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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俊的黑樱桃     霞光升起txt下载     霞光升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乌 龙

    第七十五章    乌 龙

    钟超美万万没想到母亲会让自己去古丹凤家送鱼,为了让自己讨好人家古丹凤,母亲竟然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娘!人家古丹凤家祖祖辈辈都是咱洼上的渔民,她弟弟古丹韵天天出湖打鱼,什么样的鱼没见过,什么样的鱼没吃过,人家能把一条破鱼当成好东西?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就算你想让我接近古丹凤,让我主动点儿,去追求人家,那也不能让我去给她家送鱼啊?”

    钟书记老伴儿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让儿子误会了。

    “你个混小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一口一个破鱼、破鱼的数落我,真要是普通的鱼我能让你去送吗,你看看这是啥!”

    她说完话把手里的锦鲤高高地举到钟超美眼前。

    钟超美看到母亲手里拎着的锦鲤,他的眼睛又瞪圆了,好像比刚才瞪得还要大,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他急忙用手揉了揉,算是给揉回去了没掉下来,于是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锦鲤?!我的娘哎,在哪弄的,这可是稀罕玩意,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啊!我看看,让我看看,啧啧,真好!”

    “好——吧——!我一猜你看到这条鱼就能同意去。再说了,破鱼我能让你给人家送去吗?你说,古丹凤家祖祖辈辈在湖里打鱼,但是他们能打到这么大的锦鲤吗?这种机会应该不多吧?”

    钟超美十分同意母亲的说法,点头就像鸡叨米。

    “嗯,不多、不多!这种机会简直是太少了,百年难遇啊!”

    “那你还愣着干嘛?快送去吧,快去啊,一会儿你爹回来了该不让你去了。到了人家古丹凤家,嘴甜着点儿,说点好听的!”

    “好咧!不过——娘,我还是想问问这鱼是哪来的?”

    “行了,行了!你问那么多干啥?又不是偷的、抢的!快去吧,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钟超美面对着红通通、金灿灿、耀眼的锦鲤鱼,此时他动了心。他想,“古丹凤看到这条锦鲤,一定也会高兴的不得了,没准儿看鱼时,捎带还会多看自己两眼,平时古丹凤对自己可是带搭不理的,这次啊,我见到她的时候就说这条鱼是我自己在湖里逮回来的,古丹凤一准儿会对我刮目相看,说不定还会在心里默默地崇拜我呢。”

    钟超美心里想着美事儿,他一改往日办事儿慢慢悠悠、拖拖拉拉的样子,拎着鱼急急忙忙往古丹凤家跑去。

    古丹凤家的院门敞开着,大黄狗安静地趴在门口。

    钟超美从门外往古丹凤家院子里面望去,院子里人影穿梭,韵儿正在整理一张刚刚织好的新渔网,他一会儿站起,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摆弄着渔网,把渔网整理整齐。一团洁白的网线抓在韵儿手里,就好像冬日里的白雪一般。一根绿色的网纲把一丝丝雪线牢牢地穿系在一起。网底铅坠碰撞的声音“哗啦、哗啦!”清晰地从院中传出来。

    奶奶坐在院中的枣树下,摇椅轻晃,她慈祥地盯着自己的孙子,眼睛随着韵儿的走动而左右不停地晃动,她看着自己的孙子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干活,脸上透漏出无限喜爱的表情。

    灶房里,古丹凤和玲子进进出出,看样子是正在忙着做晚饭。屋顶上,炊烟袅袅,没有风,烟柱轻飘飘的直冲天空。

    钟超美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真是不想打扰这温馨和谐、宁静美好的气氛。不过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锦鲤后,又鼓足了勇气,抬腿迈步走进院子。

    门前的大黄狗只是在原地摇了摇尾巴,扫起一缕尘土,继续安静地趴着,它对钟超美的到来不屑一顾,连狗头都没抬起来,只是用两只狗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却一点儿要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古丹韵干着干着活,一回头发现了迈步进院的钟超美。

    “超美哥?你咋来了。”

    钟超美有些腼腆,还不太好意思。

    “韵儿,奶奶!”

    奶奶一眼看到钟超美,又看到他手里拎着的鲤鱼,微微一笑,她热情地和钟超美打招呼。

    “超美啊!快来,快来。让奶奶看看。哎呦——我可是很久没看见你啦,你咋也不说来看看奶奶,你和凤儿小时候,一起上学时还常常来家里,怎么长大了,还不来了呢?奶奶都想你了。”

    奶奶故意把他和凤儿的名字联系在一起,让钟超美立时对奶奶产生了无限的亲近感。

    “奶奶,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要是想我啊,今后我天天来!”

    “好好好,常来,常来啊!”

    钟超美说着话,走到奶奶近前,奶奶拉着他的手,亲近的让古丹韵都有些嫉妒。

    古丹韵不知道钟超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他看到钟超美手里的锦鲤,更是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韵儿心里寻思着,今天可真是奇怪了,自己早晨明明打了一条锦鲤,刚刚给三叔送去。现在钟超美手里也拎着一条和自己那条一模一样的锦鲤,难道这东平湖里的锦鲤鱼还一对对儿地往上岸跑?韵儿虽然和钟超美打着招呼,心里很疑惑,但是手里的活一直没有停下,他依然低着头继续整理渔网。

    钟超美说:“奶奶,今天我在湖里抓回来一条锦鲤鱼,特意拿来孝敬您老人家!”

    “哎呦——!我这老婆子可是担待不起啊!超美啊,你真是太客气了!不过——这鱼是你娘让你送来的吧?”

    “奶奶,啥事儿都瞒不过您,是我娘让我送来的,她说咱们洼上啊,多少年都难得抓到一条锦鲤鱼,咱村有福享受这好东西的就是您老人家,所以就让我给您送来了。”

    奶奶还是微笑着说道:“好好好!哎呀,难得你娘一番苦心啊。”

    钟超美一边和奶奶说话,一边用眼睛偷偷瞄着灶房里正在做饭的古丹凤。

    此时,正在灶房里的古丹玲凑到古丹凤耳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小声和姐姐说:“姐,钟超美来了!”

    “来就来呗,有啥好奇怪的。”

    “咋不奇怪,他平时很少来咱家。我看哪,这次他八成是冲着你来的。”

    “你别瞎说!”

    “我瞎说?你没听人家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看他可是别有用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啥好心!’不行,姐,我得出去看看去。”

    古丹玲从灶房里走出来,看到正在和奶奶唠嗑的钟超美说道:“超美大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噢!玲子啊,我来给你们送一条鱼。”

    “什么?送鱼,我家不缺鱼啊!”

    “不是,这条不一样,是一条锦鲤!今天我从湖里刚抓上来的。”

    “啊?!是吗?超美哥,你还有这两下子,没看出来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古丹玲急忙从钟超美手里接过那条锦鲤,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抬头盯着钟超美,奇怪地问道:“超美哥,这条鱼是你抓的?”

    钟超美明显心虚,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不敢正视古丹玲。

    “那还有假,为了抓住它,我费了很大劲呢!”

    玲子看到钟超美说话吱吱唔唔、犹犹豫豫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她不由得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玲子的笑声把钟超美弄懵了,他疑惑地问道:“玲子,你笑啥?”

    “笑啥?哈哈哈.....!我笑你呀——!哈哈哈.......!”

    “笑我,我有什么好笑的。”

    古丹凤听到玲子的笑声也从灶房走过来。

    钟超美看到古丹凤出来,心里立刻乐开了花,为了讨好古丹凤并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也陪着玲子“呵呵!”笑了两声。

    古丹凤走到奶奶近前,眼前的一切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奶奶,你看你!也不管管玲子,让她在这儿傻疯。”

    玲子边笑边说:“姐!乌龙了,乌龙了,哈哈哈......”

    古丹凤看到古丹玲拎着鲤鱼傻笑,一副滑稽的样子,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钟超美,“噗嗤!”一下也笑出声来。

    钟超美看到凤儿冲着自己笑,激动的咧了咧嘴唇,他冲着古丹凤显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心里美的好像飘了起来。

    古丹韵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一脸懵逼。

    “大姐,二姐说啥呢?啥乌龙了?”

    古丹凤没有理他,他又转向古丹玲问道:“二姐,你笑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机 密

    第七十七章    机  密

    云吉真回家里后,他没从云吉释嘴里问出来任何关于古校长的消息。李寡妇的孩子掉到井里还让他虚惊一场,好在夏浩及时把孩子救了上来。

    云吉真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后,他吃完早饭,先去了一趟大队部,他心里惦记着去看夏浩。

    天刚蒙蒙亮,街上静悄悄的,可能是时间太早了,云吉真在村子里没遇到一个人影,但是当他将要走到夏浩门口的时候。突然!他发现一个女人从夏浩屋里匆匆忙忙地跑出来。

    “这么早,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只见这个女人扎着围巾,挡住了面部,她低着头,好像很害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一转身急匆匆地奔着学校的方向跑去。云吉真心里很纳闷,学校的学生都放假了,她去学校干什么?

    云吉真只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看走路姿势好像是村里的李寡妇。

    “李寡妇?”云吉真心里琢磨着,“她来夏浩这儿干什么呢?”

    夏浩目送那个女人离开,刚一回头,正好看到了走到近前的云吉真。

    “哎呀!是吉真啊,快进屋,屋里坐坐。”

    “不了,老夏。我就是来看你一眼,看到你挺好,我就放心了。”

    “吉真啊,我现在是个什么人啊,人家躲都来不及呢,你还敢来看我。今后啊,可别再来了,别因为我受到牵连。”

    “老夏,你可别这么说,我云吉真,是非好歹还分得清。”

    云吉真一边和夏浩说话,一边抬头远远地望着那个渐渐走远的女人。

    夏浩看出了云集真的疑惑。他解释道:“你们村的李寡妇。昨天她儿子不是掉井里了吗,幸亏我发现的及时,把孩子救上来了。今天一大早啊,她拿来两个鸡蛋,说是谢谢我。你看她家这日子过的,都困难成啥样了,连老母鸡瘦的都下不了几个蛋了,还惦记着给我送来,这可真是,真让我惭愧,简直无地自容啊。”

    “老夏,你是她的恩人啊,感谢你是应该的,应该的。对了,老夏,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吧,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困难都没有。说实在的吉真,你们村干部不为难我,就已经很好了,我知道被下放劳动应该是什么状态,我从前也见过。现在像我这样还有一定的自由,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今后会怎么样,走一步说一步吧。”

    “老夏,我明白!”

    “不,吉真!你不明白!因为你在里面。”

    云吉真不知道夏浩这句“你在里面”的话从何说起,他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不明白什么。夏浩的话让他觉得总是含着一层深意。

    云吉真看到夏浩没有任何异常,他骑上自行车走了。他要赶回到乡里去上班,要把回到云楼村看到、听到的情况向田大宇做汇报,另外乡里还有很多的工作在等着他。

    一路无话,云吉真回到乡**。

    田大宇看到云吉真回来,直接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吉真,你这次回去怎么样?看到夏浩了吗,他的表现如何。另外,你问没问你弟弟,古宁的事儿和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田乡长,这两件事儿我都办了。夏浩现在依然很顽固,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他的‘走资派’思想是不会转变的,而且他还说‘走一步看一步’。这明显就是严重的‘机会主义’的表现。”

    “噢?他真是这么说的,这个夏浩,真是死不悔改啊!”

    “是的,而且据我观察,他和云楼的李寡妇好像现在也不清不白的,关系很不一般。”

    田大宇听说夏浩和李寡妇有联系,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立刻来了兴致。

    “噢——?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没想到他夏浩还会有这风流韵事儿,他才到你们云楼村几天啊,就和村里的小寡妇勾搭上了,呵呵!看来他老婆和他离婚也是有原因的哈,哈哈哈!”

    云吉真很反感田大宇阴阳怪气的笑声,不过他没有办法,谁让田大宇是自己的上级呢。

    云吉真此时之所以提到李寡妇,主要是为了转移田大宇的注意力,让他不再盯着自己的弟弟云吉释不放,当然转移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散布一些谣言,虽然这并不是他云吉真的强项,但是一些花边新闻、桃色故事,还是很值得有些人,特别是像田大宇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感兴趣。

    云吉真接着说道:“至于我弟弟吗,他和古校长的事儿没任何关系,他那天来乡里,纯属巧合。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古校长的事儿。”

    “噢!那最好,不过吉真啊,古校长的事儿咱们还真得尽快找出个苗头,尽快解决。不然等到学校一开学,县教委一插手这事儿就麻烦了。”

    云吉真心想,麻烦?麻烦也是你田大宇自找的。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我知道。”

    “吉真啊,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其实呢,咱俩这么多年一起工作,也是老关系了,这些年,你也知道我田大宇的为人,我这个人就是嘴上严实,有些话我是不会乱说的。今天我在这里说完,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可别往外传啊,传出去不好,而且我要说的还是关于你的事儿,传出去更不好。对你、对我都不利。”

    云吉真没想到田副乡长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有很大的顾虑,又好像要向自己透漏一个非常重大的消息,看他瞻前顾后的样子不太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什么事啊,田乡长,这么神神秘秘的。”

    田大宇凑到云吉真跟前,弯腰俯下身,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我听说啊,你马上就会提拔为副乡长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云吉真吓了一跳。

    “什么?!真的、假的?”

    田大宇被云吉真的反应也吓了一跳,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你小声点,这事儿我还能骗你啊,这事儿要是成喽,今后啊,你就和我一样,都是副乡长,呵呵——云副乡长,今后咱俩一条战线,把那个王书记干下去,到那时候,我当书记,你当乡长,这合力乡就是咱俩的,看谁还敢不服气,不服气就收拾他。”

    云吉真听到田大宇的话,他的心一下子“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跳的他心慌意乱。

    这个田大宇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机密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和他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还真是不了解他,难道他上面会有什么大人物给他撑腰,把这么大的事儿都透漏给他?

    云吉真还纳闷一件事儿,田大宇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看他这态度,明显是要拉自己入伙啊!难道他们有自己的小团伙?

    难怪他连夏浩都不放在眼里,这其中必有原因。

    云吉真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跳进了一个火坑,他不知道自己是能变成熊熊的烈火去燃烧别人,还是变成烈火中的灰烬被燃烧殆尽......

    总之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他是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自己的辛勤工作、不懈努力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害怕的是,他不知道这个上级是不是和田大宇一样,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形成的帮派、团伙。

    如果这件事儿通过正常的考察程序,通过王书记的谈话告诉他,他会很兴奋,会对上级的培养感到倍加欣慰和珍惜,但是为什么这件事儿偏偏就是从田大宇嘴里说出来的呢?

    田大宇的为人他是知道的,那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专门看别人不顺眼,是下软刀子杀人的那种人。

    云吉真现在想一想心里直打怵,他又好像掉进了冰窖里,浑身打冷战,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这样,他一会儿感到冷,一会儿感到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而且还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田大宇看到云吉真张口结舌,一副异常惊讶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咋?吉真,高兴傻了是吧!等你当上副乡长,可别忘了请我喝酒,对了!把家也搬到乡里来,副乡长哪能住云楼村那么穷、那么破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套 路

    第七十八章    套  路

    云吉真和田大宇谈完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他一个办公室里办公的张广才、朱友福都在。

    “吉真!”

    “吉真回来了!家里怎么样,挺好吧?”

    两个人热情地和云吉真打着招呼。

    “挺好、挺好!”

    张广才拿起云吉真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桌子上。

    “吉真,你喝水!”

    云吉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连声答应道:“好好好。”

    张广才和朱友福两个人从前对云吉真可从未这么热情过,让云吉真不由得感到纳闷。

    “难道他们和田大宇一样也听说自己要提拔了,又打招呼、又倒水的,是要讨好自己这个未来的副乡长?不可能,不可能!在乡**里,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默默无闻,只知道干活的‘小白丁’,既没职又没权,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后台,怎么会知道这么机密的消息,一定是自己想多了,想多了。”

    云吉真稳定了一下情绪,镇定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他看到一个牛皮纸的大档案袋,端端正正地摆在他的桌子上。

    云吉真疑惑地拿在手里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张广才嘴快:“刚才王书记拿来的。”

    云吉真问道:“是——给我的?”

    朱友福说:“不是,是给咱们三个看的!”

    云吉真更是搞不懂了:“给咱们三个看,为啥放我这儿?”

    朱友福说:“吉真,我们两个刚才都看过了,现在就差你没看了。”

    云吉真莫名奇妙:“啥意思啊,难不成有重要任务让咱们三个人一起干?”

    张广才急忙说:“不不不!不是,不是。吉真,你一个人干就行了。”

    云吉真更是糊涂了:“什么,我一个人干?那为什么书记让咱们三个一起看。”

    朱友福说:“哎呀,吉真你先别问我俩,你看看材料,先看看材料啊,然后我俩再和你解释。”

    云吉真坐在椅子上,他打开档案袋,认真看了起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书记的批示,“立即派人调查了解情况,若属实,马上给予解决!”

    云吉真认真把档案袋里的几张请示和汇报看完。

    原来有几个村子的小学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不过情况基本上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教学经费困难了,桌椅陈旧了,校舍需要维修了之类。有些村子的材料,字写的七扭八歪,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其实这也难怪,在极个别的村子里,能找出个有文化的人都费劲,所以这样的文字材料云吉真就没再仔细看。

    他翻着翻着,突然发现一份来自古楼村的汇报材料,这让云吉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原来古楼村小学的张老师体弱多病,已经不想再继续教书了,钟书记写报告请求乡里尽快给古楼村再选派一到两个小学老师。

    云吉真把所有材料都看完,问道:“明白了,王书记的意思是让咱们下去,到各个村里实地考察一下,看看实际情况属不属实,对不对?”

    张广才说道:“对对对!吉真,王书记就是这个意思。现在任务就落到咱们三个头上,你看吉真啊!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嫂子这又刚刚生了一个老五,家里实在是离不开人啊!我一边上班养家,回去还得伺候月子,那四个孩子也都小,如果咱这一下村屯,就得十天半个月回不了家,家里实在是困难哪,我又不好意思和王书记说不去,你看这......”

    云吉真听明白了,刚才自己一进屋,张广才又打招呼、又倒水,原来是下了埋伏,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云吉真又问朱友福:“那你呢,你啥情况?”

    朱友福一看张广才先把自己的困难先说了,他红着脸也挺不好意思,可是又不能不说,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吉真,说出来啊!都怕你笑话。昨天我和媳妇吵架,这老娘们儿一生气回娘家了,你说,我这上有老,下有小,老妈八十多岁了,自己都照顾不了,最小的孩子才两岁。我也脱不开身啊!”

    云吉真听他们两个都说完了,他坐在那里也不表态,只是用目光在他俩之间扫来扫去。

    张广才和朱友福等着云吉真发话呢,他们两个人可是把话都说出来了,就盼着云吉真能把下村考察这个活儿主动承担下来,那就皆大欢喜了。可是云吉真既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是不吱声,把两个人急的百爪挠心般的难受。

    张广才憋不住劲了,他主动问道:“吉真,你看——你的意见是?”

    朱友福也附和道:“吉真,你看我俩把实际情况都说了,你表个态呗!”

    云吉真反问道:“我?——表个态?”

    两个人急忙附和道:“对对对!表个态,吉真你表个态。”

    云吉真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我说——我要是也不去呢?”

    “别别别!吉真,吉真......”

    “吉真,你听我说,听我说啊,算我们哥俩欠你个人情,这件事儿你就去吧。”

    “对,吉真!老弟求求你了,你就去吧啊,去吧!”

    云吉真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心想,“哎呀,这点事儿,至于吗。这两个人可真是!满满的套路。不过,看来这个差事啊,非自己莫属了,但是这两个家伙的理由,鬼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云吉真摆出一副很为难,又好像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行,我去!”

    张广才说:“你看,我就说吉真够意思吧!”

    朱友福说:“够意思,够意思!吉真真够意思!”

    云吉真听到两个人这么捧自己,立刻又严肃地说道:“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去可是去啊!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们哥俩能办到的,一定办!”

    云吉真说:“第一,你俩想办法找找熟人,弄点棉花票,帮我买八斤新棉花,一定要新的啊,旧的可不行!买棉花的钱我出。你俩无论谁买回来,放到咱们这屋里就行,万一这两天我下村屯,不在家,就让我二弟取回去。”

    张广才立刻表态:“吉真,这是小事儿一桩,包在你哥我身上,你就说啥时候用吧。”

    “就这几天,当然越快越好。”

    “三天,三天时间,保证给你买到。”

    朱友福一看张广才又抢先了,不过想想自己,三天买八斤新棉花还真挺费劲,这件事就不和他抢了,于是他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云吉真说:“第二件事吗,就是你俩得请我喝酒啊!”

    朱友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对对对!喝酒,喝酒!给你送行、接风。”

    云吉真这回真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本来寻思喝一顿就完了,没想到你这又送行、又接风的,两顿啊,两顿!呵呵呵。”

    朱友福说完话立刻又后悔了,他忙不迭地只怪自己嘴欠。

    三个人唠的正来劲,一个人开门进来:“你们三个唠的挺热闹啊!”

    “王书记!”

    三个人一起和进来的人打招呼。

    王书记说:“怎么样,商量好没有,定下来了吗,谁去啊?”

    云吉真说道:“书记,你是说下村子吧!我去。”

    “好!吉真,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书 记

    第七十九章   书  记

    云吉真顺手从自己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笔记本、一支笔,跟着王书记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他位于房子最西侧的办公室。

    王书记办公室里的陈设很简单朴素。从走廊一侧的北开门进去,左手边是一个书柜,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格子,格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鲜红色塑料皮封面的《**语录》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右手边就是墙角了,墙角处摆着一个脸盆架,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搪瓷洗脸盆,脸盆旁边放着一块肥皂,搭着一条白毛巾。地上放着一个木制的小水桶。

    屋子靠东墙摆着一张长一米五,宽六十公分的清漆写字台,露出木纹的本色,这就是王书记的办公桌。写字台后边一把高背椅子,椅子上罩着白布套,平时他就坐在那里办公。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笔记本,一个大号白色的搪瓷缸子,瓷缸子上面印着“大海航行靠舵手”几个鲜红的大字,桌面上堆着一大摞文件,还有一部电话机。

    南侧窗户前面,靠着窗台摆着四个实木椅子,椅子也漆成清漆。每隔一个椅子中间放着一个实木的小方茶几,一共三个方茶几,每个茶几上套着白色的桌布,桌布上扣摆着两个白色的搪瓷茶杯。

    桌布雪白,很整洁,茶杯铮亮,很干净,这些都是给进屋谈话、办事儿的人预备的。

    办公室东面的墙上挂着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的画像,西墙上挂着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

    地图下边靠南侧墙角是一个对开门、黑漆的柜子,大约一人高、一米半宽,柜子的两扇对门儿中间安着铁质的门鼻子,上面挂着一个大号黑铁锁,把两个门锁的严严实实。

    柜子上面有两个暖水瓶,竹子编织的镂空外皮好像一件艺术品,银色的内胆安在里面,内胆的银光从镂空处露出来,若隐若现。两个暖水瓶并列放在一个圆圆的、白底蓝边的大搪瓷托盘里。

    挨着柜子紧靠西墙边摆着一张单人铁床。军绿的床单和被面洗的有点掉色了。床上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儿的形状,绿色的床单非常平整,床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这是王书记从前当兵时养成的习惯,一直保持至今。

    云吉真跟着王书记进屋后,他走到窗前最左边的一个椅子旁边,当他正准备坐下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巧了!

    云吉真从这个位置往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院子西侧柴房的小门,就是那个从前关过古校长的柴房。

    云吉真不看还好,这一看,心里一惊。

    由于紧张,心脏砰砰直跳,脸色立刻变白了。

    “坏了,如果那天真是阿释救走了古校长,那么王书记如果在屋里的话,一定会看到。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王书记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儿。难道那时候他正好没在屋里,或者雨下的太大,阻挡了视线?还是他看到了,根本就没有制止?如果他真的看到了,为什么不制止呢?”

    云吉真的怀疑仅仅是一闪而过,他立即反应过来,不能失态,不能让书记看出自己的异常,于是他从容自若地转身坐下。

    王书记要给他倒水,被他客气的制止了。

    “书记,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儿要忙,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云吉真一边说话,一边打开日记本,从左边上衣兜里掏出钢笔,准备记录。

    王书记对云吉真的工作态度还是很满意的,每次找云吉真谈话,他都是一副认真聆听,认真记录的样子。

    王书记看着云吉真微微点点头,云吉真也准备好了记录,他抬头看着王书记,等待他的指示。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

    王书记主要和云吉真交代了下到各个村屯后要立即着手做的几件事儿。

    云吉真认真听着,并详细记录下王书记的要求。

    最后、云吉真期待着王书记能和他说点关于自己提拔的事儿,特别是田大宇向他透露了自己要当副乡长的事儿以后,他的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强烈,他多么想在王书记这里得到证实啊,但是王书记一直没往这个话题上面引。

    王书记不提,云吉真也不好主动问,何况这件事儿也仅仅是田大宇的一番说词,至于是不是真的,或者消息的来源可不可靠,云吉真无法考证,因此他觉得此时冒然和王书记提起或许有些唐突,不太合适。

    王书记和云吉真交代完工作,问道:“吉真,你在乡**工作有七、八年了吧?”

    云吉真回答:“王书记,我从学校调到乡里工作整整七年零八个月。”

    “噢!时间也不短了。你这几年一直没搬家,一直住在云楼村,来回上班很辛苦啊。”

    “书记,我都习惯了,前几年孩子小,家里都是母亲和媳妇操劳着。家里弟弟妹妹又多,不过他们也都理解我,工作上从来没拖过我的后腿。”

    “我知道,你弟弟是云楼的大队会计,叫云吉让,对吧。”

    “对对对!他经常来乡里办事,书记你认识他?”

    “认识,大会计我怎么会不认识,还有你们村的于书记、队长我都熟悉。”

    “书记的记性真好。其实我在这儿工作,经常不回家,家里的事儿都是二弟张罗得多。”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叫云吉释?”

    “是的,书记。”

    “噢——!那就对了。”

    如果说王书记对云吉让有所印象并不奇怪,毕竟工作上可能有交集,但是王书记能叫出云吉释的名字,不禁让云吉真感到非常吃惊。

    “书记,你说什么对了?我三弟云吉释你也认识?”

    “我啊,只是见过他。我看那小伙子有一股子冲劲儿。”

    “他刚出校门,啥都不懂,要是有惹书记你生气的地方,你一定告诉我,我回去修理他。”

    “没有,没有。他不但没惹我生气,相反,我对他的印象还挺好呢。”

    云吉真不知道王书记的话从何说起,难道从前阿释来乡**找自己时遇到过王书记?还是王书记在什么地方见过阿释,才对他有了印象?

    云吉真一时来不及多想。

    王书记又说道:“吉真,夏浩县长现在在你们村,有时间你再回去的时候遇见他,替我问候一声,现在我不能公开去看他,也是没有办法。”

    “好的,你放心书记,你对夏县长的问候我一定带到。”

    王书记又说:“吉真,田副乡长那里,你还得多留点儿神,其实过多的话,我不能说太透,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云吉真心想,“唉——!书记啊、书记,我怎么不明白,但是我明白有什么用呢?他是我的上级,他说的有些话无论对与错,我还不是只有听的份吗!”

    ......

    云吉真和王书记谈完话,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开始处理手头上的工作,准备明天就开始下到各个村子去。

    张广才和朱友福两个人凑过来。

    朱友福先问到:“吉真,王书记都和你说啥了?能不能透露点,下村屯每天有没有伙食补助啊。”

    云吉真开玩笑地说:“有,怎么没有,书记说,下村屯开双倍工资!”

    朱友福说道:“是吗?哎呀,太好了,吉真这回你可是有钱人了。”

    云吉真用眼睛盯着他说:“那——看在钱的份儿上,你去?”

    “不不不,我去不了。给钱我也去不了,呵呵!”

    朱友福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后悔得很,开双份工资,这么好的事儿自己怎么会主动放弃了呢。

    张广才说道:“我说‘小猪儿’啊,你没听出来吉真是骗你吗?要不怎么说你是猪脑子呢,哪次咱们下村子开过双份工资啊?咱们下村屯,自己不搭钱就算烧高香了,还双倍工资,做梦吧你。”

    朱友福说道:“哎、哎、哎!老张,你别一口一个‘小猪儿、小猪儿!’的,我咋这么烦你带着儿音叫我呢。”

    “我就这么叫,你爱听不听。”

    云吉真看到两个人说着说着还犟上了,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声点,一会儿让书记、乡长听到该过来了,因为你俩吵吵,再说咱们一顿,犯不着的事儿。”

    两个人听到云吉真说到了关键问题上,都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张广才小声说道:“吉真,‘小猪儿’,今天晚上去我家喝点,下午我早走一会儿,回去做几个菜,我那儿还有一瓶好酒,晚上咱们三个把它喝喽,给吉真送行。”

    朱友福一听老张要请客,立即小声回答道:“好,太好了,看在老张你请客的份上,刚才的事儿,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拜 托

    第八十章    拜  托

    钟超美送完鱼从古丹凤家回来后,冲着自己母亲发完火就气呼呼地走了。

    钟书记老伴儿一直惦记着儿子发脾气的事儿,万一像儿子说的那样,古丹凤拒绝了儿子的追求可就坏了,如果这门亲事成不了,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明天一定找找古老三媳妇,毕竟那是古丹凤的亲婶子,让她在古丹凤面前帮着超美说说好话,说不定这事儿啊,能成!”

    第二天一大早,钟书记老伴儿伺候着钟书记他们爷三个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她急忙奔着古老三家而去。

    这时候,古老三套着驴车正要出门,今天钟书记要用驴车给队里干活,不过这次古老三选了一匹普通的驴,没舍得用那头“四蹄踏雪”。

    古老三刚刚出门就和钟书记老伴儿碰个正着。古老三突然想起来昨天送鱼的事儿,他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亏心事一样,让他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很难为情,尤其是在自己家门口突然遇到钟书记老伴儿,让他始料不及,他的脸突然一下子又红了。

    钟书记的老伴儿主动和他打招呼,古老三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急匆匆赶着驴车“架、架!”地出了家门。

    钟书记老伴儿进到院子里,三婶看到她后,急忙迎了出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哎呀!嫂子你来了,快进屋坐。”

    钟书记老伴儿迈步进屋。

    她真是没想到,古老三家寒酸的很,屋里边破桌子、破凳子。炕上的苇席也是又旧又脏,被子铺在炕上,到现在还没叠,有的地方还露出了被套和棉花,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进屋了,可是她转念一想,在院子里说话不方便,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留在屋里。

    古老三家屋里窝窝囊囊,钟书记老伴儿闻着屋里一股子的被窝味,直矜鼻子。心想,这个古老三媳妇,平时在外边看起来是个很干净、利索的人,怎么家里会乱成这个样子。

    三婶跟在钟书记老伴儿身后,一进屋她急忙搬了个凳子,让钟书记老伴儿坐下,她用袖子在凳子上胡乱地擦了擦,算是擦干净了。

    “她三婶,我今天来,是有事儿求你。”

    “哎呀,嫂子!快别这么说,咱们姐妹谁跟谁啊,用得着这么客气。有话你就说,我还怕帮不上你的忙呢。”

    “能帮上,一定能帮上。是这么回事儿,昨天三兄弟不是给我们家送来一条锦鲤吗。你说吧,我家老钟的脾气你也知道,从来就不收人家的东西,其实吧——我也不应该收。”

    “哎呀,嫂子,你这说的哪里话,咱两家不就是一家人一样吗。还分什么你我,这几年钟书记对我们老三可没少照顾,我和老三心里都有数,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呢,一条鱼也算不上啥,你就别说这些客气话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也没客气,就收下了。但是我又一想,老钟回来不得说我啊,到时候还不得把我训斥一顿?所以我就有点儿害怕。于是我又一想,我家超美啊,看中了你侄女古丹凤,这条锦鲤呢也是百年难得的好东西,给他们家送去,你婆婆见了肯定高兴,她高兴不就对我们家超美有更好的印象了嘛。所以我就让超美把锦鲤给你婆婆送去了。”

    三婶突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惊讶地问道:“啥,嫂子,你说啥?”

    钟书记老伴被三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认为三婶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昨天我让超美把那条锦鲤给你婆婆送去了,咋了?”

    三婶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突然大惊小怪的有些失态,她急忙又坐下,神情恢复了常态。

    “没咋,没咋,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超美送完鱼就回来了。弟妹啊,你是不知道啊!这孩子,回来后就开始追着我问鱼是哪来的,我要是不说啊,他就开始和我耍驴,后来我就告诉他说‘鱼是你三叔送来的。’他听我说完,更不高兴了,而且脾气比刚才还大,说什么‘如果古丹凤不同意我俩的事儿,就赖你’,说的我这个心啊,扑通扑通直跳,没着没落的,我也不知道他因为啥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古丹凤说什么了?还是人家姑娘有别的什么心思?现在年轻人的这些事儿咱也摸不准,我又不好去问人家,所以过来求你,拜托你啊,去你大哥家一趟,看看凤儿对这件事儿到底是个啥态度,愿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如果凤儿没意见,我们就找个媒人正式上门提亲,两个孩子要是真结了婚,今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你说这孩子的事儿,让我这当娘的操碎了心,这次也让你跟着费心了。”

    三婶听到钟书记老伴说起鱼的事儿,心想,“你啊,真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主,多此一举。那条鱼本来就是人家古丹韵给我们家送来的,我们稀罕的不得了,可也没舍得留,老三给你们家送去,你就留着呗,非得自作聪明、弄巧成拙,这下子弄了一个大乌龙,也不怪你儿子钟超美说你,活该!”

    三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没把真实情况向钟书记老伴儿说明,毕竟都已经过去的事了,现在人家找上门来求自己帮忙,其实这个忙自己愿意帮,也能帮上。

    “嫂子,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凤儿啊,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有自己的脾气,很有主见,有些时候我大哥都得听她的。不过,凤儿从小就和我最亲近,我说的话她一准儿听,我呢,一定为咱们超美多说好话。再说了,凤儿能嫁到你们家,也是她的福气,超美那么优秀,长得还英俊,还有学问,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别人想高攀还高攀不上呢!”

    “唉——!你这么说啊,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这件事儿就拜托你了啊!如果你现在过去的话,我现在就走,不耽误你的功夫,有啥消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啊!”

    钟书记老伴儿起身就走,她心里想,“我可得快点走,一来是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想到老三媳妇答应的挺痛快,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耽误她出门的时间,现在她越快去古丹凤家就越好;二来呢,这家屋里的味也实在是太难闻,院子里驴马屎尿的骚味就不提了,这屋子里的气味也是怪怪的,再坐一会儿自己该恶心了,只想吐。赶紧走,赶紧走,今后来他家啊,再也不进屋了。”

    三婶送钟书记老伴到大门口。

    “嫂子你慢走!”

    “好,别送了,别送了,千万别忘了,去帮我问问啊,拜托了!”

    “忘不了,嫂子你放心吧!”

    三婶送走钟书记老伴儿,站在大门前,她看了看二哥古宁家的大门。

    古宁家对开的两扇大门还是紧紧的闭着,院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出 门

    第八十一章  出  门

    三婶受到钟书记老伴的委托,就好像接到了圣旨一样,她一刻也没停留,先是忙着进屋换衣裳,她左找右找、翻箱倒柜,本来就很乱的屋子,让她这一折腾显得更加凌乱不堪。

    三婶忙活了半天,找出的衣服没有一件不带补丁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衣服补丁多一点儿,有的衣服补丁少一点儿,有的补丁大一点儿,有的补丁小一点儿。

    三婶叹了一口气:“唉——!出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在三婶看来,她走出自己家门就算是出门了,进入了外场,而且是进入了村子里正式的交际场合,这种场合当然要重视外表才行。她自认为家里是穷了那么一点儿,但是既然出门,虽说不能打扮的多么光鲜亮丽,最起码衣服上的补丁不能太大、不能很明显,像人家钟书记老婆似的,穿的衣服补丁一般都是打在膝盖上、肩头上,而且还是很小的一块儿补丁,这样的衣服才能穿出去。如果衣服的前襟,胳膊上有很大块儿的补丁,那穿出去显得多寒碜,好像自己家已经穷的连衣服都穿不上了,也会让别人看低了自己不是。别人笑话自己那还都是小事儿,万一笑话古老三可就不行了,自己的男人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车老板儿,是钟书记眼里的红人,他经常给队里办公事儿、出公车,也算是半个公家人吧,既然古老三算是个公家人,那么自己也就是公家人的媳妇,出门也要讲究一下面子。如此说来,自己哪能没衣服穿呢,那还不让人家笑话,所以自己出门在外绝对不能给男人丢脸。

    三婶一边寻思着,一边左翻右翻,她把一件件衣服拎起来,上下打量、左右挑选,直到最后她也没找出来一件像样的衣服。

    三婶能翻出来的那几件都在明面儿上摆着呢,没翻到的地方估计也没有了,她心里明白着呢。

    三婶折腾了半天,所有的衣服她都不满意。这些衣服太破了、太旧了,看的她直摇头,最后唯一一件能让她看上眼的,还真就是自己身上正穿着的这件粉底白花的短袖衫,这件衣服是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但是让三婶感到为难的是这件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了,一直也没洗,看起来似乎有点脏,而且还透着一丝丝的汗味儿。

    三婶心想,“脏一点就脏一点吧,怎么也比穿的破衣烂衫的强,出门和别人说话,又不是贴身搂搂抱抱的,别人不会闻到的。不过啊,自己一会儿回来,真该洗洗这件衣服了。想想也是,这么好的一件衣服自己怎么就不能留着出门穿呢,在家里穿它干啥,臭美个什么劲,今后在家就捡最破的衣服穿。”

    三婶打定了主意,把那些翻出来的破衣服用手一划拉,胡乱地拢在一起,卷起来,囫囵个又都撇到柜子里了。

    三婶虽然是半老徐娘,在家里窝窝囊囊的,但是一出门可就立刻判若两人了,无论说话、走路,那是有板有眼,拿捏起女人的架势来,更是显得饶有风姿、风韵犹存。她一出门,村里的男男女女见了她,都夸古老三艳福不浅,娶了这么一个美人儿,岁数越大长的还越年轻了。

    三婶从上洼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往下洼走,她好久没出门了,她感到自己就像在笼子里呆久了的小鸟,突然一下子飞出来,天高地阔、自由飞翔,她的心里美美的。何况自己现在要去做的还是一件好事儿,亲自去给大侄女牵线搭桥、当月老,想想她心里都乐开了花。

    眼前的路并不生疏,她很快就来到古猛家里。

    院子里没人,那条大黄狗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三婶径直往自己婆婆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试探着喊道:“娘——!娘——!你在不在屋里啊?”

    “谁啊?”

    屋里传出来老太太的声音,三婶一听有人搭话,立刻来了精神。

    “娘!是我,老三媳妇。”

    “是老三媳妇啊!快进屋,快进屋。你啊——多少日子没看到你和老三了,是不是把我这个当娘的都忘了?”

    三婶开门进屋,看到婆婆正躺在床上,她紧走几步来到婆婆身边:“娘,你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好着呢!你快扶我起来,坐下说话。”

    “好咧!”

    这时候玲子在自己屋里听到了奶奶这屋有动静,好像有人来了,她急忙跑过来。

    “三婶?”

    “玲子!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们姐几个都不在呢。”

    “是,三婶,他们都出去了,只有我和奶奶在家!三婶,你找奶奶有事儿?”

    “我能有啥事,就是过来看看,好些日子没来了,想你奶奶了!”

    玲子冲着三婶笑道:“我才不信呢,三婶你骗人。”

    三婶微微一笑,然后又故意板起脸说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和三婶说话呢!”

    玲子还是一副调皮的样子。

    “平时啊,你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没事儿你才不会来呢!”

    三婶轻轻地扶着奶奶从床上坐起来。

    奶奶说道:“玲子,别和你婶子闹了,去给她倒杯水喝!”

    “好咧!”

    玲子说完话,转身出去了,去灶房拿水壶。

    奶奶问道:“老三媳妇,你今天咋这么闲,想起来过来看我了。”

    “娘!刚才玲子说得对,其实我来还真是有事儿,这件事儿啊,我想先和你说说,请你老帮着拿个主意。”

    “是不是和老三吵架了?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打不打他个鳖孙。”

    “不是,娘!你想哪儿去了,老三现在对我挺好,不像年轻的时候了,总看着我,连个门都不让出。”

    “那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又美、又骚气!老三怕别人把你勾引走喽。”

    “娘——!你看你,说着、说着就没正经的。我来是和你说正事来了,你咋嘲笑人?”

    “呵呵呵!我儿媳妇我知道,人长得美,心眼好。娘不是嘲笑你,娘是喜欢你才这么说。我和你二嫂可从来不开玩笑。”

    三婶坐在了自己婆婆身边。

    “娘,钟书记老婆今天一早晨就到我家去了。”

    “噢?她去你家干啥,是不是那条锦鲤鱼惹的祸。”

    “娘,啥事啊——都瞒不过你。昨天的事儿是有点巧,一条鱼竟然出现这么多波折。”

    “现在没波折了,我们把它炖着吃了。”

    “娘,还是你有口福,其实我觉得,有些事儿吧,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去;不是你的呢,强求也求不来。万事都得讲究个缘分,你说是吧,娘。”

    “对对对,现在我媳妇说话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有水平喽。”

    “你看,娘!你又笑话我。”

    “绕了半天弯子,是不是为了钟超美的事儿来的啊!”

    “是,钟书记家让我来问问凤儿的意见,凤儿如果有意,人家就找媒人上门正式提亲。其实我觉得钟书记家挺好的,无论从哪方面说,咱家凤儿要是嫁过去,那可是高攀了......”

    三婶话刚刚说到一半儿,门口突然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玲子,她端着一杯水进屋,然后端端正正地放到桌子上。

    另外一个一进门就拦住了三婶的话。

    “三婶,啥是高攀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游 说

    第八十二章   游  说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回来的古丹凤。

    三婶看到凤儿回来了,高兴地急忙站起来,她走到风儿身边,亲切地拉着凤儿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喜欢的好像很久没看到的样子。

    “看看,看看!我们凤儿可是长得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玲子放下水杯,和三婶说道:“三婶,我姐长得是不是比你年轻的时候还好看?”

    “像我、太像了。说出去啊,我们娘俩看着才是亲娘俩呢,呵呵呵。”

    奶奶微笑着看着凤儿说道:“凤儿,你坐下,你婶子今天来啊,有好事儿,是关于你的,坐下来来听听。”

    玲子在一边说道:“奶奶,我也要听。”

    “你听什么听,一个小孩子家,大人说事儿,你凑什么热闹,不嫌害臊。”

    玲子撅着嘴,听话地出去了,她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看姐姐,奶奶不让她听,她一副很不甘心的样子,心想,“为啥家里的事儿姐姐都可以参与,我就不行呢,自己现在也长大了,他们怎么还把自己当孩子呢?什么事儿都不让问,什么事儿都不让管,真是!”

    古丹凤看到玲子出去,她回头关上了奶奶的房门,其实关不关门也没啥太大关系,两扇窗户都敞开着呢。

    古丹凤搬了一个凳子,她面对着奶奶和三婶坐下。

    “老三媳妇,你和凤儿说说吧,听听孩子是啥意见。”

    “行,没想到这么巧,凤儿啊!我和你奶奶正要说你的事呢,你就回来了。是这么回事......”

    三婶把今天早晨钟书记老伴儿找自己的意思又和古丹凤说了一遍。

    她还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凤儿啊,你和超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相互都了解对方,仅凭这一点咱们村的年轻人就谁都比不上。从前我和你三叔结婚之前呐,只见了一面,互相之间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稀里糊涂地就入了洞房,要知道你三叔......”

    三婶的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她没再往下说,当着婆婆的面说人家儿子的不好,婆婆肯定不高兴,三婶索性就此打住。

    “唉!我的事儿都是过去了,就不提了。凤儿!我跟你说,人家钟书记家可是有诚意的,只要你点个头,他家马上就找媒人上门正式提亲。超美有知识、有文化,将来肯定错不了,你呢也是高中生,有文化,有前途,将来你们都有可能是吃公家饭的人,能吃上公家饭就不一样了,你说是不是?总之啊,你们两口子结婚后,小日子过的肯定比我们强百倍,而且人家钟书记家给咱们家的彩礼也绝对不会少,再说了,你爹不也得为韵儿着想吗,他也得为韵儿备下一份彩礼是不是?......”

    三婶从方方面面给古丹凤分析她嫁给钟超美的好处,在三婶眼里这简直是十分完美的一桩婚姻。不但对于古丹凤来说非常完美,而且今后自己家也和钟书记家也攀上了亲戚,岂不是一举多得。可是她的一番热情,并没有让古丹凤有所心动,相反,古丹凤越来越觉得三婶完全被钟书记家的势力和金钱给迷住了双眼。

    古丹凤低着头不说话,此刻,她心里真是百转千回、苦不堪言。

    为什么会是这样?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很明显钟超美家已经开始行动了,昨天下午钟超美送鱼,可能就是一个前奏。现在他们先让三婶来探探口风,只要自己一松口,下一步钟书记就会委托媒人顺理成章地来提亲,然后再选个黄道吉日和父亲谈定亲、迎娶......自己就会这么一步步走进他们即将设计好的圈套里。

    对!是圈套,他们此时正在编织一个看起来非常美丽的花环,这个美丽的花环在古丹凤眼里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圈套,现在这个圈套已经慢慢地成型,正等着自己往里面钻呢。

    古丹凤明白,一旦自己钻进这个编织的非常美好的套子里,那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千百年来,古楼村许许多多女人的命运不都是这样吗?有多少女孩儿最后都成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俘虏和牺牲品,她们在婚姻大事上,还是套着封建礼教的枷锁不能自已,又有几个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古丹凤面对着三婶,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毕竟三婶带着一番好意而来,而且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自己根本不能反驳,也无法反驳。

    其实在古丹凤看来,三婶过去对他们家还是挺不错的,对他们姐几个也是关爱有加,不像二婶,心里只想着给爹爹找个二房。

    古丹凤记得,小时候是三婶经常帮助自己,教自己缝补衣服、绣花、做鞋、下厨、纺线......

    现在面对着三婶的一番好意,她也在想,自己该如何拒绝她,才能不伤三婶的心呢。

    古丹凤听三婶说完,坐在那里还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奶奶笑着说道:“老三媳妇,听你这么一说啊,我都动心了,要说超美啊,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招人喜欢,凤儿呢,那可是我的心头肉啊,一定要给她找个好婆家。”

    “你看,娘!我说的对吧,你说咱们要是和钟书记家结上亲戚,这古楼村老老少少谁不得羡慕咱家啊!”

    奶奶问:“凤儿,你听了这么多,咋不吱声呢,你三婶子说的多好啊,把我的心都说动了,要不然咱和你爹爹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古丹凤一看自己再不表态恐怕是不行了,她又不能直说不想嫁给钟超美,万一三婶把原话传过去,传给钟超美父母,传到钟超美耳朵里,对自己,对家人,对谁都不好。想到这儿,古丹凤抬起头,很镇定地说道:“奶奶,我不想嫁人!”

    三婶本来正高高兴兴,满怀希望地等着古丹凤表态,在她看来,古丹凤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而且还会非常高兴地感谢自己。特别是刚才看到古丹凤一直很沉默,她还认为姑娘是不好意思,腼腆、害羞了才不吱声呢,没想到古丹凤竟然会是这个态度。她感到打脸了,真是打脸了!这脸打的,啪啪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失 望

    第八十三章  失  望

    三婶听到古丹凤说的话,她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她还没听说过哪个女孩子不想嫁人,不想结婚成家的。就说自己年轻那会儿,可是天天盼着遇到个情郎哥哥,盼着早点离开家,早点嫁人,和情郎哥哥一起恩恩爱爱过自己的生活。虽然后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但是古老三对自己也是言听计从,婚后恩爱有加。感情的事啊,也就是这么回事,时间长了,慢慢习惯了,看开了就好了。但是让她很不理解的是,现在这么好的一桩姻缘摆在古丹凤面前,这孩子怎么就不动心呢。

    三婶一边看着古丹凤吃惊,一边心想,这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三婶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兴高采烈的讲了一大堆,人家姑娘一句“不想嫁人!”把自己的话全都给打发了。

    三婶看起来很失望,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原想着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人家钟书记家这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听到这些不动心啊,可是自己这个侄女就是不为所动,而且婆婆在一边也不表态,真是急死个人。

    三婶心想,这种事儿由得她自己做主吗?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说不同意就不同意,过去自己那个年代,还能像古丹凤似的由着性子胡来?那时候父母说把姑娘嫁给谁就嫁给谁,哪怕对方是瘸子、拐子,也由不得姑娘自己去挑选。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和古老三在一起过日子,还不是因为双方父母都同意才定的亲。幸运的是古老三既不是瘸子、也不是拐子,不然自己的生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呢。唉——!现在这世道啊,真是变了!怪只怪自己没赶上好时候。

    三婶一边为古丹凤不同意这门亲事感到惋惜,同时一边也为自己的婚姻惋惜。凭着自己年轻时候的长相,那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找什么样的小伙子找不到,可是那时候自己不敢啊,只好听父母的,嫁给古老三这个窝囊废,看着他一天窝窝囊囊的样子,把自己都给带窝囊了。人家都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是在她心里啊,古老三连牛粪都不如,简直就是狗屎一堆。唉!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的滋味儿谁知道呢?

    ......

    三个人都不说话,屋里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尴尬。

    奶奶首先打破了僵局。

    “老三媳妇,凤儿的事儿,我看缓一缓再说吧,现在这孩子的心思也不在这上边儿,再说了,你大哥没在家,我这当奶奶的也不能替孙女做主啊,现在不能搞包办婚姻了,一切还得尊重凤儿本人的意思,你说是吧?”

    “娘,话是这么说,但是事儿上啊,咱们还得按照老规矩办,这男方家里提亲、定亲、会亲家......那样儿不都得按老规矩来,不然还不让人家外人笑话?再说,这一步步的,都需要时间,时间可不等人啊!咱家的姑娘可不能随随便便、简简单单地就让人家给领走,你说是不是啊,娘!”

    “是是是!你说的都在理,你这张嘴啊,可真厉害。行了,既然现在凤儿还没想好,我看你也等一等再说吧。”

    奶奶没有一口回绝三婶,老人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留有余地,三婶听出了婆婆的言外之意。

    “那行,不过——凤儿啊!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别这么快就做决定,日子还长着呢,啥时候想好了告诉婶子一声,婶子保证给你做主,啊!”

    古丹凤这时候才说道:“行,婶子,我知道你的一番好意。”

    “唉——!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娘啊——走得早,我这当婶子的不操心你们,谁操心你们呢。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女姻缘的事儿啊,也急不得,慢慢来,慢慢来啊,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三婶主动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她认为钟超美和古丹凤是缘分还没到。

    古丹凤觉得三婶最后这句话说的倒是满有道理,难道阿释哥家里现在都没来人提亲,也是因为两个人的缘分还没到吗?可是那天在湖心岛,二叔曾经表态要给自己和云吉释做大媒的,唉——!要是二叔能回来就好了。

    送走三婶,古丹凤的心一直平静不下来,看来这只能算是第一回合,钟超美家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在自己没成亲之前可能还会有人来说合这门亲事,今后自己该怎么办啊?

    ......

    三婶出了门,路上遇到几个熟人,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三婶也笑着回应,心想多亏穿着这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不然还真让人笑话了。

    回家的路上,她没有了来时的兴高采烈,相反她觉得自己这件事儿没办好,还挺对不起钟书记老伴儿。

    早晨人家钟书记老伴儿来求自己办事儿的时候,那可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的,说古丹凤一定会听话,一定会答应,可是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让她也深感意外。她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先去钟书记家,还是先回家,走路时,神态显得有点儿茫然。

    三婶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段路,摆脱了郁闷的情绪。她决定还是先回家洗洗衣服,不能这么就急着去钟书记家。早晨钟书记老婆可能只顾着儿子的事儿,没注意自己的穿戴,但是去她家万一再遇到钟书记,让钟书记看到自己穿着一件脏衣服,那多难为情。再说,现在这件事儿自己办得不好,说白了其实就是没办成,看样子凤儿以后也不一定能同意和钟超美在一起,既然是坏消息,那么还是缓一缓再告诉他们为好。如果钟书记老婆真着急,就会自己主动跑来问,反正着急的不是自己,是别人。

    三婶一边走,一边渐渐地打定了主意,她加快了步子。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凤儿这孩子,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刚才她说自己不想嫁人是什么情况?她说的是真心话吗?

    不能!

    绝对不可能,女孩儿长大了,哪有不想嫁人的。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难道——难道——是凤儿心里有人了?

    三婶想到这儿,突然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对,凤儿心里一定是有人了。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村子里的小伙子没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没听说她和谁谈恋爱啊。

    ......

    哎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下大雨那天晚上,二哥回来时,可是有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跟着回来的。

    对对对!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个人,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呢?

    那个小伙子是哪里人,他为什么跟着二哥回来了,他又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怎么没问问古老三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磨 唧

    第八十四章    磨  唧

    三婶很快回到家,她进屋后从新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衣服换上。

    屋里炕上、凳子上还扔着几件古老三和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她顺手都划了到了一起,拿到院子里,扔到一个木盆里。拣了半天木盆里的衣服也没装满,她弯下腰,端起木盆、提着一根棒槌,出了大门,左右看看没人,于是快步向东平湖边走去。

    三婶翻过大坝就来到湖边,平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湖边洗衣服,有几处用来洗衣服的石头还被搬动、修饰过,她选了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蹲在上面,开始洗衣服。

    三婶手里的棒槌很有节奏地敲打着浸湿的衣服,“砰砰砰、砰砰砰!”

    她依然秀丽的身影倒映在湖面上。

    三婶低头向湖面望去,她看到湖水中自己的影子,想起了西施浣纱的故事,她情不自禁地自怜自爱了好一阵子。

    “他婶子,你咋跑这来了,让我好找?”

    三婶听到有人突然喊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钟书记老伴儿,没想到她这么快,竟然追到这里来了。看来钟书记老伴是真着急、真上火了。

    “嫂子!”

    钟书记老伴小心翼翼地从坝顶往水边走过来。

    “嫂子,你小心点!”

    “没事儿,没事儿。我刚才去你家,你没在家。我问你儿子你去哪了,他们说你可能来湖边洗衣服,这不我就追过来了。”

    “嫂子,我知道你可能着急了,准备洗完衣服就去你家。”

    “唉!我这心呐——这会儿没地方搁啊,刚才你去大哥家见到古丹凤没有,她咋说?”

    “见到是见到了,还有我婆婆。我当着婆婆的面把咱家超美夸得像花儿一样,婆婆倒是很满意,好像对这门亲事有意思。但是我那个侄女儿......”

    “咋样啊,她什么态度啊?是不是也有意思啊!”

    “唉——!没有,嫂子,不瞒你说,我看她好像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说什么‘不想嫁人’,你说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可怜我一番好心好意,却是热脸贴个冷屁股。”

    “唉——!老三媳妇,你也不能这么说,还有可能是人家女孩儿害羞呢。”

    三婶看出来钟书记的老伴依然对促成这门亲事抱着很大的希望,她也不好再继续深说下去,反正这件事儿自己算是尽力了。

    “嫂子,你说的有道理,回来的路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女娃娃,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我这个侄女啊,从小没有娘,可能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件事儿有顾虑,也许是舍不得家里的老爹和弟弟、妹妹。你也知道,这些年都是凤儿在操持着这个家。孩子从小就受苦,不容易啊!”

    三婶的话在钟书记老伴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钟书记老伴心想,越是这样,不越说明凤儿是个好孩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嘛。

    “嫂子,咱们这事儿啊,急不得,现在虽然凤儿没表示同意,但是不代表她今后不同意不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后让超美和她主动点儿,多接触接触,年轻人嘛,在一起会日久生情,到时候水到渠成,比咱们在这瞎操心不强多了嘛。”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家超美啊,就缺少这方面的勇气。回头我再和他说说,对凤儿主动点儿。”

    “对,嫂子!咱们呐,做不到雪中送炭,只能是锦上添花,这主要的功夫还在超美身上,你说是不是。”

    ......

    三婶把钟书记老伴劝回了家。看样子钟书记老伴对三婶的一番言词还很满意。

    三婶洗完衣服,端着木盆,拎着棒槌回到家里,把洗过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

    刚刚把衣服晾完,古老三赶着驴车就回来了。

    驴车刚一进院,车子还没从驴身上卸下来。三婶急忙跑到她近前,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屋里拽。

    “老三,老三,进屋我有话问你!”

    “啥事儿啊,火上房了,看把你急的,等会儿,我把车卸下来。再说这驴干了半天活了,连口水都没饮呢,我得赶紧饮饮驴......”

    “哎呀——!你等会儿再饮,我这边的事儿着急!”

    古老三拗不过媳妇,他把缰绳顺手拴在一根木桩子上,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土,一边被媳妇拽的踉踉跄跄地进了屋。

    古老三刚一进屋,媳妇就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衣服往下脱。

    “你——唉——!你、你干什?”

    “你瞅你那埋汰样儿,快把衣服脱喽!”

    古老三看着媳妇麻溜利索地扒完自己的衣服,突然又要扒自己的裤子,这回古老三说什么也不干了,他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裤腰带。

    “你干啥,大白天的!大白天你干呢,唉唉唉!别这样,晚上的啊,晚上行!”

    三婶突然住手,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她害羞地笑着骂道:“滚,你想啥呢?啥晚上行,臭美!我是要给你换衣服。”

    “哦——!换衣服啊,你把我吓一跳!可是,可是我没穿裤衩——!”

    “你——!你个老流氓。”

    三叔换完衣服,三婶开始问话。

    “我问你,二哥回来那天,跟着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我咋没见过?”

    古老三没想到自己的媳妇有这份心思,那天下那么大的雨,她还观察的挺仔细。但是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把实情告诉她,古老三了解自己的媳妇,她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万一把事情传出去可就坏了。

    古老三想了想说道:“你问他啊——!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咋,还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

    “那倒不是,怎么说呢,他是二哥的一个学生。”

    “二哥的学生,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冒着那么大的雨、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救二哥?”

    “对啊!”

    “对什么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你说,他是不是看上咱家凤儿了!”

    “哎!你想哪去了,没那回事儿。”

    “不可能,不可能,你撒谎。今天钟书记老婆让我去大哥家给凤儿和超美撮合亲事,凤儿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不同意,你说,她心里要是没有人,怎么会不同意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和我说实话。”

    三叔此时突然想来一件事儿,就是他和凤儿、韵儿一起去县城卖鱼那天。那天在去县城的路上,自己也提起过钟书记对自己家好,对凤儿好,但是凤儿好像也很不高兴,后来自己才知道原因。看来媳妇和自己犯了同一个错误。

    古老三有些不耐烦。

    “哎呀!我说你能不能不问了,老娘们儿,磨磨唧唧的!有些事儿你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最好别问!”

    古老三真生气了,他说完话起身就往屋外走,他还惦记着自己的驴没饮呢。

    古老三卸下驴车,给驴饮完水,然后把驴牵进圈里,他从仓房里用簸箕端来一些草料倒进驴槽子,看着驴一口一口地嚼着草料,古老三点上旱烟卷儿,眯着眼睛,蹲在院子里开始吸烟。

    一阵微风吹来,晾在绳子上的衣服好像挂着的万国旗,忽忽悠悠地随风飘动起来。

    三婶受到了三叔的一顿数落,她也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心里骂道:“古老三,臭狗屎,还和我发脾气!”

    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她起身赶紧去灶房做饭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命 令

    第八十五章   命  令

    云吉真受王书记的委托,前往各个村小学调查了解情况。

    他刚刚走了没几天,田大宇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把矛头直接指向了云吉释。

    顾嘎子在这件事儿上表现出超常的热情,他热心的程度甚至大大超出了田大宇的预想。

    顾嘎子三天两头来向田大宇汇报云吉释的一举一动,每天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都和哪些人接触,特别是云吉释和夏浩谈了几次话,事无巨细,汇报的面面俱到。

    田大宇也想起来很多事儿,当然包括古校长失踪前几天,有一次,云吉释和一对年轻的男女来乡里,被门口大姐截住,没进来大门的事儿,他都想了起来。现在他在办公室里正琢磨着,那天云吉释他们几个来干什来了?难道是为了救古校长,来踩点儿的?

    回想起来,这些事儿一件件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怎么一直蒙在鼓里,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多亏自己没相信云吉真的话,留了一个心眼儿,及时联系了乡粮库的郭主任,证明了顾嘎子消息的准确。一切事实证明,云吉释在古校长失踪这件事儿上有重大嫌疑。现在只有趁着云吉真不在这个机会,把云吉释抓来,一问便知。

    田大宇心里清楚,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没有正当、合理的理由,仅仅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大白天去云楼村抓人肯定行不通,不说别人,就是于书记和队长这一关他们就过不了,而且云楼村里亲戚连着亲戚,云吉释又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如果当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而且不通过公安局,谁想去村里顺顺利利地把人抓回来是不可能的,必然会遭到云吉释以及云楼村老百姓强烈的反抗,一旦形成那样的局面,可就骑虎难下了,所以他考虑再三,自己不能亲自去。

    既然光明正大的抓人不行,那就给他来个取其不意,攻其不备,突然袭击,到时候把人一绑,立刻带回来。等到他们村里的人反应过来,已经时过境迁,到那时说不定云吉释已经交代了如何救走古校长的事儿,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等你云吉真回来也无力回天,哼哼!云吉真你还想当副乡长,简直是做梦!

    ......

    田大宇找来了张广才和朱友福。

    “你们两个,带两个民兵,晚上去一趟云楼村。”

    张广才问道:“乡长,云楼村不是云吉真他们家吗?晚上去那儿干嘛。”

    “去把云吉释抓来。”

    “啥?乡长,云吉释可是吉真的弟弟。难道......”

    “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一会儿他们村的顾国栋会过来,晚上由他领着你们去,到了他们村什么话也别说,抓了人就回来。一切后果由我负责,你们只负责把人给我带回来就行。”

    朱友福在一边问道:“田乡长,你、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啊?”

    田大宇一听他这么问,立刻摆出很生气的样子说道:“抓这么个无名小辈,还用得着我出面吗?啊?!你们两个难道不行吗?”

    朱友福急忙说道:“行倒是行,我们就是怕......”

    “怕什么怕,怕云吉真回来记恨你们?找你们算账是不是,放心吧,他不敢。这件事儿是我做的主,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就是执行命令,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

    张广才和朱友福从前跟着田大宇去其他村子抓过人,他们对这一套程序了如指掌,一般都是趁着天黑,搞突然袭击。被抓的人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躲藏、也来不及反抗。但是他们不明白,云吉真刚走,田副乡长就要对他的弟弟下手,这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似乎不太妙啊!

    张广才和朱友福前两天刚刚和云吉真一起喝过酒,三个人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喝的那是酣畅淋漓,就差来个“桃园三结义”了。可是现在人家云吉真前脚刚刚走,他们两个人紧接着就对人家弟弟下手,作为朋友,于情于理实在是说不过去。

    云吉真如果回来,该怎么向他交代呢!

    张广才和朱友福内心很纠结,最好是有个人能去云楼村给云吉释报个信儿,让云吉释赶紧躲起来,到时候他们去了,抓不到人就好办了。回来一交差,两面都不得罪。

    正当两个人研究办法的时候,“梆梆梆!”有人敲门。

    朱友福急忙开门。

    “吉让——!你怎么来了。”

    朱友福看到云吉让,立刻把云吉让拉进屋里,把云吉让拽了一个趔斜,朱友福生怕云吉让被别人看到。

    “吉让,你来的正好,来的太及时了。”

    云吉让看到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张、老朱!你们俩这是干啥呢,神神秘秘的,有重大活动啊。”

    云吉让看到两个人奇怪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他接着说道:“我说两位,我哥让我来取棉花,他把棉花放哪儿了!”

    张广才缓过神来,他急忙凑到云吉让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吉让,取棉花是小事儿,有件大事儿要和你说。”

    “噢?!什么大事儿。”

    云吉让彻底让这两个人给搞蒙圈了,他们俩,一个守着办公室的门,生怕别人进来,一个说话小心翼翼,顾虑重重,似乎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告诉自己。

    张广才问道:“吉让,你今天回云楼吧?”

    “回去啊!”

    “对,不回去也得回去,而且越快越好。你知道吗,田大宇让我们哥俩今天晚上带着民兵去抓你弟弟云吉释!”

    “什么?抓我......?!”

    云吉让一声惊叫,吓得张广才脸都变色儿了,没等云吉让把‘弟弟’两个字说出口,他急忙用手去堵云吉让的嘴。

    “嘘——!嘘——!你小点声,隔墙有耳——!小心隔墙有耳,让别人听去,我俩也完蛋了。”

    云吉让冷静下来,他也把语气放的很低。

    “到底啥情况,抓我弟弟干啥,他没招灾、没惹祸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你们村的顾国栋这几天总来,是他和田乡长单独密谋的,具体啥事,我们哥俩也不清楚。你现在马上回去,让你弟弟赶紧躲起来,到时候我们带着人去了,到你家后没有人,田大宇也就没办法了。打草惊蛇,他今后也就不会再派人去了。一切事儿,等拖到你大哥吉真回来就好办了。”

    云吉让感到事态很严重,如果弟弟真惹了祸,牵扯到大哥可就坏了。想到这儿,他一转身就要出门,恨不得立刻回到云楼村。

    “那好,我现在就走。”

    “等等!棉花,吉让——你把棉花拿走。”

    张广才从一个柜子里掏出了一个包裹递给云吉让并嘱咐他道:“出门快走,千万别让田大宇看见,另外你走后哪儿也别去了,千万别耽误时间,立刻回家,告诉你弟弟一定要躲起来,千万别让我们抓住,千万!千万!”

    “好,谢谢你们了,过多的话不说了,等我大哥回来再说!”

    云吉让匆匆忙忙地走了,张广才和朱友福互相对望了一眼,他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看来云吉释这小子的命还真不错,他二哥来的正是时候,如果再晚来一会儿,万一遇到顾国栋可就坏事儿了,没准儿为了不走漏消息,他也会被田大宇想方设法给控制起来,想走都走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密 谋

    第八十六章  密  谋

    云吉让前脚刚刚走,顾嘎子就来了。他一路风尘,急急忙忙进入乡**大院,立刻去了田大宇的办公室。

    顾国栋不知道,他在来时的路上,云吉让曾经看到他,两个人一来一回正走对面,云吉让怕被他发现,悄悄地躲了起来,直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了,才又重新上路。云吉让看到顾嘎子,更加证明了张广才和朱友福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是真的,他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紧张起来,不由得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

    顾国栋来到田大宇的办公室,两个人把接下来要办的事儿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和布置,包括什么时间、什么路线、如何进入云楼村才不会被打更的云柳才发现,以及万一被发现了该如何应对等等问题,都做了充分的考虑和准备,提出了很多在抓云吉释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也提出了很多解决的办法。如果现在用狼狈为奸这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两个人,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田大宇和顾国栋两个人最大的希望就是到云楼村后能速战速决,不给云吉释一点儿反应和反抗的机会。但是,他们最担心的是招到云吉释家里人的反抗,为了对付这一点,顾嘎子建议民兵把枪带上,可是田大宇又害怕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他坚决不同意民兵带枪。

    ......

    要说顾嘎子啊,他对云楼村是再熟悉不过了,由他带着人去云楼村抓人,可以说是一抓一个准儿,上次他带着乡里的人回云楼村去抓云溪訾哥俩时,那是出奇的顺利。但是这次他们感觉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毕竟这次暂时给云吉释安的还是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田大宇的心里一直很不踏实。他猜测,仅仅从云吉释能冒着风险把古校长救走这一件事儿上,他就从心里往外对云吉释有所忌惮,何况抓人这件事儿必须要做的极为妥当才行,绝对不能给云吉释和他大哥云吉真留下一点点挽回的余地。

    “顾国栋,你对这件事儿有几分把握,能做到百分之百吗?要知道,这次抓云吉释可是非同小可啊。成功了,万事大吉;失败了,你、我就会很被动,会陷于很不利的境地,明白吗?”

    “田乡长,你一百个放心,不!一千、一万个放心。云楼村的一草、一木都在我心里装着呢,别说他云吉释一个大活人了,闭着眼睛我都能摸到他家。田乡长,不瞒你说,云吉释家有几扇门、几扇窗,门和窗户都往哪个方向开,我全知道。就连云吉释晚上睡觉头冲哪边,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保证能一举成功,你就放心吧,万无一失!”

    田大宇看着顾嘎子洋洋得意的样子微微点点头,明明知道他是在吹牛,但是听起来很受用,田大宇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看来,这小子脑子里还真有点干货,观察力不错。

    田大宇说:“看你吹牛x的样子,倒是挺令人满意,就是不知道实际会怎么样,你可不能光说不练——只耍嘴皮子啊。”

    “那哪能呢,田乡长,你放心,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我这可是又说又练——真把式啊,呵呵!”

    “国栋啊!我只是提醒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问个问题,万一啊,我说万一,万一遇到云吉释的反抗,你打算怎么办?”

    “反抗?田乡长,他敢?他云吉释敢反抗我,难道还敢反抗乡干部,敢放抗民兵?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说了,那小子我了解。你要是真把他抓住,他绝对不会牵扯别人,你想啊,他肯定会有顾虑,那就是他大哥云吉真,所以他不会反抗的......”

    “你说的这么肯定?你保证云吉释不会反抗?”

    “是的,他不会。只要他被抓住,绝对不会。田乡长,你再想一想。云吉释家里晚上都有什么人,是不是他娘、嫂子、姐妹,还有一帮孩子,这些人哪个不是胆小如鼠。女人一哭、孩子一闹,他云吉释心能不心软吗?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不问,任凭他们哭闹?肯定不能啊,不但不能,相反他会因为心软,不忍心看着家里人为他伤心而快速跟着我们离开,你说是不是。”

    “但愿你小子说的是真的,那样咱们就省事儿了。希望啊——今天晚上的事儿能马到成功。抓到云吉释,只要他说出古校长的下落,看在云吉真的面子上,咱们对他可以既往不咎。”

    “田乡长,你怎么变得菩萨心肠?对云吉释必须‘杀鸡儆猴’,要不然今后咱乡**成啥地方了,逛庙会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些事儿,过后再研究,当务之急就是先逮住人,其他的都是瞎扯。对了,今晚上的人我都安排好了,乡**这边是张广才和朱友福,另外还有两个民兵,你看你们几个什么时候动身合适。”

    “天一擦黑我们就走,到云楼大概三更天,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抓到云吉释回来天也就亮了,正好你就借机会审他,不行就上点儿手段,不怕他不招。”

    “好,就按你说的办!”

    ......

    田大宇和顾嘎子这边正研究着行动的办法,那边云吉让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刻飞回到云楼村。

    云吉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儿,他依稀记得,上次一家人坐到一起吃饭时,大哥曾经说过阿释一句什么“小命不保!”之类的话,因为自己当时喝多了酒,说的具体什么事儿,已经记不起来了,过后自己也没找大哥和阿释追问。

    难道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正像大哥说的那么严重?

    难道阿释真的和一件什么重大的事情有关?

    如果阿释做的事儿真像大哥说的那样“小命不保”可就坏了。

    为什么大哥这几日不在家,形势竟然会突然间急转直下,万一阿释被他们抓走,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阿释啊,阿释!你到底惹了多大的祸,田副乡长怎么会盯上你呢?

    顾嘎子为什么又这么恨你。难道仅仅是因为云溪訾哥俩的事儿吗?

    云吉让心里就像揣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心 急

    第八十七章   心  急

    云吉让回到云楼村。

    他一进家门,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撒腿就往云吉释屋里跑,由于起步太急差点摔倒。他一边跑、一边喊:“棒子!棒子——!”

    云吉释屋里根本没人,云吉平也没在屋。

    母亲听到喊声,迈步出来,当她看到云吉让慌慌张张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吉让,什么事儿啊,大呼小叫的,看把你急成这样?”

    “娘!棒子呢?”

    “早就出去了,一天没回来了,临走时说什么要和于书记去赤沙岗、落凤坡看看荒山。我估摸着这小子是不是又要动员书记和队长再开垦几亩梯田啊,这段时间啊,他心里就惦记着村里粮食不够吃的事儿呢!”

    在母亲眼里,这几个儿子都是她心中的骄傲。老大在乡里当干部自不必说,明里暗里帮着村里做了不少事儿,整个云楼村谁不佩服,谁不高看一眼。老二是村里的会计,平时村里大事儿、小情没有他不管的,在村里那是有口皆碑。现在三儿子也开始崭露头角,没准儿也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母亲想着这些,由衷地感到高兴。

    云吉让此时哪里能体会到母亲的心思,他着急地冒出一句:“唉——!都啥时候了,他还有这闲功夫。”

    母亲看他表情不太对劲,急忙问道:“咋了,吉让?是不是棒子惹啥事了,你可别瞒着为娘。”

    “哎呀——娘!棒子惹事儿了,惹大事了!回头我再和你说,现在我得马上找到他。”

    云吉让和母亲说完话,转身就往院外走。

    母亲刚才还为几个儿子能有出息而高兴,没想到形势却急转直下,棒子怎么还惹祸了?

    “吉让啊——!你慢点儿走,别忘了——心急办错事儿!”

    “我知道了,娘!”

    云吉让一回头的功夫,看到了自行车上的棉花包。他突然想起来,二妹过几天要出嫁,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弟弟又要被人抓走,眼看着这个家马上面临着两件大事儿。

    他心里直叹气,“唉!这两件事儿都不小。一个是喜事,一个是祸事,真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可让自己为难了。”

    云吉让转身疾步走到自行车边上,他想快速地解开捆着包裹的绳子,可是绳子勒的太紧,他越是着急越解不开。正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把包裹从自行车上卸下来时,突然!一只手从后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云吉让本来心情就紧张,这个人一抓他,让他不由得身体一哆嗦,拿在手里的包裹差一点掉在地上。

    云吉让惊恐地一回头。

    “阿水?!你吓我一跳。快,快把这包棉花给二妹送去。”

    原来从云吉让身后抓住它胳膊的是自己的老婆,看着老婆帮自己拿包裹,云吉让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二嫂看着刚刚回来的丈夫问道:“咋,你又要走?”

    “是——!我这会儿有急事要找棒子,晚了就来不及了。”

    云吉让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他急匆匆出了院门。

    二嫂手里拎着包裹,紧走几步来到大门前,她痴痴地望着云吉让远去的背影,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慢慢地流淌下来。

    母亲迈步来到院子当中,她看着二儿媳妇站在大门口望着远去的儿子发呆,心想,“一定是又哭上了,唉——!这一天天的,可咋整。”

    母亲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

    然后继续说道:“老二媳妇,赶紧帮着梅子把新被褥做上吧!”

    “好的,娘!”

    二嫂听到婆婆喊自己,急忙用手抹了两下流下来的泪水,一边答应着,一边低头挎着包裹,快步往云吉梅屋里走去。

    ......

    云吉让心里这个急啊,这会儿去哪找云吉释呢?

    赤沙岗和落凤坡分别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在村子东头,一个在村子西北。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先去哪,后去哪。

    云吉让心想,“我还是先回大队部,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几个去哪了。”

    云吉让回到大队部,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又去了夏浩的屋,也没人。

    奇怪了,这人都哪去了?

    云吉让重新回到大队部自己屋里,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咚!”先喝了一杯水。

    “不行!我还得赶紧出去找阿释,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万一顾嘎子他们改变了主意,提前行动,到时候后悔就晚了。再说,万一他们白天来,就凭着棒子的性格,凭他的暴脾气,非打起来不可。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万一吉平再上去帮忙,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那乱子可就闹大了。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六舅的再掺和进来,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云吉让喝完水,冷静了一下,他决定先去落凤坡,因为自己刚才回来时路过赤沙岗,没看到那边有人影。他打定了主意,起身冲出办公室往落凤坡跑去。

    云吉让一路狂奔,落凤坡离着村大队部不太远,他绕过一片梯田地就看到落凤坡了。云吉让深一脚、浅一脚地绕着梯田边上的小路走。

    梯田边上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平日里没事儿,走起来还让人觉得很惬意,悠哉游哉的很有些意境。可是今天,云吉让的心情大不一样,他越是着急,越是觉得腿短路长。

    云吉让好不容易绕过小半个山头,站在半山腰上,他放眼望去村子西面梯田层层,山坡碧绿,自己仿佛置身画中一般。

    云吉让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不是云楼村的地界了。过了落凤坡就是皮坡村,何况这几十年来云楼村和皮坡村一直关系都不好,虽然皮坡村有的人家和云楼村的人还沾亲带故,但是两个村子一直不和睦,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两村之间存在着土地纠纷,而这块土地恰恰就在落凤坡的北面,面积不大,大约五亩左右,争议比较大,因为这块地多年前两个村子之间还发生过争斗,所以这么多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主动去耕种,尽管土地对于两个村子来说十分金贵,但是只有那块地直到现在还荒着。

    乡里曾经派人来协调过几次,两个村子都说是自己村的地,但是呢,谁也不敢再先去开垦,所以最后协调的结局也都是无果而终。

    云吉让看着那片荒地,摇了摇头。他没找到云吉释,也没看见于书记等几个人,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着走着,他一抬头,突然看到前面隐隐约约有四个人影儿。

    “坏了!是不是乡里来人了,他们的动作怎么这么快。自己这才回来多大一会儿啊。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儿还是要发生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直到现在自己连阿释的影子都没看见,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行,我得赶紧回家,不能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瞎跑了,也许回家等阿释才是最好的办法,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把阿释给带走!”

    云吉让小心翼翼地走着,他既害怕惊动前面的四个人,又怕前面的四个人发现他。

    怎么办呢?

    云吉让想要回家,必须走这条路,没其他路走。

    云吉让没办法,只好远远地跟着那几个人,不过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此时想起了刚才母亲嘱咐他的话。

    “心急办错事!”(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苦 笑

    第八十八章   苦  笑

    云吉让的直觉让他感到,走在他前面的四个人应该不是乡里派来的。

    “如果是乡里的人,那么这几个人进入云楼村,应该是从村南头的大路走过来。可是,看样子他们是从村子北边的小路过来的。难道他们是皮坡村的人?如果真是皮坡村的人,那么他们去云楼村干什么呢?”

    云吉让想到这儿,他决定赶上那几个人,一看究竟。他加快了脚步,这一天把他给折腾的,现在走路都变得上气不接下气,累的口干舌燥,快吐血了。可是还没等云吉让追上前面的人,人家就已经发现他了。只见那四个人看到他后,一起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互相交头接耳地在议论着什么,一边议论,一边还不时地抬头往云吉让这边张望,似乎在故意等他走过去。

    云吉让此时不能再犹犹豫豫、躲躲藏藏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边走,一边仔细辨认着,后来他终于看清楚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面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弟弟——云吉释,还有于书记、队长和夏浩。

    云吉让很疑惑,这四个人为什么聚在一起呢?难道真是像娘说的那样,他们几个正研究着在山上再开垦几块梯田?不可能啊,云楼村方圆十里、八里的土地都在自己心里装着呢,哪还有能开垦的地方呢,凡是能耕种的土地都耕种上了,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多于的,别说一亩半亩了,连一分一厘都没有浪费的土地。既然不是研究开垦梯田,那他们在研究什么呢?看起来比比划划的,好像讨论的还很热烈。

    ......

    今天一天,对于云吉让来说,问题可太多了,从去乡**听说乡里要派人来抓云吉释开始,一直到找到云吉释,现在他又看到弟弟和于书记、夏浩在一起......这些情况搞得他晕头转向,不知缘由,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像炸开了一样。

    云吉让快步走到他们近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于书记倒是先招呼他。

    “吉让啊,大会计!你快走两步,我们有事儿和你商量。”

    云吉让来到于书记跟前,云吉释高兴地看着二哥,并和他打招呼。

    “二哥!”

    “嗯。书记你们在这儿干嘛呢这是?”

    “吉让啊,你弟弟和老夏刚才向我和队长提出了一个建议,他们要在咱们村的荒地、荒山上试着栽果树,我和队长琢磨着,这是一件好事儿啊,从前咱们咋就没想到呢。栽上果树,不也是给村里增加一块收入吗,要不然这荒山、荒地也是白白浪费了。这不是吗,我们几个实地来看看。吉让啊,你来的正好,现在谈谈你对这件事儿的看法吧。”

    于书记说完,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云吉让,希望他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队长、云吉释还有夏浩也把目光一起都投向云吉让,看来也是在等着他的表态。毕竟云吉让是大队会计,他说的话在村里也很有权威性、代表性。要是在平时,云吉让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参与到他们的讨论当中,这是一件好事儿,自己应该大力支持。而且,刚才他离着那么远看到大家议论的很热烈,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少了他的参与呢?但是,现在不行,云吉让心里着急,他正考虑另一件大事儿呢。

    云吉让心想,要是于书记知道了弟弟马上就会被乡里抓走,他还能和弟弟在这里讨论栽果树的事儿吗?不可能。没准儿于书记听到这个消息,现在也吓坏了,那还能顾得上在这里研究荒山、荒地的事儿。此时此刻,云吉让顾不上接于书记的话茬。

    他急忙说道:“书记,这件事儿今后我慢慢再和你探讨,现在我有急事儿要和阿释说。”

    云吉释不知道二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才他还满心欢喜地看着二哥,等着二哥表态,希望他能支持自己,支持于书记的决定,可是目前看来,哥哥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二哥心里似乎装着别的事儿,而且十分着急。

    云吉释皱起眉头问道:“哥,你找我有事?”

    “对,有急事儿,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

    “可是,栽果树这件事儿很重要,我和于书记、队长,我们这话还没说完呢!我不回去。”

    “不行,你必须马上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云吉让走到云吉释近前,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拽着云吉释就往家走。

    “哥——!哥,你这是干啥,哥,你松开我!”

    于书记看到云吉让很焦急的样子,对云吉释说道:“阿释,你先跟你哥回去吧,这面的事儿不急,回头再说也行,家里的事儿更重要。快回去吧啊!”

    云吉释听到于书记的话,他不再挣扎,只好顺从地跟着云吉让往家走。路上,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家里没事儿,是你自己要出事儿了。”

    “啥,我出事儿?哥,我有什么事儿。”

    “你有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知道。今天我去乡里,有人告诉我说,今天晚上乡里要派人来抓你,而且是带着民兵来。”

    “啊?!他们要抓我。”

    “是,所以你必须先回家,准备点儿干粮,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先躲几天,暂时不让他们找到你,等大哥回来,问问他到底咋回事儿。大哥一回来,一切事儿就好办了。”

    云吉释此时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一定是自己救古校长的事儿,被人家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趁着大哥不在家,这些人要对自己下手了。

    “躲起来?往哪躲。”

    “往哪躲都行,只要别让他们抓住就行。”

    听着二哥的话,云吉释突然想起了此时还躲在东平湖湖心岛上的古校长,看来自己的命运要和古校长一样了。不知道古校长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凤儿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去古楼,去湖心岛那里躲一躲,还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没准儿还会见到古丹凤,因祸得福,还真挺不错。

    云吉释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云吉让看到弟弟笑了,他一脸疑惑地问道:“你笑啥,都这时候了,亏你还笑的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争 吵

    第八十九章   争  吵

    云吉释回到家,他急忙跑回自己屋里,进屋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云吉平看到他急切的样子,问道:“哥,你找啥?”

    云吉释一边翻东西,一边对云吉平说:“我找点破布、破棉花!”

    “哥!咱俩屋里哪有破棉花。你去二姐那儿,她和小影这两天正帮着大嫂拆洗衣服、被子呢。没准儿有扔的、不要的。”

    云吉释停下手,若有所思。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一出屋门,急忙往二姐那屋跑。

    此时,云吉让可有点儿急了,他看到云吉释忙忙活活,而且忙的全是没有用的,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棒子,你还不赶紧走,墨迹啥呢。我都让你二嫂把干粮给你准备好了,你快走吧。”

    云吉释来不及和二哥说话,他低着头快步来到云吉梅和云吉影的屋里,姐两个坐在炕上正帮着大嫂做着针线活。

    大嫂耐心地教着小影怎么行被里、被面,小影学的很快,拿着针线,有模有样地低头缝着。

    炕上,一边放着的是给云吉梅做的新里、新面的铺盖、嫁妆,雪白的被里,大红缎子的被面,被面上绣着一对对儿鸳鸯,看着是那么干净、新鲜、喜庆;另一边放着的则是需要拆洗的旧衣服、旧被子,破破烂烂,显得极为寒酸、破旧。

    云吉释一进屋就问大嫂:“嫂子,有没有不要的棉花和破布给我点儿!”

    大嫂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话。

    云吉梅看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弟弟,不知道他找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说道:“有倒是有,不过,你要它干啥?”

    “姐,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有用,越破越好!”

    云吉梅把炕上拆下来的一堆破棉花,破布推到炕沿边上:“喏!你拿走吧。”

    云吉释刚刚伸手要拿,大嫂急忙制止道:“等等,棒子!你先别动,我再挑挑!”

    大嫂说完话,快速地把炕沿边上的一堆破烂又翻了一遍,她确定实在是没什么能再利用的东西了,然后说:“好了,这些你拿走吧。”

    云吉释耐心等着大嫂翻完,他顺手捡了一块破布,包起一团棉花就走,他刚出屋门,二哥正好在门口正等着他。

    “棒子,你不带吃,不带喝,带这些破玩意儿干啥?”

    “二哥,我今天哪也不去,我也不躲起来,就在家里等着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你!棒子,你是不是疯了,啊?!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是不?”

    “二哥,我没疯!我冷静的很。”

    “棒子!你斗不过他们,没准儿人家会带着枪来,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你听哥一句劝行不行?走吧,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不走!”

    ......

    哥俩的争吵惊动了一家人,母亲、嫂子都过来了。

    母亲看到哥俩针尖对麦芒地吵起来,厉声问道:“吉让,棒子,这是咋了?”

    大嫂、二嫂在一边看着婆婆生气的样子,吓得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出。

    “娘,让二哥跟你说,我现在马上要出去。”

    母亲十分生气。

    “不行!今天说不明白,谁不能走。”

    “娘,我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再和你细说。”

    母亲看着云吉释态度很坚决,把口气缓和下来,说道:“棒子,我不管你要去干啥,你要走就让吉平跟着你去。”

    母亲对着云吉平又说道:“吉平,你跟着你哥,无论发生啥事都不能让他胡来,听到了吗?”

    “知道了,娘!”

    云吉释提着一包破棉花,在大门边拎起一把铁锹,撒腿就往外跑,云吉平紧紧地跟在后边,他不知道哥哥今天为什这么紧张。

    云吉平跟着云吉释,他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充满了血雨腥风的味道。

    难道家里真要发生什么大事了?母亲让自己跟着哥哥,可能是怕他闯祸,但是平时哥哥也不是爱闯祸的人啊。难道和他那天半夜里回家有关?

    云吉平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上云吉释的脚步。

    云吉释在前面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回头对云吉平说道:“吉平,你现在马上去吉喆家,把他叫来,我去学校后身的树林里等你们。”

    云吉平这时候开始为难了,刚才母亲明明是让自己跟着哥哥,现在哥哥却要把自己支开。他不知道现在是应该去找吉喆,还是听母亲的话继续留下来看着他。

    云吉释看出来吉平挺为难,他平声气和地说道:“吉平,你相信我,我保证说话算数,就在树林里等你们,你们不来我绝不走,放心吧。”

    云吉平说道:“那——好吧!但是我去找吉喆,他能跟我来吗?”

    “能来,他一定会来,你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儿!”

    云吉平一转身走了,直奔云吉喆家而去。

    云吉释目送弟弟离开,他独自一人顺着村子西头的小路往学校走,学校后身就是一片树林,林子不大,树种很杂,有槐树、榆树、柳树、松树还有核桃树。

    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

    “知了——知了——!”

    声音此起彼伏,忽高忽低,叫的人心烦意乱。

    云吉释没想到,祸事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他有些后悔,后悔没早点把实情告诉大哥,也许大哥能替他想想办法,做到有所防备。现在后悔也晚了,大哥不在家,一切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对。虽然有二哥在,但是云吉释心里清楚,二哥和大哥是没法比的,尤其是在这种重大事情面前,二哥是一个担不起大风大浪的人。不过,今天也是巧合,如果不是二哥去乡里办事儿,得到了消息,现在自己还蒙在鼓里。万一乡里来了人,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给抓走,那么娘、哥哥、嫂子,一家人还不得为自己担心死。就像当初云溪訾哥俩似的,又挨批斗,又游街的,到时候还谈什么理想、抱负,丢人都能把自己丢死。

    云吉释觉得,既然自己不能回避、逃避,也不能逆来顺受,那就真刀、真枪地干他一场!绝对不能像古校长一样躲起来。躲起来就是不打自招,到时候就什么都说不清楚了,就连大哥那里都没法交代。既然已经坚持了应该坚持的,那就坚持到底,既然已经决定干,那就坚决干到底。

    云吉释呆在树林里等着吉喆和吉平,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因为过于激动而“砰砰、砰砰!”的跳动声。

    树上的知了叫的更欢了。

    “知了——知了——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就这

    第九十章   就这

    树林里空气闷热。

    知了趴在高高的树梢上,鸣叫声如此高亢。这些隐藏在地下的虫子,终于告别了过去的黑暗、孤独、煎熬,成为了大自然中的胜利者;终于摒弃了幼虫时污浊的环境,不堪的食物,爬上了生命的巅峰。现在,它们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仅以纯洁的露水为食,显得是那么圣洁、高傲。高亢的鸣叫是它们在黑暗中隐忍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爆发;是对过去黑暗生活结束的宣告;是为了自己短暂的,阳光下的生命而雀跃欢呼。

    ......

    知了的一生要经历四、五次蜕变,才能从在地上缓慢爬行的虫子逐渐成长为会飞翔的“天子骄子”。它们在最后一次蜕变中,只有经历生与死的考验,才能最终飞向天空。每每黑夜降临,一些知了的脱皮羽化之路便开始了,它们先要找一个安静的树枝,然后脱去身上坚硬的外壳,它们只有拼命地从壳里挣扎出来,才能展翅飞翔,这种挣扎是痛苦的,漫长的,而且必须在一夜之间完成。知了破壳而出,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每到这时,知了所面对的,一边是生的飞跃,一边是死的毁灭。一旦蜕变过程中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知了的翅膀就不能正常发育了,它辛苦耕耘的一生也就随之结束了,几年、甚至十几年来的隐忍便会付之东流。

    知了刚刚蜕壳而出时,它的翅膀是软的,需要阳光赐予它力量,当知了的翅膀受到阳光的照射,透明的蝉翼便会逐渐变黑、变硬,然后它就能起飞了。从此以后,它的生命也就进入了最辉煌的时刻,也许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天,十几天,但是对于它来讲,这些已经足够了。为了多年的隐忍而出、厚积薄发,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难道它们不值得去高声歌唱、大声欢呼吗?

    ......

    云吉释刚开始时,听着知了的叫声还觉得很烦,但是渐渐地,他的内心变得平静下来,此起彼伏的蝉鸣让他似乎感悟到了一些什么。他把铁铲,包裹往地上一扔,依靠在一棵大树上,他顺着笔直的树干慢慢蹲坐下来。

    要说现在他不害怕、不紧张那是假的。

    云吉释在恐惧中思考着自己的对策,决定下一步的打算。他头脑中掀起的是滔天的巨浪,汹涌的巨浪翻滚着、澎湃着、吞噬着他所有的希望,又让他在失望中仿佛看到前方有一丝丝光明。

    此时云吉释不停地劝自己一定要冷静,再冷静,只有冷静的判断、分析,才能想出更好的应对办法。

    ......

    “阿释哥!阿释哥......”

    吉喆和吉平果然来了,吉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云吉释近前,他弯下腰喘着粗气问道:“阿释哥,你找我啥事儿,这么着急?”

    云吉释看了他一眼:“吉喆,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

    李寡妇家的孩子掉井被夏浩救上来那天,吉喆因为到云吉释家谎报情况,被云吉释一顿好打,他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

    云吉喆就怕云吉释生气,今后不再搭理自己。这人的思想啊,真是没法说,很矛盾,吉喆就是这么个十足的贱骨头。他就好像一张狗皮膏药,一直惦记着往人家云吉释跟前贴,还怕贴不上,就连挨了云吉释的揍,还怕人家生自己的气。

    他心里直犯嘀咕,“那天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阿释哥是不是真生气了,万一阿释哥今后不再搭理自己了怎么办。”

    云吉喆正想找个机会去给云吉释赔礼道歉的时候,云吉平就来找他了,说是云吉释有重要的事儿在小树林里等他。

    云吉喆心想,太好了,太好了!这可是一个和阿释哥冰释前嫌、从归于好的机会,这种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好好表现。

    “吉平,你是说阿释哥在找我?”

    “当然了,我哥说了,有急事儿找你,让你立刻就过去。”

    吉喆二话没说,跟着云吉平就往学校后面的树林子里跑去。当云吉喆跑到树林子里的时候,他看到云吉释正坐在一棵树下,抬头呆呆地看着天空,好像在想着自己的心思,他眉头紧锁,目光坚毅、脸色显出从未有过的苍白。

    稀稀落落的阳光从树叶间透过,斑斑驳驳的树影映在云吉释的身上、脸上。

    风吹影舞、蝉鸣正欢,树欲静而风不止。

    ......

    云吉喆和云吉平在云吉释对面坐下,两个人的目光一起对着云吉释,期待着他下面要说的话。

    “吉平、吉喆,如果我让你俩帮着打架,你们敢不敢?”

    “什么?打架?!”

    云吉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云吉释。

    “阿释哥,我、我、我......”

    云吉释一瞪眼睛。

    “我什么我,你就说敢不敢吧!”

    云吉喆急忙说道:“行是行,阿释哥,就是不知道和谁打?”

    “吉平,你呢?”

    “我听哥的,你干啥,我就干啥。”

    云吉释对吉平的回话很感动,看来还得是亲兄弟。

    “唉——!其实我也不愿意把你们两个牵扯进来,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帮我了。”

    云吉平这时候劝他道:“哥,你别难过,这不是还有我和吉喆吗,我俩帮你,你就说这仗怎么打吧。”

    云吉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今天晚上,顾嘎子要带着乡里的人来抓我,什么原因我就不说了,反正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不论怎么样,我不能让他们得逞,不能像云溪訾他们哥俩似的,让他们把我抓走。万一我被抓走,会连累很多人担心,包括大哥。所以,今天晚上咱们这样......”

    云吉释详详细细地向两个人讲了自己的打算。

    云吉喆越听越来劲,他的热情让云吉释的一番话给彻底点燃了,他没想到云吉释还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阿释哥,我听你的,说干咱就干。”

    “好,现在咱们就去准备。”

    云吉释和云吉喆、云吉平交代完一些细节,然后三个人“呼!”的一下子都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树林深处的几棵大松树走去。

    树林里,松树的树冠最高,这些高大挺拔的松树大概有上百年的时间了。树冠傲然挺拔、直插云霄,遮天蔽日;松针青翠碧绿,一簇簇、一根根向外、向上伸长着;深褐色的树皮布满龟裂的图案,上面记录了百年来的风雨沧桑......

    云吉释带着他们来到松树底下,他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树冠,又用手拍了拍厚厚的树皮。

    “好,就这儿!”(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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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初出茅庐, 一个待字闺中。 他们如何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又经历了哪些不为人知的离奇事件。 ..... 男主, 风度翩翩。 万紫千红,只寻鲜花一朵。 女主, 一往情深。 大千世界,仅觅知音一人。 ....... 不逃离、不放弃、不言败。 我要砸碎这枷锁,走向光明。 迎接朝霞漫天的未来。霞光升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霞光升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霞光升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