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农庄之下
常州的北面，有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农庄。
这里没什么特产，更没什么能看的景点。
但隔三差五的，就有上至各地的县令与折冲，下到小吏以及商贾跑到这地方来聚会。
一开始也有百姓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但自打有人接近那庄子百步，被人打断了腿之后。
这就成了平民百姓的禁地。
虽说都知道这地方不简单，但谁也不敢再来胡乱溜达了。
而这日傍晚十分，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进了庄子。
他们轻车熟路，沿着庄子的土路直来到一所规模算不上大的庄园前停下。
而马车之内的几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您确定不在多叫些人来？”
“不用。”
被太子殿下的，除了李承乾本人，还能有谁？
李承乾微微挑起嘴角道：“不被他们发现也还好说，若是被发现，咱们杀出来便是。”
说完，他也不管车内的高至行与韩奇略是什么表情，率先走下马车。
他迈步来到庄园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个打着哈切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普通的衣裳，没有多华贵。
但这人的眼眸中却带着一股子戾气，显然年轻时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中年人将眼前几人打量一番，随即道：“找谁啊！”
“送钱的！”
李承乾笑呵呵的对着身后的韩奇略挥了挥手。
韩奇略也不迟疑，径直打开了手中的一个木箱。
木箱当中别的没有，全都是摞在一起的钱票。
见到这些钱票，中年人明显愣了一下。
他挑眉看着李承乾道：“看公子的面向似是有些生，我们老爷不认识您吧？”
“行了老哥。”
“您就别跟我绕弯子了。”
“我们都是郑大哥介绍来的。”
李承乾笑着说道：“也是郑大哥告诉我们，这地方绝对能一本万利，所以我们才过来的。”
听闻郑大哥这三个字，中年人的神情明显一顿，低声问道：“就你们三个人吗？”
“就我们三个。”
李承乾一脸自信的说道：“如果这地方顺利的话，我或许还得找几个人过来搬钱。”
听见这话，中年人心中那也是满满的不屑。
能在这地方赢走钱的，除了那几个不得不给的人，他还真就没见过几个。
但心里这么想，他却不能这么说。
他故意扯出一张笑脸道：“既然是郑大哥带来的贵客，那就请跟我进来吧。”
李承乾也不迟疑，带着韩奇略与高至行二人，随着中年人进入了庄园之内。
庄园之内的装修说不上豪华，但却非常雅致。
各处都充斥着一股子鸟语花香的祥和气息。
李承乾几人一边走一边打量各处的装潢。
说真的，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就算是大理寺那帮探案高手来了，恐怕也只认为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住宅而已。
而跟在中年人的身后，他们一路顺着小路来到了一座厢房前。
中年人打开房门，里面赫然有一个座楼梯。
这楼梯直通地底，虽然昏暗，但却也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而走到楼梯尽头，面前被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铁门封锁。
并且在铁门之前，左右各站着两个黑衣汉子。
见到有人下来，这四名汉子皆是面容警惕的看着众人。
中年人倒也不迟疑，率先走上前去，道：“他们都是来玩的，是老郑介绍来的。”
老郑，这是苑鸳的一个好友，在这一片也算有些影响力。
同样也是通过他，苑鸳才打听到消息，传递给李承乾的。
而眼前这几个汉子，听闻面前这些人是老郑介绍来的，所以也都没有怀疑。
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将面前的门锁打开，随后微微用力一推铁门。
铁门应声而开，李承乾等人也都顺着打开的铁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眼前豁然开朗。
里面的空间巨大的让人有些错愕，更有些难以想象。
粗略望去，这里的规模最起码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
而现场最起码得有一百来号人，围拢在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吆五喝六的下注。
旁边还有衣着暴露的女子，端着承载着酒水与瓜果的托盘穿梭在场中。
看着眼前场景，李承乾的嘴角微微挑起。
他扭头看向高至行，道：“这里应该算的上是常州一带最大的地下赌场了吧。”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最起码，其他的赌场可看不见这些的达官显贵啊……”
高至行朝着人群中使了个眼神，道：“那不就是咱们常州城的折冲，齐将军么？”
原来，李承乾还有些不解，为何孙武成能在常州笼络起那么大的势力来。
商界的人听他摆布，这还能说他是生意做得大，别人需要顾忌他。
但官场甚至世家怎会怕他个小小商贾呢？
可到头来，还是李承乾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说到底，不过就是个权财交易，权色交易罢了。
据苑鸳所说，孙武成开设这个赌场的目的，就是为了腐蚀官场与当地世家。
赌场之内的那些庄子，几乎都是他的人。
可以说，他想让谁赢，谁就能一直赢，想让谁输，谁就得一直输。
一来二去，有人赢了钱，有人输了钱。
而赌徒的心里很简单，无外乎就是想要翻本，但翻本了之后，还会继续赌。
时间一长，几乎整个常州的上有阶层，都跟他有关系。
要么是赢过他的钱，收过他送的女人。
要么是欠他的钱，不得不成为他身边的走狗。
李承乾搓了搓手，道：“来都来了，咱们也去玩一会去。”
听闻这话，高至行一愣。
他直开口道：“殿下，您不是说，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吗？”
“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么。”
“你看我，像是赌博的人吗？”
李承乾咧嘴笑道：“你去找那个姓齐的都尉带，可千万别让这家伙偷偷跑出去通风报信。”
“我知道了。”
高至行点了点头，随后也不迟疑，直朝着那齐都尉走了过去。
待走到对方近前之后，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对方的旁边。
而齐都尉显然是在这地方豪横惯了。
见到有人敢往自己身边凑，他也是非常不爽，扭头就要骂。
可是嘴巴刚张开，就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他着实是没想到，在这地方竟然能见到这个人。
他下意识的就想起身跑路。
但还没等起来呢，肩膀就被对方给压住了。
高至行笑吟吟的说道：“齐都尉，注都下了，继续玩啊。”
第844章：意外受困
要知道，高至行不仅仅是朝廷的将军，他还是李承乾的亲枝近派啊。
他来了，就证明李承乾也在附近。
所以，齐都尉下意识的扭头四顾。
果然，他扭头时正看见李承乾就站在他不远处，对他笑吟吟的招手呢。
有那么一瞬间。
齐都尉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一出门，就碰上他们了？
这时候，李承乾缓缓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他拍了拍齐都尉的肩膀，笑着说道：“别害怕，我不是奔着你来的。”
齐都尉干干的咧了咧嘴，道：“殿……”
殿下二字还没出口。
李承乾便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出门在外，叫公子就行。”
“是是是，公子。”
齐都尉赶忙开口道：“公子，我也是处理完了公事，闲来无事，过来玩玩，没……”
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就摇了摇头。
他道：“你怎么回事儿我清楚的很，所以你也不用和我解释什么。”
完了……
这是齐都尉脑海当中唯一一个念头。
自打春秋战国以来，历朝历代都是严禁赌博的。
不论是百姓也好，还是官员也罢，只要参与赌博，要受到的惩罚都格外严重。
今日他齐都尉遇上李承乾，就等同是将身上的官袍脱一半了。
而也就在齐都尉心如死灰之时。
李承乾又开口了。
他道：“不过嘛，我也知道，你没做过什么坏事儿。”
“同样的，你也没有帮那个姓孙的欺压过百姓。”
“而我又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愿意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了……”
李承乾望着齐都尉，道：“你能不能把握得住这个机会，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听闻这话，齐都尉还能说什么？
这摆明了是李承乾给他机会呢。
“当然当然。”
“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齐都尉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道：“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公子一句话，齐某义不容辞。”
“行了。”
“我不需要你给我上刀山下火海。”
“我只需要你帮我找一找，这里面有多少咱们常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完，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都尉那也是相当识相，赶忙起身，领着李承乾四处寻找。
他一边走，一边给李承乾只认这些人都是谁。
说真的，开始的时候李承乾只以为来这地方的，都是常州的一些达官显贵与世家贵族。
但走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小了。
这里面有的人，可不止是常州一地这么简单而已。
从上到下的罗列一遍，李承乾都有些吃惊。
这些人中，有在巡查史手下做文书的，还有在折冲府做都尉校尉的。
甚至这里面还有好几个是朝廷调派过来监督各处工程的工部官员。
李承乾的眼眸冰冷，直道：“这孙武成可是将买卖做的够大的呀，连朝廷的官员都能被他笼络去。”
闻言，齐都尉怯生生的说道：“其实还不止呢。”
“嗯？”
李承乾挑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
齐都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其实孙家在常州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江南道，一直有三巨头之说。”
“孙、吴、刘，这三家几乎占据了江南道的大半产业。”
“上到朝廷的工程，下到各种关乎民生的产业，几乎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齐都尉道：“就连您住的那行馆，都是前几年孙家派人给修的。”
“没想到，在江南还有这样一群人存在呢。”
李承乾挑了挑嘴角，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也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
一个中年人带着一群汉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中年人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笑道：“公子看起来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是啊。”
李承乾也笑着说道：“早前就听闻过这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哦。”
中年人哦了一声，随即道：“那来都来了，不坐下玩几把么？”
“这不是没有找到好玩的么。”
李承乾看了一眼身旁的齐都尉，道：“而且偶遇齐老哥，就忍不住聊了几句，他也给我介绍了一下这里的玩法。”
“这样啊。”
中年人看了眼齐都尉，随即道：“我们这里的玩法有很多，若是不介意，我领着你去个好地方吧。”
“行啊。”
李承乾也没有拒绝。
他直开口道：“不过我这个人啊，喜欢玩刺激的，你说的那个地方，可有这地方好玩？”
“当然。”
“保准公子满意。”
中年人开口对齐都尉道：“若是不弃，齐兄弟也跟着一起来吧。”
“好啊。”
齐都尉干笑着说道：“早就听闻这里有个地方不对外开放，想来先生是打算带我们去哪里吧？”
“等您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中年人呵呵一笑，但眼眸中却闪过了一抹寒光。
这抹寒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却没瞒过李承乾的眼睛。
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随即悄无声息的对着高至行使了个手势。
但他面上却也依旧不该平淡表情，直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就过去瞧瞧去吧。”
说着，他也当仁不让，当先跟着中年人朝着外围走去。
待到他们走到最里面时，赫然看见哪里有个小拱门。
而顺着拱门进去则是一条直通上层的楼梯。
顺着楼梯向上走，眼前也赫然出现了光亮。
待到从门内走出来，抬眼一看才发现，他们竟已经从赌场之内走了出来，来到了院中。
而就在这时，只见寒光闪过，两柄长刀就架在了李承乾与齐都尉的脖子上。
齐都尉满面不解，直道：“先生，你这是何意？”
这时候，中年人也已然变了一张脸。
他压根没搭理齐都尉，直朝着李承乾笑着说道：“别来无恙啊，太子殿下。”
“嗨。”
“就算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必动刀动枪的吧。”
李承乾高挑着嘴角，仿佛没看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一样。
他道：“行了，让你主子也别躲着了，出来见个面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紧接着，孙武成便从阴影中走出，直来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他道：“太子殿下果然好气魄，在这种情况下，竟也能临危不乱。”
“到了你的地盘，并且被你手下的刀架在脖子上了，乱有什么用？”
李承乾呵呵一笑，道：“再者说，你不会杀我，同样也不敢杀我。”
“哦？”
“是吗？”
孙武成看了看四周，随即道：“你觉得，我在这地方弄死你，有谁会知道……”
第845章：你服不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可是大唐，你觉得你杀了我，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吗？”
李承乾也是笑了。
孙武成这话虽说是有些恫吓他的意思。
但恫吓旁人也得动点脑子吧？
“我死了，父皇怎么可能不追查到底？”
“况且我可不仅仅是太子，我还是凉州军的统帅，乾字营的主子。”
“你信不信，若是我死在这，事后我那些兄弟一打听原委，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让整个常州给我陪葬？”
李承乾抬头望着孙武成道：“而你孙武成，又会不会首当其冲，被我的兄弟们拉出来抄家灭族，凌迟处死？”
什么叫恫吓？
李承乾这才是恫吓。
而且，他说的也都是事实。
他在凉州军的影响力有多大，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若是他死了，凉州军的那些军卒，就算是没有接到军令，怕是也得亲自跑到常州来揪出凶手。
到时候，跟他发生过冲突的孙武成自然就是首当其冲被凉州军拉出来报复的哪一个。
而听闻李承乾的这番话，孙武成微微笑了笑。
他直看着李承乾道：“我孙武成就是个商人，就是想赚点钱而已。”
“殿下，您又何必对我以死相逼呢？”
“有句话说得好，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孙武成继而道：“殿下，您就那么确定以后没有需要我孙武成的地方？”
“曾几何时，我确实想过将你拉入我的麾下。”
“但是……”
李承乾顿了顿，随即咧开嘴角道：“你这人品行不端，实在是难堪大用。”
“况且，长孙家也好，程家也罢，甚至是翟家与宁家，你告诉我你能比得上哪一个？”
“亦或者，你告诉我，你能比得上卢家也可以。”
李承乾一边摇头一边道：“孙武成，收起你这一套吧，对我没用。”
“而且我也不妨告诉你一句话。”
“自打我进入常州的那一刻开始，你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你到底做了多少脏事儿，坑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我现在也没兴趣知道了。”
李承乾高挑起嘴角，道：“今日就凭你做的这事儿，我就得让你死，要不然都对不起我自己。”
孙武成这段时间可算是被李承乾折腾惨了。
他本以为用对付普通巡查史那一招能对付得了李承乾。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他自己赔个底掉。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早前，因为江南道的所有商贾都是铁板一块。
长孙家以及那些归附到李承乾旗下的世家根本没有挤进来的机会。
甚至连苏州卢家这个坐地户，都被他们联合在一起打压到了淮南道。
可现在这块铁板却因为他孙武成的误判局势而有了松动。
也可以说，就是因为孙武成，长孙家以及那些归附到李承乾旗下的商贾世家，才有了进入江南道的机会。
而江南道其他的世家也都不是傻子。
今日，他孙武成做出了这种蠢事，来日谁还会跟他合作？谁还会把他当做自己人？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孙武成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这几日，他都一直在思索着，要不要找机会与李承乾和解，归附到他的旗下。
今天也是赶巧了，他在这里，并且在赌场发现了李承乾。
所以，他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跟李承乾谈谈。
而他上来放的那几句狠话，也都是他在向李承乾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已。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承乾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
这完全是不给他留活路啊……
此时此刻，孙武成直抬头望着李承乾道：“太子殿下，若您如此坚持，那我可真就没办法了。”
他缓缓向后退去，道；“这是您逼我的。”
既然李承乾不给他留活路，那他自然也是要拼死一搏了。
只要能杀了李承乾，他就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最起码，他能用李承乾的脑袋做投名状，继而向朝廷里那位表明自己的忠心。
不说能不能担当大用，最起码也能维持现状。
想到此处，孙武成直对着两侧持刀的汉子，道：“动手。”
可是，这家伙好似忘了一件事儿。
而且也是常常容易被人忘却的事儿。
李承乾是那么好杀的吗？
看着孙武成让一群江湖上的武者朝着自己逼来。
李承乾自己都笑了。
他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
“是说你们蠢呢，还是说你们傻的可爱？”
李承乾一边摇头一边道：“难道你们真就忘了，我李承乾可是以武闻名天下的了？”
他这话音刚落，就见他身形一晃，人就已经闪现到了半米开外的位置。
紧接着，就见他单手一挥，他身旁那持刀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刻，汉子手中的刀就已经到了李承乾的手上。
李承乾一边掂量着手中刀，一边道：“本来是不想杀人的，但你孙武成这般做派，着实是有些找死的意思了。”
这一瞬，孙武成也是有些害怕了。
他连连后腿，随即看向那中年人，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那中年人也不迟疑，径直喝道：“都出来！”
他话音落下，就听见周遭一片稀里哗啦的声响。
待到声音落下，只见李承乾的周遭赫然出现了数十名身穿家丁服饰，手持长刀长剑的武者。
见到这些个杀气腾腾的家伙。
李承乾面不改色。
他会怕吗？
他是谁？
他可是李承乾。
单枪匹马面对数万人时，他也没有露出过半点惧色。
一人单挑十数名武将之时，他也不曾后退半步。
若是他们这些许人，就能吓怕了他，那他真就愧对李世民对他的一番疼爱了。
“太少了。”
“你找来的人，还是太少了。”
李承乾摇头而笑，随后缓缓向前一步。
见他朝前走，孙武成下意识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显然，这家伙虽然表面上硬气，但实则已然怕的不行了。
刚才他的一番言语，也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而此刻，李承乾则是缓缓开口道：“既然都进行到这了，那不妨咱们继续将戏唱下去。”
“看看你孙武成能带着你这帮狗腿杀了我李承乾，还是我李承乾能一人一刀灭了你孙武成！”
话音落下，李承乾猛然出手。
刹那间，寒风掠过。
耳轮中，一片哀嚎。
当高至行带领一帮乾字营士卒冲杀进来的时候。
他们只看见，李承乾单脚踩在孙武成的胸口上，笑呵呵的问孙武成：“姓孙的，你服不服？”
第846章：别让我太失望
谁也未曾想到。
最后常州的这场闹剧，竟然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结束。
竖日，李承乾便在城中张贴告示，明确阐述孙武成各项罪名。
其中包括企图刺杀太子，以及对朝廷官员行贿。
前面的罪责还好说，顶多就是他孙家一家遭殃而已。
而后面的罪责可就有点意思了。
这受贿之事，自古以来都是朝堂上的大忌讳。
可以说，只要沾染了这两个字，就等同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
轻则被扒官袍，重则便是掉脑袋。
这一下，李承乾可算是好好的借题发挥了一次。
常州一脉，连带着苏、湖、杭、共计四州的官员，只要是记录在李世民给自己的书信之上的名字。
他一个没落下，全都给办了。
而在那些官员叫冤之时，李承乾则是拿出了一个账本来。
美名其曰，是从孙家搜查出来的。
至于到底是不是，谁也不知道。
但他们的受贿罪名却是彻底坐实了。
往后的半个月当中，几乎每日都能在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看见被装在囚车里的常州官员。
而当长安城方面收到消息之后。
李世民那也是相当的开心。
他直在甘露殿内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拍手叫好：“不错，这小子做的真不错，总算有些他老子的影子了。”
见到李世民这般高兴。
长孙无忌也是跟着开心。
他笑呵呵的说道：“殿下可是陛下的儿子，有您的影子不也在情理之中么。”
“不过，也不得不说，殿下成长的可真是快啊。”
“在凉州处理那些贪官时，做了许多费力不讨好的事儿，甚至还差点惹出民怨来。”
“但处置常州官场乱象，着实是风平浪静，甚至民间还有许多对他的赞扬之声。”
“甚至这些赞扬声都已经将他之前所做的那些昏头事儿都给盖过去了。”
长孙无忌自然对自己外甥的安排很满意。
尤其是，他外甥帮他打开了曾经想进都进不去的江南道。
不说能让长孙家赚多少钱，但最起码是能让他们长孙家渐渐有了影响力了。
要知道，在世家当中自古以来都有个规则。
在外面厉害成什么样都没有用，百姓们该不认的还是不认。
若想证明自己的家族有影响力的唯一方法，就是在江南道有影响力。
只有江南道那些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世家认可了，那才是真成了有影响力的大世家了。
而听闻长孙无忌这般夸奖自己的孩子。
李世民说不开心那是假话。
他乐呵呵的说道：“不过，这事儿可还没玩呢，毕竟他现在刚刚处理了常苏湖杭四州，往下还有洪州、潭州呢。”
想到这，李世民倒是有些惆怅了。
他道：“开始时，还想着让这家伙赶紧当上太子，早些为我分担压力。”
“但这事儿处理完了，怕是都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李世民摇头叹息道：“看来，我这个当父皇的，还得独自一人面对所有啊……”
见李世民这个模样，长孙无忌着实是有些想笑。
但是，他却也有些不太敢。
毕竟，这可是嘲笑皇帝。
若是李世民一个不高兴，随便赐给自己几个罪名，就够自己受的了。
虽说，他不会杀自己。
但不代表，他不会惩处自己啊。
故而长孙无忌思索半晌，才憋出一句：“这事儿陛下也无需着急。”
“毕竟江南道的事儿，基本上就是他要处理的最后一桩事儿了。”
“等到他处理完，他也就可以空闲下来。”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道：“到了那时候，他想跑也跑不掉了。”
“嗯，无忌说得对。”
李世民轻抚胡须，眼眸中闪过一抹奸诈。
他乐呵呵的说道：“等到了那时候，我定让他好好体会一下，我的感觉，省得他一天总以为，我净吃喝玩乐呢。”
听闻这话，长孙无忌有些哭笑不得。
这对父子恐怕上辈子是对冤家吧？
……
鹤羽殿内。
当听闻了江南道四州被李承乾一口气摆平之时。
李泰的脸都被气绿了。
江南道可是他辛辛苦苦才运营起来的。
而江南道的三大家族，也都是他的亲枝近派。
可以说，他能否继续向上一步，能否搬倒李承乾，全靠江南道给他攒出来的家底呢。
但他辛苦一场却因为孙武成的蠢，葬送了大好局面。
不仅让李承乾的势力渗入，还把他辛苦培养起来的嫡系全都给搭了进去。
李泰那也是越想越气。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给他报信的那小太监，这时候开口道：“殿下，当下不是生气的时候。”
“那太……呃……他已经开始往苏州方面去了。”
“看他这个架势，想必用不了几日，就会开始转而向洪州方向。”
“而洪州方面，可是您的根基啊。”
“若是连哪里……”
小太监没敢说下去，直道：“您可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用你多嘴？”
说话间，李泰一个眼神飘过去，直将那小太监给吓得跪在地上。
他惶恐的一边抽着自己嘴巴，一边道：“小的多嘴，小的该死……”
“行了。”
李泰胡乱的挥了挥手。
旁人不知道江南道的重要性，他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不知道。
若是他丢了对于江南道的把控，就等同于是丢了全部依仗。
以后若是再想跟李承乾作对，那基本上就是全凭一张嘴了。
他李泰还没有那个自信，觉得自己用嘴就能赢得了李承乾。
毕竟这家伙，不论是在民间也好，还是在军中也罢，现在的影响力都是极高的。
所以，不论如何，江南道也不能丢。
而当下想让江南道不丢，或许就只有哪一个办法了。
想到此处，李泰缓缓起身，走到书桌前。
他随手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待到墨迹干了，他直将写下字的纸张递给那小太监，道：“你帮我去城中，找一个姓傅的郎中，把这个交给他。”
小太监赶忙结果字条，道：“小的明白。”
“切记。”
“那怕是死也要把这保护好。”
李泰眼眸阴冷的看着那小太监，道：“否则，你知道后果。”
闻言，小太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他也不敢迟疑，只能连连点头应是。
“这里没你的事儿了，退下吧。”
随着李泰一挥手，那小太监便退出了鹤羽殿。
而小太监走了之后。
大殿之内也只剩下了李泰一人。
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暗暗说道：“只希望，你们别让我太失望了……”
第847章：蜀王府
长安城，蜀王府内。
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女趴在窗前，静静地凝望着院中的一草一木。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跑了进来。
进来之后，这小丫鬟就满脸不悦的说：“今日王爷又带着那个小妖精出去参加宴会了。”
“哦。”
少女没什么反应，只是微微一笑。
而见她这模样，小丫鬟的确是有些恨其不争。
她道：“小姐，您倒是有点反应啊。”
“现在，那小妖精可比您都要风光了。”
小丫鬟气呼呼的说：“甚至外面都说，她才更像是蜀王府的正妃呢。”
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蜀王正妃，长孙娉婷。
作为长孙家的嫡女，长孙娉婷自然是贵女中的贵女。
想当年还未出阁的时候，前来求娶的士子王孙都排起长龙了。
可后来，因为某人的一番撺掇，一封诏书就将她发配到了这蜀王府内。
大婚之后没多久，蜀王李恪便奉命前往蜀地，治理当地内务以及抵御南部诸国去了。
为此，长孙娉婷这个刚刚嫁入皇家的王妃，便开始独守空房。
不过，作为长孙家的嫡女，长孙娉婷的身上没有丝毫娇弱之气。
在来了王府之后，不论是内事还是外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外面也多有传言，是因为有长孙娉婷这位王妃在家坐镇，所以蜀王李恪才那么放心的去了蜀地。
当然了，做这一切的时候，长孙娉婷也会幻想，自己的夫君从前线回来后，会继续跟自己去够那甜甜美美的小日子。
只不过，在李恪回到长安城时，身边已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杨问夏。
弘农杨氏大房嫡女。
同时，她还是当朝淑妃的侄女。
在真正的历史上，她就是李恪的正妃。
当然，这个行为更多的是李世民为了安抚杨氏一族。
只不过，因为李承乾这个bug的出现，这一世的李恪，命运出现了那么一丢丢的小偏差。
同时，杨问夏的命运也同样遭到了魔改。
从开始名正言顺的嫁入皇家，变成了偷偷摸摸的去了蜀地与正在任上的李恪发生了一场‘甜美的邂逅’。
然后，两人顺理成章的做出了一些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
李世民也是没办法，只能默许了李恪在娶妻之后又纳一妾的行径。
当然，他不默许也没办法。
毕竟，李承乾一日之内，同娶正妃侧妃的事儿，可比李恪娶妻之后纳妾的行为过分多了。
为此，李世民还曾一连三日光顾赵国公府，就是为了表达对长孙无忌的歉意。
不过，对此长孙无忌倒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都是皇家自己的事儿，他作为外臣，总归还是要避嫌的。
可怜也就可怜，自己这个女儿了。
本来李恪就对李世民与李承乾私自给自己安排婚姻大事儿感到不满。
而且因此，他也十分不待见长孙娉婷。
哪怕是没有杨问夏的时候，他从任上回来复命也都是睡书房，从来不与长孙娉婷多说一句话。
后来有了杨问夏，那他就更看不上长孙娉婷了。
不论是出门也好，还是在家也罢，几乎都与杨问夏腻在一起，根本不搭理长孙娉婷。
自古以来在男人房内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妾室越了妻子的位置。
否则，就是要翻天，就是要家宅不宁。
这李恪显然是没意识到这些。
也得亏是长孙娉婷气量大，没跟他一般计较。
任由他在外面如何如何的说道自己，如何如何的跟杨问夏腻歪。
不过这一来二去，事儿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好家伙，这一下可就是炸了天了。
长孙娉婷那可是长孙家的嫡女，而长孙家在朝堂之上也好，在民间也罢，他们的影响力还需要多说吗？
更何况，她可是李世民亲眼瞧好的儿媳妇，你说冷落就冷落，你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吗？
当下，李世民就让人将李恪捉进皇宫，好一番教育。
据说是把当初对付李承乾的招（戒尺或棍棒）都用上了。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李恪才灰溜溜的从侧宅搬回了主宅与长孙娉婷热乎了几天。
但是，那也只是热乎几天而已。
后来在杨问夏的几番哭诉之下，李恪就又变回了原状。
本来长孙娉婷还为此难过了几天。
但是很快就又好消息传来，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做了母亲的她，现在也想开了……
长孙娉婷轻轻地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缓缓起身，道：“外面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你还能管得了外人说什么？”
“再者说，不论怎样，那也都是我的事儿，你在这急个什么劲儿？”
听闻这话，丫鬟撇了撇嘴道：“我着急，那也是因为小姐总是不争不抢的，总让那个狐媚子压到头上。”
她是跟着长孙娉婷一起长大的。
虽是主仆，但早已情同姐妹，她也是真的为自家主子着急。
“压就压了，有什么所谓？”
长孙娉婷扯了扯嘴角，微笑道：“不耽误咱们吃喝，不耽误咱们乐呵就行了。”
“还不耽误吃喝呢？”
丫鬟道：“昨日咱们小厨房特地来说，隔壁院子将咱们冲哥送来给您补身子的好东西都给拿到他们哪里去了。”
“拿就拿呗。”
长孙娉婷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反正用不了多久，哥哥就还会再给我送的。”
“小姐，您这样真的不行。”
看着她那模样，丫鬟都要急死了。
自家小姐这性子也太好欺负，太软弱了吧？
“得了得了。”
“你也别总在我这待着。”
“有时间就去院子里看看，我总觉得那边的花草有点不对劲。”
长孙娉婷指了指窗外，随即道：“有时间你找几个花匠回来，好好给修一修。”
听见自家小姐不远提起这事儿。
丫鬟还能说什么？
她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点头道：“是小姐，我知道了。”
说完，丫鬟便转身走了。
此刻，房间内也只剩下了长孙娉婷一个。
“这丫头，看上去聪明伶俐的，但怎么这么傻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人活着，苦也是一辈子，乐也是一辈子，何必总活在愁苦当中呢？”
说话时，她忽而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
瞬间，她满脸的欣喜，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怎么着，你这小家伙也觉得娘亲说得有理？”
小家伙似是在点头一样，又动了两下。
见状，长孙娉婷也是乐的合不拢嘴。
她微微扭头看向窗外微微轻叹：“就都随他去吧，我有孩子就够了……”
第848章：走亲戚
在处理完了常州的大小事情之后。
李承乾一众便直径启程来到了苏州。
马车之内。
望着外面的景色，李承乾亦是感慨万千。
“果然是时光荏苒，变化万千。”
“尚且记得之前来这的时候，我不过就是个八岁出头的小毛孩子……”
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两位娇妻，一手一个的揽入怀中，说道：“可现在，媳妇都娶俩了。”
听闻他这话。
那俩娇妻齐齐的赏了他一对白眼。
随后，苏清灵缓缓开口道：“对了，这都来苏州了，难道卢姐姐不准备去苏州卢家看看吗？”
“是有准备去看看的。”
“但是……”
卢婉洁瞥了眼李承乾，随即低声说：“毕竟我已经嫁人了，还是要听夫君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看看，全凭李承乾做主。
顺便，她也是在问李承乾，能不能跟自己一起回去。
当然了，除此之外，她也是在询问苏清灵这位正妃的意思。
虽说李承乾与卢婉洁相识的早，有感情也早。
但毕竟苏清灵才是太子正妃，与她尊卑有别。
而苏清灵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她笑呵呵的说：“我听说之前在卢家，有好些个不开眼的给卢姐姐气受。”
“既然卢姐姐要回去看看，那就让他跟着你一起回去。”
“也好让那帮敢给卢姐姐白眼的人看看，卢姐姐现在有多风光。”
说到这，她忽而顿了顿，随即道：“况且，我们生活在长安城，苏州我们可不常来，若是错过这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话落，她扭头看向李承乾。
因为这已经到了他该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了。
可这家伙倒好，此时此刻正望着外面的美女发呆呢。
见状，苏清灵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个小色鬼……
一瞬间，李承乾脑海当中的系统提示音陡然响起。
{收到来自苏清灵的怨念值+99……}
{收到来自苏清灵的愤怒值+99……}
也就在李承乾发愣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腰间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苏清灵的小手正在自己的腰间作怪呢。
随后他抬头看向苏清灵的脸。
这时候，苏清灵依旧保持着微笑。
只是这微笑怎么看，怎么冷。
而且这丫头还用口型质问李承乾：“你说话呀，你是死人嘛？”
这一下，李承乾才恍然回过神来，赶忙开口道：“对对对。”
“对你个大头鬼！”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看你那模样，似是被外面的小妖精把魂都勾走了。”
苏清灵怒了，直道：“你个没良心的，我们俩不美吗，不美吗？”
李承乾那也是一阵心虚。
刚才，他的确是在看姑娘，只不过他看的是正在路边摊一边买烧鸡一边给他使眼色的苑鸳。
可现在他想解释显然也来不及了。
不多时，苏清灵的小手就再次掐在了李承乾的腰间。
“诶诶诶，你差不多得了。”
李承乾故作不爽的说：“我怎么说也是太子吧，你是不是得给我留点面子？”
“留你妹！”
典型的李承乾经典语录之一。
随着这三个字一出口，苏清灵直接就像是一条发了彪的母猫，扑上去就要跟李承乾拼命。
可这时候，李承乾也开始不惯着她了。
将手伸到她的腋下，一通反击。
这一下，苏清灵从开始的占优势，逐渐变成了劣势。
而看着这两人嬉闹的模样，苏清灵眼中满满都是羡慕。
说真的，她也很想跟李承乾这样嬉闹一下。
但是，因为那根深蒂固的‘古代女子守则’的思想，让她根本无法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此刻她也只能羡慕着了。
……
早前，苏州卢家因为李承乾与卢婉洁的关系，没少被世林打压。
但是近来，李承乾混的风生水起，着实也是让苏州卢家跟着一起风光了一把。
同时呢，也是因为苏州卢家有卢汉生，这个李世民钦点的皇家钱庄掌门人，这几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而今日，听闻李承乾即将领着苏清灵来到自家。
卢汉生以及卢家的一众青壮男子也是老早的就等在了府门之外。
见此情景，一些不明觉厉的百姓有些好奇的讨论。
“诶，你们说今日这卢家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家子都出来等着了？”
听闻这人发问，另一人说道：“这么大事儿，你还不知道呢？”
“太子殿下来咱们苏州城了，而这苏州卢家就是范阳卢氏的分支，也算是太子殿下侧妃的娘家。”
“今日一早，太子殿下就派人前来，说今日要带着侧妃回门，这些人都是在这等太子呢。”
闻言，那人也才算是了解。
“之前我倒也见过这太子殿下一面。”
“那时候也是没想到，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竟是当朝皇长子。”
“真是时光荏苒，一转眼他都成了太子，成了皇位的未来继承人了……”
有感叹的，同样也有眼红的。
一些人满面不屑的说：“真是活得好，不如生得好，范阳卢家嫡女一人得道，直接带着整个卢家都跟着鸡犬升天了。”
“就是。”
“有什么可得意的。”
另一人也说：“也就风光这两年吧，他们怕是忘了之前怎么被那些世家打压的了。”
而就在这帮人个说个的时候，数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雕着小龙的马车从远方驶来。
马车之内，李承乾与卢婉洁并肩而坐。
李承乾倒是气定神闲，卢婉洁却有些如坐针毡。
古代规矩森严，雕刻大龙的马车只有皇帝才能做，而雕刻小龙的也是太子的专属。
而能与太子并乘小龙马车的唯有太子正妃。
可是今日，她却坐着这辆马车去探亲戚。
这不论怎么说，都是有些逾越了。
而看她那模样，李承乾轻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我觉得，这马车有些不妥。”
卢婉洁道：“若是被人瞧见了，会说你的。”
“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
“我坐什么马车带着媳妇出门，还轮到别人评头论足了？”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再者说也是多年没有回来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因为嫁给李承乾做侧妃，卢婉洁没少受别人的白眼，也没少被别人在背后嘀咕。
今日李承乾这般作为，就是在告诉所有人。
在我李承乾的心里，正妃与侧妃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并无差别。
李承乾牵起卢婉洁的手，道：“走吧，该去见见老太太了。”
说着，李承乾便率先起身，拉着卢婉洁一同走下马车……
第849章：长孙冲归来
卢婉洁自然知道。
李承乾今日这般作为，都是在为自己长脸呢。
同样她也知道，这都是苏清灵默许的。
有时候，虽然苏清灵会作会闹。
但她却是真的通情达理，也同样会为自己的身边人着想。
虽说开始时与卢婉洁一同嫁给李承乾，让她很不开心。
毕竟没有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但是日积月累的下来，两个女人并没有成为动不动就针锋相对的仇人，反而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甚至李承乾不在家的时候，两个女人还时常钻进一个被窝睡觉。
对此，李承乾那也是深感欣慰。
同时，他也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
来到苏州卢家，李承乾自是受到了卢家的热情招待。
府邸内，从上到下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而见到卢家老太太，卢婉洁当下便扯过蒲团，准备行跪拜礼。
见她这模样，李承乾自然也不能干看着，当下也准备跟着一起。
虽说长幼有序，不分尊卑。
可李承乾的跪拜礼，是谁都能受的吗？
整个大唐而言，除了见李渊的时候，李承乾要跪拜施礼之外。
哪怕是见了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他都只需施抱拳礼。
所以见到他要给自己下跪时，直给老太太吓得眼珠子都差点冒出来。
一旁的卢汉生也赶忙开口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夫妇一体，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
李承乾轻笑了一下，随即与卢婉洁一同朝着苏州卢的老太太跪拜施礼。
这一下，卢老太太连手该放在什么地方都有些不知道了。
也得亏是卢婉洁即时救场，拉着卢老太太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听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说体己话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李承乾干脆告退，与卢汉生两个人退出了房间，来到了一座小亭之内。
卢汉生怕李承乾觉得无聊，就让人拿来棋盘，亲自上场与李承乾对弈。
可对弈的结果，基本上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李承乾的棋艺，那是全国驰名的。
连李世民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卢汉生了。
在被李承乾连杀三盘之后，他也干脆就放弃挣扎了。
而这时，李承乾直开口道：“这段时间，可太平？”
他问的是钱庄的事儿。
而听闻公事，卢汉生脸上的表情一怔。
他道：“这段时日倒也安稳，百姓与各方商旅都逐渐接受了钱票的存在。”
“甚至有许多外地商旅，都特地跑到江南道与淮南道的钱庄兑换了大量的钱票。”
听闻这话，李承乾点了点头。
他道：“钱票这种东西，想要推广总归还是需要时间的。”
“毕竟老百姓的认知程度有限，用钱币用了几百上千年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洗礼才能够彻底接受钱票。”
“北方因为有皇庭以及各大世家的推广，我倒是不担心什么。”
“唯独，我放心不下南方。”
说到这里，李承乾轻叹口气。
他道：“毕竟在南方，我的名声不好，真的有些怕钱庄跟着我一起臭了。”
“而且我更担心一些世家会从中作梗，导致我钱庄的计划破产。”
“不过听闻你这番话，我也就放心了。”
李承乾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和卢家与长孙家那边商议一下，看看能否新增几个钱庄出来。”
“下一步，最好在整个江南道的所有城池都插上钱庄。”
闻言，卢汉生笑了。
“放心吧殿下，这件事儿长孙家的人已经在筹划了。”
“甚至皇庭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是下一步打算要向岭南道拓展。”
听闻这话，李承乾倒是有些愣住了。
什么鬼？
自己开设的钱庄，往岭南道拓展生意，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很快，他也就反应过来了。
这肯定是他那皇帝老子在这上面吃到了甜头，并且也知道了钱庄的重要性，所以干脆接手过去自己安排了。
既然如此，李承乾倒也就放心了。
毕竟是自己皇帝老子办事儿，谁敢从中作梗？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这些事儿也就简单了。”
这时候一名小丫鬟过来，传唤道：“太子殿下，大公子，饭食已经准备好了……”
“成。”
李承乾缓缓起身道：“我也正巧饿了，那咱就过去吧。”
“是。”
卢汉生点头应是。
随后便跟着李承乾一同，朝着摆放饭桌的主屋而去。
……
长安城。
这一日，终于处理完了凉州政务的长孙冲跟随大部队回到朝堂复命。
对于长孙冲这个女婿，李世民从来都不吝啬。
不止重重的赏赐了他一笔金银，还特地准许他去公主殿与李丽质相见。
而相比于前者来说，显然后者更让他觉得开心。
虽然因为各种事件的耽搁，导致他现在都没有和李丽质完婚。
但两人都已经心照不宣，包括李丽质在内都已经安心待嫁了。
现如今也只等着李承乾这个兄长回到长安城，直接举办婚礼而已。
而现在，李丽质也随着年纪的增长，没有小时候那般疯了，多了几分稳重。
甚至在见到长孙冲的时候都知道脸红了。
公主殿内。
长孙冲将自己从凉州带回来的小玩应一一掏出来，送到李丽质的面前。
待到最后，他还不忘说道：“这一次我还从凉州带回来了一个厨子，做的菜全都是凉州风味，好吃极了。”
“等到时候，你得空了，就去家里，我让他做给你吃。”
本来，李丽质还是挺开心的。
但听闻这话时，李丽质明显有些低落。
她嘟了嘟嘴说：“我出不了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女子结婚前，每每都要给自己绣上一大堆的东西。
比如背面、手帕甚至包括窗帘，以及孩子要用的东西，都得自己亲手秀一套。
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其中的吉祥意味来。
当初，李承乾结婚时，苏清灵与卢婉洁都是这么做的。
甚至卢婉洁在坤宁宫的时候，都要按照长孙皇后的要求去做女工。
而对于儿媳都要求的如此严格，对于自己的女儿，长孙皇后要求的那更是严格。
自打婚期定下来之后，李丽质就没闲着过。
而见她那模样，长孙冲亦是有些无奈。
他道：“那改日，我让他做好了，我给你带进宫来。”
闻言，李丽质很开心。
她拍着手说：“那真是太好了，不过……”
她忽而沉下了嘴角，随即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带着娉婷一起来？”
“娉婷？”
长孙冲疑惑地看着李丽质……
第850章：长孙冲的提醒
见长孙冲那疑惑的模样。
李丽质抿了抿嘴。
她也能猜出来，一直以来长孙娉婷对兄长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他应该也是不清楚，长孙娉婷这段时间的遭遇。
而这一下，李丽质倒是有些纠结了。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事儿告诉给他听。
而见李丽质这般模样，长孙冲也知道，她肯定是有事情想跟自己说，又不敢跟自己说。
当下，长孙冲便道：“有什么话，你与我直说便是，你我之间的关系，什么事儿都不必这般藏着掖着。”
闻言，李丽质轻叹口气。
随后，她便将长孙娉婷受了李恪冷落的事儿跟长孙冲说了一遍。
而听见这些，长孙冲倒也没有像李丽质想象的那般，大发雷霆，嚷嚷着要去给妹妹讨个公道。
他只是微微轻笑，道：“行，我知道了。”
见他这般平淡，李丽质有些意外。
她道：“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长孙冲反倒是有些懵了。
他道：“夫妻吵架，这不是正常的事儿吗？”
“正常？”
李丽质的反应有些大了。
她道：“娉婷可是你妹妹，现在受了欺负，你竟然还说这是正常的事儿？”
闻言，长孙冲不由苦笑。
帝王家是什么样，唯有他们这些与帝王家有过接触的人才清楚。
嫁进帝王家，亦或者是娶了帝王家的女子，自然都是要受些气的。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他看来，为了家族的昌盛，个人牺牲一点，还是值得的。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
因为李丽质心里面还是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
所以刻意隐瞒了小妾的身份以及李恪让小妾越了正妃位置的事儿。
可是，这一下李丽质倒是真的有些气恼了。
她真心觉得，长孙冲这个兄长做得不到位。
“你走。”
“我不想理你！”
说着，李丽质就上前去推长孙冲。
这一下长孙冲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自己怎么了？
自己妹妹妹夫吵架了，这有什么的？
显然，李丽质是高估了长孙冲的智商。
虽然她没说那些关于自己兄长犯错的事儿，但是却也暗暗提点了长孙冲几句，长孙娉婷受了很大委屈。
但是长孙冲这榆木一样的脑袋，愣是没听出来。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扎在李丽质身上呢。
就算是有想，也只是想去找李恪聊一聊，仅此而已。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没猜出女人心思的长孙冲被李丽质赶出了门。
待到走出皇宫之后，长孙冲也才隐隐的意识到，李丽质有难言之隐。
毕竟，李恪是她的兄长，有些事儿她固然看不惯也不能在背后乱嚼舌根。
否则定然是要被人传出闲话来的。
而这时候反应过来的长孙冲，下意识的就要转身回去。
可看了眼天色，他还是作罢。
当下已经临近中午。
这已经到了李丽质十几年如一日的午睡时间。
他这时候进去，那就擎等着被骂。
所以长孙冲干脆掉头，前往蜀王府准备找李恪好好聊聊去。
可说来也巧。
还不等他走出皇宫，转头间就看见李恪从宫内走出来。
见到李恪，长孙冲亦是微笑着走上前，道：“蜀王殿下，许久不见，未曾想您依旧英气逼人呀。”
闻言，李恪轻轻一笑。
他道：“长孙大人客气了，您也是一样。”
这显然不太像是亲戚间的开场白，更像是陌生人。
其实也不难理解。
毕竟长孙冲一直以来都是李承乾阵营的人。
而他李恪早在从蜀地回长安之后就与李承乾彻底划清界限了。
并且进来，还有隐隐要和李承乾争个高下的意思。
所以，即便两人是亲戚关系。
李恪也依旧没给长孙冲太好的脸色看。
不过，长孙冲倒也没就此多说什么。
他话锋一转，道：“看这天色，已经临近正午，不知蜀王殿下用膳没有，若是没有可否赏个脸？”
“长孙大人就别这么客气了。”
李恪望着长孙冲道：“我家里面已经备好了饭菜，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已经是在明显不过的拒绝了。
长孙冲就算脸皮再厚，也定然不能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他只说到：“既如此，那就改日再说。”
“嗯。”
李恪微微点了点头。
随后，他迈步就走。
不过，在路过长孙冲身旁的时候。
他忽而开口道了句：“长孙大人，若是得空，你还是赶紧去一趟江南道吧。”
“若是没你这个智囊在他身边，怕是咱们那位太子殿下要将整个江南道的官员和百姓都给杀光喽。”
他这话，明显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而别的事儿，长孙冲能忍，也可以不和他一般计较。
但在李承乾的问题上，长孙冲从来都是寸步不让。
他几乎下意识的开口道：“蜀王殿下多心了。”
“虽说冲在凉州，但江南道的事儿，冲也听说了一二。”
“太子殿下的处事方式，不说恰到好处，却也是恩威并施。”
“虽说得罪了一些百姓，但却也让许多百姓得了实惠。”
“而相比于前者来说，后者显然是更重要的。”
长孙冲微微一笑道：“况且，太子殿下之智旷古烁今，冲可不敢托大称己为智囊。”
这话显然是触及到了李恪心中某个不能被触及的点。
他最烦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说李承乾如何如何的好。
当下，李恪直冷笑一声，道：“长孙大人对咱们太子殿下可真是忠心呢。”
“忠心与否谈不上。”
“冲是大唐的官员，自然是要为朝廷，为大唐百姓考虑的。”
长孙冲依旧不动声色，道：“不过，冲还有一事想与蜀王殿下说个分明。”
“冲听说，近来殿下与卫王来往甚密。”
“作为臣子，冲本不应该出言说什么的。”
“可毕竟说到底，舍妹也是殿下的王妃，冲与殿下之间也多了那么几分亲近关系。”
“所以，冲想提醒殿下，卫王并非善类。”
“若是殿下不信，不妨想一想当初与他合作的鲁王，以及那些朝中大臣的下场。”
说完这话，长孙冲不置可否的一笑。
随即，他便迈步朝着宫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恪紧紧地握了握拳。
良久后，他也是爆发出一声嗤笑。
“狗一样的东西。”
“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你配吗？”
李恪摇头冷笑，随即搓了搓手指，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等他倒了，就轮到你们这些狗腿子了……”
第851章：规矩
蜀王府。
用过了午膳的长孙娉婷难得走出自己的小院子。
可还不等走到花园。
便听见花园内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明明是与当朝皇后一家所出。”
“可皇后娘娘能母仪天下，可她……呵呵……”
另一名女子也开口笑着说道：“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喂喂喂，你们可是过分了。”
“私底下议论当朝皇后的娘家，那可是死罪呢。”
有人站出来说道：“你们可别胡说八道，万一被人告诉皇后娘娘，咱们这一圈人都活不了。”
这女人的话说的虽然是要尊重皇后娘娘，不可在背后议论。
但说话时的状态却是嬉笑着的。
显然她们谁都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看长孙家那口子，现在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领头一个女子直笑着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清高模样，真不知道清高给谁看呢。”
“就是因为她这幅清高模样。”
“殿下才不愿意跟她同房的呀。”
另一人也跟着开口道：“但也是运气好，就同房这么几次，就能生出孩子来。”
她这话的意思，可就别有一番味道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李恪明明没跟她同房几次，她却怀孕了。
这孩子是谁的，还真就不好说。
而听闻这些话的长孙娉婷，脸色依旧不变。
这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因为她的自身修养比较好，不想跟她们一般计较。
不过，她能忍，她身旁的丫鬟可忍不了。
那丫鬟直接大跨步上前。
“你们这帮贼妇说什么呢？”
她怒道：“背后议论王妃，议论皇后娘娘，你们是都不想活了吗？”
见到这丫鬟跳出来。
一名女子身侧的丫鬟也跳出来，直道：“没看见有客人在么？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此大声喧哗。”
“说我大声喧哗？”
“难道你的声音小了？”
眼看着那丫鬟就要冲上去跟对方拼命，长孙娉婷忙走了过来。
她安抚道：“小九，不得无礼。”
她本来是不想跟这帮人一般计较，准备直接回去的。
但因为她身边的小九跳出来说话了，她也不得不过来说几句了。
所以，当下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就算长孙娉婷再不受宠，她也是当朝圣上钦点的蜀王妃，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况且她的背后还有长孙家，还有当朝皇后做靠山，谁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也是因此，刚才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那些人见到她出现，也都是一个个的低垂了脑袋，没了刚才的欢声笑语。
长孙娉婷走向人群，直道；“你们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完全可以当做没听见。”
“但是吧，我劝你们一句，在背后讲人坏话时，记得小声一点。”
“要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对你们自己也不好。”
说完这话，长孙娉婷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候，忽而有个女子站了出来。
她忽而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姐姐可真是有一副好胸怀呢。”
听见这声音，长孙娉婷心头的某根弦猛然被拨动了一下。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受宠的妾室，杨问夏。
“你算什么东西？”
“你也配在我面前站着说话？”
长孙娉婷直接冷言就给怼了回去。
虽说长孙娉婷可以允许杨问夏的存在。
并且在李恪带着杨问夏出入各种正规场合，给予她正妃一样的待遇时，不作不闹甚至当做没看见。
但这不代表，长孙娉婷心里面就不在乎。
实际上凡是出生在名门的姑娘，就没有几个不在乎规矩，不在乎脸面的。
她只是不想让大家的面上太难看。
所以一直都隐忍不发而已。
但这也不代表，她就能一直忍着杨问夏在自己面前招摇。
此刻，她突然爆发，着实是下了杨问夏一跳。
她怔怔的望着长孙娉婷，满脸的不解。
而这时候，小九直接迈步出来。
“大娘子吃着，小妾只能看着。”
“大娘子站着，小妾只能跪着。”
“大娘子出门溜达时，小妾也只能在一旁伺候着。”
“这才是小妾该做的事。”
“而你……”
小九嗤笑一声，道：“真不知道，你这规矩是谁教的。”
“小九，住嘴。”
长孙娉婷瞪了小九一眼。
毕竟现在忧外人在呢，她说两句发泄完也就完了。
更何况，她怎样对待杨问夏都无所谓，最起码李恪不敢对她做什么。
但是小九则不一样。
她说到底也还是个侍女。
若是杨问夏哭闹起来，李恪做出点出格的事儿，她后悔都来不及。
长孙娉婷看了眼杨问夏，道：“行了，继续招待你的客人吧。”
说完了，她也不管满场人是什么表情，迈步就往回走。
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杨问夏的脸色阴郁。
旁边的众人也都是面面相觑，最后互相道别，就四散离去了。
……
赵国公府。
儿子归来，长孙无忌那也是乐得高兴。
特地让人摆上了丰盛的酒宴给自己儿子接风。
酒桌之上，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凉州的事儿，做的不错。”
“这段时日，陛下也没少在朝堂上夸你，为父深感欣慰。”
听闻老父亲的夸奖，长孙冲微微笑了笑。
他道：“父亲过奖了，若是没有父亲的谆谆教诲，冲又怎会又今日呢。”
闻言，长孙无忌那是更开心了。
“你这点很好，为父甚是满意。”
“但你也得记着，以后行事准则也都要如此。”
“不论身处何种情况之下，不论面对谁，都要保持一颗谦卑的心。”
长孙无忌道：“千万别像某家的孩子，只是得到了些许看重，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
听闻这话，长孙冲忽而有些忍俊不禁。
长孙无忌那个某家说的，显然就是程咬金他们家。
而他也是着实没想到，直至现在长孙无忌还惦念着让自己跟程怀亮一决高下呢。
不过此刻，长孙冲忽而想起一些其他的事儿来。
长孙冲当下开口道：“对了父亲，听闻殿下在江南道遇上了许多麻烦。”
“孩儿想着，等有时间就去一趟，最起码也能帮帮殿下。”
闻言，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也算你有心了。”
“但是，那边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让他去江南道可是陛下钦定下来的，其中的很多安排，陛下也都做好安排了。”
长孙无忌轻笑道：“这段时日，你就只需安安心心待在长安城，等着他回来就好……”
“孩儿知道了。”
长孙冲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道：“那孩儿敬父亲一杯。”
接下来，父子二人也是和和美美的吃了顿饭……
他们俩可是谁都没想到，就在同一时间的蜀王府却出了大事儿。
第852章：欺我长孙家无人
当晚。
长孙娉婷正坐在院子里发呆。
多日不见的李恪忽而走进了院中。
见到李恪，长孙娉婷还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这家伙，可是有一段时日没来她这里了。
但也不等长孙娉婷起身说迎接的话。
李恪便挥了挥手，随后便迈步走进了房内。
还不等长孙娉婷说话，就听见房内传出了一声惊呼。
紧接着，就传出来啪的一声脆响。
听闻这声音，长孙娉婷忙迈步上前查看。
离老远便能看见，小九捂着脸趴在地上。
而李恪则是抬手将小九从地上提了起来，挥手就给了她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打的非常重，小九只觉得眼冒金星，两侧脸颊都肿起好高。
见此情景，长孙娉婷急忙上前，去拦着李恪。
可是李恪毕竟是征战过沙场的，力量哪里是一个女子能比得上的。
只是轻轻一推，就将长孙娉婷给推倒在地。
这一下，昏昏沉沉的小九也陡然反应过来。
她尖叫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了李恪的手掌。
随后，她直扑到长孙娉婷的身上，一边哭泣一边道：“王爷，您打我就好了，何必要迁怒王妃呢……”
她身上可是还怀着孩子呢。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不用别人来找，她自己都无颜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行啊。”
“那我就打死你！”
说着，李恪又是两脚踹在小九的身上。
这两脚下去，直将小九给踹的倒在地上抽搐半晌，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见到李恪还要抬脚去踹。
长孙娉婷也是飞身上前，帮小九挡下了一脚。
她回过头，满脸幽怨的看着李恪，声音颤抖的问：“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她死。”
李恪咬牙道：“若是不想跟着一起死，你最好赶紧给我滚开！”
长孙娉婷此刻也是反应过来。
显然，他不是为了跟长孙娉婷温存来的，而是为了帮杨问夏报仇。
一瞬间，长孙娉婷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也着实是想不到，自己缕缕隐忍，最后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多日不见的郎君，突然出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打死自己房内的丫头。
甚至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呀。
长孙娉婷看了眼李恪，咬着嘴唇说：“就算王爷要打死人，也应该给个合理的由头吧？”
“合理的由头？”
李恪冷笑一声，道：“好，那我就给你个由头。”
“她今日对着满场名门贵女张口闭口的就是贼妇称呼。”
“而且作为一个下人，一个奴婢，竟对主子大呼小叫，还出言不逊。”
李恪再度冷笑，直看着长孙娉婷道：“你觉得，这样的奴婢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呵呵。”
长孙娉婷也是笑了。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直视李恪道：“看来某人在告状的时候，只说了自己受的委屈啊。”
这其实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今日杨问夏告状的时候，一定是避重就轻，只说了她们主仆二人的过失。
反而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部隐藏了。
她直看着李恪道：“王爷可知道，小九为何称呼那些人为贼妇，又为何对她出言不逊？”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告诉你，这丫头你留不住。”
“若是非得留着她，也可以。”
李恪直看着长孙娉婷，冷声道：“那你就跟她一起滚吧……”
说完，李恪头也不回的迈步走了。
一起滚吧。
这四个字很伤人。
自己是垃圾吗？
说让自己嫁进来，自己就得嫁进来，说让自己滚，自己就得滚。
长孙娉婷咬了咬嘴唇，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
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小九心中的疼痛亦是盖过了脸上的痛。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小姐，您不用纠结了，奴婢走就是了。”
“不行。”
“你不能走。”
长孙娉婷看向小九，道：“你若走了，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罢了，随他去吧。”
“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好了。”
望着自家小姐的模样，小九说不出来的心疼。
谁人还记得，当初自家小姐也曾风风光光的嫁进这个王府。
谁人还记得，当初自家小姐也曾这京城之内最炙手可热的名门贵女。
谁人还记得，当初想要求娶自家小姐的人都已经排到长安城外面去了……
可如今，自家小姐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
深夜。
长孙冲本来已经睡下。
可是临近半夜时，房门忽而被人敲响。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大公子，大公子……”
听见声音，长孙冲悠悠转醒。
因为是被人吵醒的，他的脸上带着浓重的怒色。
他直拉开房门，道：“大半夜是吵什么？”
“大公子，出事儿了。”
那小厮赶忙开口道：“小九回来了，她说小姐突发疾病，让您赶紧过去看看呢。”
听闻是自己妹妹出事儿了。
长孙冲昏沉沉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
他赶忙回到房间取下挂在衣架上的长褂，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道：“小九人呢？”
小厮回答道：“她就在后门等着呢。”
长孙冲也不迟疑，迈步来到后门。
离老远便看见等在那里的小九。
本来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当看见小九那肿起老高的脸时。
长孙冲就有些懵了。
他直道：“小九，你这脸是怎么弄的？”
见到长孙冲，千百委屈奔涌而来。
小九直接跪在了长孙冲的脚下，拉着长孙冲的衣角哭诉道：“大公子，您救救小姐吧，若是她继续在王府待下去，她会死的……”
听闻这话，一股子不好的预感顿时涌入长孙冲的心头。
他直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九也是一边哭泣，一边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跟长孙冲讲述了一边。
与此同时，她也不忘将自家小姐嫁入王府后发生的种种都跟长孙冲说了。
听完了她的叙述之后，长孙冲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
一直以来，长孙娉婷都是报喜不报忧。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妹妹跟李恪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呢。
饶是听闻了李恪听从了他母妃的意见，将自己表妹纳为妾室，他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今日一听小九说的话，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这李恪究竟是有多过分。
怪不得李丽质会那般跟自己说话呢。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妹妹受了委屈，只是碍于与李恪的兄妹关系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好啊……”
长孙冲双拳握的咯咯直响：“这是真欺我长孙家无人啊。”
第853章：接我妹妹回家
坤宁宫内。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也已入睡。
周公公则带着一众宫人在宫外巡视。
这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因为太过紧张，他甚至差点撞到了周公公的身上。
见状，周公公的眉头大皱，低声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听闻呵斥，那小太监也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他连忙躬身施礼，随即道：“公公，外面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周公公挑眉道。
“刚才外面人传来消息。”
“说是长孙家的大公子，带着一众家丁把蜀王府给围了。”
小太监满脸紧张的说：“听那意思，似是两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听闻这话，周公公也是一愣。
长孙家的大公子，那不就是长孙冲吗？
而长孙冲把李恪的府邸给围了，而且两方还马上就要打起来。
这不可能吧……
毕竟一直以来，长孙冲给人的感觉都是饱读诗书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
他带人闹事儿，这着实是让人很难相信。
更何况，还是说他带人跑去跟皇子打架，这怎么可能呢？
周公公皱着眉头道：“长孙公子可是个及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这种事儿？”
“公公，小人在您面前怎敢撒谎？”
小太监将腰压得更低了：“这些事儿都是千真万确的，要不然小人也不敢斗胆跑到您的面前来啊……”
这倒也是实话。
若是敢和周公公玩假传消息那一套，最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周公公沉了口气，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
见此情景，那小太监有些着急了。
他道：“公公，您要不要将这消息告诉给陛下？毕竟……”
毕竟长孙冲是帝国准驸马，而李恪更是帝国亲王。
这不论怎么算，都是皇室内部的纷争。
若是李世民不下决断，谁敢私自做主？
周公公沉了口气，道：“你现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通知陛下……”
……
长孙冲守规矩也重规矩不假。
但不代表，他就会为了规矩二字能摒弃一切。
尤其是在与李承乾相处了那么久之后，难免也受到了李承乾潜移默化的影响。
相比于规矩来说，他现在更重视的是公平以及公义。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自己在乎的人。
今日，他妹妹受了欺辱，他又怎能善罢甘休？
所以在小九跟他说明了事情原委之后，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叫上了府内数十名家丁直奔蜀王府而去。
今天他也是豁出去了，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得跟李恪要个说法。
等他带人到了蜀王府外后。
长孙冲直接迈步上前敲开了院门。
负责看门的仆役见到外面站了这么多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你们，你们都是干嘛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蜀王府……”
“我找的就是蜀王府。”
长孙冲面色不善的迈步上前。
他道：“我是长孙冲，今日我来接我妹妹回家！”
听闻这话，那负责看门的仆役也算明白过来了。
今天正房内闹出来的声响可不小。
蜀王府内又有几人不止发生了什么？
只是谁都没想到，长孙家的人竟然真的敢上门来找麻烦来。
“原……原来是长孙公子。”
“请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一声……”
说着话，那仆役就要关门。
不过还没等他把门关上，长孙冲便直接上前将门给挡住了。
他道：“不用了，我自己认识路。”
说完，他也不管那仆役是什么表情，直接抬手便推开了大门走进了府内。
而他身后的那些长孙家的家丁也都不迟疑，纷纷跟着长孙冲走进了蜀王府。
若换做平时，这种强闯他人府邸，尤其是强闯王室亲王府邸的事情，长孙冲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但今天，长孙冲做了。
这就足以看出，他到底有多生气了。
李恪冷落长孙娉婷，并且让一个小妾越了主家的位置，这就已经算是对长孙家的不尊重了。
长孙家之所以没有爆发出来，完全是因为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私人关系，以及主仆关系。
若是换了别家，怕是都不用长孙冲动手。
长孙无忌就得亲自出面把哪家给灭了。
得有多大胆子，竟敢欺负他长孙无忌的女儿？
可如今，长孙无忌做了退步，这家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一些出格的事儿。
甚至这次更过分，竟为了小妾动手打了长孙娉婷。
这已经不单单是不尊重了，明显是在践踏长孙家的尊严，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打长孙家的脸。
既然他们不给自己家留脸面，那长孙冲自然也没必要给他留脸面了。
长孙家的人在长孙冲的带领下在蜀王府一路横冲直撞，直接就来到了主院之外。
这时候，刚刚穿好了衣服的李恪才终于带着一群人赶到。
看着长孙冲以及那些长孙家的家丁。
李恪冷着脸，质问道：“长孙冲，你这是作甚？”
“没什么。”
“我只是听闻，我妹妹生病了，来接我妹妹回家。”
长孙冲面对李恪，亦是面无惧色，甚至脸上还多出了几分从未出现过的轻蔑。
“接你妹妹回家，你大可以白天来。”
“但是这三更半夜的，并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强闯我的府邸……”
李恪眯了眯艳，道：“你难道是想造反吗？”
“哎呦，蜀王殿下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
长孙冲摇头笑了：“冲可没那个胆量造反。”
“今日，冲之所以带着这些人来，就是因为我妹妹的东西多，需要一些人帮拿而已。”
长孙冲直看着李恪道：“我这样说，蜀王殿下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但长孙公子，有一句话叫人言可畏啊。”
这时候，站在李恪身旁的杨问夏忽而走了出来。
她道：“我们是可以理解您的做法，但如果传到外面会怎样，就没人说的清楚了。”
听闻话音，长孙冲笑的更加轻蔑了。
“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罢了。”
长孙冲冷声道：“主人家说话时，你也敢插口？”
一句话把杨问夏给噎的死死地。
毕竟，她的身份就是妾室，就算是李恪再宠爱她，她也依旧是妾。
在长孙冲的面前，她的确是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而见到自己宠妾受委屈，李恪自然是不能干看着。
他跨步上前，直视长孙冲，道：“怎么，长孙公子打算跟我火并？”
“我可不敢。”
“您可是高高在上的蜀王殿下，我不过就是个臣子罢了。”
长孙冲轻笑道：“我也说了，我今日来就是想接人的，没别的意思。”
第854章：难道都想造反吗
世上大多数人对于长孙冲的印象，几乎都停留在他是李世民的女婿，长孙无忌的儿子上。
这原因无二，就是因为他这两项身份是在太过耀眼，也因为他温文尔雅的书生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忘记了，他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跟在李承乾的身边，随他南征北战。
同样的，很多人也忘记了，他的身上有着比起李承乾来说都只多不少的伤疤。
而此刻，他面对李恪火力全开。
浑身上下爆发出来的气势，完全不输李恪这个皇室子弟。
而在与长孙冲相视半晌之后，李恪则是笑了。
“接人你就别想了。”
“既然她已经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人。”
“不论生死都是我说了算，跟你长孙冲没什么关系。”
李恪直开口道：“所以，我是肯定不会让你把她接走的。”
“殿下这话就是在说笑了。”
“我妹妹是嫁给了你没错，但嫁了你，不代表就成了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你还做不了她生死的主。”
“今日我话放在这里，我要接我妹妹回家。”
长孙冲冷声道：“人，你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他的态度坚决，并且已经把话给说死了。
这门婚事，他们也显然是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可是李恪能同意么？
他可以允许杨问夏越权，同样也可以允许她肆无忌惮的欺压长孙娉婷。
但是，他却不允许长孙娉婷离开蜀王府。
因为他非常清楚，长孙娉婷离开蜀王府后，他将要受到的压力会有多大。
首先是长孙皇后那边。
长孙皇后固然一直以来，都摆出一副她是她，长孙家是长孙家的样子给世人看。
但她毕竟还是姓长孙的，长孙家也永远都是她的娘家，她根本不可能彻底割舍。
现在长孙娉婷在，那长孙皇后就要顾忌长孙娉婷，不论自己怎样，她都不会在李世民的面前说自己的不是。
其二是民间。
因为百姓不知其中真相，故而现在许多人都在说长孙娉婷的故作清高。
很少有人说他李恪宠妾灭妻。
但如果长孙娉婷离开蜀王府，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会出现反转。
到头来，恐怕所有的骂名又会回到他李恪的头上。
这是李恪不能接受的。
毕竟他不是李承乾，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名声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其三是长孙娉婷的身上怀着的孩子。
因为李承乾直至现在都没有子嗣，而李泰又是刚刚娶妻。
那么若是这孩子顺利落地，那这孩子就是长皇孙。
如果说的阴暗一点，他完全可以找机会除掉李承乾。
到时候不管是他也好，还是他孩子也罢，总有一个能继承皇位。
而他也完全有可能父凭子贵。
所以，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恪干脆叫来一众府内家丁，挡住了长孙家众人的去路。
一时间，双方也就僵持住了。
毕竟长孙冲不能真的带人跟李恪大打出手。
那样一来的事情，可就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了。
不到万不得已，长孙冲也不想那么做。
可也就在长孙冲思索着，应该怎样才能让李恪松口之时。
从后院进入院中探视长孙娉婷的小九忽而从院中跑了出来。
“大公子，大公子……”
她一边跑一边呼喊。
见到她出来，李恪下意识的就想阻拦。
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长孙冲快，在他刚刚迈步时，长孙冲都已经到了小九近前了。
这时候，就见小九满脸惶恐的说：“小姐不行了，小姐大出血了……”
“什么？”
一瞬间，长孙冲的眼眶都要瞪裂了。
他直回头怒视李恪道：“要是我妹有个三长两短，饶是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讨回公道。”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旁人阻拦，直接大跨步就冲进了主院。
而李恪以及他的那些手下还想阻拦，却直接被长孙冲带来的人给挡住了。
见此情景，李恪怒了：“你们杂碎，难道都想造反不成？”
可是在场的这些人没一个说话的。
每个人都是面容冷峻的望着前方。
跟着长孙冲的这些家丁也不是寻常的家丁。
他们都是先前凉州军退伍的老兵。
长孙冲也是在听从了李承乾的建议之后将这些人纳入麾下。
也是因为李承乾的缘故，这些老兵对于长孙冲也是忠心耿耿。
此刻，见到这种情况，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根本不管对方是谁，直接在主院的大门口立出了一道人墙，不许任何人进入。
同一时间。
长孙冲也已经来到了院内。
好在小九机灵，趁着长孙冲召集人马的功夫，带着长孙家的产婆与郎中提前一步回到了蜀王府。
而当长孙冲进入院子时，产婆与郎中正从房内走出来。
见到两人，长孙冲也是赶忙迈步上前。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都抿了抿嘴，谁都没有说话。
见此情景，长孙冲有些怒了。
他道：“都磨磨蹭蹭什么？我让你们说话！”
郎中咬了咬牙，随后拱手道：“回禀大公子，小姐……”
见这家伙还支支吾吾，长孙冲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我妹怎么样，她怎么样了，你说话呀！”
郎中忽而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尽早给小姐引产，小姐的命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听见这话，长孙冲如遭雷击，呆立在当场。
古语有云，女子怀孕，就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并且母子一体，若是母有事，孩子定然好不了。
同理，孩子有事，母亲也定是会遭受重创。
本身，在怀孕期间，据因为杨问夏的事儿，折腾的长孙娉婷心中沉郁。
而后今日又遭李恪拳脚相加，她怎能好的了？
刚才郎中给她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下身已经开始流血。
这就是流产的征兆。
若是不尽快引产，舍弃胎儿的话，怕是连大人的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可是，这件事儿非同小可。
毕竟，长孙娉婷是李世民的儿媳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皇族血脉。
谁敢轻易下决定？
若是算起后账来，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所以当下，郎中直看着长孙冲道：“大公子，要不要找人去请陛下？”
“不用。”
“大人的命比孩子重要。”
长孙冲直直的望着亮灯的主屋，道：“给她引产，不论如何也要保住我妹的性命……”
听闻他这话，郎中与产婆也不再迟疑，纷纷走进房中。
见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变成了血水再被端出来，长孙冲都不忍再看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究竟遭了多大的罪……
第855章：带我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
长孙娉婷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长孙冲。
看着房间内的人，再感受自己的身体。
她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一时间，眼泪也是在她的眼眶中不停的打转。
见此情景，长孙冲更是心疼。
他直迈步上前，抬手擦了擦长孙娉婷的眼角，抿嘴道：“不能哭，哭对身体不好。”
“嗯……”
长孙娉婷点了点头，随即道：“哥，我想家了，我想父亲了。”
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心了，同样也绝望了。
“你可以带我走么，可以带我回家么？”
她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哪怕一秒钟都不想。
可同样的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李世民赐婚之后才嫁进来的。
赐婚的概念可不是简单成亲那么简单的。
若是突然闹崩，那就是欺君之罪，所以她的话语中满满都是恳求的意味。
而见到妹妹绝望的眼神，以及听见她那恳求的话语。
长孙冲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这是自己的妹妹啊。
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啊。
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长孙冲沉了口气，随即强扯出笑脸道：“当然，只要你想回家，哥哥就会带你回家，而且谁也拦不住我们。”
说完，长孙冲回头看了眼房间内的众人。
“都听见了没有，小姐想回家了，还不赶紧下去准备？”
听闻这话，众人都没有犹豫，赶忙就开始收整起来。
当然，他们主要收拾的不是金银细软之类的东西。
长孙家不缺钱，也不差钱，他们也没必要做出这等事情来。
主要让他们收拾的是一些必须带走的物件。
而后小九找来风衣大氅，帮长孙娉婷穿上。
最后，由长孙冲亲自背着长孙娉婷走出了主屋大宅。
……
蜀王府折腾出来的动静不小。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都被惊动了。
当听闻蜀王府发生的事情之后，都没有迟疑，直接就往这边赶。
说来也巧，这两人是一起抵达蜀王府的。
见到李世民，长孙无忌也是满脸惶恐的上前。
他直接双膝跪地道：“臣，罪该万死……”
“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
李世民胡乱挥手道：“赶紧起来，随我进去看看去。”
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闻了长孙娉婷已经流产的事儿。
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个皇孙啊。
但还没等降世，就这么死在了娘亲的肚子里，他的心情怎会好受？
而相比于这些更加让他气愤的是李恪的做法。
明明自己已经千般万般的告诫过他，一定要善待长孙娉婷。
可这家伙却依旧做出来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李世民又怎会不气？
待到进入蜀王府，来到主院之外。
离老远就能看见两方正在叫嚷的人群。
一方领头的是长孙冲，一方则是李恪。
长孙冲要带长孙娉婷离开，而李恪他们则是死命的阻拦。
甚至两方都生出了要动手的架势。
见此情景，周公公直迈步上前，喊道：“陛下到，长孙大人到。”
听闻这声音，本来正在叫嚷的两方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李恪当先朝着李世民这边走来，直拱手道：“儿臣，拜见父皇。”
见到他过来，李世民几乎都没有一点迟疑，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脚直将李恪给踹的倒飞好远之后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是李恪却不敢有半点耽搁。
他赶忙起身，随后用膝盖当脚走，一路来到李世民的面前。
他趴伏在地上，颤声道：“父皇日理万机，儿臣今日竟让琐事打扰了父皇清梦，实在罪该万死……”
“你的确该死。”
李世民直说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在理他，径直迈步走上前去。
见到他过来，本来剑拔弩张的人群也赫然散开，将站在主院门口的长孙冲给露了出来。
长孙冲抿了抿嘴，因为背着长孙娉婷他无法跪地更无法施礼。
他只能微微欠身道：“臣，参见陛下。”
“免了吧。”
李世民胡乱的挥了挥手，看了眼长孙冲背后的长孙娉婷。
长孙娉婷脸色惨白，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中说不出来的幽怨。
显然，她也是在怪李世民，为何要将她嫁给这样一个人。
李世民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看向长孙冲：“行了，你也别在这干站着了。”
“你就带着娉婷进宫吧，先行住在公主殿，朕也会安排御医过去。”
听见这话，长孙冲愣了愣。
他知道，李世民这般安排的目的。
毕竟长孙娉婷如果真的回了长孙家，这门婚事就算完了。
而皇家的脸也势必要被丢到大街上。
李世民作为帝王，作为皇室的领袖，他自然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同理，若是长孙家不经过李世民的允许就将长孙娉婷接走，这就是在打李世民的脸。
为了让大家面上都好看，让长孙娉婷先行去公主殿疗养也是最好的选择。
长孙冲看了眼身后的妹妹，随即道：“多谢陛下。”
说完，他便背着长孙娉婷朝着大门口走去。
在路过长孙无忌的时候，长孙冲不由对父亲露出了一抹苦笑。
长孙无忌则是摇头轻叹，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按照陛下吩咐的去做吧。”
闻言，长孙冲也不再迟疑，直迈步走出了蜀王府。
待来到了外面之后，便乘坐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周公公的带领下直奔皇宫而去。
而等到长孙冲带人离去之后。
李世民的脸色亦是彻底冷了下来。
他先是看向李恪，随后又看向杨问夏。
此刻，杨问夏已经被吓傻了。
她哆哆嗦嗦的杵在那，大气都不敢喘。
见此情景，李世民的心中更冷。
这种货色，放出去勾搭勾搭寻常男人还可以。
但怎配做自己的儿媳？
李世民是大唐的帝王。
他的儿子儿媳，自然也都是大唐的脸面。
且说苏清灵，这是李世民最满意的儿媳。
不仅能在李承乾离开长安时将家中搭理的井井有条，还能与同处妃位的卢婉洁和睦相处。
用不客气的话讲，她所展现出来的气度，几乎与长孙皇后无异。
再说卫王正妃阎婉。
因为李泰近年来的胡作非为，让李泰一系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但阎婉却能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让许多人都改变了对李泰的看法。
甚至近来通过她自己的努力，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李泰与李世民之间那已经近乎冰封的父子关系。
可是眼前这个呢？
除了那个娇媚的面容，她还有什么？
李世民也真是想不明白。
为何李泰会摒弃长孙娉婷那样人品、样貌、家势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子，转而去宠爱这样一个人。
第856章：如何抉择
望着堂下跪着的李恪。
李世民亦是已经彻底无语了。
之前他可是好话坏话的都说尽了。
可是这个儿子却一点都没听，依旧我行我素。
现在，他也真是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好了。
“明日便送那杨问夏出府。”
“不论你是让她家人也好，还是让她在小庄子里住上一辈子也罢，我都不管。”
李世民看着李恪道：“我就只有一个要求，这辈子你都不许再见她一面，听明白了么？”
听见这话，杨问夏的脸色惨白。
而一旁的李恪亦是脸上浮现出一抹怨怼。
他直抬头看向李世民道：“父皇，儿臣有错，儿臣认罚，可问夏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惩处她？”
“还没做错什么呢？”
李世民差点就被这小子给气笑了。
“现在整个长安城，就差传出你李恪要废妃立妾的消息了。”
这些事情，李世民之前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那时候还保有一丝幻想。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都不蠢，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他也是着实没想到，李恪竟能做出这种蠢事来。
“可是儿臣并没有做。”
“而且儿臣一直以来也对她不薄。”
李恪直开口道：“是她自己妒忌心重，总是去找问夏的麻烦。”
“你给我闭嘴！”
若不是长孙无忌在这里。
李世民是真想上去狠狠的抽他一顿。
现在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他竟然还跟自己强词夺理。
这是在藐视自己呢？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父皇放在心上？
“朕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李世民沉了口气道：“我只是相信你，相信你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可你……”
说到这，李世民忽而叹了口气：“可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失望……
李恪惨笑。
说真的，他什么都能听。
李世民怎么骂他，他都无所谓。
但是他唯独不能听见，李世民对他说出失望二字。
他一直以来那么努力，就是希望能在李世民的面前露脸。
可是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比不上李承乾哪怕半点。
哪怕是自己平定了南部十六国之乱，也没有得到李世民的丝毫赞赏。
而李承乾只不过是去帮新罗打退了倭国的进攻，就得到了李世民的各种嘉奖。
所以，当李世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他心中某个点，瞬间就炸了。
他直抬头看向李世民，道：“父皇，您说对儿臣失望，儿臣却也想说对父皇失望。”
“当初，皇兄也是要同时娶两个女人。”
“父皇是怎么做的？”
“您特许皇兄在一日之内，迎娶卢家女和苏家女。”
“那时候可是闹的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斥责皇家的无礼。”
“可是到了儿臣这里呢？”
李恪指了指自己。
“儿臣与问夏是真心相爱。”
“当初，儿臣那般恳求父皇，父皇却也不准许儿臣将她娶为侧妃，只让她做妾室。”
“也罢，儿臣遵命就是。”
“但现在，父皇却连妾室都不让她做了，甚至要让儿臣跟她永世不得相见。”
李恪望着李世民道：“父皇，您觉得这公平吗？”
他这番话乍一听，像是一个孩子在控诉自己父亲对自己的不公。
但仔细一想，怎么就那么可笑呢？
李世民也是摇头笑了。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冷。
他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想跟你皇兄比一比是吧？”
“并没有。”
李恪直道：“儿臣只想说，儿臣也是父皇的孩子。”
“好。”
“既如此，那朕也说几句。”
李世民望着李恪道：“你皇兄是娶了两个女人不假，其中的内情朕也不想多说。”
“但朕问你，你皇兄何时纵容卢氏越位了？”
“朕问你，你皇兄又何时搞得自己家宅不宁了？”
“况且，卢氏也好，苏氏也罢，她们二人任意挑出来一个都是能够做正妃的女子。”
“卢氏的才情，在女子中不说旷古烁今，也是古今难寻，她所看过的书籍比你皇兄看的都多。”
“而苏氏矜持守礼，文良贤淑，持家有道，在你皇兄南征北讨之时，在家中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上敬亲长，下顾弟妹，与卢氏相处的就如姐妹一般，整个长安城的人都在夸奖她的好。”
“当初说朕逾越礼制为孩子举行婚礼的人，现在也都开始夸朕的眼光独到。”
“可你能行吗？”
李世民接连质问道：“你的杨氏能能给朕这般露脸吗？”
“就凭她这胸怀？”
“就凭她三天两头的去造当家主母的谣？”
“恪儿，你就别和你的父皇开玩笑了。”
“她根本不配做皇室成员的正妃……”
李世民直望着李恪，道：“行了，朕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朕的要求已经说过了，你尊不遵守那是你的事儿。”
说完，他直站起身来，道：“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的后果也应该让你自己承担了，朕不管了。”
听闻这话，李恪心头一紧。
显然，这一次李世民是彻底对他失望了。
可也不等他说话，李世民就已经带着长孙无忌走了。
一瞬间，李恪宛如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
出了蜀王府。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相对而站。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不论是长孙无忌也好，还是李世民也罢，都是有些尴尬的。
一个是因为自己儿子薄待了对方的女儿。
一个则因为自己儿子，强闯了对方儿子的府宅。
最后还是李世民当先开口。
他道：“无忌，你说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做？”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长孙无忌直开口道：“回去后我会好好规劝一下娉婷。”
说到这，长孙无忌忽而想起一事。
他抬头看向李世民，道：“而冲儿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李世民便挥手打断道：“冲儿是个好孩子，他的所作所为都在情理之中，没什么可说的。”
“自打朕登基以来。”
“亦或者说，自打大唐建立起来。”
“大唐的皇室，就从没出现过这种事儿。”
李世民轻叹口气，道：“朕自己也是第一次经历。”
现如今，他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真按照长孙无忌说的做了。
牺牲长孙娉婷一个人，的确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以保下多方的面子。
但是，想到长孙娉婷那憔悴的模样，李世民就不禁开始往李丽质的身上联想。
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是要嫁进长孙家的呀……
第857章：你怕他作甚
离开了蜀王府之后。
长孙娉婷便被安顿在了公主殿内。
而长孙娉婷这一夜被折腾的不轻。
先是李恪的一番毒打，而后又是生病，又是流产，几乎筋疲力竭。
到了公主殿后不久，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听闻了消息的李丽质与长孙皇后都过来查看。
望着床上长孙娉婷那憔悴的模样，娘俩都不禁心疼。
她出嫁时候，长孙皇后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李丽质可是去了的。
那时候，这是一个多么美丽娇艳的新娘啊。
可这才几年过去，就成了这般模样。
瞧她那模样，李丽质的表情十分复杂。
见此情景，长孙皇后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问：“你这是被吓到了？”
“没有……”
李丽质咬了咬嘴唇，道：“母后，这天下的男人成了亲之后，是不是都会变啊……”
“变？”
长孙皇后挑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就是看见表姐这般模样后，联想到的。”
李丽质直开口道：“当初，三皇兄娶表姐的时候也是喜笑颜开的，可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傻丫头。”
长孙皇后摇头笑道：“你怕是嘴上说的是你表姐和你三皇兄，实则是在联想你与冲儿吧？”
闻言，李丽质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长孙皇后。
显然，长孙皇后是说对了的。
她的确是往自己身上和长孙冲身上联想了。
长孙冲对她很好是没错。
但她也是真的很担心，未来长孙冲也会变成李恪那般模样。
挨了打是小，伤了心才是大。
她是真的害怕，长孙冲会辜负她。
李丽质满脸委屈的说：“母后，我不想嫁人了……”
长孙娉婷的遭遇，实属是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而瞧她孩子一般的模样，长孙皇后不禁叹了口气。
她轻轻地点了点李丽质的额头。
“傻丫头，你瞧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
“况且，你总不能因为眼前的一些事儿，就否定了全天下吧？”
听闻这番话，李丽质没什么反应。
显然，她并没有听得进去。
见状，长孙皇后轻轻地拉起李丽质的手。
“且不说旁人，就说说你大皇兄吧。”
她问：“你觉得，在他那两个王妃里面，他最喜欢哪一个？”
闻言，李丽质抿了抿嘴。
“当初，他婉洁嫂子的事儿闹的满城风雨。”
“甚至为了娶婉洁嫂子，还屡次顶撞父皇。”
李丽质思索了一下，道：“所以他应该最喜欢婉洁嫂子……”
听闻这番话，长孙皇后笑了：“要不怎么说，你是个傻丫头呢？”
李丽质有些不解，直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而且你看事情，实在是太过片面了。”
长孙皇后幽幽道：“其实在你大皇兄的心里，你这两个嫂子的比重都是一样的。”
“他给卢家丫头带了小吃，回头就得给苏家丫头买份糕点。”
“他给卢家丫头带套书籍，回头也得给苏家丫头带回一堆名贵的布绢来。”
“而且从始至终，他都将二女之间的关系平衡的非常好。”
“不仅二女以姐妹相称，甚至时常在一起居住谈论诗词，还一起逛街游山玩水。”
“这其中，固然有二女本身性格的原因。”
“但你皇兄在里面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长孙皇后语重心长道：“可以说，若无他的细心调和，他的内宅怕是也得如你三皇兄一般了。”
听闻这番话，李丽质皱眉说道：“可是大皇兄什么都没有做呀。”
是啊。
在她的印象里。
自打李承乾成婚之后。
这家伙要么是随军出征，要么就是在准备出征。
他能做什么呢？
“你别忘了。”
“你大皇兄成婚之后的第一件事儿。”
“就是带着你两个嫂子一起去了陇右道，一起逛遍了许多地方。”
外界骂李承乾的话语有很多。
什么不守规矩，不敬鬼神，不尊祖制等等。
但是却唯独没人说李承乾内宅如何。
这就是李承乾的高明之处了。
他在结婚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带着两个女人一起去了陇右道。
而且，千万别小瞧了这一场新婚旅行。
一路上相互的扶持以及一起经历的困难，足以让两个女人摒弃心中最初的嫌隙。
后续李承乾又稍加一些手段，从中调和二女的关系，从而才造就了今天这一番融洽场面。
而李承乾最让长孙皇后觉得骄傲的地方，也就是他同时娶了两个媳妇，还能妥善的调和好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
毕竟，深处后宫，她太明白女人聚在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了。
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如同李恪一样，闹的家宅不宁，闹的满城风雨。
“所以说，这家宅宁不宁跟男人偏爱谁，有很大关系不假。”
“但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人的。”
长孙皇后摸了摸李丽质的后脑勺，道：“况且，你和娉婷的情况不一样。”
“冲哥那是咱们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孩子。”
“而且也是从小就跟你在一起相处着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地很。”
“且不说他会不会欺负你，就算是他欺负了你，你还担心没人帮你报仇吗？”
长孙皇后道：“若是你受了欺负，你那皇兄怕是得提着他那银枪，刺那小子满身窟窿。”
听闻这话，李丽质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
的确，她跟长孙娉婷的情况并不一样。
长孙娉婷算是高嫁，而她则是低嫁。
她有父皇护着，有皇兄护着，谁敢给她气受？
可是想到这，李丽质就不由回头看向长孙娉婷居住的房间。
她嘟了嘟嘴，道：“那娉婷姐姐，最后会怎样？”
“这……”
长孙皇后摇头叹息道：“母后也是说不好，最后还是要看你父皇的意思吧……”
毕竟，李恪不是她的亲儿子，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所以最终如何处理，还是要李世民亲自做主。
而听闻这话，李丽质则是有些担忧道：“父皇该不会还是让娉婷姐姐回蜀王府那个刀火坑吧？”
若是真回去了，她是真担心，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娉婷姐了……
“就算是回去，也肯定不会以这样的情况回去了。”
长孙皇后眯起双眸，道：“最起码，旁人是不能再欺负她了。”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与长孙家划清界限，不想让外人说长孙家什么靠着自己发家的闲话。
但她毕竟还是姓长孙的，长孙娉婷也是她的亲侄女。
她可以容忍一次别人欺负她长孙家的人，但不代表她能一直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