“奴婢想跟着您一同去江南道啊……”
作为李承乾的贴身奴仆，一直以来都被他给摒弃在外，这让小初子很受伤。
别人家的小主子走到哪都带着奴婢，可他倒好，宁愿自己扛刀子也不领着自己。
{收到来自周初的怨念值+99……}
听闻系统提示音，再看他那脸色，李承乾也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你得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可是跟我一起长大的。”
“你肩膀上要承担的责任，远比其他人更重，明白吗？”
李承乾恶狠狠的威胁道：“而且你小子给我记着，当下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办砸，要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好好好。”
“这些事儿都交给我，您放心就是。”
小初子满脸的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应承了下来。
当然了，李承乾是不可能一个人出行的。
就算是他要一个人走，李世民也不能让啊。
毕竟这家伙身上还有伤呢，路上怎么着也得有个人照顾才行。
最后，他还是不得不遵从李世民的吩咐带走一个仆人。
而他在清荷与赵实当中，最终选择带上赵实。
首先是赵实这家伙有些身手本事，最起码在自己遭受袭击的时候能够保住他自己的命。
其次是赵实有一手好厨艺，自己闲来无事的时候，最起码能让他给自己做两个拿手菜吃。
……
李承乾出发当日。
程怀亮与长孙冲都来相送。
看着眼前二人，李承乾笑的爽朗。
“你们俩该回去回去吧。”
他道：“省的回家又被你们的老父亲骂。”
听见这话，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李承乾是在开玩笑，但两人却谁都笑不出来。
“殿下，您要不然带俺一起去得了。”
程怀亮道：“最起码俺能在您遇到刺客的时候帮您挡刀子啊。”
“就是。”
“你不带他，也总得带我吧？”
长孙冲也开口道：“旁的不说，那些官场上的污糟事儿，我去了肯定都给您处理的干干净净的。”
“得了得了。”
“你们俩啊，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而且你们俩可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近来还是乖乖在长安城待着的好。”
的确，最近长孙冲与李丽质的婚期将近。
而程怀亮与清河公主李敬的婚期也就在明年年初了。
李承乾笑呵呵的说道：“等再回来，你们俩可就都是我妹夫了。”
这俩人的年纪都比李承乾大。
可是等到成婚之后，这俩人无一例外都成了李承乾的妹夫。
当然了，被他叫一声妹夫也不是啥丢人的事儿。
毕竟他可是当朝皇太子。
只不过，两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是李承乾却懒得跟他俩废话了。
“行了，我得走了，你们俩也抓紧时间回去吧。”
说完，他也不管二人是什么表情，直迈步上了渡船。
而程怀亮与长孙冲两人就站在渡头，直至船只消失不见，这才转身离去……
第871章：出逃
嘉寿殿。
相比于李泰来说，如今的李恪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毕竟李泰虽然也是被李世民罢免了实权，但终究还是有老婆的陪伴。
但李恪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来到嘉寿殿的时候，身边就剩下小俊子这么一个仆人了，其他都是李世民派过来的仆从。
而且这些人明面上是来服侍他的，实则却是监视。
可以说，从这一天开始，之前那个风光无限的蜀王殿下就算是彻底死了。
站在院中，望着院中那些即将枯萎凋零的花朵，李恪只觉得无限悲凉。
李世民对他失望没错。
但他也同样对李世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
都是儿子，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自己是庶子怎么了，难道就比他那个嫡子差了？
也就在李恪感伤之际。
外面忽而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卫王李泰。
看着站在院中满面愁容的李恪，李泰微微一笑。
他环伺四周道：“没想到，皇兄出去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啊。”
听闻这话，李恪的面容猛然一冷。
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来，就是为了嘲讽我的吗？”
“不不不。”
“我是来恭贺皇兄的乔迁之喜的。”
李泰笑呵呵的走到李恪的身侧，道：“怎么样，皇兄是不是开始后悔当初没听我的话了？”
“笑话。”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只是觉得可惜，当时没能一刀杀了他……”
李恪眯缝起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若是杀了他，父皇也不会让你活着的。”
李泰呵呵一笑，低声说道：“毕竟在父皇言中，他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宝贝，甚至比自己的皇位都重要。”
本来李恪心中就有气，此刻听闻这家伙的话，他是更加气愤了。
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
是来安慰自己的，还是来气自己的？
难道他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最不愿意听的，就是关于他的事儿吗？
而李泰那么聪明，自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皇兄，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气你，或者怎样。”
“我只是想说，你今天的遭遇，我可以感同身受。”
李泰指了指自己，苦笑摇头道：“毕竟，我们俩都一样，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
“我可不是……”
“他并没有击败我。”
李恪冷笑一声道：“况且我和你不一样。”
“是是是。”
“皇兄说得对。”
“你我不一样，因为你是蜀王，你有蜀地呢。”
李泰仿佛刚想起来一样的说道：“哦不对，皇兄的封地已经被父皇收回了，如今蜀地也不在皇兄的掌控之下了。”
“甚至……”
“皇兄的兵权用不了多久也会落入他的手中。”
“到时候他带着这些人出去征战几次。”
“再做几次像模像样的鼓动……”
李泰满脸诡笑的看向李恪：“恐怕皇兄在军中的影响力，就要彻底被他抹杀了。”
听见这话，李恪虽然努力的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但他那不断颤抖的眼帘，已然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蜀地，尤其是蜀地的军兵，那是最被他看重的东西，同样也是他想牢牢把控在手中的。
毕竟在这样一个时代，有了兵权，就等同于有了话语权。
他之所以敢跟李承乾对着干，就是因为他有蜀地的军兵给他坐支撑。
若是连兵权都没有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毕竟李泰与李承乾一奶同胞都是长孙皇后的孩子。
而这也是在他看来，李承乾一直容忍李泰的主要原因。
但他不一样。
他不是长孙皇后的孩子。
若是他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势必会被李承乾斩草除根。
到时候搞不好他的母妃都得跟着他一起吃瓜落。
而见到李恪沉思的模样，李泰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随后，他故作镇定的说道：“行了，看到皇兄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等闲暇时再来找皇兄聊天。”
说完，他还不忘补充一句：“毕竟现在都住在皇宫里了，来往起来也方便许多。”
这句话就仿佛是一根钢钉，直接戳进了李恪的内心。
望着李泰离开的背影，李恪紧紧地握着拳……
良久之后，他的眼神起了变化。
他盯着远方虚空，轻声道：“反正什么都没了，为何我不能搏一把呢？是吧，我的父皇？”
……
甘露殿。
李世民正在看奏折，周公公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他直开口道：“陛下，出事儿了……”
“嗯？”
李世民挑起眼帘，疑惑地看着周公公。
周公公连忙躬身道：“嘉寿殿的人来报，三皇子趁着换岗之时从嘉寿殿出逃。”
“什么？”
听见这话，李世民陡然站起身来。
他直开口问道：“人呢，现在在哪，可找到了？”
“并没有……”
“而且这事儿说起来，应也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儿。”
周公公咬了咬嘴唇，道：““恐怕这时候他已经出了长安城了。”
闻言，李世民只觉得大事不妙。
他赶忙吩咐道：“传令段志玄，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给我带回来。”
“是……”
周公公插手应是，随即便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李世民忽而将他叫住。
他直吩咐道：“若是他敢反抗，可以采取必要手段。”
听见这话，周公公亦是一惊。
他道：“殿下可是皇子啊，这么做是不是……”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李世民沉声道：“若是让他回到蜀地，我们大唐恐怕就要生出极大的乱子来了。”
毕竟，李世民也十分清楚，李恪在蜀地的影响力。
百姓们皆爱戴这个皇子，不论是官场上还是军中，几乎都唯他马首是瞻。
这也是为何李世民将他软禁起来的原因之一。
毕竟他要是带着蜀地的一帮人闹起来，对于正在蓬勃发展的大唐就是极其致命的打击，
而如今这家伙出逃，肯定是要奔着蜀地去的。
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李世民也只能狠下心来了。
他咬着牙道：“告诉段志玄，不论发生什么事，朕都不会追责于他，让他放心去做就好。”
闻言，周公公也是明白了李世民的态度。
他直朝着李世民再次拱手，道：“老奴明白。”
说完，周公公便迈步离去。
而甘露殿内也只剩下李世民一个。
李世民直直的望着门外，满脸皆是惆怅。
他是真的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走上自己与兄弟们的老路。
李世民叹了口气，暗暗道：“傻小子，你可千万别做浑事啊……”
第872章：咸鱼生活
长安城发生的变故。
李承乾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现在正带着两个老婆在阳澄湖边丢蟹笼呢。
曾几何时，卢婉洁就是站在阳澄湖边看着李承乾与清瓷清荷二女嬉戏打闹。
当时的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与李承乾玩在一起。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愿望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也就在卢婉洁发呆的时候，苏清灵忽而凑了过来。
她神秘兮兮的说道：“姐姐，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回长安城的时候，脑袋撞在城门上了？”
闻言，卢婉洁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
“正常人钓鱼什么的，用的都是蚯蚓或者米糟。”
“可这家伙倒好，整来一堆臭鱼烂虾，还有臭猪肉……”
说着，苏清灵还嗅了嗅自己的手。
因为刚才都是她在装饵料，所以她的手早已沾染了臭不可闻的味道。
当下闻到那个味道，苏清灵险些直接吐出来。
说真的，她真的是有些无力吐槽李承乾的行径了。
哪有让自己老婆做这种事儿的？
苏清灵一边嫌弃的摆手，一边道：“这家伙一定是脑袋撞在城门上撞坏了。”
闻言，卢婉洁亦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抬头望了一眼，正提着蟹笼往水里丢的李承乾，笑着说道：“他抓螃蟹还是挺厉害的。”
毕竟之前，她就见识过。
听见这话，苏清灵不乐意了。
自己在这吐槽他的不好，你却在这夸他，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厉害是吧？”
苏清灵直接从地上捡起一个装满了饵料的袋子，怼到了卢婉洁的鼻子前。
嗅到那股子味道，饶是卢婉洁也有些变了脸色，忍不住弯腰开始干呕起来。
见此情景，苏清灵仿佛战胜的将军一样。
她随手将饵袋丢进蟹笼里，得意道：“怎么着，你服气不服气？”
“服服服……”
卢婉洁也是急忙认怂。
不过，她看向苏清灵的眼神却甚是无奈。
同为长安城内的大家闺秀，两人在没嫁给李承乾之前就是认识的。
不过那时候的苏清灵却是温婉可人，但在嫁给李承乾后，就不知道怎么的，就好似解锁了某个隐藏属性一样。
从前的温婉形象一扫而光，竟也学会调皮捣蛋了。
这时候，丢完了蟹笼的李承乾也走了回来。
见到自家老婆又开始摸鱼偷懒，李承乾直翻了白眼，道：“你们俩干嘛呢，还不赶紧装蟹笼，还想不想吃螃蟹了？”
“不想吃了！”
苏清灵直接撇嘴说了一句。
自己好歹也是个太子妃。
可这家伙竟然让自己在这里捣鼓臭鱼烂虾。
感受周围那异样的眼光，苏清灵着实觉得很丢人。
他不要面子，自己还要呢。
若是这事儿传回长安城去，自己不得被人笑话死？
苏清灵瞥了眼卢婉洁，直道：“卢姐姐不是跟你抓过螃蟹么，就让卢姐姐跟你一起好了，螃蟹我也不吃了。”
说完，苏清灵直接就要开溜。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甚是无奈。
他直开口道：“若是你不干活，那我可就真不叫你吃了。”
“蒸螃蟹，炸螃蟹，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说着，他还满脸陶醉的舔了舔嘴唇，看向卢婉洁道：“婉洁，螃蟹火锅有多好吃，你应该还记得的吧？”
“嗯嗯。”
卢婉洁点了点头。
说真的，对于当初那段吃螃蟹的经历，卢婉洁的记忆也很深刻。
尤其是那道蟹肉火锅，堪称绝味。
直至现在，卢婉洁都能想起来，当初的蟹肉的鲜香味道。
而听闻这俩人的一问一答，苏清灵没脾气了。
她噘着嘴转身又走了回来，满脸幽怨的从李承乾的手中夺过蟹笼：“装装，我装总行了吧……”
“那就好好干活，别偷懒。”
李承乾满脸得意的从地上捡起几个蟹笼，随后便朝着水边走去。
望着这家伙的背影，苏清灵恶狠狠的说：“真想把这家伙也一起丢下去喂螃蟹。”
听闻这话，卢婉洁也是觉得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什么话都没多说，自顾自的开始装蟹饵了。
当日晚间，李承乾便让人将湖中的蟹笼捞上来。
看着几十上百只体大膘肥青壳白肚的大闸蟹在面前活蹦乱跳。
跟着一起过来看热闹的李渊也是有些惊讶。
他望着李承乾道：“你就用一堆臭鱼烂虾，就抓上来这么多螃蟹？”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皇爷爷，这您就不懂了吧？”
“抓螃蟹是细致活，也是技术活。”
“对于不会抓的人来说是难如登天。”
“对于会抓的人来说，可就是手到擒来。”
李承乾拍着自己的胸脯道：“而您孙儿，就是后者。”
听见这家伙自卖自夸，李渊也不由笑了。
他直道：“那好，今日皇爷爷就借你的光，尝尝这阳澄湖的大闸蟹，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嘿嘿。”
“我的皇爷爷，您放心这螃蟹宴保您满意。”
别的李承乾或许没有自信。
但在厨艺这方面，李承乾可是一万个有信心的。
尤其这次他还把赵实给带过来了。
这家伙在李承乾的培养之下，早已变成了厨艺高手。
烹饪个螃蟹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
等将大闸蟹带回来之后，李承乾便与赵实一起着手做蟹。
什么蟹砂锅、香辣蟹、塘炒蟹、清蒸蟹、以及让卢婉洁一直难以忘怀的香辣蟹火锅，一个没落下。
当这琳琅满目以螃蟹为主的菜肴上来，李渊也是有些出神。
早前就听李世民说过，李承乾这小子在厨艺方面的造诣特别高，今日一见也果然不凡。
李承乾抓起单独摆放在一个盘子里的螃蟹。
他蟹掰开蟹壳，递给李渊。
随后他乐呵呵的说道：“皇爷爷，这只可是头蟹，第一只被打捞上来的。”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渊点头轻笑：“也是你有心了。”
随后，他也接过螃蟹开始吃了起来。
阳澄湖的大闸蟹，个顶个都是体大膘肥，肉质膏腻，滋味鲜美，比普通的河蟹好吃不知道多少。
而如今虽是农历七月，不是吃蟹的最佳时节，但却正是螃蟹肉最嫩的时候。
李渊吃的也是非常开心，尤其对糖炒蟹赞不绝口。
老人么，都喜欢吃点甜的东西。
而看着他吃的开心，李承乾等人也不再客气，纷纷开动。
就在李承乾几人大快朵颐的时候，外面忽而跑进来一个人，高至行。
此时的他满脸焦急。
见状，李承乾愣了愣，随后对着李渊施了一礼，便起身随高至行来到屋外。
高至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刚收到消息，蜀王李恪到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