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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潭映月     妻子的外遇txt下载     妻子的外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越来越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在哪里?她过得好吗?

    徐长风捏着话筒站在那里,心思反复。舒唛鎷灞癹

    “谁电话?”白秋月包了半截的饺子从厨房出来了。徐长风捏着听筒的手有些沉,“没有什么,打错了,妈。”他回身看向白秋月,深邃的眼睛里有着难解的神色。

    “妈,白惠被教育局派去学习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您这边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我不在,我会叫人过来。”

    “嗯,我这里没什么事,只要你和白惠好好的就行了。”白秋月说泯。

    徐长风心头微涩,跟白秋月告别出来,他站在楼下,迎着春夜的风,心思浮浮沉沉,全是她的影子。他在路边抽了一根烟,才开车离开。

    夜色笼罩了整个地平线,白惠和单子杰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屋了。这一天下来,不知说了多少的话,嗓子不说哑了也差不多。她端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很多水下去。早知道这样,带些胖大海来就好了。她在床上躺下,房间的灯只是一个十五瓦的小灯泡,她前半夜关了,后半夜做了恶梦,又给打开了。看看表,才夜里两点,山里的风刮过的声音那么清晰,一下一下吹动着那木制的窗棱,像是有人在敲窗子一般。白惠裹紧了被子,有些害怕的感觉。她忍不住轻敲了敲墙壁。

    “单子杰?淞”

    那边的人竟是听到了。

    “你怎么了?”单子杰问。

    “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好吗?”

    “好啊,你说吧。”单子杰知她是害怕了,他困意散去,干脆就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别害怕,我就在你隔壁呢,有事叫我。”

    “嗯。”白惠心里头暖暖的,涌满感动。

    她知道只是一墙之隔而已,有个人在陪着她,心底的恐惧渐渐地散去,慢慢地便睡着了。

    早晨醒来,天有点儿阴,白惠早早地起了床,她想今天由她去背水。她轻手轻脚地就出了屋,拎了那只桶下山去了。那是位于学校好几里地之外的一个深水井,邻近的山村,很多人都是过来这边背水的。其中就有白惠学生的家长,他们见到白惠自然是十分热情的,有人就帮着她提了一桶水上来,然后又关心地说:“白老师,我帮您背上去吧!”

    “谢谢,我自己来吧。”白惠对那人笑笑,蹲下来,耳边有声音传来,急切而担忧。

    “快给我。”是匆忙赶来的单子杰。白惠有些不知所措,“子杰。”

    “你怎么过来了,这么远的路,就你这肩膀受得了吗!”单子杰皱着眉埋怨。白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单子杰把水桶背在了肩上。两人开始向回走。高燕和赵一飞两人奔波了几十里的山路又来了这里,随身还带了一瓶酒,一些花生米。几个人就在山坡上的破餐桌上,边吃边聊。这里的环境虽苦,但他们都有一颗乐观向上的心,所以他们是快乐的,他们为自己用支教来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而感到自豪。

    “子杰,什么时候,我也到你们这边来吧!”高燕有些微微的醉了,身形向着单子杰靠了过去。“子杰,我也过来这边吧,好不好?”

    白惠看到高燕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微醺的醉意,望着单子杰,而单子杰却是轻轻地将她拨开了一些,“你过来了,那边的学生谁来教?”

    “我不管,我只想过来,呆在你身边。”高燕似是真的醉了,说话的时候,头一歪,竟然就靠在了单子杰的身上,不睁眼了。

    白惠道:“把她放屋里去吧,她喝醉了。”

    单子杰便皱眉,将高燕扶了起来,高燕走路跌跌撞撞地被单子杰扶着,进了白惠的房子。单子杰想让高燕躺下,可是她却抱住了单子杰的腰,“子杰,我说的话,你有没听到?”

    一种年轻女孩儿的娇嗔软语带着酒后的慵懒无疑是让人心动的。但单子杰却只是皱了皱眉,“我听到了,高燕。”他温声说了一句,高燕这才听话地躺了下去。白惠过来,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高燕的身上,单子杰已经出去了,高燕似是呓语般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喜欢谁,可我要求不多,我只想……”

    后面就嘟嘟囔囔地听不清了。

    白惠有些微微怔然。

    南方某机场,几道黑色的身影从航站楼里面出来,依次上了外面等候的小轿车,驶向当地一家宾馆。徐长风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飞速驶过的房屋和树木,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他想,她可曾在这里停留过?还是就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车子在宾馆门前停下,有人给他开了车门,神色恭敬,“徐先生,请。”

    徐长风弯身钻出车子,他放眼看向眼前算是有些古老的建筑:五层楼,门口稀疏停着几辆不算高档的车子,这是这里相当不错的宾馆了。他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步入其中。

    “徐先生,这是本城所有外来的,叫白惠的人员名单和简历,您过目一下。”本地的户籍人员将临时列好的一份名册拿了过来。徐长风接过,深眸在那些名字上一一览过,却是摇了摇头。那些人的名字对得上,可是年龄对不上。有年纪相当的,可是那张脸又分明不是他妻子的脸。

    户籍人员走后,徐长风长眉深锁,心头十分烦乱。

    一天的工作结束,白惠站在山坡上,眼前野花点点,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争奇斗艳的,煞为好看。她每样都摘了一些,不一会儿那手心里就捧了一大束的小花了。她正想着回去插在瓶子里,一直搁在兜中,在这个寂寂无名的小镇上,只有手表功用的手机,沉寂了好几个月后却响了。白惠很久没有听到过手机的铃音,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将手机掏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号码时,当时就怔了。那是徐长风的手机号,她给母亲家打过一次电话,那厮就将她的手机号记住了。她想了想就按掉了,拿着那束野花回了屋,将瓶子里注了一些水,将那束花插了进去。单子杰正拿着几件衣服出来扔进地上的盆子里,白惠便走过去道:“我来吧。”她边说边挽了袖子,就要帮他洗衣服。

    单子杰道:“我自己洗吧,这里也没有什么护肤品,小心肥皂把你的皮肤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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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惠怔了怔,被单子杰这么细微之处的关心深深地感动了,眼窝里立时就热热的了。也就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单子杰笑道:“瞧,今天竟然有信号。”白惠笑笑起了身,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手机掏了出来。上面的号码是陌生的,白惠犹豫了一下便按了接听键。

    “白惠。”手机里沉默片刻之后传来一声深沉的男音。白惠的心头登时就是一跳,五根手指不由捏紧了机身,“你现在在哪儿?”

    那边的人似乎是压抑着什么在问她。

    白惠努力地平复着有些慌乱的心跳道:“在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她说完就咬了咬唇,想按掉电话。那边的声音随之想起,“好,你不说是吧?别让我找到你。白惠,找到你,你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边的人似乎是咬牙切齿在说话,白惠的心弦立时便有些发颤,她的不辞而别想必是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了,所以,他想着要收拾他了。

    “那么好吧,等你找到了再说。”白惠心跳不稳,身上有些发颤,但还是让自己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徐长风站在宾馆的套房里,眼前夕阳如画,映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景色自有一种脱离繁尘的美好。他的大手捏紧,根根手指紧绷,似乎要将那小小的机子生生捏碎一般。

    “老板?”小北担心地叫了一声。

    徐长风咬牙,将手机扔了过去,转身进了里屋。小北接过手机递给身旁的一个随从,皱眉看着徐长风消失的方向,摇摇头。

    新的一天开始,这已是徐长风南下的第二站了,位地于某处山区的一所中学。

    年久失修,设备落后。他和随从一行人在当地教育部门领导的陪同下,浏览了那所学校,然后回到了住地宾馆。教育部门的领导又向他介绍了此处几所十分贫穷的校区,徐长风敛眉听着。不来不知道,祖国在某一方面的落后真的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当晚,回到宾馆,躺在那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低档的床铺上,他双臂撑在脑下,黑眸看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他在想那个女人。

    昨晚的七八个电话,只接通了两个,自己的号码打的那个被挂断了,他借用随从的手机打的那个接通了,但即使是他的发狠威胁,她却也是半个字不露。不肯说出她身在何方。不过还好,他打最后一个电话时,用沉默拖延了时间,根据定位系统显示,他的妻子现在就在南部的某处山区。但放眼四望,那片绵绵大山,不下数百里。中间好几个小镇,数个村落,再加上地处山区,交通不遍,道路坎坷,找起来定是极为不易。这几天山区的行走,他知道,几百里如果是一马平川,开着车子一天之内可以转数个来回,但这里不同,这里是山区,

    徐长风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不急了,公司那边已经安顿好,他可以耐下心来,一天一天地找她。哪怕是挖地三尺。

    今天的电话已经是第二次被那家伙打进来了,这该死的信号,要么没有,要么就全被那家伙碰上,白惠有些郁闷。她试着给母亲打过好几次电话,手机都没有一丝信号,可是有信号的时候,全被那家伙给碰上了。她把手机干脆地关掉了。单子杰在哗啦哗啦的洗衣服,在这个水比油还贵的地方,衣服也不能像城里那样洗了又洗,而是要尽量节省水。洗衣服的时候洗衣粉不敢用,因为洗衣粉的沫子很多,那样洗第二遍的时候不容易洗净,而肥皂就好得多。单子杰已经在挂衣服了。白惠过去,帮他把挂起来的衣服上的褶皱抚平。

    “你丈夫打来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

    单子杰转身看着他,黑眸深沉而怜爱,“这个地方,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缺衣少吃的,条件这么艰苦。瞧你,下巴都尖了,脸色也是黄的。白惠,我真怕你再呆下去,会伤害了自己的身体。”他的手指抬起来,轻握了白惠的下颌,“有时候,我会想,让他把你带走好了,最起码,你不用在这里吃苦受罪了。”

    白惠眼睛里一瞬间就亮亮的了,但她却是摇头笑笑,双眼晶亮,“你,高燕,赵一飞,你们都比我还小,你们都忍受得了,我又怎么不能呢?你也太小瞧我了不是!”

    她一转身就走了,再不走开,她想,她会掉眼泪的,为什么,单子杰要对她这么好,而她又给不了他什么。她该怎么做呢?她所能做的,就是留在这里陪着他,一起守着那些穷苦的小孩子们,尽自己绵薄之力,让他们能够得到更多的知识和文化。只能陪着他,一起度过这大山深处的漫漫日夜。

    “这里就是我们县,最最贫困的地方了。”县长手指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绵绵大山,对着身旁那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说道。

    徐长风用望远镜遥望县长手指的那个方向,茫茫群山,树木葱茏,雾霭重重。这里,会是她在的那个地方吗?

    “明天我们就去那里看看。”他拿下望远镜对着县长说了一句。

    对于这个全国都有名的贫困县来说,能有如徐长风这般大集团的总裁降临,想想本地落后贫瘠的教育事业,县长也自是希望徐长风的脚步能够多到达一些地方,让那些穷得就剩墙和学生的学校条件得到改善。自然是推掉所有工作也愿是奉陪的。

    当晚,徐长风一行人下踏在本县算是条件最好的一家宾馆,说是宾馆,其实也就顶得上大城市里条件最一般的那种旅店。

    连淋浴设备都没有,洗澡要用大盆子。徐长风那么大一个人,一米八都多的,怎么可能坐到盆子里?就只是洗了脸和脚,便歇下了。这些日子,倒真是疲惫。他所走过的那些地方,条件最好的,能开着车走,而且也只是车行一半就得抛锚。剩下的十数里,全靠两只脚步行。当地的人都没什么,他们早就习惯了,可是他这一行人,全都土生土长在那个北方的大都市里,别说十数里,就是半里地可能都要找代步工具了。他看看自己的脚心,都磨出茧子来了,那双她给他手工编织的袜子,早被他收了起来。在这种地方,他怕会穿坏了它。

    晚饭很简单,在这种地方,你想吃得复杂一点都不可能。一份菜包子,加一份炒鸡蛋再来一盆粥,已算是不错的伙食。随行的那伙人脸上都露出了菜色了,就连他,也掉了好几斤肉。那么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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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她真的呆在这个苍蝇都不想飞进来的地方,身体是不是就糟蹋了?

    想到此处,他又是心底涌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心疼来。白惠你想惩罚我,也不要这样对待自己,把自己放到这样的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天很快就亮了,徐长风一行人开着车子在县干部的陪同下向着那个出名的贫困镇驶去。眼前,山影渐重,路也越发的不好走了,车子是借来的越野,饶是如此,也是再难开动一分。一行人只得弃了车步行。很快就都走出了一身的大汗。在一个山脚步站住身形,县干部说道:“我们歇一歇吧!”

    徐长风的随行人员正巴不得呢,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他们全身都被汗给泡了。这连日以来,别说是饭吃不好,就连澡都没处洗,身上都粘得难受,此刻便全都站在山脚处风最大的地方,扯开了领子,让山风往衣服里面灌。

    徐长风抬腿迈上一块凸出的大石,将望远镜放在眼前,遥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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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白惠支教的那个地方,是所有贫困山区的综合体,月前面写了是安徽的某地,但是吧,月想想,还是不要是安徽了,亲们可以当做是月虚拟出来的地方。免得因此而误导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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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还有什么可以委屈的?

    镜头里,隐约可见低矮的房屋,崎岖的小路,白惠,你在哪里呢?

    他叹息了一声,放下望远镜,那张俊颜上,长眉深深敛起,一副沉沉的无奈神色。舒唛鎷灞癹

    耳边隐隐有雷声隆隆传来,县干部道:“不好,可能要下雨了。徐先生,我们还是先回城里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雷电是很危险的。”

    徐长风点头,虽然心里迫切地想要飞进那座大山深处去,但是眼下,雷声隆隆,安全起见,也是不得不走。于是,一行人向回转。

    “打雷了。要下雨了。”时是正午时分,近道的孩子回了家,远道的孩子都留在教室里,吃着家里给带的干粮。白惠坐在教室里,听见那隆隆的雷声,向着远处的天边望过去,沉沉的阴霾正一点点地笼罩过来。她过去,将窗子一一关掉,又出去关另一间教室的窗子。这所学校共是三间教室,四个年级插在一起上课,单子杰送一个生病的孩子回家去了,此刻的山上,只有她自己一个大人。她走去另两个教室带着大一些的学生将窗子都关上了泯。

    雨点噼哩啪啦地下起来,单子杰披着一件破帆布的雨衣跑了进来。

    “哎哟,这雨真大。”他进来的时候,脸上,发丝上都在往下淌雨。

    白惠忙将自己搁在讲桌下面的毛巾拿了过来,帮他擦脸上的雨水,单子杰年轻的面庞忽的氤氲出浅浅的红色。“我来吧。”他低声说着,大手抬起来,拿过了她手中的毛巾。他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指间,他的心神登的一下,竟似是心跳都漏了半拍一般淞。

    他忙转过身去,用力地擦拭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脸。

    徐长风和他的随从在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到了所住的旅馆,小北去安排一行人的饮食问题,徐长风则是一个人回了房间。他点了根烟站在窗子处吸了起来。外面阴云满天,雨点噼哩啪啦的下,他们有带伞,但是步行往回返的那段路仍是碰上了雨,身上都湿了一大片。一根烟吸完,心里好像也舒服一些了他才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干净的,躺在床上休息。徐宾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接听,父亲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响起来,“长风啊,这一趟还顺利吗?白惠有没有消息?”

    徐长风沉默了一下才道:“去了几个地方看了看,白惠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会找到她的。”

    “嗯,这样爸也就放心了,你休息吧。”徐宾挂了电话,徐长风躺在在床上,扶了扶有些胀疼的额,他轻叹了一声。

    早晨的时候,林婉晴抱着早已醒来的小开心在房间里逗弄着,“开心,你看,这个是小球球哦!”她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小皮球在儿子的小脸旁晃着。

    小开心被小球上彩色的卡通图案吸引住了,伸着小手啊啊的叫着。

    靳齐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头竟然倏然一动。“孩子吃过奶了吗?”

    他问了一句。但是林婉晴只是嗯了一声,那声音很淡很淡的,人却是连脸都没抬,只是抱着儿子仍然顾若无人的逗弄着。

    靳齐看了看她,伸手要抱儿子,但那小家伙竟是没看见他这个爸爸一般,小脸对着他的妈妈咯咯的笑。靳齐有些郁闷,正好手机响起来,他便出去接电话了。

    又是一天过去,夜色已深,林婉晴哄睡了小开心,看着儿子甜甜的睡脸,唇角不由绽出几分笑来。伸手轻摸了摸儿子的脸,交待了保姆几句,这才起身回房。虽然有保姆帮着带孩子,但做母亲的还是会很累。林婉晴扶了扶有些酸疼的腰,边解着衣服边进了卧室。

    衣服脱掉放在床上,她走去了淋浴间。此时,靳齐还没有回来,他一向都晚归,有时是彻夜的,她从未问过他在外面做什么,她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而说了,也不可能会改变些什么。她默默地洗着澡,温热的水流冲洗在她光滑的身体上,她的心思淡淡地流转着。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水流的声响掩盖了那开门的声音,林婉晴沉浸在自己淡淡的忧伤中,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亦不知道那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靳齐呼吸之间带着浓浓的酒味,他进了卧室,随手就扯下了领带抛在大床上。卧室里没有人,床上散落着一些女人的衣物,而洗浴间的的灯开着,水汽氤氲着门上的玻璃窗,隐隐可见一道俏丽的身形。他走到床边,拾起那散落在床上的女式衣物,一丝淡淡的体香从那衣物间散发出来,盈进他的鼻端,他再看看那洗浴间玻璃上映出的窈窕身形,一股子男性的***忽然间就从体内窜了出来。他放下那些衣服,抬腿向着洗浴间走去。那镶着磨砂玻璃的门忽的就被人打开了,林婉晴正沉浸在浮浮沉沉思绪里,此刻骇了一跳,她慌忙间想用什么遮住身已寸缕不着的身体,可是身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只得双手护了胸,惊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怎么进来了?”

    靳齐黑眸中跳动着一种十分少见的,只有在他***很深的时候才有的光芒,婉晴心头一跳。现在的她,已经在尽量避免和他有那种事,一个完全不爱她的男人,一个心底里装满别的女人的男人,她再爱他,再喜欢他,可是他碰她的时候,她也会别扭,她也会不甘。她身子有些发颤,水流还没有关掉,此刻水花顺着她柔弱的双肩淌下来。她的身材因为生育而变得丰满了,前胸也好像重新发育了一般,站在那里,眸子里是惊慌的,可是她的身体带给人的***却也是浓浓的。靳齐向前几步,一把揽住了林婉晴丰腴不足,纤弱有余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嘴唇。林婉晴不依地握拳砸向他的肩头,身子也扭动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你放开,你干嘛!”

    靳齐眼眸一沉,那大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盈盈细腰,更深地吻住她。林婉晴挣扎着,两个人的身体在洗浴间里晃动着,水流从靳齐的头上浇下来。靳齐抬手一把关了水,林婉晴的身体也被他推到了凉凉的墙壁上。林婉晴头脑中一阵晕眩过后,他却是大手覆上了她的前胸,她倒抽一口凉气,曲膝便砸向他的下体,但她的腿却被他的一只手给握住了,接着,林婉晴的身体被他一下子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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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靳齐!”林婉晴在他的肩头,仍然不依地用拳头砸他,但靳齐不管不顾地扛着她进了屋。也不管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他把她扔在了床上,随即解开自己的衣服。林婉晴想爬起来,但他的长腿一下子压住了她的双腿,身上的衣服被除下,他精瘦却结实的身体在她的眼前暴露出来,林婉晴捂住脸,摇着脑袋,“靳齐,你别碰我!”

    “你是我妻子,我碰你怎么了!”靳齐也好像有点儿火了,再加上酒意上涌,他的身子不管不顾地覆了下来。好像已经有些个日子了,从那日在楚乔的家里,他打过她一个巴掌之后,她便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在夫妻之事上更是避之而不及。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当然也会有***,此刻,他将她压在身下,将自己狠狠地撞入她的身体。

    虽然结婚这么久,他极少温柔,但这么凶猛却是头一次,林婉晴有点儿承受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靳齐,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靳齐似乎是被林婉晴那满脸的泪水给惊了一下,他的动作有些和缓下来,“你安份点儿,我就不会弄痛你了。”

    “不,我不想了靳齐。”林婉晴哭着,双手将他向外推,“你下去,我不想了。”

    “为什么!”靳齐刚刚缓和下来的神色又是阴沉起来,“你是我的女人,你要尽做妻子的义务!”

    “不,我不想了。”林婉晴哭着,说不出的委屈和伤心让她眼泪越流越多。“你出去!”她用力地将他向外推,靳齐也是真的恼了,刚才还闪过的一点怜爱之情倾刻间无踪。他的两只手有些粗暴地握住她的腰,让自己更深的撞入,“你还是安份点吧!”

    一场狂风暴雨终于是过去了,林婉晴哭着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眼泪打湿了枕头。靳齐去冲洗了,哗哗的水声传入林婉晴的耳膜,她更紧地抱了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婚姻,为自己嫁与的这个冷情的男人,而感到说不出的伤心。

    靳齐从洗浴间出来,林婉晴低低的呜咽声从被子里传出来,他走过去在一旁躺下,有些心烦地道:“哭什么,既然是我妻子,却不想尽妻子的责任,你还委屈了是怎么着!”

    “你也是我丈夫啊,你什么时候尽过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啊!”林婉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让她坐了起来,满脸泪花地怒视着眼前的男人。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她一向都是温柔的,一向都是柔弱的,一向都是可有可无的。可是她真的不要,只有这样的时候,他才会想起她。她不愿意当他发泄***的工具,真的不愿意。

    “你想让我怎么尽啊!”靳齐当然想不到他的一向柔弱的妻子也会向着他发火,质问他,他也肚子里盛了火,“我管你吃,管你穿,养活你林家一大家子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林婉晴一听这话,立时便又语噎了。是呀,他管她吃,管她穿,还养活她一大家子的人,她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她咬了唇,重又躺下了,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老天,不要再这样煎熬她了。

    昨夜被粗暴的索取,林婉晴身体又酸又乏,一觉睡得很沉,保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少夫人!少夫人!”

    林婉晴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耳边传来小开心的哭声。天色早已大亮,孩子想是饿了。她忙掀了被子,却又发现自己不着寸缕,便手忙脚乱的穿衣服。靳齐也正好起床,此刻见她把外衣穿翻了,便提醒了一句。林婉晴心急火燎地又将那衣服脱下来,正过来穿上。

    “怎么还没起床啊?开心都饿哭了。”是靳家老太太的声音。

    林婉晴急忙跑了过去将门打开,从保姆的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又急急忙地撩了衣襟将**送进儿子的嘴里。靳老太太见孙子不哭了,便嘟嘟囔囔地走了。靳齐看着妻子搂着儿子在床边坐下,那小家伙停止了哭声,吭哧吭哧地吃起了奶。他走过来,伸指在儿子胖嘟嘟的脸蛋上轻抚了一下,“这小子!”那声音里透出一种只有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才会有的宠爱。

    林婉晴委屈了一宿,伤心了一宿的心绪,因为靳齐的一句话,而有了些感动。

    靳齐去上班了,林婉晴抱着儿子,看着窗子外面驶出去的黑色车子,心也跟着悠悠地飘远了。

    这一天天气很好,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徐长风一行人,仍然向那个小镇进发。青山历历,眼前可以说是锋回路转,时而可见牵着牛的山民从身旁走过,一种原始的古朴的气息在山间流淌。

    徐长风放眼望去,那个小镇已经渐渐清晰了。小北递了矿泉水过来,他拧开盖子,咕咚咚地连喝了好几口。虽然才是夏初,可是天气已经有些热了,一个老农牵着一头牛经过,那老黄牛对着他发出哞的一声,小北笑道:“老板,它在跟您说话呢!”

    “他说什么?”徐长风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起码,脸上有淡淡笑容。

    “他说,老板你咋长这么帅,我们这里方园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一个像您这样有气质的人。”

    徐长风笑着用水瓶子磕了磕小北的脑袋,“你小子,何时也这么油嘴子了!”

    小北的身高照着徐长风差了有一个头,此刻被徐长风用瓶子磕脑袋磕得连嘴都咧开了。他只想给大家逗个乐呵的,一路上都沉闷死了。

    老黄牛背上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黑漆漆的脸蛋,长得倒是挺可爱的。那孩子看着这群人有些好奇,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末了又看向这群人里相貌最为俊朗的一个。他没看别的,他是看着徐长风手里的矿泉水好奇,徐长风便让小北拿了一瓶没拆开的矿泉水递给了那孩子,“诺,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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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孩子咯咯笑着接了过去。老农不好意思地道:“谢谢各位,这娃儿没见过这东西。”

    徐长风笑笑,带着一群人继续赶路了。

    这一天总算是走到了那个小镇。镇干部早就听说了他们一行人到访的事,此刻早派人在镇口的小路上接着呢。

    一行人被让进了镇政府最干净整齐的接待室里,镇长亲自出面,摆了当地特产的水果招待他们。又简单地吃了顿午饭,便由政府人员带领着参观了镇上的中学,房屋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墙皮早就脱落,孩子们在教室里,认真的听着课。徐长风看见那些桌椅,都是十分的破旧,如果在城里这样的东西可能会拿来烧火。当晚,一行人就住在了镇上的招待所里,这里的条件比这几天住的小旅馆还要差上许多。一张大通铺,睡了徐长风的几个随从,而他自己倒是被优待到了隔壁一间房子里,那里有一张虽然简陋但是还算结实的单人床。

    徐长风试探性的坐了坐,他真怕这几根嘎吱嘎吱响的木头会在他一屁股坐下去之后,齐齐折断。小镇的夜里,安然而静谧,连车子的声响都听不到。路灯更是没有,人一到天黑,就早早地进了家,有电视的人家看看电视,没电视的人家就直接睡觉了。徐长风看看手机,想要拨个电话给父亲,问问公司的情况,可是手机一丝信号都没有。

    便被他塞回了兜里。这一晚,有大半宿,他的脑子里晃动着他妻子的身影,如果没有猜错,如果她没有走掉,那么可能,她就在这方园几里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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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近在咫尺

    一早,白惠刚刚起床,老校长就匆匆赶来了,“白老师,县里组织女老师检查身体,你也一起去吧。舒唛鎷灞癹快点儿,晚了就赶不上镇里的车子了。”

    白惠犹豫道:“我这儿还得上课呢!”

    单子杰边扣着衬衣边开了门,“快点去吧,我代你上课。”

    白惠看看单子杰哦了一声,单子杰又道:“路上骑车小心。”

    白惠点头泯。

    最近,她经常会有头晕的时候,是得去医院看看了。

    从学校到镇子上,是老校长的自行车,镇子上本来是派了一辆面包车的,但是因为镇子到城里之间有一段路面包车通不过,仍然要靠自行车骑行。白惠骑了大致有一个小时,才在面包车上和另外几个老师会合。自行车被放在了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这一趟县里之行,白惠便错过了与徐长风的见面。

    徐长风一行人吃过镇上给准备的早餐,便在镇干部的带领下,步行了十余里到了白惠所在的那所小学。徐长风站在山坡下面,他仰头看着那几间低矮破旧的房子,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随着山里的轻风轻轻地传送过来淞。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是我们这里条件最简陋的地方了。”镇长十分感慨地说,“徐先生,如果徐氏集团能够在这里为孩子们建上几间教室,改善一下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我们,感激不尽呢!”

    徐长风听了,深深地锁了长眉。这几日以来,他足迹所到之处,一处比一处落后,一处比一处艰苦,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力。他作为森顶的执行总裁,拥有亿万的身家,他有数不清的钱,但是站在这个山穷水贫的地方,他才感到有些时候,有钱,也并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再有钱的人,在这个缺砖少瓦的地方,也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力。

    他信步走到了一间教室的窗子前,那些窗子竟是用塑料纸糊成的,如果是在他生活的那些地方,这样的窗子恐怕还是六七十年代农村才有的东西。窗户敞开着,三十来个衣衫破旧的孩子正捧着书本朗声读书。讲台前,站着一个神色肃然又不泛温和的青年男子,一句一句地带领着孩子们往下读。

    单子杰听到了外面镇干部说话的声音,此刻,扭了头,向窗子处看了过来。徐长风看到单子杰,微微一怔,而单子杰也是怔了一下。

    单子杰在这里,那么白惠呢?他的妻子呢?

    徐长风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迸出青筋,攥紧。

    “徐总,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镇干部说。

    徐长风沉默地双眸盯了单子杰一眼,转身,当先向着来路而去。

    “徐总,您慢点儿。”身后的干部见他大步流星地下山,不由提醒了一句。徐长风神色很沉,似没听见一般,大步流星地就下山去了。

    单子杰看着那一群人远去,渐渐消失在山坡下面,他紊乱的心跳才慢慢回复过来。他来了,来找他的妻子吗?

    徐长风一行数人步行了十余里地到了镇子上,他的神色一如离开那学校时一般,很沉。小北不知他的老板怎么就突然间阴了脸,那个镇干部只当是自己照顾不周,哪地方得罪了这个有可能给小镇的教育带来光明的人,身上不由出了汗。

    徐长风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指间夹着一根烟,他沉沉地吸着。单子杰在那儿,那么白惠呢?她是不是也在那所学校?她和他是一起来的吗?她和他在这个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一起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光吗?

    他狠狠地将指间的烟蒂扔掉,又抽出一根来点上,房间里一时间香烟缭绕,烟味扑鼻。镇干部敲门进来的时候,被那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徐……徐先生。”

    他一边扭过头去咳嗽一边又说道:“镇长请您一起用晚餐。”

    “抱歉,我现在用不下。”徐长风漠然地说了一句。

    那镇干部似是有些尴尬,正想着如何回复镇长,徐长风又叫住了他,“刚才去的那所学校,有几个老师。”

    “就两个,徐先生。”

    “除了我看见的一个,另一个呢?是女人吗?”

    “是的,徐先生,那位老师也是大城市过来支教的,好像姓白。”

    徐长风后脑上好像突然间就被人用刀子劈了一下似的,他狠狠地将指间只抽了半截的,价格极为高昂的香烟掷到了水磨石的地面上,大步从镇干部身旁掠了出去。

    “喂,徐先生?”镇干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但是徐长风不管不顾地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此时,已是暮色沉沉,眼前的群山像是笼在层层的暮霭中,连山下的小路都隐隐约约地看不明晰。他走出了招待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晚风吹过,发热的大脑好像有些清明了,他又折身回来了。

    “你们镇长在哪边?”他问那个干部。

    那人见他的神色忽然间又阴转了晴似的,掩下心头的好奇,说道:“就在前面的饭馆。”

    徐长风抬眸看了看那饭馆的方向,说道:“我们走吧,别让镇长等太久了。”

    镇长和书记还有几个副乡都已经等候在那家饭馆里,徐长风进去的时候,他们都站了起来,样子很热情。徐长风的心思并不在这晚宴上,他们都说了什么,他不是很认真的在听,只是淡淡一笑,或者应上一声,或者是沉思模样。只是后来才说了一句,“许镇长,我们镇子上有多少名外地过来支教的老师啊?”

    “我们镇上就两个,邻镇还有两个。”镇长想了想说。

    “哦。”徐长风似是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些人都来自大城市吧,在这样条件艰苦的地方工作,真的太辛苦他们了。”

    “是呀,的确是辛苦了,所以镇子上有什么新鲜的疏菜呀,我都会叫人给那几位老师送过去。”

    镇长说的倒也算是事实,只是这样的情况当真是少之又少。徐长风笑道:“我很钦佩这些人,年纪轻轻的,就有勇气来这样的地方,奉献自己的青春。许镇,我想找天时间在镇上的饭店宴请那几位老师,顺便也为他们发些奖励金,尽一下徐某微薄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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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感情好。”许镇长是何乐而不为呢?既请了那几个老师,又不动用镇里微薄的财政,便安抚了人心。当即就说道:“明天周四,孩子们要上课,肯定不行。就周六吧,把他们都叫过来,徐总,你看行吗?”

    “行。”徐长风含笑,声音爽朗。

    一行人一直在饭馆里面坐到了很晚,小镇上的灯光依次熄灭的时候,才散席而去。

    徐长风和几个随行人员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他看着远方沉沉的天空,神色变换不明。

    白惠,我已经到这儿了,我不急了。

    而在此时,白惠在做什么呢?

    今天在县里的医院做的检查,让她有些心惊,轻度贫血加营养不良。原来她的身体有这么差,只是吃的稍稍差下,就这个样子了。她有些郁郁的,回到学校,将那辆二八的大铁驴往宿舍外面一停,便进了屋。

    “白惠。”单子杰叩门。

    白惠便将门打开了,她看到单子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子杰,学校有什么事吗?”她有些担心地问。

    而单子杰却是神色犹豫地进了屋,“今天检查的结果怎么样?身体有不适吗?”

    “嗯,还好了。”白惠对着他展颜一笑。

    单子杰皱着眉,一双干净的眼睛染上了十分犹豫的神色,“你都贫血了,还说还好。”

    白惠有些吃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己看到的。”单子杰手心张开,一张县医院的检查单被呈现到了白惠的眼前。

    白惠有些窘,她这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想是把单子给掉在门口了却不知道,。

    “收起来吧。”单子杰将那张检查单递给了白惠,却是转身出去了。

    白惠有些怔怔地看着单子杰的背影,以她的想象,单子杰看到这张检查单,恐怕要十分担心她,甚至可能会劝她回去。可是他竟然就默默地关门走了。

    她有些疑惑,但这一天奔波了那么远的山路,实在累极,她很快就躺下睡了。

    单子杰站在门口望向遥遥天际,银河璀灿,星月朗朗,远处的山峦像披了一层墨色的衣服,隐隐浮现。他的心思也沉沉浮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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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转眼不见

    转天的一早,白惠从房间里出来,单子杰已经在生火做饭了,炒鸡蛋的香气从锅子里飘出来,白惠吸了吸鼻子,高兴地走了过去,“今天有蛋吃呀!”

    “嗯,昨天镇里的人送过来的。舒唛鎷灞癹”单子杰说。

    金灿灿的炒蛋,是真正的山民家里土生土长的那种鸡蛋,看起来色泽就和城里面卖的是不一样的。白惠笑嘻嘻地道:“镇里给的呀,给的多不多?”

    “嗯,差不多有二十个呢。”单子杰将炒好的蛋铲进了盆子说说。

    白惠竟是颇有些馋这东西了。捧着那盘炒蛋高高兴兴地放到了简易桌子上泯。

    两个人坐下,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单子杰始终没有提起徐长风来过的事,他只是神色温和地看着白惠美美地吃着炒蛋。

    镇上的招待所里,徐长风正在用早餐,忽然就问了一句,“你们下面的学校,那些支教的老师们早餐都吃些什么?”

    在一旁随侍的招待员想了想道:“咸菜,馒头吧。”想了想又道:“馒头应该算是好的了,有时候也就是喝粥吧。这里比不得城里,青菜面粉都少得可怜,就是这招待所有时候也会断了面粉呢。锶”

    徐长风听了,心弦登地就是颤了一下。手里拿着的煮蛋,却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剥那蛋皮了。

    周六很快就到了。白惠已经听说了今天中午,镇领导要设宴招待他们这些支教老师的事,心里十分高兴。虽然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但是在这个几乎是山穷水尽的地方,她的肚子已经很久没有沾过肉腥了,她倒是不馋那东西,可是她的身体受不了,她已经贫血加营养不良了。她可不想功未成,而身先死呀!

    单子杰找来了老校长的大铁驴,让白惠坐着,他骑车载着她沿着山里九曲十八弯的小路向着镇上驶去。白惠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自己带过来的,洗得已经有些发白的淡青色裙子,脚上穿着一双平底的布鞋,样子干净而清新。单子杰微笑地看着她,“我真不相信,你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分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嘛。”

    白惠对着单子杰扮了个鬼脸,又笑道:“你说,高燕和赵一飞是不是也会去呀?”

    “嗯,会吧。”单子杰说。

    白惠美丽的眼睛望向云朵的方向,“嗯,还挺想她们的。”

    单子杰摇头笑道:“不是上个星期她们还来着吗?”

    “那不一样啊,你没有觉得吗?在这种地方,我们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们几个,就像家人一样啊!”白惠眨了眨眼睛,样子纯静而认真。

    单子杰的自行车载着她,顺着山里的羊肠小路弯弯折折地骑着,他的心头不知怎么地就掠过一抹忧郁的神色,但是转而又是笑道:“是呀,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啊!”他的双脚用力,车轮沿着下坡的小路快速地转动起来。

    白惠看着眼前山野茫茫,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树是那么绿,而她的心,是那么快活。她不由两只手放在口边当着喇吧,喊了一嗓子。

    “啊——”

    她快活而脆亮的声音在茫茫山野间传出了老远。

    拐过一道山梁,眼前视野渐渐开阔,镇政府的影子已经清晰可望。白惠让单子杰减了车速,她从车子上跳了下来。前面就是上坡的路段了,她可不想把单子杰给当牛用啊。

    单子杰一股作气骑上了那个小山坡,又对着她喊了一句:“过来,我载你溜着坡下去。”

    他站在那坡度的最高处,瘦长的影子映着青山白云,看起来清新而爽朗。

    白惠小跑着上了那山坡,把屁股搁在了那大铁驴的后座上,单子杰喊了一句:“走喽!”

    那自行车的两只轱辘便顺着长长的,约摸有十几米的下坡路溜了下去。山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撩动了白惠耳边的碎发,她也跟着单子杰发出唔——哦的声音。

    听起来十分快活。

    镇政府面前的山坡上,一道颀长的身影看着那一道单车载着的男女越来越近。他的俊颜,渐渐地笼上一层清晰可见的阴霾。

    单子杰蹬着车子,白惠坐在后面,两个人多像一对小情侣呀!他的眉梢眼角露出几分讥诮的神色,这么些日子不见,看样子她过得很好啊!坐着一辆大铁驴,被那小子载着,就这么开心!

    他的越发深邃的眼睛看着那道疏离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身影,她穿着淡青色的裙子,额前一片的齐留海,脑后的马尾巴随着车轮的滚动而左右的摆着,就那样闯入他的视线。单子杰的脸上全都是一种十分干净纯粹的笑容,白惠坐在后面,那张皎白的脸上,挂着有如天上云朵一般纯美的笑,两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小情侣。

    他站在单子杰和白惠抬眼可望的地方等着他们上来。心里头这么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和思念,让他的心弦有些发颤,而眼前所见,又让他的胸腔里升出无名火来。他站在那里,脸上发黑,有些咬牙切齿。

    “老板,董事长电话。”小北拿着他扔在休息处的手机快步走了出来。那东西自从到这里之后,极少能接通,这会子竟然可以有电话打了进来。他收回视线,回身接电话。

    公司那边一切都正常,只是日本方面的项目出了点状况,徐宾打电话过来,询问儿子的意见。徐长风沉思着,边听电话边思索。偏那手机信号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徐宾的声音便听得断断续续的,徐长风捏着手机往着前面的更高处走去。

    政府已经到了,白惠和单子杰下了车子,两人边聊边走,白惠道:“你说高燕和赵一飞是不是就在哪间屋子里面等着咱们呢!”

    “呵呵,是吧。”不知怎的,离着政府越近,单子杰的神色越是恹恹的。白惠一门心思沉浸在即将见到那两个女孩儿,和即将有一顿‘大餐’的诱、惑里,并没有在意单子杰的神色,而只是以为他是载了她一道,有些累了。

    “哎,你说我们今天会吃到什么?政府会用什么菜来招待我们?”白惠唠唠叨叨,满脸喜色,简直像个孩子。

    单子杰只用一双异样深刻的眼神望着她,她还不知道,她的他,来找她了吧!

    白惠正眉飞色舞地yy着中午的大餐,眼角余光里已是掠过一道身影。

    那是一道十分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的方向,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正在边走边接电话。

    她的心跳似乎是一下子就滞住了似的。她的左手缓缓抬起来,捂在了胸口的位置。一双大大的眼睛被粘在了那道身影上似的,她的呼吸有些紧,她的心脏跳得好乱,她不得不用右手握住了左手的手腕。好像这样子,心头的激荡就可以减轻一些似的。

    高燕和赵一飞比白惠和单子杰先到,此刻正坐在饭店的的沙发上休息,高燕喝了一大口的茶水才说道:“单子杰和白姐怎么还没到?”

    “嗯,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的影子了,这会儿该到了吧?”赵一飞说着就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子前,向外一望,却是皱起了眉,“咦,我明明看见他们的影子来着。”

    这个时候,门帘一挑,单子杰的身影走了进来。

    “哎,单子杰?”赵一飞高兴地叫了一声。高燕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子杰,你来了。”

    “嗯,你们都到了。”单子杰对两个女孩儿笑笑。高燕已是走了过来,拉了她的手,“子杰,累了吧,快坐会儿。”

    单子杰被高燕拉到了沙发上坐下,赵一飞问道:“子杰,白姐呢?”

    徐长风接完电话的时候,山坡下面已经没有了人影,招待人员走过来说道:“徐总,镇长他们已经到了,老师们也到了,我们可以入席了。”徐长风便迈开步子随着那人走向了前面的餐厅处。

    门帘挑开,五六道人影相继走了进来。“徐总,这几位就是我们镇上的支教老师”一位副乡指着单子杰他们对着徐长风说。

    徐长风站在餐厅的门口,高大的身形沐浴着细碎打进的阳光,黑眸缓缓地扫过眼前几位年轻人的脸。

    单子杰已经见过徐长风,心底并不惊奇,而高燕和赵一飞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这个衣冠楚楚,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男人。

    这个男人,相貌很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125章 平静的背后酝酿着什么

    而徐长风深眸在屋子里的几个年轻人脸上缓缓扫过,眉心处却是几不可见地跳了跳,“怎么缺了一位?”

    他平静地问出了声。舒唛鎷灞癹

    一位镇干部道:“哦,那位女教师突然不舒服,去卫生院了。”

    徐长风敛眉,不舒服,是真的吗?他刚才还看见她笑得阳光灿烂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入席吧。”他意味深长的眼睛在单子杰的脸上盯了一会儿,又移开,神色平静地落座泯。

    而此时,在小镇的大街上,正慢慢走着一道纤细的青色身影。白惠微垂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那道突然间闯入视线的背影让她的心头在一瞬间狂跳,继而,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失去。她屏紧了呼吸一扭头就向着小镇的远处跑去了。

    身后,单子杰的脚步追了过来,他追上她,握住了她的肩,他说:“白惠,你上哪儿去。锶”

    “我不想见他,子杰。你去吧,你去赴宴,我不能去。”她说完就扭身快步走开了。单子杰没有再追上来,而她脱离了那人视线的范围,便放慢了脚步。

    她已经由最初见到他时的惊诧,慢慢变得平静。她不想见到他,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心里头,却又有丝丝缕缕的情思缠绕。

    她想起,他和楚乔上过的那档节目,就是说他要走访一些山区,捐书建学校,想不到,他会来到这个地方。这个世界当真是小,她千里迢迢地来到了这座深山,而他,竟然还是找到了她。

    她在见到那道身影之后逃离,一个人漫步在这穷乡僻壤的街道上。街旁有店铺林立,比不得她所在的那座大城市繁华富庶,只卖些山货,和生活必用品。她走进了前面的一家小吃部,要了份青椒炒肉,和一碗面,慢慢吃着。她在这个地方支教,基本上就等于是义务劳动,只是每个月过去的时候,镇里会给上几十元钱,这几十元若在她生活的那个城市,恐怕只是一天的费用,但是在这里,这个有钱都没处花的地方,她却是月月还能有剩余。她慢慢地吃着那碗面,眼前不时会浮现那人的身影,今天的镇里设宴,就是他的提议吧?是为了见到她吗?

    那么现在,她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他会怎么想?她的心头跳了跳,却是晃晃头,挥断那纷乱的思绪,埋头吃面。吃完了面,趁着手机有信号,就给单子杰发了个信息过去,“我先回学校。”

    这顿饭,本是预谋着将那个女人打进网中,让她震惊,让她无处可遁,结果,谁都来了,却独独少了她。徐长风尽量压制着心底重重失望的心绪,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地吃完了那顿饭,镇长在几个年轻人面前不住地提起他的身份,一口一个堂堂上市公司总裁,“遇上徐先生,你们算是幸运啊!”

    徐长风只是轻摇了摇头,这三个年轻人,他都见过,单子杰是一向对他冷眼相向的,那两个女孩儿见过一次,并不知他和白惠的关系,但在饭桌上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您是不是白姐的那个朋友啊?您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啊?”

    而单子杰则是用一种很深的眼神看着他,里面多少有些嘲弄的意味。他举了杯子对着几个年轻人道:“几位老师辛苦了,徐某敬你们一杯。”

    高燕和赵一飞都举了杯子,单子杰是慢慢举起来的,“多谢徐先生。”

    镇里的干部轮番的跟他敬酒,他只是应付性的喝了一些,小北懂他的心思,故意拿着他的手机进来了,“老板,董事长电话。”

    徐长风喝过两杯酒之后,他便借此机会出来了。

    “知道白惠为什么到了却又走了吗?”单子杰竟是出来了,在他身后凉凉的说了一句。

    他扭头,看向那个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他的漆黑的双眸落满嘲弄的意味。“她说她不想见到你,你应该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此来,不是抱了百分之二百的诚意,就请不要打扰她。”

    他也像他是的,点着根烟,歪着头,嘲弄的意味明显。

    小屁孩儿!

    徐长风在心里头骂了一句。

    他和单子杰对视着,彼此的眼睛里都有几分敌意。后来,他就先行离开了,一个人沿着镇上肃静的街头,若有所思地走着。他的心头由渴望见到她,变成看到她坐着单子杰车子的妒忌,最后又因为希望落空而变得失望。但没有恼怒。他知所以叫镇长设了这个宴,就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见他,所以才要出其不意,可是她到了,却偷偷离开了。他有些窝火,他边抽着烟边走着。小镇的街道是石板路面。倒也算是整洁。他走着走着,心思浮浮沉沉的,全是他和她的过往。眼前有青色的身影一闪,他的双眸定了定,便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白惠!”他的大手一下子落在了那个身影的肩上。

    那人被惊了一下,猛一回头,徐长风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庞,心底一瞬间涌上的鼓胀胀的希望又像突然间被人用针刺破的汽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将自己落在那人肩上的手收了回来,有些颓丧地说。

    那人上下看看他,扭身走了。徐长风伫立在人迹稀少的街头,好半晌才转身往回走。餐馆里的人早已经散了,他回了自己住的那家招待所,小北在等他。“老板。”

    “嗯。”徐长风沉敛着眉宇进了屋。

    “我们要不要去学校一趟?”小北在身后问。

    徐长风敛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子的方向,“不去。”他冷冷说完,就伸手解了西服的扣子,将衣服扔在那张简陋的床上,自已一偏身上去躺着了。

    小北见他要休息的样子,便关门出去了。徐长风躺在床上,想着白惠坐在单子杰车子上那悠然愉快的样子,又想到她的突然间消失,他有些心烦。处心积虑的设了这场宴,没见到最想见到的人,难免会让他的心头郁闷,他拿出手机来拨打她的号码,但数字尚未按完,却又被他按掉了。她一定不会接他的电话。

    白惠没有等单子杰,一个人沿着回去的山路若有所思地往回走。她一会儿停停,一会儿走走,一会儿又在平整的石头上坐上一会儿。心里怎么那么乱,让她走个路都不能踏实。他来了,他会做什么?会如她所愿提离婚的事,还是会愤怒地把她这个逃跑的妻子五花大绑的押回去?白惠手里拈着一根揪下来的不知名的野草,低着头向回走。单子杰的车子蹬了过来。

    “上车。”

    “你怎么这么快?”白惠问了一句。

    单子杰道:“饭一吃完,我就出来了,我很担心你,白惠。”单子杰一双眼睛里落满了担忧。白惠不由扯开唇角笑道:“我没什么了,他接我我也不会走的。”

    她边说边跳上了他的车子。

    单子杰感受着车子上突然间而来的那股微重,他沉默着踏上了车子。回到学校,两个人都感到累了,便各自回屋休息。白惠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盛满了迷茫的神色。她不知道他此行,会对她怎么样,心里头有些担心,有些不可预知的惊慌。像他那样的身份,官二代加富二代,身家过亿万的上市公司执行总裁,可是他的妻子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不辞而别了,他是不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呢?

    她就这样辗转着,后来就睡着了。这一天也真是疲惫,虽是没上课,可是这么远的山路,也是累极。她睡得昏昏沉沉。梦里,那个人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他身边,他怒斥她,“你竟然不辞而别,你让我的脸面往哪儿搁!”

    她头脑发胀地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肚子里有些饿,又该吃晚饭了,她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单子杰已将晚饭做好,此刻对着她喊了一声,“快来,新鲜的牛肉面啊!”

    白惠闻到了牛肉的香味,单子杰的喊声让她的心情又是有了几分愉悦,她走过去,在小餐桌旁坐了,“看起来真香。”单子杰笑道:“你尝尝会更香的。”

    白惠便咯咯笑着,晚餐的气氛倒当真是好。白惠大口大口地吃着面,曾经,她是非常喜欢这东西的,还勉强楚潇潇陪她吃过,她的眼前浮现出楚潇潇对着牛肉面实难下咽的样子,一晃竟然过去那么久了。她的神情忽然间就有些感伤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她沉浸在一种对往事的回味中,而对面的单子杰,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一夜,睡眠有些少,因为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她和那个人的曾经,还有他找到她时的爆怒。

    因为她记得他对着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白惠,别让我找到你,找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她知道那是气话,他从未动手打过她,可是无端地心里有些发慌。

    周日的早晨过得很平静。两个人用过早餐,单子杰坐在大树下,弹他的吉他,轻轻哼唱着耳熟能详的歌曲,白惠蹲在石阶前洗衣服。耳旁,男性干净清朗的声音轻轻传来,一下一下叩着离乡人的心怀。白惠侧眸看过去,她看到单子杰低着头,手指轻轻拨弄着吉他的琴弦,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地打在他瘦长的身影上,安静而宁谧。她的神思有些远了,慢慢地飘忽。

    他就住在她咫尺的地方,却没有过来找她,是真的心里头已经完全没有她了,还是在预谋着什么呢?一切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这平静的后面又酝酿着什么,她又有种不得而知的心慌。

    时间慢慢接近正午,山下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声音不大,但却可以听出那些声响来自不同的人。她的衣服已经洗完,正站着,向绳子上挂衣服。此刻扭头看过去,眸中所及,是镇里的几个干部和几道黑色的身影慢慢走过来。她的眸光落在那道身长笔挺的身影上时,心头登时便是一跳。

    她知道躲不过的,她只是可以一时不见他而已,他终是找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心慌了一个晚上的原因。

    她的晾衣服的手指不由地颤了一下。

    老校长已经走了过来说道:“白老师,单老师,镇里来人了。”

    老校长的身后,那人的眸光幽幽沉沉地瞄了过来。白惠的心头又是登的一下,

    “知道了校长。”

    校长说道:“你和单老师快准备些茶水出来。”

    老校长说完就又向着那后面的人群走过去,白惠站在那里,那人的眸子还是幽幽冷冷地瞄着她的方向,她有一种全身起栗的感觉。平整了一下自己突然间紊乱的心跳,又咬了咬唇,

    头一低,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老校长让倒水,她哪有那么多杯子呢?她去房间里取了热水壶出来,人刚出屋子,便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上,身上热热的锋芒。

    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横是一刀,竖也是一刀,她总要见他的,不是吗?她拎了暖壶出来,放在外面她和单子杰的餐桌上。

    “徐总,这位就是白老师,大城市来的呢。”镇长笑呵呵地走过来,指着白惠对徐长风说。

    徐长风仍是那种幽幽沉沉的眸光,在她的不施脂粉的脸上,纤细的淡青色身形上,慢慢的打量。继而却是抿唇一乐,“不知白老师是哪个大城市来的?”

    他的黑眸里不乏嘲弄的神色,眼神又隐隐地透出一种犀利来,白惠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白惠从哪里来的,不足为奇,徐先生。”

    她平静地说了一句。

    徐长风挑了长眉,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耐人寻味地盯了她一眼,视线已是掠过她,落在对面走过来的单子杰的脸上。

    单子杰走过来,喊了声许镇,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无声中,却似有电光石火暗暗闪过。

    “许镇,这两位老师真不错,是你们这小镇的一笔难得的财富啊!”徐长风轻笑着,转身沿着教室外面的空地慢慢走去。

    许镇长对徐长风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却眼神异样的看了白惠一眼,然后跟着徐长风的步伐走了。

    老校长走过来,扯了扯白惠的胳膊,沉声警告:“白老师,徐先生那可是来捐书建校的,你这说话怎么那么臭,你可别把人给得罪了!”

    原来她表情和言语里的轻慢,这些人都已经看出来了。白惠没作声,只任着那些脚步声走远。她的眸光看过去,那人正双手插在西裤的兜中,慢慢地在校园里巡视。

    虽然身处这大山之中,穷乡僻壤,但他的打扮仍是一丝不苛。西装领带,斯文儒雅。那种卓然的气质在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镇干部之间显得如人中的龙凤一般。

    她的手指暗暗捏紧,只不知他今天这一行,是要做什么,除了要考查学校的状况,会不会还做些别的。

    “校长,这里没有空余的杯子,也没有茶叶倒不了茶水。”单子杰说了一句。

    老校长眉一凛,却也知道让他们倒水那是为难了他们。而在这时徐长风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客气,大家随便就好。”

    老校长便松了一口气。

    白惠和单子杰站在那里看着镇干部陪着徐长风一行人又慢慢走回来,镇干部对着徐长风在低低地说着什么,徐长风或是沉思,或是嗯的一声。这样,慢慢地就又走近了。

    “白老师,单老师,徐总说了,你们来这里支教很辛苦,有什么困难尽管跟他说,他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一定会尽已所能给你们以资金上的帮助。”许镇长说。

    白惠看向徐长风,他就站在几个干部的环绕之下,身长立玉,一尘不染。俊逸却微冷的面庞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正耐人寻味地向着她瞄过来。

    “没什么困难的,谢谢徐先生。”她说。

    徐长风勾唇一笑,“没有就好。”他转头又是对向镇长道:“许镇,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怎么样,既可以对两位老师表示一下我的敬意,又可以亲身体会一下支教老师们的艰苦。”

    “呃……好。”许镇稍一沉呤便点了点头,又道:“可是徐先生,这里条件简陋,让您和几位同志在这种地方用餐,怎么说得过去哟!”

    “呵,这有什么!别那么客气,徐某过来,是想捐书建校,为山区百姓做点儿实事的,不是来享受的。”徐长风语笑温和,样子十分可亲。

    许镇忙笑着应了,这里距离镇上有十余里,他叫人骑了车子回去,取米面,菜疏过来。

    白惠皱眉看着那群人的身影从眼前走过,这家伙竟然还要留下来用餐。可怜她和单子杰去山上捡来的那点木柴,这一顿饭还不全给报销了。

    她的目光正追随着那人的身影若有所思,却不想那人走着走着却又回了头,她的视线便立即与他的相撞了。赤果果的,连躲都来不及。

    她的心跳登时一颤,而他却是薄唇勾出一抹笑来,“怎么?白老师,有意见是吗?”

    这家伙摆明了是专门来找她麻烦的,白惠知道,他这话一出口,不光老校长,就连镇长都得拿眼睛剜她。

    果不其然,镇长一张大方脸阴了下来,而老校长也暗自低了声对她说:“白老师,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不成?”

    单子杰暗自里捏了一下她的手指,对着许镇的方向笑道:“白惠不是那个意思,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没意见,没意见。”单子杰陪着笑,那只轻攥着白惠的手,又轻捏了一下。白惠便是勾唇笑,“我当然没意见,我举双手双脚欢迎徐先生在这里用餐。”

    她对着那人挑了挑秀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徐长风的眸光从单子杰捏着她的手处离开,唇角再次勾了勾,看着她的眼睛则是隐去了那抹玩味,眸子耐人寻味地盯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向前走去。他们去的是学校的后山,白惠听到他们说,好像要去看看那里的环境。

    她低了头,不知那家伙要在这里午餐,是安的什么心思。

    单子杰道:“看样子,他是有备而来呀!”

    白惠只是哼了一声。

    镇里的人很快就送了米面菜疏过来。白惠和单子杰平日里在山上捡回来的枯树枝今天全派上了用场,镇里的干部说,改天叫人替他们捡一些回来。

    白惠和单子杰自是不能说什么,做饭倒是不用他们,那些干部中间就有人会做饭,白惠和单子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人的身影忙碌。

第126章 他张的网

    “单老师,你过来一下。舒唛鎷灞癹”老校长叫了单子杰一声,两个人向着后山走去。剩下了白惠一个人,她走向前面的山坡处,远眺群山。轻风吹过,她耳侧的发丝轻扬,淡青色的裙子轻轻飘动。

    身后有声音传过来,磁性悦耳,却满含了嘲弄。

    “昨天偷偷溜走,不敢见我,嗯?”

    白惠的身形倏然一僵,她缓缓回眸,那人向着她走过来,颀长的身形,俊颜上略有笑容,但更多的是淡嘲。

    “不是不敢见,是不想见。”她淡淡地张嘴说道,迈步想走,一只手臂在她眼前倏然一横,男人的大手握住了她身旁的一棵树枝。将她的身形半圈住泯。

    徐长风一挑长眉,慢悠悠道:“一个人跑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就为了和那姓单的小子孤男寡女日夜相处?”

    “你——”他讥讽的话语让白惠无语。她对着他瞪了瞪眼睛,“你别这么龌龊!”

    “呵,我龌龊。”徐长风笑得讥诮,语气凉凉,“算我龌龊,污灭了你高尚的心灵好吧?”他边说边身形退后,一个转身,向着人群中走去锶。

    白惠看着那道冷寒的身影,她的心头没来由地沉下去。午餐在几个镇干部七手八脚的忙碌下做好了。餐桌和凳子是从领近的老乡家里借来的,也是十分破旧,但饭菜倒是挺香,起码,白惠远远就闻到了那香气。就因为那家伙一句要跟他们同甘共苦,就要这么大费周章,兴师动众在这里做饭。她摇摇头,脸上露出讥诮。

    视线里,那家伙走了过去,在一个位子上坐了下去,接下来是镇长和几位干部。老校长也坐下了,样子很有几分拘束。接着她就看见那家伙对着镇长说了句什么,镇长便对着她这边说道:“白老师,单老师,一起来坐。”

    白惠看看那人,那人的眸光慢悠悠地向着她这边瞟过来,那眼神总像是耐人寻味似的。

    “快点儿,叫你们呢。”老校长生怕得罪了镇长和那位身份金贵的徐先生,此刻已经催上了。

    白惠看看单子杰,单子杰也看了看她,两个人一起走了过去。

    “来,来,坐这儿。”老校长指指自己身旁的木凳,示意单子杰坐下,单子杰便坐在了老校长的身旁,而现在,只剩下一把凳子了,那就是徐长风左手边的一把。

    “白老师是嫌弃徐某粗鄙,不愿意与徐某为邻吗?”那家伙一张嘴准能把人噎个半死,然后再成功挑起镇长及老校长对她的意见。

    白惠在心里将他骂了好几遍,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了。

    “是徐总不嫌弃白惠身份低微才是。”她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他身旁坐下。却是不知这家伙安的什么心思。

    午餐是一些简单的家常炒菜,还有一锅香喷喷的米饭,几瓶啤酒。

    “白老师,来,给徐先生和许镇把酒倒上。”老校长说。白惠皱眉,原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这种规则,要女人倒酒。

    她正想着要不要起来倒酒,徐长风的声音却是响起来,十分醇越,“怎么敢劳动我们辛勤的园丁呢?小北,来,把酒给大家倒上。”

    小北便立即过来了,白惠不由侧眸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的深眸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眉眼,唇边有意味深长的笑意。白惠的心头又是泛起了疑惑,这家伙打的什么主意?她一向不喜热闹,这样的场合更不喜欢。她低着头,一只手捧着饭碗,慢慢地往口里送着饭,耳边镇长的声音,老校长的声音,还有几位镇干部的声音此起彼落地滑过她的耳膜。

    他们都在奉承这位徐大总裁,说的那些话也无非是徐总怎么怎么年轻有为,徐总怎么怎么地热衷慈善事业,徐总将会造福一方土地。

    白惠听得耳根子快要生茧子了,吃到口里的饭差点吐出来。看样子不管是穷乡僻壤,还是繁华都市,这阿谀奉承的本事是人人都有的。

    男人们喝的是啤酒,白惠喝得是白水。不知那些人从哪弄来的一次性杯子,或许是徐长风从城里带过来的,她也被分了一个。送到口里的菜有些咸,她伸手想将杯子拿起来喝口水,可是却有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拿起了那杯子,也没看她一眼,慢悠悠地就喝了一口水。

    白惠有些石化,那杯水她已经喝掉半杯了。是她用过的杯子呀!她侧头看那人,那人却是没事人似的,将她的杯子在桌子上放下,又和那些人谈笑风生。

    他一向话不多,只除了有时故意找她事儿的时候,面对这些几乎都未走出过这座大山的人,他的谈吐应对,自然是游刃有余。

    白惠把杯子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耳边那些人还在说着什么,她觉得这时间好漫长,坐在他的身边,在他的意味不明心思里,她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那人的手又伸了过来,大爪子直接落在她的水杯上,她嘶了一声,而他却是大大咧咧地将那杯子送到口边,咕咚地又是一大口水。

    这家伙一瓶啤酒还堵不上他的嘴。白惠有些郁闷,她的对面,许镇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些尴尬。

    “各位慢慢吃,我吃饱了。”白惠觉得自己快要被煎熬死了。

    “哦,白老师吃完了?”许镇状似关心地问了一句。

    白惠嗯了一声,人也站了起来,她想马上就离开的,但是脚底下才一动,就忽然间被什么绊了一下,她的身形一下子就向前跌了出去。

    她惊叫了一声,后面一只长臂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就将她的身形揽住了。

    “白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一道温醇的男人声音划过耳膜,白惠的头顶上有熟悉的热气喷洒。她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在那个人的怀里,她的屁股就坐在他的一条大腿上。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样子就像是英雄救美,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个绊了她一下的东西就是那人突然伸过去的脚。

    而现在,他正在装腔作势地做出了英雄救美的样子,白惠的脸刷的就红了,愤愤地瞪了那个搂着她的人一眼,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谢谢徐先生。”她满脸通红的加快脚步走开了。身后,那人的眸光若有似无的划过来。

    白惠去了自己的宿舍,把门一关,自己的身形往门上一靠,一颗心才开始突突狂跳。离开他好几个月,刚刚那一下是她和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亲密的接触,她的心无法控制的慌乱,心跳加速。

    nnd,成心呢!

    她好半晌才平复了自己慌乱的心跳,在床边一坐,心情又随之而来的紧张。那家伙明显地是不安好心,不怀好意,他倒底要做什么?

    砰砰,木门被人敲了几下。

    “白老师。”是老校长的声音。

    白惠忙捂了捂心口,走过去将房门打开,老校长道:“徐先生和许镇长要参观一下学生的教室,赶紧把门打开。”

    “哦。”白惠带上门出来,她看到徐长风那颀长的身形就站在她房子的对面几米的地方歪头看着她。

    “请跟我来。”她客气地说了一句,便拿着钥匙去开最近的那间教室的门。

    身后,镇长、徐长风和老校长都走了进来。白惠看到那人的眸光在教室里徐徐地环视,走到讲桌旁,拾起了上面放着的三年级语文书。他翻开看了看。那本书是上一年级留下来的旧书,学生们用的也多是旧书,他看了看又放下了,深眸向着她瞟过来,却又收回,视线落处,却是镇长。

    “许镇,建校工作请尽快开工,所需款项,明天徐某就会让人打入政府账户。”

    “啊,那感情好。许某代表全镇的人谢谢徐先生了。”许镇有些激动地说。

    徐长风道:“不用客气。徐某南下此行,为的就这个,新教室落成,还会有数千册图书运过来。”

    许镇长及几个陪同的镇干部都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徐长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徐某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既要监督建校工作,也要远程处理一些公司事务,徐某有些忙不过来,许镇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徐某做个秘书?”

    白惠一听就皱了眉,这家伙竟然还要找个秘书?

    莫不成要找个女秘书?

    许镇道:“徐先生的要求是……”

    徐长风温笑道:“要求不多,中文方面的毕业,最后做过语文老师什么的。”

    他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白惠当场几乎石化。在这个穷乡僻壤,鸟不生蛋的地方,别说是中文系毕业,就是高中毕业的都不多。真正中文毕业的大学生谁还会回来这穷乡僻壤呢?她这里正暗自腹诽鄙视这男人,许镇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脸上。

    “白老师好像就是中文系毕业吧?又是教语文的,嗯,白老师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白惠看着许镇一张大方脸在那儿若有所思。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感情主意在她这儿。白惠也是到现在才如梦方醒,徐长风这厮不显山不露水,这条线放得可够长,她像一只鸟被他张开的大网给网了进去。她一时气不得恼不得,只用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瞪着他。

    徐长风轻笑,“许镇,总要问问人白老师的意见啊?说不定,人不愿意给我这一身铜臭味的臭商人当秘书也说不定。”

    许镇看向白惠的目光立即又严肃起来,教育道:“白老师,给徐先生当秘书那是你的荣幸。”

    是啊,真是她的荣幸啊!白惠暗骂这人卑鄙,镇长又太趋颜附势。

    “怎么,白老师……有话要说吗?”徐长风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瞟向她。

    白惠皮笑肉不笑地道:“没有,我哪儿有话要说啊!徐先生是这里的大救星,是这些穷苦孩子们的衣食父母,白惠哪敢得罪啊!”

    她讥诮地来了几句。

    许镇和另外几名干部全都阴了脸色对她瞪眼睛,白惠视如不见,最差的结果是什么?最多不就是不支教离开这里吗?

    徐长风却是呵呵笑了起来,“白老师真是严重了,徐某哪是什么衣食父母,徐某只是要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让孩子们能够安心无忧的上学而已。”

    真是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啊!

    白惠在心里感叹腹诽,唇角勾了勾,勾出讥诮的弧来。这家伙是设好了套,就为了套她这只小白兔呢!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男人。

    单子杰插嘴说道:“许镇,白惠要是走了,谁给孩子们上课啊?”

    许镇皱眉道:“上课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我安排人过来。”

    单子杰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看了看白惠。而白惠已经暗自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一行人出了教室,来到了外面的操场上,白惠不声不响地走到徐长风的身旁,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你还可以更卑鄙一点儿吗?”

    她的话惹来男人的轻笑,“你认为是卑鄙,那就是卑鄙好了。”

    白惠立即无语,再看那人一张斯文俊逸的脸,白惠别扭郁闷地别过头去。

    “唉对了,白老师的宿舍还没有看过。让徐某看看,这边缺了什么,正好在招待所那边给你补上。明天开始就是我的私人秘书了,总不能委屈了你是吧?”

    徐长风又是有些邪恶的开口,白惠的头都大了。真想对着他吼上一嗓子:你还有完没完!可是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又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那些人在后面跟着,晃晃荡荡的又走到了她宿舍的外面。白惠将房门打开,她那一室的简陋便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她站在房门边上,看着徐长风的身形当先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他颀长挺拔的身材往着房间里一站,那本就狭小的空间便立时显得逼仄起来。

    徐长风黑眸慢慢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旧木板订成的床,一个极小的,手工打造的小柜子,挨着床的那面发黄的墙壁上订着一条窄窄的木板,上面码着一些工具书及教材全解什么的。

    被褥很旧,像是小镇上随便买来的。他的长眉微敛,眸光又移向了那个女人,她就垂眸站在门口处,此刻黑眸抬起向着他望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在光线黯淡的房间里相交。他敛着的眉宇更深了一几分。

    “真是委屈了白老师。”他薄唇微动,吐出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白惠这才用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再一抬头,却又见到单子杰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徐长风的声音温和传来。他当先迈开长腿往着远处走去。

    许镇长临走之前对着白惠沉脸道:“赶紧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去镇里报道。”

    白惠看着那些人走远,一道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山头的拐弯处,这才扁了扁嘴。

    单子杰走了过来,若有所思地道:“这男人的心机真是深啊,放了那么长的线,这才是他的目的呀!”

    白惠轻叹了一声,她躲了几千里,可是还是躲不开他的手掌心。

    这个下午过得有些郁闷,晚上,单子杰的吉他声悠悠响起,声音里竟是染了几分孤单和落寞。白惠知道,她真的去了镇上,去了那个人的身边,单子杰一个人在这里,他一定是难过了。单子杰瘦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琴弦,心里头像是淋了一场雨。虽然他知道,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她去他的身边,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也知道,白惠去了镇里,生活条件会比现在提高不少,但他还是有些落寞。这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伴,他和她已像一对亲人一般。他的琴声不由地就染了落寞和几分的伤感。

    山里的夜仍是那么地空寂,偶有不知名的鸟叫声传入耳膜,劣质的木板床因为她不停地翻身而咯吱咯吱的响。白惠躺下,没有睡意,明天就要去那厮的身边了,怎么就那么郁闷呢?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越想越是觉得那人的心思真是卑鄙,简直是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二天的早晨,老校长亲自过来督促她收拾东西,白惠道:“我不能去校长,新老师还没来呢!”

    “那个不用你来操心。”老校长说。

    白惠道:“可是我要是去了,新老师没来,会耽误孩子们的功课。”

    “你要是不去,耽误的才是大事。耽误了徐先生的工作,这建校的事情泡了汤,你来掏钱给孩子们改善环境啊!”老校长沉着脸说。

    白惠无语,那家伙竟然把这些人都给吃定了。她只得收拾了东西,跟着老校长向外走。

    老校长推着车子,白惠的东西并不多,都收进了箱子里,由老校长的车子载着。她一路上仍是郁闷的,走走停停的,并不爽利。镇里到了,小北就在镇子口处接应。

    见到她就笑了,“来了您。”

    白惠皱眉,这东西应该和那家伙一路货色,也干脆没理他,只随着老校长的车子走去了镇里给她按排的房间。也是招待所的一间屋子,比她在学校那边的宿舍要强上许多,有整齐的床铺,暖壶,脸盆,什么都是现成的。

    老校长把她送到这里,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白惠坐在床上,走了那么远的路,自然是有些累的,她在床上躺下,想休息一会儿。

    房门被人叩响了,小北的声音传进来,“少夫人,老板让我来看看,您这里缺什么,我去买。”

    白惠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走过去一把将房门打开了,“小北你别叫我少夫人!”

    “呃……呵呵。”小北对着她一通傻笑。“那叫您什么?”

    “叫我白惠。”

    “呃……那就白老师吧!”小北想,叫白老师应该不算他不尊敬老板夫人吧!

    白惠这才平和了神色,“我这里挺好的,你告诉他不用管我。”

    她说完就又将门一关,上了插销,自己躺着去了。小北在外面挠了挠头,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白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来叩门,“白老师,该吃饭了。”白惠开门一看,是招待所的招待员。

    她说了声谢谢,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梳梳头,这才关门出来。招待所这地方,白惠以前只从外面看过,并没有真的走进来过。这里比之她原先住的地方,当真是强了好几倍。她随着招待员手指的方向,向前走。

第127章 心碎一地

    招待所的院子里很安静,白惠的眸光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舒唛鎷灞癹他住在这儿吗?

    她边琢磨着,边向着食堂走。食堂里面人不多,只有几个似是镇干部模样的人在。白惠要了份西红柿炒蛋慢慢吃着。边吃,边想,这些日子要给那人做秘书了,真是郁闷。自己好像一只小白兔被他给网住了似的,就这样乖乖地就被他要到了身边。

    吃得心不在焉的一个劲儿出神,一不小心牙齿就咬到了左腮。她一咧嘴,疼得嘶了一声。从食堂出来,招待所里却是热闹起来了,几个镇干部众星捧月般拥着一道长长的身形走进来。

    白惠的脚步停住,看看那人,那人淡笑间抬眸,便也看到了她。他的薄唇微微地勾了勾,“各位就送到这里吧,工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徐长风的声音温和传来,那些人便都笑笑,跟他告辞了。

    白惠看着那人,那人的眸光再次转过来,黑眸幽深地看向她。“跑得再远,不还是要回到我身边来!”他慢悠悠的声音凉凉传来,白惠皱了秀眉,忍不住咕浓了一句:“那是因为你卑鄙!洄”

    她的话引来他的轻笑。“白老师你这样污灭我,小心我明天卷东西走人,看你怎么跟镇里交待!”

    “你——”白惠被他一句话噎住了。她瞪了瞪那双大大的眼睛,无语之极了。

    算了,不理他。白惠埋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那人的眸光从身后递过来,淡淡的锋芒落在她身上,她的脊背有些紧。掏出钥匙插进门锁,手指竟是有些不听使唤。她用力地将钥匙在锁孔里转了转,房门才打开,她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灬。

    这才觉得安全了似的。一个人坐在床上,她想,她这样子呆在他身边,岂不是天天要如坐针毡?

    想想以后要给他当秘书,她有种头皮起栗的感觉。

    一下午倒是相安无事,那人没来找她,也没分派任务给她。她躺在床上,倒是睡着了。这样一觉过后,又看了会书,时间就到了傍晚的时候,竟然又到吃饭的点儿了。白惠将那本看了好多遍,书页有点儿起毛的收了起来,出去吃饭。食堂不像中午那么安静,有好几个青年男子坐在里面大口吃饭,其中就有小北。

    小北对她笑了笑,她也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来,埋头吃饭,吃完饭就回了房。看看手机竟然是有信号的,她便给母亲打了个电话,信号不是很好,一会儿强一会儿弱,她只得走出了房间,站在招待所的院子里打。

    白秋月问她怎么出去学习这么久,还不回家。她怔了怔,才说,“会很快回去的。”

    她是该回去见见母亲了。在这个世上,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她却不辞而别了,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母亲一定是想她的,她的心里不由难过起来。打完电话,她转身想进屋,眼前已是多了一个人。颀长的身形沐浴着夜色,站在眼前。她张了张嘴,继而想绕路而走,但那人的身形一动,又挡在了她的眼前。她气得想骂他,那人却是长臂一伸,一把将她的胳膊攥住,拽着她向前几步,一把推开了她隔壁的那间房门,将她塞了进去。房门砰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白惠惊慌得张嘴大叫,“徐——”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长风的一只大手已然掩住了她的嘴,她的身子被他向前几步,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单人床铺上。

    她的呼吸登时变乱,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里面盛满了紧张和惊慌。

    徐长风的一条长腿搁在床上,松开她的嘴,两只手按住了她的双臂。她像被他定在了床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却不能逃开半分。

    他一双黑眸幽沉沉地盯视着她。“白惠,我说过,要我找到你,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惠的一双瞳孔倏然变大,因为惊恐而嘴角发颤,“你……你想怎么样?”

    “呵呵。”徐长风轻笑一声,身形压下,俊颜拉近,薄薄的嘴唇忽的就吻过来,白惠忙摇晃自己的脑袋,“不可以!”

    强烈的男性气息一瞬间扑面而来,白惠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你看看可不可以!”耳边是那人咬牙十分可恶的声音,他的一只大手抬起来,一下子就捏住了她的下颌,接着他的嘴唇便狠狠地吻过来。

    白惠哦唔一声,眼睛又是瞪大。他强悍霸道的吻她,她在他的身下只能胡乱地挣扎,却是根本推不开她。她不想就这样被他占有,在她逃离他几千里之后,就这样再次轮陷在他身下。她的右腿一抬,咬牙向着那人踢了过去。那一脚不知是蹬到了他的什么地方,他颀长的身形一下子就从她身上给掉下去了。

    “死女人,你想让我变太监不成!”徐长风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床铺下面传来,白惠已然从床铺上一跃而起了,只见那家伙正弯着身子,一手捂着某处,站起来。

    她只惊慌地看了他一眼,便飞速地开门跑走了。

    白惠跑到外面,慌乱间竟是失了方向,没头苍蝇似的原地转了一圈,才想起自己的房间就与那厮一墙之隔。她忙掏了钥匙将门打开,人迈了进去,将门一关,便开始呼呼喘息。原来他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呀,原来他把自己安排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伸手可及之处,白惠越想,心头越是冒汗。还好,那一夜还算安宁,那家伙没来敲门,她忍不住唏嘘,他会不会真的被她变成太监?

    好吧,如果他变成了太监,她就伺候他一辈子好了。最多她跟他回去,自己委屈一下,永远不跟他离婚。

    她这一夜不停地翻来覆去,脑子里有受惊过后的那种莫名的清醒。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再醒来时,脑子晕晕沉沉的,看看腕表,是早晨七点钟。还好招待所的院子里就有井,是那种靠着人的手臂用力往下压的那种。她打了些水进来洗了脸,将自己收拾妥当,小北来叩门,“白老师,老板叫你过去一趟。”

    白惠的心激灵一下,她想起昨晚那一脚,那厮有没有变太监?她喔了一声,便出来了。徐长风就在招待所临时安排的一个大房间里,白惠看到那房间的外面被挂上了,“闲人免进”的排子。

    她随着小北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张桌子,上面放了台笔电,房间很简陋,像是他临时的办公地。徐长风颀长的身形正向着那边公桌走,神色冷淡。黑眸抬起时,已是将一份文件样的东西拍在了桌子上,“把这个给我打出来,半小时后给我。”

    白惠皱皱眉,“我还没吃早饭。”

    “几点了还吃早饭?”他看着她,眼神很沉。白惠想起昨夜那一脚,他会不会怀恨在心,今天故意整她?她不由有些心惊肉跳。

    她走过去,拾起了那份文件样的东西,一看之下,她又是头大。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上面圈圈点点,有签字笔挥就的遒劲字体。一连五张。她手里拿着那份文件,他站在办公桌的后面,与她隔桌而视,她竟然把目光移到了桌子下面挨着他身体的地方。他有没有变成太监?应该没有吧?看样子,这么凶神恶煞的,气色却不坏,应该是没有。

    她在心里暗暗寻思琢磨着,那人阴沉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处传来,

    “在研究我,有没有变太监是吗?”

    她的全身激灵灵的一下,目光忙收回,拿着那份文件就走。

    徐长风的声音命令道:“就在这儿打!”

    白惠的身形倏然一僵。这厮也太可恶了。她回身拉了把椅子在桌子旁坐下,把那笔电朝着自己的方转过来。

    将文件放好,开始打字。徐长风的眸光就在桌子的对面,凉凉的落在她的发顶,像是锐利的锋芒,给她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白惠的手指有些发颤,不能不说在这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当真是一件辛苦的事。

    **

    “开心乖,来来。”林婉晴手里拿着一只小拨浪鼓,对着床上的小婴儿逗弄着。小开心两条小胖腿在努力地往前挪,一只小胖手抬起来小嘴张着对着他的妈妈发出啊啊的声音。

    样子像在说:“妈妈快给我。”

    林婉晴满脸都是一种慈爱母亲的笑容,她将手里的拨浪鼓对着儿子移近了一些,“快来哦。拿到了,妈妈就抱你哦。”

    那拨浪鼓就在自己眼前的地方,似乎是伸手可及,可是那小家伙却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身子扑腾了半天也够不到。一急就小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林婉晴摇摇头,无奈地放下拨浪鼓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开心,你得多时会爬哦!”

    “才五个月,怎么可能会爬!”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靳齐走了进来。

    林婉晴看看她的男人,她神色冷淡地抱着小开心转了个身,“乖乖,妈妈抱你出去走走哦。”

    她边说边把儿子放在床上,拿起一件小衣服给孩子穿上,然后抱起了小开心便向外走。靳齐看着妻子抱着儿子从他的身旁走过,他敛了眉,转身也跟了出来。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直到那女人的脚步声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才也迈开步子下了楼。靳家绿草茵茵的院子里,林婉晴将小开心放在婴儿车上,推着他慢慢走着。

    “开心看,这棵树叫桃树。树上面的果子叫桃子,现在还小,再过上一两个月,桃子就会变红,到时候小开心就可以吃到又甜又脆的大桃子喽!”林婉晴手指着旁边的一棵桃树对儿子说。

    靳奇有些心神恍惚的感觉,前面走着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婴儿车上的孩子那是他的儿子,而他,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是那孩子的父亲。他加大了步伐向着前面的妻儿走去。正巧一只皮球从小开心的手里滚了出去,在草坪上滚出去老远,靳齐便迈开步子走过去,将球拾了起来。那张一向很冷漠的容颜对着婴儿车上的小肉蛋笑了起来,“乖乖,爸爸给捡球喽。”

    小开心看着他的一向不苟言笑的爸爸对着他笑,便也咧开了小嘴,咯咯的笑起来,“爸、爸。”

    他挥舞着两只小胖手,样子十分可爱,口里还吖吖出声。

    靳齐被儿子那声爸爸,叫得当时就呆住了。他的儿子竟然会喊爸爸了。

    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激动,眉眼之间,流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真地在叫我吗?”他看着他的妻子,问。

    林婉晴一双秀气的眸子看向她的男人,他眉梢眼角的喜色不似是假。骨肉血亲,即使整日不见,即使不刻意亲近,竟然也是亲切的吗?

    “是吧。”她的心底酸涩中,又涌上一丝感动。

    靳齐已是走过来,大手一伸,将婴儿车上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爸爸抱抱。”

    他将小家伙一下子举过了头顶,小家伙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样难得的时刻,连小小的孩子也是快乐的吧?

    林婉晴有些心神恍惚地看着那对父子欢乐的样子。冷不防,小家伙的水笼头打开了,哗哗的水声过后,靳齐整齐洁净的白色衬衣胸口处湿了一片。

    林婉晴骇了一下,忙走过去,伸手抱儿子,“哎哟,你怎么尿了!”

    “没关系。”靳齐的声音里愉悦未减,只是将儿子交到了她的手中,伸手从衣兜里抽出了手帕来,轻轻擦拭衬衣上的尿渍。

    他的一句没关系,让林婉晴的心头竟是倏然间涌过一种莫名的暖流。她的怀里抱着小小的,不知烦恼的小家伙,眼睛看着男人不慌不忙地擦拭着衣服,她想,如果时间就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少爷,楚小姐来了。”一个佣人走过来对着靳齐说了一句。靳齐擦拭衣服的动作便停住了。他的浓眉一敛,已是说道:“你先招待着,我进去换件衣服。”他说完,便是看也没再看他的妻儿一眼,迈开步子进屋。

    林婉晴看着那道瘦长的身影飞快地消失掉,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一空。

    靳齐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衬衫,从楼上下来,楚乔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了。优雅的仪容,冷艳的容貌,她轻轻地品着杯中的花茶,眸子轻抬,看向楼梯的方向。靳齐的脸上立时柔和下来。

    “乔乔。”

    “阿齐。”楚乔站了起来,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婷婷玉立的美。

    “阿齐,我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你陪我去看一下。”

    “呃,好。”靳齐点了点头,眸光所及处,他的妻子正推着婴儿车上的小家伙走进来,他的声音便断了一下。

    楚乔的眸光也向着林婉晴看过去。一向冷艳的面容也露出了几许温和的笑来,“哟,你儿子好像长了不少啊!”

    楚乔说着就走了过来,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小开心的脸,小开心圆眼珠骨碌碌地转转,却是小嘴一咧,嗷的就哭了。“妈妈……”他张着两只小胖手伸向林婉晴。

    林婉晴忙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乖,不哭。”

    “哟,他怎么哭了?”楚乔似是有些尴尬。靳齐忙安慰道:“没事,小孩子嘛!婉晴,你还不快把儿子抱走。”

    他对着妻子沉下了脸。

    林婉晴的心立时就碎了一地。一时间,心底酸涩难受不已。她抱着儿子什么也没说,快步地就上了楼。

    “乔乔,我们走吧。”靳齐伸手轻攥了楚乔的胳膊。楚乔回头看了看林婉晴消失的方向,跟着靳齐一起向外走去。

    林婉晴抱着儿子上了楼,泪花流了一脸。他刚才对着儿子还一脸的慈父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见到他的乔乔,那慈父的形像便荡然无存。连自己的儿子都这般不待见吗?林婉晴紧紧地咬了唇,强忍着没让自己压抑的哭泣声放大。

    白惠埋头打字,那人的眼睛不时地会看看她,又冷又灼的,却是一言不发。白惠有种坐立难安,如置水火之中的感觉。

    “怎么还没打完!”徐长风沉声说了一句,人已经站了起来,他的指间燃着一根烟,向着他的妻子走近。在她的身旁吐了一口烟雾出来,鄙薄的话出口:“还有比你更蠢的吗!”

    白惠一听这句,在这个房间里煎熬了半个小时都多的火气嗖的上来了。她啪的将笔记本合上了,“对不起,我不是专职秘书,我打不了那么快,你嫌慢的话,去找别人吧!”

    她一转身,愤怒的瞪着他。

    徐长风眉心处动了动,又是吸了一口烟,“脾气还不小。”他边说边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又道:“再给你半个小时,打完之后叫我。”

    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白惠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出来,这家伙再在这里呆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疯掉。她重又坐下,打开笔电,开始认认真真的打字。

    没有那人在身边,她的速度果真是快了不少,又过了十余分钟,她已将那份文件打完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打错的地方,这才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阳光下,几个长得算是颇为漂亮的招待所女招待员正在对着那人眉开眼笑,“徐总,您的公司一定很大吧,比我们这个镇还大吗?”

    “徐总,您的公司里面有很多人吗?有五十个人吗?”在这个小镇上,别说没有超过十几个人的公司,就是真正称得上是公司的单位都不多。

    “徐总,有人说,大城市里的卫生间都比我们这里卧室还要好,是真的吗?”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穿着招待所统一的蓝色布裙,一脸的惊奇神色,围着那男人,七嘴八舌地打听着那些让她们新奇的事情。

    徐长风背对着白惠的方向,白惠只能看到他越发笔挺的身形,听到他十分温和声音,“嗯,是有很多人,等有时间,你们跟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哇,真的吗?徐总你在说真的吗?你真的会带我们去大城市看看吗?”立即有一个女孩儿两眼放光地说。

    “徐总,我们要是去了那里,我们住在你家吗?”另一个女孩儿也兴奋地说。

    听着那几个女孩儿近似天真的问话,白惠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厮真是处处泛桃花,连这么天真的小姑娘也不放过吗?

    她暗自里腹诽那个男人,直到那人转过头来,黑眸微微一眯,“打完了吗?白秘书?”

    微微调侃的声音事滑过白惠的耳膜。

第128章 用不用爸爸帮你

    “打完了。舒唛鎷灞癹”白惠忽略他那说不出魅惑人的样子。

    他便向着她走了过来,大手对着她一伸。白惠将那份自己打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他敛着浓眉看了看,然后对着她递过来一个异样的眼神,“这就是你打的东西,嗯?”

    白惠奇怪地看着他,那人将文件又递了回来,“这是驰,不是弛。”

    白惠有点咋舌,接过文件看了看,那文件上原先的铅字被徐长风画了道线,在上面标注了一行字,其中就有这个‘驰’字,但是字迹比较缭草,她错看成了‘弛字’。这人的眼睛还真是毒,只是几眼就看出了她的错处。她在心底不得不服他,可是嘴上不满地嘟浓了一句,“是你的字太草。洄”

    “哦,我的字草,你看不懂,你不可以问啊?”他对她的理直气壮,显是有些不满。

    白惠嘟了嘟唇,不理他了,转身又回去修改。徐长风看着妻子的背影走回了那间办公室,他挑了挑长眉。白惠将那份文件修改好,再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外面了。她干脆就将文件放了回去,自己去了食堂,还好,还有一些早晨的剩饭。她喂饱了自己的五脏庙,这才回来。一进办公室,她就看见徐长风站在屋子里,眼神幽沉的看着她。

    “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竟然跑出去吃饭,如果是在徐氏,你是要被扣奖金的。灬”

    白惠有些着恼地瞪着他,这男人一从早上就故意找她的茬,她气呼呼地道:“好吧,叫你徐大总裁的秘书们过来吧,我反正也不想做什么狗屁的秘书!”

    她一转身便向外走,她才不要做什么狗屁的秘书,在他的身边,每一刻都是折磨。她迈开步子便要离开,要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回学校去,那人的手臂一下子却是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被他的力道给拽了回去,身子一旋,她便由背对着他,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她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还想做什么!”

    徐长风挑唇一笑,那只攥着她手臂的大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纤细的身形揽进了怀里,“小白兔,你还挺厉害的。”

    他说着,那含着青青薄荷香的嘴唇便落了下来。白惠紧闭了嘴唇,将头别到了一旁,他长眉微微一敛,一只大手已是轻扣了她的后脑,“乖点。”

    “唔……不。”

    这时,一束阳光忽然间打了进来,办公室的门竟然无巧不巧的被人推开了。“老板。”是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小北。

    徐长风吻她的动作当时就是一滞,白惠一把推了他,跑了出去。小北有点儿张口结舌,怎么这么巧,一推门就打扰了老板的好事。他的脸上已经绿了,因为他的老板正用阴沉如刀的眼睛削向他。

    “老板,我不是有意的,我……”他张着嘴,有点儿想煽自己嘴巴的冲动。

    “你想做什么?”徐长风沉着声问了一句。

    小北忙道:“是镇长说中午要请老板吃饭。”

    “就这点儿事!”徐长风把手里那份旧文件对着自己的助理便砸了过去。

    小北忙将那文件给接住了,他很怕他的老板会将笔电、花瓶神马的东西也砸过来,转身就逃似的跑了。

    白惠回了自己的那间屋子,关了门,心跳呼呼的,没有节奏。这样子如果天天呆在他的身边,岂不是日日与狼为伍吗?

    还好,他没再喊他,本来他找她做秘书,也只是要把她绑在他身边而已。没有事情做,白惠乐不得的在房间里看书,看过了书,又偷偷地溜出去在山坡下面采了些野花,时间便已是傍晚时分。

    她看看西边的云彩,学校应该已经放学了吧,这一天没有见到她的学生们,她还真挺想他们的。

    “白惠。”有熟悉的声音随着山间刮过的风送入耳膜,白惠一张如月般的脸上立时展开了纯净恬美的笑来,“子杰!”

    她扬着手里那各色不知名的野花对着骑车而来的男子挥了挥手。单子杰车子骑了过来,单腿一支,笑呵呵地看着白惠。

    “怎么样,他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还好了。”白惠垂了眸,声音幽幽的,忽的又抬起了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单子杰咧开嘴,露出整齐的白牙。

    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可是她突然间就走了,他一时之间觉得说不出的空落。以前,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呆了两个月的时间,白天忙忙碌碌,面对着一百多个学生,他的生活很充实。晚上一个人吃了饭,在灯下看看书,弹弹吉他。偶尔,高燕和李一飞她们会过来,大家热闹一番,日子便是淡淡沉静却又流水一般的过了。可是现在,他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即使只是他弹吉他的时候,她站在那里听着,安然静美像一株白莲,静立晚风中,伴他度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

    昨晚一个人度过了空寂的夜晚,他知道他的隔壁,恐怕再不会有她的身影,心情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心里头像是失掉了什么东西似的,空得他难受。于是,一放学,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生,他便借了老校长的车子出来了。

    “你吃饭没有啊?留在这儿吃晚饭吧,招待所的饭很好的。”白惠乐呵呵地一把拉了单子杰的手,“走了,我带你去吃饭。”

    她拉着单子杰的手,两个人一起返回了招待所。一进院子就碰见了小北。小北看看她,又看看单子杰,说道:“白……白老师,老板找你半天了。”

    “哦,那先让他找着吧。”白惠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看着单子杰将车子靠在墙边,又笑呵呵地对单子杰道:“我们快走吧,一会儿饭就不热了。”

    她再次拉了单子杰的手,两人有说有笑似是无比亲近的走向了前面的食堂。小北有些头大,要不要告诉老板,他的夫人和那小子在一起?他正挠头呢,徐长风已经走过来了。

    白惠拉着单子杰的手,两个人年龄相仿,同样的青春年少,同样的单纯干净,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小情侣。一位正从里面出来的镇干部笑呵呵地道:“白老师,你和单老师还真像天生的一对。”

    白惠咧咧嘴,单子杰则是嘿嘿地笑了两声。她和单子杰一直在同一所学校教书,单子杰对她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些人把她误认为单子杰的女朋友,也不为过。

    “我们不是啊。”她笑笑,那人却是笑呵呵地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这里虽然不是你们大城市,可是对这方面也是看得开的。”那人呵呵笑着推着车子走了。白惠和单子杰对看了一眼,全都忍不住笑了。外面,徐长风一张俊脸早已布满了寒霜,她倒真是恣意。

    白惠给单子杰盛了一碗米饭,拿了两个馒头,放在一张木桌上,然后又端了两份菜过来。

    “子杰,快吃,这个茄子味道不错呢!”白惠将热呼呼的烧茄子端到了单子杰的面前,新鲜疏菜这种东西在这个小山沟里那不说是极罕见,也是极珍贵的东西,她和单子杰在学校的时候,轻易都吃不到。此刻,自然是把自认为好吃的东西都端到了单子杰的面前。单子杰便乐呵呵地夹了一块送到嘴里。

    “你老公我也没吃呢,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份呢?”一道凉凉的声音在头顶处响起,白惠的肩上一沉,一只男人的大手已以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差点儿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回头看着那人,面不改色地道:

    “谁证明你是我老公,我已经给你留了离婚协议,我的名字也签好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夫妻,可不一定!”她又低了头,无视他的存在,慢悠悠地开始往自己的碗里放菜。

    徐长风脸上嘲弄的表情一僵,眼底掠过阴霾,但须臾却又是笑着拍拍她的肩,“我还没有签字宝贝儿。我一天不签字,你就一天是我妻子,我就一天是你丈夫。”他带了几分微微戏谑的声音径自拉了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了。

    很显然,白惠这顿饭,是食难下咽了。她脸上青青白白变幻着,单子杰已是怒声道:“徐先生,你不要太过份了,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他的一句话可以说是充满了孩子气的愤怒。徐长风一双深眸立时便阴了下来。“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这小屁孩子插什么嘴!”

    “你!”单子杰对徐长风这句小屁孩儿十分反感,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呼的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攥住了白惠的,“走,我们回学校去!”

    白惠也站了起来,跟着单子杰两个人便要离开,徐长风深眸望着那两人,眼底冷得像是结了冰。“白惠,你走出这儿一步你试试看,我敢保这小子明天一早就卷铺盖走人!”

    他慢悠悠地来了一句,修长的手指轻磕着粗糙的餐桌面,那声音不大,也没有明显的怒气,却足以让前行的脚步停下来。白惠回头看向那男人,他没有看她,而是视线平视前方,白惠被单子杰攥着的手轻轻地抽了回来。

    “子杰,你回去吧。”她闷声说了一句。

    单子杰少年心性,气得对着徐长风大嚷,“我明天还就卷铺盖走人了,怎么着!”

    “子杰!”白惠伸手去捂他的嘴。她知道支教是单子杰一向的心往,“子杰,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的。”她边劝边把单子杰向着外面推。

    单子杰不依地被白惠推了出去,心里头又气又愤,“我就不信他就可以一手遮天。”

    “单子杰你嘟嘟囔囔什么呢?”值夜班的一个副镇长正巧溜达过来。对着单子杰斥了一句。

    单子杰哼了一声,愤愤地跨上了车子。看着那一骑瘦长的身影愤愤地走远,白惠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窝火。原想让单子杰在这儿吃顿饭,可是没想到,那厮不安好心竟然给搅和了。白惠也没再回食堂,而是郁郁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降下来,小镇上十分安静。白惠趴在窗子前,一只手托着腮,望着外面树梢处的月亮,发呆。

    她不能就这样呆在他身边,像是被他网住的鱼,连个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她得想想办法,逃离这种让她心烦的关系。可是那家伙腹黑的紧,每每用立即卷铺盖走人威胁她。哎……

    **

    楚家豪华宽大的宅子,二楼的一间卧室里,楚乔从梦中醒来,她睁着眼睛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室的黑暗。梦里的情形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在那里找到了他的妻子,两个人日夜缠绵。她愤怒地冲了过去,想要将那个女人从他怀里拉开,可是他却一把推开了她。她被推了个跟头,她哭着叫着醒过来。心里头又恨又怒的。

    她开了床头灯,从抽屉里拿了根女烟点上,缭绕的烟雾在她的眼前若隐若现。

    徐长风南下了,没有带她同行,原本,她是那些教学楼的设计者,可是他带着设计方案走了,却没带着她。他现在在做什么?搂着那个女人,睡在温柔乡?

    她睡不着了,真的睡不着了。她掐灭了烟,伸手够到了手机,手指飞快地拨着他的电话号码。

    可是,手机里面响起了冷漠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那个死地方,手机信号都没有。她连着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个都未接通。楚乔气恼地将手机扔了回去,一个人起了床,穿着肥大的睡衣走出了卧室。

    这样的夜里,一个人睡不着的时候,又愤又恼的时候,她习惯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她下了楼,打开了客厅的灯,走到小型的酒柜旁,打开柜门,从里面拿了一瓶酒出来。也没倒杯子里,直接用开瓶器开了盖子,对着嘴便喝起来。

    冷寂的夜里,空空荡荡的客厅,她纤长的身影显得说不出的孤寂。她咕咕咚咚地喝着,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淌到了脖子上,浸湿了她的睡衣。

    “乔乔!”一道男人的浑厚的声音在客厅里乍然响起,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攥住了楚乔的手,那酒瓶子被楚远山一把夺了过去。

    “你想当一辈子醉鬼不成!”楚远山气愤地将酒瓶子啪地按在了酒柜上,眼神疼惜又恼怒地看着他的女儿。

    楚乔对着父亲咧嘴一笑,“爸爸,我喝醉了才可以睡着。”

    “嗝。”楚乔边说边打了个嗝。

    楚远山又气又疼,又是恨铁不成钢,对着楼上喊道:“潇潇,扶你姐姐回房间去!”

    楚潇潇的身形很快便出现在二楼的走廊里,他下了楼,穿着青色睡衣的身形,挺拔而高大。他走过来,伸手扶了楚乔的臂膀,“姐,你又喝酒。”

    “姐想喝就喝。”楚乔挥手,想挥开自己的弟弟,但楚潇潇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自己的姐姐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她向楼上走去。

    他一脚踹开了楚乔卧室的门,抱着他的姐姐大步走到床边上,将她轻轻地放下了。“姐,你先躺着,我去取醒酒的药来。”他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再回来后,他将他姐姐的头抬起来一些,杯子里的水慢慢地倒进了楚乔的嘴里。

    楚远山也进来了,他沉着脸,眉宇之间却满满都是对独生女儿的忧心。

    楚乔喝了醒酒茶,眼睛里亮了几分,叫了一声“爸爸。”楚远山沉声道:“要不要爸爸帮你一把。”

    楚潇潇当时就是心头一惊,眸光看向自己的姐姐,但见楚乔低垂了眉目,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楚潇潇不由问道:“爸爸想要怎么帮姐姐?”

    楚远山道:“徐家那小子如此辜负我的女儿,当真是可恶作死!你姐姐因为他天天沉溺在酒精中,他却不理不问。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袖手旁观,我总得用些手段才是!”

    楚潇潇听了父亲的话皱了眉,神色间已是涌上莫名的担忧。楚乔却是立时接口道:“不要,爸。我要自己去争取,我就不信我拼不过那个小家碧玉都不是的女人。”

    她咬牙,语气里已是发了狠。楚远山看了看女儿,沉沉的哼了一声,“我叫人打听一下那小子在南面的情况,明天告诉你。”楚远山说完就离开了女儿的房间。楚潇潇看着自己的姐姐,黑眸变得很深,一字一句地道:“姐,我不希望爸爸为了你,出手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而你,也不要再沉迷于那已经变质的爱。”他深深地看着他的姐姐,楚乔的脸色在灯光下变得很白。“你出去!”

    她尖厉的声音吼了一句。

    楚潇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你好好睡一觉吧!”他留下一句话就关上门走了。

    楚乔的身子有些发颤,已经变质的爱,他对她的爱已经变质了吗?她的头脑越发的清醒没有睡意。

    夜色已深,白惠躺在那张一翻身就会吱嘎做响的木板床上,根本睡不着。她的眼睛睁得老大,而隔壁竟也传来了嘎吱的声响,那厮一向养尊处优惯了,住在这样的地方,也真难为了他。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来,白惠已经有些困意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竖起耳朵听着那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叩门声。

    “开门。”徐长风的声音在夜色中低低传来。白惠的心头一跳,伸手捂了捂胸口,“我睡觉了。”

    “睡了也把门给我打开!”

    真是典型的徐氏霸道。

    白惠有些无语,但还是用被子蒙住了头,“抱歉,这么大半夜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外面一下子消了声息,白惠竖着的耳朵紧了紧,男人的声音已是低低传来,带着压抑的愠怒,“是你自己把门打开,还是我踹门进去,你自己选择吧!”

    白惠倒抽了一口凉气。招待所的门是木头做的,那门的内锁也只是一道铁插销,他如果真用了蛮力,这门还不得报废?

    她的心头缩了缩,一时之间,竟是又慌又怕。那家伙如果真的硬闯进来,他……会怎么对她?

    她将被子蒙住了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如果你徐大总裁,人们心目中的徐大善人,不怕被人说你半夜爬秘书的墙,你就进来好了!”

    她说完就咬住了牙,紧张和慌乱让她莫明的害怕,身体有些发抖。他要是真的进来,他还不得吃了她?

    她想象着那可怕的后果,便又攥紧了被子。

    好在,门外半晌都没有动静,许久之后,那人的声音才传过来,透出几分无奈,“好吧,算你狠!”

    他竟是回房了,白惠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

第129章 楚乔来到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有点儿阴。舒唛鎷灞癹白惠对着墙上那面看起来样子十分古董的镜子照了照,她发现才只几天而已,她的脸色就好了不少。招待所的饭还真是养人。她对着镜子咧嘴笑笑,但愿今天有个好心情。

    为了避免被那家伙教育,她起了个大早,昨晚就没吃东西,她的肚子也早就饿透了。一个人去了食堂,她看到徐长风的那几个下属都在,见到她,都喊白老师。白惠倒是有些尴尬了。她闷头吃了早餐,便离开了食堂,她到这儿这么久,从未看过那人吃饭。难不成他有小灶?

    那间由招待所的大房间改成的临时办公室,房门虚掩着,她便走了过去。轻轻推开了房门。办公室里有一面和她的房间类似的镜子,镜子前有一道人影正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白惠奇怪地看着那人,那家伙一张臭拽的脸离着镜子很近,一只手放在额头的位置,不知道照的是什么。

    从镜子里,徐长风看到了门口处的人,那只放在额头处的手便拿了下来,转身走到了办公桌旁,“收拾一下,一会儿去趟学校那里。”

    他边说话边伸手到桌子上拿烟,再一抬头的时候,白惠惊讶地看到了他一向平滑的额上,那冒出来的一个小痘痘洙。

    不是很大,但是红红的,他皮肤白,那点红色自是惹眼。

    白惠方明白他一大早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照什么,原来是长痘了。她忍住了心底的笑,心想,这么大人还长痘,不都是青春期的人才长痘吗?

    “看什么看!”发现她神色古怪的样子,徐长风沉了眉眼,“马上收拾收拾,跟我去学校。肠”

    “收拾什么?”白惠白痴似的问了一句。

    徐长风抬眼看着她,“你现在是我的秘书,收拾什么还用问我吗?”

    白惠扁扁嘴,他的话是一天比一天臭。她走过去,将电脑收了起来,装进电脑包里,“烟装上。”徐长风站在边上看着她,边是将香烟扔过来边说。

    在家的时候,她基本上没有为他收拾过东西,一是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二是,他的香烟这类东西都是放在公司里和汽车上,随身也会带着,家里很少看到香烟的影子。再就是婚后的甜密不多,冷战倒是时有。白惠去自己的房间取了旅行包出来,将他的香烟和水杯都塞了进去。他已经掠过她向外走了。

    不知是从哪淘来的自行车,他的下属每人一辆,全是那种利于山间行走的车子,看起来像是新买的。那人竟也推了一辆过来,“上车。”他沉着声对着她说了一句。

    白惠怔了。

    上车,他要她上他的自行车。白惠看看他高大的身形,又看看他后面那个小小的后座。她摇摇头,她宁可步行去,也不想离他那么近的距离。

    “还有没有车子,我自己骑就好了。”她说。

    “没了。”徐长风很干脆地消灭了她的希望。白惠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偏身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电脑包背在小北的身上,她自己的身上背着旅行包。他载着她自行车驶出了招待所的院子。白惠有种全身发紧的感觉,单子杰也载过她,但是那感觉是放松的,是自在的,像是天边的云朵一般,美哉哉的,可是他载着她,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停一下!”她忽然间喊了一句。徐长风右手一紧,车闸发出嘎的一声,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他的右面长腿支了车子问。白惠却一句话都没说,便撒腿向着马路对面的小卖店跑去。

    “老板,给我来两瓶啤酒。”她掏出了十元钱出来,兴冲冲地说。那老板将两瓶啤酒递给她,又找给她六元钱。这种啤酒在大城市算是很廉价,但在这里却很好的了。白惠将钱和酒一同塞进了旅行包,然后从里面跑了出来。

    徐长风看着她马尾一甩一甩地从小卖店跑出来,问了一句,“你买了什么?”

    “没买什么。”白惠-< 读 吧 网 >-了一句,又偏身上了他的车子。徐长风没有再问。

    山间的小路七拐八绕,他载着她和着他的那群下属向着单子杰所在的那所学校驶去。他的车子骑得倒是挺稳的,白惠有点儿想不到。

    她抬头看看天,今天好像会下雨啊。

    学校里,一群工人模样的人,正从手推的那种车上卸砖下来。在这里,机动车完全不通,很多体力活都要靠人力。徐长风和镇里的人站在山坡上,对一个工头模样的人不知说着什么。看样子,学校就要开工了,白惠有点儿兴奋。下课铃声响了,教室里热闹起来,但因为外面要施工,场地很乱,孩子们都不许出来玩。单子杰从教室里看见了白惠,便走了出来。

    白惠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里面将那两瓶啤酒掏了出来,“诺,给你的。”

    单子杰一见她献宝似的样子就笑了,笑得开心而爽朗。那张大男孩儿般的脸,那干净而开心的笑容,永远都刻在了白惠的脑海中。单子杰伸手接过了啤酒,用牙在瓶盖上一咬,盖子就掉到了地上,他举着那瓶啤酒竟是对着嘴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白惠有点儿咋舌。而在她的不远处,一束眸光正瞟过来,徐长风深眸立时一阴。他看着她从包里取了啤酒出来给单子杰,原来,她去小卖店买的是这个!

    他有点儿磨牙的冲动。他还真是惦着他。

    白惠眼睁睁地看着单子杰咕咚咕咚地喝掉了大半瓶的啤酒,眼睛都瞪大了,单子杰却是张口说道:“真爽快!”

    白惠咯咯地笑了起来,单子杰对她来说,那就是一汪最纯净的溪水。她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

    “唉,你袖子破了。”白惠喊了一句。单子杰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笑道:“哦,今天早上砍柴的时候被树枝划的。

    “那我给你缝缝吧。”白惠对单子杰无疑是心疼的。单子杰的眼睛里亮了亮,“我去取针线。”

    他说完就向着自己的宿舍跑去。

    md!徐长风不由骂了一句。

    单子杰很快取了针线盒过来,他长这么大,自幼没有父亲,母亲一向多病,生活十分困难,衣服一向都是补了破,破了补。

    白惠轻扶了他的肘部,一针一线十分耐心而细致地缝着,细密的针脚,缝住了那个口子,也缝住了他对这个大男孩儿的一片姐弟之情。衣服缝完了,上课铃也响了。单子杰跟她说了句再见,又跑回了教室。白惠看着教室的门关上。这才手搭凉棚望向远处的群山,远远的阴云渐渐拢过来,好像一会儿就会下雨似的。

    “你带伞了没有?”单子杰又推开了教室的门对着她喊了一句。

    白惠忙点头,“带了。”

    单子杰这才重又关上了教室的门。

    “上车。”身旁有声音响起来,竟是徐长风推着车子过来了。

    白惠怔了怔,“这就回去?”

    “不回去还住这儿不成!”徐长风没有好气地说了一句。

    白惠将背包背起来,上了他的车子,他便载着她下山去了。白惠很惊奇地发现,那人的下属们并没跟回来。但他是老板,老板自然不用亲自呆在第一线的。她黑眼珠转了转,便又坦然了。当她发现不对的时候,车子已经是在一条十分偏僻的小路上了。四周树木繁盛,遮天蔽日一般,山路曲曲折折更是不知通向何方。白惠吃惊地问,“这是哪儿啊?”

    然,回答她的是无比凛冽的气息。白惠心神倏然一紧,车子早已停下,看看那人黑沉沉的一双眸子,她心头一跳,一下子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撒腿就跑。这么僻静的地方,貌似正适合先/奸后杀。他当然不会杀她,可是别的,她不敢保证。

    她撒腿就跑,但男人的身形更快,徐长风一把就攥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身形猛地一旋。白惠只觉得天旋地转之间,她的背已是硬硬的抵在了身后的大树上。

    她不由惊呼一声,瞳孔瞪大间,男人布满阴鸷的脸已是贴了过来。他的嘴唇霸道地吻住她的嘴唇,一只大手迅速而迫切地裹住了她的臀部,猛地将她柔弱的身体顶向自己。白惠啊唔了一声,双手迫切地推拒他,但他不没感觉到那疼一样,仍然是霸道而凶狠地吻她。那只裹着她臀部的大手用力地,发泄一般地揉/捏着她的臀,白惠的身体被迫地紧贴着他的。他穿着衬衣,她穿着薄薄的裙子,她能感受到他男性的热切,她不由更加心慌。臀部处传来异样的感觉,是男人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裙子给撸了上去,眼下他的大手就在她的身后肆虐。她更加地紧张不安,身子挣扎得更厉害,但他毫不松手。她的腰被他的手握住了,她的身形在他给予的力度下,胸部弓了起来,他却是身形下压。她呼吸都觉得困难了,拳头更加密集地落在他身上,末了就揪他的头发。

    “做什么呀,放了我!”她不停地揪扯着他的头发。

    她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即使是迫不得已,她也不能这样光天化日的。更别说,她根本就没有跟他xxo的浴望。她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给予的重量,双腿一软,向后倒下去。他的手臂垫在了她的背部,地上是不知名的野草,他就那样和她一起倒了下去。他压住她的身体,以最原始的姿势,他的大手粗鲁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迫切而霸道。“我以为你只会给我缝衣服,嗯,你还给那小子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出轨!”

    他愤愤地却喃喃有词。

    “不是!”白惠恼怒地挣扎,大口喘息,“我把她当弟弟的……”她吸了一口气,才又说:

    “我早不想当你妻子了,我出什么轨!”她更加愤怒了,瞪着两只本就大的眼睛,边喊边努力地躲避着他再次吻过来的嘴唇。

    “不是出轨是什么,协议我还没签字,你还是我妻子!”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内衣。白惠承受着他霸道而粗鲁的抚摸,被他的身形死死地压在草地上,她想,她今天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簌簌的雨点声便在这时响起来,豆大的雨点儿疾速地从头顶上坠下来。啪啪地打在男人的头顶上,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淌。

    md!

    徐长风头上脸上冰凉一片,他抬起大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上立时湿漉漉的。他有些烦躁气馁地离开了白惠的身体。白惠便趁机爬了起来,好老天呢!真是好老天!她感叹这场雨来得这么及时。一张小脸上没有沮丧气馁,却是绽开了开心的笑容。

    徐长风抬手在她脑袋上用力地揉了一下,“你别美!今天晚上,是你去我那里,还是我去找你,你自己选!”他边是愤愤地说着,边是大手又撸了一把头上的雨水。

    白惠心头咯登一下。但是她没时间考虑谁去谁那里的问题,雨点越下越大,她总不能就这么浇着。她打开了背包,取出折叠伞撑开,徐长风已经去推车子了。“快点上来!”他对着她吼了一句。白惠忙扯了背包跑了过去,偏身上了他的车子。她一上去,那车子便疾速地驶离了那个地方。

    雨越下越大,雨点越来越密,那人没有伞,有伞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撑。白惠看着那雨点从他的头上,身上往下淌,不由把伞往着高处举了举,伞盖遮在了他的发顶。

    “顾着你自己吧!”男人的声音伴着雨声闷闷传来,白惠怔了怔,但那只撑着伞的手并没有移动,她再不喜欢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被雨水浇。

    他没再说什么,事实上,雨点那么大,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白惠手中的伞被一阵暴风吹过,伞翅都卷得朝了天,再一阵风,那伞就脱手了。翻滚着向着山坡下面而去。密集的雨点噼哩啪啦地四面八方地打了过来。

    白惠抱了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眼前的男人缩去。他的身材不是最最结实的,不是最最魁梧的,但在此刻,却是无疑最最能给她安慰的。她惊叫着,双手抱住了前面男人的腰。

    徐长风的身形登时便是一僵。但立即便极深沉的声音安慰道:“别怕,我们这就到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差点就淹没于雨声中,白惠还是听到了。那一刻,心头升起一丝许久没有过的异样的暖流。他的车子蹬得更快了。但这里的山路九曲十八弯的,车子骑得太快,最坏的结果就是车仰人翻。她和徐长风便是在几分钟之后全都被抛下了自行车。她的屁股摔在布满泥浆的地面上,他也摔了个浑身泥。但还是第一时间把她拉了起来,“你有没有摔坏哪里?”

    他拉着她的手,扶着她满是泥浆的身体上上下下急切地打量。

    白惠只是手掌被搓了一下,屁股被蹲了一下,精神上被吓了一下,别处倒真是没什么。但她还是哭了。她是被刚才那一幕吓的。他的车速太快,前面的转弯处几乎是九十度的硬弯,他来不及拐弯,车子向着山下冲去。他在那一刻一只大手陡然间抓住了她一只胳膊将她连他自己一起带下了车子。两人都摔到了地上,但自行车却直直地跑下山崖了。

    白惠吓得大哭不止,两只手几乎是无意识地抱紧了徐长风的腰,徐长风也用他的一双长臂紧紧地环抱着她,一只手还轻拍着她的背,“别怕,乖,我们都没事……”

    那一天,白惠和徐长风踩着泥泞的山路艰难地步行了约摸有二十分钟的山路才到了镇子上。她被他扶着,一步一步小心着脚下的湿滑。她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他便用自己的半个身子将她搂在怀里。到了镇上时,两人的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

    几个镇上的干部撑着伞焦急地等候在村口,“哎呀,徐先生,您和白老师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派人去山里找你们了。”

    “老板,你们没事吧!”小北和徐长风的几个下属也都撑着伞跑了来。他们的老板明明比他们出来得要走,可是他们都到镇上了,老板他们竟然还没到,真是让人奇怪。

    “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徐长风一只手拉着他的妻子两个人埋头向着招待所走去。走进招待所的那一刻,白惠知道,她今晚,不用去他的房间,而他也不会来她的房间找她了。

    “风,你这是怎么了?”楚乔手中撑着一把伞,一袭黑色的裙子,站在招待所的院子里,吃惊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两人。

    白惠见到楚乔的那一刻,眼神定了定,而徐长风黑眸中也是闪过一抹异样,楚乔已经撑着伞快步而来,“风,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她心急地掏出手帕给徐长风擦拭脸上的雨水。

    白惠很厌恶地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心抽离,没有回头,顾自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楚乔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传来,“风,快点去换件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白惠将宿舍的门一关,自己长舒了一口气。她看着几米开外的那面镜子里,她满身雨水泥泞的狼狈样子,伸手解开了自己湿漉漉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徐长风边解着自己满是泥泞的衣服边问。

    楚乔一笑道,“我是学校的设计人,我怎么能不来呢?风,你不会是胡涂了吧!每一项工程,设计监督一个都不能少啊!”她边说边走过来,用干净的毛巾轻擦徐长风**的上身。

    “好了,我自己来吧。”徐长风将毛巾拿了过来,背对着楚乔开始擦拭身上的泥水。

    “老板,热水来了。”小北端着一盆热水在外面喊。

    楚乔便走过去将房门打开了,小北端着热水进来,“老板,快洗个澡吧!”

    “嗯,叫人给那屋也送一盆去。”徐长风说。

    小北应了一声,便去执行老板的命令了。楚乔讥诮地切了一声,“你还真是关心她!”

    徐长风深沉的眉眼向着她望过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此行,就是来找她的。”

    楚乔愤愤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来找她的。我更知道,离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伯母一市之长的形象,徐氏的股票,还有你身上始乱终弃的恶名。风,我懂,这些我都懂。所以我会等,等你不再顾虑这一切的时候……”

    彼时雨势渐收,天空竟是逐渐放晴,白惠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手里拿着徐长风的水杯站在他的门口处。她想把杯子还给他的,可是站在门口,她刚要拍门的手就在听到里面清晰传来的女人声音时,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第130章 加更

    是呀,离婚对于他来说,不仅关系着婆婆胡兰珠一市之长的名声,也关系着徐氏的股票,还有他将要背负的始乱终弃的恶名。舒唛鎷灞癹

    婆婆是一市之长,事事要顾大局,形象要光辉,徐氏是公公徐宾三代人辛苦的结晶,不能有任何闪失,而那始乱终弃的恶名,他更不能担。白惠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到现在才知道,他一直不肯离婚的原因,原来是如此。

    只是这些,她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她一直以为他不肯和她离婚,多少是因为对她有些爱的,有些愧疚的,可是真相如此残忍。

    她的心头泛着丝丝的凉,不知是那时被雨淋的,还是楚乔道出的真相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冷。她将杯子放在了门外的台阶子上,双臂裹紧了自己,回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真的好自信。”徐长风深沉的眉宇在这个时候望向对面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不知是对她的情人如此理直气状,如此骄傲自信的一种无奈还是别的什么泯。

    他弯身端起地上的水盆,向门口走去,房门打开,他想将要将盆子里的水波出去,可是眸光在看到台阶子上那个水杯时,呆住了。他看了看隔壁的方向,那扇门关得紧紧的。

    楚乔的房间就在徐长风的另一面隔壁,白惠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半夜来敲她的房门了,他的情人就在这儿,他怎么会好意思来敲她的门?

    不,应该是再也不会有找她的心思了,因为他的情人可以满足他的一切馇。

    包括身体上的安慰。

    楚乔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的,那房间老早就熄了灯。白惠从卫生间回来,就快要走到自己的门口时,隔壁的那扇门打开了,徐长风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双手插兜地看着她。她埋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他却是长臂一伸,扯住了她的胳膊,“我说过,今夜,你来我的房间,或者是我去你的房间。”

    “可是我没有答应。”白惠想起在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的一番粗鲁侵犯,又想起意外而至的楚乔,不由讥诮地道:“如果你实在那方面难忍的话,可以去找你的乔乔。”

    她的话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一针就让他见了血。徐长风的脸上当时就变了颜色,夜色下,那双眼睛比夜空还要深上几分。

    他的攥着她手的那只手一下子捏紧,五根手指捏着她青葱般的手指,将她狠狠地向着怀里一带,“我现在就要找你!”

    沉凛的气息,一片肃杀。他的双眸阴沉地盯着她,白惠心头不由发紧。就在此时,楚乔的房门打开,她凉凉的声音响起来,“风,你在她眼里如此不受待见,你怎么还乐此不疲!”

    白惠立时扭头,她看到楚乔披着一件外衣倚门而站,双臂抱着胸,语气中不屑浓浓。

    白惠被徐长风攥着的那只手猛地向回一抽,身形也离开了他的怀抱,她退后几步,牙齿打颤地说道:“瞧,你的情人来了。”

    她说完,便再也不看那两人一眼,快步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啪的一声被拍上了。

    白惠背靠着门板,微仰了头,睫毛处颤呀颤的。外面好一阵的沉默,许久,她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喜欢这样。”

    这算是他对她感情的一种肯定吗?他的话总是那么简单的几个字,叫人总要靠猜测来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砰的一声,是房门被拍上的声响,白惠知道,那一定是楚乔气呼呼地关门进屋了。她合了合眼睛,走向自己的床。

    左面情人,右面妻子,不知道他的这一夜,该怎么过。白惠躺在床上,睁着那双美丽的,却有些迷茫的眼睛,大雨的路上,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她飞奔,又双双跌倒,他连拽带抱地将她带回了招待所。那个时间,她没空想别的,没空想他的背叛,没空想他的情人,只是真实地感受着他给予的安慰和力量。总是有一些心动的,不是吗?

    她翻了个身,床铺吱嘎的响了几声,而隔壁的房间,竟也传来吱嘎的声响,他也没睡着吗?在他的隔壁,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响声?他和他的情人,还有她自己,他们三个人,今夜,谁是那个无眠的人?

    这一夜也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睡到恶梦连连的。因着回来的路上那通惊吓,她的梦里也没得安宁。她梦见,在那片草地上,他将她压在身下,粗鲁地掠夺,他恶狠狠地对她说:“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

    而后,楚乔忽然间满脸泪痕地出现,“风,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白惠从梦魇中醒来,心头不知怎么的那么的难受。看看腕表,是凌晨两点钟,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她睡不着,又开始睁着眼睛,想心事。

    隔壁的房门被人轻叩着,“风,你还在睡吗?我睡不着了。这里好可怕,我可以进来吗?”

    是楚乔带了哭音的声音。大小姐白天可以骄傲跋扈,但是晚上,夜深人寂,又是在这偏僻小镇的破招待所里,楚乔会害怕,也难免。隔壁传来嘎吱的声音,白惠想,那个男人,他应该是起身去开门了。

    他倒底是禁不住情人的一声乞求啊!

    白惠不知道那边的两人有没有抱在一起,应该是好久没见了,他不想她吗?他应该会像对她那样迫切地,要楚乔吧?

    白惠发现,自己的脑子真的好乱好乱。她已经再不想作他的妻子了,他爱要谁要谁,跟她都没有关系。她用被子蒙住了头,沉浸在自己假想的一种让她恶心的情景中。

    天慢慢地就亮了,白惠也在被子里憋了好久了,她不得不将脑袋伸出来透透气。睁眼之间,房间里已是一片光亮,她起了床,出去打水洗漱。徐长风的身形就在门口处吸烟,他看着她,黑眸淡淡的,耐人寻味。白惠看到,他的额头上,又冒出了好几个小红点儿。如果不是这里多了个楚乔,她一定会咯咯地笑出声来。真的太好笑了,他都三十岁的男人了,脸上竟然还长痘。

    是不是因为太过滥情了,才会长?

    她是那么想着的,但终是没有笑,而是迈步去了井边打水。她在那里洗了脸刷了牙,再一回身,他竟然还站在门口,眼睛望着远处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响起来:“收拾一下,一会儿陪我去学校看看。昨天的雨大,不知道那儿的基础怎么样了。”

    “你在和谁说话,风?”楚乔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徐长风卧室的门打开了。楚乔穿着一袭睡衣走出来。

    淡青的丝绸睡衣,包裹着纤长有致的身体,散着长发,一副晨起的慵魅模样,

    认识的,知道他们不是夫妻,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他的妻子,刚刚睡醒走出卧房。

    白惠端着盆子,怔住了脚步,而楚乔也看到了她,漂亮的眸子微微地眯出了一点笑出来,“哟,白老师早啊!”

    白惠是极度地厌恶这声音的,她什么也没说,收回眸光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楚乔讥诮凉凉的眸光收回,又轻罩住了身旁的男人。

    “风,这么久了,只有睡在你的身旁我才睡得踏实。”她的手臂轻轻地执住了男人的,但,男人的手臂却是慢慢地收了回去,“去换衣服吧,这里不是你们楚家的大房子。”

    徐长风的声音很沉,眸光收回,已是迈步向着对面的大办公室走去。招待所的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他们的一言一语,白惠都听得清楚。如果她没有记错,楚乔敲开徐长风的门时是夜里两点钟,而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那么说,他和她就睡在一张床上过了好几个小时?

    白惠的心头忽然间说不出的厌恶。她对徐长风,由曾经的深爱,到后来的心灰意冷,又因为他突然间的出现,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强烈的涟漪。但慢慢地又平静了。直到昨天的一场大雨,她和他相互扶持,艰难地回来,让她有一种患难夫妻的感觉。可是现在,因为楚乔的突然出现,她也从那一场虚幻中清醒了。

    以前,要面对他一个人也就罢了,而现在,多了个楚乔,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熬呢?白惠一手支了腮,郁郁地陷入沉思。

    “白老师,该走了。”是小北的声音。

    白惠收回乱纷纷的神智,起身,背起自己的旅行包,开门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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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喷血的大叔

    徐长风单腿跨在车子上,就等在她的门口。舒唛鎷灞癹而楚乔的房门也打开了,楚乔一身长裙,背着漂亮的限量版包包走了过去。

    “风,我们骑车去呀!”她边问边就走向了徐长风。

    白惠眼看着楚乔偏身上了徐长风的车子,她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而徐长风则是敛眉看向了楚乔。

    “乔乔,你坐小北的车子。”

    “为什么?我才不要。”楚乔不依地嘟了嘴洙。

    白惠面向小北道:“小北,还有车子吗?”

    “呃,有的。”小北将自己的车子一支,便跑去推了一辆徐长风属下的车子过来,“给。”

    白惠也没有回头看那些人,迈上车子便骑着走了。徐长风黑眸看着她身影远去的方向,双眉凛了凛。白惠沿着羊肠小道一直骑了下去,昨天的大雨,青山如洗,树木更加地葱茏,空气说不出的清新。她郁闷的心情在青山绿树间渐渐地变得快乐起来。身后,那几个人的车子也跟了过来。她没有回头,也懒得回头,在这个地方,只有见到她的学生们,见到单子杰,她才会感觉到快乐肠。

    学校遥遥在望,男人们的车子超过了她,她看到徐长风的车子载着楚乔从她的身旁骑了过去,楚乔轻漫的眸光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小北却不紧不紧地跟着她。

    “老板是要载着你的,白老师。”

    白惠轻敛眉宇,淡声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会骑车,不用他载。”

    小北吭哧了一声,似乎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可以调整现在有些僵硬的气氛。车子到了学校,今天正逢周六,学校里没有学生,只有单子杰一个人在宿舍门外洗衣服。白惠笑呵呵走了过去,“子杰。”

    “哎,大周六怎么也不休息啊?”单子杰问。

    白惠扁扁嘴,“谁知道。”她边说边就走了过来,将背包放下,挽袖子要帮单子杰洗衣服。

    “不用你,去歇着吧。”

    单子杰推了她,又道:“昨天被浇到没有,那雨挺大的。”

    “嗯。浇到了。”白惠闷声说了一句,何止是浇到了呀?她还差点儿和他滚到山崖下面去,还好他反应够快,将她从车子上拽了下去。

    白惠蹙了蹙眉,心头不知怎的,有些惆怅。

    天边隐隐有雷声滚过,竟然又要变天了。白惠抬头看去,只见西北天际,浓云滚滚,正在向这边移动。

    “nnd,怎么天天下雨。”小北的声音在嘟浓。白惠也皱眉,这老天爷这脸怎么说变就变呢!

    “快进来,下雨了。”单子杰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拽进了他的宿舍,然后又跑出去拾挂在绳子上的衣服。

    突来的大雨打乱了徐长风的计划,白惠看到他和小北还有楚乔被雨打得都捂了头。

    楚乔神色沮丧地跑了过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只有单子杰的宿舍开着门,她犹豫了一下跑了进来。她原本画着精致的妆容,但因为突然间淋雨,眼线液已经化开,晕染了她的眼角,眼睑,看起来像是熊猫的眼睛,又好笑又狼狈。

    白惠和单子杰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白惠咯咯地笑着,单子杰则哈哈大笑。“真太好笑了,哈哈……”

    楚乔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手指便黑了。她气恼地对着那两个笑个不停的人瞪眼睛,“笑什么笑,没见过是怎么着!”她边说边伸手到包里找纸巾。

    小北也跑了过来,他一看楚乔的样子,扑的一下,也差点儿乐出来。但他明白他不能像白惠和单子杰那样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而是硬生生憋住了。然后才问:“老板怎么没过来?”

    白惠的心竟是登的一下,天上在打雷,大雨如注,他去哪儿了?

    视线里,有人影走过来,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衣服,浑身尽湿,却走得心事重重似的。

    白惠眼看着徐长风走了进来,狭小的空间立时变得拥挤。

    “子杰,我那间屋子还有钥匙吗?”她问。

    “没有。”单子杰摇头,白惠原先住过的房间因为新来的老师离家远,当作临时宿舍了。

    “新学校要改位置。”徐长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白惠不明所以,而小北却是问道:“为什么老板?”

    “建在那里恐怕不安全。”徐长风似有所思地敛着眉宇。

    白惠不知道他所说的不安全是指什么,只是在几天之后连续的暴雨过后,那场空前的灾难面前,她知道,他所说的不安全是什么,但一切已经晚了。

    大雨下了足足有一个小时,一行五六个人就挤在了单子杰的小宿舍里,徐长风的样子显然是急燥的,他不停地在抽烟,而楚乔则是烦躁异常。这位大小姐被困在这样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心情自然是好不了的。

    大雨好不容易就停了。徐长风当先就走了出去,其次是楚乔。

    白惠和单子杰最后走出来,她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只觉得楚乔所带来的郁闷一消而散。

    “白老师,我们走了。”

    小北在喊她。白惠扭头看去,小北和徐长风都已跨上了车子,楚乔正偏身坐上去。

    她向着徐长风走了过去。

    “我想请假。”她说。

    “为什么?”徐长风敛眉,眼神微微犀利。

    白惠道:“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这儿的空气好,我的心里已经发霉了,需要在这里吹吹风。”

    她说的是真心话,回去招待所,守在那两人的身边,看着楚乔时不时在她的面前上演恩爱秀,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堵心,又厌恶。

    徐长风眉梢挑了挑,眼睛微微眯了眯,却是对着楚乔道:“你坐小北的车子回去吧,我在这里再呆一会儿。”

    “风!”楚乔不依地喊了一声,他留下来,明显是要陪他的妻子的,她怎么能愿意呢!

    徐长风深黑的眼睛看了看楚乔,却是对小北道:“载着楚小姐回去。”

    “是。”小北立即应了一声。

    楚乔心底又气又恼,但还是不得已下了车子。这个鬼地方,一地的泥水,她一刻都不想呆。她下了车子,却是仰起小脸在徐长风的脸颊上吧的亲了一下,“那好吧,我在招待所等你。”

    徐长风眉心处动了动,而楚乔已经咯咯笑着,走向了小北的车子。小北载着她离开的时候,她还没忘了对徐长风说:“风,我叫食堂包饺子等你哦。”

    白惠轻哧了一声,扭身却是走向了单子杰,“子杰,现在林子里一定长蘑菇了,我们去采蘑菇吧!”

    白惠完全无视了徐长风的存在,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单子杰的面前,单子杰大手一伸,“好啊!”

    看着那两个人竟然手拉着手一起向着山间的林子走去,徐长风暗自里磨牙。她是完全把他这个丈夫当成了空气呀!

    “站住!”他大声地喊了一嗓子。

    白惠和单子杰齐齐扭了头。

    单子杰面上略有嘲弄,而他的妻子,却是对着他拧了拧眉,继而笑呵呵地问道:“大叔,你在喊我们吗?”

    白惠的一句大叔,差点让徐长风***。他的一张原本就阴沉的俊颜,此刻青青白白的变幻起来,额顶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而单子杰则是哈哈大笑。

    白惠对着那几欲***的人,挑挑秀眉,“大叔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去采蘑菇了!”

    徐长风牙齿处咬得咯咯响,如果白惠就站在他的身边,他恐怕会狠狠地捏死她。而那一男一女,却是咯咯笑着,转身向着山上去了。白惠一边走,一边有报复的快感在心底肆虐。

    去你们的吧,姑奶奶全都不稀罕!

    林子里,水气很重,树叶一碰到身体,身上就会打湿一片。白惠哪有心思采什么蘑菇呢?她只是想离开那人而已,离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一句大叔,无疑是故意气他的。那种肆意的快感过后,心底又是荒芜一片。她找了个干净一些的地方,抱着膝蹲了下来。

    单子杰则是靠着一块大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要不然,你走吧,回家去。他现在在这边,一时半会可能回不去,你也可以少些烦恼。”

第132章 他处心积虑的安排

    白惠只是沉思着。舒唛鎷灞癹她走到哪里才可以摆脱现在的窘况呢?用楚乔的话来说,他不和她离婚,是因为他母亲的形象,公司的业绩,还有他身上不能背上始乱终弃的恶名。如此多的牵扯,至使她现在和他不清不楚的状态。

    白惠的心里苦闷无比。如果自己当初不是那么天真,以为灰姑娘嫁给王子,也会有幸福的童话,她或许就不会沦为这样难堪的境地。可是现在,她该怎么办?

    太阳慢慢地从云层里升了出来,白惠和单子杰竟然在半山半林的地方呆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眼看已过了正午,两个人这才回身往下走。

    回到学校,单子杰去了厕所,白惠一个人站在他宿舍的门口。她的眸光在刚才徐长风站过的地方找了找,没见到人影,她挑挑眉,说不定那家伙被她气跑了。

    她叫他大叔,那家伙一定被她气到***了,想到这里,白惠又有一处肆意的快感浍。

    嗯,今天下午可以美美地呆在这儿了。她正美着,身后就有声音响起来,“在找你大叔我吗?”

    白惠大脑的神经倏然一跳,他竟然还自称大叔了!白惠有点儿咬舌头的冲动。他还没走吗?她立即回身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徐长风双手插在裤子兜里,身上的衣服还有被雨淋过的痕迹,正眯着眼睛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她的眉心跳了跳,“哦,你还没走。毗”

    “我走了,怎么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话。”徐长风眯着一双俊逸的眸子走了过来,“你不是心底发霉了吗?现在可好一点儿?”

    “托你的福,已经好了。”白惠哼了一声。

    “好了就跟我回去吧。”徐长风的一只大手伸了过来,竟是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不急不恼,倒是出呼白惠的意料,她被他攥着的手挣了挣,“我跟你回去做什么?难道去吃你情人要人包的饺子吗?”她讥诮地瞥了他一眼。

    徐长风咧唇笑了,“我们去外面吃。”

    白惠的心里竟是倏然一动。眸光不由染上几分吃惊和好奇。

    “你不是不想见到她吗?我们去外面吃。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声音温和,拉着她向着他的车子走过去。

    白惠的大脑好像一下子短路了。她一向自认为脑子还算是挺好用的,可是这一刻,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这算是在向她示好吗?在讨好她?白惠心里奇怪无比,他却已将她推上了他的自行车。

    她心神混沌地抬头,单子杰正站在宿舍的门口看着她。

    “我走了,子杰。”车子行驶起来的那一刻,她对单子杰说。

    她看到单子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但还是对着她也挥了挥手。

    回去的路有些湿滑,徐长风骑得很小心。平常半个小时的路,此时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到了镇子上,没有回招待所,而是他载着她去了一家餐馆。

    “老板,给我们包几盘饺子,三鲜,肉的,韭菜每样都来一盘。”他走过去对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说。

    “这位大哥,我们这里只有韭菜的。行吗?”那男子问。

    “好吧,就韭菜的。”

    徐长风样子随意地说。白惠心头疑惑重重,这样的徐长风让她有一种坠到云雾中的感觉,他不是该回去和楚乔亲热吗?不是该回去吃楚乔让人包的饺子吗?她可能还在等着他呢!

    “这里没有你爱吃的三鲜材料,凑和着吃些韭菜的吧,哪天回去了,我们再好好吃。”徐长风边说边是拉了她的手,样子像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子的丈夫。他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白惠有一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这个男人,真的是他吗?

    饺子上的很快,虽然没有妈妈包的好吃,但在这里也算是不错的了。白惠慢慢地吃着,心里的疑虑未减半分。而徐长风就微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吃。

    “你不是该回去和你的乔乔吃饺子吗?”她还是问出了声,心里头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有酸,有涩的。

    “我不是没有答应吗?”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的,像一汪深深的海。

    白惠眼窝里忽然间就一热,她怎么会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呢?他说什么话,都不会一句话挑明,而是说什么都那么藏而不露。而且,他既然来找她,却还和前任女友,不清不楚的来往着。她的喉头一下子就被什么噎住了。举着饺子却是再也吃不下去。

    她忽然间就站了起来,快步向外走去,“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她走到餐馆的外面,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

    她怎么又掉眼泪了呢?

    真是可恶的眼泪,可恶的自己,可恶的徐长风。

    她站在餐馆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好久,那个男人他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却是已经将饺子打了包。他伸臂揽了她的肩,“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下意识地抗拒着躲了一下,但他的手臂收紧,她不得不被他搂着肩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

    走了约摸二百米的距离,他拉着她的手拐了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处院落。徐长风的手一推,那铁门就开了。

    里面是十分干净整齐的院落,两间瓦房,院子里还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此刻都开着。有淡淡的香味扑过来。

    “汪汪。”白惠正发怔,一阵小狗的叫声传过来。白惠看到正对着的那扇门打开了,小北抱着一只小狗从里面走出来。

    “小忘忘!”白惠见到那只小狗的一刻,两只大眼睛立刻放出惊喜的光芒。

    小北将小忘忘往地上一放,那小东西看看白惠的方向,就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汪汪。”

    它跑过来,仰着小脑袋对着白惠叫个不停。白惠忙弯身将它抱了起来。

    “忘忘,你怎么在这儿呀?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呀?”她激动得手指有些发颤,抱着小忘忘就差吧吧地在那小东西脑袋上亲上几口了。

    小忘忘用自己的鼻子在她的怀里拱呀拱的,边拱边嗷嗷地叫,还伸着舌头舔白惠的手背。而白惠就任它舔着,看起来对那小东西是喜欢想念之极。

    然而斜刺里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小忘忘给抱走了。

    “喂!”白惠心急地叫了一声。

    徐长风对着她敛眉,“还没亲热够吗?!”他将小忘忘往地上一放,就拉了白惠的手,“诺,进去看看。”

    白惠被他拉着进了屋,她看到这是典型的南方当地民居。屋子里陈设简陋,但很干净。

    “这是我叫小北租的房子,今天我们都住这儿。”一直在身后微笑着看着她的徐长风说话了。

    白惠一听就转了身,“你什么意思?”

    徐长风笑道:“我说,这是我专门为我们两个人租的房子。”

    白惠一听,便是全身突然地一紧。他说这是专门为他们两个人租的房子,那么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了。

    要和她xxo?

    她忙摇头,“不,我想我还是住招待所吧!”她说着便向外走,他的手臂一下子捉住了她的,她的身形被他硬生生拽了回去,撞在他怀里。

    徐长风就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

    “乖,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不要每次都做逃兵。”

    他在她的后颈处温和出声,白惠全身都僵住了一般。可是忽然间又光火了,“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耳熟吗?”她气恼地问。

    曾经,她也这样跟他说过,而他也答应过,可是他却仍然和楚乔不清不楚,甚至为了楚乔而让她头破血流,如今,他又凭什么来说这样的话呢?

    她仰了仰头,合了合眼睫,心里头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时候算我没有明白那些话里的真正含意,现在我懂了,白惠。”徐长风的一只手轻拈了她的下颌,让她面向着他,他的眼神很深,似藏了很深的情愫。“我们试着,再处处,不试你怎么会知道,前面是不是柳暗花明。”

    那个下午,白惠就搂着她的小忘忘在那个不大的小院子里,闲看春花。而徐长风则是用一张很大的纸写写算算的做着什么,到了傍晚,小北过来取了那张纸走了。

    她和他呆在这儿,他的情人见不到他人,一定急坏了吧!白惠时而会想想楚乔,时而看看天边的云,时而也会侧头望向那个人几眼。他一直在看一份预算资料。

    白惠幽幽收回眸光,看向天边的云朵,老天,以后,会是柳暗花明吗?

    徐长风的眼神这个时候才从资料处移开,望向不远处的她。她坐在那里好久了,一方小小的凳子,抱着他的小忘忘,眼神有些迷离。

第133章 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想起,她对他喊出大叔的那一刻,看着她一张小脸上那快意又得逞的笑容,

    他差点儿吐血,但是心头又是咯噔一下。舒唛鎷灞癹她和单子杰站在一起,他们都那么年轻,她恐怕都没有发现,她和单子杰站在一起,竟像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这个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他眯了眯眼。

    夜色终是要降下来的。

    晚餐是徐长风打包的饺子,还有小北叫人送过来的一四菜一汤,也算很丰盛。白惠若有所思地吃着,而他也吃得很慢洚。

    “我觉得,我就像被你藏起来的情人。”她的眼睑微垂,声音幽幽的。她的话换来他异样的眸光。“金屋藏娇吗?”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想给我们两个人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而已。”

    白惠神思停顿,半晌才往口里送了一个饺子。晚饭吃罢,白惠走到院子里,夜风习习,花香袭人。倒是有几分让人沉醉。一只手臂从她的身后圈住了她。

    “我真的很想你,白惠。”徐长风轻拢了她的下颌,神思深沉而温和出。

    白惠伸手抚掉了她下颌上的那只手,轻别了头,“楚乔呢?她不是只有睡在你的身边,才踏实吗?”

    “呵。”徐长风再次伸手轻将她的脸扳了过来向着他,“耳朵所听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他的长眉深敛,神色深得像一汪海。

    白惠的心如坠入一片雾霭,“那么你告诉我,你说的,又有哪句是真的?”她的手指轻攥了他落在她下巴上的那只手,眼神幽幽的问。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再次将她纳入了怀里。在她的发顶上深嗅了一口那淡淡浅浅的香,闭了闭眼睛。“昨晚,其实我一直在外面走啊走的。”他在她的头顶深叹出声。

    白惠的心登时间闪过一丝讶然。惊愣过后才说道:“你说你没有和楚乔共处一室吗?”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徐长风轻吻着她乌黑的发丝,声音里透出一丝焦灼和无奈。白惠的身形从他的怀里拉开距离,仍然是眼神诧然地问道:“可是我早晨的时候,看到你就站在你的房间门口。”

    她的话让他一下子失了笑。他说:“看样子你是在乎的不是吗?”

    白惠一下子别过头去,咬了咬唇,“我没有在乎,我只是觉得你像是在说谎。”

    “呵,我有没有说谎,你可以问招待所的值班员。他亲眼看我出去,天亮才回来的。”他的大手又是轻扳了她轻俏的下颌。

    白惠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时间敛眉,那么说,是楚乔在说谎了?

    她神思迟迟,他却已经再次将她拢进了怀里,轻吻她的额。男性的气息喷洒间,他的嘴唇向上,攀上她的发顶。他深嗅着她发间的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是轻吻着她的发丝。

    那嘴唇好像也在渐渐变热。白惠如在一片雾霭中漫步一般,她伸手拨着云雾,可是怎么也见不到太阳的光亮。

    而他的吻却是从她的发顶,向下,路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耳际,他的嘴唇在她的耳垂处轻绻。她合了合眼睛,那股子陌生了好久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一阵的心神迷乱。身子也不由轻颤。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深入了她的裙摆,她的身子忽然间激灵一下,她睁了眼,“不!”她喊了出来。

    “我还不想,徐长风。”白惠说完,竟是离开了他的怀抱,顾自向着对面的房间走去。房门一关掩住了那道轻盈淡漠的身影。

    徐长风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身体在那一瞬间燃起的热度,在灼着他,他有些难受。心里那股子突来的失落让他身体上的热渐渐散去。他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直到疲倦来袭,他才去了另一间房子。

    清晨,小忘忘的叫声吵醒了熟睡中的白惠。这里的床比在招待所的还要强一些,起码没有嘎吱嘎吱的响。白惠睡得很沉。她起床的时候,徐长风已经起来了,好像在喂小忘忘吃东西。白惠穿了衣服打开/房门,果真,徐长风蹲在地上,正将切好片的香肠塞到小忘忘的嘴里。

    “吃罢啊。吃好了陪她玩,让她开开心的。她要是不开心,今晚还不理我,我就把你送回去。”

    徐长风边诱哄,边威胁地把手里剩余的香肠都放到地上的小瓷盘里,大手揉了揉小忘忘那东西的背,小忘忘嗷嗷叫了两声。

    也不知听懂没有。他却是起身向外走去。

    他去做什么了?白惠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出院子,院门被轻轻掩上,她向着小忘忘走去。

    徐长风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袋东西,白惠看去,却是当地的特色麻饼。薄薄的饼身撒满芝麻,白惠和单子杰来镇上的时候,经常会吃这个。

    “起来了。”徐长风的心情很好,对着她笑得温和。

    “嗯。”白惠站在那里,盈盈的,像一支莲。徐长风怔了怔,又笑道:“我买了麻饼,快来吃吧。”

    他说着,就向着中间的那间小小的餐厅走去。白惠吃着那香酥的麻饼,而他也坐在她的对面,慢慢地吃着,姿势仍然优雅。边吃,还边撕了一块麻饼递给在桌子下面转来转去的小忘忘。

    这一幕倒真是和谐。白惠轻哼了一声。

    早餐过后,小北骑着车过来了,徐长风对她说道:“我还要去学校一趟,你要去吗?”

    “去。”白惠一丝犹豫都没有让男人微微敛了眉。“好吧,今天正好可以采蘑菇,但记得不许和单子杰去采。”徐长风的大手落在她肩上,笑了笑。

    白惠仍然坐着徐长风的车子,他载着她,但明显,心情极好。一路上,不时地会和她说上几句话,跟她指着远处的山,说那个叫什么什么山,那个有个美丽的传说。还说,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他会带着她去黄山看看。

    “小心啊!”白惠忽然喊了一句,因为前面就是那日大雨后,她和他差点摔下崖的那个九十度转角。徐长风轻捏了车闸,笑道:“放心吧,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了。”他载着她,空气倒是较之往常轻松得多。

    学校已经在上课了,朗朗的读书声传来,白惠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她想起了在这里教书的日子,那些个平淡却快乐的日子,那一张张质朴而可爱的笑脸。

    “我去那边看看。”徐长风轻拍了拍她的背,向着那几个工人处走去。

    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些人纷纷恭敬地喊他徐老板。白惠转眸,望向远处的群山,处处水洗过的清明。

    山脚下有人影越来越近,渐渐清晰,却是许镇带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还有楚乔走过来。

    楚乔是坐着许镇的摩托车来的。她穿的一身轻便,休闲的蓝色衣裤,白色的旅游鞋,限量版的包包换成了旅行包背在肩上,与那日的大小姐模样倒是截然不同。

    许镇向着徐长风那边走了过去,而楚乔却是眉目清冷地看看她,那种隐隐的敌意让人生寒。白惠也看着她,徐长风说,那夜,他并没有睡在房间里,那么说,是楚乔在说谎了,她说话的用意是什么?就为了气她吗?

    白惠犹自神思,楚乔已经随着几个镇干部也走去了徐长风那里。白惠回头看过去,只见楚乔站到了徐长风身旁的位置,指着新寻的工程地点说道:“如果在这里建楼,设计方案是要变更的。”

    “那就变好了。”是徐长风一如既往清淡如水的声音。

    “有劳楚设计师了。”许镇客气地说。

    楚乔抿了抿唇,“你们说的轻巧,那不是一天半天就可以做得出来的。”

    楚乔的语气有些强硬,明显的心情不好。白惠讽刺地勾了勾唇,向着山坡处走去。

    昨日的大雨,今早,果真有许多的小蘑菇冒出来。白惠从单子杰宿舍前的灶台上取了个小盆子,往里面装了很多的小蘑菇。

    这才转身回来。

    她正走着,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一棵大树下站着两道人影,一男一女,一个挺拔,一个高挑。

    徐长风背对着她的方向,楚乔站在他的对面。她漂亮的眼睛里隐着怒气,白惠听到她微微恼怒的声音:“我昨天叫人包了饺子。”

    “知道。”回答她的,是男人极淡的声线。他的指间还夹着一根烟,眼睛望向远处。

    楚乔咬唇道:“我等了你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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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自欺欺人

    “我没说过我会去。舒唛鎷灞癹”徐长风的声音响起来。白惠想,他拿楚乔,总是无可奈何的吧!

    楚乔又咬唇,“你们昨晚没回招待所。”

    “是,我和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徐长风吸了一口烟,声音很干脆。

    “为什么?!”这次是楚乔几乎失控的低吼。

    白惠的心弦噔的一下,她看着楚乔那张漂亮的,愤怒的脸,她又看看徐长风。他仍然背对着她的方向,神色看不见,但是那身影却是冷漠的。而且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浍。

    那一刻,白惠的心弦好像被人一下子捏紧了。

    “我们是夫妻,我们该有独立的空间。”徐长风狠吸了一口烟后才回答楚乔的问话。

    白惠颌然吸了一口凉气。这也算是他第一次,这么当面,这么平静,这么淡漠,这么绝决地回答楚乔的问话毗。

    白惠的心登时像是大海涌起潮汐,起伏不停。楚乔死死地咬着牙关,两只垂在身侧的手,五根手指根根地捏紧。猛地一吸鼻子,却又一眼看到了望着这边的白惠。她的漂亮的眼睛掠过深深的恨意,就那么睨了她一眼。却又是对着眼前的男人绽开了笑,“风,我理解。你和她还是夫妻,你们当然要睡在一起,住在招待所,也不方便。”

    白惠看着楚乔的水润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只觉得眉心处紧得很。

    楚乔漂亮的眸子流溢出点点光华,却又是一笑道:“我明白,你必须要把她哄回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然,你身上负心汉的罪名就背定了。你现在已经是c市的爱心大使,如果背上负心汉的名字,你辛苦经营起来的光辉形象就全完了。我懂的。”

    爱心大使,白惠的眼眸倏然又望向那男人。他的身影依然冷肃。

    “楚乔,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在白惠的心口处猛然一绞的时候,那个一直沉默听着楚乔说话的男人,此刻开了口。

    声音幽沉,那眼神想来也是幽沉的,如两道锐利的锋芒落在楚乔的面上。楚乔的瞳孔竟似是缩了缩。“难道不是吗?呵呵。”

    她竟是又笑了。

    徐长风眉心隐隐透出犀利的锋芒,“你变得太多了,楚乔。”他说着,将指间的香烟往地上一掷,也不再说话,径自大步走开了。

    楚乔的脸色在急剧地变幻,白了又白,却是向着白惠走了过来。她对着她,眼角眉梢讥诮嘲弄明显:“得意吗?呵呵,别高兴太早,男人的心,变得快着呢?就像这天,你怎么知道哪天阴天,哪天就下雨!”

    白惠的心头恼怒,气血一下子上涌,对着楚乔笑道:“我只要知道他现在是站在我这个妻子这一边就行了!”白惠看着楚乔蓦地变青的脸色,又道:“你没听见吗?长风告诉你别自欺欺人了,楚小姐。”她说完,也对着楚乔展开一抹明艳的笑,端着她采来的那一盆蘑菇向着徐长风前行的方向走去。

    虽然她不敢确定,徐长风是不是怕背上负心汉的恶名才这般地哄她,但是起码,他今天对楚乔的态度让她感到了开心,感到了一丝痛快。

    徐长风已经站在前面的山头处,仰望着天上悠悠流云,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看,我采了很多蘑菇。”白惠端着那盆子蘑菇一身青裙十分朴素,却又俏生生的,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方,说。

    徐长风回了头,那深邃的眉眼竟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缓缓地舒展,继而绽开了笑来。“嗯,不错。”

    他大步迈下了那块石头,走到她面前,伸出大手在那盆子里抓了一把蘑菇看了看,“嗯,回去我们可以尝到纯天然的蘑菇味道了。

    白惠看着他那深沉的眉眼在她的眼前慢慢展开,绽出那样十分温和,十分安然的笑来,竟也跟着笑了笑,“嗯,我们回去做了吃。”

    徐长风含笑的眉眼看向自己的妻子,她的淡然的面容露出几分恬静的柔美。

    他有些失神。

    而在此时,耳边响过下课的铃声,接着教室那边一下子热闹起来。穿着粗布衣服的孩子们从教室里蹦跳着出来了。白惠的视线里出现了单子杰的身影。

    她不由说道:“我们晚上做了,叫子杰一起过去吃吧。”

    她的话无疑是像在徐长风的心口上敲了一棍子。他的喉头处紧了紧,“那个……白惠。”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嗯?”白惠倏然抬眸,那双眼睛那么的明亮,不含一丝的杂质,让人不忍心将下面的话说出来。他也不敢说不是吗?

    难得她有这么好的心情要做蘑菇了,而且对他这么温和。

    虽然还算不上温柔。

    “好吧。”他咬了咬牙,说。

    “嗯,那我去跟他说。”白惠将一盆子蘑菇往他手里一塞,便向着单子杰的方向跑去。

    “子杰!”徐长风听见他妻子清脆的声音,看着她对着操场上那道瘦长的身影挥了挥手。然后,单子杰就向着这边望了过来,接着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徐长风摇头,有些无奈。

    那个晚上,单子杰还是骑着自行车来了,去了他租的那所房子。他看着那两道年轻的身影,他们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他拧了拧眉。

    白惠把蘑菇小心仔细地洗了,单子杰过来帮忙,两个人便边洗蘑菇,边聊着一些学校的事情。这里不通煤气,只能烧柴,白惠炒菜的时候,单子杰就在下面给她烧火。

    徐长风看着他们配合得默契的样子,心里头有股子酸溜溜的感觉,支教这段日子,他们一直都这样吗?徐长风想象着那些个他没来的日子,他的妻子和这个小子在一起生火做饭,又围在一张桌子旁,边吃边聊就像一对小夫妻的情形,心里头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院门一推,竟是小北进来了。

    “老板,这鸡是我们下午在山里打来的。”小北手里拎着一只野山鸡,走了进来。

    那鸡一进来又扑腾了几下,掉了好几根羽毛。

    “嗯,正好炖了。”徐长风看了看说。

    白惠看看那只可怜的鸡,小眼睛瞪着,看起来随时准备逃脱,可是又没法可逃。只能不停地发出尖厉的叫声。她又看了看徐长风,他的那句云淡风轻地说出来的‘正好炖了’,她只觉得浑身起栗。

    “我……我可不要炖它。”白惠手里还拿着铲子,此刻,已经连忙出口。

    徐长风对着妻子笑了笑,“不用你,小北来。”

    小北一听,也皱了皱眉,“老板,我是不敢动它,才拿过来的。”

    得。实话说出来了。小北咬舌头,看见他老板脸上一扳,便忙又道:“不是不是,我就是过来炖给老板您吃的。”

    白惠被小北这一番转变太快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就从来没发现,他那么个一本正经的老板,还有这么个搞笑的助理。

    小北说做就做,果真就动手收拾那鸡。只不过,他也不是那能宰鸡宰鸭的料,忙活了半天,那鸡反倒给跑了。扑腾着翅膀就在院子里乱窜起来。白惠正端着菜呢,那鸡竟然就奔着白惠冲了过来,白惠惊叫一声,手里的菜碗一下子就脱手了。那鸡从她的肩头处扑腾着翅膀飞了过去,白惠被吓得大惊失色,一颗心差点儿从胸腔里就蹦了出来。

    一双手臂适时的将她圈进了怀里。“吓到了吧?”

    徐长风关心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白惠还有点儿魂飞天外呢。

    小北见状已经奔了过去,这样子多丢脸呢!他说他来整这只鸡的,可是鸡也飞了,菜也扣在地上了,还把老板娘给吓到了。他这不是吃不了还得兜着吗?他的样子很窘,就差对着那只鸡大吐国骂了。单子杰也跟了过去,和小北一起两面堵截,终于把那只四处乱窜的鸡给逮到了。听着那只鸡一声一声尖厉的叫声,白惠耳根处跳,心脏也跳,全身的汗毛好像都立了起来。

    她眼见着单子杰手里捏着那只鸡的翅膀,小北去取了刀过来,白惠忽然就喊了一嗓子,“不要!”

    她这一声喊,把那几个人都给喊愕了,包括她的男人,他的手臂此刻还揽着她的腰呢。

    “别,别杀它了,我们吃别的,好不?”

第135章 灾难之前

    “这可是纯正的野山鸡!”小北说。舒唛鎷灞癹

    “不管是山鸡、家鸡,我们都不要吃了,好吗?它这样子多可怜呢!”白惠脸上都变了色,一双大而亮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惶惶之色。

    “鸡,也是一条命呢。”她又补了一句。

    她的话让她的男人立时哈哈大笑,小北脸上有几分抽搐,继而干笑了几声,单子杰则道:“是呀,鸡也是一条命呢,我们还是放了它吧!”他说着,手上就是一松。那野鸡便惊慌失措地跑出了院子。

    白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只落在胸口处的手,还在因为刚才的紧张一刻,而微微发抖浍。

    “你呀,怎么这么善良!”徐长风轻拈了妻子的下颌,语声无奈却又温柔。

    白惠有些尴尬,抚落了他的手,人也从他的包围圈里出来了。一盘子素炒蘑菇都被她给扣在地上了,野鸡也给放了,现在该吃什么呢?

    “我们出去吃吧!”徐长风说了一句。她看向她的男人,而他又说“去换件衣服吧。毗”

    白惠身上还穿着刚才炒菜时穿的一件旧衣服呢,身上有些许的油渍。她嗯了一声就进屋了。

    不一会儿,就换了一件纯白色的连身裙出来了。这是和单子杰去城里开会的时候买来的,样子远没有大城市里的时髦,但看起来很干净,很大方。

    徐长风眯了眯眸,伸了手过去。“走吧。”白惠犹豫了一下,任他拉住了手。小北和单子杰已经等在外面了。单子杰看着白惠被徐长风牵着手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移开了眸光。

    这个镇子上没有多么高级的大饭店,只有几处小饭馆,环境也极其简陋。徐长风皱了皱眉,看看那脏兮兮的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饭馆里能做的炒菜不多,但一些山货还是有的,徐长风要了份小鸡炖蘑菇,和三个炒菜。

    那只野鸡没有吃到,到这里来吃了。白惠想着那只野鸡扑腾的样子,硬是一口鸡块也吃不下,只吃了里面面的蘑菇,和一些炒菜。

    她若有所思地吃着,单子杰的眸光偶尔会瞟过来,眼神深深的,而当白惠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只是对她笑笑。埋头往嘴里送饭。

    白惠从来想不到,这是她和单子杰的最后一次见面,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单子杰的笑,单子杰的眼神,单子杰的声音都是留在她记忆里的最后一次。

    吃过饭,天色已不早,小北自己回了招待所。单子杰推着车子似有心事。

    白惠是抱着小忘忘去饭馆的,此刻,小忘忘在饭馆里转来转去,里面的肉香让它不肯离开。白惠连喊带哄,才把小忘忘抱了过来,“你这个馋东西,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她纤细的手指稍稍用力地在小忘忘的额头上点了又点,“看你不听话!”她对着小忘忘做出凶狠的样子。

    那小东西便嗷嗷了几声。

    单子杰推了车子,徐长风心里不喜单子杰也要礼杰性相送。单子杰走了几步却又回了头,眸光很深,“白惠回到了你身边,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不然就放她自由。”

    徐长风轻拧眉宇,“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两夫妻的事,你这个外人就不用插手了。”

    单子杰沉默着看着他,徐长风的一句外人,让他的眼神迅速地沉了下去,然后一脚踏上了车子。

    “子杰,路上小心点儿。”白惠抱着小忘忘从餐馆里面出来喊了一句。

    单子杰看了看她,夜色下,他的眼神那么地深,就那么凝视了她几秒,然后回身蹬着车子走了。

    不知怎的,他的眼神让白惠心头涌出一些不安来。

    当晚,白惠和徐长风仍然是分房而睡。尽管徐长风心里像长草了一样,犹豫了几次想敲她的房门,那手却终是不敢落下。

    后半夜,天雷滚滚,又是一场大雨下得个阴天昏地。小镇地势较高,情况还算好,下面的村庄便有雨水倒灌进屋的情形出现了。

    这么大的雨自然是要影响到建工程的,徐长风一早就打着伞去了政府,白惠一个人在那租来的房子里,有些心神不宁的。

    院子里的花被一夜的大雨浇得个七零八落,花朵残败,花瓣散了一地。她便打着伞,蹲在地上,一瓣一瓣地将那些花瓣拾了起来。咔嚓一声,炸雷似在头顶滚过,白惠骇然,雨伞丢下捧着那些花瓣跑进了屋。

    镇子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大意就是抗涝防灾的。徐长风走去了招待所,那里有他的办公室,和工程资料还有等候着他的几个工头。

    楚乔也在,一夜不见,眼窝好像凹了一些。徐长风开了个临时会议,半截上,许镇长也赶了来。徐长风在此地逗留的时间已算不短,对于一个大型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来说,这么长的时间,一定扔下了大量的工作。每一场大雨都会影响工程的进度,拖延他的行程,徐长风的嘴里在一夜间已经起了泡。公司的工作已经耽误得太多,虽然有父亲在那里,可是一人终是忙不过来,他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就这几天的工作做了些安排,他又单独和许镇长商量了一些事,许镇长走后,徐长风扶了扶额,天边又是一声炸雷,大雨如注。

    楚乔站在会议室的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长风,你会后悔的。”

    徐长风倏然侧眸看向楚乔,她一向精致的小脸,有些苍白。

    “你该知道我们两家的利益牵扯,我们的婚姻才算是天作之合。只有我,才能帮助你的事业,只有楚家才能让徐家一门鼎胜,强强联合。”

    徐长风敛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乔乔,我们两个有今天,你该知道,是谁一手造成。什么样的机会,我都给过你,我就差给你跪下了,是你自己放弃了。”

    楚乔的嘴唇立时便有些发抖,眼泪簌地就掉了下来。她一手捂了脸,转身就跑开了。

    大雨中,招待所门口进来两个人,全都披着雨衣,穿着雨鞋,一个是县武装部的干部,一个却是久未曾出现的,楚潇潇。

    “姐!”楚乔跑过的身影划过楚潇潇的视线。他大步向着楚乔跑进的那间房子走过去。

    “姐!”楚潇潇敲门。徐长风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楚潇潇在敲楚乔的房门,他的身上穿着这里常见的帆布雨衣,一身泥泞,显然是走了很远的路过来的。

    他皱了皱眉,“潇潇!”

    徐长风是接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雨热见小,却还没停。白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不知怎么的,总是心神不宁。慌慌的,没着没落。

    她几次抱了小风,又慌慌地放下了。当外面传来徐长风那熟悉的脚步声时,白惠心头的不安好像是轻了一些。徐长风虽然打着伞,但后背和两/腿处也都被雨水打湿了。“下面的好多个村子都被淹了。”他边解着湿漉漉的衣服边说。

    他的话让白惠的心颤了颤,“有没有人员伤亡?”

    “目前没听说,应该没有。”徐长风将衣服都脱了下来,身上便只剩了内裤了。白惠别过头去,很久没有这样子相对过,她有些别扭是正常的。

    徐长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一心忧虑着新建学校的事情,和自己的归期。

    他是打算工程的基础一完,他就带着白惠回去的,大雨总是这样下,工程一拖再拖,他何日能起程回去呢?

    公司里的事情恐怕都堆成山了。

    **

    “你怎么来了?”楚乔已经洗干净了脸,用粉扑往脸上扑粉,消弥脸上的狼狈。

    楚潇潇身上的泥泞还没有换下,“爸不放心你,叫我过来看看。”

    “你现在不看到了吗?回去吧!”楚乔用眼影刷在眼角处扫了扫,云淡风轻地说。

    楚潇潇敛眉,“姐,爸他很担心你。”

    楚乔回了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这么好,不缺胳膊不少腿的,你回去告诉爸不就得了吗?”

    “姐!”楚潇潇喊了一声,楚乔怔了怔,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过了头,嘴唇抿了抿,心底里的酸涩又涌了上来。她扔下手里的眼影刷,站了起来走到楚潇潇的面前,抱住了他,“潇潇,我好后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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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的外遇介绍:
结婚一年,她从不知道,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个星期,他和他的情人双宿双栖.
一场车祸,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情人,情人毫发无伤,他却血流满面。她的手里还捏着医生刚刚开具的妊娠诊断书,却在那相拥的两人面前,被生生定住了身体。
徐长风,他给过她最极致的温柔和宠爱,然,他的心里,却从来不是只有一个她。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必再隐瞒,我们离婚吧!”出院的第一天,他看着一脸憔悴的她,冷漠无情得另人发指。
她带着满心的伤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搬离那个让人痛彻心扉的房子,他却指间捏着她遗落的妊娠证明出现在她的面前:
“孩子生下来交给乔乔照顾,我不会亏待你。”
她看着那张巨额的支票,和男人那无情的面庞,往昔的温存在眼前一一浮现,她忽然间笑了,支票化成碎屑被扬在了那张英俊却无情的脸上。
一个月之后,她成了他情人弟弟的女友,高调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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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比较无能,内容一定精彩。本文禀承一贯的揪心虐肺路线,爱恨交织,各位亲,喜欢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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