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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御炎     启明1158txt下载     启明1158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千三百六十三 这里是大越国!不是明国!

    黄义贤提出的这个看法最为中肯、妥当,所以李天祚也非常欣赏这种看法。

    能不打仗当然最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最高级的退敌手段,而且还非常经济实惠,不需要花太多钱,不然一旦打起来,那可真是花钱如流水,心疼。

    所以李天祚还比较倾向于黄义贤的建议。

    三人里面只有李公信建议李天祚不要试图试探、激怒明国。

    他建议以妥协为主,换取更大的行动空间和谈判空间,借此机会摸清楚明国的底牌和根本需求,然后再做出决断。

    总而言之不要用言语和军事激怒明国,尽可能避免战争。

    “明国自山东起事,不过是造反起家,却一路颠覆金国,覆灭宋国,剿灭西夏,北伐草原,四面征战从无败绩,中原各国毫无还手之力,可见明国之强悍。

    加上其刚刚覆灭宋国,士气旺盛,军心坚韧,正是兵锋锐利的时候,实在不是我国应该与之硬碰硬的时候,陛下何不妥善思考回复明国之问题,虚与委蛇,使其懈怠,总比直面明国之兵锋要好。”

    这个说法有点太软弱了,让一直以来在东南亚地区都颇为强势的李天祚有点不能接受。

    “明国固然是大国,大国难道就没有力有不逮的地方吗?岭南远离其核心,用兵困难,后勤艰难,必然不可久战,我军民一心,固守天险,以有备对抗仓促成军,难道不是优势吗?”

    李公信苦心相劝。

    “明皇善于用兵,麾下军兵皆虎狼之辈,以万钧之势而来,绝非善类,我国虽然有兵力,尚且不及宋国,遑论明国?明皇之询问,明显是有备而来,应该是一种试探,我们应当以较低的姿态回复明皇。

    先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湖弄过去,不要让明国有兴兵南下的借口,需知目前明国主力大军集结在岭南,若要南下,并不是难事,对我威胁极大,陛下有志向,老臣亦为之欣喜,可明国终究是大国,强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明智的行为。”

    这下不单单是李天祚,苏宪诚和黄义贤也对李公信感到不满。

    尤其是苏宪诚,刚刚取得了对占城国的军事胜利,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能接受李公信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说法。

    “明国固然强,固然大,我大越就没有能与之相比的地方吗?明军远离中原作战,后勤艰难,我大军只需要扼守谅山,再分出兵马偷袭明军粮道,甚至不需要太多次,一次成功,就能极大威胁到明军。

    更何况明军自北方来,定然不熟悉本地气候,很容易出现水土不服,则极易引发时疫,一旦如此,则军队没有战斗力,还能与我对抗吗?放着如此之大的优势而妥协,这才是不明智的行为吧?”

    李公信的建议被李天祚不认同,被苏宪诚和黄义贤反对,已经不可能通过了。

    李天祚更为其感到愤怒,于是决定采用苏宪诚的方桉,强硬对抗明国,让明国知道南越不是好对付的,将来也不要再用如此眼光看待南越国,如此争取国格、尊严。

    苏宪诚还公开上表给李天祚,认为这样做,并且成功,南越国才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可能,否则南越国的存续都将成为巨大的问题。

    此时此刻,实际上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了,苏宪诚决定竭尽自己的权力,为南越李氏王朝的生存争取一线生机。

    李天祚正式认可了苏宪诚对时局的分析,认可此时南越已经在灭亡的边缘徘回,于是南越国方面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们开始调集国内正规建制的军队往谅山方向增援,去会合已经抵达谅山的守备部队。

    李天祚又任命苏宪诚做谅山方面军的都统制,让拥有很好军事才能的苏宪诚亲自出马,做好准备,应对明军的军事讹诈。

    战略物资大量向谅山方面军队提供,确保后勤不出现任何问题。

    如果明国愿意谈判,那么当然最好,通过外交手段解决争端,最好还能解决掉南越的国格问题,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明国一定要用军事威胁南越,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惜一战!

    另一方面,李天祚召见了明国使者,对明国的要求作出答复。

    第一,占城国和南越国之间有很好的关系,他们内部发生动乱,邹亚娜窃取王位,是叛逆、大不敬的行为,南越国出兵征讨是为了维护宗法制度,并不是为了私心,所以明国的要求是难以接受的。

    第二,内部称谓这件事情实属南越国内部的事情,故宋尚且没有意见,明国与南越国之间又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提出询问?

    第三,南越国朝廷从未非议过明国,不知道明国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说这种事情的人居心险恶,不可不防,还请明国朝廷明察此事,还南越国一个清白。

    然后,我们还听说明国在大南关附近屯驻重兵,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故宋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难道说明国统一中原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要南下彰显天朝威风了吗?

    如此,南越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是也有着拼死一战来维护国家尊严的决心,这种决心,不知道大明是不是感觉到了。

    面对李天祚这种近乎等同于完全拒绝明国条件的态度,明国使者、第七兵团第十九军第五十八师师指导员廖兴业笑了。

    “如此说来,南平王是不打算接受大明的劝说了吗?”

    李天祚还没有开口,苏宪诚便站了出来,对廖兴业冷眼相对。

    “大宋已经覆亡,我朝尚未臣服明国,自为皇帝,何来南平王之说?大越国就是大越国,不管明国是否承认,这是不争的事实,使者还是不要妄自称谓,冒犯天颜!”

    “天颜?大明皇帝尚且不会自称天子,你南平王又有什么资格自称皇帝、天子呢?”

    廖兴业冷笑道:“世上没有天子,皇帝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却妄图以上天的名义遮掩自己的胡作非为……老天爷冤不冤啊?”

    廖兴业身旁的两名副使闻言哈哈大笑,笑得十分肆无忌惮。

    苏宪诚面色愈发不善,李天祚心中火气也越来越大。

    黄义贤站了出来,冷静地看着廖兴业。

    “使者需知,这里是大越国,不是明国,还请自重,不要说出什么狂悖言论,扰乱视听!”

    廖兴业摇了摇头。

    “我乃大明国民,大明国律法开篇第一章总则第二款第二条,不侵犯他人正当权利之前提下,大明国民皆有言论自由之权利,任何官府、组织、团体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大明国民之言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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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是大越国!不是明国!”

    苏宪诚不能接受这种言论,奋而站到了廖兴业面前,怒道:“使者不要以为大越国乃礼仪之邦,便不会对来使问罪!来使需知谨言慎行才是生存长久之道!”

一千三百六十四 苏咏霖难道想做赵光义第二吗?

    好家伙,礼仪之邦都给说出来了。

    现在就敢自称礼仪之邦,以后还敢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这些中原周边的藩属国也属实有意思,一个两个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孝顺,也不是什么孝子,倒像是全员反骨仔,中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自称中华、礼仪之邦。

    对他们来说很有意义吗?

    他们就不去考虑一下这个称谓以他们的体量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他们承受得了大明的雷霆震怒吗?

    廖兴业感到不可思议,遂满脸嘲讽之色。

    “礼仪之邦?我没听错吧?礼仪之邦素来都是华夏王朝之自称,金国宋国皆已覆灭,但是大明还在,什么时候礼仪之邦轮得到你们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苏宪诚的脸上便满是冷笑和嘲讽。

    “背弃先人的遗愿,否认圣人的功绩,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还有脸面自称是礼仪之邦来的人吗?礼在何处?仪在何处?我为何完全看不到呢?”

    这话说得并不太露骨,但是意思已经完全的表达出来了。

    南越知道明国正在搞什么,知道明国正在批判什么,知道明国是如何批判并且否认儒家思想,也知道明国是如何清算孔氏的。

    所以,他们和明国不是一路子的。

    黄义贤带头笑出了声,然后整个南越朝堂上的官僚们都笑了出来,李天祚也笑了出来,这朝堂内外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对于他的话语进攻和南越朝堂的嘲笑,廖兴业的面色冷了下来,随后脸上便浮现出毫无温度的笑容。

    “南宋虽然腐朽、堕落、罪恶,但是他们也从未承认过所谓南越国的存在,南越之地从来都是华夏领土,没有南越国之说!南平王不过是一王爵,安敢自称天子?

    大明当然是礼仪之邦,非常讲究礼仪,就连军队,都非常讲究礼仪,每个战士都非常讲究礼仪,如果南越国想看,大明自无不可,会让军队来到升龙城,向诸位展现礼仪之邦的风采!”

    好家伙,这是宣战布告吗?

    南越朝堂上下皆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他们当然知道明国使者站在中原王朝的角度说这种话是没有问题的,因为这的确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但是南越李氏王朝也是事实上独立的王朝,中原王朝已经数百年没有治理过南越之地了,南越早已在事实上独立了。

    现在明国跟过来说这样的话,是打算在这个时候就对李氏王朝开战吗?

    被震撼了一下的苏宪诚深吸了一口气。

    “作为使节,你应该为自己的话语负责,有什么话是可以说的,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我觉得你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是,我当然是一清二楚的,这就是我要说的话,这就是大明皇帝要说的话,我已经完完全全的说完了。”

    廖兴业朗声道:“大明皇帝要说的话,我已经全部说完了,诸位如果没有听懂,我还可以复述一遍,如果诸位都听懂了,那么我就不说了,我就回去复命了,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廖兴业直视着端坐上首的南越“皇帝”李天祚。

    李天祚的面色十分难看。

    廖兴业所说的不承认南越是独立国家这件事情一直都让南越李氏历代皇帝感到十分不爽。

    他们也不是没有向南宋那边要求过,但是南宋那边并不松口,并不承认,以至于明国现在还能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南越,居然说出南越是华夏领土这种话。

    说出这种话,难道说他们真的打算发动灭国战争吗?

    李天祚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不过说到底,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答复就是实际上的决定,廖兴业的最后发问多少让他重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思考之后,他觉得自己并不该改变原先的看法。

    我的主场,听我的,你算什么?

    刚刚打完岭南战役就要再起战端,苏咏霖难道想做赵光义第二吗?

    就算你军队强,但是水土不服、后勤艰难、后方不稳这三大难题你该怎么解决?

    解决不了的话,我对付你就是事半功倍!

    李天祚打心眼里并不认为自己在自己的主场上作战会吃什么亏,就算真的打起来了,他的军队,他的主将,也不会让他失望。

    而且若是能靠着这样一战逼迫明皇承认南越是独立国家,做到他的先人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他的威望还不要蹭蹭蹭往上跑?

    怀着莫名的亢奋情绪,李天祚坚持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使者这样说了,我也要告诉使者,大越国皇帝李天祚,无话对明国皇帝说!大越国的事情,大越国自己处置,不劳烦明国皇帝陛下了!”

    李天祚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的喊出了这样一句话,着实让朝堂上的官僚们觉得提气。

    这句话,他们真的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对傲慢的中原王朝说了,只是一直都不敢,一直都怀着忧虑,担心引来兵戈之祸。

    今时今日,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无法挽回了,既然无法挽回,那就大大方方撕破脸皮表明态度,让傲慢的中原王朝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失败。

    所以,他们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于是廖兴业冷冷笑了出来。

    “如此,我知道了,我会向大明皇帝明确说出南平王的回复的,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切后果,可能就需要南平王和这些文武官员来承担了。”

    说完,廖兴业转身离去,当天下午便带着使团成员北返,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返回大南关之后,廖兴业向赵玉成汇报了情况,然后带着赵玉成的嘱托骑马飞驰前往广州。

    洪武九年二月初七,廖兴业抵达广州,得知苏咏霖此时正在惠州亲自领导土地改革运动,正在地方上搞得风生水起热热闹闹,便赶快骑马前往惠州找苏咏霖。

    他见到苏咏霖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十一日,当时苏咏霖正在惠州的海丰县领导农民运动,率领的农民们起来反抗当地地主,公审当地地主,并且分土地、建立农会,开创新时代。

    廖兴业亲眼看到穿着粗布短打的苏咏霖站在高台上对着底下数百名农民高声呼喊着。

    “他们说自己没有余粮?那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面色红润肥头大耳?家里没有余粮的人居然能把儿子养得如此痴肥,当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农业收成二八分成,简直是耸人听闻!

    你们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所得的一切,只有两成能拿到手而他们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高高在上,却能拿到其中的八成!你们的血汗收获被他们拿走了绝大部分,难道是理所当然的吗?”

    苏咏霖在台上高声演讲,地下农民们面色涨红,情绪激烈,人人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高台上被捆起来跪着的当地着名地主家族高氏一家子。

一千三百六十五 肉食者鄙,劳动者贵!

    革命就该充满热情,本就该充满着暴烈和火热的情绪。

    不这样怎么叫做革命呢?

    苏咏霖作为开山始祖,对这一切再了解不过了。

    演说到激烈的地方,他一脚踢翻了行事凶残暴虐、喜欢无故鞭打佃户再往他们身上泼海水以此取乐的高氏家主,再一脚踩在了他的脑袋上,愤怒的指着他大吼。

    “肉食者鄙,劳动者贵!你们用自己的双手劳动获取粮食和财富,哪里不如人了?这些不事生产的卑劣之徒又对国家有什么贡献?

    他们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挺起你们的胸膛!站直你们的身子!不要句偻着腰,不要跪下!堂堂正正地站着,然后,把他们挫骨扬灰!把属于你们的东西拿回去!”

    农民们涨红着脸,在苏咏霖的鼓舞下大声吼叫起来。

    在他们的吼叫声中,高氏一族被判处死刑,当着所有人的面游街示众,接着罪大恶极之人被公开吊死,化作东南枝上的挂件,随风飘扬。

    农民们涨红着脸高声呼喊,在群体的呼喊声之中,高氏一族灰飞烟灭,踩在他们脑袋上的压迫者灰飞烟灭。

    “这是我第二次亲眼看着主席领导农民运动,还是如此震撼,还是如此激励人心。”

    公审结束之后,廖兴业找到了苏咏霖,颇为憧憬地看着他,表达了心中的激动之意。

    “这实在是农民之福,社稷之福,一路走来,我也看到很多地方的农民都起来行动了,轰轰烈烈啊。”

    苏咏霖端着粗瓷大碗咕都咕都喝了一大碗水,然后放下大碗,笑着抹了抹嘴。

    “这就对了,不枉费我口干舌燥喊了那么久,农民们总要自己起来参与的,自己起来参与,才会有归属感和获得感,也才会产生责任感,如此,才会真正走上觉醒之路。”

    廖兴业笑着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

    “呵呵,这边先不说,南越那边怎么样?”

    “正如您所料,他们态度强硬,并且已经开始进行战备,谅山一带已经有军队开始布防了,这一战估计是不能避免的,否则大明在岭南这一带的声望会出现很大的问题。”

    廖兴业低声道:“但是问题同样也有,赵司令托我告诉您,军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患瘴气病的士兵,状况不好。”

    苏咏霖眉头一皱。

    “怎么会呢?情况如何?严重吗?”

    “倒不能算严重,军队里提前有准备,只是赵司令会有所担忧。”

    廖兴业缓缓讲述赵玉成告诉他的事情。

    早在此番南下作战之前,苏咏霖便参考过去历朝历代和他所知道的从北往南打的失败战例,意识到水土不服的问题是中原精锐在南方热带地区战力锐减的主要原因,也是热带国家赖以生存的天然屏障。

    就比如说传说中的瘴气,其实倒不能算是什么“气”,而是古人对北人抵达南方未开发少开发地区之后所罹患的各种致死率极高的病症的综合称呼。

    而瘴气最直接的来源,其实是群飞的蚊虫,这些携带有恶性疟原虫的蚊虫在南方原始丛林地区繁衍生息,数量极大,群飞起来远远望去宛若一团黑雾,肆意叮咬人群,便使人患恶性病,治愈率极低,死亡率极高。

    从汉代一直到唐代中后期,北方一直对南方有“瘴乡”的污名化称谓,对南方有各种各样的偏见,主要也是因为北方人当时去南方几乎就等是去跨越鬼门关。

    不知道啥时候被一只蚊子叮咬了之后,就犯疟疾或其它病症,人就没了,从生到死,不过十数日乃至于数日,无药可救,实在是可怕。

    宋代之后,尤其是南宋时期,因为客观上的岭南开发,加上越来越多生活在当地的人对瘴气病的认知增加、治疗方法和预防方法增加,使得瘴乡的污名化称谓逐渐消失。

    苏咏霖所处的这个时代,正是北方人逐渐能够正视南方瘴气、能够采用预防手段遏制瘴气病的时候,所以苏咏霖为了这场岭南战役,也是提前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

    比如提前让参战的两个主战兵团驻扎在南方,包括第七兵团原本就是江西人为主体的兵团,第一兵团倒是山东人、河南人居多,但是在江南驻扎、作战了数年,多少习惯了一些江南的湿润气候。

    尽管如此,军队进入岭南还是有诸多要准备的地方。

    苏咏霖在战前就给各兵团下达了南下作战军事手册,要求大规模印刷下发到军队,保证每个队至少有两本,队长一本,副队长一本,全军每个士兵都要牢记在心,严格遵守南下作战手册上的要求。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准喝生水。

    而就算是熟水,也绝对不允许选择没有活动水源的水域取水,必须要选择活水水域取水,煮沸之后方可饮用。

    军队驻扎地必须要选择在相对开阔且缺少密林的地方,尤其要避开沼泽、死水潭、灌木丛之类的地方,远离之。

    如果没有条件,那就砍伐密林,或焚烧之,创造合适驻扎的条件。

    军队安营扎寨之后需要烧热水,给士兵洗脸擦身,且每三天至少洗一次澡,遇到合适的活水水源也能让士兵前去洗个澡,有条件的晚上还应该烧水泡脚。

    军营中要准备大量艾草,扎营超过一天的地方就要熏艾。

    一旦发现“黑气”接近,立刻用艾草熏,或者点火,用烟火气去熏,绝对不能接近。

    一旦发现有士兵出现疟疾症状,要尽快进行治疗,且迅速疏散在原先的营房内的士兵,要在原先的营房中熏艾。

    随军军医需要准备足够数量的驱逐暑热之气的药材和食材,以备不时之需。

    广州方面提前搜寻能够应对瘴气病的药材和医者,转移到军队之中给军队里的军医做科普和药材储备等等。

    苏咏霖甚至在出兵时间上都做了准备。

    第一兵团和第七兵团驻守南方,在南方作战生活一段时间,熟悉了当地气候,中招概率较小,所以安排他们进攻两广。

    而苏咏霖自己统帅的军队因为不熟悉当地气候,所以选择了东南路线。

    苏咏霖想的就是打完福建进入岭南之后也该有十一月、十二月了,这个时候也是岭南的冬季,就算是岭南也没有哪种适合蚊虫活动哦高温。

    没有高温相助,蚊虫也不会肆意繁衍到处乱窜,所以他带来的北方士兵也相对安全一些。

    反正苏咏霖是真的做足了准备,所以一路南下进入岭南之后,军队的处境就还是比较好的,没有遇到大规模瘴气病的威胁。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一旦出现疟疾等疑难杂症患者,想要治愈难度还是不小。

    尽管尽了最大努力,准备了相对充足的医药,从军队南下以来,苏咏霖也接到报告,得知军队中也有三百多名士兵因为疟疾病死,另外因为一些其他暑热疾病病死的士兵也有一百多人。

    军医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治愈了一些人,但是还有一些人是救不回来了。

一千三百六十六 目标,谅山

    当下,是洪武九年的二月份。

    属于岭南的冬季已经过去了,属于岭南的夏季早早到来。

    在这片季节变换并不十分明显且有些时候甚至快得让你把握不住的土地上,夏天说来就来,让人没有一丝丝防备。

    赵玉成和他麾下的士兵们基本上没有岭南的生活经验,否则他们应该意识到这个时候就应该启用南下作战手册了。

    赵玉成本来没有接到任何士兵染病的报告,忽然得知,非常惊讶,一边赶快把染病士兵送到医疗营房进行治疗,一边赶快调查原因。

    最后发现是部分军队懈怠了。

    因为对当地气候不了解,二月份气温回升的时候没有很好的准备,没有严格执行熏艾命令,并且在驻军营地选择的时候也没有严格按照手册规定,以至于出现了蚊虫叮咬带来的疟疾感染。

    还好,数目不多,十几个士兵。

    赵玉成紧急下令全军熏艾,然后将一些靠近死水潭和丛林的军营转移走,接着就召开会议,严肃批评一些军事干部和政工干部,要对他们进行追责。

    赵玉成自己作为主要负责人,也向苏咏霖请求处分。

    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苏咏霖很不高兴。

    “出战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怎么还出了这个事情?一路走来,因为疟疾和暑热病症,我们已经失去了五百多名战士,难道还要继续增加吗?往小了说这叫懈怠,往大了说,这就是草菅人命!”

    看到苏咏霖不高兴,廖兴业连忙帮着赵玉成解释。

    “赵司令和各级干部估计也是勤勤恳恳,这次……”

    “勤勤恳恳会出现这个问题吗?”

    苏咏霖打断他的话,摇头道:“不管怎么说,这是管理疏忽所致,是对军规执行的不到位,之前出现的情况是无可奈何,他们都严格遵循了军规,却还是躲不开,那不是人的问题,可是这一次,你能说不是人的问题吗?”

    廖兴业无话可说了。

    苏咏霖思来想去,决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问责直接负责的军官、政工干部,然后将此事通报全军批评,要求全军在气温回升的阶段做好防护工作。

    不要怕花钱,艾草不值几个钱!没了再种,大明有专门的国家药材培育基地,种起来快得很,花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人呢?

    没了就没了。

    从幼儿到合格的士兵,起码需要二十年时间,二十年!都够种多少艾草了?

    虽然南下征战花费了很多费用在后勤保障上,但是只要这笔钱花的到位,能把军队伤亡率降低,那么就绝对是血赚。

    事实也是如此。

    苏咏霖一手打造的军队医疗体系运转良好,大大降低了明军征战的士兵死亡率,比起历朝历代北方军队南征岭南那恐怖的百分之三四十的损失率,明军简直堪比岭南本地军队。

    所以两广之地的反对者们才没有反抗之力,被明军快速消灭掉,这仗才没有打成持久战。

    当前明军在岭南的处境并不能支撑持久战,能速战速决是最好的,速战速决也是明军获得胜利并且在当地站稳脚跟的重要前提。

    对岭南如此,对南越也是一样。

    相关命令和问责传达下去之后,苏咏霖又下令给赵玉成,让赵玉成进行军事上的动员准备,准备开战。

    既然李氏王朝那边已经表达出了明确的强硬态度,那就说明这仗不打不行,这要是不开打,他们准能得寸进尺把手伸到岭南来,对明国的岭南建设策略带来极大的影响。

    但是因为担心军队的安全卫生问题,所以苏咏霖又下令从各地征调善于治疗暑热病症和瘴气病症的本地医生前往大南关军中,为军队保驾护航。

    苏咏霖本人倒是没有从惠州当地离开,他还要继续亲自率领农民发起运动,亲自在岭南闹革命,军事上的问题他对赵玉成有信心。

    南越军队虽然有战斗力,但是这个战斗力有多少是建立在高纬度王朝精锐不习惯低纬度地区作战的前提之上,还不一定。

    这一次,赵玉成可以做个实验,让战斗力起码在巅峰状态的百分之九十左右的明军精锐和南越本地的“精锐”们交手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更能打,看看这小小的一块地方到底是以什么作为底气对抗中央王朝。

    赵玉成那边得到了苏咏霖的一系列命令还有处置通告之后,召集所有军官、指导员,对他们通报了苏咏霖的决定,并且再三要求他们谨慎对待军规军法,不管打到什么地方,都要严格遵循南下作战手册当中的内容。

    被吓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的军官、指导员们连连点头,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再有任何懈怠。

    然后赵玉成开始宣布这一次的作战命令。

    赵玉成为全军总指挥,率领第七兵团第十九军和神机第二营共三万五千人的军队,对谅山地区的南越军队展开进攻,争取一口气把它们全部吃掉,给李氏王朝的统治者们一个凶狠的震慑。

    与此同时,占城国也会在边境地区发起进攻策应他们的行动,作为牵制。

    而赵玉成驻军以来,对谅山地区地形的侦查和驻军情况做了一番充分的了解。

    谅山以北,是层峦起伏、丛林密布的越北山地,谅山以南,是稻田纵横、水网密布的升龙城北部平原。

    如果要在越北用兵,谅山正是锁钥之地,守住它,可将来敌挡在越北山地,拿下它,往南便是一马平川,大军可直取升龙城。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向交趾用兵,谅山都是必经之地,在谅山击败敌军占领谅山之后,基本上就能传檄而定解决战争。

    而南越军队如果足够善战、坚韧,只要守住谅山,也能让中原王朝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另寻他路进攻南越本土。

    所以谅山之险要可见一斑。

    而这一次南下作战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拿下谅山,占领谅山,把这个至关重要之所控制在明军手里,让南越李氏王朝政权彻底失去这道天然防线。

    可以说,谅山一带无论什么地形都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明军的大优势骑兵就要舍弃了。

    当然明军一路南下,本身也没怎么用到骑兵,主要还是步兵,这一点无所谓。

    接下来就是这个地形显然也并不适合攻城利器大将军炮的使用,只能使用较为轻便的车骑将军炮来作战。

    车骑将军炮运输起来也并不容易就是了。

    不过为了适应江南尤其是岭南的战场,苏咏霖提前下令工部研发部门根据火器部队的实际需求研制了专门用来运送火炮的车辆。

    其车轮较为宽厚,地盘较高,比较能够在不那么平坦的地形上行驶,能够运输相对比较轻便的车骑将军炮。

    当然大将军炮就别想了。

    大将军炮的重量使得它的发挥场所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车骑将军炮才是目前明军的主战火炮,火器研究部门目前也在研究如何增强车骑将军炮的威力。

    虽然目前进展有限就是了。

一千三百六十七 赵玉成琢磨不透

    除却火炮之外,更加轻便的火枪自然不用说,完全是可以使用的。

    只是岭南潮湿的气候和著名的回南天多少会对火绳和火药有些影响,会影响到明军火器的使用。

    所以明军南下的时候,火药和火绳使用之前都会放在一个干燥的木桶之中封闭起来,外裹油纸,使用之前才会打开交给士兵,如此可在相当程度上遏制火药受潮、火绳受潮等情况发生。

    为了这一战,明军做足了准备,把需要考虑到的和不需要考虑到的全都考虑到了,赵玉成对这一战势在必得,力求突破谅山,威胁升龙城,让南越李氏王朝知道大明的厉害。

    当下来说,赵玉成基本上已经知道谅山的诸多险要之处和兵家必争之地的重要性了,也知道南越军队在这一带的军事布防。

    他发现他们多利用山地间的制高点安营扎寨,以形成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局势。

    明军若要拿下谅山,非要把这些制高点一个接一个的拿下。

    而这样做必然会被牵制大量兵力,还会消耗大量军事资源,更有可能被南越军队的机动兵力偷袭后路,威胁到大南关。

    一旦把破袭战打成了持久战,明军就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这是赵玉成不能接受的。

    所以赵玉成在战前军事会议上提出要神机营发挥出重要作用,用南越军队不曾了解的火炮发动攻坚作战,将他们的制高点打掉,然后军队推进。

    力求火力开路,能用火炮轰他娘的就用火炮轰他娘的,能不派兵强攻就不要派兵强攻。

    “火器的出现就是为了减少大军的实际伤亡,需知,人,才是最宝贵的,火炮坏了能够重铸,人死了没有十八年就不能长成!不要吝惜火药,不要吝惜火器,有多少用多少,明白吗?”

    “明白!”

    神机第二营指挥使刘尚之站起身子,向赵玉成保证一定会集中火力为大军前进开辟道路。

    “对面主将名为苏宪诚,是李氏重臣,允文允武,颇有战功,据说南越国有好事人以诸葛武侯比之,想必此人并不好对付,此番南越李氏也是倾尽全力。

    仅仅是一个月之前我们探知的兵力就在两万人以上,现在经过兵力增加,其兵力预计不会在五万人以下,敌众我寡,这一战,难度很大,我希望诸位都要谨慎对待,万万不可有懈怠之心!”

    赵玉成站起身子,严厉的扫视着与会众人。

    “主席多次强调,我们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必须在战术上重视敌人,主席的意思很明确,不管我们多么瞧不起敌人,但是当敌人军队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就是我们的生死大敌!”

    赵玉成一拳捶在了面前的桌案上,厉声道:“在敌人最后一支军队投降或者被我们成建制歼灭之前,这一战都不算胜利!苏宪诚低头之前,我们都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听清楚没有?!”

    “喏!”

    众军官、指导员全体起立,齐声应诺。

    战前动员结束之后,洪武九年二月二十四日,赵玉成所部军队做好了进攻准备,指导员和书记官为代表的军中政工部门也完成了军队出击的心理建设。

    明军的战斗状态被调整到最好,随时可以出发进攻。

    不过就在明军准备出发进攻之前,赵玉成忽然接到了军事情报,说一支大约万人的南越军队正在向大南关附近靠拢,还携带着一些重武器,不知道是不是来进攻大南关的。

    啊?

    赵玉成愣了片刻,颇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哨探,询问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然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真的有一支南越军队正在向大南关方向靠拢,貌似有主动进攻的意图。

    赵玉成很疑惑,他思来想去想不通这支军队为什么这样做。

    他们难道真的觉得大明军队很弱,以至于他们可以主动发起进攻吗?

    不单单是赵玉成觉得奇怪、想不通,明军诸将和指导员们也是同样看不透、想不通,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

    话说回来,明军有多久没有遇到敢于主动向他们发起进攻的军队了呢?

    应该很久了,否则他们也不会觉得如此的不适应。

    短暂的疑惑之后,赵玉成让人再探再报,然后自己琢磨了一阵子,没琢磨透,又找来其他人一起琢磨,也没琢磨透。

    他们互相商量,感觉唯一的可能就是南越军队真的很强,所以才有底气这样搞。

    当然了,这仗还是要打的,赵玉成怀着疑惑不解与谨慎的心态准备起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他决定派一支军队和南越军队野战交手看看,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如同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样强悍善战。

    赵玉成不理解南越军队为什么要向他们发起主动进攻,这其实是一种相当凡尔赛的想法。

    因为明军特别能打,一直都是主动进攻方,打久了主动出击的战斗,反而不太习惯别人向自己主动进攻了。

    这种思维至少苏宪诚是理解不了的。

    在他看来,明国和南越李氏王朝之间的这场战争其实是一场对等战斗,由于地形气候等因素,南越方面甚至还要略占优势。

    所以我打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赵玉成觉得南越对明军的了解可能不深,但是对明军的战绩至少是清楚的,知道明军横扫中原和江南,也知道他们在岭南打得很顺利,所以主动进攻就显得不可思议。

    可是在苏宪诚看来,又如何呢?

    充其量只能说明明军遇到的敌人无能,且明军的运气不错。

    轮到南越,那可就不一样了。

    瘴气,炎热潮湿的气候,还有崇山峻岭的地形,这三大优势加持之下,南越方面的优势不要太大,明军的处境不要太糟糕。

    再加上明国刚刚平定岭南,肯定还有很多对手对他们很不满意,正在蠢蠢欲动,所以只要他们去联系那些和南越方面素来有些交情的岭南土司、土豪们,明国将要面临的就是恐怖的地狱。

    气候和疫病会让明军面临大量非战斗减员,后方不稳和南越方面的偷袭会让他们的粮道受到威胁,如此一来,明军再精锐,一身本事又能发挥几成出来?

    在中原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在这里,我的主场,你不是我的对手。

    怀着如此想法的不仅仅是苏宪诚,还有苏宪诚麾下一票骄兵悍将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和苏宪诚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对明军怀着浓烈的对抗态度。

    他们同样不认为明军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占什么优势,所以群情激愤,甚至提出了主动出击的概念。

    苏宪诚其实还是个稳健派,他虽然觉得赢面很大,但是因为派去联络岭南土司、土豪的线人一直没回来报告消息,所以决定继续等待,顺便把这场战斗定性为防御作战。

    没有足够的把握就不要主动出击,在谅山地区等待明军来进攻,以逸待劳,挺不错。

    但是架不住骄兵悍将们主动出击的欲望。

    他们觉得明国瞧不起他们,轻视他们,就应该给他们凶狠一击,让他们认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所以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正面挑战击败明军,那么正好能顺势进攻大南关。

    到时候打下大南关,就能把南越的领土往北开拓,不仅能逼迫明国承认南越的独立,还能开疆拓土,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一千三百六十八 至少也要实现赵佗当年的功绩吧?

    作为一个稳健派,苏宪诚本意是不想主动出击的,奈何将军们言之凿凿,都有很强的战斗欲望,苏宪诚思来想去,觉得这帮将军们说的也有道理。

    岭南那些土司、土豪其实非常狡猾奸诈,一般不会做没有明显利益的事情,就算拿钱买通他们,也难说他们会不会主动出击配合南越。

    但是如果南越军队打了胜仗,把明军打败了,那这个消息一定能大大刺激到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们,说不准就能策动岭南的大乱,南越还能浑水摸鱼,趁机大捞好处。

    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做很不错,苏宪诚心念一动,就答应了麾下猛将陈谷的请战,交给他一万军队,让他率领这一万军队向大南关方向靠拢,引明军出来作战。

    然后通过野战击溃明军,树立南越军队的信心,压倒对明国最后一丝的顾忌,进攻大南关,再正式杀入岭南,开始开疆拓土。

    不说逐鹿中原,至少也要实现赵佗当年的功绩吧?

    把岭南那下,让南越成为比当年的赵佗更加强悍的政权,隔着五岭与中原王朝对峙,成就前人没有成就过的伟业。

    那又是何等武功赫赫?

    在如此背景之下,明军和南越军队在大南关以南二十多里的地方展开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

    那是一块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相对来看,明军地势低,南越军地势稍高一些。

    南越大将陈谷在高处观察了明军军容,发现明军军容严整,甲胄鲜明,旗帜飞扬,俨然精锐之师的模样,颇有些动容。

    “有如此军容,也难怪明军是精锐之师。”

    夸赞之后,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就那么看过去,他感觉明军不像是受到了潮湿气候与瘴气病困扰的模样,反而一副没怎么受到影响的模样。

    是明军在刻意隐藏他们的染病士兵,还是他们真的没有受到影响呢?

    陈谷思量片刻,觉得自己居高临下、主场作战,不该是感到担忧的一方,于是决定安排军队发起进攻。

    南越军队作战颇有些中原军队战斗的章法,有弓箭手、肉搏部队和少量骑兵,善于利用地形作战,打野战也不弱,陈谷一声令下,有条不紊的指挥军队变阵,准备发起主动进攻。

    另一边,赵玉成亲自统兵前来迎战,他观察了南越军队的阵容,发现南越军队的军容尚可,不过军队装备比起明军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基本上和哨探探知的情况没什么太大的出入。

    精锐肉搏部队有相当不错的批甲率,钢铁甲胄质量也不错,武器什么的也是相当不错。

    弓箭手、一般炮灰部队则缺少钢铁甲胄,或者就地取材,以藤甲、皮甲为主,只防护要害部位,身体还有相当一部分裸露在外。

    只有精锐部队有正式的军装,其余各部队穿什么的都有,光膀子的也不在少数。

    士兵年龄、身高、身体素质程度不一,不仅有年轻力壮的士兵,也有一眼看过去就明显上了年纪的老兵。

    总而言之,这是一支标准的封建军队。

    这种军队再怎么善战,底子在这里,上限也就锁死了。

    赵玉成心中有底,眼看着南越军队准备变阵发起主动进攻,他心里一阵不爽,立刻下令炮兵部队上前,准备给他们来一轮狠的。

    很显然,南越方面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明军的火炮和火枪是什么样的存在。

    通过一些民间渠道,南越朝廷听说过明军有威力强大的火器,不过因为脱离群众,南越朝廷对此不屑一顾,不屑于深究,所以对明军新式火器了解极少。

    在他们的印象里,火器还停留在宋军装备火器的状态。

    听个响。

    有些时候因为潮湿,连响都听不到。

    连个响声都听不到的火器,有什么卵用?

    拿来吓唬人?

    陈谷认为南越军队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不屑于拥有,便做好了主动出击的准备,下令一线部队结阵上前,前进到一定的距离之后便准备放箭,对明军军阵发起打击。

    结果陈谷便得知明军一线出现了一些诡异的黑色管子,这些管子架在车子上,可以推行,挺长,挺大,还有士兵举火,看起来像是火器。

    对于部下“该如何应对”的询问,陈谷略加思索,便决定加速前进,以箭雨覆盖打击,不要管那些火器。

    “火器虽然声音大,但是威力小,并不足以威胁我大军,传我将令,按照既定计划继续进攻!”

    将军的命令是绝对的,南越军队没有迟疑,继续按照既定计划行动,军阵稳步向前,弓弩手做好了发矢的准备。

    然后震耳欲聋般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一颗颗裹挟着灼热气流的铁弹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骤然向着南越军队的军阵袭来。

    南越士兵们没有任何思想上和行动上的准备,愣愣地看着黑色铁弹裹着灼热气流朝他们轰击而来,下一个瞬间,世间的一切就颠倒了。

    只是那么一轮轰击,南越军队的前进势头就被打乱了,然后陷入了自我混乱之中,就在同时,明军军阵开始前进,勇往直前,军阵中的弓弩手和火枪手接连向南越军阵发起攻击。

    箭如雨下,一排一排的火枪手则打出一团一团的烟雾。

    一时间,南越军阵内血花四溅、惨嚎不止,残肢断臂时不时被铅子从人身上打断掉,然后血就止不住的从伤口处喷出来。

    有些运气很差的南越士兵甚至被铅子正中脑壳,一枪被打掉了半个脑袋,那场面就和用棒球棍打西瓜差不多。

    明军军阵步步推进,南越军阵则快速陷入崩溃之中,活着的人发出惊恐地喊叫声掉头就跑,受伤的人发出凄厉的喊叫声,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想死,却根本活不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了,明军军阵推进的速度太快了,陈谷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麾下的主战精锐那么快就败下阵来。

    他确实没什么时间反应,因为败退的溃兵已经开始冲击他的中军,引发了一阵小小的混乱。

    正当此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般的轰鸣声,一颗颗裹挟着灼热气流的铁弹骤然而至,将他的中军军阵轰出了一个个血坑,使得中军极大动摇,陷入半崩溃的状态之中。

    而明军的前进势头几乎不可阻挡。

    被惊呆的陈谷因为部下的使劲儿摇晃才回过神来,面对部下焦急的询问,陈谷骤然瞪大了眼睛,大声喊叫。

    “骑兵出击!出击!快点出击!!!”

    他意识到继续下去的话他连重整军阵站稳脚跟的可能都没有,不管明军用了什么办法攻击他,他现在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骑兵是最后的指望。

    但是他的骑兵不多,一波冲锋要是没有用的话,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只能期待着自己的骑兵足够给力。

    可是明军的骑兵明显比他更给力。

一千三百六十九 就这?

    虽然明军南下一样不以骑兵为主要战斗力,但是明军这边也保留了一定量的骑兵作为机动战力。

    南越骑兵出击之后,赵玉成立刻下令明军骑兵出击,剿杀南越骑兵。

    双方巨大的战斗经验和战斗力的差距体现出来了,南越骑兵很快被明军骑兵分割包围,全部歼灭,并没能挽回他们的失败。

    然后明军军阵直接推进到了南越中军大阵处,火绳枪激发而产生的烟雾笼罩在战场上空,战场上满是硝烟的味道。

    半个时辰之后,这场遭遇战结束了。

    明军以两万人的兵力全歼了南越军队一万人左右,其中击杀三千多人,俘获六千多人,他们携带的所有军需物资全部成为了明军的战利品,明军收获颇丰。

    其后,根据被俘获的南越士兵的辨认,其主将陈谷的尸体在一堆身着将官甲胄的尸体中被找到了。

    陈谷身中三发铅子,但是因为他的甲胄很不错,两发打中胸口的铅子都没有打进去,被甲胄阻挡了,或许给他造成了内伤。

    唯一打出伤害的是一发打断了他小腿的铅子。

    于是他死了,死在了战场上,和他的亲兵一起,被明军火枪手的集体射击打死了,尸体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赵玉成无语地看着他的尸体,翻了个白眼,摇了摇头。

    “声势浩大的样子,还以为多能打呢,结果就这?这也敢主动出击?以前不知道夜郎自大是什么意思,今天算是了解到了。”

    说罢,赵玉成让人把这群家伙的尸体全给挖坑埋了,然后收兵回了大南关整顿一下,接着就准备出兵攻打谅山了。

    了解了一下南越军队的野战能力之后,赵玉成和明军指战员们心中的若有若无的紧张、担忧等等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恼火。

    非常的恼火。

    一群辣鸡,居然让他们担忧这个担忧那个,甚至赵玉成还做好了一旦战事不利该如何返回大南关的战斗预案,现在在很多人看起来,就觉得这个预案很有嘲讽意味。

    赵玉成倒不这样觉得,他觉得这个预案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无论面对什么敌人都要做,一切就和苏咏霖所说的那样。

    “现在我们能够觉得恼火,能嘲讽那群狂悖之徒,未尝没有这个预案的功劳在里头。”

    这句话点醒了不少干部。

    话虽如此,大家恼火的情绪却没有消失,该生气还是要生气,还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于是他们建议,谅山之战无论如何都要打成围歼战,要让这群胆大包天的井底之蛙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队,什么才是战斗力。

    赵玉成自无不可。

    于是明军很快就整顿军队向谅山方向进攻了。

    而另一头,苏宪诚得知陈谷和一万先锋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大惊失色,什么都还没做呢,先立刻下令作战计划取消。

    南越军队全体从主动出击作战转变为全面防御作战,任何一支军队都不能擅自离开之前的制高防御点,但凡有擅自离开的,军法从事。

    没有命令,只能死守,不能主动出击,不管明军怎么挑战,绝对不准主动出击和明军交手、野战。

    陈谷和他的军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不仅给苏宪诚极大的震撼,也给谅山地区的南越军将以极大的震撼。

    陈谷好歹也是猛将、悍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打过不少胜仗,战功卓著,苏宪诚十分倚重他,而现在,他死了,军队全军覆没,逃回来的小猫三两只声泪俱下的诉说着明军的【凶残】。

    什么恐怖的铁管子火器,恐怖的单兵手持火器,恐怖的军阵推进,以及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威慑感。

    强大,强大的不可动摇,强大的无法战胜,这就是他们的直观感受。

    苏宪诚听后,心中有很多想法,但还是第一时间下令把这些溃兵全部抓起来杀掉,理由是他们临阵脱逃,现在还祸乱军心。

    之后他公开发表言论,说陈谷的失败是因为轻敌,是因为他太过于骄傲自满,太过于追求干脆彻底的胜利,以至于一着不慎,被明军包围,力战不得脱,最后身亡。

    明军固然强大,但是南越军队也不是无法对抗他们,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陈谷轻敌,没有听从他的命令。

    错误都在陈谷,不在我们,明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大家不要慌,一切都还能够挽回。

    通过军队里的宣传力量,苏宪诚竭力安抚军心,安抚将军们,但是他自己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谨慎的思考之后,他给升龙城的李天祚写了一封密信,让人秘密送给李天祚。

    信的内容很简单,他认为南越朝廷上上下下严重误判了明国的战略态势,严重误判了明军的战斗能力。

    陈谷的能力他清楚,根据溃兵们讲述的作战过程,他也知道陈谷尽力了,竭尽全力的挣扎死战了,但最后还是死了。

    不仅仅在于明军那神鬼莫测的新式火器,更在于明军强大的肉搏战斗能力,这种战斗能力直接显示出了明军士兵身体的健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受到气候和疫病的影响,还维持着相当程度的强大战斗力。

    南越军队无法正面对抗的强大战斗力。

    他现在决定在谅山利用现有军力和地形展开一场艰苦的固守作战,如果这场固守作战出现问题,他无法取胜,那么李天祚必须要做好撤离升龙城的准备。

    从谅山到升龙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能和明军打野战,这太危险了。

    思路客

    苏宪诚很不想这样做,但是他素来谨慎的态度告诉他,这样做非常有必要。

    密信送出去之后,苏宪诚就开始竭尽全力布置防御,力求在谅山地区取得一场防御性的作战胜利,再不济也要拖到明军后勤耗尽为止,绝对不能丢掉谅山,否则南越的立国根本就动摇了。

    可是他的这一设想从明军抵达谅山地区并且发动进攻之后就破灭了。

一千三百七十 南越没有试错成本

    赵玉成率领军队抵达谅山地区之后,意识到这里的地形非常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根据侦察,大小山头等位置较高、可以居高临下对明军的进攻进行有效抵抗。

    而明军如果不把他们的全部据点拔掉,就很难突破谅山地区继续前进。

    可谓处处是障碍,到处都是杀机和陷阱。

    面对如此局面,赵玉成大为感慨。

    “这要是放在往前历朝历代,看到这个情况都要头疼一阵子,然后用人命去堆,只要把这里堆下来,南越其实就完了,也就是咱们,能够没有这样的担忧,也要感谢现在没怎么下雨,不然这个事情也不好做。”

    赵玉成一边感叹着大明科技的日新月异,一边感叹着天公作美,没有下大雨。

    于是明军推着火炮,开始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轰击,一个据点一个据点的拔除。

    不用人命堆,用火炮轰,要是觉得效率不太快的话,那就搭配着雷神炮一起使用,反正就是火力开路,远程打击,在把南越军队的据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以前,军队不要贸然上前。

    反正赵玉成就一句话。

    “给老子轰!!!”

    开战第一天,明军干掉了南越军八个据点,开战第二天,又干掉了六个,开战第三天,干掉了七个。

    火炮开路,雷神炮加大攻击力度,等里头没什么动静了,步军压上去,火枪手压阵,长枪手和刀盾手主要负责收割,虽然是仰攻,但是按照这种攻击模式,明军拿下一个南越军队据点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而南越军队瞬间成了锅里的王八,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出来。

    整整三天,南越军队反而变成了被动挨打的那一方,明军却以极其微小的伤亡数字不断向前推进,逐渐占据了一些谅山地区的重要据点。

    第四天,明军推着火炮拿着雷神炮准备火力覆盖的时候,一个据点内的南越军队终于忍不住了,他们成群结队的冲下山,试图以势如破竹的势头对山脚下的明军展开强袭。

    肉搏部队冲锋而来,弓弩手一边冲一边发矢,试图以弓箭压制明军火力,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

    明军立刻做出反应,刀盾手顶上一线防御箭矢,火枪手紧随其后举起火枪,点火,默默等待他们冲到近前,接着闭上眼睛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啪一阵响,白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在明军阵前形成一道白色的烟雾带,而冲到近前的南越士兵则被铅子打得血肉横飞。

    三轮火枪射击之后,刀盾手和长枪手顶上去,对还能站着的、受伤了躺地上还没死的南越士兵展开收割行动。

    最后是攻克那个据点。

    这个据点内的士兵只有十三个人完好无损的被俘获,明军有一个士兵被箭矢射中了胳膊,还有四个士兵扭了脚,没人战死。

    主动出击的据点是这个下场。

    明军又打了一整天,遇到三个主动出击的据点,结果都一样,被火枪打的血肉横飞,完全无法突破明军刀盾手的防线并且对后面的明军士兵造成伤害。

    最后自己全军覆没,据点丢了,也没几个人是囫囵着被明军俘虏的。

    剩下来的还是一些死守着据点不出去的,被火力覆盖一轮之后,残存下来的南越士兵也根本扛不住发起进攻的明军步兵,被全部歼灭,或者崩溃投降。

    第五天,赵玉成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下雨了。

    雨虽然不大,但是为了保险,赵玉成还是没有下令出兵,让军队着重进行火药和火绳的防潮工作,严防火药和火绳受潮。

    也多亏了这场雨,苏宪诚才得以喘息,终于停止了战略撤退,在谅山山区军事防御点南端的一个重要据点内停了下来。

    这是他五天以来的第三次紧急撤退,之前的几个驻点都被明军攻破了,他要是留在那边,现在不是被枪打死就是被炸药炸死,运气再差一点,估计会被被轰成一滩肉泥。

    面对明军的新式火器,他充分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无力。

    他所设想的一切战术行动在明军的新式火器面前全都变成了虚无,那些占据优势地形的军事据点本来应该成为明军的绞肉机,应该让明军损失惨重,一个一个的进行鏖战拿下。

    最后就算拿下,明军也会筋疲力尽损失惨重,被迫后撤,放弃南下作战。

    这是他所设想的最好的结局,也是最该发生的事情。

    可是事实却是明军用新式火器隔着大老远就把他辛苦设置的军事设施轰的稀巴烂。

    根据一些幸运的幸存者的描述,他放置在军事据点里的远程打击武器根本够不到明军,滚木擂石面对根本不上山发起强攻的明军也根本没有意义。

    但是明军的火器却能大老远的以极为暴力的姿态将他们的据点摧毁。

    据点内营房倒塌,塔楼塌陷,没有什么的东西能够阻挡那种可怕火器打出来的弹药,任何防御设施都会在一击之下彻底被摧毁。

    苏宪诚崩溃的发现自己出现了第二个严重错误的预判,这在军事行动当中几乎是不能出现的,也是不能被原谅的。

    出现一次还能说是疏忽,可是第二次了,还能怎么说呢?

    第一次葬送了一万精锐,第二次,整个谅山防区乃至于整个谅州都要被葬送了。

    作为功勋卓著的两朝老臣,这将成为苏宪诚为官以来最不可能被接受的败绩,也几乎可以葬送掉他之前全部的建树所积累的功劳。

    因为谅山一旦被突破、谅州一旦沦陷,明军就能长驱直入,直捣升龙城,占据南越的统治核心,轻而易举的动摇南越李氏王朝的统治根基,破灭一切。

    李氏王朝数代君王的心血,很有可能因此直接被葬送掉。

    也就是在此时此刻,苏宪诚才骤然发现大国相对于小国来说的巨大优势之所在。

    并不单单是兵力和国力。

    而在于试错成本。

    大国国土广阔,核心不一,丢掉一块国土,还有其它更多的国土可以动员反击,几乎不可能被一场战争击溃,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调整策略,完成全新的布局,从而逆转败局。

    但是小国不行。

    就比如南越,一旦失去了谅州山区,国都直接暴露在明国兵锋之下,处境堪比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北宋和失去襄樊的南宋,结局基本上就是一个字——寄!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的话……

    作为这场败绩的直接责任者,苏宪诚需要为此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千三百七十一 南下升龙城

    在作战第四天的时候,眼看战局扭转无望,苏宪诚心如死灰,思来想去,又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升龙城交给李天祚。

    陛下,是时候逃跑了,老臣无能,既然不能为您坚守谅州,唯有一死以报国恩罢了。

    一旦谅山失守,千万不能留在升龙城,绝不能进行豪赌,必须南撤到拥有险要地形的地方。

    同时,务必要小心明国的新式火器。

    信送出去之后,苏宪诚收了一下,就准备亲自上战场指挥作战了,结果第五天下雨了,明军停止进攻。

    苏宪诚短暂的愣住之后,大喜过望,立刻意识到是因为雨天威胁到了明军的火药,使得他们不敢出战,所以这就是南越军队唯一的机会!

    必须要趁着雨天打反击战,趁着雨天夺回失去的制高点,趁着雨天一举扭转战斗的颓势!

    于是苏宪诚一声令下,谅山地区驻防的南越军队有相当一部分从防守转入进攻,开始向明军驻军点发动强大的攻势,试图扭转乾坤。

    这是苏宪诚作出的第三个误判。

    他误以为明军的强大主要是因为火器,认为明军的战斗力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火器带来的,失去了火器,明军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事实却是没有火器的时候,明军也一样强大。

    南越军队转入攻势,明军顺势而为,转入守势,从进攻方直接转为防守方,据守制高点的据点,开始打起了防御作战,面对蜂拥而至的南越军队,以弓矢、滚木擂石给予他们巨大的杀伤。

    南越军队攻击受阻,苏宪诚却不愿意放弃这个宝贵的反击的机会,强令军队投入更多兵力对明军展开强攻。

    南越军队被迫投入大量兵力进入到强攻环节,顶着箭雨和滚木擂石,发起艰难的仰攻。

    明军只是坚守,一开始没有主动出击,但是等到南越军队气力不支纷纷退却的时候,明军主动出击。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这优势被明军反过来利用上了,在好几个据点战场上以反击战击溃了前来围攻的南越军队,一波反推,推到了对于南越军队来说非常危险的位置上。

    苏宪诚这下傻眼了。

    什么叫偷鸡不成反噬把米啊?

    这大概就是了。

    打来打去,一座山头没有夺回来,反而损兵折将,把军队的士气和士兵的体力都给打没了,军事物资也消耗了不少,但是愣是没有什么成果,甚至还要被明军打反击。

    苏宪诚和南越的军官们现在是真的意识到了一个之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明军的强,是全方位的。

    这场雨从第五天的上午下到了傍晚,停了,第六天一早,艳阳高照,明军整装待发,拿出了火药和火绳,展开了新一轮攻势。

    等战斗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谅山整个北部山区三分之二的军事据点都被明军占据了,南越军队越来越不敢抵抗,越来越没有战斗意志,最开始那种坚决的视死如归般的冲锋再也看不到了。

    被打怕了。

    苏宪诚不死心,尝试过绕道偷袭明军的后方,甚至于派兵强袭大南关,但是结果都很不妙。

    明军似乎早有预料,做了相对应的布置,偷袭大南关的南越军队被全歼,苏宪诚的最后一搏也失去了效用。

    当谅山北部山区的作战局势全面恶化、部分南越士兵甚至开始开小差逃跑的档口,有部下劝说苏宪诚趁现在还能跑,赶快跑,再不跑的话,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这场战争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南越方面拿不出任何办法来对抗明军的进攻了。

    苏宪诚长叹一声,对此感到十分的痛苦。

    面对部下的好言相劝,苏宪诚终究没有答应。

    他不准备逃跑,他准备留下来战斗到最后一刻。

    “陛下信任我,将大军和重要防区交给我,许诺我重要的权力,把国家根本交到我的手上,这本身也是我应该做出的事情,是我应当承担的责任,但是我却没有成功办到。

    我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失去了重要防区,使得军队损失惨重,面对如此失败的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到升龙城和他们一起逃跑呢?唯有一死而已。”

    他拒绝了部下想要带他去其他地方避一避风头的建议,准备继续死战。

    但是战斗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整个山区防线已经被明军摧毁的七七八八,完全失去了阻挡明军的能力,苏宪诚自己的驻军点都已经暴露在了明军的火炮攻击之下。

    南越军队全军崩溃,大量士兵溃逃,苏宪诚的命令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在明军炮火攻击的时候,部下最后一次建议带着苏宪诚杀出重围,苏宪诚拒绝了,决定遣散部下,允许他们自己逃命,他决定带着剩下的士兵做最后的抵抗。

    明军用火炮把军事设施摧毁的差不多之后,便派遣步兵开始围攻,苏宪诚率领最后几十名不愿意离开的士兵展开最后的作战,被明军火枪手全部击毙,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明军顺利攻克了最后一座山头,顺利控制了整个谅山山区,随后赵玉成出动骑兵追击窜逃的南越士兵,成功拦截了相当一部分南逃的南越士兵作为俘虏。

    随后,赵玉成派兵攻略整个谅州,将整个谅州收入囊中,整个军事行动在洪武九年的三月初胜利结束。

    明军用三万五千人的兵力在谅州击败了南越军队六万余人,前后击杀约一万三千上下,俘获四万余人,逃走的南越士兵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人,可谓是一场十分惨烈的军事失败。

    赵玉成一面向苏咏霖报喜,一面整备军队,准备率军南下进攻升龙城。

    见识到南越军队的“强大战斗力”之后,赵玉成建立起了充分的军事自信,他相信,就算给他们调集军队防守的时间,在明军的攻势之下,他们也一样是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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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升龙城一片坦途,南越必败无疑。

    身处惠州的苏咏霖很快接到了赵玉成的军事通报,得知谅山之战花了九天功夫全部结束,他很满意,对赵玉成的军事能力有了进一步的确信,然后他又得知赵玉成已经率军南下进攻升龙城了。

    苏咏霖思虑片刻,决定派人快速传令给赵玉成,让赵玉成包围升龙城就可以,但是不要强攻。

一千三百七十二 好不容易得到的独立局面,难道要舍弃吗?

    苏咏霖认为此时此刻升龙城的李氏王朝君臣们一定已经在狼狈准备着逃离升龙城了,他们比谁都清楚一旦失去谅山,升龙城就是无险可守的危险之地,绝对不能久留。

    所以快点赶过去是可以的。

    但是真的攻打升龙城却没有什么必要。

    因为明军发动这一战的目的不是彻底吃掉南越。

    当前大明并没有足够的兵力和储备能够一口吃掉南越,也没有治理南越之地的行政储备,还需要李氏王朝来稳定南越之地,不使当地发生战乱,以维持和平局面。

    所以目前来看,打下谅山占领谅山就足够了,其他的就可以通过外交谈判来办到,驻守谅山的军队还能作为震慑存在,让某些蠢蠢欲动的地方实力派不敢冒头。

    命令下达之后,苏咏霖还是安排之前作为使节出使南越的廖兴业继续出使南越,向他们讲明白大明目前需要达成的条款。

    首先,他们必须放弃谅州,谅州从此归属大明直接统辖。

    其次,李天祚不准自称皇帝,南越也从来不是一个独立国家,这里只是大明的一个特别行政区,李天祚必须也只能是大明安排下的一个特别行政区长官,不准有其他妄想。

    一应皇帝所用器具和朝廷标准配置全部上缴大明,能留下的只有作为一个特别行政区而存在的器具,所有用度都要得到大明相关官员的许可,绝对不准逾越规制。

    再次,大明需要严惩南越朝廷中主张抵抗的抵抗派官员,要向他们问责,要把他们当作战犯来处置。

    妄图反抗大明的以及真的上手去反抗大明的,无论是谁,都要被当作战犯来对待,连同本人家族一起交给大明,由大明负责处置。

    最后,此番大明发起军事行动的全部费用,都要由李天祚全部负责。

    满足这四个条件,大明就承诺停止进军,不再发起进攻,并且将承诺保障升龙城政权存续的必要性。

    目前苏咏霖也就那么多的需求,其他的也没有那么多。

    既然法理上南越李氏王朝从来都不被承认为独立国家,那么明国无论什么时候收回这片领土也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正如苏咏霖所预料到的,此时此刻,在升龙城,李氏王朝的君臣们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原本因为他们用不多的兵力在南方边境扛住了邹亚娜的反扑,李天祚正高兴呢,结果就得到了苏宪诚的密信。

    李天祚接到苏宪诚第一封密信的时候还觉得这不太可能,有点匪夷所思,不知道苏宪诚到底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信交给自己,所以他派人去问苏宪诚。

    人走了一天之后,第二封信送到手里,再一看,李天祚更慌了,苏宪诚直接说自己搞不定明军,明军太凶了,谅山防线挡不住明军,让他赶快跑,苏宪诚会用自己的命帮他拦着。

    李天祚有点坐不住了,又派人去问苏宪诚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找来了黄义贤、李公信等大臣一起商讨这件事情,探讨一下苏宪诚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误才会送出这样的密信。

    黄义贤和李公信等少数重臣也不能给出什么有效的答案,毕竟离开升龙城南下避难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动摇国本的事情,性质实在是太严重了。

    自打赵家天子取了天下,中原王朝就再也没有对南越形成如此恐怖的足以威胁到生存的军事优势,更别说谅山地区自从被李氏王朝的先人用联姻的方法骗到手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丢过了。

    有了谅山,就有了升龙城,有了升龙城,就有了南越国。

    但如果谅山丢了呢?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苏宪诚送密信的原因是希望李天祚能够尽快轻装逃跑,不用被朝臣阻碍,也不用引起大规模动乱,以免想跑都跑不掉。

    但是这一手却起到了反效果,让李天祚惊疑不定,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他只能派人去找苏宪诚问个明白。

    两拨过去询问的人抵达谅山地区的时候,苏宪诚还没死,战局还没崩溃,但是也快了,他大惊失色赶快让这些人回去,带着李天祚赶快跑,不然明军一旦攻破谅山,一切就都完了。

    第一批询问使者运气好,跑掉了。

    第二批就没那么好运气,抵达之后正赶上明军发动总攻,悲剧的成为了俘虏。

    第一批逃回去的使者惊慌失措地把原话告诉了李天祚,让李天祚赶快跑,谅山战局万分危急,李天祚这下慌了,他准备逃跑,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消息也被朝中官员知道了。

    很多有的没的小道消息立刻传播开来,不仅是朝中官员,甚至连民间都已经知晓谅山之战已经失败了,升龙城一片混乱。

    而更关键的是,此时此刻,是否逃跑已经不是李天祚一个人就能做出的决定了,他需要为此负责,他需要参考官员们的意见。

    不出意外,官员们分成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

    无论什么时代,什么政府,什么政局和战局,总能出现主战和主和两种看法,两派人马相爱相杀的历史贯穿古今。

    主战派要求坚守升龙城,对升龙城进行战略防御,然后号召全国军队前来勤王,和明军死扛到底,他们相信时间和气候都站在他们这边,他们相信自己能够获胜。

    他们拽着李天祚的衣袖,不让李天祚走。

    他们认为李氏王朝的先代帝王们费尽心思打造出了李氏王朝如今的事实独立局面,升龙城就是这一基业的代表,是他们反抗中央强权成功的象征,是一切的希望。

    如果升龙城失去了,如果皇帝离开了升龙城,就代表着他们再也没有独立自主的资格了。

    如果不能独立击退中央王朝的军队,李氏王朝也就名存实亡,大家都可以准备着向中都行大礼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独立局面,难道要舍弃吗?

    先代君王的意志,难道就要这样背离吗?

    面对主战派官员们的劝说,李天祚思虑再三,略有动容。

    然后主和派的官员不愿意了。

    他们可不想死,觉得升龙城无险可守,一马平川,南越军队在山地以防守态势都打不过远道而来的明军,更何况是在升龙城附近的这种地形呢?

    怕不是大家一起当王八被抓哦!

一千三百七十三 他已经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

    主和派的看法很简单。

    赶快跑,跑到南边更安全一点的地方去。

    现在南边还有一些军队正在与占城国战斗,大不了把这边的军队带到南边去,一鼓作气打赢占城国,那样就安全了。

    至于北边就让明国搞,看他们能搞出什么模样来,搞不好就要深陷泥沼之中不能自拔,等时间长一点,他们自己就要被后勤拖垮了。

    一招用空间换时间,不需要损耗什么兵力,就能把明国赶走,岂不美哉?

    且不说这个方法有没有用,风险也实在是太大了,主战派官员坚决不认同,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明国可是要清算我们的,如果我们逃跑而不反抗,放弃经营很久的国都跑到南边边境上,这不就等于直接把自己捆了交给明国,恭请明国前来清算我们吗?】

    这说法很新鲜,也很有说服力,李天祚思来想去,觉得逃出升龙城,他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把握能够再回来。

    就算之后明军撤退,未来南越这片土地上还是不是他来做主,就很难说了。

    外人看南越能看到一个统一的中央,但是他这个皇帝却能看到大大小小势力庞大的地主士大夫。

    那些地方豪强一个两个都很强势,在地方颇有割据的状态,势力很强,李氏中央并不能全部压服他们。

    李氏王朝建立以来为了拉拢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各种以官位笼络,总算没有引发大规模的乱局,但也就是这样了,他们并不能真正改变这个局面。

    现在李氏中央占据升龙城,控制膏腴之地,最有势力,成为共主,可一旦离开升龙城放弃膏腴之地,明军退后,他们还能顺利回来继续做自己的关门皇帝吗?

    未必。

    思来想去,李天祚觉得主战派说的有道理,认为他们的说法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他最后做出决定,要坚守升龙城,号召天下军队勤王,以击退入侵的明国军队。

    当然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苏宪诚已经完蛋的消息。

    等他骤然得知苏宪诚已经完蛋的消息的时候,明军大部队已经接踵而至的消息也紧随其后送到了升龙城。

    然后他们就都斯巴达了。

    好家伙,国内最能打的最文武双全的定海神针被明国人干掉了,六万精锐被干的只剩几千,这怎么和他们预想中的战败而退不太一样呢?

    李天祚对苏宪诚还是怀有一定期待的,觉得他就算战败了也能带着主力退回升龙城参与保卫战,对于苏宪诚直接战死这件事情,李天祚也好,朝中官员也好,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更别说明军大部队一路追击溃兵已经快要抵达升龙城了。

    啊这……

    李天祚发誓自己真的很想逃跑,但是事实无情的告诫他不要跑,这个时候逃跑,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说不定还会被明军骑兵在野外追上,成为可耻的俘虏。

    毫无疑问,他已经错过了最佳逃跑时间。

    瞳孔地震之后,李天祚开始了无能狂怒的表演。

    他把主战派官员们喊过来,狂怒斥责他们,怒斥他们一个两个被猪油蒙了心,居然妄想着抵抗明军,现在可好,大家都要死在这里了!

    然后命令他们顶盔贯甲上城楼抵抗明军去,不允许有一个人不去,全都给我去!

    主战派的官员们本身倒也没有几个真的有勇气和明军面对面干仗,他们大部分只有看着别人去死战的勇气,而没有自己去死战的勇气。

    少数几个有种的转身就走,提着刀就要上城墙作战,不愿意受辱。

    没种的膝盖一弯直接跪地上唱征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自己上无老父老母下有娇妻美妾和万贯家财,好日子还没有过够,实在是不想死。

    李天祚就差没拔刀出来自己杀人了。

    他继续强逼这群主战派的官员出去换上甲胄上城楼准备作战。

    主战派的官员们被集体赶到守城一线努力工作去了之后,李天祚双手抱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emo了。

    黄义贤和李公信两名重臣都不是主战派,而是主张撤退的主和派,所以李天祚的无能狂怒没有牵连到两人。

    在李天祚陷入emo状态之后,也是这俩人努力进言,为李天祚出谋划策,为他想方设法保全自己。

    但是面对明军的全面进击,他们的谋划似乎并没有听上去的那么有用。

    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谋划都是苍白无力的。

    洪武九年三月十一日,明军兵锋直抵升龙城,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升龙城外部的军事设施全部摧毁,四面合围升龙城,升龙城遂成为一座死城。

    勤王令已经发布出去了,但是多少人能来,甚至于有没有人来,这都是未知数。

    明军合围升龙城之后,对升龙城发起了一波进攻。

    赵玉成指挥明军用火炮轰击城墙,然后步军推进,开始填护城河,为步军全力压过去蚁附登城创造机会,同时,这也是重要的示威之举。

    赵玉成接到了苏咏霖的加急传令,让他不以攻克升龙城为主要目标,而以包围并且胁迫他们答应大明的条件作为主要目标,然后就可以撤兵,没有必要一定攻下升龙城。

    大明还需要李氏王朝维持南越之地的稳定,哪怕是表面上的稳定,也必须要维持住,直到大明前来收回这块领土。

    直到大明正式回收这块领土建立统治之前,李氏王朝都有名义上存在的必要性,绝不能让这里陷入战乱。

    赵玉成明白苏咏霖的意思,苏咏霖从来都关注民生,讲究和平。

    但是他觉得对于这帮狂妄之徒,必须要给点教训,给点压迫感,让他们知道明军随时都能攻破升龙城,如此才能最好的胁迫他们答应条件。

    在苏咏霖派来的谈判使者抵达之前,赵玉成决定先打出一个军事优势来。

    于是他就架起火炮轰击升龙城,掩护填护城河的军队,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升龙城的护城河填出了三条通道。

    说起来,升龙城虽然在这一地区算是大城了,但是在赵玉成看来,也就和广州算一个段位的城市,甚至某些地方还不如广州,更别说杭州、中都、长安那一级别的超级大城了。

    所以车骑将军炮的段位足以应付升龙城,升龙城上的南越守军也的确因为车骑将军炮的凶猛火力而感到无所适从,被打的头都不敢抬起来,损失惨重。

    甚至相当多的士兵拒绝上城防守,觉得上城防守就是要他们的命,非要重赏之下才有人愿意上城防守。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的远程打击武器够不到明军的阵地,勉强击发,也只是在表明他们不服输的态度罢了,没什么太多的实际作用。

一千三百七十四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随着明军具备了跨越护城河的能力之后,明军的围城打击更上一层楼,开始使用更多的火力装备攻击城头,使得南越军队更加难以守城。

    甚至于明军还发动了几次冲击城墙的作战。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已经让南越守军如惊弓之鸟一般难以应对,明军的蚁附登城和随后到来的肉搏战更是充分让南越守军感受到了明军的凶悍和善战。

    因为守城部队损失严重,以至于升龙城的防御很快就到了需要强征城内壮丁上战场缓解局面的地步了,而如此困境,城内的李天祚和文武官员们也是了解的很多。

    李天祚这几天上火上的厉害,不仅对身边的宦官大发雷霆,打死打伤不少宦官,还把那些用各种理由拖着不上战场的家伙们狠狠地责骂、惩罚乃至于贬斥,逼着他们上城楼作战。

    主要那些官员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为了不上战场,有人不惜把自己的手打骨折,有人不惜把自己的腿打骨折,有人不惜吃拉肚子的药拉到几乎虚脱站不起来,有人干脆小分量的服用毒药,直接躺床上爬不起来迷迷糊糊。

    当然,肯这样对自己的狠人不多,绝大部分官员都怕疼,不敢对自己太狠,就装病,被李天祚派医生团队一个一个的去查,给查出来不少蓄意装病的。

    李天祚于是派人用刀逼他们上战场,如此一来,这几日光是死掉的官员就有十七八人,而那几个硬骨头上战场三天,死的只剩一个,那一个还受了伤躺在病床上起不来。

    整个朝廷人心惶惶,一些胆小的文官就差喊出那句著名的【此非儒臣待遇】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了。

    黄义贤和李公信等少数几个还能得到李天祚信任的重臣无论怎么劝说,都无法劝说李天祚冷静下来,直到外面明军传来一个消息。

    谈判,谈不谈?

    明国皇帝特使来了,要和他们谈判。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人那一瞬间是心潮澎湃,那一瞬间甚至都感觉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不用死了。

    他们甚至不去考虑明国使者到底是带着什么条件来的,直接就从心底里愿意接受不那么过分的条件了。

    至于过分的定义是什么……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个定义是十分灵活的,主要看明国是怎么办事的。

    洪武九年三月十五日,明国使者廖兴业举着使者大旗进入升龙城,再次在之前的宫殿内见到了李天祚和南越群臣。

    “比起上次离开的时候,这一次好像少了一些人,比如之前那位指着我的鼻子痛骂我的苏先生,人呢?怎么没看到?”

    廖兴业满脸恶趣味的笑容,看着这群当时还在嘲笑他而现在已经失魂落魄的一群人,心里满是快意。

    李天祚心情郁闷说不出话来,黄义贤只得被迫代劳。

    “天使此来,难道只是为了嘲讽我们吗?如果是的话,天使的需求达到了。”

    廖兴业大笑出声。

    “那倒不是,我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嘲讽你们只是顺带。”

    满朝堂的文臣武将们顿时更加郁闷了。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关于我此来,当然是奉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而来,大明皇帝陛下带来四个要求,只要尔等答应,大明立刻退兵,不再进兵。”

    “哪四个要求?”

    这次说话的不是黄义贤,而是端坐上首的李天祚。

    看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廖兴业就知道南越已经撑不住了。

    “要求不多,内容也和你们之前知道的差不多,多了一些条款罢了。”

    廖兴业缓缓说道:“首先,放弃谅州,谅州从此归属大明直接统辖,其次,李天祚不准自称皇帝,南越也从来不是一个独立国家。

    这里只是大明的一个特别行政区,李天祚必须也只能是大明安排下的一个特别行政区长官,不准有其他妄想。

    再次,大明需要严惩南越朝廷中主张抵抗的抵抗派官员,要向他们问责,把他们当作战犯来处置,最后,此番大明发起军事行动的全部费用,都要由李天祚全部负责承担。”

    廖兴业把话说得很清楚,朝堂上的南越君臣们也都听进去了。

    他们的内心无比沉重。

    尤其是李天祚,他就觉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早些答应明国的要求,或许还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力差距尚未暴露,他们还有可以谈判的余地。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首都都被明军包围了,他们这群头头脑脑也都在明军包围之中,升龙城岌岌可危,他们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格呢?

    他们几乎只有答应这一条路可走。

    而一旦答应这些条款,别的不说,只一条不准独立,就几乎锁死了南越的发展前途。

    从此大明对南越予取予求,各种意义上都具备着足以让南越十分难受的力量。

    且他们一旦不高兴了,就能举兵讨伐——讨伐独立国家需要理由,讨伐国内叛逆不需要理由。

    谅州还被他们占据了,没了天险,只要他们出兵,就能直达升龙城,没有任何难处。

    没了,全都没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李天祚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黄义贤站出来,用根本没有底气的苍白无力的话语做出反应。

    “明国的要求,难道不是太过分了吗?”

    “过不过分,事到如今,你们自己清楚,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当然了,你们如果对条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帮着解释一下。

    多余的我就不再回答了,毫无意义,浪费口舌而已,对了,忘了提醒你们一句,如果你们还觉得有援兵会来解救你们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大明南海水师已经运送一支军队登陆占城国,联合占城国士兵将你们的南部边防军击溃,目前,战斗已经结束了。”

    廖兴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南越君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无语,随后便陷入一段十分难堪的痛苦纠结之中。

    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正规军也没了,那么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坚持呢?

    最后黄义贤看着李天祚,李天祚痛苦的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示意黄义贤再和廖兴业商量一下条约的具体执行方式。

    比如那个战犯处置,他们就很不理解到底该怎么操作。

    廖兴业开始为他们解释明国对于战败敌国的一些处置方法还有专业术语的内容,为他们解释一下具体该怎么做,以及关于哪些人在战犯处置条例的范围当中。

    李天祚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了,什么人是战犯,什么人需要被处置,大明只做部分强制要求,目前,只有在谅山地区和大明为敌的统帅、中高级将官本人和家族被认定是不可饶恕的战犯,必须要得到严肃的处置,其他人你们看着办就行。”

    这话是廖兴业对李天祚说的。

    这其实也是明国“用心险恶”的地方所在。

    除了在战场上真刀真枪跟明国对着干的必须要斩草除根的铁杆鹰派之外,其他的战犯都可以交给敌人朝廷内部去处理,如此一来,战争期间他们内部骤然激化的矛盾就会全面爆发,并且得到最终处理。

    你们自己把需要被大明斩草除根的人员名单交出来,多少人,多少家族,你们自己心里有杆秤,自己处理,大明也会看着办。

    那么谁活着,谁去死,这个权力就掌握在李天祚手上。

    李天祚会为了自己让多少人连着本人带着家族一起去死呢?

    这可就是个完全的未知数了。

    最后,廖兴业带着胜利者的从容笑容离开了升龙城,带到军队里面的是南越李氏王朝愿意接受大明的条件并且准备投降的消息。

    赵玉成也笑了。

    作为诚意的表现,赵玉成下令全军停止进攻,并且后退三里地,依旧维持着对升龙城的合围态势。

    给出三天的时间,让李天祚自己处理自己该做的事情,大明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正儿八经的请假

    昨天打羽毛球给拉了一下,回来就感觉右侧腹不舒服,想着没什么大碍,又想到家里之前有什么扭伤拉伤的都是用艾熏几天就好了,所以也就用艾熏了一下,结果熏完之后愕然发现气都喘不上来,一喘气就疼,一喘气就疼,身上就跟被八百个容嬷嬷用针扎了一样,站着疼,坐着疼,躺着更疼,气吸不到底,一个晚上没睡,浑身难受,今儿个只能去中医诊所看看了,做個针灸什么的看看效果如何,就先鸽了,明儿见~

一千三百七十五 《安南讨逆记》

    洪武九年三月十八日,混乱了三天的升龙城城门打开,“皇帝”李天祚穿着素服,率领重臣一同出城献降,向明军正式投降。

    他们交出来的作为投降诚意所在的除了金银财宝和铜钱之外,还有一大票战犯和战犯家族的人,总人数上千,一大堆男女老幼哭哭啼啼,显然是经历了极为惨痛的家族变动。

    但是,这就是战争。

    明军已经非常文明了,非常非常非常的文明,所到之处没有大开杀戒,没有烧杀抢掠,没有破坏民居、农田,做到了战争中一国军队可以做到的文明之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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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人都无法对明军的军纪做出任何指摘。

    至于其他的,那属于战后清算,是胜利者正当的权益,不属于人道范畴,同样无人可以指摘。

    李天祚身穿素服,向大明皇帝代表廖兴业和大明军队统帅赵玉成正式投降。

    他跪着献上了代表南越“皇帝”权力的符节、宝玺等一系列的礼仪用品,并且由重臣李公信作为代表宣读投降书。

    并且当着两人的面,李公信还宣布让之前准备召来勤王的部队全部回到原地,不管是已经出发还是没来得及出发的,全都回到原地,不要继续作战,战争已经结束了。

    廖兴业和赵玉成接受了李天祚的投降,并且由廖兴业亲手扶起李天祚,脱下他的素服,把象征着王爵身份的贵服给他披上,然后随他一起进入了升龙城。

    随着廖兴业和赵玉成一起进入升龙城的明军大约五百人,作为代表,象征性的占领升龙城,以示战争之胜利。

    李天祚于当晚设下隆重酒宴款待廖兴业和赵玉成等人,又派人外出赠送明军牛酒美食,以示犒劳。

    这场战争到此为止,不打了,也打不下去了。

    大家握手言和,从今往后和平相处,什么也不说了。

    倒是廖兴业在酒宴上和李公信聊了聊,询问他怎么没看到黄义贤的身影。

    李公信沉默着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长叹一声。

    “他自尽了。”

    “哦?为什么?”

    “虽然他没有被认定为战犯,但是他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个局面,并且认为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他自尽了,就在昨天晚上。”

    “原来如此。”

    “对了,战犯的认定和选择,还有具体的布置,都是他负责的,他全权负责,没有其他人从中干预。”

    “明白了。”

    廖兴业没有再问什么,李公信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把自己灌醉。

    南越投降了,接受了大明的全部要求,这个消息于洪武九年三月二十三日送到了苏咏霖手上,苏咏霖得知之后很高兴,下令嘉奖以赵玉成为首的明军将士们,人人记录功劳。

    三月二十七日,南越投降使者正式抵达广州,在苏咏霖面前献上降表,向苏咏霖表示彻底的臣服。

    使者又向苏咏霖献上南越战犯二千零八十一人。

    南越需要负担之战争赔偿总价也得到了商定,规定为铜钱三十五万贯,外加黄金五千斤,白银五万斤。

    在这些条件得到确认之后,苏咏霖接受了南越的投降。

    他亲自下令,以大明皇帝的身份封李天祚为大明南平王,又特别任命李天祚为安南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

    然后他将安南特别行政区首府升龙城改名为安南城。

    且从此以后,安南特别行政区的官员必须要得到大明皇帝的正式任命才算是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不单单是李天祚这个行政长官,连带着安南特别行政区官府内部的一切官员任命,都要由大明皇帝过目,然后确定,下令任命,才算是正式合规的官员。

    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要讨伐。

    虽然实际上的人事权还是李天祚自己安排,但是在名义上,在流程上,他的人事权需要得到苏咏霖的首肯才能被承认。

    这意味着苏咏霖瓦解南越政府机构和首脑权威的行动已经开始了。

    在这一番动作的最后,苏咏霖把千年雄关大南关改名为镇南关,将他准备好的《大明灭宋记》碑文立在了镇南关之中。

    又亲笔写下《安南讨逆记》一文,令人制作成石碑,立在谅州首府,做为大明讨伐“安南叛逆”的见证。

    在这篇文章中,苏咏霖详细阐述了明军讨伐南越的前因后果,将明国对南越领土的法理拥有和南越君臣的“狂悖无知”写的清清楚楚,并且再次申明南越之土是明国国土的事实。

    与此同时,苏咏霖开始布置战后的一些驻军情况,他准备留一个军留在镇南关和谅州一带进行占领,然后安排复兴会和官府进入谅州,对谅州进行土地改革,彻底占据谅州。

    一系列事情完成之后,岭南的气候已经开始有了炎热的感觉,苏咏霖打算在广州处理完胡信的事情之后,就返回中都准备下一个阶段的整风运动。

    然而让苏咏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和胡信做一番谈话的时候,一件让他十分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占城国王邹亚娜这一次在策应明军进攻南越的事情上做了一些贡献,虽然他所组织的进攻被南越的偏师就阻挡住了,但是多少也吸引了一些南越军队,为明军减轻了一些聊胜于无的压力。

    所以苏咏霖勒令李天祚赔款的时候,也捎带赔给了邹亚娜一小部分,算是他的辛苦费。

    邹亚娜十分感动,加上被明国承认了占城国王的名分,这个至关重要的正统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他很高兴,立刻准备兑现自己的诺言,向大明皇帝以进贡的名义敬献厚礼。

    这批厚礼手笔相当大,也相当有份量,苏咏霖最开始得知的时候也颇为惊讶。

    占城国的礼单是白乳香二万四百三十五斤、混杂乳香八万二百九十五斤、象牙七千七百九十五斤、附子沉香二百三十七斤、沉香九百九十斤、沉香头九十二斤八两、笺香头二百五十五斤、加南木笺香三百一斤、黄熟香一千七百八十斤。

    这年头香料、象牙之类的物品都属于绝对的奢侈品,这么多东西要是拿去售卖,高低要卖个几十万贯钱的价格,堪比明军发动一次中型规模战争的费用了。

    收到那么多礼品,苏咏霖很高兴,还专门宴请了占城国使者,让他们回去向邹亚娜问好,说大明皇帝很挂念他,希望他吃好喝好。

    然而情况却没有继续按照苏咏霖的想法发展下去。

一千三百七十六 大无语事件

    值得一提的是,宋时的朝贡规则一般是从藩属国进贡给皇帝的物品当中抽出十分之一,作为藩属国献给皇帝的纯粹的礼物,这部分宋国是不花钱的。

    另外十分之九则是由市舶司按照市价购买,不白拿。

    这充分体验了天朝上国的富庶、大气。

    南北宋皇室的确是富的流油,或者说历朝历代皇室都很有钱,所以干出这种事情不奇怪。

    但是苏咏霖为人比较吝啬、小气,自己的皇室也很穷,所以在这种事情上从一开始就打不开格局,非常的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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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称帝以后,苏咏霖修改了朝贡规则,说给我的就是我的,不需要什么十分之一、十分之九的破规则,省去那些无聊的中间环节。

    全都拿来吧你!

    高丽国作为大明最早的也是唯一生存至今的初代藩属国,也是这一制度的最大“受益者”。

    当他们的使者得知大明国修改了朝贡规则,给藩属国的回礼也仅仅只是皇帝的亲笔慰问信之后,那脸上的表情是相当好看的。

    之后高丽国王还给苏咏霖写信,询问过苏咏霖为什么修改规则,还隐晦提出了高丽国小民疲,是不是可以稍微削减一些进贡礼品的事情。

    苏咏霖的回复很简单。

    进贡给我的贡品不看数量的,主要看心意,心意到了,数量其实无所谓,但是如果心意不到位……

    你们这藩属国是不是真的尊奉大明做宗主国啊?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们的诚心呢?

    当然,我绝对不是要你们提供更多的贡品,绝对不是,我主要看心意。

    对,心意。

    从那之后,高丽国每年的贡品数量都是有增无减,质量上也不错,充分体现了“心意”。

    缔结宗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之后,占城国知道大明的新规矩,但是这一次还是送来了那么丰厚的礼品,足以见识邹亚娜的“孝心”,所以苏咏霖还觉得邹亚娜是个可以扶持的不错的小国国王。

    未来在大明主导的东南亚新秩序当中,邹亚娜和他的占城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途。

    苏咏霖当时如此设想。

    结果没过几天,苏咏霖就从市舶司那边得知有两个衣着破烂饿得皮包骨头的黑衣大食国的商人从海上漂来向大明市舶司告状。

    他们说他们的货物被占城国的人抢走了,然后被送到了广州来,他们想要追回那批属于他们的货物,顺便控告占城国的混蛋行为。

    苏咏霖急忙召见了这两个商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带着满满的香料和象牙来到广州做贸易,但是途径占城国停留的时候,被占城国的士兵抓住了,软禁了起来,整个船队的货物都被占城国王夺走了。

    占城国王趁他们休息的时候不讲武德的派人偷袭,他们猝不及防,被占城国的人一举拿下,现在大部分人都被软禁在占城国,这两个商人运气好,逃走了。

    他们的母国孱弱,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帮助,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素来讲究公平的大明,他们一路忍饥挨饿来到广州向大明官府告状,希望大明为他们做主。

    不然他们真的要血本无归,干脆直接投海自杀算了。

    苏咏霖听后惊疑不定,询问这两个商人他们带来的货物的种类和数量,结果一一对应上,就是在具体数量上有那么几百斤或者一千多斤的出入,但是无伤大雅。

    他又找来天网军密探,询问占城国物产是否丰饶,是否有大量香料和象牙产出。

    密探说象牙倒是有不少,但是香料出产相对比较少,大部分还都被国内权贵享用了,能拿来做生意的数量比较少。

    苏咏霖又让密探辨认那些香料,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些香料确实不属于占城国出产。

    苏咏霖长叹一声,恼火之余,更感无语。

    占城国确实不大,但是也算个国家,在整个东南亚也算是个有头脸的存在,怎么国王居然干强盗的买卖?还用抢来的东西作为礼品和贡品献给他?

    销赃?

    借花献佛?

    因为没有巨额回扣可以拿了,所以就用别人的东西来献给他,自己一分钱不花就能得到好名声?

    苏咏霖顿时觉得过去的天朝上国们设定的一些规则把周边这些小国给宠坏了。

    一个两个都觉得老大哥的好处是可以随便拿的,只要稍微进贡一点什么有的没的就能拿巨额回扣,甚至国家遇到财政问题的时候都会想到老大哥,然后就来“进贡”。

    据说因为某些国家进贡的太频繁,天朝上国自己也吃不消,所以不得不限制某些国家进贡的次数。

    这做了大冤种之后还要强行给自己挽尊的行为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所以他立国之后才要做出改变,在朝贡政策上进行修改,绝了某些厚颜无耻的小国靠着朝贡赚大钱的心思。

    而为此就不来朝贡或者削减朝贡贡品的,也就给了苏咏霖开战教训他们的正当借口,可以为世界革命计划服务。

    轮不到他们的时候就先把借口拿着。

    轮到他们了,揍他们没商量。

    这些事情暂且不论,苏咏霖实在是生气,便把还没离开的占城使节找来,让他和大食国商人当场对峙。

    结果占城国使者哑口无言,面对大食国商人愤怒的指责与哭泣,还有苏咏霖核善的注视,那是头都抬不起来。

    苏咏霖勃然大怒。

    “丢人!真是丢人!丢人到了极点!一个国家的国王,居然干这种强盗的事情!要不要脸?还要不要点脸面?这东西真的有那么贵吗?比国王的尊严还要贵?

    真想要,花点钱买下来,花点!花不了多少钱!那么大一个国家,这点钱都拿不出来吗?居然抢!还用这种赃物进贡给我?你们把大明当做什么了?把我当做什么了?!”

    苏咏霖雷霆震怒,指着占城使节的脑袋一顿痛骂,骂得他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恳请苏咏霖不要杀他。

    杀人不至于,但是苏咏霖是真的真的非常生气,所以让使者立刻滚回占城国内让邹亚娜亲自来广州向他赔礼道歉,并且释放所有被抓住的大食国商人。

    否则,苏咏霖就带着大明军队去占城国亲自要求邹亚娜道歉!

    占城国使者屁滚尿流的跑走了。

    苏咏霖则下令把这些“礼品”全部还给了大食国商人。

    并且安抚他们,向他们表示大明一定会为他们主持公道,他们只要相信大明就可以了。

    两个大食国商人垂泪涕泣,向苏咏霖大礼叩拜。

    之后的事情也就很简单了,苏咏霖余怒未消,开始认真思考之前的种种对东南亚的策略,开始重新思考邹亚娜是否是一个能够被当作棋子的存在。

    这家伙的格局实在是打不开。

    一国国王,承诺的事情办不到,居然要做强盗才会去做的事情,这种格局这种眼界这种气魄,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充其量当棋盘。

    不过说到底,这不是什么大事,以占城国这个对付李朝都略有些困难的军力,以他们这个用象兵做主战兵种的军力,真要打起来,占城国只是明军餐桌上的一盘小菜。

    苏咏霖完全不认为邹亚娜有什么能够反抗他的勇气和底气。

    外部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小问题,内部问题才是大问题,偌大一个明国,但凡什么地方有点小问题,细细查起来,都不太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小问题。

    所以苏咏霖决定在启程返回中都发起第三次大清洗之前,先把广州问题解决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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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明1158介绍:
1158年,即南宋绍兴二十八年。这个时代,四大发明已经改良完毕,运用在了社会生产之中,有纸,有火药,有科举,有科技,有发达的商业,有充足的人口,社会生产力远超汉唐。同样在这个时代,金国称雄中原,西夏盘踞西北,大理割据西南,南宋偏安一隅。大西北和中亚地区,西辽尚未失去恢复故国的理想。大草原上,蒙兀部缓慢发育,正在积蓄着足以颠覆世界格局的恐怖力量。如何在这个四分五裂的大争之世中找寻到一条能走向光明而非沉沦的道路呢?首先,当然不能对南宋报以任何形式的期待。启明1158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启明1158,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启明1158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