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九 这群腐儒在朝中得罪的人难道还少吗?
耶律元宜这样一说,耶律成辉顿时想起了个子不高身材瘦小但是被任命为礼部右侍郎的耶律瑾。
今天因为外出公干,所以他没有来参加会议。
但是听起来,耶律瑾一直都在暗中收集证据准备爆破礼部?
礼部堪称山东系文臣的大本营,大量山东系文臣都在礼部任职,耶律瑾作为绝对的少数派,从他担任礼部右侍郎开始,礼部就不断传出耶律瑾被打压、被孤立的消息。
据说他在礼部里混的非常惨,爹不疼娘不爱,连过街老鼠都活的比他温暖。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异议,也没有提出要转职什么的,依然在礼部任上做右侍郎,后来在科举争端之中苏咏霖趁势打压了山东系文臣,把科举考试筹备的工作全部交给耶律瑾,由他牵头成立了考试司,全权安排了第一届科举考试。
非常成功。
于是耶律瑾现在在礼部中是掌握权势的,所有科举考试的相关工作,包括中央和地方上考试场所的建立与维护都是他的考试司负责。
未来第二届科举考试开始的时候,他还要牵头组织专业人士为科举考试出题,也因此手下聚集了一帮非山东系文官帮他办事。
不过尽管如此,这批人在整个礼部里还是属于少数派,并不足以帮助耶律瑾扭转劣势,争取到在礼部的主动地位,礼部尚书和礼部左侍郎还是山东系的人。
如此看来,想要在重重包围之下杀出一条血路,绝非易事,除非耶律瑾已经有了把握,否则他绝不会贸然行事。
“耶律瑾手上有他们的把柄?”
“他没有明说,或许是还不算铁证,但是我觉得,差的也不远,耶律瑾是想要收集更多的证据,好一口气把他们干掉。”
耶律元宜收起笑容,换上一脸肃穆:“对黄河工程款动心思,别说我和耶律瑾想让他们死了,这要是被捅出来,要是不人头滚滚,咱们的皇帝陛下还是皇帝陛下吗?”
耶律成辉顿时感觉问题挺严重的,而且这件事情可能水很深。
“你可小心点,黄河工程款目标太大,真要牵扯大了,这个事情绝对不是咱们单独能够把握住的。”
“左丞尽管放心,这群腐儒在朝中得罪的人难道还少吗?”
耶律元宜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除了咱们这些人,燕云人也和他们不对付,他们如此嚣张、狂妄,朝廷内部想让他们去死的,绝对不仅仅只有咱们啊。”
耶律成辉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待在尚书台认真处理繁重的政务的这段时间里,大明朝廷好像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或许是他太注重政务了,无暇关注这方面的变化。
不过正是因为朝中那么多政务需要处理,那么忙,怎么这帮人还有闲心思搞政治斗争呢?
还是说自己理解的不对,朝廷不管多忙,一定会有政治斗争的出现?
耶律成辉顿时感觉自己果然还是缺少在中央做高官的经验。
前半辈子一直都在地方来来回回,没有担任过中央高官,不知道中央高官是如何进行权力游戏的。
眼下骤然进入中央做高官,经验不足的劣势一览无遗,眼下这个暗潮汹涌的局面,他居然没有及时察觉到,更不清楚耶律瑾是怎么行动的,以及耶律元宜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这方面还是要多加学习,不然某一天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但是话又说回来,山东系在朝中树敌太多。
除了跟随苏咏霖打天下的元从系,外族系和燕云系都对他们不满,且有着极大的分歧和利益纠缠,早就盼着他们整体覆灭了。
这一次他们要是真的对黄河工程款下手,那可就真的是自找死路了。
黄河工程一旦成功,那可是直追大禹的功劳,大明国因此施恩于天下万民,国格直接凝聚到顶峰也未尝不可。
要是黄河工程出了问题,苏咏霖肯定会杀人。
这帮家伙干什么不行,为什么要对着黄河工程款下手呢?
耶律成辉百思不得其解。
苏咏霖并不知道自己的臣子们已经在暗中开始较量,并且准备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政治风暴,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指望这群旧官僚旧士人老老实实做事情,不对权力和利益进行争抢,那是想都别想。
他很愿意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当中而不去在意自己获得利益多不多,但是他不可能自私的认为所有人都是无私的。
这些人必然会为了自己的理想和利益而奋斗,亦或是斗争。
苏咏霖可以接受,但是他不能接受这种斗争是以损害国家利益为基础而进行的。
若有这样的情况,双方都会吃上他的铁拳。
斗,可以,但是不能损害国家利益,若是损害了国家利益,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好在目前苏咏霖觉得自己的威慑还是足够的。
正如这场会议一样,虽然所得有限,但是也为大明朝确定了应对草原问题的短期策略和长期策略。
短期策略就是锄强扶弱,做好这个草原搅屎棍,让草原不得安生。
长期策略则是发展科学技术,通过科学技术的进步推动产业升级,从而将草原纳入中原的经济体系当中,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切切实实获得利益而不是单纯的投入,避免人亡政息。
这是切实有效的行动方案。
十一月中旬,北伐军全体回归,韩景珪等人也带着大量俘虏回到了中都,接受苏咏霖的检阅和赏赐,并且进行献俘仪式。
苏咏霖着礼部尚书孔拯主持献俘仪式,然后宣布将克烈部首领脱里和乞颜部首领也速该斩首。
他们将被当众斩首,连同他们所在部落的全部显贵一起,被全部斩首,一个不留。
大明朝对于敌人,对于敢于挑衅的敌人从不手软,必将赶尽杀绝。
于是他们就被推到了中都正北主城门之外,在苏咏霖的注视下,被集体斩首。
一共有三百七十六人被斩杀,他们的身份都是克烈和乞颜部的权贵。
这些人全部被斩杀之后,剩下来的普通部众没了头领,没了组织,也就没了威胁,苏咏霖将他们打散,发配往黄河工程的各个工地上当苦力,将全部前往黄河工地上做工作,协助整修黄河。
同时,苏咏霖向他们许诺,黄河工程完工之日,就是他们重获自由之时。
届时,大明皇帝将宽恕他们曾经的罪过,释放他们,给予他们自由。
于是诸臣都盛赞苏咏霖的仁德。
这是仁德吗?
当然是仁德。
作为俘虏,胜利者不把他们杀死已经是最大的仁德了,他们还想怎样?
草原战争告一段落,明帝国通过这次迅猛的打击成功将挑衅他们的克烈部和乞颜部基本消灭,这两个部落再也没有在草原上称雄的可能。
这一战,成功奠定了大明国在草原上的声望和地位,至少在黄河工程成功完成之前,草原上不会再有人敢于南下侵犯大明了。
这正是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从国家利益的角度上来说,获得了远超战争支出的隐性收益。
当然摆在眼前的收益也非常大。
战马和牛羊就不说了,多的一眼望不尽,感觉能吃空整片草原,其余的骨制品皮制品等等可以在市场上卖出不错价格的东西也不少。
当然还有数量很大的黄金白银和其他珠宝,充实了大明国库,为整修黄河之后空空如也的大明国库注入了新的生机,看着一车一车的财富运入国库中保存,林景春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七百八十 西夏又出事了
利益得到了,草原的治理和战后秩序的建设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为了将行动方案付诸实践,且获得更大面积的草原用来饲养战马和牛羊,为接下来的产业升级做准备,苏咏霖又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不方便越过汪古部和塔塔儿部的领地去治理克烈与乞颜所部的领地,那么干脆来个置换领地得了。
用同样规模的领地换取接近大明疆域的原汪古和塔塔儿部的领地,让他们北迁入草原腹地,原本他们的领地由大明直接管辖。
通过战争得到的克烈和乞颜部的草原领地自然而然归属了大明,如果大明要占领,那么汪古部和塔塔儿部都不会有什么意见,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越过这两个部落直接占领草原对于大明来说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交通成本和治理成本会高的离谱,但要是不占领,打下来不就等于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所以苏咏霖觉得不如来个空间置换,一换一,你不吃亏,我也有的赚,平等互惠。
用克烈部和乞颜部的草原换取汪古部和塔塔儿部的草原,让汪古部和塔塔儿部进一步北迁,而大明势力也进一步进入草原,控制更多的草场以安置此番缴获的大量战马和牛羊。
草原领地的扩大也方便苏咏霖设下正式的行政区用于布置饲养和放牧工作,也能用这片大草原作为大明内地的屏障,在长城防线之外建立一条全新的防线。
防线距离精华地带稍微远一点,不要那么近,虽然说什么天子守国门,但是天子要真的总是守国门,总是被敌军把战线推到首都城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上上策。
怀着如此的想法,苏咏霖下诏让汪古部首领兀格和塔塔儿部首领蔑古真前来中都,打着战后宴会的名号,与他们商量这件事情。
对于苏咏霖用操场换草场的建议,兀格和蔑古真略微思考一下,并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游牧部落里的人们不存在故土难离的思想,他们本就到处迁徙,哪里水草丰美就去哪里生活,没有汉人落叶归根故土难离的情节,所以动员起来很容易。
但是这两人也不是不知道苏咏霖想把他们推到更北面的目的。
这不仅是建设大明自己的放牧区,也是想让他们直面乃蛮、蔑儿乞等部落,接替克烈和乞颜的地位,重塑战后草原的政治生态。
大明希望他们继续为大明戍边,继续为大明充当缓冲区,以解除大明的北方边患。
说实在的,这对于双方而言可以说是双赢的局面,大明需要缓冲区,而汪古和塔塔儿也需要更多的草场和更加水草丰美的放牧地。
克烈和乞颜各自占据了一块非常不错的草场,且范围广大,就算不能得到全部,能得到一部分,也能让部落的生存空间得到扩大。
但是就那么答应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风险出现呢?
可要是不答应,万一大明爸爸生气了,做出什么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又该如何呢?
看着两人纠结的神色,苏咏霖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们若是答应,一家给你们两千被大明俘获的青壮,外加一万被俘获的妇女,你们觉得如何?”
给人啊?
那还纠结什么?
部落人口较为稀少的汪古首领兀格立刻表态。
“皇帝陛下如此为我部考虑,汪古部感激不尽,汪古部愿意永远为大明守卫边疆,绝不让任何贪婪的人南下侵扰大明边疆!”
看到兀格如此眼疾手快的站起来表忠心,蔑古真大为不满,但是既然落于人后,也只能承认自己动作太慢了。
于是蔑古真也站起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皇帝陛下有如此诚意,塔塔儿要是再不答应,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不识抬举的人不管在中原还是在草原都没有好下场。”
塔塔儿也答应了苏咏霖的换地建议。
于是他们都成为了大明最“忠诚”的狗腿子。
接着,苏咏霖立刻安排鸿胪寺的官员分别跟着兀格和蔑古真前往当地置换领土,然后根据领土范围划定最新的边界,确定边界,白纸黑字写清楚,避免今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完成这个任务之后,苏咏霖立刻安排财政部和燕山、辽东两大马场的负责人员前往大明新近获得的草原领地,前往当地寻找优质的草场,绘制地图,并且确定今后可以使用的草场。
并且还要承接大明新缴获的二十多万马匹和近五十万的牛羊,两大马场把这些牲畜分一下,带走安置,然后制定详细的饲育计划。
这些牛羊马在接近中原地区的地方饲养,苏咏霖也打算给两大马场各自建设一条直抵中都的驰道。
驰道一旦建成,交通成本降低,整个燕云地区的百姓吃牛羊肉都会变得相对便宜一些。
至于中原地区的百姓,短时间内想要吃到比较便宜的牛羊肉还是比较难的,但是苏咏霖也在中原地区推进了家畜饲育计划,财政部专款拨付,补贴民家饲养家畜,比如鸡鸭和猪之类的。
他们想要吃牛羊肉比较困难,但是吃鸡鸭和猪肉还是比较容易的,都是蛋白质,无需分得那么清,有的吃就行。
当然吃肉还是比较昂贵的,寻常人家逢年过节吃顿肉算不错了,能定时定量吃到肉的,目前还是只有军队才能做到。
于是苏咏霖决定推行大豆种植计划,在主粮种植之外,选择合适的土地种植豆类,在市场上增加豆制品的供给,也能为百姓提供较为廉价的蛋白质来源。
短时间内,家畜和豆制品是中原大地上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至于未来要是真的可以解决交通问题和羊毛纺织的问题,大明朝必然会在草原扩大饲育规模,届时,全天下百姓吃牛羊肉都不会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不会想要吃、有钱吃却买不到。
未来必然会更加美好,这是作为人皇的苏咏霖对支持他信任他的百姓的承诺。
怀着如此的目标,苏咏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于洪武二年十一月中下旬派遣一批船员以天网军第八行动组组员为主的船队打着商船队的名义前往日本,进行首次的对日接触。
他需要对当前日本的政治军事经济还有民俗进行一番了解,然后才能进行操作,看看到底要用什么手段来实行自己的计划。
对于南宋的打击必然要从政治军事和经济三方面一起着手,单纯的军事打击太累了,损耗也会很大,要是能在进攻之前破坏他们的政治和经济,就能极大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届时,通过军事手段平推南宋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苏咏霖心心念念着平推南宋,同时也非常期待赵玉成等人在南宋的活动成果,他们取得的成果优秀与否将直接决定他平推南宋的难度。
之前他抽空了解了一下赵玉成等人冒险送回来的活动报告,得知他们在南宋经历了一场大起义,现在已经拉起了一支反抗军进入罗霄大山,正打算在大山中增强实力,建设组织,以此为中心发展军力。
苏咏霖很高兴,亲自安排复兴会组织人手通过南宋边境的贩私盐渠道给赵玉成等人送去他们最需要的帮助。
不管如何,他们能在南宋站稳脚跟甚至拉起一支军队,这件事情已经让苏咏霖惊喜莫名了。
赵玉成是真的成长了,成长为了一名坚强的战士,苏咏霖对他的未来非常期待。
不过还没等苏咏霖准备对南宋搞点事情配合一下赵玉成,西夏那边就又出事了。
七百八十一 任得敬之心,路人皆知
自打上次任得敬和李仁孝分别派人来找苏咏霖诉苦之后,苏咏霖就趁着边境与西夏开通互市的机会派天网军行动组潜入西夏。
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其实干的是收集情报打听军政要闻的消息。
通商就是有这种好处,带一些高价奢侈品去交易,能接触到的必然是西夏国内的权贵,通过商贸和西夏权贵搭上关系,想要知道西夏国政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说真的,有些时候,西夏国内的保密水平都不需要天网军密探特意去刺探,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很快就传的满大街都是,随便走在路上都能听到西夏百姓在交谈朝政秘闻。
什么任得敬又欺负皇帝了,任得敬又欺负大臣了,任得敬又嚣张跋扈了。
这充分证明了西夏在保密方面的高技术水平和超高的认知水平——只要我没有秘密,你就无法刺探我的秘密。
这一度让接受严格训练的天网军密探非常难受,觉得自己的专业水平和艰苦训练遭到了羞辱。
不过这也没办法,情报就在大街上,想不知道都难。
这一次天网军给苏咏霖提供的情报是任得敬以楚王的身份发布命令,发民夫十万在灵州城建筑宫殿,一应规制全部向西夏皇宫靠拢,不臣之意昭然若揭。
于是不出意外的引起了朝中一些党项臣子的极度不满,御史大夫热辣公济愤然上书给李仁孝抨击任得敬的行为,并且带动了一批臣子一起上书给李仁孝,引得任得敬大怒。
然后任得敬开始发动自己的党羽给以热辣公济为首的反对派罗织罪名,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李仁孝对此反应不大,既不打算给热辣公济撑腰,也不打算问罪任得敬,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依旧在宫中吃喝玩乐,读书习字,悠闲自在。
到这一步其实双方还算是理智的。
就苏咏霖来看,任得敬这样做还是试探,试探李仁孝对他的态度,试探西夏群臣对他的态度。
如果反对声音不强烈,他就会得寸进尺,继续做更加过分的事情,如果反对声音强烈,乃至于引起了李仁孝的强烈反弹,那么他可能还会投鼠忌器,稍微收敛一点。
热辣公济等人的反对其实是在阻止任得敬更加过分的行动,李仁孝若能稍微强硬一点,不疼不痒的给任得敬一些警告,或许还能让任得敬老实一阵子。
奈何李仁孝对此事不管不顾的态度让忠臣心寒,让任得敬大为满意,狼子野心更加膨胀。
于是任得敬更进一步,罗织罪名将热辣公济等人诬告为谋反,要求李仁孝处置。
李仁孝再次失了先机,面对任得敬的步步紧逼所能做的唯有沉默,唯有不搭理,但是沉默已经不能让任得敬满意。
任得敬以国相的名义直接绕过了李仁孝,将热辣公济等人逮捕,投入监牢,觉得就算李仁孝什么都不做,他也不能让热辣公济等人继续忤逆他。
虽然无法直接定罪,但是用莫须有的借口把他们投入监牢还是可以的。
谁敢反对?
想一起进去做一个深度游?
于是朝堂上一时间就没有敢明目张胆和任得敬作对的人了。
任得敬十分满意,野心更加膨胀,渐渐已经不满足于做一个楚王了。
他和亲信们商议,想要再次试探苏咏霖的看法,询问苏咏霖是否支持他取代李仁孝。
或许是因为他的狼子野心一点都不掩饰,以至于路人皆知,天网军的密探走在大街小巷上做生意的时候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任得敬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取代李仁孝做西夏的皇帝。
人们把这一切传的有鼻子有眼,说任得敬已经打算要篡位了,就算明天就做皇帝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天网军密探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就把所知道的一切整理了一下,让苏咏霖知道,心里有个底。
苏咏霖得知以后就感觉有点郁闷。
怎么我没修黄河的时候你不动弹,我这边刚开始修黄河不久,什么幺蛾子都出来了?
草原挑衅他,他好不容易解决了草原的问题,结果任得敬又冒头要闹事,怎么就不能给他一个和平发展的安稳环境呢?
郁闷之后苏咏霖也是无奈的承认,这个时代就不可能给他一个和平发展的安稳环境,他所设定的计划必然会不断地遇到变化。
而他必须要接受这种变化,在变化中维护计划。
既然任得敬那边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苏咏霖觉得自己不可能不作出反应,任得敬和李仁孝也不可能不找自己询问态度。
果不其然,情报送到中都仅仅三天之后,李仁孝的密使就先一步抵达了中都,秘密求见苏咏霖,向苏咏霖求助。
密使是西夏皇族子弟李利荣,是李仁孝的侄子,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也不容易被发现人不在了,所以李仁孝就让他来中都向苏咏霖求助,求苏咏霖帮帮他,帮他限制任得敬。
李仁孝是真的拿任得敬没有办法了。
苏咏霖对此十分头疼。
“你叔叔到底是国主,是一国之君,在位二十余年,地位稳固,而任得敬是臣,他为什么会无法限制任得敬呢?我想不通。”
李利荣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控诉。
“任得敬虽然是臣,却奸诈狡猾,身边还有一大群帮凶围绕着他,一起欺凌叔叔,不仅掌握朝政,还控制军队,从宫廷禁卫到王城守卫再到兴庆府的大军,全都在任氏的掌控之下。”
苏咏霖摇了摇头。
“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你叔叔为何放任任得敬掌管这些兵权?我不相信你叔叔从来都不在意这些兵权。”
“原先这些兵权是被王族中人掌控,叔叔信任那位王族,也很尊敬他,就没有动他的兵权,而任得敬正是靠着攀附那位王族才得以掌权,后来那位王族病逝,任得敬用很短的时间控制了军队,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李利荣哭诉道:“任得敬掌握兵权之后愈发嚣张跋扈,叔叔三番两次想要限制他的兵权,奈何朝廷有大批奸佞与之为伍,一同欺上瞒下,以至于王权不张,叔叔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啊!”
李利荣跪在地上哭的凄惨,让苏咏霖十分感叹。
“此事说到底还是你叔叔的问题,若他多少注意一下兵权,也不会被逼到这个地步,我听说任得敬在灵州营建宫殿,规制和兴庆府的王宫一样,有这回事吗?”
“连陛下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难道还能有假吗?”
李利荣哭道:“任得敬嚣张跋扈,居然擅自征发民夫十万为他自己营造宫殿,一应规制甚至超过了兴庆府的王宫,这不仅犯了夏国的忌讳,更是在违背陛下为夏国制定的规矩啊!”
苏咏霖背靠椅子沉默了一会儿,感觉李利荣说的也有道理。
别的不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个皇帝,皇帝麾下的藩属王国自有一套王国规制。
从法理上来说,任得敬这个楚王本就是不明不白的,不受承认的,有封王权力的只有苏咏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力。
任得敬做楚王本就是僭越,现在不仅做楚王,自己的王宫还比李仁孝的王宫更豪华,这更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
正是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现在任得敬之心,也是路人皆知了。
苏咏霖本不想那么快就趟这趟浑水,但是现在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他就算不想趟这浑水也不得不趟进去了。
七百八十二 难道你苏咏霖还真要插手夏国内政?
出于种种考量,苏咏霖不得不对这件事情给出自己的承诺。
“如果任得敬真的对夏国国主之位有什么想法,胆敢做篡逆之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咏霖终于说出了李利荣想要听到的话语,李利荣听了之后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向苏咏霖表示感谢。
苏咏霖没有再多说什么,派人安排李利荣下去休息。
李利荣下去休息之后,苏咏霖独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了一阵子。
少顷,苏咏霖做出了一个决定,然后着手派人传令给镇守关中的苏海生,让他和齐鲁兵团做好准备。
这一回,苏咏霖决定玩个大的。
他不想继续被变化掌控了,不能主动被变化找上门来,他要主动出击,化变化为计划,执行自己的意志,为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你们觉得我在修黄河就没有功夫揍你们了是吗?
但是你们别把自己看得太强大了。
西夏,是个小国!
苏咏霖决定就在这一次,彻底解决西夏问题。
当然了,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有一个人的帮助是必须的。
林景春。
苏咏霖没有叫人去喊林景春,而是亲自跑去财政部找林景春。
林景春一看苏咏霖亲自驾临财政部,毫无外头官员们的激动,不喜反忧,甚至打算尿遁以躲避苏咏霖,不想和他见面。
奈何苏咏霖速度超快,直接把林景春堵在了办公室里。
林景春相当无奈。
“阿郎,您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苏咏霖单独面对林景春的时候,全然没有帝王的架子,笑眯眯地坐在了林景春边上,叫林景春顿时感到大大的不妙。
“阿郎,我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您要是看我这条命值钱,您就把我洗干净了绑起来拉出去卖掉,看看能换多少钱回来。”
苏咏霖连忙摇头。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可是大明的皇帝,不是土匪,怎么会卖大臣来赚钱呢?皇帝赚钱要讲究名目,要师出有名,不能做没头没脑的事情。”
“什么名目?”
“我要打西夏。”
“打西夏?!”
林景春眼睛一瞪,跟炸毛的猫一样直接跳了起来:“阿郎,刚刚才打完草原,才收拾掉两个部落,现在一堆花钱的事情正在等着我去给钱呢,您又要打西夏?国虽大,好战恒亡,这话可是您说的!”
苏咏霖赶快站起来安抚他,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我哪里好战了?这是逼不得已啊。”
接着苏咏霖就把西夏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景春。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西夏内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任得敬已经不想掩饰自己的野心了,他多次试探我,试探我的想法和决心,如果我不能予以迎头痛击,西夏政变就在眼前。
西夏是大明属国,如果大明对西夏的变动没有反应,不能阻止,不能干涉,周边敌人就会知道咱们因为修黄河已经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了,接下来,他们会变本加厉。
所以这就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出击草原,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兵发西夏的原因,大明必须要保持强势,这样才能让宵小之辈不敢乱动,最大限度让战争不要发生,让咱们安心修黄河。”
苏咏霖的解释让林景春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阿郎,咱们的财政情况您也不是不清楚,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甚至有点入不敷出的感觉,继续下去,会很危险。”
“所以你不是一直都存着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吗?”
“之前打草原的时候已经用掉了!”
“别骗我,打草原才用了一半,我知道,而且那么大的缴获量,早晚能补回来。”
苏咏霖眨了眨眼睛,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林景春顿时以手扶额。
“我辛辛苦苦攒点家底子,怎么就那么难,怎么就都盯着我这点家底子呢……有这功夫做什么不好?”
“我也是为了国事操劳,你看我什么时候因为私事问你要过钱?对吧?”
苏咏霖笑眯眯地抚着林景春的背部,给他顺气。
林景春到底拗不过苏咏霖的要求,只能点头答应,把自己最后一点家底子掏出来交给了苏咏霖,然后向他认真地表示——真的没有了,一滴都不剩了,再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管。
那是自然的。
不过兵发西夏要是赚不回来这笔钱,这仗就算他苏咏霖输了。
这一次兵发西夏,不管怎么说都要给任得敬一个教训,而在此之前若是计划顺利,任得敬也会给西夏统治阶层一个教训。
到时候赚钱赚得手都要软。
命令送出去之后的第四天,也是李利荣向苏咏霖辞行回去复命之后的第二天,任得敬的使者任得恭来了。
因为之前见过面,这一次任得恭颇有些轻车熟路,来了之后不仅要求见苏咏霖,还前往拜访大明朝高官。
比如赵作良,比如辛弃疾,比如孔拯,比如霍建白,比如林景春。
他的打算似乎是通过拜访这些高官,打探一下大明朝最近的动向,并且隐晦的提一下任得敬的打算,看看能否得到这些高官的支持。
若是能得到这些高官的支持,有他们帮忙美言几句,对于争取苏咏霖的支持应该也是一件好事。
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确见到了大明朝的高官们,这些高官都接待了他,都把他迎入府中,收下了他的礼物,然后与他笑谈古今。
接着他隐晦的提出了任得敬在西夏的地位以及接下来的打算,这些大明朝高官们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表态。
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装作听不懂,或者家中下人上来打岔说有急事要他们去办。
尤其是林景春,一开始面无表情,也不太热情,拿到他的礼单之后立刻变得非常热情,还给任得恭提供了果品。
但是当任得恭隐晦提出自己这一次前来拜访的目的的时候,林景春家中的仆人忽然冲了进来,告诉林景春说他最喜欢的狗被野蜂蛰了,眼看着就不行了。
林景春当场大惊失色,都来不及向任得恭说什么就跑向了后院。
任得恭等了一个时辰,等来一个老管家,说林景春因为痛失爱犬而精神恍惚,请任得恭改日再来拜访。
任得恭就一脸懵逼的离开了林景春的府邸。
就这样,任得恭拜访了七位高官,却没有一个人给他明确的支持,这让任得恭觉得自己此番出使想要获得成功的难度比较大。
大明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怀着如此忐忑不安的情绪,任得恭得到了苏咏霖的接见。
在苏咏霖日常处理政务的书房中,任得恭再次见到了苏咏霖,并且向苏咏霖进献了任得敬的礼物。
还是老样子,给了铜和牛羊,数量比起之前要多,苏咏霖笑着接纳了——开玩笑,大明朝现在那么缺钱,有钱难道不要?
“任相公还是那么客气,来就来吧,还送那么多东西,哎呀,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啊?”
苏咏霖笑着这样说,但是手上可一点不客气,收下了礼单,喜滋滋的翻阅着,感觉这份礼单应该能让林景春脸上少几条皱纹。
“区区薄礼,不值一提,陛下对夏国的恩情,岂是如此区区薄礼可以回报的呢?”
任得恭看着苏咏霖如此高兴,也就附和了一句。
苏咏霖倒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对西夏有恩情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拿到手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他愿意给,自己就拿着,也不会少块肉。
“那我就收下了,你回去记得告知任相公,我很感谢他。”
“当不起陛下的感谢,这都是外臣等应该做的事情。”
任得恭抬头看了看苏咏霖的脸色,便稍稍放下心来。
苏咏霖看完了礼单,把礼单放到一边,看向了任得恭。
“礼是好东西,我很高兴,不过最近我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家任相公的事情。”
“陛下指的是?”
“听说你家任相公在灵州城营建宫殿?”
“陛下都知道了?”
“夏国妇孺皆知的事情,我还能不知道?”
苏咏霖面色严肃道:“营建宫殿这种事情,素来只有皇帝和亲王才能去做,是为皇宫和王宫,任得敬只是西夏国相,为什么要为他自己营建宫殿呢?这一点我不是很理解。”
任得恭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情况有点不对。
李仁孝虽然对苏咏霖称臣,自称王,但是在西夏国内他还是自称皇帝的,这一点他觉得苏咏霖肯定是知道,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任得敬这个楚王的身份是李仁孝封的,可是李仁孝自从被苏咏霖册封为西夏国王之后,在法理上也就是个王爵,并没有册封其他王爵的资格,顶多册封个侯爵。
任得敬这个楚王爵位在大明朝肯定是不会被承认的。
之前苏咏霖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情,怎么现在突然提起了这个事情?
任得恭有些意外,但并非没有应对之法。
“这件事情其实说来话长,因为任相公的爵位,是,是楚王……”
“荒唐,我什么时候册封过任得敬做王?”
“这……这是夏国国主册封的……”
“夏国国主也不过是王爵,要封也只能封侯,怎么能够封王呢?”
苏咏霖语气逐渐严厉起来,这在任得恭看来颇为不妙。
“陛下,此事……此事是在陛下登基之前发生的,当时我国国主还是皇帝的名号,所以……”
“皇帝?”
苏咏霖皱起眉头:“我记得大明建立之前,你们夏国是金国的藩属国,也是受金国册封的,也不是正式的皇帝,哪来的权力封王?”
“这……这……”
任得恭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件事情本就是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的事情,明面上称臣,关起门来自己做皇帝,该怎么封还是怎么封,上国一般也不会在乎,只要你不明面上挑衅就随你怎么弄。
金国就是这样对待其他藩属国的。
可是苏咏霖这种行为是直接打破了朝贡体制内部运行那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核心精神啊。
这样一搞,难道你苏咏霖还真要插手夏国内政、实行你的宗主权不成?
七百八十三 千里之外,咫尺之间
对于任得敬称王的这件事情,苏咏霖并没有就此打住的迹象,他提出了对任得敬的严厉批评和警告。
“夏国主自己本身都只是王爵,有什么资格册封王爵?这是不合法理的行为,大明是不可能认同的,任得敬的楚王没有得到大明的认同,就不算是王爵!
既然不是王爵,哪有资格为自己营建宫室?任得敬此举,我非常不满意,你回去告诉任得敬,让他立刻停止营建灵州宫室,立刻派人前来中都谢罪,否则,我不饶他。”
苏咏霖严厉呵斥了任得敬的所作所为,这严厉的呵斥让任得恭的心拔凉拔凉的。
怎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这样呢?
苏咏霖的态度为什么忽然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得恭百思不得其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中都,回到了兴庆府,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任得敬。
任得敬听了任得恭的汇报也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苏咏霖绝对不是在和稀泥转移视线,苏咏霖就是在针对他。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苏咏霖的态度骤然转变?
任得敬不知道,但是任得敬很生气。
“可恶!他收了那么多的好处,两国互市让他赚了多少!他居然如此欺辱我!他难道不觉得我作为一个汉人做了夏国王对他有好处吗?”
任得敬捏紧了拳头,心中满是对苏咏霖的怨恨,不断想着该用什么方法来报复苏咏霖。
任得恭颇为着急,无奈道:“现在苏咏霖不支持我们,还要问罪于我们,这样的消息一旦被李仁孝知道了,他一定会大做文章,以此为根基号召国内反对我们的人对我们不利,兄长,我们怎么办?”
“你说得有道理啊,苏咏霖一旦问罪于我,必然会引起朝中动荡。”
任得敬满脸阴鸷道:“别人不说,斡道冲和热辣公济那伙人虽然一时失势,却从未放弃与我争斗,李仁孝做了那么多年皇帝,身边倒也有一群支持者,还有那么多党项人大臣,一定会站在李仁孝那边……”
“那兄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任得恭听任得敬这样一说,心中更加慌乱,觉得前途不妙。
“不要慌!慌什么!就算苏咏霖决定问罪于我,就算那帮人觉得有机可乘,但是军队还掌握在我的手里,不是吗?从兴庆府到西平府,再到边疆军司,夏国军权尽归我掌握,李仁孝和那群文臣再怎么嚣张,又能如何?!”
任得敬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若是明国不能承认我,那就去找宋国!只要宋国支持我,我就不担心!天底下又不是只有明国一个国家!”
任得恭“啊”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兄长,宋国才被明国击败不久,损失惨重,十几万人的军队被明军几万人消灭,明军直接包围宋都,逼迫宋国签订城下之盟,他们真的可靠吗?
十几万人打不过明军几万人,帝都被明军包围,现在也成了明国属国,且不说有没有实力,他们真的会愿意与我们联手吗?之前,宋国可是拒绝过与我们联盟的。”
任得恭说的确是无法忽视的问题,所以任得敬也陷入了思考之中。
宋国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拉胯,以至于任得敬忧虑重重,感觉就算得到了宋国的支持,到时候明军一旦来袭,宋国未必敢于出兵北上帮助他。
再者说了之前宋国还曾拒绝过和西夏暗中联盟共同对抗明国,这更让任得敬怀疑宋国的信誉,担心宋国会不会反手把他卖掉。
就算宋国真的出兵支持他了,能打赢吗?能获胜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做才行?
任得敬顿时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绝望。
他感觉明国太强了,如果得不到明国的支持,就算能得到南宋的支持也没有任何意义,李仁孝还是会得到明国的帮助,一旦明国出兵……
明国会出兵干涉吗?
任得敬的确知道明国开始了修缮黄河的大工程,据说投入了相当巨大的人力物力,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能力。
但是任得敬也知道不久之前草原上的克烈部和乞颜部试探明国,结果被明国打废掉的事情。
这件事情上明国的表态非常明显——
虽然我是在修黄河,虽然我的确因为修黄河而耗费大量国力,但是你要觉得因此我就不能捶你,那你确实是太天真了。
就算只能出动五万人,我也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恶!
为什么明国那么强!?
任得敬左思右想,感觉自己陷入了极度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中,手握军权和政权却拿李仁孝这个傀儡皇帝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他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此时此刻想要和李仁孝重归于好,归政于他,估计也不能得到好下场。
自古以来权臣若想放弃权力换取一个好下场,百分之百是不可能的。
皇帝的嘴,骗人的鬼,绝对不要相信!
任得敬实际上已经是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了。
而事情也正如同他所设想的那样,苏咏霖下旨斥责任得敬,要求任得敬停止修缮灵州王宫、自去王号并且上表请罪的事情在西夏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往日里被任得敬压制的反对派纷纷跳起来指责任得敬专权、蛮横,要求任得敬立刻谢罪,并且归政于皇帝李仁孝。
李仁孝本人也因此难得的出现在了朝堂之上,询问任得敬关于此事的意见。
“孤没有强迫任相公的意思,孤只是觉得既然大明皇帝这样说了,任相公是不是应该遵从大明皇帝的旨意呢?大明皇帝到底是大明皇帝,是吾国宗主,若对他不敬,恐引起他的雷霆震怒。”
李仁孝阴阳怪气道:“大明皇帝若雷霆震怒,远者如宋国皇帝赵昚,已经被迫称臣纳贡缴纳岁币,颜面扫地,近者如克烈、乞颜二部,已经濒临灭亡,首领都被斩于中都城外。”
任得敬原本低着头,等李仁孝阴阳怪气完了,他忽然抬起头。
“陛下,明国皇帝远在千里之外,而臣,就在您的面前。”
说这话的时候,任得敬的脸上满是冷意,这话说得也颇为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感觉自己与必要说出这样的一段话,好让朝堂上的某些人认清楚当下的局面。
李仁孝瞳孔一缩,一阵没来由的寒意瞬间游走全身,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任得敬!你在说什么?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文臣领袖斡道冲站了出来,站在任得敬面前背对着李仁孝,满脸都是怒意。
任得敬毫无感情的瞥了斡道冲一眼,就像在看一只命不久矣的老鼠。
“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陛下也应该清楚,明国虽强,却远在千里之外,我虽弱,却近在咫尺之间。”
说着,任得敬回过身,朝着殿外喊了一声。
“得恭,进来吧!”
七百八十四 任得敬去楚王号
任得敬话音一落,他的弟弟任得恭顶盔掼甲带着一群着甲士兵横冲直撞进入了大殿,气势汹汹,吓得满朝文武战战兢兢。
皇位上的李仁孝都被吓得身子向后靠,不双手抓紧了皇位上的把手,抓得很紧。
他们可万万没想到任得敬居然调兵遣将上朝堂。
这是要干什么?
造反?
“臣兴庆府尹任得恭,拜见相国,拜见陛下。”
任得恭先是向任得敬拜了一拜,然后才拜见了李仁孝。
斡道冲虽然没有后退,脸却也被吓的煞白,说话都有点哆嗦。
“任得敬,你……你要干什么?”
他浑身都绷紧了。
任得敬眼见如此,冷冷一笑。
“你看,我只是让得恭带着一百甲士上殿,就能把你吓到这个地步,你又有什么胆气和把握,能够反对我,质疑我呢?
现在,无论我要做什么,你能拦得住吗?你有什么资格拦住我?我很疑惑,你一个人,究竟要怎么制裁我?”
斡道冲被问的哑口无言,几次紧握拳头要和任得敬拼命,却始终拿不出拼死一搏的勇气。
尽管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具备勇气,也不能伤害到任得敬分毫,只能让自己尽快死掉。
于是他一动不动,又或者说是无法去动。
任得敬没搭理他,绕过了浑身紧绷的斡道冲,一步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走到了李仁孝的面前。
面容扭曲的李仁孝随着任得敬的步步逼近而不断向后缩,最后整个人都快要缩到了皇位上,姿态十分不雅。
“任……任相公,你要做什么?”
李仁孝真的很担心任得敬一时犯浑,一刀把自己砍了。
虽然这样做任得敬一定没有好下场,但是自己也已经死了,看不到正义的制裁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自己当皇帝的夏国,就算扳倒了任得敬,对自己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仁孝想活着,比谁都想活着,比谁都想活着看到任得敬倒台之后的夏国。
所以他什么都办不到。
任得敬走近了李仁孝,站在李仁孝的面前,咧嘴笑了笑。
“陛下,您以为臣想要做什么?臣只不过是想让陛下知道臣距离陛下非常近,近到咫尺之间,只需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明皇无可奈何,这一点,您必须要知道。”
李仁孝咽了口唾沫,畏惧之色溢于言表。
“大明皇帝……大明皇帝很强的!大明军队也非常的强!”
“臣知道,臣知道大明皇帝很强,但是,那又如何呢?大明皇帝再强,难道能瞬间来到臣的面前,顺便把他的军队也带来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李仁孝虽然很希望可以,但是他当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李仁孝恐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的任得敬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摆摆手让任得恭带兵退出去。
他此番作为,不过是为了还击朝中必然会出现的反抗浪潮,并且提前告诉这帮蠢货——明国虽强,远在千里之外,我虽弱,近在咫尺之间。
想要你们的狗命,明国来不及救你们,真要把我惹急了,咱们玉石俱焚!
你们先死,我再死!
于是西夏朝廷内的反对派势力再也没有任何人敢于因为苏咏霖的旨意而明目张胆和任得敬做对,任得敬也没有赶尽杀绝,把反对自己的人再次抓起来。
李仁孝和他的拥趸们已经被吓住了,而他未尝就没有被苏咏霖吓住。
所以此时此刻,整个西夏局势莫名其妙的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挺任得敬的势力和反任得敬的势力谁都不敢肆意妄为。
而唯一能够打破这种平衡的力量远在中都,暂时并没有明确发表言论说要收拾任得敬,说要把任得敬一党全部清算掉。
一切似乎重归于平静。
李仁孝再次遁入深宫,再也不在朝堂上露面。
任得敬也稍微老实了一点,没有继续营建宫室,并且也派人前往中都向苏咏霖谢罪,表示自己并没有冒犯上国的意思。
如果上国希望自己去王号,自己会遵从上国的命令。
苏咏霖并没有客气,洪武二年十二月初,苏咏霖传令西夏,着国相任得敬去楚王号。
与此同时,大明国鸿胪寺卿陈光远奉皇帝苏咏霖的命令抵达西夏国都兴庆府,亲自监督任得敬去楚王号的全过程。
任得敬老老实实的在陈光远的监督下去楚王号,然后被夏国王李仁孝改封为西平侯。
西夏国内的局势自此貌似恢复了平静,国王李仁孝和相国任得敬之间似乎恢复了实力平衡,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似乎就完全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苏咏霖亲自参与设计的计划开始执行。
计划的开始是跟随陈光远一起抵达西夏的苏隐暗中会见了李仁孝的弟弟李仁友。
苏隐领受苏咏霖的命令,亲自奔赴西夏,暗中操盘这次行动,与他直接对接的对象就是李仁孝的弟弟李仁友。
通过和李仁友的对接,共商大事。
“陛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你们积蓄足够的力量,诱杀任得敬,直接斩首,就能将任得敬集团推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到时候,你们想要做什么都会非常简单。”
苏隐把自己的建议告诉了李仁友。
李仁友一脸担忧。
“我们不是没那么想过,但是问题在于任得敬在朝中根深蒂固,从宫廷禁卫到王宫守备再到国都卫兵,都被他安排亲信牢牢掌握,宫廷内外遍地都是他的耳目,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很难不知道。”
对于这一点,苏隐也承认,任得敬确实是把小心谨慎发挥到了极致,牢牢把持了西夏国都的全部军队,并且在李仁孝身边遍布耳目,连宦官宫女都不能避免,处处都是耳目。
所以李仁孝不管想做什么,都有人第一时间告诉任得敬,李仁孝在任得敬这里没有隐私。
或许只有拉屎的厕间才有些许隐私。
而苏隐和李仁友会面的地方,是大明商队在西夏王都的驻地,天网军早先来到这里之后设下的秘密会所,属于任得敬绝对无法渗透进来的地方,绝对安全。
也只有在这里,李仁友才敢大声控诉任得敬的嚣张跋扈,其他时候他老实的跟一只鹌鹑一样。
或许也正是因为此,任得敬才对李仁友不是那么在乎,对他的监视稍微松一点。
但是这在苏隐看来不是什么问题。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汉灵帝病死后,大将军何进手掌天下权柄,权势滔天,最后却死于一群没有兵权的宦官之手,后来的董卓也是手掌天下权,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吕布所杀。
这两人都是权柄加身,掌握军队无数,为当世一等一的权臣,但是最后一样身死,原因就在于他们自己的自大,还有就是策划者的大胆行动,精准一击,这很重要。”
七百八十五 此战之后,夏**政尽入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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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八十六 李仁孝的暗杀行动
在李仁友看来,这位兄长就是性子太温和,忒好欺负了。
但凡有点什么事情总喜欢自己塞到心里面自己解决,从来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总觉得把事情闹大了就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所以不会把事情闹大。
他待人接物也相当温和,几乎不发脾气,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好人。
他要是一个普通人,一定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家伙,但要命的是他是个皇帝。
虽然只是一个小国的皇帝,但也是个皇帝,既然是皇帝,就要有权术手腕,而不是一根筋的继续做好人,办好事。
皇帝总要恩威并施,要让臣下知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要能拿捏臣下的命脉,以此驾驭臣下,并且进而统治全国,彰显权势。
而李仁孝不是这样的,李仁孝的行为总是弥漫着一股老好人的气息。
就像对任得敬。
任得敬已经那么得寸进尺了,李仁孝还是无法雄起,不能限制任得敬。
任得敬一步一步夺走军权,把自己的手伸到内宫里,开始干涉李仁孝的正常生活,李仁孝对此做出的反应却是加倍的对任得敬好。
李仁友多次劝说李仁孝限制一下任得敬,趁着他对皇权还有畏惧的时候,做一些强硬的事情,这样才能让他不要继续得寸进尺。
但是李仁孝不,李仁孝笃信以真心换真心,任得敬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要官位给官位,要王位给王位,要封地给封地。
任得敬生病了,他还派人去看,嘘寒问暖。
记得任得敬有一次病的很严重,李仁孝甚至为他去外国寻访名医并且治好他,对他倍加关心,多有赏赐。
李仁友问他这是为什么,李仁孝回答说他希望这样做可以唤醒任得敬心中的真善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对自己感恩,从而主动放弃不该有的权力,重新变成一个纯臣。
这样君臣相得难道不是一段佳话吗?
于是李仁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兄长是一个多么天真的人。
到手的权力还能放弃?
走到这一步,就算任得敬幡然悔悟要做纯臣,他身边围绕着他的利益集团都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啊!
任得敬不怕清算,他部下那些狗腿子怕不怕?
更何况任得敬就是个棒槌,一直到任得敬得寸进尺到了一定的地步,对李仁孝的真善美唤醒计划毫无半点反应的时候,李仁孝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没有意义。
对于一个心中曾有过真善美的人,这样做或许是可以的。
但如果一个人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过真善美,那么这样做只是在给他表演相声而已,连要不要鼓掌都有待商榷。
李仁孝在任得敬心中只是一个小丑罢了,成天看他表演,就和小丑竭尽全力取悦观众一样。
任得敬的内心毫无波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仁孝终于无法继续退让、忍耐了,开始想要有所作为了。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任得敬已经掌握西夏军政,成为天字第一号权臣,没有人可以限制他了。
以至于他在之前居然带兵上殿威胁李仁孝,把李仁孝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看着李仁孝现在这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李仁友真的很想说一句——早干嘛去了?
早点动手限制他,何苦走到这一步?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苏隐提出的明帝国解决方案,李仁友一开始很赞同,但是后来仔细想想,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
“问题?”
李仁孝疑惑地看着李仁友:“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大明皇帝想出来的方案,能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在质疑大明皇帝。”
李仁友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任得敬手上掌握的是咱们最强大的军队,固然他们听从任得敬的指挥,但也是吾国兵马,真要放到边境被明军打败,损失的,不还是吾国自己的实力吗?”
李仁友这番话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李仁孝稍微有些犹豫。
但是很快,李仁孝就想起了任得敬带兵上殿威胁群臣和他自己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恐惧,李仁孝铭记于心,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于是李仁孝咬了咬牙。
“再精锐的军队,要是连皇帝的命令都不听,只听任得敬的,那么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难道忘了之前他带兵上殿威胁我的事情?那些军兵不该死吗?他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得到该有的教训!”
李仁友顿时无话可说。
他觉得李仁孝说的其实也对,要是这些军队都只听任得敬的命令耳不听他们的命令,生或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被明军打败、剿灭,这样更好。
但是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觉得什么地方好像被忽视掉了。
只是当前这个紧张的局面之下,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所有的一切。
李仁孝看到李仁友犹豫的表情,立刻伸手握住了李仁友的手。
“不要在乎些许军兵的损失,就算他们被明国打败,只要我们这里顺利得手,将来明国还是会把军兵还给我们,我们将他们重新编组成新军,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李仁友一听李仁孝这样说,顿时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没有继续思考,而是全心全意的为李仁孝谋划如何在重重阻碍之下攻杀任得敬的方法。
他们一起重温了何进和董卓的死,从中汲取了大量的前人智慧,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们或许可以用太后的名义召任得敬任得恭等人进入宫廷团聚,之前太后多次召他们入宫谈话,他们应该已经习惯了才是,不会有什么戒心,咱们提前派人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然后……”
李仁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面色狠厉。
李仁孝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该说不说,他的这个继母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多次劝说任得敬不要继续揽权,不要继续做过分的事情,以免破灭任家。
但是任得敬依然不曾收敛自己,依然我行我素。
其实也是任太后太天真了,权力的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不可能随便结尾,这条路一旦走上去,就基本上不可能下来。
难道还真的指望真善美主宰人世间?
就算是之前笃信真善美的李仁孝都已经放弃这样的做法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于是计划继续推动,这个计划被李仁友告诉了苏隐,苏隐得知以后对这个计划作了一番了解,然后亲自给予了一些【专业建议】,让这个计划看上去更加完善。
比如使用的武器都应该涂抹上致命毒药,这样的话就算不能一刀杀死任得敬,也能毒死任得敬,成功率更高。
李仁孝得知以后觉得这样做很对,于是立刻安排李仁友去处理,李仁友于是把将要参加行动的刀具进行了附毒工序。
而为了确保安全,他都是带着自己的妻妾和子女一起偷偷做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密。
在李仁友的努力安排之下,参与这次行动的每一个死士都得到了附毒武器,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杀死任得敬和其他任家子弟。
这些死士都是李仁友多方收集、寻觅来的,都是些走投无路之人,通过给他们的家人足够的钱财和优待,换取了他们愿意拼命的回应,以此作为杀死任得敬的死士。
这些死士绝对忠诚,绝对可靠,也全都认识任得敬长什么模样。
洪武二年十二月中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七百八十七 明军来了
这场兵变行动之中的最后一个准备环节就是明国大军向边境靠拢,威胁西夏,逼迫任得敬出动军队予以应对。
既然要出动军队,当然需要充分的理由,莫名其妙出动军队威胁人家,南宋也好高丽也好草原也好,都会为此感到恐惧。
不利于大明接下来的操作。
所以出动军队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
理由当然是有的。
之前任得敬派往中都向苏咏霖解释并且认错的使者遭到了苏咏霖的刁难。
苏咏霖不仅要求任得敬认错道歉,还提出了让李仁孝罢免任得敬国相职位、让他出镇夏州的要求。
苏咏霖认为任得敬继续留在中央不会有好的结果,只会继续威胁李仁孝做为国君的身份,所以任得敬必须要离开西夏中央,前往边境做官,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使者大惊失色,对于苏咏霖这样的要求万万不敢答应,只能含糊其辞。
而这样的态度就惹得苏咏霖大怒。
“任得敬若不去职,前往夏州戍边赎罪,朕必将发兵,以兵问罪于他!你且让他仔细思量!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咏霖的态度非常坚决。
然而这个要求关乎到了任得敬的核心利益,是他无论如何不能退让的。
他一旦退让,就等于拱手把重要的中央权柄交换给了李仁孝,而自己将退居边境,再也无法回归中央执掌天下权柄。
为了自古以来的乱臣贼子都要想方设法掌控首都掌控中央朝廷呢?
这里面当然是有它的道理在的,而现在任得敬好不容易掌握了中央朝廷,想让他回去?
哪那么容易?
任得敬得知此事之后非常生气,觉得苏咏霖欺人太甚,这是在逼着他步步后退,逼着他自废武功放弃任氏专权。
而真要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任氏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任氏家族的掌权者们和趋炎附势的狗腿子们纷纷劝说任得敬不能答应苏咏霖的要求。
“国都乃国之重地,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绝对不能拱手让人,否则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必受其害!还请相公三思。”
一名任得敬非常欣赏的汉人谋士这样劝说任得敬,让他千万不要退让。
任得敬当然不想退让,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兴庆府前往夏州,否则和自我流放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也很担心。
“可如果明国真的以兵来犯,我又该如何?”
谋士对此并不认同。
“明国此举悍然干涉大夏内政,必然为天下有识之士所耻笑、抵制,您且看明皇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不得人心的事情,我以为明皇最在乎的就是人心,他不敢真的出兵。”
任得敬于是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也就是那么一会会。
十二月十九日,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同时送来重要军情,说夏明边境地区的怀德州和保安州两地都进驻了数量庞大的明军士兵,明军在边境两地大规模演武,大有进犯夏国边境的迹象。
这一军情的传递让任得敬目瞪口呆,也让之前那位言之凿凿确认苏咏霖绝对不会进犯西夏的谋士颜面扫地,直接递上辞呈选择跑路,不来掺和这档子事儿了。
这可让任得敬集团的人大为紧张,纷纷推翻了之前的误判。
他们认为明皇是来真的,是真的要任得敬离开兴庆府去夏州,否则就不会轻易罢休。
为此甚至不惜动用军队。
该死,明国正在大修黄河,刚刚又打完了草原之战,照理来说不是应该国力疲敝无力再次发起战争的吗?
这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要进犯?
经历了上一次的误判,这一次没人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这群人当然不清楚苏咏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是怎么恳求林景春的,也不知道林景春当时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说真的,林景春感觉都快要当场去世了。
为此,苏咏霖把林景春彻底榨干之后,还下令把缴获的一批牛羊直接送去给苏海生,让苏海生充作军用。
到时候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带着这群牛羊一起行军,后勤跟得上就好,要是有困难,就宰杀牛羊充作军粮,尽量减少军费和地方储备的消耗,也少征发民夫。
就这样,林景春还连续多日上表给苏咏霖,跟他讲国家用度之艰难,跟他讲黄河维修工程的巨大耗费,跟他讲他的大驰道修建计划到底多么花钱。
国家赚来的钱都给他砸出去搞基础建设了,地方工程中央工程的预定都排到洪武六年了,中央财政收入的支出计划也排到了洪武六年,大明的财政真的很紧张。
你千万不要再打仗了。
林景春就是这么个意思,弄得苏咏霖哭笑不得。
虽然说林景春只在乎财政而不在乎其他的行为不太妥当,但是林景春死死把着国库口袋不让任何人打里头主意的做法苏咏霖还是很喜欢的,真的是要这样的吝啬鬼才能帮他守住钱财,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有钱可以用。
要是换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看着国库,真的会闹出事情来的。
比如朱明王朝中期往后,很多官员在手头不宽裕的时候都会向国库借钱,一开始还是有借有还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借钱不还了。
缺钱了就打个白条从国库支取,但是从来不见有人来还钱,就好像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笔钱是小钱,但是几百上千号人缺了钱就把手往国库里面伸,岂不是要命的事情?
林景春虽然有几分守财奴的特质,可是在这个大明朝大把大把往外撒钱的时代,林景春是最优秀的财政掌门人,有他在,大明朝的财政就不会崩塌。
至少苏咏霖能理解他办事的规律。
只要他不是死死抱住一笔钱不松手,就说明这笔钱还是可以支出的,尽管跟他软磨硬泡。
他要是说什么都不给钱,连自己出面都不管用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那就说明这笔钱是真的不能动。
那苏咏霖就要考虑使用自己的小金库来补贴国家所需了。
就好比如今,对付西夏的这场军事行动,虽然林景春也是不断地反对,但是终究没有反对到底,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给了一笔钱。
因为这真的很有必要,而且不是苏咏霖出招,是任得敬自己作妖,逼得苏咏霖不得不提前对西夏动手,以免西夏彻底军阀化。
那就很难对付了。
任得敬通过多年耕耘,逐渐掌握了西夏的军政大权,动用自己的亲信将西夏中央和东南部、南部的数个军司大约二十万军队都掌握在手里。
至于西部和北部那些防备草原和西域部落的军队并非主力,只要把控制军饷、物资的供给,就能轻易拿捏他们。
东南部和南部的军队是用来应对过去的金国、现在的明国,事关生死,不可不掌握,所以任得敬为了掌握这些军队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所以得知明军真的已经发起威慑行动了,任得敬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立刻召集亲信们商议,但是争论来争论去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只能传令边境军司严守边境,做好战备,并且决定从兴庆府和西平府调动军队南下协防。
不管怎么说,明军的战斗力摆在那儿,单纯的靠那些边防军估计顶不住,真要擦枪走火发生冲突,还是要靠手上的主力。
接着又为了确保边境稳定,任得敬又赶快把族弟任得仁和侄子任纯忠分别派往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担当监军,把持当地的军政之权,控制军队,以防不测。
第789章 明军来了
这场兵变行动之中的最后一个准备环节就是明国大军向边境靠拢,威胁西夏,逼迫任得敬出动军队予以应对。 既然要出动军队,当然需要充分的理由,莫名其妙出动军队威胁人家,南宋也好高丽也好草原也好,都会为此感到恐惧。 不利于大明接下来的操作。 所以出动军队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 理由当然是有的。 之前任得敬派往中都向苏咏霖解释并且认错的使者遭到了苏咏霖的刁难。 苏咏霖不仅要求任得敬认错道歉,还提出了让李仁孝罢免任得敬国相职位、让他出镇夏州的要求。 苏咏霖认为任得敬继续留在中央不会有好的结果,只会继续威胁李仁孝做为国君的身份,所以任得敬必须要离开西夏中央,前往边境做官,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使者大惊失色,对于苏咏霖这样的要求万万不敢答应,只能含糊其辞。 而这样的态度就惹得苏咏霖大怒。 “任得敬若不去职,前往夏州戍边赎罪,朕必将发兵,以兵问罪于他!你且让他仔细思量!做出正确的选择!” 苏咏霖的态度非常坚决。 然而这个要求关乎到了任得敬的核心利益,是他无论如何不能退让的。 他一旦退让,就等于拱手把重要的中央权柄交换给了李仁孝,而自己将退居边境,再也无法回归中央执掌天下权柄。 为了自古以来的乱臣贼子都要想方设法掌控首都掌控中央朝廷呢? 这里面当然是有它的道理在的,而现在任得敬好不容易掌握了中央朝廷,想让他回去? 哪那么容易? 任得敬得知此事之后非常生气,觉得苏咏霖欺人太甚,这是在逼着他步步后退,逼着他自废武功放弃任氏专权。 而真要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任氏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任氏家族的掌权者们和趋炎附势的狗腿子们纷纷劝说任得敬不能答应苏咏霖的要求。 “国都乃国之重地,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绝对不能拱手让人,否则长则五年,短则三年,必受其害!还请相公三思。” 一名任得敬非常欣赏的汉人谋士这样劝说任得敬,让他千万不要退让。 任得敬当然不想退让,他根本不可能离开兴庆府前往夏州,否则和自我流放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也很担心。 “可如果明国真的以兵来犯,我又该如何?” 谋士对此并不认同。 “明国此举悍然干涉大夏内政,必然为天下有识之士所耻笑、抵制,您且看明皇到底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不得人心的事情,我以为明皇最在乎的就是人心,他不敢真的出兵。” 任得敬于是内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但也就是那么一会会。 十二月十九日,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同时送来重要军情,说夏明边境地区的怀德州和保安州两地都进驻了数量庞大的明军士兵,明军在边境两地大规模演武,大有进犯夏国边境的迹象。 这一军情的传递让任得敬目瞪口呆,也让之前那位言之凿凿确认苏咏霖绝对不会进犯西夏的谋士颜面扫地,直接递上辞呈选择跑路,不来掺和这档子事儿了。 这可让任得敬集团的人大为紧张,纷纷推翻了之前的误判。 他们认为明皇是来真的,是真的要任得敬离开兴庆府去夏州,否则就不会轻易罢休。 为此甚至不惜动用军队。 该死,明国正在大修黄河,刚刚又打完了草原之战,照理来说不是应该国力疲敝无力再次发起战争的吗? 这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要进犯? 经历了上一次的误判,这一次没人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这群人当然不清楚苏咏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是怎么恳求林景春的,也不知道林景春当时是怎么样的一副表情。 说真的,林景春感觉都快要当场去世了。 为此,苏咏霖把林景春彻底榨干之后,还下令把缴获的一批牛羊直接送去给苏海生,让苏海生充作军用。 到时候行军打仗的时候,就带着这群牛羊一起行军,后勤跟得上就好,要是有困难,就宰杀牛羊充作军粮,尽量减少军费和地方储备的消耗,也少征发民夫。 就这样,林景春还连续多日上表给苏咏霖,跟他讲国家用度之艰难,跟他讲黄河维修工程的巨大耗费,跟他讲他的大驰道修建计划到底多么花钱。 国家赚来的钱都给他砸出去搞基础建设了,地方工程中央工程的预定都排到洪武六年了,中央财政收入的支出计划也排到了洪武六年,大明的财政真的很紧张。 你千万不要再打仗了。 林景春就是这么个意思,弄得苏咏霖哭笑不得。 虽然说林景春只在乎财政而不在乎其他的行为不太妥当,但是林景春死死把着国库口袋不让任何人打里头主意的做法苏咏霖还是很喜欢的,真的是要这样的吝啬鬼才能帮他守住钱财,才能在关键的时候有钱可以用。 要是换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看着国库,真的会闹出事情来的。 比如朱明王朝中期往后,很多官员在手头不宽裕的时候都会向国库借钱,一开始还是有借有还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借钱不还了。 缺钱了就打个白条从国库支取,但是从来不见有人来还钱,就好像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笔钱是小钱,但是几百上千号人缺了钱就把手往国库里面伸,岂不是要命的事情? 林景春虽然有几分守财奴的特质,可是在这个大明朝大把大把往外撒钱的时代,林景春是最优秀的财政掌门人,有他在,大明朝的财政就不会崩塌。 至少苏咏霖能理解他办事的规律。 只要他不是死死抱住一笔钱不松手,就说明这笔钱还是可以支出的,尽管跟他软磨硬泡。 他要是说什么都不给钱,连自己出面都不管用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那就说明这笔钱是真的不能动。 那苏咏霖就要考虑使用自己的小金库来补贴国家所需了。 就好比如今,对付西夏的这场军事行动,虽然林景春也是不断地反对,但是终究没有反对到底,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给了一笔钱。 因为这真的很有必要,而且不是苏咏霖出招,是任得敬自己作妖,逼得苏咏霖不得不提前对西夏动手,以免西夏彻底军阀化。 那就很难对付了。 任得敬通过多年耕耘,逐渐掌握了西夏的军政大权,动用自己的亲信将西夏中央和东南部、南部的数个军司大约二十万军队都掌握在手里。 至于西部和北部那些防备草原和西域部落的军队并非主力,只要把控制军饷、物资的供给,就能轻易拿捏他们。 东南部和南部的军队是用来应对过去的金国、现在的明国,事关生死,不可不掌握,所以任得敬为了掌握这些军队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所以得知明军真的已经发起威慑行动了,任得敬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立刻召集亲信们商议,但是争论来争论去也没有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只能传令边境军司严守边境,做好战备,并且决定从兴庆府和西平府调动军队南下协防。 不管怎么说,明军的战斗力摆在那儿,单纯的靠那些边防军估计顶不住,真要擦枪走火发生冲突,还是要靠手上的主力。 接着又为了确保边境稳定,任得敬又赶快把族弟任得仁和侄子任纯忠分别派往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担当监军,把持当地的军政之权,控制军队,以防不测。(未完待续)
第790章 他又行了
面对明国大军的军事威胁,让自家人掌握兵权,避免边境军队快速崩溃乃至于主动投降,这是任得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对策。 只有自己人和自己人才是一条心,其他人都可以选择背叛。 明军自建军以来几乎没有败绩,几乎没有军队能够在明军手上占便宜。 克烈部和西夏的关系很好,双方经常有往来,克烈部起兵准备进犯汪古部的时候还询问西夏要不要参与进来。 任得敬当时还企图得到苏咏霖的承认,不想得罪苏咏霖,所以没有参与进去。 结果克烈部和乞颜部双双覆亡,明军大获全胜,再次用实际战况证明了自己独霸天下的实力,之后,西夏军界就对明军相当佩服,高级将领普遍对明军怀有畏惧情绪。 而且西夏军队早已不是李元昊时期那支强悍到了可以硬刚宋辽两大国甚至还能取得胜利的军队了,李元昊之后,西夏军队就在西夏朝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内斗之中不断衰败了。 到现在为止,虽然说西夏的军事制度还是全民皆兵,一旦打起大的战争就来一波全民动员,但是说到底,无论是尚武精神还是军队的训练水平,都已经大大衰退了。 任得敬是掌握兵权的,对此再清楚不过了,除了少数有着荣誉传统的精英部队比如铁鹞子,大部分军队早就随着宋辽两国的摆烂而摆烂。 金国强势崛起之后,西夏的军队也随着那时的战况有了一波复振,但是随着宋金和议签订之后,大家再度一起摆烂,西夏军队就那么一直躺着,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得敬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任得仁和任纯忠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两人出发之前,任得敬与两人进行了深谈。 “我知道明军非常强大,从来没有败绩,但是谁也不能说他们就不会打败仗,我以为,只要我们坚守险要之处,是可以打败明军保护大夏国的,更何况明军未必会主动进攻。 当然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明军真的发起进攻了,你们务必要阻挡住明军的进攻,决不能让边境如此轻易的就失陷,否则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明白吗?” 任得敬看着任得仁和任纯忠,对他们寄予厚望。 任得仁和任纯忠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绝望。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答应。 但是他们又如何敢于跟明军作战呢? 明军多强?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国,南宋,克烈,乞颜,全都被明军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任何敢于和明军作对的现在都已经是冢中枯骨了,他们就算手握大军,又怎么敢于直面明军的威胁呢? 这不是出镇,这是出殡。 两人怀着出殡的恐惧感前往边境。 任得敬留在中央朝廷,心中也是惶恐,只是这种惶恐不能表现出来,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知道自己其实非常畏惧明军,畏惧苏咏霖。 自己必须要保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否则都不用明军进攻,朝中隐藏的反对派恶犬们就能群起而攻把自己撕成碎片,然后摇着尾巴去向大明爸爸乞求赏赐。 外表的强势是自己最后的防线,要是连外表的强势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之后数日,随着明军在边境演武的消息传来,西夏朝廷也基本上知道了明军之所以在边境演武的原因—— 以西夏那聊胜于无的保密水准,任得敬想要藏住明军陈兵边境的原因,基本上和他想要当皇帝的可能性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别说朝中隐藏自己真实倾向的反对派们,就算是傀儡皇帝李仁孝也是大喜过望,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了。 明国果然讲信用! 大明皇帝果然一诺千金! 说派兵就派兵,让任得敬从身边派人派兵前往边境戍守,而且借口还非常得体稳妥,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这样一来,你任得敬总该乖乖臣服听我处置了吧? 于是时隔多日,李仁孝再次壮着胆子上了朝,参与了大朝会,打算就这个问题试探一下任得敬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任得敬主动退缩,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最后给任得敬一个机会,免去一场兵灾,对大家都有好处,还能继续君臣相得,过上美好的生活。 但如果任得敬还是不知死活的拒绝最后通牒,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明军大军压境之际,李仁孝认为任得敬已经没有仗着手中军队逞凶的底气了,于是在朝堂上正大光明的把这个议题甩了出来。 不出所料,斡道冲再次站了出来带头冲锋。 “明军大军压境,所为何事,诸位都是清楚的,吾国面临兵祸之际,任相公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明军强悍善战,打遍天下无敌手,吾**队并非明军对手,此时此刻,任相公难道真的要为一己之私而葬送吾国大军吗?” 斡道冲和李仁孝的感觉一样,上次被吓个半死,这一次有了明军在边境的遥相呼应,又有胆子了,感觉自己又行了,就又一次站了出来向任得敬开火。 然而任得敬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沉稳、冷静了。 大抵也是被明军进逼给吓的,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不算一点就着,至少也是暴跳如雷。 上一次他还能阴阳怪气的威胁李仁孝和斡道冲,跟他们打嘴仗,取得精神胜利,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忍了,他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于是他一抬腿把斡道冲踢翻在地,然后扑上去一顿好打。 斡道冲一个文人,嘴强王者,论吵架,他绝对是全地图玩家排行榜前十位的精英级别选手。 但他手无缚鸡之力,轮动手打架,他哪里是曾经带兵打仗的任得敬的对手呢? 任得敬一顿老拳把斡道冲捶的鼻青脸肿,脸上就跟开了染料铺子一样青的红的黄的交织在一起。 于是满朝文武包括李仁孝在内就傻傻的看着任得敬暴打斡道冲而斡道冲不断求饶救命的画面。 因为事发突然,别说斡道冲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李仁孝等人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任得敬把斡道冲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李仁孝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别打了”。 但是这毫无气势的“别打了”非但没有制止任得敬的暴行,反而加剧了任得敬的怒火。 他抬起脚朝着倒在地上不停扭动身体的斡道冲狠狠地跺下去,往他的脑袋上跺,斡道冲刚开始还能护住自己的脑袋,凄惨的求饶,后面就完全没有动静了,任由任得敬施暴。 等任得敬终于耗尽了体力,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就让一直带兵守在外面的殿前太尉任得聪带兵过来。 任得聪领兵前来,把半死不活的斡道冲拖了出去。 “带出去,砍成碎肉,喂狗!” 任得敬下了命令,任得聪看了一眼李仁孝,领下了命令。 任得聪拖着半死不活的斡道冲离开了议事宫殿,全程没有一个官员敢吱一声,包括殿上的李仁孝都不敢吱一声。 看来确实是被吓破胆了。 任得敬站在殿内环视周围一圈。 “明国所作所为,乃是干扰我国内政,乃极为不耻之强权!国家遭遇危难之际,尔等不思忠君报国,却要残害忠良,居心何在?尔等人人皆可杀,人人都是叛逆之贼!” 说完,任得敬把目光锁定在了李仁孝身上。 “陛下,满朝文武都是叛逆之贼,普天之下,唯有臣才是忠良,面对这样的忠良,陛下难道要罢黜臣的职位,将臣驱赶离开吗?”(未完待续)
第791章 任得敬踏上了征途
斡道冲死在眼前。 杀人的任得敬就在眼前。 李仁孝浑身颤抖,看着任得敬那满是杀意的眼神,知道自己只要说错一句话,或许就要在这里结束皇帝的一生了。 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一个字都不能说错,乃至于连语气都不能有点不对的地方。 展现演技的时候到了。 于是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端正姿态,目视前方,绷紧脸庞。 “相国任得敬,忠君体国,正直贤良,乃国之干臣,孤之良佐,不可或缺,决不可离开国都,明国之要求殊为无理,悍然干涉吾国内政,理当驳斥!” 任得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然后环视群臣。 “你们呢?你们给点反应啊!陛下说的难道不对吗?明国仗着上国身份悍然干涉吾国内政,难道不是最无耻的行径吗?陛下此举,难道不够圣明吗?” 议事大殿内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清楚。 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儿。 【陛下圣明】四个字响彻大殿。 嗯,这就对了。 任得敬这才心满意足,大声笑着离开了宫殿,展现了自己强大的武力和绝强的威慑力,让这些蠢蠢欲动的混蛋们都小心一点,不要乱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李仁孝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他再也不能忍耐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发动政变,将任得敬杀死。 “任得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今天他能杀了斡道冲,明日就能杀了我!我还怎么忍耐?我不能忍耐了!再忍耐下去,命都要没了!” 没有一个君主能够忍耐一个随时都能威胁自己生存的臣子继续存在于自己的眼前。 所以尽管李仁友心怀忧虑,但是既然任得敬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否则谁都有可能是第二个斡道冲。 行动计划就决定于洪武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李仁孝决定把戏做全套,亲自去拜访任太后,说明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希望任太后可以把任得敬喊到皇宫里训斥一下。 为了让任太后亲自喊人,李仁孝甚至不惜在任太后面前哭泣,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恳请任太后帮帮他,救救他,别让他被任得敬杀掉。 任太后是任得敬的女儿,素来对自家父亲这样的行为不满意,觉得父亲这样做是在破灭任家,多次规劝,但是始终没有用。 现在更是听皇帝跪在自己面前哭着说任得敬当朝打杀大臣,甚至还要威胁他的生命,便大惊失色,立刻让自己的贴身婢女前往任家把父亲喊到宫廷之中,要再一次规劝他。 太过分了,父亲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居然当朝打杀大臣,威胁皇帝,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要造反吗? 这就等同于是造反了!不是吗? 但是任太后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有人把李仁孝准备伏杀任得敬的消息告诉了任得敬,包括他们的整个计划和细节,都被任得敬知道了。 告密者是李仁友府中的下人,告密理由是妻子刚刚生产,一家三口的生活刚刚开始,他不想在混乱中被杀,不想失去家人,认为任得敬一定会获得胜利,所以希望以此得到任得敬的庇护。 任得敬得知此事以后,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和疑惑,接着听这个下人说了亿点点细节,就了然了。 他亲自扶起了那个下人,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下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为何执迷不悟呢?居然还想杀我,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任得敬下令给这个下人一笔钱,让人送他和他的家人去灵州避避风头,自己就开始准备起来。 他找来了任得聪和任得恭,让他们两人做好准备。 任得聪没什么担心的,一脸理所当然。 任得恭倒是想得更多一些。 “兄长,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真的走到这一步的话,咱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早在我决定把女儿送到宫中做先帝妃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人在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当时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我,我们,谁都没有退路。 再者说了,我想留退路给他们,他们可不想留退路给我,我又不想杀了他们,他们却要我的命,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我还要为他们考虑吗?晚了!” 任得敬拔出了跟随自己很久的一把宝刀,缓缓擦拭着它的身体,开口道:“这一战要是败了,我们全家族死无葬身之地,胜了,我们可以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明国……明国若是强行干预……” “那就打败它!” 任得敬面色一狠:“我不愿与明国为敌,奈何明国处处与我为敌!处处相逼,逼得我无路可走无可奈何!这难道是我所愿意的吗?他以为没有人可以打败他?不!” 看着任得敬如此坚决的模样,任得恭无话可说,叹了口气,便收拾起了全部的心情,准备战斗。 这是一场生死战斗,是任氏家族能否继续辉煌的生死战斗,容不得半点心软。 怀着如此这般的觉悟,任得敬踏上了征途。 根据线报,这场政变是李仁孝和李仁友策划的,他们策划了很久,并且秘密收集了三百死士,养在李仁友的府中。 平日里这些死士也不干别的事情,吃饭喝酒睡觉,然后就是训练杀人之术,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李仁友会竭尽全力满足他们,不管喜欢女人还是男人,口味不管多重,他都会满足他们。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就是用上这些死士的时候,李仁友亲自给他们壮行。 “你们的家人都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已经被送到安全的地方,有充足的钱财可以让他们安稳过上一辈子,不用再吃苦受罪,所以不管今日的结果如何,你们都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 而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给予你们的,是皇帝陛下出手帮助了你们,供你们吃穿用度,给你们吃喝玩乐,让你们享受了寻常人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富贵,现在,是你们该回报皇帝陛下的时候了。” 李仁友双手举起盛满了酒的酒碗:“本王亲自为你们壮行!此去,必当功成,功成之后,顺利回家!” “必当功成!” 死士们举起了酒碗。 李仁友先喝,他们跟着一起喝,一起喝干了碗中酒,接着一起把碗摔碎在了地上,满脸都是决然。 然后,三百死士开始行动。 他们将埋伏在任得敬前往太后寝宫的必经之路上,在那里布天罗地网。 李仁友将亲自作为他们的指挥官,带领他们攻杀任得敬,铲除任氏的势力。 任得敬作为相国和太后之父,是拥有乘车进入宫殿并且不下车的特权的,所以在一队护卫的保护下,一辆任得敬专用的豪华车辆缓缓驶入宫廷,向太后寝宫而去。 队伍前行到一条略显幽静的小道中时,异变陡生。 道路两旁奇花异木从中忽然射出大量箭矢,护卫车架的诸多护卫猝不及防,大量被击中,大量死亡。 剩下一些护卫大惊失色,一边喊着保【保护相国】,一边试图反击,但是道路两旁的蒙面死士已经冲了出来,挥舞着钢刀和护卫大战。 这些蒙面死士战斗起来非常凶猛,招招往要害去,而护卫们情急之下不能结成军阵有效应对,以至于落单,被死士们快速击杀。 很多护卫都被抹了脖子,或者被刺中了脖颈而死,血流满地。(未完待续)
第792章 李仁孝之死
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任得敬的车驾周边数百名护卫全部被杀死,无一存活。 隐藏在死士群中的李仁友眼见如此,大喜过往,满怀激动之心,立刻冲向了车架,一脚将车门踹开,大喊一声【国贼任得敬哪里走】。 然后直接傻眼了。 车里没有人,甚至连个生物都没有,只有一面石碑。 石碑上用朱红色的颜料写着【李仁友之墓】。 大概是因为刚刚写上去颜料未干的缘故,又或者是写上去的时候沾了太多的颜料,所以这五个字写完,多余的红色颜料纷纷下滑…… 所以看上去,这五个字仿佛正在流血。 李仁友瞳孔一缩,大吃一惊,惨叫一声,连忙后退数步,还没有站稳身子,一阵箭雨袭来,李仁友身边数人中箭身死,李仁友吓得赶快趴在地上,心脏狂跳,心中满是惊恐莫名。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我的墓碑? 难道…… 计划泄露了!? 李仁友的惊恐不能阻挡箭雨袭击,不知何处来的箭雨将大量死士射杀。 死士们都没来得及躲避就纷纷死在了箭雨之下,很多人头部中箭、脖子中箭,当场就死了。 还有的身中几十箭都没有击中要害暂且没死的,瘫在地上一边痛苦的哀嚎,一边流血,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状况非常惨烈。 箭雨过后,大量着甲士兵不知从何处杀了出来,与剩下来侥幸未死的蒙面死士大战。 蒙面死士遭逢这样的打击当然也很混乱,几乎崩溃掉,但是求生欲促使他们继续死战,没有投降。 但是这群着甲士兵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之前那一批,之前那一批就跟梦游似的,完全没有战斗力,而这一支就不一样了,非常善战,下手非常凶狠,手中钢刀上下翻飞,招招都往要害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蒙面死士杀的七七八八。 最后一批蒙面死士围在李仁友身边试图保护他突围,但是他们竭尽全力也做不到,被甲士包围,一顿钢刀乱砍,最后全部被砍死。 三百死士的突击作战最后只剩下李仁友一个人还活着,他自然遭到了俘虏。 随后,统领甲士的任得聪走了出来,李仁友的蒙面面巾被一把扯下。 “相国说的没错,李仁友,果然是你。” 李仁友惊恐的看着将他擒住的人。 “任得聪……你……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 “很惊讶是不是?以为我们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你们这区区三百人就想把任氏歼灭,是不是太小看任氏了?任氏好歹也是花了几十年功夫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任氏为了掌握天下大权,里里外外可付出了不少代价。” 任得聪冷笑一声,派人拎着李仁友一起往前走。 他身后跟着的是数量庞大的甲士,李仁友惊恐万状的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李仁孝的寝宫。 不过李仁友还没有抵达李仁孝寝宫的时候,任得敬就先一步抵达了。 他没有走那条路,没去自家女儿那边,而是直接来到了李仁孝的寝宫,打算直接和李仁孝把话讲开,不扯那些有的没的。 李仁孝看到任得敬全副武装来到了自己面前,被吓的差点心跳骤停。 看着李仁孝一副惊骇欲绝的模样,任得敬笑了笑。 “陛下是不是以为臣已经死了?死在那三百死士的手上了?陛下可真是煞费苦心,为了把戏做全套,居然还让臣女把臣喊进宫,确实,这非常有效果。 如果臣没有事先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说不定真的会急急忙忙跑进宫中,结果落入陛下的圈套,然后被陛下杀死,臣满门全族都难逃一死,陛下一定会把臣全家赶尽杀绝!对吧?” 李仁孝已经被吓的浑身发抖,随着任得敬的步步逼近而步步后退了。 “你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陛下,您做了这样的事情,就要做好被臣知道的准备,否则,还做什么大事呢?做大事,在成功之前,先要考虑到失败的结果啊。” 任得敬一脸冷笑:“可惜啊,原本陛下的准备真的是非常完善,臣居然没有发现陛下阴养三百死士,就为了杀掉臣,可惜,陛下百密一疏,让臣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之前,臣还在考虑,要不要对陛下稍微宽容一些,不该给陛下太大的压力,以免陛下真的急了,与臣玉石俱焚,则臣这边也不好过,这是真的。 但是居然想直接要了臣的命,陛下,臣不得不说,哪怕是到最后一刻,臣也没有想要过害陛下的性命,可是陛下实在是太让臣失望了,臣真的是太失望了。” 任得敬捶着胸口,连连摇头,一脸遗憾的表情。 “你不想害死我?” 李仁孝或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已然流下泪水,但是面容却无比扭曲、狰狞。 “你不想害死我你却这般对我?你在我面前嚣张跋扈,在我面前冷嘲热讽,在我面前杀了斡道冲!你还说你不想害我?你分明就是要害死我!然后自己做皇帝!对不对?!” 任得敬看着李仁孝扭曲的表情,忽然冷静了下来。 “唉,我现在说什么陛下都不会相信了,我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对彼此有太多的想法吧?” 话音一落,任得聪已经带着被擒拿住的李仁友来到了李仁孝的面前。 “仁友?” “兄长……” 李仁友一脸的颓丧欲死:“兄长,臣弟无能,不能为兄长铲除奸佞,反而害的兄长如此……” 李仁孝看着被抓住的李仁友,顿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 “你们别害他,要什么我都给,皇位,皇位你要的话你拿去,你做皇帝,我让你做皇帝,我帮你上表给明皇帝,让他封你做皇帝!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别害他……” 李仁孝看着任得敬,语气中满是哀求的意味。 任得敬看着李仁孝哀求他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冷,然后还有一丝掌控他人一切的愉悦。 他拔出了自己的战刀,走到了李仁友的面前,二话不说挥刀一劈,把李仁友的脑袋砍了下来。 “啊!!!!!!!!!” 李仁孝飞奔向前,试图阻止任得敬,但是没能成功,他还没有跑过去,李仁友的脑袋已经落地了,血流满地。 他死了。 望着滚落在地上的李仁友的脑袋,李仁孝目瞪口呆。 当然,没等他反应过来,任得敬便走到了他的面前。 “乖乖听我的话,不好吗?我到底也不会杀了你。” “非要跟我作对,总是让讨厌的人找我的麻烦,不管我想做什么都要阻挠我,这样做真的好吗?就不能顺着我的意志来吗?” “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李仁孝,你这个皇帝有很大的责任啊,这些人表面上是被我杀了,但实际上他们是为你而死,他们全都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对于任得敬的话,李仁孝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木然地看着任得敬。 任得敬叹了口气,在李仁孝木然的注视之下,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事已至此,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只能执行最终方案,解决掉李仁孝,将这一切带入不可预知的未来。 李仁孝没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剧痛就夺走了他的意识。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身体越来越疲乏,越来越冰冷,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缓缓跪了下来,身子抖了几下,没动静了。 任得敬拔出了自己的刀,任由李仁孝面向前方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793章 苏咏霖,你以为我会中计?
夏国皇帝李仁孝,就这样死在了任得敬的手上。 死的没什么价值,甚至没什么反抗,也不能有什么有效的反抗。 二十多年皇帝做到头,居然死在了权臣手上,而这个权臣甚至还不是他没有坐稳皇位之前就起势的权臣,可以说是他一手放纵养大的权臣。 他的死毫不值得怜惜。 眼看着李仁孝死在面前,一直站在后面没什么动静的任得恭走上前。 “兄长,这下,咱们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吗?退路早就没了,在此之前,摆在咱们面前的任何退路都是死路伪装而成的,咱们只能一路往前,杀出一条血路,血路的最前端,才是生路。” 任得敬把刀上的血擦干净,收刀入鞘,转身离开了李仁孝的寝宫。 “关在监狱里的,往日在朝堂上与我作对的,参奏过我的,全部带到这里来吧,我要让他们看着李仁孝和李仁友的尸体,一个一个的被我杀死,对了,还有皇族,千万别忘了皇族,他们也是障碍物,会威胁到咱们的生路,必须要死。” 任得恭神色复杂。 “谁都不放过吗?” “谁都不放过,除了李仁孝那个只有三岁的儿子,还有我那愚蠢的女儿,对了,把我那愚蠢的女儿也带来,让他亲眼看看他的父亲是怎么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明白了。” 任得恭向任得聪使了一个眼色,就带着任得聪离开了这里。 很快,之前因为反对任得敬被投进监狱的**公济等人,还有在朝堂上跟着斡道冲一起进攻任得敬却没有来得及处置的人,连同他们的家眷一起,都被带到了皇宫里。 李仁孝和李仁友血淋淋的尸体被扶着坐了起来。 李仁孝的眼睛被拨开,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姿态怪异的“坐”在了宫殿门口的椅子上,“看”着被带到这里来的反对派们。 李仁友更恐怖,一具无头尸体抱着自己的脑袋“坐”在椅子上,“看”着反对派们。 反对派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看到这样一幕,全都吓傻了。 随后,一部分人痛哭失声,一部分人想着任得敬痛骂,骂出了他们所能骂出来的最恶毒的语言。 比如**公济就失去理智一样的说要吞吃任得敬的血肉。 “任得敬!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全家满门都吃光!全都吃光!你这个混蛋!魔鬼!” **公济披头散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任得敬。 如果眼神能杀人,任得敬早已经死了千百回,可是眼神并不能杀人,**公济想要冲上前杀死任得敬,但是却被身强力壮的士兵们看管着,动弹不得。 **公济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让任得敬完全释放的暴虐心态更加膨胀而已。 任得敬刚刚杀掉了皇帝,解开了内心的枷锁,现在正是毁灭**爆棚的时候。 他哪经得住这种国骂? 于是任得敬亲自上前,一脚一脚的把**公济的嘴踢烂掉,牙齿踢碎掉,鼻梁都给踢断掉,**公济满脸都是血,大股大股的血往外冒,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后任得敬亲自挥刀,在他的身体上砍了十几刀都没有砍到要害,然后让人把他架起来,硬生生让他流血流到死为止。 **公济的两个儿子挣脱上前要为**公济报仇,被任得恭指挥甲士万箭穿心,将两人射成了筛子。 **公济的妻子状若疯魔般上前要为丈夫和儿子报仇,任得聪提刀上前,一刀斩下她的头颅,一脚踢开了无头尸体。 **公济其他的亲戚家人哭嚎着要和任得敬拼命,被甲士们冲上前挥刀劈砍而死,血流满地。 **公济满门死绝,非常凄惨。 其余人看着这一幕,痛骂的不敢骂了,痛哭的也不敢哭了,全都吓破了胆,乞求着自己不要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然而任得敬已经不打算和这些人有什么和解了。 他要来一次大清洗,把所有反对自己的人全部杀死,包括他们的家眷。 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反对他了。 他相信,历史上每一个成功的篡逆者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上位的。 踩着尸体,脚底沾满鲜血,手上也满是鲜血,然后坐在了那张金光闪闪的位置上,叱咤风云。 权力本就是如此铸就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任得敬如此,秦皇汉武亦是如此,哪一个声威赫赫之人手上没有几条人命的? 于是他就坐在了李仁孝尸体的旁边,点一个大臣的名字,就有甲士把他带出来,连同他的家眷一起,先杀家眷,再杀本人。 恶毒的咒骂声并不能改变什么,用这样的方式,很快寝宫前的大广场上就堆满了死难者的尸体。 杀到一半,西夏皇族也被全部带了过来,哭哭啼啼一大帮子人,看到尸山血海的景象就已经吓得半死,再看到李仁孝和李仁友的尸体,更是尖叫连连,刺耳的很。 任得敬听的不痛快,更是想起了最初发迹的时候为了进入中央掌握更多的权势二卑躬屈膝讨好西夏皇族的过往。 那个时候为了讨好权势如日中天的西夏皇族,任得敬也算是绞尽脑汁,各种礼物送到手软,各种美女送到心碎,好不容易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被他们允许进入朝堂。 现在想想,还真是能让任得敬流下不少辛酸泪。 于是一挥手,麾下甲士拔刀上前,对他们进行了无差别击杀。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不是他们自己,就是他们的父辈,都得到过任得敬的孝敬和好处,过去这样做虽然很有必要,但是现在一想想,还真是窝火。 新仇带着旧恨,任得敬想让他们死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而这些西夏皇族虽然身份高贵锦衣玉食,但是确实没什么胆量,整日里只知道吃饭,却不知道饭是怎么来的,面对这些训练精良心如铁石的甲士,自然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皇族的男男女女就被杀的一干二净,无一幸存。 那个向任得敬索贿过的老王爷被任得敬指挥部下吊起来放血放到死。 那个嘲讽过任得敬是小人的年轻皇族子弟被三五个强壮甲士拳打脚踢而死。 那个嫌弃任得敬送的首饰不够奢华的尖酸王妃被扒光了衣服吊起来吊死。 任得敬听着他们凄惨的声音,肆意宣泄着心中的毁灭**,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两刻钟以后,李元昊的后嗣基本死绝,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小娃娃,将作为任得敬掌握权势的吉祥物而存在。 杀光了大部分的皇族,任得敬继续杀大臣。 杀到最后一名与他作对的大臣的时候,他的女儿怀抱着仅仅三岁的李仁孝目前唯一一个儿子,来到了这里。 刺鼻的血腥气味和惨烈的场景把任太后吓得连退好几步,吓得尖叫连连,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转身想要逃跑,身边的甲士却不让她逃跑。 看着身上沾着不少鲜血的父亲任得敬,任太后仿佛看到了恐怖的魔王一般,瑟瑟发抖,像一只在老鹰失去母鸡保护的柔弱小鸡。 任得敬走上前,目光冰冷地看着任太后。 “现在知道怕了?你可知道我若是后退一步,现在死在这里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们,只要我稍微心软那么一点点,现在你看到的就是我和你叔伯的尸体,你是我的女儿,可你为什么那么天真,那么蠢呢? 从我把你送到宫中做先帝的妃子开始,我们任氏就没有退路了,今日,李仁孝求你喊我入宫,就在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三百死士,若不是有人告密于我,我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我死了,你能活得很好吗?我死了,整个任氏都要陪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你亲眼看着你的血脉亲眷死无葬身之地,你会很开心吗?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开心。” 任太后傻傻地站着,身体微微发抖,看着任得敬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情此景,让任得敬一声长叹,于是他挥挥手,让部下把任太后带走,带回她的寝宫好生休息,细细调养身体。 而那个三岁的小娃娃则被交给奶妈带着,过几日局势稳定下来,这个小娃娃就要登基称帝了。 自此,任得敬正式掌控了西夏的军政全权,西夏内部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他的地位和权力。 杀掉了这群人之后,他又在整个都城内搜捕跟这群反对派有联系的人,不管是普通读书人还是给他们提供经济支持的商人,全都要抓起来,杀掉,抄家。 所有曾经或者正在威胁他的人都被他干掉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而这三岁的小娃娃是目前整个皇城中能找到的西夏皇族的唯一幸存者,李仁孝唯一的血脉传承者。 至于外地还有多少西夏皇族,任得敬也不清楚。 所以之后他调阅了卷宗,得知了散居在外地的西夏皇族的数量和居住地,其中并没有掌握兵权的,这是好事。 于是他派人带着伪造的……也不能说伪造的,应该说是以他女儿的名义写就的诏书前往各地,赐死这些散居在外的西夏皇族。 他们如果体面,那就让他们自己体面,要是不体面,那就帮他们体面。 总而言之,除了这个三岁的小娃娃,他不希望还有西夏皇族活着,影响他的统治。 否则只要地方上有什么野心家,就能随便拥立一个西夏皇族子弟与他对抗,给他带来麻烦。 他要未雨绸缪,解决掉一切。 他要把这个小娃娃操控在手里,当做**一样随意操弄,并且掌控西夏的全部实权,成为无冕之王。 等这个小娃娃做了西夏名义上的统治者,也可以为任得敬应付明国的政治攻势起到帮助。 两天以后,任得敬把反对自己的官员们全都给扬了,家也给抄了,吃饱喝足的他正式宣布要立李仁孝唯一的儿子李纯保为皇帝。 然后对外,他向边境的明军送去了西夏的正式国书,希望他们将国书转交给皇帝苏咏霖,让苏咏霖知道,夏国换国王了。 不管你是否愿意,木已成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要为此动兵吗? 你还在修黄河,你刚刚打了一场仗,短时间内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发动战争了吧? 所谓的边境调兵估计也就是军事威慑吧? 任得敬认为自己这样的猜测是有道理的,明国真要干仗,早就干起来了,不会在边境等到现在,还要威胁自己做出让步,本质上就是不能打,但是希望能起到效果。 哼,苏咏霖,你以为我会中计? 任得敬在心里这样说服了自己。 不过在他杀死李仁孝的当天,这个消息就被苏隐和宋仲宣知道了。 在任得敬调动军队进入皇宫的时候,整个皇城的天网军密探和明国商户全部加急离开了皇城,向南部奔逃。 他们一路狂奔,花了三天时间离开了西夏国境,前往怀德州,得到了明军的保护,并且把这个消息带给了边境明军。 边境明军属于齐鲁兵团编制,主将是苏海生,苏海生当时正好就在怀德州整兵备战,一听任得敬发起兵变,立刻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在十一月底接到了苏咏霖的命令,让他调集军队准备作战,目的是一旦任得敬发起兵变,不管西夏国王李仁孝有没有事,立刻出兵进攻西夏,兵锋直指兴庆府——西夏国都。 管他三七二十一,你叛变,我就打,我是为了藩属国平定叛乱教训佞臣,难道你还能说我的不是? 为此,苏咏霖把整顿之后没来得及返回燕云的一万名虎贲军骑兵派到了苏海生旗下助战,加上苏海生自己调动的五个师和一个军直属骑兵师,一共七万人的军队整装待发。 就等着西夏国内传来确切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到,苏海生立刻下达了进军命令,也不管其他的了,兵贵神速,直接进军,亲自统帅四万军队兵锋直指西夏静塞军司。 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794章 赚钱嘛,不寒碜
明军发起突然进攻的时候,坐镇静塞军司的主要负责人是任得敬的侄子任纯忠。 之前他带领两万军队来到静塞军司协助防御,加上静塞军司原本就有的三万军队,觉得五万军队足够使用了。 五万军队镇守边关,你明军就算真的丧心病狂不顾国内经济形势也要发动战争,也不一定能得手吧? 任纯忠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安全还是有点保障的,来这里未必是出殡,可能只是一次心跳之旅。 但是等他来到静塞军司之后才发现,心跳之旅原来是过程,出殡可能是结果。 他娘的吃空饷这种事情并不仅仅只是汉人玩的溜,党项人一样玩的很溜。 静塞军司的主要负责人是个党项人,叫鄂贵。 任纯忠只是奉命清点一下静塞军司的军队数量和防备情况,以备明军征战,结果鄂贵百般阻挠,各种不配合,把任纯忠搞火了,直接调动军队把鄂贵一帮人武力看管住,立刻深入调查。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静塞军司三万人的额度被他和部下军官吃空饷吃的只剩一万多人,而且这一万人里面能作战的只有大约四千,剩下来六千多都是杂役性质的,属于专门为军官大爷服务、做牛做马的。 做饭的,洗衣服的,打扫房子的,家人出游给驾车抬轿子的。 好家伙,这吃空饷的本事简直是无师自通了。 任纯忠大怒,立刻下令逮捕鄂贵和这群被他笼络在一起的军官,反正他们的总兵力加在一起还没有任纯忠带来的人多,人多压人少,这群人很快被任纯忠全部逮捕。 之后,任纯忠将这群人押送兴庆府交给任得敬处置,自己焦头烂额的处理静塞军司的边防。 然后他发现这边防简直是一塌糊涂。 要是不进行整顿,等明军真的打过来,静塞军司这边差不多就等于打开大门热烈欢迎明军的大家莅临指导,甚至还要欢迎明军的大家就西夏边关防务水平给出宝贵指导意见。 虽然任纯忠来到这边就是怀着出殡的心态来的,但是主动出殡和被动出殡还是有区别的。 任纯忠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所以决定多少挣扎一下,到时候被动出殡也不会太不甘心,于是他硬着头皮把消息送给任得敬,请求援兵,请求帮助,各种请求。 然后把鄂贵留下来的四千多能战之兵编入自己的指挥之下,把七千多老弱杂役兵解散,节省军费,进而准备对赏移口等边关重镇加强防守,将原有的庸碌之人全部裁撤。 他制定了一系列重整边关防务的计划,但是还没来得及执行,洪武二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明军就出乎他们的意料,不顾冬日严寒和即将过新年的档口,直接发起了军事行动。 边境西夏军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任纯忠更是没有任何准备,边境重要关卡赏移口就迅速丢失了。 苏海生麾下天兴军副将姜良平率领精锐军队偷袭赏移口,用雷神炮把赏移口西夏守军炸的七荤八素,然后大军火速压上,冲入关口和赏移口守军搏斗。 在鄂贵的英明领导之下,赏移口这种边关重镇的守军居然只有不到一千人,大部分还都是打仗无能赌钱宗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姜良平亲自带领精锐肉搏部队快速占领整个关卡,赏移口守军全军覆没。 姜良平继续火速进军,十二月二十九日一早,赶在所有溃兵之前,姜良平攻入韦州。 一直坐镇韦州的任纯忠根本不知道明军什么时候发起了进攻。 在什么支援都没有的情况下,居然还有部下建议任纯忠闭城死守。 任纯忠想了想手上仅有的能战之兵,再想想明军过往的战绩…… 嗯。 任纯忠顿时感觉韦州四面城门一关,那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棺材,明军把城池一围,那就是在吹唢呐敲锣放鞭炮给他送葬。 当场出殡了等于是。 要么说任纯忠不愧是任得敬的侄子呢,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快速做出了果断的决定。 他立刻率领亲信护卫抛下所有人,赶在明军攻破韦州之前发起大转进行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韦州丢给了姜良平,让姜良平因为攻击韦州而耗费大量的精力,他则趁此机会完成战略大转进,让姜良平对他的转进无可奈何。 赢了! 任纯忠快速转进,头也不回,整个人如风一般,以至于姜良平埋头苦追都追不上,只能跟在他屁股后头吃灰。 姜良平一边吃灰一边攻占了鸣沙,突破了峡口,冲入宁夏平原,直接威胁顺州。 宁夏平原之上,几乎没有什么险峻的地势可以用来防守,顺州其实就是兴庆府的南大门了,要是明军突破顺州,兴庆府的任得敬就无险可守,只能脸接明军的大武器。 苏海生亲自统领的这支部队打开局面威胁兴庆府的时候,其实也就洪武三年的正月初四,距离正式开战没过去几天。 只能说明军行动太快了。 而在同一时刻,另外一路明军三万人在行军书记官韩伟的统领下也进展喜人。 这一路明军从保安州出发,一路北上直取洪州,洪州西夏军队没有防备,被明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洪州快速失陷,明军继续北上威胁嘉宁军司所在地宥州。 此时,之前被任命监军嘉宁军司的任得仁就在宥州。 不过比起任纯忠多少有点军事常识和责任心的行动,任得仁是个比较纯粹的日子人。 之前在朝廷里,任氏家族好些人都被任命为军政高官,就任得仁一个人被任命为宣徽院使,管理起了皇家内政,通过控制李仁孝身边宦官和宫女来监视李仁孝。 或许就是这份工作做的还可以,任得敬才把他派来监军,觉得监军监视都是监,这小子一定没问题。 但是监军和监视真不是一回事,任得仁监视做的挺好,监军就两眼一抹黑,到了地方就被嘉宁军司负责人晋哥好酒好菜招待,美人伺候着,很快就在宥州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他也想通了,明军要来,自己十有**拦不住,既然拦不住,那为什么要费那个心思做什么准备呢?还不如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仗能不能打起来还是两说。 所以任得仁当然也没什么心思管理军务。 当然了,晋哥比起鄂贵还是要地道一些的,这个人虽然也是党项人,但是很早以前就投靠了任得敬,曾经跟随任得敬讨伐叛逆,镇压叛乱,获得军功,之后任得敬得势,被他任命管理嘉宁军司。 之后,晋哥就发现比起带兵打仗,他更适合做生意,镇守边关,简直就是捞钱的天堂。 借着边防之便利,晋哥先是从跟金国的贸易中获取好处,各种吃回扣。 西夏这边的商人要是不给回扣,他就用各种理由扣住你的货,不让你走。 等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之后,他也开始组建商队和金国人贸易,大赚特赚。 在这个过程中,晋哥没有亏待他的军队,他知道要扩大生意局面,需要大量免费人力,所以他没有吃空饷,而是带动大家一起做生意,转运货物,赚钱发财。 时间一长,这一块地区百分之七八十的外贸生意都是晋哥做的。 赚的盆满钵满之后,晋哥也不忘给任得敬很多好处,各种孝敬,不忘老上司的同时,也不忘给身边人一些好处,打点上下,小日子过的飞起。 大明建立以后,他故技重施,又从跟大明的贸易中获取好处,继续带动全军军官一起跟明国商人做生意,什么都卖。 就好比明军刚刚平定关中时,边防道路破败,物资转运艰难,以至于物资紧缺,士兵很难得到副食品,营养不均衡。 苏海生和韩伟想了很多办法,和很多州县协调,也没能完全解决这个事情。 空有军费,买不到足够的物资,真的很为难。 苏海生等齐鲁兵团指挥层的高级军官们正在头疼,晋哥主动派人跟他们联系了——大明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如果有,咱们可以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咱们两支军队? 苏海生和韩伟等人开了个会,做了一番商讨,最终决定试着和晋哥谈生意,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结果问题还真的解决了。 晋哥喜欢铜钱,黄金白银也可以,只要给钱,什么东西都能卖给你。 军粮可以,肉食可以,军队里很少见的蔬果也可以,连战马、盔甲和神臂弓这种重要军械都能卖给你,只要你给钱。 不仅如此,他们还负责转运,他们可以出人出力把物资转运到明军指定地点,省了好多事情。 主要晋哥这边转运用的都是士兵,对于军官们来说,几乎是零成本做生意,士兵反正有朝廷军饷养着,不用他们花钱。 主要负责和晋哥贸易的就是齐鲁兵团书记官韩伟,韩伟和军队里负责军需物资转运和分配管理的粮饷司分工合作,通过和晋哥的交易,给边防军队筹集了足够的物资,解决了有钱却没地方买物资的难题。 当时韩伟也很好奇,曾经询问晋哥那边负责交易的军官,问他们要是上面人来查发现他们的军需物资不见了怎么办。 军官嘿嘿一笑,告诉韩伟,办法多得是。 比如天气干燥,很多地方容易走火,他们就放把火烧几个空荡荡的仓库,然后把罪责推到替罪羊身上。 有些时候替罪羊人数不够,他们就走提供物资的管理人员的路子,给他们塞钱,让他们多给一些物资,他们本身也会虚报需求,多出来的部分就拿来交易。 当然还有最根本的做法,就是克扣士兵的口粮和其他军需物资。 大头兵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饥一顿饱一顿也是饿不死人的,还想吃饱了不成? 只要饿不死,就把剩下来的粮食和军需物资拿来和明军交易,换来的都是铜钱和金银,好东西! 军官老爷们的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的好,大头兵就算饿死也是常态,没关系。 赚钱嘛,不寒碜。 韩伟听了以后默然无语,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写成奏表上奏给苏咏霖,让苏咏霖知道封建军队里那些不做阳间事的军官是怎么操作阴间事的。 苏咏霖得知以后也是相当无语,转手就给枢密院发文,让枢密院尤其注意这些事情,枢密院审计司要特别注意这件事情。 每到军队物资审计的时候,都给我玩命的查,查到就是大功一件。 能让苏咏霖都相当无语的操作并不多,晋哥就做到了,所以他的军队当然也是筛子,一捅就烂。 明军威胁宥州的时候,他二话不说拎起醉醺醺的任得仁就开始转进,速度飞快。 韩伟追啊追啊追啊,就是追不上,只能无奈放弃,整理当地缴获之后,继续进军,目标是西夏重镇西平府。 两路明军快速打穿了西夏边防,开始向宁夏平原之中的西夏核心进军,而这一切传到任得敬耳朵里的时候,任得敬甚至以为战争还没有开始,只是一个前奏。 当时任得敬还在为任纯忠的调查结果而生气,觉得边疆军队需要来一次大整顿才能恢复战斗力,但是战争的的确确已经进展到中期了。 任得敬大惊之下甚至来不及询问明国方面为什么那么快就发起了进攻,也顾不得痛骂任得仁和任纯忠这两个废物为什么没能尽职尽责,赶快调兵遣将。 然而这仗才刚刚开始打,西夏已经快要被明军打到首都了。 其实夏国一开始不是那么菜的,李元昊前中期,夏军凭借强大的武力甚至能和宋辽两大国打成五五开,但是从李元昊死掉以后,夏军就不复强大的战斗力了。 到宋神宗哲宗时代,宋军甚至还有熙河开边之壮举,夏军被宋军压着打,连连惨败,失去重要屏障,国土沦陷不少。 若不是金军南下成功,西夏差不多就要被北宋摁死了。 到底是国小民疲,国家承受能力太低,完全不是北宋和辽国这种大国的对手。 所以苏咏霖曾经猜测过,最后认为西夏之所以能够在那个时代叱咤风云,除了李元昊个人的能力比较强之外,就是十一世纪上半叶东亚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带来的结果吧…… 离开了这个优秀的匹配机制,西夏真的不剩下什么了。 所以开战十多天就被明军一波推进到统治核心地带,连首都都被威胁了,实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