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 刘大双的担忧
春节过后,大清币制改革了,设立统一的造币厂,以库平两为单位,铸造一两、五钱、二钱五分、一钱银币四种,另铸一分、一厘铜币二种。
.各省造币厂一律停铸,合并于总厂之内。
银币成色定为一两及五钱者九成,其余八成;旧币暂准流通,限于一定期间内收回。
大清的货币必须改革了,现在乱得很,外国银行、国内银行都可以随便发行货币,大清并不禁止。再加上各个钱庄发的票据,有价证券,各个省又有造币厂,也在乱发货币,老百姓都不知道该信谁的。
刘大双一直坚持用白银在国内结算,也是因为货币太乱。但他又知道白银会贬值的厉害,所以,对外贸易上只收黄金和外币,并不接受白银。白银只是做为成本核算的一个计价单位。
不过大清这次币制改革好像不太成功,刘大双上一世的记忆中只有“袁大头”,似乎没有大清银元的印象。
老袁现在还在河南老家赋闲,“袁大头”还没有发行。既然这样,自己弄个发钞行,发行银元算了。
有了这个想法,刘大双委托施肇基、伍连德等人在北京、天津物色下银行方面的人才。
另外,又让306机械加工厂研制造币设备,为发行货币做准备。
今年的春耕生产计划也开始了。
去年粮食歉收,今年加大了小麦、玉米的播种面积。
同时,又加大了蓖麻的播种面积,这可以生产重要的润滑油和冷却油,刘大双必须加大产量。
把洪水清找来,交给他一个绝密任务,提取蓖麻中的毒素。
洪水清什么也没问,把任务接了。
又下达了一个叫拖拉机的研制任务给孟远光,并附上一份示意图。
“这玩意儿干啥用的?”孟远光好奇地问。
“犁地的,顶十头牛用。”刘大双笑着说。
刘大双又安排了一个民兵计划,从本月开始,每星期六下午,各个厂四十岁以下工人必须参加半天军事训练。具体由刘玉龙负责。
天津汉唐国货郭孝纯那里,刘大双发去了一份采购清单,化工原料、生铁、特种钢、铝合金、铜锭、棉花、汽柴油等均大量采购。
鉴于去年洪水泛滥,刘大双今年专门拔出二十万白银在洮儿河两岸修筑堤坝。
山东二十万山东流民巳经迁移完毕,朝廷把大赉厅重新设置了,分开为镇赉和安广两个县。又在洮南西边,科右前旗和科右中旗交界处。设置了一个醴泉县,现在洮南府下辖的县有五个,分别为靖安、开通、镇赉、安广、醴泉。总人口超过三十万,松嫩平原大片的耕地被开发出来。
俄国人已经把洮南府做为一个重要的食品供应基地,大量采购粮食、蔬菜、肉食。
就连奉天的张小个子也从这里采购粮食和蔬菜,然后,转手卖给日本人。
靖安的工业发达,尤其是轻工业更是发展较快。刘大双资助研制的许多项目都在靖安落地生根。但许多项目并非是刘大双投资建厂,都是在梦想创业园由其他人投资兴建,比如,机加工面粉厂,啤酒厂,汽水厂,服装厂等等。就连靳平的照相胶卷厂,也是几个天津商人和靳平合股建立的。摄影机和放映机由于市场需求量不大,没人愿意投资,最后,还是刘大双投资兴办了一个摄影器材厂,命名为312厂。
卷烟现在销售也不错,俄军、日军都会大量购买,做为日常军需品。
嘴里一边骂着“这玩意儿和马尿一个味道”,靖安的人一边开始喝啤酒了。刘大双就想不明白,难道他们都喝过马尿,要不怎么知道的味道一样?
汽水都是小孩子喝了,不过,一半喝一半玩儿了。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喝几口后,捂着瓶口使劲儿摇晃,然后一松手,一股水流窜起老高,一帮孩子就哈哈大笑……
靖安乃至整个洮南府就这么凭借着工农业的发展一跃而起,成了东北乃至全国比较富裕的地区。就连唱京剧的,敲大鼓的,弹丝弦的也跑到洮南府几个地方来巡回演出,大赚特赚。
靖安的311制药厂现在的产品卖断货了,这次东北鼠疫彻底的把药厂名声打响了。不仅国内的大小医院药房采购,俄国人和日本人更是发现了其中几个药巨大的战略价值。
消炎止血散一两银子一盒,百炎清五两银子一盒,居然还是被日俄两国拼命的抢购。
刘大双有点发愁,这两个国家囤积了太多的药物,对自己可不是啥好事。
一五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四月份,黄轸又一次在广州起事,率兵攻入了两广总督府,把两广总督吓得落荒而逃。但不出意外的是,随后赶来的清兵又把黄轸打跑了。
刘大双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只能摇头苦笑,这个黄轸,意志坚定,不屈不挠,就是至今为止,一仗未胜。
刘大双有时候就瞎琢磨,国与国之间啊,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说话也是义薄云天的,可背地里都挺龌龊。
很多新兴力量都是从日本回来的,日本人放他们回来,未尝没有搞乱中国的意图。口号可以喊得震天响,真实目的谁又知道?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日俄战争期间,日本人明石元二郎用资金武器资助老列同志。那可不是支持什么无产阶级斗争,纯粹就是为了搞乱沙俄。
反正大家都是两面三刀,心照不宣,刘大双也是装糊涂,继续加大对朝鲜反抗武装及布尔什维克的支持。
他的保安军现在用的全部是自产的靖安零八式步枪,也就是引进美国生产线生产的春田步枪。原来手里的沙俄莫辛纳甘步枪和日本的三一式步枪全部换下来了,现在正好用来支援朝鲜反抗力量和布尔什维克。
朝廷没有钱了,又琢磨着向外国银行借款,可前面股票危机时借的几百万两银子还没还呢?这些银行逼着大清拿点像样的东西抵押。
大清现在也没啥好抵押的了,连海关税都是老外控制着。
结果,邮传部的盛大人又出了个主意,把铁路收归国有,然后抵押路权给外国人。
朝廷不知道是脑残呢?还是跋扈惯了!居然就同意了。把粤汉和川汉铁路收归国有,原来商户、百姓集资的建筑款项不退不补偿,给张股票就算了。其实,也没有钱退,上海股票灾难已经把川汉铁路建设款亏没了。
刘大双也接到了通知,要把铁路收归国有。
刘大双哭笑不得,人家一山先生和黄轸等人闹腾了那么久,都没把大清推翻。怎么就感觉这个邮传部的盛宣怀大人比卧底还厉害,几招一出,把大清整没了。
先是前几年的电报收归国有,已经是天怨人怒了,只有他盛大人捞了一笔。
现在搞铁路收归国有,难道你忘了,粤汉、川汉铁路可都是湖南、湖北、四川等省人出资的,全是吃辣椒长大的,脾气暴得很。尤其是川汉铁路建设款,那是强行摊派来的,每个川人都有份。
盛大人的电报一发到四川,四川的官员就知道要出事,压着电报不敢下传。
可禁不住盛大人三番五次催促,电报终于见了光。
四川沸腾了,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
刘大双见四川开始保路了,长叹一声,知道大清没几天玩儿了。
于是,开始把保安军以保路的名义向齐齐哈尔、镇赉、洮南、阜新、巴林太几个地方集结,而且全部携带马克沁重机枪、迫击炮和七十五毫米野战炮。这七五野战炮也是刘大双第一次公开展示出来。
又在靖安紧急征兵一万人,要刘玉龙抓紧训练。
洮南府新任知府张风台收到消息,吓坏了,连连发报质问刘大双目的何在?
刘大双只是简单回了两个字,保路!
张风台可不信,这那是什么民团保路啊,这是反出朝廷的节奏啊!
事关重大,张知府紧急密电了东三省总督锡良。
锡良一听也吓得不轻,但他是杀伐果断之人,马上命令张小个子派三千巡防营进驻洮南府。
张小个子满脸苦涩,这刘大汉的底细他多少知道一点,派三千人过去,估计不是对手。再说了,你朝廷也忒不是东西,人家一帮人凑钱修的路,你们说收就收,逼得人家要动刀子了,又叫我去擦屁股。
他自己不敢来,叫了铁哥们吴大舌头带了三千人过去镇场子。
刘大双却不理了,既然要动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偷偷的叫来刘玉豹,让他领人在几个重要地点秘密修建野战机场。
这个时候机场简单,不需要专门跑道,把地稍微平整一下就行,也没什么复杂设施。
物质上准备的差不多了,舆论上也要占据制高点。这一二年来,被报纸骂的恼火的刘大双专门养了几个歪嘴秀才,就是那种无理有理最后都有理的人。没事在报纸上为靖安摇旗呐喊,现在有事了,刘大双交待了主题,几个人连篇累牍地开始在报纸上发文章。
朝廷昏庸、列强仗势欺人、盛宣怀卖国求荣等等文字不时见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五四 部队正规化
保安军的异动,自然也瞒不住日俄两**队,俄**队开始向扎赉旗、昂昂溪集结,日本军队开始向长春、奉天集结。隐隐地,日俄两**队堵住了刘大双保安军前进的道路。
两国护路队也发了电报给刘大双,要求刘大双解释保安军的行动。
刘大双仍旧是两个字:护路!
瓦西里和**夫两个人来找刘大双。
“亲爱的刘,好久不见了,你已经长成个男人了。”**夫一个热情的熊抱后说。
“刘先生,我们又见面了!”瓦西里也是来了个拥抱。
“好啊,今天我们必须一醉方休。”刘大双也显得很热情。
“好,必须的!”**夫会说几句简单的东北话。
闲聊了一会儿,瓦西里郑重地说:“刘先生,俄军护路司令部委托我来问一下,保安军在齐齐哈尔附近集结是什么意思?”
“请转告贵军,我们只是单纯护路,并无其它意思。双方不要误会。”
刘大双说完,又把朝廷的旨意和粤汉、川汉铁路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些情况,已经是天下皆知了,瓦西里和**夫有点信了。
“亲爱的刘,我们希望把你的几个药品要多供应一些给我们,现在远远不够我们卖的。”**夫说道。
**夫和瓦西里这几年卖靖安的产品可是发了大财,特别是刚刚出来的百炎清和消炎止血散,加价几倍,国内医院还是抢着要。所以,特别希望刘大双增加药品的供应量。
这个刘大双不能答应,只能含含糊糊应付了。
至于俄罗斯的铜锭,刘大双也希望两个人尽量多弄一些,因为现在子弹和炮弹的生产对铜的需求太大了。
……
南满铁路的黑田一郎几个人也跑来了,也是受驻军司令部委托,探询靖安保安军的意图。
听完刘大双的解释,黑田仍旧是脸上带着笑,温和地说:“刘先生,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和我们日本方面合作,这样一来,大清**就不敢对您怎么样了,铁路也能保住。”
刘大双微微一笑说道:“谢谢黑田先生,但我们中国人的事还是自已解决。”
黑田也不生气,客气地说了一声“后会有期!”起身告辞了。
进入春播后不久, 外蒙古库伦赵四儿发来密报,外蒙古各盟王公齐聚库伦密会,并且派遣了一个代表团去俄罗斯圣彼得堡。
刘大双知道外蒙古开始不消停了,他必须要有所准备了。
这两年靖安到库伦的商路已探索出来,由霍林郭勒向西,在外蒙古的西乌尔特和温都尔汗建立了两个中转点。温都尔汗距离库伦才二百公里,这里也是那个成吉思汗出生和埋葬的地方。
这就是刘大双预先布置的据点,一旦外蒙古形势有变,他可以迅速出兵,平息事态。最不济,他也要把外蒙古东部占了,至于国际国内的反应,他根本不在乎,这就是个拳头大说话好使的世界。他又不是什么政治家,懒得去考虑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万国鼠疫研究大会在奉天召开的很成功,伍连德做的关于肺鼠疫的报告获得了极高评价,也使各国专家对于鼠疫的研究有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这也使得中国的国际声望大大提高了,世界各国专家也知道中国人的能力、水平并不在他们之下。
而对于治疗鼠疫的几种药物,各国专家更是如获至宝,纷纷希望能够对药物做进一步的详细研究。
伍连德得到过刘大双的嘱咐,对药物研制暂时婉拒了。
可天津的洋行却坐不住了,如此好药,他们必须要拿到手。
天津的汉唐国货开始人头涌涌,几大洋行的买办轮流前来洽谈。
郭孝纯按照刘大双的指示,英、法、德、意、等几个欧美国家每国设一个代理商,实行销售代理制。
不出意外,代理权都被几个大的洋行得到了。
郭孝纯和礼和洋行的戈尔商量,为了中德人民的友好,希望能派几名德**官到靖安办个军官培训班。
戈尔稍稍一想就同意了,这可是渗透进靖安的好机会,德国是后起的列强,世界上的殖民地已经被英法瓜分了。现在急需商品倾销之地,能够和刘大双搞好关系,对于德国是有利的。
刘大双倒不是哈德派,只是考虑来考虑去,一段时间内,最不可能兵戎相见的就是德国和美国。可是,美国佬现在一门心思赚钱,对军队根本不怎么重视。比较而言,还是德国人军事素养高一点。
刘大双的保安军毕竟没经过正式系统的训练,现在还马马虎虎混得下去,在以后的战争中会越来越不适应。必须从现在开始正规化、现代化建设。
一五五 车辚辚,马萧萧
有了伍连德的支持,靖安大学医学院就快速办起来了。在伍连德的推荐下,一下子来了十来个医学人才,都是伍连德的同学、同事、学生等。
医学院院长就是伍连德,这主要是名誉上的,日常工作由一个副院长负责。
刘大双满心欢喜,万事开头难,现在已经开了个好头,以后这学校会越办越好。
有了大学。刘大双开始实现自己的一些想法。
电子管收音机,是他下达给物理系老师的一个项目。仿制也好,创新也好,要做出一台实用型收音机。
合成氨工艺研究,是他下达给化学系老师的一个项目。大致工艺刘大双都懂,他只是要他们对催化剂做出实用化产品,其它的就是做小试及中试。
靖安这边铁路国有化风波暂时平静了,可四川却全省人民沸腾了,成立了一个“保路同志会”,二千多人走到四川总督衙门前放声大哭,高喊:
“川汉铁路完了!”
“四川完了!”
“惩办卖国贼盛宣怀!”
川督王人文亲自出面,安抚群众,答应代为上奏。
王人文给朝廷上了个奏章,描述了一下川民的群情激愤及要求,同时严参盛宣怀丧路权,国权,要求治以欺君盗国之罪。为了显示自己出于公心,还要求朝廷连自己一起治罪。
朝廷一看奏章就火了,小仪那几个亲戚就说,你这个总督有啥用?老百姓闹闹,就帮着说话,还要你这官干嘛用?
朝廷一怒,把王人**职了,准备调赵尔丰任川督。
赵尔丰是东北辽阳人,有点东北人的虎劲,敢冲敢打。前几年担任驻蔵大臣,对维护祖国统一还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仅平息了叛军的叛乱,而且也处理了几个大秃子。在当地实行新政,改土归流。又规定减轻藏民的徭役,使百姓生活过得好了点。
他一来四川,开始也是帮着民众解释,说人家出了钱,保路也是正常的。也参劾盛宣怀,请朝廷治罪。
朝廷不理,严令赵尔丰必须驱散百姓,平息保路风潮。
赵尔丰虎劲儿上来了,把各营军官叫来开会,部署了弹压事项。
几名保路同志会的首领被赵尔丰以看邮传部电报为名诱捕了。
这一下,事情就大了,保路同志会的人把门口堵了,要求放人。
赵尔丰叫卫兵出去镇压,卫兵就是一帮丘八,三弄两弄,开了枪。酿成了“成都血案”。
与此同时,另一股不合谐的风开始吹过来了,外蒙古提出要跟中国分开了,并且说已经得到了俄国人的支持。
“成都血案”事情闹大了,四川全省各个县市的保路同志会都开始走向街头,学生不上学了,工人不做工了,农民也不缴纳税了,商人也不开店了。
朝廷下旨赵尔丰弹压,但赵尔丰却指挥不动川军了。川军明确说了,我们兄弟姐妹,街坊邻居都在这儿,我们不能拿枪对着他们。再说了,老百姓花了钱,争一下路权也没啥错。
朝廷的威望可以说已经降低到了极点。
指挥不动川军,朝廷的几个人又乱成一锅粥,以至于外蒙古这事儿都没功夫去管。
别人不管,刘大双要管,他穿越过来的一个理想就是要保持中国的土地一分一厘都不能少,他猫在靖安这么偏僻小城,为的就是这个理想。
车辚辚,马萧萧,保安军五个整装齐员的大队,外加一个骑兵大队,从霍林郭勒出发,向西逶迤而去。
保安军基本编制是这样的,一个小队三个骑兵班,一个重机枪班,一个迫击炮班,一个后勤班,加上副队长及两个通信兵,共计六十四人。一个中队三个小队,侦查班。警通班。卫生员一人。共计二百二十人。一个大队三个中队,配侦查小队,七五野炮小队,迫击炮小队。通信班,警卫班,工兵小队,卫生小队,后勤中队共计八百人。九个大队组成一个旅,还包括一五五**炮大队,骑兵大队,运输大队,野战医院,通信中队,警卫中队等约一万二千人。
刘大双保安军的设计主导思想就是火力第一,靖安人口少,征不了太多兵,必须依靠武器取胜。一个大队就是一个基本作战单位,可以打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以火力强度计算,一个大队击溃大清一个协成旅问题不大。就算对上日俄的一个团级作战单位也是稳操胜券。
盛夏的蒙古高原并不热,凉凉的风一吹,很是宜人,草原、山峦也是极美的,到处是绿绿的青草,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
天空是一片湛蓝,飘着几丝白白的云朵。
一支前后长达几十里的队伍,快速地在草原上行走着。这就是已经进入了外蒙古境内的靖安保安军。
全骡马化,这是这个时代行动最快速的部队。最令人奇怪的是,每个士兵头上戴着一顶圆圆的绿色钢盔,这可是刘大双专门让306厂锻压出来的。
叶宏德骑在马上,默不作声地前进。
几千人的队伍,听不到喧嚣,只有马蹄声和车轮声轻快地响着。
尖兵,两侧搜索的骑兵快速地来回奔跑,汇报着情况。
刘大双不会打仗,可是他读书多,保安军行军完全参照曾剃头的湘军,那就是不管周围有无敌情,尖兵、侦查兵要放出去几十里,夜晚宿营时,必须挖好壕沟,设置好路障,布置好警卫才能歇息。
曾剃头就是一个读书人,也不会打仗,他就是靠这些小心谨慎,一步一步磨死了太平军。
一五六 西乌尔特遭遇战
绰克大赉率领一个骑兵大队做先锋,几乎都是轻骑兵,五天左右,就已经到了西乌尔特。
西乌尔特按照内地的标准最多算个小镇子,沿着一片坡地稀稀拉拉分布着一片蒙古包,可能是时间长了,蒙古包都是灰灰黑黑的。因为这种是固定式蒙古包,样式和移动的蒙古包相似,但却是土壁草顶。
保安物流在这里有个中转站,是为数不多的东北样式土房,一圈土墙圈了个十几亩大的院子。
绰克大赉按照叶宏德的交待,首先把这片地方封锁了,许进不许出,以免消息泄露出去。
等了一天,叶宏德率领的五个重装大队到了。
绰克大赉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又带着手下的骑兵向温都尔汗前进。
但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走到下午,前面路上一队骑兵拦住了道路。
侦查兵迅速回来报告了情况,绰克大赉估计是保安军的行踪已经泄露了,这是外蒙的骑兵过来阻拦。
命令大部队原地待命,绰克大赉带了二百骑兵前去看个究竟。
到了约摸二百米的距离,绰克大赉的人马停下了,仔细一看,有大约千把人的骑兵密密麻麻的排在道路两边。
“对面是什么人?” 绰克大赉问了下侦查兵。
“报告大队长,对面是外蒙古骑兵,领头的叫白音大赉。”侦查兵报告完,抿嘴一乐,他知道两个人做马匪时就认识。
绰克大赉有点犯难,和白音大赉多少有点乡火情,真动手,多少有点放不下面子。
“装备怎么样?”绰克大赉又问。
“一大半有快枪,一小半还是马刀弓箭。”侦查兵脸上露出不屑。
绰克大赉心里苦笑,看来这白音大哥没啥长进,还跟几年前做马匪时差不多。这破铜烂铁的,对上保安军,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你去告诉白音大赉,让开路,赶紧退走,我不难为他,否则,别怪我不念当初兄弟之情。”绰克大赉冷冷的吩咐侦查兵。
“是!”侦查兵一拉马缰,双腿一夹马腹,飞快地跑去。
过了一会儿,侦查兵飞马逃回,一只手捂着耳朵,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
“报告!”侦查兵话气中带着哭腔。
“讲!”绰克大赉吓了一跳。
“那个混帐不仅不让路,还说您是汉人的狗,还叫人割了我的一只耳朵。”侦查兵疼得口里咝咝吸冷气。
绰克大赉火了,太tm不讲究了,想打就打,欺负我的一个小兵算什么本事。
“传令兵!”绰克大赉大声喊道。
“到!”
“传我命令,准备战斗!”
“是!”传令兵一夹马腹,一溜烟似的去通知后面的大部队。
对面的白音大赉脸上一阵冷笑,区区一二百人想对付我们一千多人,简直就是傻瓜。老x一个冲锋,就把你们全灭了。
“弟兄们!前面那个人是蒙古人的叛徒,今天必须杀了他。听我命令,准备冲锋!”白音大赉举起马刀,大声命令道。
绰克大赉看见白音大赉举起了马刀,知道对方要冲锋了。看看身边两百骑兵,果断发布命令:“全体都有,撒退!”
说完,拔转马头,向后退去。
听到命令,二百骑兵也是一齐转身,向后便走,如退潮一般,转眼间走个干净。
这是刘大双平时灌输的思想,不能敌时,第一时间退走,不能逞个人之勇。另觅战机,歼灭敌人。战争的目的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
白音大赉嘴角浮上一丝轻蔑地笑容,心里想道:“绰克老小子,还是那么胆子小,见了老x转身就逃了,今天就是追到天边,我也不放过你!”
马刀向前一指,白音大赉大喝一声:“追!”
身后的一千多骑兵“嗷嗷”叫着,一手举起马刀,一手挽着缰绳,向前尾追而去。
跑了没几分钟,绰克大赉便见到前面的大部队已经列阵站好,一匹匹战马马身上,保安队员枪身前举,枪口对着自己来的方向。
一个传令兵手拿两面小旗,一红一绿,正拼命挥动着。
旗语他们看明白了,向两边分散。
绰克大赉轻轻地一抖缰绳,马头一侧,队伍便分向两边跑去。中间露出了一片空白。
“砰!砰砰!”清脆的枪声响起,紧追而来的白音大赉队伍中便有人中弹落马。
“不好,有援兵。”白音大赉心知不妙,但马的速度已经跑起来,再下达撤退命令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顶着弹雨,硬冲上去。
一五七 先动手与占便宜
枪声响过,白音大赉的队伍中有近百人栽下马去,保安军的骑兵是轻骑兵,以速度见长。没有携带重机枪等重武器,步枪的杀伤力并不大。
骑兵冲锋,可不像电影中一堆人马挤在一起往前冲,那纯粹是找死。真正的冲锋都是成散兵队形,每匹马之间隔着十米八米的。就算一炮下去,也炸不死几个人,唯独怕几挺重机枪无死角的交叉扫射。
保安军的骑兵也是成散兵队形排列,手里的枪五发子弹射完,把枪往后一背,也是高举着马刀,“嗷嗷”叫着迎面冲上去。
保安军的骑兵和白音大赉的骑兵组成很相似,都是蒙古人,马匪占多数。战斗经验也是相当丰富了,如果站着不动,根本没时间再压五发子弹射击,如果白音大赉的骑兵高速冲过来,后果只能是被刀劈马踹。
所以,保安军的骑兵必须高速迎上去,来一场中世纪的对决。
两队骑兵像两股风暴一样高速撞在一起,金属撞击声,杀声,惨叫声,马的嘶鸣全混在一起。
一场残酷的厮杀展开了。
骑兵的战斗是很快的,转眼间两队人马己经分开,各自调转马头,恶狼一样狠狠地盯着对手。
两队中间的空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的尸体,一些战马傻愣愣地站在主人尸体旁。
绰克大赉看着满地的尸体,突然想起了刘大双的话:“能用子弹的,绝不能用人拼。”
娘的,这回得被刘大人骂死了!
想到这儿,连忙命令:“后退,上子弹!”
保安军一兜马缰,往后撤退,同时迅速拿枪开始上子弹。
白音大赉看见绰克大赉退走,立即一声口哨,马刀前指,率队追了上来。
保安军并不迎战,而是边跑边扭身向追兵射击,这対于马背上长大的蒙古人毫无难度。
白音大赉的骑兵也是有枪的拿枪,有弓的张弓,双方开始了对射。
但***对战,保安军的优势就大了,枪瞄的准,打得正,射程还远。
白音大赉的骑兵一个一个地倒下马去,一会儿七八十人就没了,保安军都没伤着几个。
白音大赉醒悟过来,比射击,这是自己的弱项,连忙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把人马聚拢过来。恨恨地看了一眼绰克大赉,带着人马向草原深处跑去。
绰克大赉也没有追赶,赶紧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这一仗,保安军伤亡了一百二十多人,白音大赉的人留下两百多具尸体和几十名重伤员。
保安军的伤亡基本上是双方骑兵肉搏时造成的。虽然保安军马匹、装备上占优,但并没有压倒性优势。
等到叶宏德的大部队上来,几个大队长一起开了个会,决定继续前往温都尔汗,既然暴露了,干脆大摇大摆地进去。名义嘛,剿匪!
保安军进入外蒙境内,国际国内的声音就出来了。
沙俄紧急发表声明,声称外蒙局势不容他人干涉,保安军如果不撤出,沙俄将向外蒙派遣军队。
沙俄又发电报给日本,大哥的势力范围有人进去了,你得表个态呀!
日本**也紧急声明,如事态扩大了,将向东北派遣军队。
朝廷现在才注意到,外蒙那帮犊子闹分家,还真有人进去管了!不行,得表个态,这可是祖宗的家业。
大清也发表声明,中国的事由中国人处理,外部人无权干涉。
刘大双的靖安也发了一句话,老x去剿匪,关你毛事!
报纸上歪嘴文人又发了篇评论,题目是“藏区的秃子去当官,闹分家意欲何为?”,文章矛头直指那几个闹分家的秃子,并且把事情经过说的一清二楚。。
一边打着嘴仗,刘大双一边紧急修筑钢筋水泥地堡,靖安周围,工业园区周围,重点工厂周围全修上了一个个地堡。
靖安是大平原,无险可守,只能人为修筑防御工事。
叶宏德的队伍离温都尔汗还有二十里,就被堵住了。
库伦的几个王公把能派出的人马都派出来了,凑了五千人,拦路扎了营寨,准备和保安军死磕。
又紧急给各盟王公传信,速派兵力来支援。
叶宏德可一点不敢大意,按照平时的训练,第一时间挖好战壕,布置好炮兵和重机枪阵地。
这个时候的军队,普遍不知道战壕的重要性,像外蒙军队,还是像过去打仗一样,立好营寨,外面放上鹿角丫叉,里面连排的帐篷,一顶连着一顶。
叶宏德带着几个大队长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笑着说:“真要打,三十分钟打飞他们。”
众人一阵哄笑,他们可心里有数,知道大炮机枪的恐怖。
两军对峙起来,叶宏德发了电报给刘大双,请示怎么处理。
刘大双看着电报,想起了小时候小孩打架的事儿,先动手的占便宜,挨打的哭哭啼啼。家长来了,肯定是假模假式的骂一通动手的,再一脸假笑的哄哄挨打的。
他懒洋洋地回了几个字:“限二十四小时让开路,否则打!”。
一五八 不破楼兰誓不还
保安军进入外蒙,虽然对外说是“剿匪”,但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次各地报纸罕见的没有人骂刘大双了。中国人是挺操蛋的,可是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有匪必须要剿,这是报纸上一致的呼声,外蒙也好,内蒙也好,都是中国的土地,剿匪碍着谁的事儿了?
锡良因病离任了,现在担任东三省总督的是赵尔巽,就是四川总督赵尔丰的二哥。
赵尔巽啧啧称奇,全国一团乱粥,外蒙闹分家的事儿几乎没有人理了。偏偏靖安县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就敢去收拾那帮瘪犊子。
东北出人才啊!老夫也不能落后。
于是,把张小个子叫来,吩咐道:“张将军,靖安现在压力挺大,你带人去给他壮壮胆。”
张小个子可不愿意去,他长的像个文人,骨子里就是个土匪。现在刘大双风头压过他了,心里可是不舒服。
“大人,这两天日本人也在往辽阳集结,我还是防住他们吧,靖安那边还是让吉林、黑龙江帮帮忙吧?”张小个子沉吟一会儿回答。
赵尔巽一想也有道理,防住日本人也是帮刘大双,点头同意了。
英美两国现在对日俄结成同盟,独占东北本来心里窝火,看见有人给沙俄添堵,心里暗喜,也是发表了声明,不希望看到外部势力进入中国。
法德两国日俄战争时,是站在俄国人后面的,现在知道了日俄密约,也是心里不舒服,在外蒙这件事上装聋作哑。
叶宏德收到了刘大双的电报,一面通知对面的外蒙军队二十四小时之内让开路,一面马上把迫击炮、七五野炮、重机枪全部安排好射击方位。时间一到,就准备来个全面开花。
见到保安军不动,对面的外蒙军队也不敢动,那几十门大炮瞄着他们,不是闹着玩的。他们在等援兵,只要援兵一到,准备一个冲锋把这几千保安军灭了。
保安军通知他们二十四小时内让开路,他们只是一阵冷笑,不让怎么的?还能把我们吃了?
按照常规的想法是没错,两军双垒,干耗着。背后的人开始扯皮,讨价还价,威胁恫吓,最后弄个谁都不遵守的协议出来。
可是刘大双偏偏是常规之外的人,他在算账,保安军在外一天就耗费几万两银子,这可让他肉疼。
另外,不趁机把分家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真等沙俄军队来了,这个事情就更难办了。
刘大双还没狂妄到以一己之力对付两个三流列强国家。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外蒙军队见保安军也没啥动静,除了晚上多派了几个岗哨,照样睡大觉去了。
一个晚上也很平静,外蒙军彻底放心了,知道保安军就是瞎咋呼,吓唬人。
早上太阳升起来了,夏天的夜晚露水佷重,一棵棵小草尖尖的叶片上都有着一颗颗水珠,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干牛粪烧起来,淡淡的青烟带着一股异味。不过,蒙古人习惯了,根本闻不到。大家肚子里咕咕叫,正等着一碗热热的奶茶。
每天早上能喝上一碗奶茶,再配上点炒米,肚子就填饱了。幸福的一天就开始了。
“嗖!…”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群黑黑的东西就飞过来了。
“轰!轰!”营地突然间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一顶顶帐篷变成碎片飞上了天,其中还掺杂着碎裂的肢体。
火焰也在营地中蔓延开来,那是种燃烧的膏状物,沾到人身上,擦都擦不掉,只能看着火苗在人体上燃烧。那种钻心的疼痛让营地里响起了地狱般的惨叫。
这是靖安的凝固油蛋第一次在战场上应用,其威力及对人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了的预估。
刘大双是五好青年,胆子小,东西是他研制的,但他绝对不敢用。所以,只要部队出来打仗,他是不敢随行的,战场上的惨状他根本不敢看。
叶宏德几个人透过望远镜看着营地里浑身冒火,满地打滚的敌军,心里也是一阵阵抽抽。纵是见惯了刀山火海,也对这种凝固油蛋的威力心惊肉跳。
炮击持续着,这是无差别的轰炸,把营地从头到尾犁了一遍。
十分钟后,叶宏德下达了停止炮击的命令,因为望远镜里已经看不到营地中还有能活动的人和马了。
短短的十分钟,一千多发炮弹打完了。如果刘大双在,肯定又是一阵肉疼。
外蒙军队在被炮打懵了几秒钟后,全明白了,人家保安军是真的动手了,可不是说着玩的。
无处不在的爆炸和大火,如同地狱般的惨象,早把他们吓破胆了,抓住马的,上马跑,没见到马的,也撒开两条罗圈腿,以超出常人的速度拼命逃出营地。
什么奶茶、武器根本都不想了,只剩下保命的本能。
也许真的昏了头,有许多人竟然向保安军营地方向跑。
待跑进了两百米左右,保安军的重机枪“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外蒙军又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前无生路,后无退路。几个方向的外蒙军都被逼到了绝地。这一览无余的大草原,根本没地方躲。四周全是保安军的重机枪封锁了出路。
“噗通!”一个人先跪下投降。
“噗通!”,“噗通!”一片片跪下投降。
外蒙军队的意志彻底崩溃了,内心深处都是绝望。原来引以为傲的个人勇武,在保安军的钢铁面前,啥都不是。
温都尔汗大捷,毙敌一千五百多,俘虏三千多,逃出生天的只有几百人。
“金戈铁马,不破楼兰誓不还!”,靖安歪嘴文人第一时间写了篇剿匪纪实发在报纸上。
文中对保安军勇武进行了无底线的夸张,对匪徒进行了无底线的贬损。
娘的,倒底是歪嘴文人,写正文还是差点。这是匪徒啊?这不就是纸糊的一样,去个小孩撒泡尿都能哧个窟窿出来。
刘大双看完文章不由得摇头苦笑。
这一战,让保安军彻底的名扬天下,没人敢相信啊?纵横蒙古高原的五千蒙古骑兵,三十分钟内,被保安军彻底消灭了。
这保安军什么实力?国际国内的人都捧着那篇文章仔细研究。
一五九 祈福大会
温都尔汗大败,当天晚上,库伦的几个王公和哲丹大秃子全知道啦。
开始也是绝不相信啊!那个东北来的小小民团敢动手?
把逃回来的人分成几拔审问,结果是一致的。哲丹大秃子心里瓦凉瓦凉的,几个王公脸色碧绿碧绿的。
大清现在一团糟,又有俄国人背后撑腰,本想着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荒凉地方,闹腾一下,把家分了,大清也是干瞪眼,一点办法没有。
哲丹大秃子本来被外蒙古杭济达齐亲王、车林大秃子、内蒙古的海山等人忽悠着当蒙古国皇上,保安军这一仗,打的让一帮人全心寒了。
闭上门,开了一宿会,第二天早上发个声明。首先控诉保安军的暴行,残害了几千军民,并表示一定要血债血偿。又澄清分家实属谣传,他们并无此意。
驻库伦的沙俄领事馆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但他们更关心的是保安军的战斗力。
对于保安军的人数,武器装备,战斗模式均进行了详细了解,并写出一份报告,火速传回国内。
同样的,凡是有领事馆的列强国家均第一时间向国内传回了有关保安军的情况。
不过,他们一致的结论是,外蒙军作战模式太落后,面对有炮兵的对手,连最基本的防范都没有,不被人团灭才怪呢!
朝廷也得到了消息,这是驻库伦的大臣传回来的。
一个民团的战斗力超过了新军,这是朝廷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难道又一个曾剃头出世了?看来老天有眼啊!
在河南项城老家“养病”的袁大头也收到了消息,他可是带兵之人,中国的第一支新军就是他训练出来的。
对照着报纸和私下里传来的消息,他判断出,这个靖安保安军实力非同一般,而且可能还要超过他的北洋新军。
袁大头敏锐地感觉到一个新兴力量的崛起,他吩咐手下人,尽快收集保安军的资料,他要研究一下。
雯雯看着刘大双整天愁眉苦脸地不断调拔物质去外蒙,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暗笑。
她偷偷发了个电报给姚平治,说守财奴小贼哥哥,打仗花了好多钱,老爸你多少拿点给他,省的看着心烦。
姚平治马上醒悟到,这打仗就是打钱粮啊,看来这小子耗费不少,这事儿必须帮。
私下里给二哥姚平希暗示了一下,结果,报纸上发了一条消息出来。
姚记老铺向远征的保安军致敬,特别捐献白米三千石,即日运往军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才醒悟过来,这是民团出征啊!军饷钱粮都是自己出的,朝廷可是不管的。
这哪行啊,咱们中国人的事儿总不能让靖安一家花钱吧!
面粉大王马上也宣布捐面粉一万袋,纱布大王宣布捐医用绷带两吨,米商、盐商、丝绸店……,全行动起来了。
看着这些消息,刘大双眉头总算舒展了,心里暖暖的,看来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
那篇文章“金戈铁马,不破楼兰誓不还!”被很多报纸转载,虽然夸张,但老百姓爰读,这可是扬眉吐气,心里舒畅的好文章。
沙俄**突然宣布,为保护侨民安全,将向外蒙古派遣一个师的军队。
日本**也紧跟着宣布,已在东京湾集结一个师团,随时准备派往外蒙古保护侨民。
局势骤然紧张了,刘大双感到空前的压力,事前他研判的最坏局面出现了。
靖安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县衙门各厅长,保安军几个重要人员都参加过。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刘大双面色凝重地发言,所有人都静静的听,屋里静的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
“必须加强人员监控,防止有奸细混入;各个工厂,仓库,县府加强保安,闲杂人员一律不准进入;保安军加强对各旗王公动向的侦探;……”
刘大双一条一条安排,下面人员一条一条记录,所有人都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一丝马虎都会酿成大错。
会议开完了,靖安全城似乎有点压抑,大家明显感觉到城里的气氛紧张多了。
可是,没等刘大双喘口气,谍报司李秋雨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乌泰、陶克陶胡联合周围几个旗的人准备叛乱,乌泰出面,其他几个旗王爷出兵但不出面,陶克陶胡为总指挥。
刘大双冷笑一声,说道:“来的好!就怕他们不跳出来,这次一网打尽!”
“不过,有个情况需要注意。”李秋雨说道。
“据内线报告,本来乌泰是不敢起兵的,怕咱们的大炮,现在听说**子派了个炮营过来,全部换了蒙古人衣服。”
“噢!”刘大双心里琢磨着,**子这是要对靖安下死手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库伦的几个秃子和王公这几天也还过阳来了,开始紧急从各旗抽调兵马过来。
为了鼓舞人心,几个大秃子决定搞一场祈福大会,为信徒们摩顶祝福。
赵四儿听说了这个消息,阴阴地一笑,连忙去把平时收买的几个蒙古人和小秃子叫来,如此这番地吩咐了一通。
一六零 不教胡马度阴山
保安军进驻温都尔汗就停下了,这里距离库伦只有两百多公里,保持足够的威慑就可以了。
温都尔汗是最早的蒙古汗国首都,后来忽必烈迁都,这里才慢慢荒凉了。
城里的几千人也没逃跑几个,对于保安军的到来,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这里是成吉思汗出生的地方,据说也埋葬在这儿,所以,人们骨子里带着一种骄傲的。
城市里只有几座寺庙算是建筑吧,其它都是蒙古包,稀稀拉拉的分布在几条街道旁。
叶宏德也不去打扰他们,安扎好营地,就押着俘虏挖战壕、修工事,修营房。
按照来之前的计划,这里会做为一个重要基地,也许会停留很久。
俄军从伊尔库茨克派出的一个师也进入了蒙古,在距库伦一百公里的一个小镇驻扎下来。
朝廷再熊,也不能任人家大摇大摆地进来一个师没反应。外交部发了措辞严厉的抗议,并督促驻蒙大臣立即与俄方交涉。
全国人民也不干啊,自从甲午战争以来,好像哪个洋人都可以欺负下中国,都可以在中国身上割块肥肉走,这股气一直憋着。
可没办法啊,朝廷软软的,领兵的主帅更是保存实力第一,哪个也不愿意和洋人开战。
连外蒙要分家这么大的事,除了吧唧嘴,一兵一卒都没派。
还就是靖安一个地方团练派了几千人去,朝廷太扯了。
全国人民开始不满了,不仅对着狼子野心的俄国人,也对着软弱无力的朝廷。
俄国人似乎傲慢惯了,对中国人的抗议理都不理,又宣布在满洲里边境地区集结两个师,随时进入中国保护侨民。
刘大双心里明白,俄军这是做给他看的,在向靖安显示武力。
不过,刘大双也确实头疼,他手上的兵太少了,三万人的保安军,四千多去了外蒙,齐齐哈尔等几个地方也分散驻了一万人,靖安剩下的一万五千人,一万是刚刚征招的新兵,还没训练完,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
靠着这么点人对抗俄军两个师,真有点力不从心。
刘大双狠狠心,吩咐刘玉龙除了加快一万新兵训练外,又规定工厂工人的训练从每周一个下午增加为两个下午。
乌泰也在这个时候宣布叛乱,成立“蒙东自治**”,脱离大清,归顺大蒙古国。
靖安西北六十多公里的葛根庙,现在是叛军大本营,乌泰纠集了几个旗三千多人马,再加上陶克陶胡的一千多人,总数约五千人。
“哼!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也好,早死早投胎!”刘大双得知确切消息后,不怒反喜,这个毒瘤,越早挖掉越好。
不要说靖安人民紧张,全国人民也紧张。保路运动还在南方轰轰烈烈进行着,湖北新军赴川镇压。
外蒙刚说闹分家,被保安军一顿胖揍,消停了两天。结果**子掺和进来,一个二个嘴又硬了。
外蒙也就是动动嘴,可内蒙几个小郡王还叛乱了,直接起了刀兵。
朝廷小仪那几个亲戚全麻爪了,这帮人都是亲王、贝勒出身,从小都是养尊处优的,哪里处理过什么军国大事。现在情况紧急,根本分不清哪头轻哪头重?
合计了半天,决定还是先把南方的保路运动镇压下去,至于俄国人,反正惹不起,等以后慢慢谈吧!
于是,照样下旨给川汉铁路总督端方,继续带湖北新军镇压保路运动,不得延误
至于俄军的入侵,只是不痛不痒地抗议了几句。
至于那几个闹分家的更是下旨严斥几句拉倒了。
刘大双彻底的失望了,对这个朝廷连一丝同情都没有了。
“但使中华儿郎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是靖安保安军在报纸上发表的署名靖安战士的文章。
在全面分析了目前的情况后,文章最后说:“中国人民不可欺,中华民族不可侮,靖安地处偏僻,但却是中国不可分之国土。数万靖安保安军也是中华儿女的一员,值此危难时刻,愿意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的一切。全军将士厉兵秣马,枕戈以待。不管是分裂分子还是入侵的外敌,都将遭到靖安保安军的沉重打击。”
这文章一出,便反响巨大,许多人读着读着,热泪都流下来了。多少年了,中国人终于也可以扬起头来说话了。
靖安许多工厂工人二话不说,捐出本月工资,然后,如一阵风般,全市工人都自觉捐出了一个月的工资。
京城、天津等许多城市有人自发地走上街头,表示了对保安军的支持。更是很多人捐钱捐物,支持保安军打击分裂分子和外国侵略者。
而此时的库伦却是另一番景象,一帮蒙古人和小秃子城里城外忙乎着,为三天后大秃子的祈福大会准备着。
一六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乌泰的情报不断汇集过来,每一份刘大双都认真研判着。
“前郭的齐王有什么动静没有?”刘大双问李秋雨。
“和日本人接触较多,但目前看还算老实。”李秋雨回答。
“和乌泰有接触吗?”
“前几个月接触多,这几天反倒没动静了!”李秋雨继续回答。
“好,注意观察,看看这段时间还有谁跳出来。”刘大双眼中明显带着杀气。
“是!”李秋雨答应完,转身悄悄的出去了。
除了发表了一篇文章,靖安似乎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二天后,京城一份小报发了篇文章,矛头直指刘大双,题目是“惹了祸,说句狠话就完了?”
大致内容是,小小一个靖安县令,愣头青一个,惹了不该惹的人,弄得现在蒙古人闹事,俄国人出兵。现在局面乱了,出大事了,在报上说句狠话便偃旗息鼓了,实乃国家之罪人。
刘大双看完这篇文章,脸色铁青,默默地站了许久,……。
库伦的祈福大会开始了,蒙古人兴高采烈,如果能在祈福大会上获得大秃子的摩顶祝福,那可是会一辈子走好运,幸福安康,无病无灾。
祈福大会在库伦最大的寺庙甘丹寺举行,这是一座藏传佛教寺庙。全称是“甘丹朗杰林”,意为极乐之地。
寺庙主建筑是个三层楼,论规模,在内地顶多算个中等寺庙。
出了大门,便是一条笔直的大道,路两边散散落落都是蒙古包,路上走着的多是红色袈裟的身影。
祈福大会是哲丹大秃子和杭济达齐几个人临时决定的,目的是趁着俄国出兵的消息,给蒙古人再打上一针,鼓舞人心。
祈福大会是从早上开始的,哲丹大秃子穿着一身崭新的红色袈裟,宝相**,带着一众秃子和官员焚香、祷告、礼佛、诵经,前前后后忙了两个小时,又围着寺庙里一根据说能给人带来幸福的铜柱走了三圈儿,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门外的大道两边早已挤满了穿上节日盛装的牧民。
牧民手里都拿着东西,除了洁白的哈达,还有金银、布匹、茶叶、牛羊肉、炒米等。
这里的秃子和内地的秃子不一样的,内地秃子必须吃素,但这里的秃子是可以吃肉的,只是讲究点,要吃所谓“三净肉”,大概意思是说这头牲口和自己有缘,念个咒语就可以宰割吃肉了。
哲丹一帮人一出寺庙大门,路两边的牧民齐刷刷地跪倒在路两边,把手上的哈达和礼物高高举起。
哲丹一脸庄重,走在最前面,给每一个牧民摩顶祝福。
接受祝福的牧民每一个都激动不已,把手里的哈达和礼物献上,然后,咣咣咣地磕几个响头。
有几个衣着华丽,手指头上戴着几个硕大的戒指,一看就是有钱人的蒙古人,手里的哈达又大又长,银子满满地装了一盘子。接受祝福后,不知道是不是银子太重了,献上银子的时候,身子不由得趔趄了一下,双手不由自主地在哲丹手上划过,手上戴着的戒指不小心碰了一下哲丹的手掌。
哲丹觉得手好像蚊子叮了一下,并不在意,依旧一脸庄重地前行,给牧民们赐福。
祈福大会很成功,哲丹在牧民中的声望还是蛮高的,毕竟披着身袈裟,又是蔵区来的,多数人还是信的。
哲丹现在又自信心满满的,在这辽阔的草原上,王公算什么?能够管好自己旗的牧民就不错了,想统一草原,还是得靠他们这帮披着袈裟的大秃子。
憧憬着不久又可以当上大蒙古国的皇帝,哲丹一天都很兴奋。
可是,到了晚上却发起了高烧,而且烧的很厉害,满嘴开始说胡话。
发高烧的还不止哲丹一人,几个大秃子,包括车林,全发起了高烧。
发烧了,杭济达齐亲王估计他们是累了吧,这一天,光摩顶都不知道摩了多少个。
赶紧请来大夫治疗吧,蒙古大夫是什么水平咱们大概知道,平时说哪个医生医术不高,大家就叫他蒙古大夫。
这时候的蒙古大夫半巫半医,弄了大把的草药熬好灌下去,也不见病情好转。
莫非几个大国师中邪了,大夫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这几个大秃子都是国师啊,平时跟神仙似的,你说人家中邪,那不是找死吗?
忙了一晚,几个大秃子高烧也没退,天亮后,急急忙忙地跑到俄国领事馆,请领事馆里医生想想办法。
领事馆医生来了又是打针又是吃药,人不仅没治好,反而更严重了,肝肾都出现衰竭问题,人都昏迷了。
俄国医生知道治不好,也不敢治了,这要是死在他手上,那可是外交问题,赶紧找个借口溜了。
额济达齐等人没办法了,库伦最多的是寺庙和大小秃子,干脆全体秃子诵经,为几个大秃子祷告祈福。
这一下,全库伦,全中国,全世界都知道几个大秃子病重,生命垂危。
靖安的几个歪嘴文人也得到消息了,这次可有东西写了,本来这讽刺挖苦,搬弄是非就是他们的长处。一逮住这么大个热点,立到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一系列文章出现在报纸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逆天而行,天必惩之”
“跳梁小丑,黄梁一梦!”
……
全中国人也跟看戏似的,感觉这外蒙分家一事跌宕起伏,峰回路转,最后连老天爷都帮我们。
刘大双随手看看报纸标题,内容都懒得看了,自从赵四儿密报“事妥!”之后,他就料到了结局。
蓖麻毒素,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医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一样无解。
祈福大会那几个戴着大戒指的人就是赵四儿等人伪装的,戒指上有细细的毒针,刺到皮肤上就会导致人中毒。
“重要的事说三遍,搞化学的不能惹!你偏来惹老x,真以为蓖麻只能榨油啊!”刘大双肚子里嘀咕着,不过脸色又慢慢的狠厉起来。
“大秃子搞定了,该轮到乌泰了!”
一六二 围剿乌泰
靖安开始宵禁了,晚上八点以后,任何事不得在街上停留。特殊情况,需县衙门开通行证。
靖安人有些紧张了,是不是叛军要打过来了。
实行宵禁的第二天,库伦方面传来消息,几个大秃子回归极乐世界了。
外蒙古这下子乱了,一下子个个都变成无头苍蝇了,原来计划好的,怎么一下子全变了?尤其是他们计划扶上王位的人,身体棒棒的,发个高烧就再没醒来?难道真的中了邪?
外蒙古一百多个旗,大小王公也有一百多个,虽然爵位有高低,但大大小小也是个王啊,谁怕谁呀!平时能把他们拢在一起的,只有大秃子。大秃子一没,又是散沙一盘。
库伦现在各种传言都有,传的最多的是几个大秃子有违天和,遭了天谴。
有个人自称终南山百岁老道,天干地支的推算了一次,言之凿凿地说几个人鼓动分家,冲撞北斗,大厄临身。
还有号称少林寺的、峨嵋山的、大相国寺的僧侣也一起发声,哲丹几人六根不净,妄入红尘,此乃劫数。
外蒙古信佛教好多年了,对于因果报应,天打雷劈之事还是挺信的。
本来很多王公对脱离中国也不是很赞同,现在看了哲丹几个人的惨死,更是不愿意瞎折腾了。
起劲儿闹分家那几个一方面是为了个人权力,一方面也是个别人对朝廷不满,如海山之流。
现在正主都没了,大家都没了主意,在一起争吵了几天,也没个说法。
叶宏德领着保安军就在温都尔汗住下了。
俄军尴尬极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但每天糜费着巨额军费开支,国际上也对沙俄越来越警惕,看来前阵子传言的日俄密约确有其事,这两个国家野心太大了,浑不把我们几个列强放在眼里。
中国人更是群情激愤,天天有人上街,要求侵略者滚回去。
月黑风高,半夜三更的,保安军倾巢而出。
按照演义小说来形容,这次出动是人衔草,马街枚,悄没声地出去了。
城里也有奸细,可是消息却送不出去,各个路口都有警察守着,什么人也不准出城。
电报局更是由荷枪实弹的保安军把守。任何人不准接近,一挺重机枪明晃晃地架在门口。
刘大双决定要对乌泰下手,既然叛乱了,那就承受一下保安军的子弹吧!
乌泰的叛军现在都集中在葛根庙,这是保安军反复侦察确认的。
葛根庙离靖安六十公里,是东北地区最大的蔵传佛教寺庙。
庙建在陶赖图山南坡脚下,洮儿河左岸,也是一片风景绝佳之处。
乌泰叛军的营地就扎在庙前不远的空地上,几个叛军头领驻在庙里面。
十八门高昂起炮筒的一五五**炮也静静的停放在左前方阵地上,一百多个叛军日夜不停地守在周围,俄国人的炮兵也住在庙里,他们可不愿意住在外面的帐篷天天吹西北风。
这十八门炮就是乌泰最大的依仗,他要攻打洮南府,没有重武器是不行的。
靖安不用说了,就连洮南府巡防营的吴大舌头也是有两门大炮的。
乌泰现在也头疼,五千人马,武器倒是配齐了,每人一杆长枪,俄国人又支援了一个炮营。这要是攻打一般的县城,绰绰有余。
可是,挡在他前面那个却是靖安县,这是块硬骨头,他自忖啃不下。
想去打洮南,可打洮南必须经过靖安,到时候靖安保安军背后给他来一下子,那他可就完了。
所以,从起兵叛乱到现在,愣是没敢动。
周围各个旗的人可是看着他呢,如果再不闹腾闹腾,估计这叛乱也是没啥用了。
刘大双把新兵也拉出来,加上五千老头,出动了十五个大队,一共一万二千多人。全部轻装,野战炮和**炮都没有出动,他今天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斗模式解决乌泰。
骑马行进,速度很快。天亮时,已经到了离葛根庙十里远的地方。
叛军的流动哨放的也够远,立即就发现了保安军的大队人马。
一边鸣枪示警,一边调转马头拼命的跑回去报信。
刘大双只有摇头苦笑,看来偷袭是做不到了,只能强攻。
看看手表,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天已大亮。
于是,他命令张文才带着五个大队沿着洮儿河从左边包围过去。刘玉龙带着五个大队从右也包围过去。自己带着五个大队正面进攻。
他特别强调一点,要防止叛军的炮火覆盖,以“三三”队形前进,不能进入叛军视野内,在离葛根庙五里左右停下来,待叛军炮兵阵地被摧毁后,开始进攻。
一五五**炮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一颗炮弹下去,地面可以炸个大坑出来,杀伤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即使不被弹片击中,光是震也能把人震得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三三”队形也是刘大双抄袭后世解放军的。所谓“三三”,就是三个人组成一个三角形,每人相距三十米左右,一个班三个小三角队形再组成一个大三角队形,班长居中指挥。
布置好进攻战术后,立即给冯如发了个电报:“开始行动!”。
保安军按照“三三”队形向葛根庙方向快速推进。
十几分钟后,向前推进了二三里,突然间,随着一声长长的尖厉的哨音,一颗炮弹落在了队伍前面。一声巨响过后,最前面的几个尖兵已没了踪影。
“卧倒!防炮”刘大双大声喊道。他知道这是叛军的一枚校射弹,紧跟着就会是一轮炮火覆盖。
保安军平时做过防炮训练,立即下马,双肘撑地,脚尖撑地,身体亏起,张开嘴。这样可最大减少炮弹爆炸冲击波对人体的伤害。要是像电影里那样紧紧的贴在地面上,五脏六腑都得震伤了。
一两分钟后,一阵尖厉的炮弹破空声传来,叛军的炮击开始了。
“轰隆!”,“轰隆!”一阵猛烈的爆炸响过,前方升起滚滚浓烟。
刘大双用望远镜仔细看看,浓烟中见不到活动的人影。
他的心里猛地一痛,那是个尖兵小队,六十多人,一下子就全牺牲了。
六十多条鲜活的生命一下子消失了,他突然有一种负罪感,自己是不是太急躁了,没有摧毁叛军的炮兵阵地就盲目的围了上去,似乎有点不妥。做为一个军事指挥员,自己真的不合适。
一六三 整大发了
正在刘大双懊悔不已的时候,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从南边传来。
“来了!再晚点来老x都要报销了!”刘大双抬头看看越飞越近的机群,小声骂了一句。
自从知道俄国人援助了乌泰一个炮兵营,而且是俄国人亲自操作。刘大双就一直琢磨着把这个最大的威胁敲掉,至于俄国人身份一事,他根本没考虑,既然伪装成蒙古人,那就按叛乱分子处理。
可怎么敲掉这个炮兵营,还是费了番脑筋。当然,最直接、最简单的就是也拉上十几门大炮,大家对着轰,看谁先变成零件。
要不就偷袭,可是叛军在山上占着制高点,方圆几十里尽收眼底,保安军的任何行动都瞒不住。到时候,没等保安军构筑好炮兵阵地,先被人家轰成零件啦。
所以,后来刘大双决定用飞机轰炸,这种全新战木还未出现过,叛军一定是想不到的。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飞机既不能夜航也没有通信设备,只能白天行动,靠驾驶员个人完成各种任务。
刘大双原计划趁黑夜把叛军包围了,天一亮,飞机起飞轰炸,保安军趁机进攻,一鼓而擒,平定叛乱。
只可惜,被叛军发觉了,而且炮火也覆盖过来,造成了伤亡。
几乎在刘大双看到飞机的同时,叛军的第二轮炮火又过来了。
无可避免的,又造成了保安军几十人的伤亡。
刘大双懊恼的直跺脚,不应该贪心,先把炮兵干掉,再慢慢的收拾叛军也不迟。
隆隆的飞机声飞过,保安军,叛军都在好奇地看着天上的飞机,这玩意儿还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木头还是铁的,却像一只大鸟一样在天上飞翔。
银灰色的机身,机头上绘着一个深蓝色的雄鹰,这是蓝鹰飞机,专门执行轰炸任务。
当初研制时,刘大双让冯如一定要大航程,大载重,目的就是做为轰炸机使用。
现在航程是二百公里,可载重三百公斤,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飞机了。
机场在北大岗,离葛根庙才四十多公里,十几分钟,飞机就可以飞到。但是就是这十几分钟,却让保安军遭受了两轮炮击,伤亡一百多人,几乎两个小队被消灭了。
随着机头下压,一架架飞机像叛军阵地俯冲,随后像下蛋一样,一个个黑黝黝的**呼啸着砸向叛军炮兵阵地。
“轰隆!”,“轰隆!”,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响起,叛军的炮兵阵地马上全被黒黑的浓烟笼罩了,什么也看不见。
六七里外的保安军也听到了明显的爆炸声,大地仿佛都是一阵震动。
这是一百公斤的航弹,十架飞机带了三十颗过来,全部投在了叛军炮兵阵地上。
刘大双不太懂军事,他的前世只听说过二百五十公斤,五百公斤航弹,可是他的飞机载重有限,只好研制了一百公斤航弹。要是飞机载重量够大,按他的胆小鬼性格,绝对是直接研制五百公斤航弹。
刘大双小心翼翼地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叛军炮兵阵地,除了慢慢扩散的浓烟,什么也没有。
而且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连“啾啾”的虫鸣声都听不见了。
“整大发了!连只耗子都剩不下了!”刘大双喃喃自语。
“给冯如发报,返航的飞机装上**再来!”刘大双转身命令通信兵。
想了想,又举起马刀,学着电影里指指官的样子,大声喊道:“继续前进!”
乌泰一帮人彻底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呀?天上飞来一群大鸟,扔下了一颗颗不知什么东西,接着轰轰隆隆一阵巨响,除了满天的黑烟,什么也看不见,就连大庙也被震塌了半边,扬起的尘土也落在了他们身上,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好像刚从耗子洞里爬出来一样。
“上山!”陶克陶胡看到南面草原上数不清的保安军冲过来,第一个反应过来了,马上让大家占领制高点。
乌泰几个人也反应过来了,骑上马,没命的向山上跑。
剩下的叛军人人不甘落后,也都是翻身上马,拼命的跑,说句实话,他们已经被吓破胆了,一点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到了山上,乌泰定晴一看,五千人倒是没少多少,只是炮兵阵地上的不论俄国人还是蒙古人,一个都没见到。那可是四五百人啊,眨眼间就没了。
“趴下!就地射击!”陶克陶胡大声命令着。
上来的几千人纷纷找好位置,就地卧倒,把枪架起,准备射击。
叛军错估了刘大双,没想到刘大双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保安军冲到山脚下,刘大双却命令停下了,并不往山上进攻。
张文才和刘玉龙等人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派人来问刘大双怎么回事?
刘大双传令,不急,等飞机轰炸完,再冲上去。
传令兵刚走,就又听到了一阵巨大的轰鸣由南边传来,一架架飞机正向这里飞来。
看着迅速飞来的飞机,乌泰的心“咯噔”一下子,他预感到一种危险,连忙上马,对着陶克陶胡说了声:“我去叫援兵!”。
一转身,带着卫队顺着山梁向北而去。
“胆小鬼,没用的东西!”陶克陶胡愤怒的骂了一句,仍趴在地上,注视着前方。
飞机越飞越近,抵近山头时,仍旧是一个俯冲,一串炸蛋就呼啸而下。
没有战壕,没有防炮洞,没有坑道,傻傻的叛军根本没想过怎么隐藏,所有人都是伏在地上,指望躲过轰炸。
事实是,叛军彻底想错了,随着地动山摇般的爆炸,连山头上的土都被掀起了几尺深。
所有山上爆炸波及范围内的叛军几乎没有几个人活下来,甚至连尸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陶克陶胡也不例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活下来的不到二千人,个个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
一六四 分崩离析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第二天,各大报纸不约而同的用上了这个标题,内容无一例外的都是保安军一举平灭乌泰叛乱,击毙三干,包括巨匪陶克陶胡,生擒二千,仅乌泰一人得以身脱。保安军仅伤亡一千人。
实际上保安军伤亡不到二百人,但刘大双不想太惊世骇俗,引来过多探寻的目光,故而声称伤亡一千人。
全中国都轰动了,靖安保安军彻底打响了名头。
“民族瑰宝”,“叛乱克星”,“当代霍去病”,……各个小报这次也是跟着蹭吃蹭喝,各种名头全部往刘大双名头上安。
更有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希望保安军一鼓作气,把侵入外蒙古的俄军一举赶走。并且极为热血的说道:“无粮,吾愿日减一餐;无兵,吾愿弃笔从戎,以身报国。”
这下可好了,很多人的热血沸腾了,就有不少人坐上火车,直奔靖安而来。
刘大双也适时在报纸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欢迎全中国乃至全世界有志之士前来靖安,为共同建设一个富强文明的国家而奋斗。
高兴之余,刘大双把大队长以上的人员集中起来开会,先是把拍摄的战地实况给大家放了一遍。然后,要求大家讨论这次战斗的得失。
对于飞机和地面部队的配合以及进攻时间的把握,刘大双做了检讨,并痛心地说,由于自己指挥的失误,造成了差不多两个小队的伤亡。
听了刘大双的检讨,张文才大大咧咧地说:“司令,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们如果先轰炸,这叛匪可能就先跑了,咱们再去抓可就难了。”
刘大双并不赞同张文才的说法,郑重地说:“在座的都是指挥员,要时刻牢记一点,人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土兵也是人,每个士兵的背后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儿女,我们战斗时一定要多想想,多动脑筋,绝不能轻易地造成任何一个士兵的伤亡。比如这次,……”
开完了这次战斗总结会,刘大双让人把拍摄的战斗实况,剪辑成一个小短片,删掉了飞机轰炸的镜头,取名《叛军的覆灭》,开始在靖安及洮南府轮番放映。
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电影院,夜幕降临时,找块空地支起幕布就放映了。
每天晚上,放电影的地方就变成了最热闹的地方,虽然是无声黑白电影,但老百姓一样看的津津有味,有些人甚至看了一遍又一遍,整个情节都倒背如流了。
看电影的可不全是老百姓,靖安城里各种势力的奸细、谍报人员也不少,通过看电影,这些人也把保安军的一些情报送了出去。
这段时间,沙俄和日本人罕见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沙俄把外蒙的一个师后撤了一百公里,脱离了与保安军的过近接触。虽然搞不清乌泰五千人是怎么被击败的,但有一点,沙俄军方还是判断出,保安军的火力极其强大,可短时间内消灭几千人,甚至是一万人。
朝廷有点尴尬,不管怎么说,自己顶着个大名义,可是面对外蒙分家,内蒙叛乱却无丝毫办法,还是一个地方团练一顿操作把两个地方给平定了。
这个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么大的功劳该奖赏了。可是怎么赏,小仪几个亲戚又吵吵起来了,有人又重提“袁党余孽”一说,小仪他爸这次急了,都啥时候了,还扯这些没用的。赏,必须赏,还要大赏,要不龙兴之地都保不住了。
给刘大双的奖赏总算下来了,名头是“奉天北道总督各项军务事宜”,言外之意,洮南府的兵力都归刘大双指挥调动。
袁大头一直盯着保安军的举动,当保安军的战报传到他手上时,不仅大吃一惊,五千人马还带着一个炮兵营,一个上午就被保安军灭了个干干净净,就算是他的北洋新军也做不到啊!这个姓刘的小娃娃本事大着呢!
马上传信给徐世昌,让他多关注保安军,这将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最好能收拢过来。
徐世昌也是感慨万分,自己当东三省总督时,只知道这个刘大双搞实业有一套,没想到保安军战力这么强,居然就把内外蒙的棘手事全处理了。就算是自己出面,也不见得能做的更好。
“后生可畏,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徐有点英雄迟幕的感觉。
姚记老铺再次向保安军捐银一万两,慰问牺牲者家属。
面粉大王,纱布大王一干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解囊,捐款慰问保安军。
全国人民血也是热的,许多百姓,生活不富裕,多的捐不了,一两二两,十个八个铜钱也都捐出来了。
最吸引眼球的是,北京八大胡同的金花、银凤、小桃红什么的一帮红牌子也各自捐出一百两。甚至在报纸上公开说,只要刘公子需要,铺床暖被,为婢为妾都愿意。
刘大双看见了,眼睛里亮了一下又恢复平常。雯雯可气坏了,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羞没臊的。
又是一年秋风起,靖安的树开始落叶了,草原也慢慢变得枯黄。
农田里却是一片繁忙,玉米、高粱、大豆等农作物都成熟了,大家正忙着收割。
白菜、土豆、萝卜等也在地头堆的小山一样,各种车辆不停地来回奔忙。
训练场上,更是忙碌,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参加保安军的人多达六千多,里面不乏一些读书人。
而几千里之外的四川又是一种忙碌,总督赵尔丰被撤职了,端方接任总督。
保路同志军已经发展到二十万人了,天天和清军战个不停。
九月末,一个叫荣县的小县城,在新兴力量的鼓动下,突然宣布自治,脱离了大清的统治。
摇摇欲坠的大清帝国终于开始分崩离析了。
一六五 马占山求见
刘大双也收到了荣县自治的消息,长叹一声,这大清终于走到头了!
接下去,也许是几十年的军阀混战,如何独善其身,少打烂一点家当,保住中国的一点元气,是刘大双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他传了个信给吴大舌头,让他过来靖安一趟,大家聊聊。
名义上,吴大舌头现在也归刘大双统属,所以,他不敢不来。
吴大舌头不是真的大舌头,小时候也是苦人家孩子,大冬天的把嘴冻坏了,所以说话有些含混不清。
这个人作战勇敢,眼光也独到。当初遇到了张小个子,觉得张小个子是个人物,几个人结拜为兄弟后,死心塌地的跟着张小个子。
来了靖安,以下属的礼节见了刘大双,刘大双客气地说:“吴将军辛苦了,这么老远叫你过来。”
“刘总督您客气了!那啥,我这做下属的,您有啥吩咐,吴某绝对不耽误事!”吴大舌头说话乱儿乱儿的。
“现在南方乱的很,不知道吴将军怎么看?”刘大双笑着说。
吴大舌头心里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得加点小心,于是,装傻充愣地说:“刘大人,属下就是一个粗人,可不懂那些事。”
刘大双微微一笑,知道这个人绝顶聪明,现在是装傻,所以,他也不客气了,大家合得来就一起干,合不来就趁早滚蛋。刘大双这个理工男,最不喜欢的就是玩心眼儿。
“乌泰的叛乱刚刚平定,局面还有些不稳,我准备派一支军队去王爷庙,稳定一下局面,吴将军,你看如何?”
“这个,这个,不知大人想派谁去?”吴大舌头有点预感,可能要派他去。
“想来想去,只有你去比较合适。”刘大双说。
“大人,那可是蒙地,会不会……?”
“汉地也好,蒙地也好,都是中国的,乌泰几个人叛乱,他们己经没有享受封地的资格了。”刘大双斩钉截铁地说。
“大人,还有一事,属下要请教?”吴大舌头心里还是有点坎儿。
“讲!”
“属下及所带的官兵都是奉省巡防营命令前来驻防的,这样调动…,是不是……?”吴大舌头话说了一半。
“都是中**队,守土有责,分什么你我!”刘大双声音严厉了。
“可是,可是,…属下,那啥……。”吴大舌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刘大双脸上有一点不屑,冷冷的说道:“吴将军,不需要为难,听从调遣,三天后开拔,一切军需开支由靖安负担。不听从调遣,三天后也请离开洮南。”
吴大舌头一愣,心底泛了一丝寒意,连忙施礼告辞。
三天后,吴大舌头带着所部三千人马回了奉天。
刘大双有点遗憾,倒不是为了吴大舌头,只是觉得怎么自己这个穿越这么失败,没啥人气呀!
保安军派了一个大队把王爷庙占领了,大队长叫李亚虎,也是原来义和团的。
刘大双叫来了阿木尔,准备派他去王爷庙,毕竟他是蒙古人,与当地王公牧民容易沟通。
乌泰叛乱后,阿木尔的处境很不好,总觉得人们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这几年,他一直在靖安,对靖安的发展过程了如指掌,从心底,他是很佩服刘大双的。
刘大双和阿木尔也没客气,直接问他,王爷庙缺个管事儿的,愿意去吗?
阿木尔愣了愣,没太明白刘大双的意思。
“阿木尔,乌泰叛乱,他的封地已经不存在了,现在保安军暂时去驻防。但还需要一个人去做民政管理,我希望你去。”刘大双解说了一遍。
阿木尔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去当民政官。但他还是有点糊涂,自己和乌泰可是亲戚,刘大双为什么会选他呢?
于是,阿木尔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刘大人,您信得过我吗?”
“信得过,这几年在靖安,我们也注意观察了,你人正直,大方,对汉人的偏见也少,所以我们希望你过去,像建设靖安一样建设王爷庙。”
“真的?会让蒙古人过上好日子!”阿木尔又问了一句。
“会的,汉人和蒙古人都是中国人,在我刘大双眼里并无二样。你去看看,需要什么样的发展,做个计划给我。我绝对第一时间支持。”刘大双笑着说。
“好!谢谢刘大人信任,明天我就去上任。”阿木尔满脸兴奋,学着汉人,两手抱拳,行了礼,转身走了。
洮南也没驻军了,必须马上派人去驻扎,派谁去哪?刘大双在脑袋里酝酿着人选。
正在思考时,通信兵进来报告。
“报告司令,城外面来了一哨清军,为首的叫马占山,求见司令。”
“什么?马占山?叫他过来。”刘大双有点吃不准,不知道这个马占山是不是他心里的那个马占山。
一六六 库伦生变
来的马占山确实是刘大双心里想的那个人。
马占山是吉林怀德人,七八岁就给地主放马,所以练得一身好骑术。后来,因为地主诬陷他盗马,一怒之下,落草当了胡子。
一九零六年日俄战争后,被怀德县收编,做了地方守备部队。
怀德离靖安才三百公里, 这几年靖安保安军的名声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他也听了不少。草原上肆虐的几股马匪,多少年都没人治得了,各个府县的官员哪个见了马匪不是躲得远远的。可人家保安军却毫不客气,白音大赉、陶克陶胡全被保安军剿灭了,剩下的绰克大赉、牙什等都投降了保安军,千里草原一下子恢复了宁静。这可是自古以来很少有的。靖安的发展更是东北最好的,办实业,修铁路,老百姓安居乐业,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能干出这样大事的人绝对是他马占山竖大拇指的人。
特别是今年,保安军西出外蒙平定外蒙乱局,对沙俄军队也毫不畏惧,直面相抗。
内蒙的乌泰叛乱,有俄国人背后支持,沙俄的两个师屯在满洲里也没有吓住保安军,被保安军一鼓而平。
这才是爷们儿干的事儿!漂亮!老x就服这样的人。
马占山钦佩之余,就动了投靠的心思,他觉得跟着这样的人干才痛快,轰轰烈烈的,不会白活一辈子。对于软弱无能的朝廷没有了一点敬畏和留恋。
听说吴大舌头的巡防营撤走了,他干脆带着自己的一哨人马前来投奔。
刘大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马占山,瘦高个,皮肤白,小眼睛,高鼻梁,长着一张典型的东北大长脸。
已经搞清楚了,这个就是刘大双想要的马占山。
“既然马将军不怕来我这里屈才,那我也不客气了,有几句话还是要说的。”刘大双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刘大人请讲。”马占山应道。
“我们保安军虽然是地方团练,但我们也是正规训练的,而且训练方法和作战方式和其它军队不同。这一点,马将军必须要理解。”
“知道,一定严格遵守保安军的规定。”
“你带来的一百多人要先加入新兵训练营,经过重新训练后,才能算是正式的保安队员。”刘大双慢慢说道。
“这个?他们很多都是老兵,打枪、骑马都没问题。”马占山小心地说道。
“不,必须训练,一支部队战斗力的形成可不单单是打枪、骑马。”刘大双摇摇头说。
“属下鲁钝,还请大人多讲讲。”马占山说。
“信念、荣誉、纪律、配合等等,这些才是一支铁军的基础。”刘大双认真的说。
“信念、荣誉、纪律……。”马占山陷入了沉思。
……
外蒙古库伦这边,几个大秃子死了以后,一时间有点群龙无首的感觉,王公贵族们开了几次会,也商量不出个子午卯丑来。
分家是没有人敢再说了,毕竟保安军就驻扎在二百公里外的温都尔汗,对他们就是一种威慑。
内蒙乌泰叛军被剿灭的事情他们更是一清二楚,特别是海山,本来这叛乱就是他在背后支使的。
汇集来到库伦的各旗的兵丁越来越多,蒙古人出征可是不习惯带什么给养的。
没过几天,几万蒙古兵吃喝上就有问题了,杭济达齐亲王也没那么多粮食啊。
这一下,很多蒙古骑兵开始不安分了,把目光盯上了在库伦经商的汉人,有钱有粮的,得去找他们“借”点才行。
三三两两的抢劫开始发生了,不少汉人被抢了。
但凡是来库伦经商的人,也个个不是善茬,敢走这么远的路来到库伦,不说是刀头舔血,也是大小阵仗都见过了。
蒙古骑兵敢抢,商人们也不会忍气吞声,刀枪剑戟的也会反抗。逐渐地,双方都有了伤亡,也结下了仇。
双方的冲突从几人、十几人、几十人逐渐扩大了,愈演愈烈,开始向百人规模发展。
赵四儿和董青山等人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一方面向温都尔汗的叶宏德汇报,一方面开始和几家大商户商量对策。
买卖城的商户以山西商人为多,早期的山西商人曾经帮助大清入主中原,所以,整个大清时期,山西商人发展的极为迅速,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无不留下山西商人的足迹。
库伦几个最大的商号也都是山西人开的,主要经营茶叶、粮食、木材、毛皮和日用百货为主。还有几家除了做批发生意外,还兼营票款汇兑。
近几年,赵四儿的商铺开张以后,大有压过山西商人的气势。因为靖安的产品太好卖了,靖安小烧酒、六张大饼压缩干粮、翠花牌糖果、芦花牌纸张,再加上鞋子、衣服、化妆盒、镜子、热水瓶、雪花膏、蛤蜊油等都是热销商品。又收购毛皮、药材、马匹,生意红火的不得了。
山西商人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太多的表示,背地里可是合起伙来给靖安的店铺下绊子。
可是,他们不了解的是,赵四儿就是个土匪,本身又是花舌子。八面玲珑,油嘴滑舌,口蜜腹剑,搞起这些下三滥勾当,不会输给任何人。
加上保安物流本身强大的资金及武装,平时根本不用求助山西商人。搞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偃旗息鼓了,都知道再斗下去谁也占不了便宜。
可是,今天,赵四儿却一反常态,派人通知所有商户,加强防范,蒙古人可能要搞事。
没有多少人理赵四儿,大家心里都有点瞧不起,倒底是嫩啊!爷们儿在这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蒙古人敢动我们,真以为朝廷是摆设啊?再说了,这库伦上上下下的,平时大家关系也好得很,怎么可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