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八 日子越发难过了
东北的冷,不切身体会一下,你是不知道有多冷的。
东瀛人的情报工作做的很详细了,东北地区每个季节,每个月的平均温度、最高温度和最低温度都有详细记录。可那毕竟是纸上的东西,长期在东瀛列岛上生活的人还是无法想像的。
攻占了通化以后,越往西走,地势越平,风也越来越大,空气也越来越干燥。不时地,便见到灰尘和碎草被风卷起,快速旋转着。
向北都是大山,这个季节都是白雪皑皑的,不要说打仗,连爬上去都没有办法。
天气冷,地面冻得比石头都硬,想挖个工事,修个战壕,那都是奢侈的想法。铁镐刨下去,最多是个白印。
困拢东瀛军最大的问题出现了,几乎所有人都出现了轻微冻伤,脚趾头、脚后跟、手背都开始红肿,白天疼晚上痒,让人心烦意乱,痛苦不堪。
保安军实行了坚壁清野,老百姓都搬走了,粮食全运走了。生活用品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全部毁掉。房子的门窗、炕、灶台全部砸毁了。!
东北本来就是地广人稀,十里二十里的才见个三五户人家的小村子。现在都搬走后,更是一片荒凉,走上一天也见不到个人影。
没吃的,没住的,无法取暖,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的东西士兵士气越来越低落。
一天几个饭团,偶尔吃盒肉罐头,肚子里空空的,被寒冷的北风一吹,浑身一点热气都没有了,从头凉到脚。
严重冻伤也开始出现了,许多人脚趾头冻伤后,红肿、发黑、流脓,不得不锯掉。
一下子征集了这么多军队,东瀛人确确实实感到了空前的后勤压力。
东瀛不产棉花,而且最奇怪的,自古以来也没有养羊,连野羊都没有。所以,羊毛、羊皮制品也是极度缺乏。
十年前,东瀛人和罗刹人在辽东半岛大战,他们并没有真正体会到东北的严寒。
辽东半岛的冬天在整个东北地区是最暖和的。和东瀛列岛比较接近,东瀛人很容易适应。
东瀛人能够取胜,和大清明里暗里的支持分不开的。
江南地区运来大量的大米和面粉,张小个子也在靖安进了大量的罐头、干粮、被服卖给东瀛军。
靖安的“六张大饼”干粮那可是高油高糖的,肉罐头也是脂肪含量极高,这两种高热量东西,人吃下去,能够大大地增加抵御寒冷能力。
大清也没有通知老百姓撒离,老百姓的鸡鸭猪羊,东瀛人抢来就吃。老百姓家里热乎乎的炕头,东瀛人闯进去就睡。
最受欢迎的是靖安产的肥版登山鞋,厚厚的皮革,内裡又是厚厚的一层羊毛,穿在脚上,在外面活动一天都不冻脚。
这个登山鞋是东瀛和罗刹两国士兵都装备的。东瀛人小气,连打死的罗刹兵脚上的登山鞋也没放过,全扒下来自已用了。
那时东瀛人也穷,但好歹约翰牛及山姆两国提供了贷款,还能在华夏就地补给。
现在情况大大不同,东瀛人得不到列强的输血,就那废纸一样的军票根本花不出去。
华夏现在也没有人敢卖东西给东瀛军,商人们也不傻,知道哪些钱可以赚,哪些钱不能赚。
现在卖东西给东瀛军,一旦被发现,不仅祖宗十八代被骂个遍,再告你个“卖国资敌”,进大牢砍头也说不准。
大野地里,东瀛人只能支个帐篷,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地熬着。
一不小心睡着了,再醒来时,两个脸蛋都可能冻得红艳艳的肿起来。
在外面站岗的就更遭罪了,肚子里没油水,取暖只能靠抖了。不停地踱步、跺脚,浑身哆嗦。
许多哨兵站着站着就恍惚了,浑身感到了温暖,周围好像生起了一个个火堆,明亮的火光发出了暖暖的热气。
有人就这么傻站着,慢慢冻成了冰雕。有人激动了,连衣服都脱掉了去烤火,一直到死,脸上都保持着幸福的笑容。
非战斗减员急剧上升,都不用保安军打,每天几千人就这么没了。
武藤信义急了,不断催促国内调拔粮食及被服过来。
可东瀛本来就是缺粮国家,自已产的那点粮食根本不够自己吃。
特别好这十几年,靖安的汉唐公司大量出口粮食给东瀛,价格又极便宜。
东瀛农民的农产品根本没有竞争力,农民也懒得种了。
整个东瀛都有点习惯了,满洲来的大米、面粉又香又甜,价格还低。没有人会想到有一天会吃不上满洲进口的粮食。
就算是刘大双和东瀛人不时地打上几仗的时候,汉唐公司也没有停止出口大米和面粉。
江南地区、山东地区,都有大量的粮食、蔬菜出口到东瀛。
东瀛人的机器设备、棉纱等也不断出口到华夏。
大家各取所需,贸易量很大。
既使后来受到了刘大双的打压,机械设备、化工制品、棉纱坯布等出口下降了许多。但至始至终,粮食还是源源不断运到了东瀛。
华夏许多人不理解,包括靖安的许多人也是不理解,东瀛人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卖粮食给他们吃。
甚至好多人偷偷的骂刘大双,国恨家仇不报,人都钻钱眼里去了。
直到今天,大家才恍然大悟,刘总司令高啊!实在是高!
一纸限令下去,靖安的粮食出口停下了,山东的也停了,上海的也停了。
东瀛国内储备极少,又是大冬天的,现种也来不及啊!
去买吧!一个是口袋里没几个铜板,另外一个是欧洲打烂了,全世界都缺粮。
离得近点的东南亚、南亚这些地方,全部都是列强的殖民地,各种物资都在疯狂的向欧洲运输,没有多少卖给东瀛。
既使买到点,能不能运回国内都成问题。
南海上有猖獗的海盗,东海、黄海有保安军海军袭击,东瀛的海上生命线也差不多断了。
东瀛现在只能拼命的压榨湾湾岛和百济国,只有这两个地方还能弄到点粮食。
没有真金白银,东瀛军的军票代替了货币,强行收购湾湾和百济农民手里的粮食。
这军票本来就是印的花纸片,流通很难,贬值极快。
湾湾和百济的老百姓日子越发难过了。
五二九 安奉铁路
更要命的是,打仗就需要钢铁,可东瀛并没有铁矿石出产。以前一直顺风顺水的收购山姆国废钢铁炼钢,可是自从刘大双的靖安也加入了收购废钢铁行列,不仅减少了东瀛的进口量,而且价格逐渐走高,大大增加了东瀛的炼钢成本。
高昂的钢铁价格,使得东瀛生产的机器设备价格也不断上扬,渐渐的失去了市场竞争力。
奉天,安**司令部,东瀛特使黑田一郎正在和安**张辅臣的秘密会谈。
会谈的双方都只有二人,除了黑田和张辅臣,各带了一名记录员。
“张将军,我这次奉命前来,是希望进一步加强我们双方的友好往来。”黑田客客气气地说。
“是啊!黑田先生,我们双方十几年来亲密合作,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呵!”张辅臣满脸带笑,也是极为客气。
“对于贵方和靖安土匪刘大双的冲突,我方是一贯支持贵方的正义事业。希望双方能够进一步合作,早日消灭刘大双匪帮!”
“感谢东瀛方面的支持,我代表大帅向贵国表示由衷地感谢!”张辅臣也是外交辞令娴熟。
“此次前来,有几个问题需要和贵方交换一下意见,找出一些解决办法!”黑田喝了口茶,开始转入正题。
“黑田特使请讲!”张辅臣微微一笑说道。
“近日,我方的安奉铁路频频遭受到了土匪的袭击,严重影响安奉铁路的安全,希望贵方能够加强安奉铁路沿线治安,保证安奉铁路正常运行。”黑田一郎一脸严肃地说。
这些事情,张辅臣都知道,也不知道是土匪还是保安军的游击队,隔三差五的就把安奉铁路给炸毁一段。再加上百济国内有个什么百济光复军也是有事没事的炸断平壤到新义州的铁路。致使东瀛遭到了极大的损失,在抚顺开采的煤、鞍山开采的铁矿石无法运回百济和东瀛。
要知道,东瀛人担心华夏人学会他们的技术,钢铁厂都建在本土,唯有一个例外,也是建在百济。
安奉铁路是东瀛人强行修建的,把原来和罗刹人打仗时修的一条简易铁路改建而成。
这是辽东、辽中地区通往百济最便捷的一条铁路。然后,货物通过釜山港装船,也是最方便到达东瀛本土。
十几年来,这条铁路把东北的粮食、副食品、蔬菜等源源不断运到东瀛。东瀛的机械设备、棉布等产品也通过这条铁路销往东北及华夏各地。
可以说,这条铁路对于东瀛极为重要。
刘大双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双方一开战,便命令改编后林正源的忠义军,以保安军游击队的名义,开始袭扰安奉铁路。
张辅臣当然也知道这条铁路的意义,由于经常受到袭击,无法正常运行,东瀛人的货物只能全部通过南满铁路运到大连,然后装船运往东瀛。
大连处于保安军飞机轰炸范围内,极不安全,谁知道哪天刘大双一抽筋,就把大连码头给炸了。
“黑田先生,这一点,我会尽快向大帅汇报,争取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张辅臣打起了太极。
黑田一郎已经急得火上房了,他们在辽东开采的煤炭和铁矿石急需运回国内,以解本土的燃眉之急。要不然,整个国家的经济马上就崩溃了。
另外,许多东瀛商社通过各种渠道也采购了不少粮食、副食品等,也急需运回木土。
东瀛军海军失败后,大连外海已经处于保安军海军威胁下,运输船来一艘没一艘,基本上掐断了这条航线。南满铁路虽然畅通,却发挥不了作用。
“请张将军能否详细说明,并给个明确的时间表!”黑田一郎紧追着不放。
张辅臣呵呵一笑说:“黑田特使,您别急。首先,我要找到大帅汇报。您知道,我们大帅身子骨金贵,为防止保安军空袭,现在不在奉天,至于具体地点我也不清楚。这二一个嘛!现在天寒地冰的,兄弟们都在猫冬,也没有人肯出去剿匪呀!”
黑田一郎听了,脸色变了几变,几欲发作,心里直骂:“这就是搪塞,你们大帅就算是钻到了耗子洞里,你也不可能不知道。让你们去剿匪,你们胡扯什么要猫冬,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强忍着怒火,黑田一郎严肃地说:“张将军,请重视这个问题,不要找些什么借口来阻碍!”
张辅臣也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黑田特使!我们大帅有令,平时只准他派人来联络我们,我们不许找他,每月初一、十五开两次会,这是大帅定下的规矩。还有,我们东北人就这样,祖祖辈辈都猫冬,这死啦冷的天,出外面还不把人冻成冰根?所以,一到冬天,我们啥也不干,就猫冬。”
黑田一郎嘴都要气歪了,你这还讲不讲难,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他这一急一气,说的话就重了。
“张将军,如果贵方习惯猫冬,我们不干涉。但为了安奉铁路的安全,我们将派遣军队进驻铁路沿线。”
张辅臣冷笑一声说:“黑田先生!这是华夏的国土,根据双方签订的条约,贵军无权向我们的国土派遣军队!”
“哼!安奉铁路是我们修的,我们有权保障铁路的安全运行!”黑田一郎口气强硬。
“黑田先生,请你不要忘记,安奉铁路并没有取得在华夏的筑路权,是贵国强行修建的。我方没义务保障它的安全!”张辅臣声音也大了。
黑田一郎愕然了,他瞪着眼睛看看张辅臣,突然间明白了。东瀛海军的失败及上海的光复,已经让华夏人腰杆硬了,连平时唯唯诺诺的安**现在也敢大声跟他们吼了。
东瀛人的秉性就是,你软我硬,你硬我软,畏惧强权,极端能忍。
黑田一郎涨红的脸逐渐恢复了平静,脸上又堆起了笑容,满面春风地说:“张将军,题外话我们不多说了,看在双方友好的情谊上,大家好好商量一下,共同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五三零 绝对大手笔
保安军通化椅子山指挥部,王士珍盯着地图正在看,脸上现出一味儿欣赏的笑容,手指头都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过了好一阵子,王士珍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一改平时儒尔文雅的样子,尽情地笑着。
旁边的张怀芝有点莫名其妙,这老王不是压力太大,魔怔了吧?
“聘卿兄,何故大笑?”张怀芝问道。
“子敬老弟,我终于明白了!”王士珍一副得意的样子。
“噢?明白什么啦?”张怀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古今中外,莫出其右!”王士珍击掌叫绝。
“聘卿兄,你这是说什么呀?”张怀芝有七成肯定王士珍魔怔了。
坏了!老王这两天老是盯着地图看,一动不动的,脑子八成累坏了,现在魔怔了。
“聘卿兄,你先休息一下,等会我叫人熬点参汤给你补补。”张怀芝小心翼翼地说。
“子敬!喝什么参汤啊!我现在比喝什么都补,大补!”王士珍兴奋地说。
张怀芝闻言,心猛地一沉,坐实了,老王真魔怔了。
“聘卿兄,你歇歇,先喝杯茶。”张怀芝手忙脚乱地说。
“不,不需要歇,我再仔细看看!”王士珍说完,又站在地图前仔细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可咋整啊!好端端一个人魔怔了。张怀芝愁的满脸都是核桃纹。
“要不要扇他二个大耳光?”张怀芝心里打起了算盘。
他可是记得,《儒林外史》中有个情节,花白头发的范进终于中了举人,痰迷心窍,一下子疯癫了。
众人束手无策时,有人说找个他平时惧怕的人扇他俩大嘴巴就好了。
于是,范进老丈人胡屠户出马,上去两个大嘴巴就把范进扇蒙了,然后就好了。
张怀芝看现在王士珍这样子,也像极了痰迷心窍。特别是王士珍这种七巧玲珑心之人更容易钻牛角尖。
张怀芝看看自已一双青筋暴露的老手,思量着这要是啪啪两巴掌下去,还不把那个小老头打散架了。
转念一想,没事儿,这是为了治病,下手重点也没啥。另外,老王一辈子军旅生涯,小身板还是挺硬朗的,打两巴掌死不了。
他鬼鬼祟祟来到了王士珍身后,运了一口气,正准备抡圆了膀子扇过去,……
王士珍突然回过头来,满脸不相信地问:“子敬!你说刘总司令倒底是个什么人?”
正准备使劲儿扇俩耳光的张怀芝猝不及防,险些把腰闪了。
“这个,这个……,刘总嘛…….”张怀芝支支吾吾的。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对啊!这话老王问过好几次了。
王士珍似乎没有注意到张怀芝的反应,自顾自走到了茶桌旁,轻轻坐下,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又停下了。
张怀芝愣在当地,一声不吭,生怕刺激了老王,这病更厉害了。
“千古奇才!千古奇才!”王士珍仍旧一个人在说着。
“聘卿兄,你没事吧?”张怀芝忍不住问道。
王士珍一愣,看了看张怀芝,笑着说:“子敬,我没事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张怀芝连声应道。
“子敬!你觉得刘总司令是个什么人?”王士珍又问道。
“又来了!”张怀芝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敷衍着。
“好人!好人!青年才俊!”
王士珍呵呵一笑说:“子敬,说句实话,我们都小看了我们这位刘总司令。”
“聘卿兄,我可没小看他,张某也是熟读孔孟之书,能够心甘情愿投奔他,就是看中了他是一代豪杰。”张怀芝连忙分辨道。
“岂止是一代豪杰,其才略不输于任何人,乃千年一现之奇才。”王士珍一脸严肃,认真地说。
张怀芝认真看看王士珍,眼睛里一片清澈,不像是犯病的样子,看来还蛮清醒的。
“呵呵!聘卿兄评价如此之高!莫非刘总是秦皇汉武一类人物?”张怀芝笑着说。
“秦皇汉武是承继祖宗基业,方成大事。刘总却是一介白丁,连书都没读过,其才华远超秦皇汉武!”王士珍高声说道。
“何以见得?”张怀芝可不太信。
“子敬,你过来看看地图。”王士珍走了两步,又来到了地图前。
“子敬,你仔细看看敌我态势,你就明白了!”
张怀芝走到地图前,看着上面红蓝铅笔标注的各种线条,多少有点糊涂。
这地图他也天天看,对于各方进攻路线、防守区域也是一清二楚。
“子敬,咱们刘总在下一盘绝大的棋。”王士珍郑重地说。
“聘卿兄,这话你几日前就说过,怎么又出此言?”张怀芝有点疑惑。
“前几日我只是有个朦胧的感觉,现在态势明了啦!基本上明白了刘总的用心。”
“聘卿兄请明言!”张怀芝有点急了。
“子敬,你真的以为刘总是一介白丁?”王士珍话头一转,没有回答张怀芝。
“聘卿兄,我比你早来靖安几个月,在城里到处闲逛。说句实话,刘总的事我可没少打听。”张怀芝脸上微红,毕竟被抓了俘虏不是什么光彩事。
“所闻所见如何?”王士珍笑眯眯地问,又是一副老狐狸模样了。
“刘总确是出身小皮匠刘家无疑。说起来,他大伯刘玉龙也曾参加过清军,算是和咱们同殿为臣吧!”张怀芝半开玩笑地说。
“还有哪?”王士珍饶有兴趣地接着问。
“此人自幼聪慧,起家也是靠着开工厂,做买卖,一步步发展起来的。当然,真正赚大钱,还是罗刹人和东瀛人开战那几年。他把靖安所产两边大卖,着着实实赚了一大笔。据坊间传闻,其财富之多,可不亚于南方几个面粉大王、纱布大王之类的人物。……”
张怀芝一口气说了许多。
王士珍微微笑着听完,却又说道:“子敬,熟皮子的小匠坊,我们直隶遍地都是,相信你们山东也不少,可是你见到哪家崛起这么快?都是养家糊口,勉强维持生计。靖安这个地方,当初可是省边国角,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而且据我所知,刘总当初的产品一出世,便是不凡,迅速打开销路。你想想,他就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
张怀芝也是一惊,不由得又想起了靖安诸多的传说。
五三一 口袋阵
“莫非,莫非是那些传说是真的?”张怀芝都有点惊喜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我皆为读圣贤之书之人。不过,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一个人无缘无故地竟会聪慧如斯。”王士珍轻轻地摇着头,满脸不相信的样子。
“是啊!我也听说过,靖安的诸多化工厂,几乎都是刘总一手建立的。听那些专家说,若论真实的化工水平,刘总平日里不声不响,实乃靖安第一人。当初靖安可不止是皮革厂,造纸厂、酿酒厂、食品厂等也是刘总一手创建的。其它什么飞机、军工、汽车、无线电等,很多想法都是刘总第一个提出来,并且给以详细指导。”
张怀芝又是说了一大篇,他在靖安闲逛了几个月,各种传闻可是听了不少。
这些事王士珍也听说过不少,张怀芝又讲了一遍,更让他心里直打鼓。
他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又长期在京津生活,见过的新鲜事物可不少,对一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更是嗤之以鼻。
可是刘大双身上却充满了谜团,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老想一探究竟。
“子敬,除了你说的这些,刘总的军事指挥水平也是不得了啊!”
张怀芝一听,也是连连点头,顺手从桌子上拿起几本小红书,感慨万千地说:“聘卿兄,这些书都是刘总所书,文字浅显易懂,但内容却极深奥,需诵读多遍,方能理解其中二三。说是古今第一奇书也不为过。”
王士珍频频点头,这些书他都读过,颇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奇人,千古奇人,天佑华夏也!”王士珍也是慨叹不已。
“真是怪!我在靖安几个月,见不到刘总有多忙,处理一些公务后,便喜欢和几个女孩子厮混,招猫逗狗的。还是个半大孩子心性。偏偏是这么个看似漫不经心之人,却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你说当初咱们那个主公,一天到晚,呕心沥血,连睡觉都在算计别人,也才勉强坐个总裁之位。”张怀芝说道。
“子敬,这更是刘总聪明之处,你我都知道,大清的退位诏书,可是指明交给刘总组阁的。刘总却能够高瞻远瞩,不为所动,专心在东北及内外蒙古发展。这份胸襟,这份眼光,绝对不像一个半大孩子所为。”
“是!是!当初攻破我据守的山海关,他并没有乘胜进击,而是同总裁议和,双方罢兵,避免了一场大乱。当时我不理解,现在却明白了,刘总是想维持华夏的稳定,不给任何敌人可乘之机。”
虽说不是什么光彩事,张怀芝却说得很坦然。
王士珍看看张怀芝,笑笑说:“刘总之雄心,一般人绝对看不出。王某不才,却看出了一丝端倪。”
“聘卿兄请讲!”张怀芝的胃口被吊了起来。
“刘总是一个没什么野心,但又是一个野心大破天之人。”王士珍卖了个关子。
完了,这老王又魔怔了!张怀芝打了个冷战。
这说的什么屁话呀,文理不通,自相矛盾。
王士珍似乎没察觉到张怀芝的反应,自顾自说道:
“说没野心,是刘总对权力、金钱毫不犹豫贪恋。说是野心大过天,乃是刘总处处从大局着想,无时不在为恢复我华夏昔日荣耀而奋斗。”
王士珍顿了顿,脸上突然有点涨红,语气也激动了。
“那些尸位素餐,甚至自诩为革新人士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个人之事,贪婪无比。特别是一小撮宵小之人,连卖掉华夏国土之事都想的出来,与汉奸卖国贼有何区别。”
张怀芝知道王士珍骂的是哪些人,有几个蹦蹦跳跳,嘴巴大大之人,确实提出华夏只留下中原、江南富庶之地,其它地方全卖给列强。
“子敬,你我幸甚!跟着刘总打天下。华夏幸甚,出了刘总这样一个英豪。”王士珍最后总结了一句。
张怀芝笑笑,没说什么,心里是十二分的认可。
“聘卿兄,你刚才说,看出了一丝端倪,却是何事?”张怀芝还在琢磨着王士珍刚才的话。
王士珍用手指指地图,凝重地说:“子敬,我猜测,刘总要对东瀛进行亡国之战!”
张怀芝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这老王也太能扯了吧!
不过,随后一股巨大的惊喜涌来,又差点晕倒。
不对!老王可不是胡言乱语之人,北洋军中的一条龙也不是白叫的。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连老袁都对他委以重任,言听计从。
“聘卿兄,请详细说来!”张怀芝急急说道。
王士珍得意一笑,捊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说:
“子敬,仔细想想,刘总的布局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他平定了内外蒙古,守住了华夏国土,但也获得了巨大的战略纵深。后面,他又攻破山海关,在葫芦岛立住脚跟,获得了出海口。紧接着,天津、江苏接连布局。沟通了与海外的商贸之路。更是在草原上修了几条铁路,同内地直接贯通。”
王士珍说完,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然后又接着说道:
“子敬,你仔细看看,东北平原实乃是一个大盆地,东面、北面皆是大小兴安岭围着,南面横亘着蒸山山脉,西面是蒙古高原,唯一的出口就是山海关。
看着刘总的布署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好像杂乱无章,其实,他早就为东瀛人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等着东瀛人往里面钻。”
张怀芝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地图,脑袋飞快的计算着,迅速的消化着王士珍的话。
想了几想,张怀芝除了吃惊还是吃惊,打仗设个口贷阵是常有的事情。三国时,诸葛村夫火烧司马懿、火烧藤甲兵都是设个口袋阵。
可刘总这口袋也太大了吧,把整个东北平原都算上了,这得装多少人啊!胃口也太大了吧?
看着地图,东北平原确实像个口袋底,可实际上都方圆上千公里,这么大个口袋,怎么操作呀?
“聘卿兄,这大口袋未免太大了吧?”张怀芝摇摇头。
“哈哈!我也一直这样想,可是,老萨的海军一胜,这个口袋就算扎上口了!”王士珍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
五三二 愁上加愁
张怀芝兴奋的不得了,他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不无担心地说:“这口袋也太大了吧?东瀛军可是差不多有一百多万过来,咱们这几十万人围得住吗!”
“子敬,我也有此担心,可是,打了这么多天,我倒是不担心了。”王士珍好像很轻松。
“聘卿兄,这是打仗,可马虎不得。难道咱们刘总能够撒豆成兵,召唤天兵天将?”
“要说刘总是古往今来第一名将也一点不为过。手上有三十多万兵,就琢磨着把人家一百多万一勺子烩了。说好听的,叫胆魄过人。说不好听的,叫白日做梦。可偏偏是刘总这个局做成了,不是胆魄过人的问题,说出去能把人吓死!”王士珍说道。
张怀芝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用兵打仗,天时地利人和是必须要考虑的。但能够知此精确地用到战场上,非刘总司令莫属。
东北这个季节,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大雪一下,地里山上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见了。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连路也没了。南边的燕山就更不用说了,虽说气候没这么冷,但那都是黑黝黝的石头山,寸草不生。这南北两个方向根本不怕东瀛军攻进来,以山为助,可当百万雄兵也。何况,南边山海关还是咱们保安军守着,以目前东瀛军的战力,要攻破山海关是难上加难。刘总司令真是好算计。”
“但南边是安**的地盘,如果东瀛军和安**联手,东瀛军得到补给,站稳了脚跟,咱们也啃不动吧?”张怀芝指着地图说。
“这是最大的变故,我反复琢磨过,刘总司令谋划了这么多年,布署了这么大的口袋,安**的存在,他不会不考虑。以刘总司令缜密的计算能力,他应该是提前已经做了谋划,可具体是怎么回事,无法估计。”
王士珍眉头皱了皱说道。
张怀芝没再问,他还是有点看不懂。
《孙子兵法》云:“倍则分之,五则攻之,十则围之。”可现在保安军明显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就算可以以山为兵,阻挡一阵子。但再有几个月就开春了,这山的阻挡作用将大大降低。
难道刘总司令有把握在春天来临之前干掉东瀛百万大军。
这个事情太悬了!
张怀芝轻轻地摇摇头,兵行险着,而且这险得有点离潽,让人不放心。
他张怀芝是正经八本上过军校的,排兵布阵,以正合,以奇胜。但一味地追求“奇”,并不是用兵之道。
……
大连地区现在陷入了一片混乱,王亚桥的伏击,直接干掉了东瀛伏见宫贞爱亲王及关东军司令植田茂一干人,令关东军无比恐慌,也恼羞成怒。
不仅整个地区戒严,而且派出部队在事发地周围反复搜索,发誓要抓到凶手。
关东军现在由副司令田中义一中将代理司令一职。
东瀛军部给他发来的命令是,大连的关东军统由华夏派遣军司令武藤信义指挥。
武藤信义给他的指令是,抓住袭击亲王的凶手,整肃治安。另外一个就是尽可能多的筹集粮草、御寒物资。
大连市面上现在物价飞涨,粮食、肉类、蔬菜全部被抢购一空。
由于东瀛人缺乏资金,大量使用军票,市面上流通的军票贬值的很快。
许多商家已经拒收军票,只收银元或者靖安银行发行的贷币。
在奉天,东三省银行发行的“奉票”,现在也毛了,一天天贬值,老百姓已经开始去银行挤兑了。
张小个子土匪心性,胆子不是一般大。他听从了几个“经济专家”的建议,这开银行是最赚钱的买卖。
张小个子也是琢磨明白了,是呀!啥玩意儿来钱快?这印钱是最快的。
他可不像刘大双,费劲巴拉地弄一堆黄金、外币做准备金。直接把大楼一盖,西装一穿,“东三省银行”几个金色大字往外一挂,放串儿炮仗,就正式营业了。
说白了,他这东三省银行发行的“奉票”,和东瀛军票差不多,都是靠着信用撑着。
一旦有点变故,百姓拒收或者挤兑,奉票和东瀛军票一样,就是废纸一堆了。
安**和保安军交战以后,奉天城物价也是翻了好几倍,特别是粮食,有钱不一定买得到。
由于地理上更靠近内地地区,辽东半岛、南满铁路沿线,从内地逃荒过来的逃荒的定居在此的也不少。人口密度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片土地山地多,可耕作的就是辽河平原,其它地方产粮并不是很多。
奉天农民的农业生产水平跟靖安比还是差距很大的。
靖安由于科技进步快,在刘大双的刻意引导下,良种培育取得了很大进展,培育出很多高产品种。又加上化肥农药的使用。粮食亩产大大超过其它地区。
真正现在不缺粮,老百姓不担心饿肚子的,除了边区,全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地方。
安**的辖区内,山地玉米产量三四百斤,平原也就是六七百斤。老百姓勉强填饱肚子,并没有多少余粮。
辽阳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张小个子的临时司令部就设在这里。
关东军司令及东瀛亲王被保安军特战队干掉了,他对自己的安全更是担心,准备了几处秘密营地。每个营地都绝对保密,而且停留不超过两天。
他的卫队几乎都是他老家海城的,根红苗正,家世都很清白。
张辅臣的电报他已经收到了,对于东瀛人的要求,他只是轻蔑地一笑。
“x拉巴子的!没粮食吃了吧?军队想开进老子的地盘,没门!”
张小个子心里不断盘算着。
这仗一开打,张小个子明显感觉到与过去当胡子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只要手底下兄弟们有肉吃,有酒喝,其它的根本不需要管。
现在却愁死了,不仅这二十来万大头兵要填饱肚子,地盘上的几百万老百姓的吃喝拉撒也得管。
用张小个子自已的话说,这一天操碎了心。
门轻轻地响了两下,一个副官急急进来。
“大帅!奉天急电!”
张小个子接过电报一看,是张辅臣发的。
“大帅!事出紧急,奉天各地银行挤兑,抛售奉票!”
五三三 风雨飘摇
奉天发生挤兑事件,大批人捏着一把奉票都去银行兑换银元或银子。
因为这个时候华夏发行的纸币,老百姓一开始根本不认纸币,就那么个小花纸片,就能当银子花?骗傻子吧!
纸币的发行变得很困难,为了取信于民,银行便在自家发行的纸币上,印上几个字“当一元”或“当一两”。
那意思就是,这小纸片你拿着不放心,随时可以回银行换一块银元或一两银子。
就这样,纸币以其方便性迅速推广开来。
当初,张小个子办银行,可没想那么多。卧槽!印个破纸片就能当钱花,这好事我可不能拉下。
张小个子办事,讲究敞亮,要面子。
首先,银行名字就叫“东三省很行”,听着就气派。
其次,抓紧印刷,最快速度发行出去。
至于专家、经理人说的准备金,他连想都没想。吹胡子瞪眼地说:“x拉巴子的!谁敢不信?老子有枪、有地盘,这不是比金子、银子还管用!”
还别说,东三省银行发行的奉票流通的不错。真像张小个子说的,有人有枪有地盘,老百姓还真的不担心。
张小个子可乐坏了,这就是点石成金啊!缺钱花了,印点纸片就行了。这开银行来钱也太快了,早知道有这来钱道,还当什么胡子啊!
劫道、绑票、砸响窑,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风险多大呀!
再说,风餐露宿的。冬天能冻死,夏天被蚊子咬死。遭这么大罪,经常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白面馒头还不能天天吃,经常玉米面窝头贴补一下。
有文化就是好,钱庄不叫钱庄,叫银行,弄个纸片当银子用。
这特么的谁想出来的,简直就是给老子量身定做的。
这小纸片是花的爽了,可没想到会发生挤兑,这要是把市面上流通的奉票都拿来银行换银子,这可麻烦了。
他老张本来就是空手套白狼,哪有那么多银子兑换啊!
市面上,奉票本来就一直贬值。刚发行时,和靖安元等值,可流通着流通着,这币值就往下出溜儿。一元一角兑一靖安元,一元二角兑一靖安元,…….
几年下来,现在是一元四角兑一靖安元。
张小个子对经济、货币不是很懂,但多年刀头舔血的日子,直觉异常灵敏。
收到了张辅臣的电报,他第一感觉就是有人背后捣鬼,对他张小个子下手了。
谁这么缺德啊?
刘大双那混小子干的?不太像!这小子小皮匠出身,不一定懂这些弯弯绕。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还是个憨厚老实人,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袁大总裁也不会干,自己忠心耿耿的,没事儿送点人参鹿茸啥的,关系老好了。
东瀛人!一定是东瀛人!
张小个子想起来了,张辅臣密报他,东瀛特使来过,要求部队进驻安奉铁路沿线,自己没答应。这是报复来了,通过搞垮奉票,逼自己答应他们军队进驻。
琢磨了半天,张小个子已经有八分把握确定是东瀛人捣鬼。
他叫来副官,口述了一份电报,命令他主即发给奉天几个主事的,务必查清挤兑事件背后的黑手。
奉天及周围几个城市现在都乱了,大批老百姓跑到银行门口,纷纷兑换手里的奉票。
从昨天开始,一个小道消息便传开了,说是张小个子没钱了,奉票马上变成废纸。
今天一大早,便有人去银行门口排队,兑换手里的奉票。
老百姓本来半信半疑的,一见有人去兑换,心里就毛了。
一传十,十传百,忽忽拉拉地,没到中午,东三省银行各个分行门口就全挤满了人,乌殃乌殃的,把路都堵死了。
几份东瀛人办的报纸立即出了号外。
“奉天发生挤兑事件!奉票贬值!”
这一下子,更是把老百姓吓坏了,辛辛苦苦挣俩钱,马上变擦屁股纸了。
老百姓都是第一次经历这事儿,心里怕得不得了。
卧槽!张大帅,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咱们信得过你,不带这么坑人的。
东三省银行真没多少家底,中午过后,已经开始限额兑换了,每人不能超过十元。
这下子更麻烦了,老百姓越发相信东三省银行没银子啦!心里的恐慌开始加剧。
市面上出现了黄牛党,直接一元六角兑换一块靖安银元或者一枚印有老袁头像的银元,俗称“袁大头”。
警c厅长老黄已经把人手全部撒到街上去了,一个是维持秩序,一个是劝导大家回去。告诉大家,不要相信谣言,张大帅有的是银子,随便大家兑换。
说实话,这话连这帮警c也不信,眼瞅着奉票币值往下跑,他们心里也慌啊。这每月的薪水可全部是奉票啊!一缩水,拿啥养家糊口?
秘密报告很快电告了张小个子,已经查明,这是以南满铁路株式会社为首的一群东瀛财阀背后主使的。包括了在抚顺及鞍山采矿的大仓、三井几个财团。
张小个子明白了,这是在逼他,答应东瀛军队进驻。
x你奶奶家!打不过人家刘大双,就敢欺负老子,还玩阴的。
张小个子气得把茶杯、茶壶、热水瓶都摔了。“呯呯哐哐”一阵子乱响,一地碎片。
把东西都摔完了,张小个子也冷静了,砸茶杯有啥有,必须砸锅卖铁筹银子才行,要不老百姓就要闹事了。
这个事情可咋整啊?张小个子麻了爪了。
先找老袁吧,他是大总裁,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平时一筐一筐地送人参,送鹿茸,总不能是喂了狗吧!
一份紧急密电发给了老袁,请求援助五百万元,帮助奉天平息挤兑风波。
老袁没直接回电,只是度支部回了封电报,手头也紧啊!只能临时借款五十万,利息一分,一个月归还。
张小个子肺都要气炸了,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一个月要还,难道逼着老子去抢?
张小个子眼睛都红了,连重新做胡子,大抢四方的心思都有了。
张辅臣的密电又到了,说是东瀛特使黑田一郎打了电话给他,东瀛方面愿意出面帮助平息风波,条件是允许东瀛军队进驻并放开粮食出口。
五三四 变数
张小个子彻底明白了,这就是东瀛人搞的鬼,逼着他做出让步,答应东瀛人的条件。
张小个子脸上露出了狠辣,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拳头攥得紧紧的。
奶奶的!真当老子好欺负的!老子干啥的?老子是胡子,是六亲不认,打家劫舍的胡子。
好吧!既然你们逼我,我就如你们所愿,也让你们知道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
“副官!副官!”张小个子大声叫着。
一个副官应声跑了进来,“啪!”地一个立正。
“请大帅吩咐!”
“立即发电,通知辅臣,明晚在辽阳和东瀛特使见面,商量银行事宜。”张小个子脸色阴沉,冷冰冰地说。
“是!”副官一个敬礼,又重复了一遍,转身离去。
奉天发生的挤兑风波仍在继续,银行门口围着的人是越来越多。
许多人今天都不做工了,一大早就冒着严寒去银行门口排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辛辛苦苦攒了几年的钱一下子变成了废纸,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安**发表了声明,告诉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奉票币值稳定,大家可以放心使用。
靖安,刘大双早已收到了谍报厅密报,知悉了奉天发生的事情。
“唉!这就是作到头了!”刘大双心里不由长叹一声。
奉票的底细,他可是清楚,张小个子耍小聪明,指望着空手套白狼,解决安**资金不足的问题。
他知道,别看张小个子就读了几年私塾,和自己“学历”差不多。可是,也是个天生聪慧之人,这么多年,奉天也着实被他治理的不错。
不懂不要紧,不会也不要紧,张小个子就是盯紧刘大双。反正你刘大双怎么干,我就跟着干,都不用动脑子。
招募人才、办新学、发展经济等等,张小个子亦步亦趋,学得惟妙惟肖。
又加上天然的地理优势,靖安进出商品都要经过他的地盘,这货物运输、人员过境的吃喝拉撒,也让他躺着赚了钱。
说实话,他要是野心小点,不养那么多兵,老老实实学着刘大双干,小日子绝对红红火火。
可惜,唇红齿白,小鲜肉一般的张小个子,偏偏心比天高,老想着出人头地,叱咤风云。
骨子里还有一股子泼皮精神,对于什么名声之类的东西,他根本无所谓。这也许就是早年生活的磨难造成的,没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使他多了许多油滑和势利。
为了尽快拉起一支现代化军队,他敢于接受东瀛人五百万的贷款,武器弹药可以全由东瀛人提供,军队也接受东瀛人的指导和训练。
至于这贷款怎么还,啥时候还,他压根儿没想过。甚至有时候心里暗笑,x拉巴子的!谁见过胡子拿了钱还吐出来?
张小个子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刘大双不是特别清楚。他就是知道,上一世的张小个子可是和东瀛人莫名其妙地“和平相处”了二十多年。
“具体情况如何?”刘大双脸色严肃,轻声问道。
“根据我们的情报及分析,此次事件应该是东瀛军部特别机关主导的,由大仓、三井几个财团出钱,黑龙会的人暗中行动的。”
李秋雨声音不大,不急不缓,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
刘大双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变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下子打乱了他心中的计划。
奉天一乱,会出现许多变数,如果东瀛军趁机进入,则获得了给养,有了立足及喘息之地。保安军的压力将会空前增加。
刘大双不由得也是一阵子苦笑,他记起了《三国演义》中诸葛村夫常常慨叹的一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密切关注!”刘大双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不再言语了。
李秋雨悄悄的退出,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向谈笑风生,轻松自若的刘大双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整个人的精神都低落了许多。
刘大双一个人在屋里静静地思考着,……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知道,第二次工业革命刚刚开始,别看列强们咋咋呼呼,不可一世。实际上,华夏和他们的差距并不大,稍微使点劲儿就可以迎头赶上,如果出现点奇迹,弯道超车也不难。
他刘大双就应该是这个奇迹的发源地,是整个华夏弯道超车的关键。
化学工业的崛起,改变了这个时代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它第一次让人类可以生产出大自然中不存在的物质,强大的性能将使人类第一次觉得,大自然也是可以征服的。
最明显的例子,日耳曼及山姆国靠着迅速发展的化学工业,一跃成为工业强国,超过了老牌列强约翰牛和高卢鸡。
就算是东瀛人,也是靠着化学工业的发展,一跃而起,成为亚洲第一工业强国。
这个时代,对于华夏崛起还有一个最有利的条件,各**队装备基本上差不多,***虽然列强已经普遍使用,可是威力并不大,远远没有以后那么恐怖。
真的开战,人多还是第一优势。
面对东瀛人的步步紧逼,刘大双早就考虑要一下子解决这个问题,给华夏赢得几十年的发展时间。
现在,他谋划了十几年的东西,已经快要实现了。
千算万算的,脑细胞都不知道死多少,身体里的化学元素一直死死抑制着,连谈个恋爱,调戏个良家妇女都沒时间。
他心里有一个天大的计划,应该说,老狐狸王士珍已经嗅到了味道,也大致猜出了他的意图。
天时地利都在按着他的预想运行,东瀛军前锋已经向长春、四平一带平原运动了。
平原,才是保安军的主战场,才是发挥保安军战力的最佳地方。
武藤信义急急地向平原进军,他以为,在平原地区,人数众多的东瀛军才能发挥优势。而恰恰相反,真的来到了平原,就是保安军表演的舞台了。
刘大双的底牌绝对不是东瀛人能够想像的,他们将会接受一场现代化战争的洗礼。
奉天城出现的挤兑风波,让刘大双感到了很大的忧虑,这是个最大的变数,一旦出现问题,前功尽弃。
说不准会和东瀛军打成胶着状态,华夏深陷战争泥潭。
五三五 十二月的炮响
海参崴,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海参崴人口不多,罗刹人占领此地后,华夏人被赶尽杀绝,现在的居民都是从罗刹内地迁移过来的。
这么说吧,肯来这个地方的,也都不是什么好鸟儿。大部分是罪犯及政见不同者。
海参崴主要是以捕渔业为主,丰富的渔业资源让当地罗刹百姓过得很舒服。一年中,只是在夏季开工,捕捞几个月,已经够全年吃了。剩下的时间,便是他们喝伏特加,吃咸鱼享受生活了。
正经八本的农民不多,罗刹国差不多还是农奴制,干农活的可是让人瞧不起。
再说,来这里的人可没什么勤快人,都是一帮不安分,琢磨着搞点事的人。让他们去开荒种地,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放着肥沃的黑土地没人去耕种,粮食蔬菜全靠罗刹内地补给。
仅有的一点工业,便是一个小造船厂,能够造点渔船,顺便修修军舰。
罗刹太平洋舰队也驻在这里,虽说名头很大,跟太平洋扯上边了,但就那么三五艘军舰。最大的是三千吨级的“卡什莫夫”号巡洋舰,也是太平洋舰队旗舰。
罗刹的舰队在十年前与东瀛人的海战中,损失殆尽。这几年新建的船只大部分补充到了波罗的海舰队,毕竟欧洲才是他们的重点。
今天是十二月七日,天空阴沉沉的,从早上开始,纷纷扬扬的雪花便飘落下来,大地一片洁白。
伊万诺夫和奥斯特洛夫焦急地看着手中的怀表,兴奋地等待着。
怀表是靖安产的,黄澄澄的,金光闪闪。
华夏人对黄金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所以,靖安最高档的怀表也是用了黄金外壳,并配上一条细细的金链。
两个人的怀表都是订制版,上面刻了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行细细的小字“无产者联合起来!”
这是刘大双送给他们的礼物,感谢他们为无产阶级事业的不懈奋斗。
中午十一点,鹅毛大雪终于停下了,强劲的西北风吹过,天上的乌云四散而去,太阳露出了笑脸。
“当!当!……”教堂的大钟突然想了起来,划破了小城的宁静。
积雪覆盖的街道上,一下子涌出了无数的人影,许多人手里还握着斧头。更有几队人持着步枪,夹杂在人群中。
人群迅速向市政厅广场集中,沿途的警c见到来势汹汹的人群,早躲得不见人影了。
与此同时,卡什莫夫巡洋舰上的士兵也围住了舰队司令尤金少将的指挥室。
……
一个小时后,一则通电震惊了全世界。
“第二个无产阶级政权,罗刹苏维埃成立了!”。
刘大双紧张地坐在办公室中,丁志军急匆匆地送来了一份电报。
“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电报上简单的八个字,让刘大双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刘大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念叨了一句:“厉害!这理论真是放之四海皆准也!”
他没想到,按照太祖的那一套方法,在罗刹国也是灵验万分。
“空军出动!”刘大双沉着脸下达了命令。
三颗绿色信号弹在牡丹江机场升起,十二架蓝鹰轰炸机,六架奎木狼战斗机一一腾空而起,向着北方湛蓝的天空飞去。
半小时后,海参崴东瀛军营地迎来了最猛烈的打击。
炸蛋、燃烧蛋如下饺子一般洒落在东瀛军营地上。
一团团火光和烟雾腾起,东瀛军营地上便布满了尸体及伤兵。能够动的,开始绝望地四处奔逃。
六架奎木狼战斗机也加入了战斗行列,飞机上的重机枪不断地扫射着乱成一团的东瀛军。
五万人的东瀛军营地连绵不绝,布署在方园几十公里的地方。
目标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指引,只要闭着眼往下投弹就行了。
从海参崴到满洲里的铁路已经被布尔什维克的同学们炸断了。海参崴成了孤岛,断绝了和罗刹内地的联系。
同时,也断了东瀛军进军的路线。
本来,东瀛军是计划沿着铁路向西进军,然后,从满洲里进入华夏,直捣靖安。
只是,这铁路早就被布尔什维克炸断了。
冰天雪地的,刘大双估计东瀛军无法越过冰雪覆盖的大山,所以,第一时间让伊万诺夫他们破坏了铁路。
海参崴到牡丹江只有一百多公里,但在这大雪封山的季节,东瀛军望着苍茫的大山毫无办法。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春暖花开,徒步穿越大山,进攻牡丹江。
现在,窝在海参崴进退维谷的东瀛军变成了保安军的活靶子。
控制了卡什莫夫号的苏维埃士兵也开始向东瀛军停在港口的运输船开炮。
海参崴可不是不冻港,厚厚的冰层把港口全部封死了,外面的船进不来,里面的也出不去。
“你大爷的!敢打华夏同学,我们必须打你们。”
几炮下去,被打懵了的东瀛运输船全举起了白旗。
“乌拉!”一阵欢呼声响过,苏维埃士兵开始登船,七手八脚地搬运给养。
开玩笑,人是铁,饭是钢,早就饿得不行了,盯上这给养多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享受了。
十几架飞机轰炸方圆几十公里的东瀛军营地,也确实挺难为人的。
出动了三个波次,天就黑了,连一半都没炸完,至于炸死炸伤多少人,也统计不出来。
天黑只能收工,等待明天继续开工。
等着战报的刘大双被气得哭笑不得,这帮混球,怎么打仗啊?连战果都汇报不清楚。
不过,这苏维埃的成立,虽然是他一手操纵的,但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你瞅瞅,自已这一天都干些啥?万一不小心,北方出现一个庞然大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知道,上一世的北极熊联盟可是让全世界都瑟瑟发抖的。
带着一丝不安,刘大双碾转反复了半天才迷糊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做了个梦,梦很奇怪,他一个人孤灵灵地站在草原上,南边的夜空中,一道流星闪过,便是一片漆黑冰冷。
刘大双吓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吓人啊!”
五三六 宿命
这两天连续发生了两件大事,但说句实话,除了刘大双格外关心,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
首先,是海参崴的苏维埃政q,仿佛一个小石子投入河水里,连点浪花都没起。
布尔什维克人闹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大小小的起义也不知道搞了多少次,可没有哪一次成功。
各个列强国家都没当回事,同盟国只是幸灾乐祸一下,随便发了个声明表示支持,然后就没下文了。
协约国国发了个不痛不痒的声明,希望罗刹国尽快恢复正常,抗击同盟国的进攻。
沙皇也没当回事,他现在圣彼得堡的冬宫焦头烂额,大片国土被同盟国占领,眼着打到莫斯科了。虽然莫斯科现在不是首都,但也是罗刹国重要的经济文化中心。一旦被占领,罗刹国的现代工业文明几乎就没有了。再向东退却,估计要在寒冷的西伯利亚生活了。
反正西伯利亚大铁路满洲里以东部分已经不通车了。茫茫雪原,他也无法派兵去镇压,同样,他也不担心布尔什维克人攻过来。
“先让他们闹腾吧!等春天到了,腾出手来再去收拾他们。”
沙皇心里打定主意,做做表面文章,骂几句拉倒了。
刘大双却格外重视,他可知道,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人老列同学,绝对是个不世出的人物。
老列同学并不是纯粹的斯拉夫人,他身上还流着鞑靼人的血液。这是一个有思想,有理论,有魅力,头脑灵活,口才一流的职业革命家。
他身上集合了斯拉夫人和鞑靼人的优点,好斗勇猛,坚韧不拔,可该忍耐的时候也能忍耐,该退让的时候也能退让。特别是上一世,他果断退出一战,壮士断腕,割让大片国土给同盟国,又口头答应华夏,归还百年间侵占的领土。一下子赢得了喘息时间,使罗刹国避免了分崩离析的命运。
后来,他通过集体化道路,迅速的使罗刹国发展成为强大的工业国家。
“睦邻友好”这四个字,刘大双根本不相信。国与国之间,可没啥真正友好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华夏战国末期,就有人提出了“远交近攻”这一个实用外交策略。
实际上的情况也是这样,东瀛、罗刹两国都是偷偷的支持华夏国内各种反对势力,目的只有一个,搞乱华夏。一个强大的华夏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刘大双也不例外,在东瀛及罗刹暗中支持各种反对势力。这两个国家不乱,发展起来,华夏就危险了。
东瀛国土狭小,除了海水啥都缺。可是国民却麻烦,单一民族,受军国主义教育多年,不好渗透。可是,他的工业基础薄弱,刚刚起步。经济上也是勉强维持个温饱。
所以,对于东瀛,刘大双采取的是“经济绞杀为主,人员渗透为辅”的策略。
罗刹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国土辽阔,东西间相距一万多公里,太阳在东边升起时,西边才刚刚入睡。而且资源丰富,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不过,罗刹由于扩张太快,很多新地盘消化不良,加之国内二百多个民族,各种矛盾也比较突出,犹如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所以,对于罗刹,刘大双基本上是以支持其国内各种反对势力为主,让罗刹人自相残杀,无暇顾及华夏。
现在看来,对东瀛也好,罗刹也好,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都看到丰硕的成果。
“十二月的炮响”预示着罗刹未来几年进入了无休止的内战,会变得虚弱无比。
刘大双有理由相信,那些老牌的列强国家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定会趁机下手,把这个欧洲大陆上最大的国家肢解,并分成一大堆小国家。
要知道,干这个活,列强国家都没了熟手,经验丰富,比刘大双这个愣头青强多了。
对于东瀛,本来事情按照刘大双的计划,已经一步一步进入了死胡同,经济发展停滞,人民生活水平急剧下降,穷兵黩武的东瀛人只好挺而走险,发动了侵略东北的战争。
刘大双相信,三个月左右,东瀛的经济将会被战争拖垮,进入崩溃阶段。
对于东瀛入侵军队,刘大双也算是赤膊上阵了,没办法,谁让他手下的大将没有一个能够指挥几十万级别战役的人才呢。
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巨大的圈套牢牢地套住了东瀛军,只待收紧,一鼓擒之。如此,华夏将永绝东瀛之患,进入快速发展时代。他刘大双也功成名就,可以考虑急流勇退,携美泛舟西糊了。
但今天早上的一个消费却让他乱了方寸,套上东瀛军的绞索出现了破绽。
当李秋雨急急赶来,一改平时悄没声息的样子,语气急急地说:
“司令!张雨亭被暗杀了!”
刘大双有点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也是急急反问一句:
“什么?张小个子死了?”
“是,刚刚收到我们的人密报,张司令在辽阳返回奉天途中遭到了伏击,全部人员均当场毙命,没有一个活口。”
“啊!”刘大双惊讶得大大的张着嘴,都合不上了。
宿命!这就是张小个子的宿命,他没能逃脱被暗杀而死的魔咒。
“司令!我们怎么办?”李秋雨望着呆呆的刘大双,轻声问道。
刘大双回过神来,心里五味杂陈,对于这个胡子出身的张小个子,刘大双并无多少好感。
自私、见风使舵,有奶便是娘,民族意识薄弱等等在张小个子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就是这么个混不吝的人物,在自己的高压下,夹缝中生存,不仅聚起二十万兵,还控制着奉天省大部、吉林省小部地域。凭心而论,其治理下的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比华夏其他地方军阀还是好上不少。从某些方面说,这也是个人才。
正因为如此,刘大双一直没有动他,想给他一个善终。
人算不如天算,张小个子现在一命呜呼了,留下的烂摊子很难收场。
“你妹的!死的真是时候!”刘大双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
五三七 算错了
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葫芦岛海滩上张小个子和刘大双撸串说起。
当所有人都远远的离开,只剩下刘大双和张小个子时,喝了一杯啤酒后,刘大双突兀地来了一句。
“我要灭了东瀛军。”
刚刚把一串儿烤的喷香的羊肉串放进嘴里的张小个子打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咳咳!咳!”张小个子脸涨得通红,拼命的咳着,一大块羊肉囫囵个吞下去了,正卡在嗓子眼里。
刘大双赶紧过来抚胸拍背,好不容易,张小个子翻着白眼把羊肉咽下去了。
“来!大哥!喝口酒顺顺!”刘大双递过来一杯啤酒。
张小个子接过,一仰脖,“咕咚!咕咚!”猛喝两口,才总算缓过气来了。
“老弟!你刚才说啥?”张小个子用袖子擦擦嘴,不相信地问。
“灭了东瀛军!”刘大双重重地重复了一遍。
“老弟!你没开玩笑吧?”张小个子根本不相信,吃点羊肉串,喝两杯啤酒就这样了。
“华夏要发展,就必须把这个大患清除,否则永无宁日。”刘大双靳钉截铁地说。
“哎呀我说老弟呀!有些事儿咱们说说行,可别太较真了!”张小个子话里明显带着劝阻。
“这个事儿怎么办由我处理,大哥只要配合一下就行。”刘大双语气很轻松。
“怎么配合?”张小个子有点懵。
“我们两军打一架!”刘大双说得很简单。
“拉倒吧!咱们哥俩儿关系这么好,哪儿能打架呢!”张小个子猴精猴精的,他摸不清刘大双的意阁,只能打哈哈。
“这架必须打,不这样东瀛人胆子小,不敢打进来!”刘大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
听了这活,张小个子都觉得自已脑袋不够用了。
“卧槽!这刘小子脑袋没毛病吧?还担心东瀛人不打过来?你这是啥意思啊?”张小个子心里直犯嘀咕,两只眼睛咕碌碌乱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大双又喝了口啤酒,平静地说:“大哥,国人畏洋人如虎,东瀛人步步紧逼,在百济国已经屯下重兵。这仗早晚要打,既然打,早打好过晚打,干脆我就给他们壮壮胆,让他们动手算了。”
刘大双是真的不怕东瀛军队,别看东瀛军队人数不少,但作战理念落后,武器装备又差。和保安军相比,战力差了一截,保安军可以碾压他们。
可是,东瀛军如果龟缩在本岛,刘大双还真没办法,他需要做的是引蛇出洞,彻底歼灭东瀛军主力。
张小个子脑袋又是一阵子眩晕,这今天是怎么啦?刘小子这要是说的真话,多少有点狂妄。不要说我这安**,连袁大总裁也请了一大堆东瀛顾问、教官。就目前华夏的实力,能和东瀛军干个平手就不错了,还指望着灭了人家?
刘小子这几年打了几场胜仗,这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既然这样,俺老张就陪你玩玩,说不准有机会……
张小个子心里有了主意,他可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知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
“老弟的意思是,我在南边开战,让东瀛人放宽心,从东面进攻,两路夹击你们。”张小个子脸上也没了笑容,板着脸说道。
“是!战端一起,你还可以偷偷的找东瀛人帮忙。”刘大双反而笑了。
张小个子脑袋里急速转着圈儿,刘小子真是太年轻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呀!……
“兄弟,说句不客气地话,你就不怕我和东瀛人联手,把你给灭了?”张小个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很认真的说。
他不是三岁小孩,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都挺过来了,绝对不光靠的是圆滑,能力和心黑兼具,称得上一方枭雄。
他说这话,既是半开玩笑,也是试探。真的有机会,他可不介意把刘大双灭了。
刘大双足足望了张小个子有三分钟,把张小个子都看毛了。
“第一,我相信张大哥的为人,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其次,如果你和东瀛军真的联手,华夏的百姓,包括安**的弟兄们也饶不了你。到时候,恐怕你连上山当胡子的希望都没了!”
刘大双说得很慢,话语中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气,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冷冷的,三伏天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寒冷的三九天,让张小个子如坠冰窖。
……
刘大双真的头疼了,他原本计划着,张小个子的二十万安**突然出手,封锁住奉天至大连一线,山东的保安军和江苏军渡海北上。保安军海军封锁东瀛和百济之间的航线,切断东瀛军的后勤供给,把东瀛军合围,一举消灭。他研究了古今中外许多战例,只要断了后勤,不需要进攻,军队必乱。
那个号称欧洲第一牛人的拿破轮,在莫斯科一场大火坚壁清野后,不也灰溜溜地败在了严寒中。
华夏历史上,这种事情更多,三国时,兵少将寡的曹黑子,不也是火烧乌巢军粮,把那个兵强马壮的袁大脑袋打没了。
这确是个大计划,而且只有刘大双才敢这么想。没办法,这理科出身的人指挥打仗,都当做解题了。因为所以的,各种条件仔细计算推演了几遍,刘大双这题算的都是自已赢。
他没有暴露自已的真实意图给手下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么冒险的计划,没有人会看好,何况他还真的没有太多理由去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把打仗当做上学解题了。
最重要的一条是,保密!这计划要是泄露了,被天下人职笑不要紧,就怕东瀛人不来了,那这十几年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现在,张小个子突然被暗杀,让他的计划出现了大大的破绽。他可以肯定,这是东瀛人下的黑手,目的就是搞乱奉天,趁机占领奉天,不仅获得了补给,而且可以反过来围攻靖安。
“立即启动绝密计划,让安插在安**中的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防止东瀛人偷袭,也绝不允许保安军倒向东瀛人。”
刘大双紧急命令李秋雨谍报厅开始行动。
“是!”李秋雨回答完,匆匆忙忙走了。
刘大双又叫来郭孝纯,吩咐他开动所有宣传机器,揭露东瀛人的阴谋,让百姓们放心,最后的胜利一定是我们华夏人的。
郭孝纯第一次看见刘大双这么紧张,在他的心目中,他们的“真神拳”算无遗策,什么事儿都是风轻云淡的。
“大双!张小个子的死是好事呀!咱们趁机把安**收编了,一起打东瀛人。"
郭孝纯低声说道,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五三八 乱象
“老师,张小个子一死,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安**一定会乱成一团,群龙无首。东瀛人一定会趁虚而入,占领辽东半岛。”刘大双忧心忡忡地说。
“那我们尽快抢占奉天,堵住东瀛军西进的通道。”郭孝纯也是当年的三师兄,军事上的东西还是懂一些的。
“我们最近的部队在葫芦岛、山海关一带,我已经命令叶宏德向奉天运动了。但防守的安**是汤玉麟部,此人性格多变,不知道能否接纳我们。”刘大双低声说完,愁容满面。
“那倒是,此人是张小个子死党,没有张小个子命令,一般人他还真是不理。”郭孝纯也头疼了。
“老师,现在不管如何,舆论上我们必须掌握先机,要尽量揭露东瀛人的阴谋,并声言我们要替张小个子报仇,华夏一家亲。就从这两个方面着手,尽快发出。”刘大双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先控制好舆论导向再说。
“好!我马上去办。”郭孝纯也知道情况紧急,立即去忙了。
刘大双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驻守鞍山的张景惠宣布,成立奉天自治政f,由他担任省长并兼任安**司令。并且表示,严查害死大帅的凶手,为大帅报仇。
东瀛华夏派遣军首先表示支持,对安**张大帅意外身亡表示哀悼。并声称为了安奉铁路安全,将向安奉铁路沿线派驻东瀛军。
这个时候就看出靖安的反应速度了,歪嘴文人们一个个摇头晃脑,笔走龙蛇,一篇篇文稿迅速发出。
万通社迅速发出电讯,各家广播电台也迅速播出各种评论及报道文章。
报纸也不甘落后,号外一个接一个出。
“东瀛人下黑手,张司令死于非命!”
“搞乱辽东,东瀛人想做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华夏人民团结起来!”
“刘总指挥声明,为张司令复仇!”
“东瀛人为什么要害死张司令?”
……
刘大双以北路军总指挥名义发布命令:“保安军即日起停止对安**的敌对行为。安**原地待命,防止东瀛人趁机而入。”
国内舆论也沸腾了,各家报纸、电台迅速转载转发了万通社的新闻稿。
但也有部分媒体发出不同声音,《顺天时报》连出几篇快讯,矛头直指刘大双。
“军阀争利,刘大双害死张雨亭!”
“困兽犹斗,保安军背后下黑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急?”
……
不得不说,这几篇文章写的不错,还真的混淆了人们的视听。
边区的老百姓是一片声的声援刘大双,他们可不信别人的胡说八道。
“活该!这回瘪犊子了吧!”一帮老头靠在墙根一边晒太阳一边议论。
“靠!都不用咱们动手,就被人家收拾了吧!”几个小伙子抽着烟大声说着。
“哼!给东瀛人当狗,到头来还是被人家害了,什么东西哪!该!”大姑娘小媳妇们嗑着瓜子在唠着。
“跟咱们刘大人做对,就弄死他!”在炕头上猫冬的村里人也在说着。
“刘大人也太心软了,还说给他报仇,真是的!”几个老太太瘪着嘴说。
……
安**这边可是乱了套了,当官的、当兵的都有点慌神。
“班长!你说大帅被谁害死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怯生生地问。
“那还用说,肯定是东瀛人!”二十多岁的班长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能是对面保安军下的手?”另外一个小兵又问道。
“放你娘的屁!人家刘大帅是那种人吗?别瞎机八说。”班长眼一瞪,急眼了。
这个班长可是保安军秘密发展的内线,一早就接到了秘密通知,稳定军心,听候命令。
类似的场景在各地安**中不断上演。
驻守在彰武的吴大舌头接到了张景惠的电话。
“二哥!是我!”
“啥,啥事儿?”吴大舌头大着舌头说。
“啊,那啥!大帅被人害了,我怕弟兄们乱,就先宣布我管管事,二哥你没意见吧?”张景惠小心翼翼地。
“滚,滚犊子!”吴大舌头“啪”地一声把电话挂了。
赋闲在家,挂着参议名头的老大马龙潭也接到了张景惠的电话。
“大哥,大帅走了,要不你出来主持一下局面?”张景惠这回说话小心多了。
“老五,你长能耐了?自个儿就宣布是司令啦!”马龙潭一阵子冷笑。
“大哥!你别这么说呀!我这不是怕乱嘛!要不这么地,大哥你德高望重,出来主持下局面吧!”
“给人家当狗?我不干!”马龙潭也放下了电话。
驻守在海域的汤玉麟也接到了张景惠的电话。
“四哥!我是老五啊!”张景惠很热情,平时俩个人关系也不错。
“老五?啥事儿?”汤玉麟有点小心地说。他可知道,这个五弟心眼多,一肚子主意。
“四哥,大帅走的急,我生怕咱们安**乱了,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先临时当个司令,四哥你要是不同意,我立马宣布下台!”张景惠说得似乎很真诚。
汤玉麟可不傻,这老五野心一直挺大,要不是张小个子压着,早就上蹿下跳了。
“嗯!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办。我倒是没啥,你当司令,大哥二哥他们同意了吗?”汤玉麟打起了太极,形势不明朗,他可不愿意表态。
“四哥,我这是临时的,这不怕万一没个主事儿的,北边的刘大双打过来咋办?”张景惠也是找着借口。他心里有数,除了张小个子,他们几个谁当司令别人都不服。
“老五,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刚听戏匣子里说了,人家刘大双已经命令保安军停火了。”汤玉麟心里一阵子冷笑,想当司令就明说,扯啥没用的。
“四哥!姓刘的话咱可不能信。那小子早就想吞并咱们啦!”张景惠急急地说。
“这事儿我可不敢吱声,还是看看大哥二哥的意思吧!”汤玉麟可不急。
“四哥,军中不可一日无主,现在情况紧急,东瀛人也答应了支持我。你看要不咱哥俩儿一起干?”张景惠抛出了橄榄枝。
五三九 委屈的段芝贵
老袁也是第一时间得到了张个子被暗杀的消息。
“刘小子?东瀛人?自相残杀?……”老袁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
这方面,老袁绝对称得上是行家里手。为官多年,五十多岁就爬上了华夏权力的顶峰,没点手段还真不行。
宫场上的事,远比表面上龌龊的多,互相倾轧,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可都是杀人不见血,你死我活的。
没多久,老袁就判断出,这肯定是东瀛人干的。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和对人性的把握,这是他的第一直觉,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不会错。
至于刘大双,他是第一个排除的。没什么好解释的,根据他多年对刘大双的了解,这个人就是个憨子。搞政治差得远了,首先心就不够黑,比起他们的刘家楷模,比如三国时刘大耳朵,那差的十万八千万了。
有了个初步的判断,老袁马上通知几个狗头军师过来商议。但这次,除了那几个人之外,还叫上了京城拱卫军总司令段芝贵。
这个段芝贵是老袁最信任的红人之一。
段芝贵是安徽合肥人,跟段祺瑞是老乡,不过虽然都姓段,只能说是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百年前不认识。
他和段祺瑞一样,都是长的一表人才,白白净净的。
段芝贵是最早毕业于天津武备学堂的,也是老北洋了。
虽然都姓段,他可没有段祺瑞那种才华,文韬武略都能来一段。但他也有一个特长,眼皮子活,嘴皮子薄,察言观色,投其所好的能耐天生具备。
老袁一当上直隶总督,他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井底的大蛤蟆,日后会一飞冲天。所以,他铁了心抱老袁的大腿。
当初他担任天津北段警c总办,多少还是有点权力的。三教九流的人个个都怕他。
老袁当时年轻力壮的,五短身材的人,那方面需求旺盛,夜夜不能空过。
段芝贵费尽心思,收罗了各种名妓歌女献与老袁,深得老袁喜爱。
老袁下半身舒服了,自然也没忘了段芝贵,直接提拔他做了天津巡警道,成了天津警界中的一把手。
时任御前大臣的载振,是庆亲王大公子,去东北途中路过天津。段芝贵自然不放过机会,使尽招数招待了一把。
还特别安排去戏园子听戏,请了名角杨翠喜。
结果麻烦了,杨翠喜清脆婉转的唱腔,婀娜多姿的身段一下子把载振给迷住了。心里跟猫抓似的,非得要把杨翠喜收了去。
杨翠喜当时也是大明星,粉丝也是无数,自然不想这么不明不的去做个外室。
段芝贵用上了手段,对杨翠喜的家人威逼利诱,给了一万元,一顶小轿把个哭哭啼啼的杨翠喜抬到载振房间里去了。
这一下,段芝贵收获巨大,但也进退维谷,哭笑不得。
载振给庆亲王进言,庆亲王给太后奏了一本,结果上谕下来,真封了段芝贵一个大官,黑龙江布政使。
段芝贵一下子成了封疆大吏,但他知道黑龙江凶险,托病不去上任。
没几天,大清没了,老袁上位了,他时来运转,被老袁任命为京城司令。
段芝贵有一个爱好,打麻将。经常是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这次急急赶来开会,就是在牌桌子上得到的通知,一点没耽搁,红着眼睛赶来了。
“诸位,雨亭猝遭大难,袁某痛心不已,国家失一良将也!”老袁开口了,语带悲伤。
“主公节哀!雨亭遭遇不幸,着突令人心痛。”几个狗头军师连忙劝慰。
这也是官场上规矩,死者为大,大家都表现出一副惺惺相惜,痛心疾首的样子。
“东北乃国之重地,此刻东瀛人又大军压境,必须马上稳定局势,以防不测。”老袁闭着眼睛开口了。
杨度、杨士崎一帮人都在认真领会老袁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一副冥想状。
梁士诒和段芝贵一样,都是资深麻友。两个人昨天晚上就在一起大战了一夜,现在是联手来赴会的。
虽然脑子还有点昏沉沉的,可他听了老袁的话,浑身一激灵,马上明白了老袁让段芝贵来开会的意思。
于是,他揉一揉眼睛,摇了摇头,人精神点了。
“主公,雨亭遇难,二十万安**群龙无首,必出大乱。为今之计,需派一得力干将前去,方保无虞!梁某抖胆,特推荐香岩将军前去主持大局。”梁士诒开口了。香岩是段芝贵的字。
老袁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也罢,香岩收拾一下,准备上任吧!”
段芝贵闻言,心里怦怦跳,尼玛的!什么世道?本将军一安徽人,怎么几次三番要去东北啊!那是什么地方,四面环敌,大军压境,朝不保夕的。如何能去?看来,我就没这个坐镇一方的命了。
段芝贵呲牙咧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主公,雨亭将军遇难,乃遭人暗算,为保京城平安,香岩恐怕要布置一番,只怕一时三刻难以成行。”
琢磨了半天,段芝贵憋出几句话来。
杨度几个人偷偷的冷笑,从心里,他们看不起这么个草包将军,偏偏老袁又是极度信任,索性一帮人闭目养神,不吭一声。
“香岩,此事重大,推脱不得,收拾一下,三日内离京赴任!”老袁可知道情况紧急,必须抢占先机。
几个小时后,老袁发布了总裁令,任命段芝贵为安**司令兼奉天都督。着即日上任,不得有误。
刘大双此刻也是焦头烂额,海参崴那里情况也不妙了。
保安军飞机的轰炸,把东瀛军炸得鸡飞狗跳,四处躲藏。
东瀛军将领上原勇作不是傻子,营地布置的很分散,已经考虑到保安军的空袭。所以,保安军空袭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大,死伤也才两千多人。
但给养被罗刹军抢走了,这可让东瀛军发狂了。大地上全是冰雪,连个老鼠都看不到,你让我们吃什么?
没吃的,眼睛就绿了,谁还管你盟国不盟国的,几万东瀛军涌入了海参崴城内,开始疯狂抢砸。
布尔什维克那点人,打打游击战还可以,这几万东瀛军凶神恶煞般涌来,也是麻爪了。
五四零 不满意的李国勇
布尔什维克的同学们被东瀛军冲击得落花流水,龟缩在港口,靠着几艘军舰的掩护,总算稳住了阵脚。
求援的电报一封接一封发到靖安,刘大双也是头疼,冰天雪地就是把双刃剑,东瀛军过不来,保安军也没法过去。只能每天派几架飞机过去炸几下,给革命同学们壮壮胆。
东瀛军占了海参崴,也心安理得地住下了。
罗刹居民全部被赶出房子,当然,只限于男人,本着尊重妇女的“国际主义”精神,女人还是留在了温暖的屋里。
囤积的粮食、肉类、包括伏特加酒一概不许带走,全部充做军粮。
这下子好了,刘大双谋划了半天,海参崴反倒被东瀛军占领了。
罗刹外交部连发几份照会给东瀛政f,勒令东瀛军马上撤出海参崴。可是,除了说声抱歉,东瀛人装聋作哑概不理睬。
罗刹人现在也是后悔死了,不仅得罪了刘大双,而且连太平洋舰队驻地也被人占了。典型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吵归吵,骂归骂,东瀛军和罗刹妇女上演了一出“军民鱼水情”的大戏。
第二年秋天,海参崴诞生了很多亚欧混血儿,白皮肤,黄头发,一副小罗圈腿,看着挺稀罕人的。
当然,这是后话。
现今这个时候,不仅刘大双在着急,潜伏在圣彼得堡的老列同学也着急。
上帝!本来是挺好的,海参崴成功建立了“巴黎公社”一样的政q,谁知道东瀛军横插一脚,刚刚点燃的小火苗又忽明忽暗地不稳了。
老列心情也懊丧极了,慢慢踱到一个小咖啡馆,掏出了一本小册子,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要团结工人、农民、士兵、商人、旧官僚、资本家等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要不分民族,不分信仰,只要他们愿意为无产阶级奋斗,都是我们可以团结的。我们要建立一个广泛的统一战线,同沙皇反动势力斗争到底。……”
老列同学的目光被这一段吸引了,反复仔细阅读了几遍。
突然间,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对呀!要建立无产阶级自已的zq,不仅要依靠工人、农民、士兵,追求进步的商人、资本家、旧官僚也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罗刹是个二百多个民族的国家,不仅要依靠主体民族,各个少数民族也是团结争取的对象。
天哪!把这些力量都争取过来,沙皇的统治基础就垮了,他的旧制度也会轰然倒塌。
老列同学现在对这个小册子的作者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听说过,这本书,包括以前的很多书都是华夏一个叫做刘大双的人写的。
他只知道这是华夏一个地方军阀,曾经对他们的事业给予极大的支持。
他有些想不透,这是个军阀,据说还是个大工厂主、大商人,富可敌国。但他为什么对这些苦哈哈的劳动人民这么支持呢?听远东地区的同学们讲,刘大双不仅有丰富的理论,而且还会唱《国际歌》等歌曲。
单看这本小册子,无疑是指路明灯一样的书籍,是他们目前急需的。按照这本书的指引,布尔什维克的事业会少走许多弯路,更快的成功。
“必须要全体布尔什维克同学们通读此人所著之书!这是任务,也是我们事业成功的关键!”
老列同学打定主意,起身离开咖啡馆,快速消失在街巷中。
“刘大双先生,谢谢您!”老列同学在心里真诚的念叨着。
刘大双可不知道,他把太祖的一些理论、方法掐头去尾的编辑了几本书,竟然产生这么广泛、深远的影响。
万通社发表了一份边区政f行政长官、保安军总司令、华夏北路军刘大双的声明:
“正告东瀛侵略军,立即停止对华夏的侵略,放下武器,退出华夏。否则,保安军将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全歼侵略者!”
刘大双可不是那种说着玩的人,既然说到了攻击,他是会马上行动的。
空军司令冯如接到了刘大双的命令:“立即对东瀛军阵地、后勤补给线实施轰炸。”
久未出动的飞机开始大规模行动了。
安奉铁路是保安军重点轰炸目标,从延吉起飞的飞机对百济境内的东瀛军阵地、铁路线开始狂轰乱炸。
驻守在防川村的保安军也开始用炮火猛烈轰击江对岸的东瀛军阵地。
东瀛军阵地现在是一片火海,躲在战壕里的士兵能动的已经没有几个了。
阿部信秀在指挥所里对着电话大叫着。
“守住!守住!”
电话里传来的是带着哭声的回答:“师团长!我大队大半人员已经为天皇陛下尽忠了,请求指导!”
阿部信秀沉默了一下,马上说道:“坚守阵地,严防华夏军进攻,援军马上就到!”
他有个感觉,保安军以前隐瞒了实力,现在开始显示真正的攻击了。
李国勇接到的命令是,适当进攻,大举杀伤东瀛军,吸引东瀛军主力增援。
他现在是师长,手下三旅九个大队步兵,外加骑兵、炮兵、坦克兵等,总计两万八千人马。
对于对岸的阿部信秀师团,他决心要打一场歼灭战。
奶奶的!让你们这帮兔崽子看看,老子一个师是怎么灭你们一个师团的。
阿部师团也是装备了一个榴弹炮中队,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天空中盘旋的雪燕侦察机早就把炮兵阵地方位侦察的一清二楚。
一开战,李国勇的炮兵大队首先就对东瀛军炮兵阵地来了个开门红。
雨点般落下的炮弹,转瞬间就把东瀛军炮兵阵地炸了个底朝天,十八门大炮在爆炸声中,歪歪扭扭地变成了零件。
天空中蓝鹰轰炸机一个波次接一个波次的飞来,对于东瀛军阵地无情地倾泻着炸弹。
李国勇站在张鼓峰的指挥部里,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的动静。
“卧槽!空军这帮孙子也太不给面子啦!人都被你们炸完了,老子还打个屁呀!”
李国勇不满地嘟囔着。
五四一 东瀛军算个屁
炮击了二十分钟后,炮火开始延伸射击。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了,四十多辆t克战车排成横列,如一股钢铁洪流,沿着冰面向东瀛军阵地冲撞过去。
黑压压的步兵紧随其后,成冲锋队形,迅速向着东瀛军阵地冲去。
战车发动机隆隆作响,冒出浓浓的黑烟。巨大的钢铁履带毫不留情地碾碎冰面上的一切,积雪发出震耳的吱吱嘎嘎声音,连冰层都仿佛承受不住,发出刺耳的断裂声。疾冲而来的战车卷起冰面上的雪花,扬起一片雪雾。
东瀛军真的懵了,这钢铁战车他们听说过,但真正见到,却是浑身打颤,这浑身钢铁的怪兽,带来了巨大的感官震撼,如同一座座小山迎面而来,人渺小的如同蝼蚁,让人不自觉产生了不可战胜的感觉。
恐惧战胜了理智,曾经念念不忘的武士道精神瞬间没了踪影。
没有了武土道精神的东瀛军比其他国家的军队更容易崩溃。
当隆隆的战车碾过战壕,带着一路鲜红驶去时,战壕里的东瀛军哭声一片,哭喊声中还夹杂着一声接一声“妈妈!”两字。
后面冲上来的保安军步兵简单多了,不顺眼的顺手一枪了结,哭天抢地的几脚踹过去,再加上一顿枪托猛砸,就俘虏了一串又一串。……
战车没有一刻停留,继续向东瀛军阵地纵深撞去。
沟沟壑壑的地形阻止不了战车前进的步伐,钢铁履带根本无视一切障碍,就是一路横冲直撞过去。
后面阵地上慌乱的东瀛军彻底傻了,这是什么打法,飞机炸完大炮轰,现在又来了一群刀枪不入的钢铁怪兽直直地冲过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东瀛军阵地上一条宽约一里的口子被撕开了,东瀛军被割裂开来,分成了两部分。
尾随在战车后面的保安军步兵迅速向两侧东瀛军发起了攻击。
东瀛军的工事修建的全是对着正面的,现在中间被保安军突破了,很多建制被打乱,通讯指挥也一下子断了。
面对来自侧面和背后的攻击,许多工事根本派不上用场,射击孔的方向都转不过来。
短兵相接,喊杀震天,双方士兵开始了厮杀。
武器上,保安军的半自动步枪及***更适合这种近距战斗。东瀛军的步枪枪身太长,在战壕里反倒缺乏灵活性,使用起来不方便。
保安军平时的训练都是以最大杀伤敌人,最小牺牲自已为目标。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斗更是强调互相掩护,尽量多的使用枪支及手榴蛋消灭敌人。至于什么刺刀战、贴身肉搏这种低级战法,保安军是不屑采用的。
六零迫击炮迅速架设起来,一炮接着一炮开始轰击阵地上的重机枪点、指挥官。
重机枪也就地寻找地形架设好,开始压制阵地上的东瀛军。
本来东瀛军阵地已经被飞机轰炸过,大炮又洗了一遍地,伤亡不少了,现在阵地又被突破,保安军步兵气势如虹,喊杀震天,如同猛虎一样攻击过来。东瀛军士兵的士气一落千丈,斗志锐减,只是本能地躲避和胡乱地射击几枪。
江面上,两个骑兵大队的人正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过江面。没办法,在这溜滑的冰面上,没人敢纵马狂奔。
骑兵们的任务是沿着战车开辟的通道,迅速向百济境内进攻,目标是东瀛军师团司令部及后勤仓库。
势不可挡的战车群一直向前冲杀了几公里,把东瀛军的三道防线全部突破了。然后,钢铁洪流中间一分,形成两部分,又隆隆轰鸣着,向两侧的东瀛军席卷而去。
十公里处,东瀛军指挥所,阿部信秀脸色铁青,满脸是不置信的神色。
仅仅十几分钟,他已经接到报告,阵地被突破,保安军像潮水一样涌来,开始全面攻击。
“请求指导”的电话、电报一刻不停地传过来。
他的师团是甲种师团,满编也是两万五千人。现在前段时间损失的兵员已经补充完毕。除了布署在阵地上的,还有一个旅团在小山后面做为总预备队待命。
可惜,他无法出去观察一下阵地上的实际战况,保安军飞机、大炮已经开始对这里轰炸和射击了。
阿部信秀心情沮丧到极点,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帝**队,现在却如同豆腐一样被保安军切开、分割乱成一团。
在他们的印象中,高高大大、装备精良的华夏军队一向是贪生怕死、毫无战斗力的。当初,他们两万东瀛军可是赶着十几万华夏军士兵,从平壤一直追杀到奉天。
今天的战斗,他突然有了一种历史被颠倒过来的感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而且,东瀛军这全新的战法也一下子让他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是机械地命令死守待援。
他清楚的知道,在这种天上地下互相配合的攻击下,任何一支东瀛军队都是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
“华夏人崛起了!再也没有机会征服了!帝国的命运……”阿部信秀已经不敢想像了。
同许多优秀的东瀛军人一样,这么多年,他们废寝忘食、刻苦训练,就是为了心中的梦想,踏上西边的大陆,永久占领,永久征服。
可惜,梦想如同樱花一样,凋零而去。
“报告师团长,保安军骑兵快速攻来!”一个参谋进来报告道。
“把预备队拉上去,消灭他们!”阿部信秀把心一横,做出了垂死一博的决定。
不论什么年代,步兵对骑兵都是毫无胜算,不要迷信什么长枪阵、陌刀阵,真正的骑兵如狂风一样席卷而来的时候,步兵除了逃命,并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疾骤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都在轻微颤抖,树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数不清的明晃晃的马刀在阳光下、雪地上一闪一闪,铺天盖地,汹涌而至。
“杀啊!”
震天的喊杀声响起,两个铁骑呼啸着冲了过来。
东瀛军预备队还没有来得及摆好队型,便已经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了。……
“生擒阿部信秀,击毙一万六千敌军,俘虏三千人。缴获……”
李国勇得意洋洋地口述电报,迅速向上面汇报。
“靠!东瀛军算个屁!”
李国勇两只小眼眯着,跷着的二郎腿轻轻地抖着,得意忘形了。
五四二 吹牛破了天
对于刘大双指示的“适度攻击”,按李国勇这种半吊子语文水平,哪儿能理解啊!
刘大双的本意是,几个地方攻击一下,打痛东瀛军,牵制住他们的主力,以免他们向安**进攻。
这是刘大双最担心的,一旦东瀛军进攻安**,群龙无首的安**有可能一击即溃。
不仅地盘被东瀛人占了获得了补给,辽东的百姓受战火波及,可能又会出现流离失所,举家逃难的悲惨遭遇。
李国勇这个度没掌握好,一下子突进百济境内,把阿部信秀师团全歼了。兵锋前指,直逼罗津。
靖安的歪嘴文人们可乐坏了,秃笔一挥,急救了一篇**辣的文章“摧枯拉朽__两个师之间的对决!”
文中用尽春秋笔法,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今晨,我保安军某师,在刘总指挥的命令下,师长指挥全师对盘据在图们江对岸的东瀛阿部师团发起了猛攻。
年轻的我军士兵不畏强敌,冒着敌人的炮火英勇向前,强渡冰雪覆盖的江面,仅仅十几分钟,便突破了东瀛军阵地,开始分割、围歼东瀛军。
我军骑兵更是发扬了保安军特别能战斗的传统,快速突破敌军阵地,直插敌后,一举捣毁东瀛军师团指挥部,生擒师团长阿部信秀。
是役,年轻的保安军经受住了考验,一个师硬撼老牌列强东瀛军训练有素的一个师团。不仅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战术灵活,处处主动,找准敌人弱点,如秋风卷落叶一般,彻底完全击败了东瀛军,创造了我军战史上的奇迹。……”
至于飞机轰炸、大炮洗地这些事,歪嘴文人们由于“笔法生疏”,选择性忽略了。
万通社也迅速发出电讯稿:“保安军今晨突破图们江东瀛军阵地,全歼阿部师团,俘获师团长阿部信秀及官兵共计三千余人。歼灭东瀛军一万六千余人,缴获物资无数。”
歪嘴文人们的文章大家还有些半信半疑,可万通社的电讯稿却让全世界人都相信了,华夏一个师可以轻松击败东瀛一个师团。
万通社可是新闻机构,一般报道都很客观,绝少自吹自擂。
武藤信义已经知道了阿部师团覆灭的消息。
他几乎无法相信,一天时间不到,老牌劲旅阿部师团败得一塌糊涂。
阿部信秀在东瀛军素以治军严整,稳健沉着著称,绝不是那种草率自一人之人。但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将领率领的师团却迅速被击败。
武藤信义多少有点怀疑,根据这一段时间的战斗分析,保安军是有一定战斗力,依托有利地形,层层阻击,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份亡。但绝对没有一下子击败他们的能力,何况是双方兵力相若,东瀛军又是依托阵地坚守一方。
“有详细战报没有?”武藤信义沉着脸问参谋长秋山好古。
“还没有。不过据初步报告,此役保安军动用了许多新式武器,战术也比较新颖。进攻速度极快,我军根本无法抵抗。”秋山好古小声说道。
“必须马上拿到报告,保安军已经攻到了罗津,再往前,已经威胁到我军的供给线了。”武藤信义看着地图,忧心忡忡地说。
“是,我想此次保安军的目的也是如此,通过威胁我们供给线,逼使我们主力回撤,减轻正面战场压力。我们前锋已经快逼近长春了,前面一马平川,没有什么险要地形,距离靖安也才三百多公里。……”秋山好古冷静的分析道。
武藤信义点点头,秋山好古的分析和他心里想法差不多。
保安军还是太嫩了,这么明显的战略意阁,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嘛?
“秋山君,刘大双只是个小娃娃,又不懂什么军事,连这么低劣的着数都使出来了。”武藤信义满脸轻蔑。
“司令官阁下,刘大双的战略虽然粗劣,但我们却不得不应对。我建议立即增援二个师团,沿着罗津至新义州一线布防,确保供给线不失。”秋山好古多少有点无奈,明明知道敌人的阳谋,偏偏无解,还必须跟着走。
“八格!无耻的刘大双!”秋山好古心里愤愤地骂了一句。
老袁也接到了报告,一个二两的白面馒头正咬在嘴里,一激动,咽不下也吐不出,脸憋得通红,左抠右抠,才把大馒头从嘴巴里拽出来。
“咳咳!这个小娃娃做啥哩?一个师吞了东瀛人一个师团?”老袁的大脑袋使劲儿摇了半天,无法相信。
奶奶的!胡吹什么呀?老夫当年也是带兵驻守百济,也观察分析过东瀛和罗刹的战争,东瀛人可不是什么弱鸡。
这大冷天的,部队行动受阻,东瀛人又是坚守阵地,一天不到,你保安军一个师把人家一个师团给突突了。
小娃娃!你吹吹牛,振奋一下人心是可以理解的,哪个当官的都是这么干的,但这牛吹上天了,就不好玩了。
“再探!别听他们胡吹!”老袁气哼哼地吩咐了一句,抓起一个大馒头,又塞到嘴里了。
“是!”待从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可是随后又跑进来了。
“什么事儿?”老袁有点不高兴了,他最烦人家吃饭时候打扰他。现在年纪大了,雄风锐减,力不从心。年轻时的爱好,就剩下吃饭了,这也是他一天中难得的心情愉快的时间。
“几位参议全部来了,等着您召见。”待从轻声说道。
“噫!必有大事。让他们会议室等候,我马上就到。”老袁知道八成刘小子又闹大了,几位军师全来了。
匆匆地塞进肚子里五个大馒头,又把一只炖了一天的人参老母鸡吃掉,老袁总算是心满意足,精神好多了。
迈着轻快地小步,老袁走进了会议室。
“参见主公!”一帮狗头军师站起身,齐声诺道。
“免礼!免礼!”老袁也是客气着,很想说“免礼平身!”,不过时候不到,还得忍着。
“主公!大喜呀!大喜呀!”杨度抢先说道。
“喜从何来?难道是说刘小子?”老袁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