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巧 合
第六十章 巧 合
云吉真那天在田副乡长带人去古楼后,他独自一人真的又去现场转了一圈,而且果然发现了云吉释掉在院墙边的钢笔,当他打着手电筒,弯腰从泥水里捡起来的时候,吃惊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支钢笔他认识,是自己亲手送给弟弟云吉释的。
“阿释的钢笔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是他......?”
云吉真不敢再想下去,“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释明明在云楼,离这里好几十里路,又下着大雨,他怎么可能来这里,不可能,不可能......”
古校长失踪,乡**乱成一团,当天晚上分出去好几拨人去找,都没有找到。
田副乡长亲自带着人去古楼也是无果而终,他们回到乡**,天光方亮。他的两只眼睛因为熬夜、焦急、气愤而变得通红,特别是他自作聪明,在古巧儿家的灵棚里自导、自演了一场滑稽的闹剧后,简直气急败坏。
田副乡长回到办公室,立即将此情况向乡里的王书记做了汇报,王书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知道了。”便没有了下文。
田大宇把云吉真叫到一起说:“假期马上过去了,学校即将开学,一个学校没有了校长,这怎么解释?啊?怎么解释?!”
云吉真说:“田乡长,古宁是一个挨批斗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当校长,难道学校开学,你还准备把他放回去不成?”
“不放回去怎么办?我们又没有权力免了他校长的职务。”
“那当初就不应该抓他。”
“是我要抓他的吗?还不是那些......”
田大宇没有把话说完,是啊!现在他能把这个棘手问题推给谁呢?这个时候,谁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谁就是十足的傻瓜。
“田乡长,办法总会有的,古宁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他还能藏一辈子不出来?”
“唉!都怪咱们太大意了,没想到下这么大的雨竟然有人会来救他,而且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说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田乡长,咱们是不是和公安局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帮着找一找。”
“公安局?吉真,你别太天真了,现在人家不来找咱们的麻烦就算咱走运。不信你看着,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找不到古校长,我们都得完蛋。”
“不对吧,田副乡长,这件事儿和别人可没关系,都是您一手办理的,下边的人也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做的。”
“行了,行了!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还没出事儿呢,就把责任往外推。”
......
田大宇和云吉真的谈话不欢而散。
云吉真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直打鼓。他怀里揣着云吉释掉落的钢笔胆战心惊。
“阿释啊,阿释!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样危险的事儿你也做得出来,万一被别人发现,还不得说是咱们是里应外合,到时候我就百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可要把我给害死了。不行!抽时间我得回家一趟,看看他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今天就走?也不行,田大宇疑心太重,我这时候走了,他会怀疑到我头上,那样就更不好办了。等一等,等一等!冷静、冷静。有点耐心,缓一天再说。”
云吉真从田大宇屋里出来,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云楼村的顾嘎子鬼鬼祟祟地推门进了田大宇的办公室。
“奇怪了,顾嘎子怎么跑到乡里来了?云楼村粮食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云溪訾哥俩的事儿不是也完事儿了吗?难道......”
云吉真对顾嘎子来乡里虽然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一次他却非常的关心,“他是不是因为云溪訾哥俩的事儿对阿释有什么企图?不行,我得去看看。”
云吉真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决定再回去一趟。他敲门又重新回到田大宇办公室。
“吉真,你来的正好,顾国栋刚好在,刚才我问了一下。古校长失踪那天,你弟弟云吉释来过乡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云吉真心里咯噔一下子,没想到这个顾嘎子的阴险狡诈果然名不虚传,这样芝麻蒜皮的小事儿他都要跑来汇报,巧的是他汇报的情况和古校长失踪事件还真巧和上了。看来今天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关是过不去了。
云吉真此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一个顾嘎子他还没放在眼里,所以他神态自若,丝毫没有惊慌。
“田乡长,这是两码事儿吧。每天来乡里办事的人多了去了,这人来人往的,难道他们个个都能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云吉真的话不紧不慢、掷地有声,把顾国栋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不敢抬头看云吉真的眼神,心想,“完了,死定了。自己是不是恨云吉释恨过了头,竟然没想到正好会遇上云吉真,人家可是亲哥们儿,这下云吉真还不得把自己给骂个狗血喷头。”
田大宇接着说道:“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事儿发生,这不是巧合吗,啊!巧合。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弟弟,下这么大的雨,他来乡里干什么来了,古校长失踪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没有干系不是更好吗,对不对,吉真。”
“好吧,田乡长!我会问的,不过我也要劝你一句,最好离一些人远点儿,有些人啊,就是一条疯狗,急眼了会乱咬人的。”
“好了,好了!吉真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国栋也是一番好意,一番好意啊。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啊。”
顾国栋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他心里有鬼自己知道,面对着云吉真他无可奈何,即使云吉真开口骂他两句,他也不敢出言反驳,在乡**里他就像一只哈巴狗一样,不敢造次。
云吉真从田大宇办公室出来,心里憋着一肚子气。
“田大宇啊田大宇,你和顾嘎子串通一气,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竟然这么快就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我。别说我弟弟做没做这件事儿还不一定,就是真的做了,你们想怎么样?难不成真要拿我弟弟开刀?如果因此连累到我,真要是把我逼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别忘了,你们还有把柄在我的手里,如果不是我为你们隐瞒了真相,现在你田大宇、顾嘎子说不定早就被抓起来了,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颐指气使,跟我俩玩猫腻的,你们还嫩着呢。”
云吉真从田大宇办公室出来,他决定明天就回家。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魔力
第六十一章 魔力
云吉释和母亲说完话,感觉轻松了很多,得到了母亲的认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无论如何,他还要认真考虑一下母亲的话。
“也许母亲说的是对的,虽说自己和古丹凤两个人是自由恋爱,可是也不能突然就把对方领到家里来啊,总得有个人在中间给说句话,让双方的家长、兄弟姊妹、亲人们能有个心里准备不是。这个人选谁好呢?又或许母亲想的更多,她特别提到了对人家的尊重,也许这就是母亲为人处世的规则吧......”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云吉释还是不想找母亲说的那种媒婆,上下两片嘴,信口开河,有的说、没的也说,令他十分讨厌和反感,但是在找媒婆这件事上,目前云吉释还真有些为难。
......
云吉释从家里出来,去大队部找队长,想告诉他信已经送到了。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西坡走,路两边,田里的庄稼由于雨水的浇灌已经变得枝挺叶茂。
老天爷总算给了云楼村老百姓一条活路,这场雨下的太及时了,挽救了庄稼,也给了云楼村男女老少生活的希望。
云吉释走着走着,突然遇到了云吉喆。
“阿释哥,你从乡里回来了。”
“啊,回来了。你咋知道我去乡里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走那天顾嘎子看到了,听他说是队长让你去送信。不过他好像对你下山很关心,看着你走了,他在后边跟了好一会儿,你走的急,没发现他。不过他往回走时正好碰到我,他还故意问我,‘云吉释干啥去了你知道吗?’我说不知道。他告诉我说‘云吉释去乡里了。’看他那个样子啊,没安啥好心。”
吉喆说起话来啰里啰嗦,云吉释听得有些不耐烦。
“没事儿。他安没安好心,我也不怕他。”
“阿释哥,我劝你还是防着点这小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坏。人家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可要多留个心眼儿。”
“好的,我知道了。我去大队部,你去不去?”
“我不去,咱村来了一个‘走资派’的县长,被监督劳动,村里人都说最好离他远点,省的受牵连。我可不想惹那麻烦,再让人家说三道四的不好。”
云吉释停下脚步。
“走资派的县长?谁说的,你知道啥是‘走资派’?”
“阿释哥,你别对我这么凶嘛!那天晚上咱俩不是都看在眼里吗,你忘了。被押来的那个人不就是县长吗?至于啥是‘走资派’,我也不知道,我哪懂得那些,都是听顾嘎子说的。”
“这个顾嘎子安得什么心,夏浩刚来没两天,哪里有得罪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阿释哥,我看你对那个县长的看法倒是不错。”
“你咋看出来的。”
“我就是感觉,第六感觉,你知道吗?很准的。”
“行了,行了。我可没时间跟你瞎耽误功夫,我还有事儿呢,既然你不去,那我可走了。”
“唉!阿释哥,我还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
云吉释迈开步子往前走,云吉喆没继续跟着他。
云吉喆对这个阿释哥一直存有一种崇拜、敬畏的心理。从云吉释回到云楼村开始,他就感到云吉释是一个很特别、很神秘的人,好像在他身上有很多未知的迷,又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深深地吸引着他,这种魔力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其实云吉喆不明白,他对生活逆来顺受的态度注定了他自卑、懦弱的性格。云吉释和云吉喆刚好相反,他性格刚烈,敢作敢为,所以从这个方面说,云吉喆有这种崇拜、敬畏的感觉就不奇怪了。
云吉释来到大队部后,先是和队长回明了情况,并表达了郭主任对他的谢意。
队长说道:“阿释,那天真是有点过意不去了,没想到你走后下那么大的雨,你没淋到吧。”
“没有,我刚好到粮库以后才下雨,幸运得很。”
“哎呀,没淋雨就好,我还想呢,这感谢信,早一天、晚一天送也没啥关系,把你淋病了可就不好了。怪我,怪我!考虑不周。”
“队长,你可别这么说,人家乡粮库帮了咱们这么大一个忙,及时感谢人家还是对的。再说了,咱们冒雨去感谢,不是更能体现出一番诚意嘛!”
“你看,阿释!你看问题看的就是透彻,我也是和于书记商量完才决定这事儿交给你办,果然让我们放心。”
一边的于书记看着云吉释说道:“阿释啊,队长说的对,咱们今后和人家打交道的日子多着呢,礼貌上可不能含糊。”
云吉释说道:“于书记,现在咱们是求人家办事儿,将来要是能让人家主动来求咱们办事儿,那该多好!”
于书记说到:“阿释,话是这么说,但是你看咱们村,穷的连吃饭都是问题,还能指望着人家来求咱,即使人家真来求咱们,估计也是求咱们不要去求人家吧。”
于书记的话不仅让云吉释感到内心酸楚,队长的脸上更是一副愁容。
从大队部出来,云吉释非常想去看看夏浩,他问道:“于书记,老夏在吗?”
“在,他今天哪儿也没去,估计在屋里看书呢,怎么,你要找他?”
“嗯,我想和他说点事儿。”
“好吧,你去吧。”
云吉释很高兴又能和夏浩一起谈话,自从那天和夏浩谈完话以后,他心里总觉得夏浩迟早有出头的一天,他现在只不过是虎落平阳、龙陷浅滩罢了,这种感觉一直在云吉释心中非常顽强地存在着,就像吉喆说的那样——第六感觉。不过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云吉释来到夏浩的门前,他敲门进去,屋里没人。云吉释喊了两声:“老夏,老夏?奇怪了,于书记说他明明在屋里,怎么会没人呢?”
云吉释转身从屋里出来,迈步来到房屋西头,他又喊了两声:“老夏,老夏——!”
“哎——!谁找我?”
是老夏的声音,云吉释往大队西头的下坡望去,一个身影出现在西坡的乱石岗上。
云吉释一溜小跑。
“老夏,你怎么跑这来了,这破地方都是石头,走路都硌脚。”
“云吉释!你今天来得正好,来来来,坐下,快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云吉释看到老夏一副认真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我说老夏,你看看这是啥地方啊,除了杂草就是碎石,哪儿有坐的地方,我还是站着吧,我怕硌屁股。”
“那好,那你就站着,我可坐下了。”
老夏说完话,拄着镐头把,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你别说,是挺硌得慌,不过我也得坐一会儿,实在是累了。”
“老夏,你有啥话要和我说?”
夏浩把手里的镐头往地上一丢,然后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对云吉释说道:“阿释,这两天我通过研究云楼村的土地,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怎么样,要不要说出来听听?”
夏浩的一句话立刻勾起了云吉释的好奇心,他对夏浩的感觉就像云吉喆对他一样,总是被对方身上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就说现在吧,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夏浩会一个人跑到西坡乱石岗来,这里即建不了梯田,也种不了庄稼,甚至村里的人们连坟茔地都不会选这里,老夏怎么对这破地方感兴趣。
“老夏,说出来听听。”(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疯 了
第六十二章 疯 了
夏浩拿起脖子上搭着的毛巾,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云吉释站在他身边,专注地等着他下边的话。
“昨天刚下完雨,地里的庄稼长得好着呢,红薯秧都直挺起来了。”
“老夏,你不会说这就是你的重大发现吧。”
“呵呵,当然不是。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啊......”
云吉释对夏浩关于土壤的研究和理论听的是云里、雾里。他对这方面从来没有研究过,所以有些术语,比如土壤的水分、硬度以及酸碱度了、有机质含量了、微量元素了......这些很专业的东西虽然从老夏嘴里说出来如数家珍,但是云吉释听的却是懵懵懂懂。
云吉释非常佩服夏浩的钻研精神,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丰富的知识,云吉释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地上,现在他也不觉得地上的碎石硌屁股了。
“老夏,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从前可是县长,没想到你对土地还有这么深入的研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土地可是农民的根啊,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小伙子,你需要学习的地方也多着呢,所以无论干什么事儿都要有研究,只有充分的分析和研究,才能把要做的事儿做好。”
“那你的重大发现是什么,就是这些对云楼村土地的研究结果吗?”
“当然!通过这几日的研究,我得出一个结论,云楼村的土地适合种果树,苹果树!”
“唉——!没劲。”
云吉释没想到夏浩绕来绕去,还是没绕出种地的圈子。这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减去了不少,不过仔细想一想,农村、农民,不种地又能干什么呢,又会干什么呢?正像夏浩说的——土地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农民的根。
云吉释有点儿泄气。
“我还寻思着你在云楼村西坡这儿,发现了什么重大矿产呢,比如说金矿了、银矿了,最起码发现个铜矿、铁矿的也行啊。”
夏浩对云吉释的玩笑话很不以为然,他反问道:“这样不好吧,有点好高骛远的意思,不符合唯物主义辩证法。难道实事求是的种地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种树?苹果树,唉?!老夏,你别说,这件事儿我从前还真没想过。在西坡种果树?可是,你看这里的土地,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要不就是杂草,栽果树能行吗?”
“能行,把土地整理一下,种上果树还能保持水土不流失,而且这里常年日照充足、积温又高,适合果树生长。”
云吉释一边琢磨,一边重复着夏浩的话。
“积温高,适合果树生长——适合果树生长......”
说着说着他突然茅塞顿开:“哎!老夏,我说你只想到在西坡栽树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扩大种植面积,把云楼村的土地都栽上苹果树,行不行?”
夏浩没想到自己的抛砖引玉果然有效果,不过他虽然觉得云吉释的话有道理,但是面临的现实困难也是不容忽视的。
夏浩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要和云吉释讲清楚。
“阿释,你的想法很大胆,不过也要考虑一下实际情况,首先你要想想于书记、队长还有乡亲们能不能同意。其次呢,乡亲们对种果树可都是外行。自古以来,咱们云楼村祖祖辈辈种的可都是红薯,突然改成种果树,能不能行得通。还有,乡里会不会同意咱们村这么做。你想啊,红薯是粮食,能解决吃饭的问题,温饱的问题。种上果树,到时候村里人就会问了,‘苹果能当饭吃吗?’所以乡亲们的认识能不能达到咱们的高度还是个问题。”
云吉释听到夏浩的话,没加思索就说道:“能,当然能了!到时候把苹果卖出去换成钱,换成粮票,想买什么粮食就买什么粮食,而且买的粮食绝对不会比红薯少。书记他们暂时可能会不同意,所以需要克服困难,做工作嘛。”
夏浩对云吉释的高度热情感到很意外,想一想却也在其理之中,年轻人能够对新鲜事物感兴趣也是正常现象,他说道:“我看这样,咱们一边学习,一边搞实验,只有成功了,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更有说服力,才会收到更好的效果,你说是吧。”
云吉释和夏浩的谈话,让他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淋漓畅快,虽然他们讨论的事情可能面临着很多困难,但是总算有了一丝希望。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土地的话,目前这些想法暂时也都是空想,没有办法去真正付诸实践。
“云吉释,抽时间你把这件事儿和于书记、队长探讨一下,咱们可以先在西坡搞一块儿实验田,然后再去看看附近的几处荒山。那里种不了庄稼,有些地方栽果树还是比较合适的。”
“老夏,你的想法比我成熟,为什么你不去和他们说呢?”
夏浩看着云吉释,这个年轻人还是像他二哥说的一样善良、单纯,考虑问题果然简单了一些,不过能这样更好,最起码两个人可以毫无保留、畅所欲言地交流。
“你啊!还是不明白,你和他们去说,那是你们村里的事儿,他们也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如果我去和他们说,意义就不一样了,没准于书记和队长还会多想,会说我坚持‘走资派’的思想,不好好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如果再给我扣个‘不好好改造思想’的大帽子可受不了,我这脑袋上戴的帽子可够多了,再扣一个就戴不动喽!”
夏浩说完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幽默地笑了笑。云吉释不由得也笑了,不过他笑的有些尴尬、勉强。
云吉释学习过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基本原理——“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
夏浩的思维正是建立在这种唯物辩证法的基础之上的,他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就在于此。当然,这些是云吉释这个年轻人无法体会到的,他所能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没有深入分析到本质,但仅仅是看到表面,也足以让云吉释佩服夏浩的高瞻远瞩。
“嗯,看样子还得征得于书记和队长的同意后,这件事儿咱们才能去做。”
“对呗!阿释,你想想看,当云楼村漫山遍野都栽上了果树,到了秋天,苹果熟了,咱们再把下山的路修好了,一车车的苹果运到山下卖了钱,乡亲们有了收入,买大米、买白面......过的该是多么好的日子。”
云吉释从来没想过吃大米、白面,他觉得在云楼村玉米面能吃饱就已经很好了,很知足了,根本没有奢望过还能天天吃上大米、白面。
“老夏,我想,我要是把这件事儿和队长、书记说出来。他们一定会说我——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那你可想好喽,你说还是不说呢?”
“为啥不说,为了能天天吃上白面馍馍,我疯一回还不行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温馨
第六十三章 温馨
云吉真和田副乡长谈完话的第二天中午便匆匆赶回云楼村。
回村之前他特意去了一趟乡供销社,称了二斤猪肉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用一根尼龙绳拴的结结实实,生怕掉喽。
一路上,和风习习,天蓝草绿。
路旁白杨挺拔,直插云霄,河边翠柳依依,倒立水中。几只白鸭戏水,一抹红日当头。路过的村庄炊烟袅袅,牛羊牧草、儿童嬉戏......
通往云楼的路还很长,云吉真依稀望见连绵的群山、丘陵。他无暇顾及周围优美的景色,一路风尘回到家里。
云吉真先是到母亲屋里问安。
母亲看到他称肉回来,叹息着摇头:“吉真啊,日子不是一天过的。哪能这败家,真是,你可真是!不年不节的买肉干啥,这得换多少棒子面啊?!”
云吉真呵呵笑着忙赔不是:“娘,家里从过完年到现在都没见过肉丁儿,给您和孩子们解解馋。本来我也不舍得买,刚好今天供销社杀猪有卖的,我兜里正好存着几斤肉票。平时啊想买都没有,这不碰上了嘛,巧了,巧了,该着您老有口福。”
“你啊,就哄我吧,你媳妇一天天精打细算维持这个家,你可不能瞎败祸。”
“知道了,娘!”
“行,既然都回来了,晚上一块儿吃饭。”
“好,娘。那我回屋了。”
……
母亲没有和云吉真提云吉释要相亲的事儿,可能是看到大儿子刚刚回来,有些疲惫。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呢,有些事儿也不是急着马上就要去办,所以缓一缓也许会更好,于是母亲让他回自己屋里先去好好休息、休息。她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和云吉真提云吉释的事儿。
云吉真从母亲屋里出来,往东厢房自己屋里走去。
大嫂看到大哥回来,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他。当她看到大哥从婆婆屋里出来,高兴的不得了,围着云吉真直转圈,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两个儿子看到爸爸回来,左一个、又一个拉着他的手,亲近的不肯松开。
“爹爹!爹爹回来了。”
云吉真从兜里掏出几颗红枣对儿子说:“去!外边玩去!”
孩子们揣着红枣,一蹦一跳,高兴地跑了。
大嫂看着两个孩子出去,对云吉真说:“你难得回来一回,也不和孩子们亲近、亲近。”
云吉真没做声,他走进屋,坐在桌子旁边,拿起杯子开始慢慢地喝水,他想起田大宇的话。
“......古校长失踪那天,你弟弟云吉释来过乡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弟弟云吉释来过乡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吗?”
云吉真目光一直望着窗外,呆呆地发愣,其实他现在正想着该如何询问弟弟知不知道古校长失踪的事儿。
难道真的和他有关吗?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这么巧合,偏偏他去乡里那天古校长就不见了踪影,偏偏自己送给他的钢笔就掉在了乡**后院的墙跟边上,这一切该如何解释呢?
......
大嫂可看不出自己丈夫此时的心思,她只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好。有他在,周围的一切就都是安全的、美好的、温馨的令人心醉。
大嫂一边给云吉真拿换洗的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他学着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云吉真一半儿听、一半儿不听地“哼哈”应付着。
因为他自从进入家门到现在一直没有看到云吉释的影子,于是便问媳妇:“小玉,阿释呢?”
“你说棒子啊,一早就出去了,去大队部找队长去了。他昨天晚上半夜才从乡里回来,还说在乡里也没见到你,他还说你今天就能回来,果然你就回来了。”
云吉真听到媳妇说阿释这两天都没在家,脑袋嗡的一下。他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田大宇和顾嘎子说的没错,阿释果然去了乡里。”
不过为了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他又特别强调地问了媳妇一句:“你说这两天他都没在家?”
“对,都没在家。队长让他去乡粮库,给郭主任送一封信,你说也巧,正赶上下大雨,可能是路不好走吧,去了两天,昨天晚上才回来。衣服脏的不像样,晌午刚给他洗完晾上,这会儿还没干呢,去大队部时他穿着一件小褂就走了,这可真是......”
大嫂的话好像特别多,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云吉真虽然有些心烦意乱,但是也没有打断媳妇。平时自己在乡里上班,难得回来一趟,说就说吧。
夫妻过了这些年,都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云吉真扮演的正是那个静静倾听的角色,媳妇不说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他从不过问。随便媳妇说什么,他都会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付着。
大嫂呢,也不在乎自己丈夫的态度,反正有人听着就好。大哥能静静地听她说话,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很温馨的事儿。
“小玉,忙完这一阵子,我把你和孩子接到乡里去住吧!”
“什么,你说什么?”
大嫂刚才还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话,但是当她听到大哥说要把一家人接到乡里,立时愣住了。
“吉真,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真的。”
“可是娘咋办?还有这一家人,可都指望着你呢!你要是把我和两个孩子都接走,这个家谁来支撑着呢?”
云吉真没有吱声,其实他的心里也很矛盾,不知道将来怎么个打算。他今天把话说给媳妇听,也是想看看媳妇是什么态度,没想到媳妇的反应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是啊!人到老年,故土难离,让母亲离开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跟着自己去乡里住,母亲也许死活都不会同意。
母亲要是留下来,还有这一大家人,该由谁来照顾呢?
母亲年龄越来越大了,二妹马上就要嫁人、小妹年龄还小,二弟性格懦弱、三弟脾气耿直、老弟刚刚成年,在这个家里看似他成天不怎么回来,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家里无论大事小情都需要他去操心、去主持。
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主心骨,他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唉!算了,就当我没说。”
大嫂看着大哥,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会没头没脑地说出这句话来。
“吉真,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你为了这个家不容易。而且来回上班路程又那么远,实在是太辛苦了,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但是咱们可不能撇下这一家人一走了之啊,那样娘该多伤心!为了弟弟、妹妹们咱也不能走,等到他们都成了家,能独自担当生活了,等到母亲百年之后,我一定带着孩子跟你走,到时候你说去哪,咱就去哪!”
云吉真没想到媳妇会如此理解自己的内心,如此深明大义,于是他对自己刚才自私的想法忽然间感到有些惭愧。心想,唉!谁让爹爹死得早,谁让自己是家里的老大呢。
“吉真,你就再辛苦几年吧,我知道你不容易。工作不容易,家里不容易。但是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容易的事儿呢。我听说咱们村里来的那个陌生人,原来就是县长,你看他都当了那么大的官了,也不知道因为啥原因,说下来不也下来了吗?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咱们村被监督劳动,难道他家里的人不惦记吗?”
大嫂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大哥的表情。
“我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大道理还是懂的,吉真!咱是农村人,从小在泥窝窝里长大,农村是咱的根,土地是咱的命啊!无论到了哪,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忘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累了,想躺一会儿,棒子回来,你叫醒我。”
大嫂看到大哥很疲惫的样子,停止絮叨。
“行,你好好睡一觉吧,棒子回来我让他来找你。”
大嫂给躺下的丈夫盖上一个小夹被,看着他闭上眼睛。
此时此刻大嫂守着自己的丈夫,坐在床边,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宁静。
“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陪着他、守着他,吃再大的苦、受再大的累我也愿意。”(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嘴 硬
第六十四章 嘴 硬
云吉释和夏浩的一番谈话,让他有了一种拔云见日的感觉,有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冲动,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憧憬归憧憬,现实归现实。云吉释和夏浩对未来充满信心,但是当下残酷的环境是他们更应该考虑的。在云楼村栽种果树,一没有技术、二没有物资、三没有土地,可能还会有来自各方面的阻力和障碍,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甚至从负开始,摆在面前的局面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一个人没有看到希望,没有看到前面的曙光,在一片迷茫和困惑中摸索的时候,他感受不到跃跃欲试的冲动,但是一旦看到了前进的曙光,这种冲动就会幻化成无穷无尽的力量。
云吉释正是因为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他看到了一条明晰的道路、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既然这条道路可以走下去,那么即将启程的渴望在他内心里便演绎的极为强烈,这种渴望就像大海的波涛不停地冲击岸边的岩石一样,即使撞的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
云吉释带着这种渴望,一边回忆着和夏浩的谈话,一边往家走。他走在西坡上,放眼望去,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
夕阳西下,昏黄的土地在阳光照耀下更加突显出金色的光辉。
云吉释心里想,“希望这片古老而贫瘠的土地能重新焕发出它应有的活力。”
......
云吉释回到家,刚一进院门,大嫂就告述他大哥回来了,正在等他。
云吉释来不及回自己屋,直接去找大哥。云吉释推门进屋,屋里静悄悄的,大哥躺在炕上,身上搭着一个小夹被,均匀地打着鼾声。
大嫂随后跟着云吉释进来,他慢步走到云吉真身边,看到他熟睡的样子,想叫醒他,又有些不舍。
云吉释小声说:“嫂子,别叫醒我哥了,让他多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话转身就要出去,大嫂也轻手轻脚地往外迈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刚要开门出去,云吉真醒了。
“是不是阿释回来了?”
嫂子回身答道:“你醒了,是棒子回来了。看你睡着了,没忍心叫你。”
云吉真说道:“阿释,你坐下,我有话问你。小玉,你先出去吧!”
“行,我去给你打盆水,你先洗把脸。”
大嫂说完话转身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放在了凳子上。她拿起毛巾放在水里投洗了两下、拧干、递给了自己的丈夫。
大哥接过毛巾,对嫂子说道:“好!小玉,这没你的事了,我有事儿问棒子。”
大嫂看到大哥非常严肃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和阿释说,于是大嫂没再吱声,她快步出去,关上了房门。
云吉释坐在凳子上,他看着大哥,心里七上八下。他断定,“大哥知道了自己那天去乡里的事儿。甚至可能还怀疑到了古校长失踪和自己有关,不然就凭大哥一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儿,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不会这么快回来。如果大哥真问起来,是应该承认呢,还是干脆耍赖,来他个一问三不知?......”
云吉释的头脑里像车轮一样飞快地旋转,面对自己的亲哥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因为他的哥哥不是局外人,而是乡干部,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也是有一份责任在里边。
“哥哥的立场是站在自己这面,还是站在对立面?难道他是那个田大宇派回来质问自己的吗?他们怎么会知道下雨那天自己去了乡里?对!是嫂子告诉他的,一定是嫂子......”
云吉释突然又想起吉喆说的话——“阿释哥你去乡里干啥去了?”“你走那天顾嘎子看到了,听他说是队长让你去送信。”
云吉释想,“对了!差点儿忘了,吉喆告诉自己还有顾嘎子也知道,说不定这小子专门去乡里打听情况去了!难不成顾嘎子发现什么了?不应该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儿,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云吉真此时倒显得非常淡定,他拿着媳妇递给他的毛巾,一把扣在脸上,使劲搓了搓双颊,清醒了很多。
云吉真和弟弟说话也没绕弯子。
“阿释,下大雨那天你是不是去乡里了?”
“啊,去了!”
云吉释很痛快地说出实话,既然大哥已经知道了,无论是大嫂告诉他的,还是顾嘎子去乡里说的,都无所谓了,再说自己去乡里是替队长办公事儿,本也无可厚非,为什么要隐瞒呢。
云吉真接着问道:“你去乡里干什么去了?”
“哥,是这么回事儿,前一阵子咱们村不是从乡里拉来一批粮食吗,解决了乡亲们的燃眉之急。队长和书记让我去给人家郭主任送一封感谢信。谁知道正赶上下大雨,我要是知道雨下那么大就不去了。”
“你在乡里呆了两天?”
“没有,送完信,我去古楼了。”
“去古楼?越说越乱,你去古楼又干什么去了?”
“大哥,我相中了一个女孩儿,我要娶她,这件事儿我和娘说过了,娘还说等你回来,要找你商量这件事儿呢。”
“相中了一个姑娘,是古楼的?”
“对,所以我去了古楼。”
“你啊!把我都说蒙了。”
“大哥,我不知道你要问啥。你就直接问吧,拐弯抹角的我没法回答,如果咱俩再唠一会儿,我也蒙。”
云吉真伸手从兜里掏出来那支钢笔,他看着云吉释问道:“你看看,这支笔是不是你的?”
“好像是,我的钢笔丢了好几天了。哥!你在哪捡到的?”
“在哪捡的?我应该问问你。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啊?!”
云吉释看着眼前大哥的表情,分析着他的态度,最后决定不能和哥哥说实话,如果说出实情,一来哥哥会担心,二来凭着哥哥的性格,万一他大义灭亲,把自己交出去一切就都完了。
“哥,你这话从何说起,我那支钢笔不是你送我的吗?现在找到了你却发这么大的火?怎么丢的我不知道,谁捡去了我也不知道啊。”
“你小子嘴就硬吧!我告诉你,古校长前几天被关在乡**,下大雨那天被人救走了,现场就留下了这支钢笔。”
“古校长被人救走了,好事啊!大哥,你不是一直也想救他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云吉释一句话戳到大哥痛处,他曾经眼睁睁看着古宁受罪,却束手无策,他是想救古宁,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和决心。此刻云吉释一句话,让他感到自己的怯懦和无奈。自己不敢做的事儿,云吉释竟然做成了,他又震惊又害怕。
“你、你、你可真是要气死我啊!你先说说这支笔的事儿。”
“一支钢笔能说明什么问题吗?凭着它就能断定古校长是我给救走的?这也太牵强了吧,难道古校长就不能有一支和我一模一样的钢笔吗?大哥,仅凭着一支钢笔,你怎么就能怀疑是我干的呢?”
云吉真没想到弟弟的嘴是真硬,看来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阿释,这件事儿是不是你干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你承认了,我这当哥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我也不问了。不过,我劝你好自为之。古校长不会藏一辈子,总会有出来的一天,到时候就真相大白了。”
“哥!你别怪我嘴硬,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这么说,我不知道。”
“好小子,你有种,钢笔还你!”
云吉释接过哥哥递给他的钢笔,他看了云吉真一眼,从哥哥的眼神里他似乎看出了一丝默许,又或许是一丝其他的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在他心中只是稍逊即逝,他无法言说,更无法形容......(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央 求
第六十五章 央 求
古丹凤送走云吉释后,现在她最惦记的是湖心岛上二叔的安危。
古丹凤十分清楚,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二叔从虎口里给解救出来,要不是云吉释的大力帮忙,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云吉释在整个事件的过程中表现出的机智、勇敢,做事稳妥、负责任的态度给她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姑娘每每想起云吉释,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来总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蜜一样甜。
古丹凤恨不得立刻去看看二叔。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再也没有人来家里搜查、要人。前几日那种紧张的气氛似乎已经过去了,她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太大意,更不能太冲动,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所以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即使她非常想去看二叔,也要找一个比较充分的理由,借机前去,而且还不能引起家里奶奶、父亲和妹妹们的怀疑。尤其是二妹玲子,现在她对古丹凤的行为更加关注,所以古丹凤要更加小心、谨慎,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让古丹玲发现其中的原委。
古丹凤送走云吉释后的第三天早晨。
她早早地就起床了,在院子里收拾好打鱼用的一应物品,准备和古丹韵一起出湖打鱼,主要目的是乘机去看看韵儿说的那个湖心岛岩洞,看看二叔在那里过得怎么样。
其实,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这几日一直都是韵儿一个人像往常一样早晨出湖打鱼,顺便给二叔送吃的、用的,然后晚上才回来。
韵儿为了照顾湖心岛上的二叔,耽误了很多打鱼的时间,他每天打回来的鱼又小又少,所以他们再也没去县城卖过鱼。
古丹凤和妹妹把大大、小小的鱼晾在外面,晒成鱼干儿。
一排排正在晾晒的鱼儿被放在平底笸箩上,摆在院子里,鱼儿各种各样,分门别类,码的整整齐齐、干净利索。
......
古丹凤和韵儿拿着渔网迈步出门,临走之前,还是发生了让她最为担心的事儿。
妹妹古丹玲过来央求她。
“姐,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打鱼。”
古丹玲其实就是一个小孩儿性格,特别爱凑热闹,在她眼里出湖打鱼就好像是出去游山玩水一样。尤其是当看到大姐和韵儿一起出去打鱼,没带上她,更加增强了她的好奇心,生怕像下大雨那天一样,再有什么好事儿或新鲜事儿把自己给落下。虽然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姐姐和弟弟那天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惹得乡里大半夜地派人来他家搜查,但是今天一看到姐姐和韵儿在一起又要出去,她就又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古丹凤说:“在家好好呆着,我和韵儿去干活,又不是出去玩儿,你跟着干嘛?”
“凭啥每次都是你和韵儿去,每次都不带我。”
古丹凤对妹妹说出的理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能说自己是要去看二叔才不带她吗?当然不能。
古丹玲看到姐姐没吱声,进一步央求道:“姐!这回你就带我去吧,好不好。”
“那好!你想去是吧,你去吧!我不去了。”
古丹凤说完话,故意把渔网和鱼篓往地上一丢,把嘴一撅,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要走。
古丹玲急忙拽住了姐姐的袖子:“姐、姐!你别生气嘛。”
韵儿这时候看到二姐缠着大姐,弄得她一时无法脱身,他立刻替大姐解围,说道:“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那艘小船,两个人在上边一起干活刚刚好。三个人在上边,我撒网就转不开身了,万一你再掉到水里,我可担待不起。”
古丹玲想了想说:“那好吧,这次我不去了。不过——下回姐姐在家,我陪韵儿去!”
古丹凤一听妹妹不再纠缠自己,放心了很多,于是口气缓和下来,说道:“好,下次你去!出去干活还又争又抢的,真是!招娣啊,你想不想去啊?你要是也想去,算你一个。”
招娣正在摆弄晾着的鱼干,听到姐姐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急忙开口道:“我才不去呢!在船上干活又累又晒,湖面上风还大,吹的人怪难受的,弄不好还晕船。你们谁爱去谁去!我可不跟你们抢。”
古丹凤对古丹玲说道:“玲子,听到了吧。下次你去啊,说话算数!”
古丹玲伸了一下舌头,给姐姐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反正啊,这活也不能让大姐你一个人干不是?下次我去打鱼,替你分担点儿,咱说到做到。”
奶奶在屋里听到几个孙子在院子里吵吵闹闹,不知道发生了事儿。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屋里走出来。
“凤儿啊!吵什么呢?”
“没有,奶奶!玲子说她也要出湖去打鱼,我不让她去。”
“哦——原来是这样。玲子啊!我看你去喂鱼还差不多。”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玲子说道:“奶奶,你看你,瞧不起人。我又不是没去过!你忘了,上次我还给你带回来一条锦鲤鱼呢!”
“对、对、对!你看,奶奶糊涂了,有这回事儿,有这回事儿,我记得那条鱼,是金色的呢,还是红色的呢。”
“哎呀,奶奶你还说记得。连鱼的颜色你都忘了,还说记得。”
古丹玲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奶奶近前,扶着她说道:“奶奶,那条锦鲤是红色的!”
“噢!记住了,记住了,和我们玲子的小脸蛋一样,红扑扑的,呵呵呵!”
古丹凤说道:“玲子,你和招娣在家照顾好奶奶,我们走了。”
“好,姐你放心吧!你和韵儿也小心点。”
......
小船晃晃悠悠向着湖心驶去,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两只小船,船上的人看见了他们,其中一只船上有一个人高声地和韵儿打着招呼。
“韵儿——!韵儿——船上是你姐还是伊霞啊!”
“是我姐——!”
“伊霞今天没来啊——?”
“没有——!”
“你们啥时候——办喜事啊——?我这边还等着——喝喜酒呢。”
看样子和古丹韵打招呼的人对他很熟悉,不然不会直接提到伊霞的名字,也许那个人看到韵儿和伊霞在一起很多次了吧,所以才这么问他。
“叔——!你别逗了,我们还小呢!”
......
古丹凤坐在小船上,她手搭凉棚,远远地张望过去,小船往他们相反的方向驶去。
湖面上泛着初升的阳光,水纹波光粼粼、闪闪烁烁,耀的人睁不开眼,凤儿一时看不清对面船上的人是谁。
“韵儿,我咋没看出来那个人是谁呢?”
“姐,我也没看出来,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姐两个同时笑了起来。
......
虽然古丹凤要见到二叔的心情很迫切,但是他们没有直接开船去湖心岛,如果直接快速划船过去,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知道的还会认为他们这么急急忙忙赶去湖心岛,是不是在岛上发现了什么宝贝。所以他们一个人撒网、收网,另一个人划着小船,看似极为悠闲,慢慢悠悠地向湖心岛靠拢过去。
古丹韵决定再撒最后一网,然后就上岸。
“哗啦!”一声,韵儿撒出的渔网在湖面上扣出一圈圆圆的水花。
一圈波纹散去,铅坠带着整张网迅速下沉,小船慢慢地随着网纲移动,韵儿边收网,边抖落网上的水花。当韵儿提着网纲慢慢地把撒下的渔网全收出水面的时候,他突然大叫起来:“姐,姐!快看,你快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悠 哉
第六十六章 悠 哉
韵儿突然大喊大叫,把古丹凤吓了一跳,她急忙顺着网纲往水面看去,心里在想,“坏了,难道水里有怪物?”
只见韵儿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立刻把渔网收到了小船上。
“锦鲤!姐,是锦鲤,好大的一条鱼!”
古丹凤放下船桨,急忙凑到韵儿近前。
韵儿从网中掏出一条活蹦乱跳的红色鲤鱼。只见这条鲤鱼通体呈金红色,鱼鳞泛着金光。鱼鳍张开好似透明的金红色的玉石,晶莹剔透。
鱼嘴和鱼鳃两侧微微泛着金黄,鱼嘴一张一合,两只鱼眼睛好似两颗黑珍珠一样发光发亮,鱼唇两侧两根金黄色的鱼须清晰可见,随着鱼鳃的张合而微微颤动。
韵儿抱着这条锦鲤鱼喜欢的不得了。
“韵儿,看样子这条锦鲤有三斤多呢!比上次玲子拿回去的那条可大多了,这么大的锦鲤,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是啊!姐,这可是一个好兆头!”
韵儿把锦鲤装进鱼篓,他收起了渔网,决定不再继续打鱼了,他转到船头从姐姐手里接过船桨,用力划了起来,小船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姐,你坐稳了,我要把船往岸上冲一下。”
古丹凤回身,坐在船尾,她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船舷,小船像一只离弦的箭一样向着湖心岛岸边的沙滩直冲过去,“砰!”的一下,半条船身冲上岸边,搁浅在沙滩上。
大黄狗今天没来,它不能帮着韵儿往岸上拖船了,每当这个时候,韵儿还真挺想它的,别看它平时撒欢淘气,关键时候总是能帮助韵儿一把,这也是韵儿非常喜欢这条狗的原因。
今天大黄狗被爹爹一早就领走了,韵儿都没看到它的影子,少了大黄狗的帮忙,韵儿的船依旧停的非常到位,不用担心湖水风浪把船冲走。
姐俩下了船,湖心岛的风很大,岛上的杂草在大风吹拂下起起伏伏,放眼望去一片荒凉、空旷的景象,但是却又充满浪漫、神秘的色彩。置身岛上就好像来到了世外桃源,天蓝水碧、白云朵朵,让人不禁产生飘飘欲仙、游哉悠哉的遐想。
“韵儿,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不远,看到前面那个小山丘了吗,转过去就到了。”
古丹凤和韵儿都加快了脚步。
古丹凤和二叔见面的时候,二叔的胡子已经长出很长,人也消瘦了很多,不过整个人精神很好。二叔的衣服洗的很干净,不像那天刚刚被救出来时,浑身又是血又是泥的,脏的没个人样。
“二叔,听韵儿说你很久没刮胡子了,我把爹爹的刮刀给你带来了,你看你的胡子可真长,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凤儿,还是你细心。你看我这个样子,活生生一个猿人。哈哈哈!”
古宁从古丹凤手里接过刮刀。
古猛的这把刮刀,五寸长,一寸宽,刀刃异常锋利,刀背泛着蓝光,一看便知钢口非常好,即便是炎热的夏日,刮刀的刀身似乎也透着丝丝的寒意。
古宁把刮刀贴在脸颊上,顺着胡茬,“唰唰唰!”地刮了起来,一缕缕胡须掉在他胸前,随着风呼地一下被吹走了,飘走的胡须似乎带走了他很多的烦恼。
“二叔,你还笑呢,不知道家人多担心你,这几日奶奶总念叨你。”
“她知道我在这儿吗?”
“不知道。没人告诉她,怕她担心。”
古宁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总这样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古宁说完话开始变得有点悲观,他刚才看到古丹凤和韵儿时还很高兴,这时候突然情绪低落下来。
是啊,要躲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一点古丹凤心里也没底,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
“二叔,你现在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反正我和韵儿不说,没人能找到你,现在你还不能回去,回去了他们还会为难你的,说不定还会把你抓起来。”
“可是眼看着学校就要开学了,一个学校的校长都没有了,还成什么样子,学校里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呢。”
“二叔,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说这话。他们要是真让你安心工作,还会把你抓起来?”
“凤儿,你在咱们乡中学读过书,你应该知道咱们学校没有问题,那些老师也没有问题。孩子们现在这样胡来,是他们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那个田大宇,指使他弟弟变着法儿地攻击我,这些我都明白,但是事情的是非曲直总会有个说法,他们这么胡闹下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二叔,这些你就先别操心了,田大宇的弟弟不就是那个田富贵吗?当初他去学校当老师你就不同意,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谁让他哥哥是副乡长呢。”
古宁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我写封信你带回去吧。想办法交给夏县长,和他说说这些事儿,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夏县长?二叔你还不知道呢,夏县长和你一样也被打倒了,现在正在云楼村下放劳动呢!”
古宁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其实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儿已经让他不可理解了,为什么转眼之间在夏县长身上也发生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啊?!什么,你说什么?夏县长也被,也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古丹凤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二叔竟然不知道。后来她一想,也不奇怪,先被抓起来的是二叔,夏县长的事儿是后话,二叔不知道也正常。
“怎么?二叔,那天云吉释陪你在岛上住了一夜,他没和你说这些事儿吗?”
“没说,什么都没说。那天我们两个实在太累了,也太紧张了,一钻进岩洞里,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累得很快就睡着了,根本没来得及说话。”
古丹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二叔我看你先等一等,千万先别急着回去,现在田大宇他们比你还着急。咱们县里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儿,等到县里知道你失踪了,有人过问起来就好办了,我就不信田大宇他能一手遮天。”
古宁想了想,古丹凤说的有一定的道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地等待,也许只有充分的等待才会有更好的结局。
“你二婶和两个孩子还好吧?”
“好着呢,你放心二叔,有我们在,二婶和孩子会照顾好的。”
“你二婶从前有时候不懂事儿,让你们姐几个受委屈了。二叔原来也没照顾好你们,现在还让你们这些孩子为我操心。”
“二叔你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救你那天,三叔到的多及时,要是没有他帮忙,你回来的哪能那么顺利。”
古宁又长叹一声。
“唉——!”(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美 哉
第六十七章 美 哉
古宁一声长叹把心中郁结的困苦吐出了大半。
他自从住到湖心岛上以后,一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人和他说这么多话。
从前刚来的几日里,他焦虑、愤懑、甚至常常狂怒,恨不得立刻回去,马上投入到战斗当中。是的,他要战斗,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陷害和迫害,这是一场斗争。千百年来,人们面对斗争,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逆来顺受,二是奋起抗争。他作为身不由己而卷入其中的一个战士,已经没的选择,无论自己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逃避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他觉得自己哪怕是战斗而死,也不想在这里苟且偷生地活下去。
古宁身陷这个小岛上,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连日来他内心无比的痛苦。他经过深思熟虑,心里非常清楚,云吉释和凤儿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但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在这里躲藏下去,对于他来说,这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为什么就不能公开地和田富贵、田大宇他们一伙针尖对麦芒地干一仗呢?
但是,今天古丹凤和他说的一番话,让他冷静下来,更让他深刻体会到,战斗也是要讲究时机和方法的,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和损失,他必须等待,等待那个决定胜利时刻的到来。
对于古宁来说,等待的日子是如此煎熬、如此漫长。
......
古丹凤进入岩洞,帮着二叔收拾了一下里面的卫生。她用带来的笤帚彻底打扫了一下岩洞里的灰尘、蛛网......
古丹凤和伊霞一样,都是心思细腻的女孩儿,她在清扫岩洞四周的墙壁时也发现了岩壁上有文字和图画,不过由于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
古丹凤依稀辨认了一下,好像是——“双蝶合一、忠贞不渝。”她一边看,一边想,现在住在这里的是二叔,二叔作为一个老师,一个文化人,在岩壁上写写画画也是人之常情。古时候的文人墨客不也爱在岩石上刻字吗?有些诗句还成为千古名句被传送下来。想到这里,古丹凤不禁抿嘴一笑,没想到二叔还有这份闲情雅致,看起来这些文字和图画表述的好像是一个爱情故事,她没好意思再开口问二叔这件事儿。
古丹凤收拾完卫生,然后铺上她带来的一张新苇席,把原来的那张破的不成样子的苇席给换掉了。
经过古丹凤的打理,岩洞里焕然一新,变得又干净又整洁。
“二叔,你看,你现在过得可是神仙般的日子。蓬莱仙人也不过就是一洞、一岛、一方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罢了!”
她的一句话把二叔给劝乐了。
二叔说道:“可惜啊,我没有修仙的资质和天分,也没有那个想法,要不然我还真想学学蓬莱仙岛上的神仙。悠哉、美哉、乐哉!从此不再落入凡尘呢。”
韵儿在一边搭话道:“二叔,你要是真成了神仙,我给你当个散财童子。”
古宁说道:“行,但是你当了散财童子。伊霞咋办?”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同时笑了。
古丹凤看到二叔的心情变好,自己心里也非常高兴。
“二叔,凡事想开些,困难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是这样吧!......”
二叔说完话后,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古丹凤纳闷地问道:“二叔,你好像还有什么事儿要问我对不?是不是惦记奶奶、学校、还有你的学生?”
“不是!凤儿,我想问你——我想问的是——云吉释那天和你们一起去救我,是你去找的他吗?”
古丹凤一听到二叔问起云吉释,不由得脸庞微红。
“不是!二叔,他家离咱们村那么远,我就是想去找他都没法儿去。其实这一切都是一个巧合,那天我和韵儿去县城卖鱼,是三叔赶着驴车拉着我们去的,在县城碰巧遇见他。我们和他说要去乡**找云吉真大哥,让吉真大哥帮忙领着我们去看你。他说正好也想看看你,挺想你的,而且他去找云吉真大哥更方便一些,毕竟他是吉真大哥的亲弟弟嘛,说话、办事会更方便一些。我和韵儿很高兴他愿意帮忙,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乡**。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想从乡**前门进去,但是由于吉真大哥那天恰好不在,所以看门的大姐不让我们进,我和韵儿那天就没见到你。后来云吉释为了能看到你,壮着胆子,一个人从后院跳墙进去的,最后决定去救你的也是云吉释......”
古丹凤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和二叔说了一遍。
二叔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看来云吉释这个学生自己算是没白教,有些地方做事的风格和自己倒是很相像。
韵儿在一边补充道:“二叔,我姐说的这些都是过程,其实啊,这里边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原因呢。”
古宁听侄子这么说,立刻产生了好奇心:“哦!还有其他原因?”
“当然了,二叔,难道你没看出来?真正的原因是——”
古丹韵拉着长音,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姐姐感到害羞、难为情,或者生气。
因为女孩儿的心思古丹韵清楚的很,那可是说变就变,俗话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
女孩儿的心思就像夏天里瞬息万变的天气,刚才还晴空万里,说不定什么时候飘过来一朵云彩,立刻就电闪会雷鸣。
古丹韵怕自己万一说出的话惹恼了姐姐,姐姐再给他来个暴风骤雨般的拳头,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过,古丹韵察颜观色的本事还挺强,他平时经常围在三个姐姐的身边,他最了解姐姐们的脾气。她们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悲伤,什么时候需要自己逗她们开心,什么时候自己要主动远远地躲开,韵儿都把分寸掌握的很是恰到好处,也很巧妙。
三个姐姐也都很惯着这个从小失去母亲的弟弟,虽然母亲走了,但是母爱从来没有半点儿缺失,大姐一直像一个母亲一样从小把他带大。
现在,姐姐的心思自己最明白,云吉释的存在感在这个家里要慢慢地体现出来,要让亲人们逐渐对他有印象、有好感、从心里慢慢地接纳他。虽然自己很看好未来的姐夫,但是家里的每一个人亲人对云吉释这个名字和这个人还是很陌生的。
韵儿心想,“现在不就是一个向二叔介绍这件事儿的好机会吗,说不定二叔还会努力促成姐姐的美事呢,那岂不是美哉!”(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乐 哉
第六十八章 乐 哉
古丹韵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姐姐的故事说给二叔听。
“二叔,其实一个主要原因吧——就是——就是云吉释喜欢我姐,我姐也喜欢他。”
一句话把古丹凤羞臊的涨红了脸,姑娘的头立刻低下了,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古丹韵说话的冒失,也默认了他所说的事实。
二叔很惊讶。
“是吗?你说的是真的?”
“那当然,我怎么会拿这事儿和二叔开玩笑,是真的。”
“哎呀!你说——你说这事儿,这事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没想到啊!呵呵,呵呵,没看出来,真没看出来。哈哈哈!好事,好事啊!”
“二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姐他们两个很般配?”
“当然了,云吉释这个小伙子我了解啊。他可是一个敢作敢为,而且思维敏捷、感情细腻,还有一股子侠义精神的人。就是不知道凤儿和云吉释处了多长时间了,还有我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古丹韵说道:“我爹当然不知道,我姐在家里从来就没提过这些事儿。如果不是我和姐姐去县城卖鱼,也不会碰到云吉释;如果不是我们和云吉释一起去乡**救你,我也没看出来他和姐姐有啥情况。要我说,这些事儿啊,一想起来就是这么巧,其实这就是缘分啊,你说是不是啊,二叔。”
“原来是这样,是很巧,是很有缘。那——云吉释家里,有人来咱们古楼给你姐提亲吗?”
韵儿挠了挠头说道:“这倒没有。”
古宁显得有一点小失望。
“噢!那咱们还得等等,人家云吉释家里应该会来人求亲。凤儿你可要有个心里准备,过去我可听云吉真提起过他们村,听说好像还很穷。说是有些人家连吃饭都成问题。”
古丹凤说道:“二叔,我也听说过,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儿。”
古宁说:“你知道就好。不过据我所知,现在他们村也没好到哪去。二叔可不想看着你一嫁过去就过苦日子。何况你们姐几个从小就失去了娘,你从小到大经管着韵儿他们这几个孩子,说实在的,二叔亲眼看着你过去吃了很多苦,如果嫁人后还过苦日子,你爹、你奶奶还有你二叔我可不答应。”
“放心吧二叔,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唉!希望如此吧,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还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还有你爹爹如果知道了,万一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不同意你嫁到云楼村那么穷的地方咋办?”
古丹韵插话说道:“二叔,‘君子成人之美’,我爹万一不同意,到时候你在我爹爹面前美言几句不就完了吗,我爹能听你的。”
“呵呵,你小子脑筋转得可是挺快,这么一会儿就绕着弯子让我替你姐姐说话了。让我说说倒是可以,但是韵儿,你了解云楼村吗,你了解云吉释吗?还有他家是个什么情况,这些你都知道吗?难道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你姐推到火坑里?”
“不会、不会!二叔,你别看我岁数小,但是啊,我能看出来,阿释哥他是个好人,他会对我姐好的,不然我饶不了他。”
韵儿一边说话,一边攥起了拳头,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子。
韵儿的动作惹得古宁又笑了,古丹凤在一边也笑起来。
古宁心想,“是啊!在这些年轻人面前,在爱情面前,自己考虑的这些理由对于他们来讲可能很可笑。不过想想也是,这会儿的年轻人讲求的是个性的自由,婚姻的自主。哪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时候自己和老婆结婚前只见了一面,双方的老人都说行,那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稀里糊涂就和一个陌生的姑娘成了亲。现在家里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和老婆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体会出爱情是什么样的滋味。家对于自己来说仅仅是一份做丈夫的责任罢了。”
古宁想了想说道:“好,如果你们愿意,我给你们俩保个大媒。不过啊,现在可不行,现在我连这个岛都出不去,即使有想法也帮不上忙啊!”
韵儿说道:“二叔,我姐她不会这么着急出嫁的,一定会等着你出岛,一定会让你喝上她的喜酒,呵呵呵!”
“好好好!你们两个今天来啊,带给我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足够我高兴好几天了,那我就等着喝凤儿的喜酒。”
韵儿继续说道:“二叔你说,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你小子,还问我,你说说,你为什喜欢人家伊霞!”
“啊!要我说啊,要我说吗。我觉得,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没有任何理由,但是要是不喜欢,可能有一万个理由。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可能有一万个理由,但是要是不喜欢呢,一个理由就够了!”
“呦呦呦!没看出来,你小子的一番话还挺有哲理。”
古宁说完话,抬头看看天,这时候太阳已经向东平湖西面落去。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回去晚了,家里该惦记了。对了,凤儿,今后你不用总来看我,有韵儿照顾我,你就放心吧。另外,我的事儿暂时还是别让你奶奶知道为好。”
“行,二叔你多保重。我们这就回去了。”
......
小船被古丹韵重新推回到水里,船桨拍动水面,激起一串串浪花。
古丹凤上船,侧身坐在船头,望着烟波浩渺的湖面,她想着自己的心思。
“今天能见到二叔,我也就放心了。看来这几日二叔在韵儿的照顾下,无论身体、精神都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韵儿划着浆,高兴地唱起歌来。
“东平湖水浪打浪
蓝天白云映湖上
渔歌声声伴霞光
划桨
开船哟
奔前方
奔前方
哎——!
东平湖水清又清
荷叶莲蓬水灵灵
渔歌阵阵心中暖
拨水
摘云哟
回家转
回家转
哎——!
......”
韵儿的歌声回荡在泼光粼粼的湖面上,歌声舒缓、悠扬。
美人、美景、美丽的东平湖在夕阳辉映下是那么令人心醉......
“韵儿,你这些歌都是跟谁学的。”
“自己编的呗,触景生情。姐,你看这宽广的湖面,碧绿的湖水,蓝蓝的天空,飞翔的水鸟,还有蒲草、浮萍、荷叶、莲花......这么美的景色不都是歌吗?心中有欢乐,处处都是歌。”
“呵呵,唱得真好听,歌词编的也好,没看出来我弟弟还有这两下子!对了,你和伊霞在一起的时候也给她唱歌听吗?”
“当然了,姐。你们女孩子都害羞,伊霞一听我唱歌就不好意思,还脸红。”
韵儿说完话,又高声唱起来。
“东平湖的水
东平湖的浪
东平湖是我美丽的家乡
摇桨
划船
破开浪
撒网
收网
捕鱼忙
捕鱼忙
捕鱼忙
......”
渔歌唱晚,古丹凤的情绪被韵儿美妙的歌声感染着。她一边听,一边出神地看着韵儿微笑。(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融 洽
第六十九章 融 洽
云吉释和大哥云吉真的谈话不欢而散。
云吉释自己也没想到他哪来的勇气,第一次在哥哥面前不说实话。人的思想有时候其实真的很奇怪,或许在某个特定的场合,特定的状态下,撒谎要比说实话的效果还要好。
云吉释心想,“但愿大哥不会因为自己的嘴硬而生气。自己说谎,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云吉释的态度也让云吉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弟弟对他在家里权威性的挑战。
云吉真心想,“弟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持他的观点,惹自己生气,或许他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
母亲看到云吉真今天很早就从乡里回来,还称回来猪肉,她嘱咐大嫂,一定要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大嫂、二嫂为了这顿饭,为难了好一会儿,两个人也忙活了好一阵子。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个家里,粮食一直以来也是算计着吃。
家里大嫂操持家务,十几口人的吃喝使她更是不敢大手大脚,平时她一直都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从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奢侈浪费。但是今天婆婆高兴,而且丈夫又大方了一回,逼得大嫂也不得不把家里的存粮拿出了一些。
大嫂用白面擀的面条,香椿炒蛋做的卤子。二嫂做的粉蒸肉。这种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情况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两个人虽然很忙碌,心里却高兴,都盼着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刻,盼着陪自己的丈夫和一家人同桌吃饭。物质的匮乏没有让一家人感到过生活的富足,但是融洽的家庭氛围给母亲和一家人带来的却是更多心理上的满足和安慰。
晚饭刚刚做好,二哥就从大队部回来了,他一进院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于是扯着脖子喊道:“今天啥日子啊,过节啊!”
二嫂听到二哥的声音,急忙从灶房迎出来。
“你看你,一回来嗓门就这么大!啥节也不过。今天大哥回来的早,买回来的猪肉,我和大嫂正做着饭呢,刚做好你就回来了,真会赶时候!”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好久没吃过猪肉了,都忘了肉是啥滋味了。晚上我陪大哥喝一点儿。”
二哥和二嫂说完话,然后又凑到二嫂耳边小声问道:“唉?家里还有酒没!”
二嫂白了他一眼,也小声地回道:“还有一点儿,看把你馋的那个熊样。”
二哥呵呵地笑了。
“好好好,有就行,有就行。”
母亲依然像从前那样高兴,她坐在自己屋里,耐心地等着开饭。
大哥家两个男孩儿,大的叫云宝军,老二叫云宝恒。二哥家一个女孩儿叫云宝珠,三个孙子围在她身边玩耍,母亲像看电影一样神情专注地看着孩子们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
云吉释和弟弟云吉平在母亲屋里把八仙桌摆好,摆在屋子的正中央,然后搬来凳子摆在桌子周围。
大嫂、二嫂还有二姐和小妹把饭菜从灶房端进母亲屋里。从母亲的屋到灶房之间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让气氛显得欢乐而忙碌。
不一会儿,大哥、二哥都进屋了,母亲脸上乐成了一朵花一样。也许是很久没有过这种气氛了,所以母亲虽然高兴,但她的情绪还是稍微有一点点激动,又稍微有一些伤感。
众人都围着桌子坐下来,母亲坐在上首,大哥、二哥在母亲左边依次挨着她坐着,桌子左手边依次是云吉释、云吉平,右手边是二姐云吉梅和妹妹云吉影,母亲的对面坐着两个嫂子带着孩子们。
大嫂一开始不让孩子们上桌,但是看到婆婆高兴,婆婆又一定让孩子们上桌吃饭,她也不好再继续坚持下去。
大嫂说道:“娘,你这么惯着他们干啥,小孩子一边儿吃去就行。”
母亲笑呵呵地说道:“这段时间啊,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哪还能有那么多讲究?孩子们在这儿啊,我看着高兴,就在桌上吃啊,都在这儿,谁也不能下桌。”
母亲表态了,大哥、二哥也没拦着,他们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唠着工作上的事儿,大哥把乡里几个村子的情况向二哥做了介绍,提到几个生活相对富裕一点儿的村子时,二哥表示很是羡慕。另外,云吉真还说很多困难的村子,老百姓的生活也都没比云楼好到哪去,二哥一边听一边皱起眉头,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他们俩的谈话好像说的都是国家大事儿似的,家里人很少搭茬儿,云吉释和云吉平也只是注意听着。
母亲不断地催促大嫂和二嫂给几个孩子们夹菜,孩子们平时很少上桌吃饭,刚一开始显得有些腼腆、拘束,不过小孩子的性情一会儿就变,吃着吃着,几个孩子就开始活跃起来,饭桌上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更加欢快起来。
二哥家的小姑娘珠儿很快就吃饱了,她从自己凳子上挪下来,慢慢凑到云吉影近前,奶声奶气地央求道:“小姑,一会儿你吃完饭,咱俩一起玩儿好不好?”
“你咋不和哥哥们玩呢,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他们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姑姑,姑姑修理他们。”
小姑娘眨巴眨巴毛茸茸的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哥哥,然后对着姑姑认真地说:“没有啦,哥哥们没有欺负我,我就是想和姑姑一起玩儿。姑姑,咱们一起玩儿,好不好?”
云吉影喜欢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说道:“那好吧,姑姑陪着珠儿。”
珠儿听到姑姑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高兴地跑到奶奶身边,扶着奶奶的胳膊,翘起小脚,把小嘴贴到奶奶耳根子边上,小声地和奶奶说道:“奶奶,我吃饱了。”
“宝贝啊,你咋这么快就吃完了呢?桌子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你还没吃呢,你看两个哥哥吃的多香。”
“奶奶,我吃饱了,我想和姑姑出去玩儿一会儿。”
“那好吧,我们珠儿最乖了!吃完饭和姑姑一起去玩儿。”
大军和二恒听到奶奶的话,大声地嚷嚷道:“奶奶,奶奶!我们也去,我们也要和小姑一起玩儿!”
“好好好!都和姑姑一起,都和姑姑一起啊。小影啊,一会儿你把他们都领出去吧。我和你哥还有话要说,小孩子就别听了。”
云吉影把最后一口面条吃进嘴里,站起身,用筷子又夹了一块粉蒸肉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娘,我吃完了,那——孩子们我可都领走了啊。”
“去吧,去吧!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好的,放心吧娘!大军,领着弟弟、妹妹,跟小姑出去玩儿去!”
“噢——!出去玩儿去喽!小姑,你带我们去哪啊?”
“就你问题多,快走吧,出去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追 问
第七十章 追 问
云吉影带着孩子们出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哥和二哥的高兴劲就上来了,两个人还划了两拳,“五魁首、六六六!”很热闹,母亲看着两个人高兴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划拳时大哥输多赢少,他举起酒杯连喝了几口后,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喝多了!”
母亲看到时机差不多了,也该说说家里的事儿了,于是发话道:“吉真、吉让啊!你俩先把酒杯放一放,我有话说。”
云吉真和云吉让哥俩放下酒杯,恭敬地听着母亲下面要说的话。
大嫂、二嫂看到婆婆很认真的样子,认为婆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和两个儿子商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听,所以一起都站起身要出去。
“小玉啊,你和阿水不用出去,都是家里的事儿,坐下来听听,也为娘拿个主意。”
大嫂、二嫂心里很高兴婆婆能让自己参加家里大事儿的决策,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从前家里无论大事小情需要决策的时候,都是娘和大哥、二哥商量,别人只有听从、服从的份儿,哪能参与到其中来,今天母亲能让大嫂、二嫂也听一听,说明母亲的思想也在发生着某些细微的变化。
大嫂、二嫂相互望了一眼,确定婆婆对她们说的话是真的,然后重新坐下,静静地等待着婆婆说话。
母亲挺直了一下腰,把两只手从饭桌上拿下来,掏出手帕擦了一下嘴唇,然后靠在椅背上。她先是环视了一下面前的几个孩子,然后说道:“先说第一件事儿,下个月月初梅子就要出门子了。”
母亲说完这句话,怜爱地看了一眼云吉梅,云吉梅的眼光刚刚和母亲相对便低下头,害羞的脸红了。
母亲接着说道:“二妮儿的嫁妆呢,还差两铺两盖,咱家屋里已经没有新棉花了,买新棉花要棉花票,家里也没有棉花票。旧棉花倒是还有一些。但是也不能给二妮儿用不是?大妮子出门子的时候那可都是新里、新面、新棉花。这件事儿啊,我不想在二妮这儿落埋怨,说我有偏有向,偏着姐姐,不向着妹妹。所以新棉花的事儿怎么办?”
母亲说完,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再说第二件事儿,棒子相中了人家古楼村的一个姑娘,叫什么——叫——叫什么来着?”
云吉释急忙补充道:“叫古丹凤。”
“对对对!叫古丹凤,古丹凤。姑娘是好姑娘,可是人家愿不愿意嫁到咱家来还是未知数,再说了也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一直相处下去不是?”
云吉释心想:“咳!娘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听着这么别扭呢,好像我们俩是偷情似的,明明人家是光明正大的相处,只是没告诉你们罢了!但是,现在自己不能打断母亲,毕竟她有她的想法,算了,随她怎么说吧。”
母亲并没有注意到云吉释的表情很不自然。
“咱们家总得有人去古楼上门提个亲对吧,或者吉真去、或者吉让去,或者找个媒人去,这样对人家姑娘家也是个尊重,另外咱也看看人家姑娘家里人的态度,父母是不是同意啊?愿不愿意把姑娘嫁到咱这穷山沟里来啊?所以啊,这两件事儿,你们都说说吧。”
一家人听到母亲说完,沉默了一小会儿。大哥先说话,他问道:“阿释,你说的那个古丹凤和云楼村的古宁是什么关系?”
云吉释回答道:“古校长是她叔。”
云吉真的心忽悠一下子,这时候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这小子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去救古校长,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前是古宁的得意学生,其实还有这更深一层的意思。如此说来,就很好解释他为什大雨天去乡**救古宁了,可能就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个和古丹凤有约定的承诺。
云吉释毫无保留地说出实话,他想不到现在大哥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但是看样子“古丹凤”这三个字已经让大哥吃惊不小,古丹凤和古宁的关系也许让大哥心里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原委。
云吉真由于喝了酒,虽然他心里很是吃惊,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是红扑扑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他说道:“娘,这件事儿我去办吧,古丹凤的叔我认识,叫古宁。是咱们乡中学的校长,我和他从前在乡中学一起教过一段时间书,还是好朋友,我去提亲更合适。”
母亲看到大哥表态,微微点点头,算是应允。
大哥接着又说道:“二妹出嫁是好事儿,大喜事儿,我和吉让两个当哥哥的不能让妹子吃亏,既然大妹子出嫁时是新里、新面、新棉花,那么二妹出嫁咱也不能把这件事儿办差喽。我看这样吧,明天我一早回乡里,找找熟人,到乡供销社买点新棉花,吉让你这两天如果为村里办事儿去乡里时,抽时间去我那儿一趟,把新棉花取回来。”
云吉让听到大哥说让自己抽时间去乡里,立刻答应下来:“大哥,过两天我正好要去乡里,顺便就能去你那儿。”
云吉梅看到两个哥哥对自己的事儿很重视,而且解决的这么快,她高兴地说道:“谢谢大哥,谢谢二哥!”
云吉真说:“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干嘛,结了婚好好过日子,没事常回来看看娘,别像你姐似的,一年到头回不来一趟。”
“知道了,哥!”
云吉释问道:“哥,二姐的事儿你答应的可挺痛快,我的事儿你啥时候能去啊?”
云吉真心里想,“你小子还没跟我说实话呢,现在竟然着急了,这事儿能那么快吗,不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了,这件事儿要是通过古宁去说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现在啊,我得给他提个醒,吓唬吓唬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毛小子,让他今后办事儿小心点。”
云吉真想到这儿,对云吉释说道:“咋?还着急了,我和你说啊,棒子。你的事儿呢,还真得等一等,现在古宁下落不明,再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是非缘由之前,我劝你还是要慎重一些。”
“哥,这是两码事嘛!”
“什么?两码事,我看不见得,棒子,第一呢,你要考虑清楚,到底是一码事还是两码事。第二,我也需要时间去考虑一下,这门亲事怎么和人家提。另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我不说你也会明白吧。”
“大哥,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棒子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如果古校长的事儿让古丹凤和你受到牵连,别说你们成婚了,我看你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所以我劝你要好自为之......”
大嫂、二嫂一开始听的很高兴,后来哥俩的谈话让她们是越听越糊涂。
大嫂说道:“吉真,你少说两句吧,说的怪吓人的,什么受牵连,什么小命不保,是不是喝多了。”
“小玉啊!你先别插话,我没喝多!没喝多......”
母亲在一边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大儿子和二儿子的表态很痛快,她很高兴,可是后来听着、听着,就感到这话有点儿变味了。刚才大家还有说有笑,桌子上的气氛很欢乐,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呢?现在云吉真的一番话使一家人的情绪一下子陷入了惊恐之中。难道他真的喝醉了,说醉话?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啊。
母亲担心地急忙问道:“你们哥俩这是说啥呢,好好的,怎么又小命不保了啊?!棒子,你说,你都干啥了,古宁是咋回事儿,那个古丹凤又怎么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云吉释还没来得及回答母亲的问话。二哥云吉让又接着母亲的话追问道:“棒子,你说的那个古丹凤,咱们是不是见过她,我想起来了,咱们那次去县城拉粮时遇见过她。帮你拦住惊马的那个人是她叔,还有车上有个小伙子是她弟弟,对不对?棒子,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姑娘?”(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掉 井
第七十一章 掉 井
云吉释面对母亲和二哥的追问真是哭笑不得。
他心里想,“大哥也太能制造紧张气氛了,还夸张地说什么小命不保,其实哪有那么严重。早知道是这样,我就领着孩子们出去玩了,也不会让母亲把自己的事儿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来,现在面对一家人的疑问,自己真是有口难辨。”
正当所有人把目光一起都投向云吉释,等待他回答的时候,突然屋门外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阿释哥,有孩子掉到井里了,快去看看啊!”
随着喊声,云吉喆一脸惊慌地跑进屋来。
“阿释哥,快,快!快点!有孩子掉井里了。”
云吉喆的喊声让一家人一下子全都乱套了,谁也没心情再关心云吉释的事儿。大哥、二哥起身就往外跑,发疯了一样,直奔老井而去。
云吉梅急忙站起来,一个箭步蹿到母亲身边,立刻用手扶住了母亲,生怕母亲听到这个坏消息,会因为过度伤心而跌倒。
大嫂、二嫂当时精神就崩溃了,眼泪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大嫂心想,“完了,完了!一定是云吉影领着孩子出去玩儿,出事儿了,要不然为什么吉喆不去别人家报信,而偏偏跑到自己家里来。”
云吉释听到吉喆带来的消息,眼睛都急红了,他一把抓住云吉喆的肩膀厉声问道:“快说,怎么回事儿?”
“阿释哥,快去看看吧,有个孩子在井边玩儿,掉进老井里了。”
“几个孩子?”
“就一个。”
“孩子旁边有大人吗?”
“有,我看到你们家小影了!”
“快走,看看去!”
云吉释使劲一把推开吉喆,把吉喆推了一个趔斜,他一个箭步飞奔出去,吉喆和吉平紧紧跟在他身后。
屋里只剩下了几个女人,母亲也急忙站起身来,她在云吉梅搀扶下也往井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小影啊,小影!你把孩子领哪去了啊?!我的大军、二恒、珠儿啊——我的心肝儿——你们在哪啊——!”
大嫂和二嫂也终于反应过来,她们两个人的腿吓得都发软了,二嫂听到这个噩耗简直都不会走路了。平时二嫂遇到一点小事就爱哭,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哭的更厉害了。
大嫂急忙劝道:“他婶子,快别哭了,咱俩也赶紧去看看吧,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活啊!”
大嫂领着二嫂,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一起往井边跑去。
当云吉释来到井边上时,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谁家的孩子,天这么晚了,怎么跑这来了?”
“没看清啊,是一个孩子吗,我听说是掉下去两个呢?”
“拉倒吧,掉进去一个就要命了,还能掉进去俩。”
“看看,快看看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救?”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有人看到慌慌张张赶来的云吉真和于书记。
“唉,唉!大伙让一让,吉真来了。”
“于书记也来了,书记,你快看看吧,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掉到井里了。”
于书记眼睛瞪得滚圆,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声问道:“救上来没有?”
“不知道啊,里边围着的人太多,咱没进去看啊。”
“散开,快散开,于书记和吉真来了!”
围观的众人散开了一条路,云吉释紧跟着大哥和于书记一起来到老井边上。他们看到一个人浑身是水,衣服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只见这个人正跪在刚才落水的孩子旁边,忙忙活活的正在做着什么。
于书记三步并作两步紧走过去,当他来到这个人近前,看清楚了跪着的这个人是谁的时候,立刻变得一脸惊讶:“老夏!怎么是你?”
夏浩没有抬头,他聚精会神,两手交叉用力地按压着孩子的胸部,使劲按压,一下、两下、三下......
云吉释的心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盼望着夏浩能成功把孩子救活,虽然他看的清清楚楚,躺在地上的既不是大军、二恒,也不是珠儿,可是现在他的一颗心也为躺下的这个孩子而悬着。
夏浩的动作做的是那么紧张,有节奏,他的态度是那么的严肃、认真,认真的有些让人不敢靠近、无法理解,他的面部毫无表情,只有坚定地,机械地重复着一套相同的动作,按压、按压、再按压,周而复始......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浩面部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
众人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人们脸上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变得越来越失望,看来孩子似乎是没救了。
......
夏浩按压的力度也变得越来越小,正当大家认为夏浩会放弃的时候。
突然——“咳咳,咳咳咳......!”
躺在地上的孩子突然醒了,他睁开了眼睛,忽然吐出了一股清水,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浩如释重负,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呜——!”
围观的人看到孩子突然缓过来,高兴地一阵欢呼。
“哎呀,醒了、醒了!”
“孩子醒了!”
“好人啊!好人,救人一命。”
“这孩子命大,遇到贵人了,太好了,太好了!”
......
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都放下了。
正在这时候,一个女人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狗胜,狗胜啊!你要是死了,为娘我也不活了!”
夏浩站起身,他抹了一把顺着头上和脸上淌下来的水珠,也不知道是井水还是汗水,然后对着于书记和云吉真说道:“孩子没事了!”
于书记紧紧握着夏浩的手:“老夏,谢谢你,谢谢你啊!”
云吉释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躺在井边的孩子就是云楼村李寡妇唯一的儿子——狗胜。
李寡妇发疯般地冲过去,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搂抱住孩子的头,放声大哭。
“狗胜啊!我的孩子,我的命啊,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快,快给恩人磕头,快磕头。”
李寡妇说完话,一转身,一下子趴在地上,对着夏浩开始“砰砰!”地磕头,夏浩急忙蹲下身扶住了她。
“大妹子,大妹子,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啥呢,孩子没事儿比啥都强,今后可要好好管教啊。”
于书记也在一边说道:“起来吧,快起来吧!老夏救了孩子,也是救了你一命啊!”
李寡妇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她连声说道:“书记说的对,书记说的对!孩子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呜!”
于书记说:“今后啊,一定好好看着点,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出来,啊?!”
“书记,是我粗心,是我没看好,是我不对......!呜呜呜......”
“行了,行了!别哭了,孩子没事就好。快把孩子领回去吧,你看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赶紧回去换身干衣服去吧!”
“呜呜呜......!我们这就走,这就回去,呜呜呜......”
众人眼望着李寡妇踉踉跄跄地往家走,有几个好心的女人还帮着她抱孩子,陪着她回家。
大嫂、二嫂和母亲先后都赶到了,她们看到狗胜得救了,看到落井的不是自己家的孩子,都止住了哭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夏浩在于书记的陪同下往大队部走去,他肩上还挑着扁担,担着两桶水,于书记伸手要帮忙,夏浩说什么也不让。
井边围着的人渐渐散去了大半。
留下的人有人议论道:“这个人原来就是咱们县的夏县长?”
“可不是吗,从前还来过咱村呢,唉!挺好个人......”
“他那次来时不是出车祸了吗?听说司机摔死了。”
“啊!对对对,有这事儿,有这事儿。”
“可是,那时候他当县长,现在啊,听说已经被打倒了,所以在咱们村劳动。”
“是啊!多亏他在这儿啊,刚才就是他救了狗胜,要不狗胜子就完了。这孩子命真大,遇到贵人了!”
众人议论纷纷,又散去了大半。
......
云吉释看到夏浩成功救活了狗胜,一颗悬着的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刚才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双腿也恢复了正常。
云吉释迈步走出人群,他冲着吉喆冲了过去,伸手一把薅住云吉喆的衣服领子,“啪!”地一拳打在云吉喆脸上。
这一拳打的云吉喆毫无防备,一下子就把吉喆给打懵了,他两眼直冒金星,晃了晃脑袋。不服气地问道:“阿释哥,你——你怎么打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心 软
第七十二章 心 软
云吉释此时脸红脖子粗,他气的青筋暴露。
“打的就是你,你个混蛋玩意,臭狗屎,王八蛋,你个‘欠登’!你**没把我们一家人给吓死,今天我非揍死你不可!”
云吉释抬起脚来,一个飞腿又踢在云吉喆的胯骨上,吉喆“噗通!”一声就被踢趴在地上。
“阿释哥,阿释哥!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云吉释根本没理会吉喆的求饶,上去又是两脚,狠狠地踹到他的后背上,踢得吉喆在地上“哎呦、哎呦——!”鬼哭狼嚎地打滚,直喊救命。
“婶子,婶子——!快救救我,你家阿释哥要把我打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云吉释的母亲在一边喊道:“棒子,棒子,你住手,快住手!”
云吉喆趴在地上疼的直告饶,云吉释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他听到母亲的喊声,停下手。
这时候云星、云亮哥俩急忙跑过来一边一个拉住了云吉释的胳膊。
“阿释哥,别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阿释哥!”
云溪訾也跑过来:“阿释哥,阿释哥!别打了,别打了,吉喆他也不是诚心要吓唬你们。”
正当几个人一起劝架的时候,云吉影领着孩子出现在云吉释面前。
大军跑过来,指着地上云吉喆狼狈的样子,对云吉释说道:“三叔,三叔!你真厉害,我看到你刚才打吉喆叔叔了,他可真是个熊包、孬种。”
二恒跑到吉喆身边,用手指着吉喆,学着大军的话冲着吉喆喊道:“真是个熊包,孬种!孬种!”
两个孩子的话把在场的众人都逗笑了。
云吉影俯下身,趴在珠儿耳朵上小声告诉珠儿:“珠儿,快过去,告诉你三叔,打人不是好孩子!”
珠儿灵巧的迈步奔着云吉释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腿边,抬起头对着云吉释说:“三叔,三叔,小姑说——打人不是好孩子!”
云吉释蹲下身子,一把把珠儿揽进怀里,他一只手搂着大军,另一只手搂着二恒,把三个孩子一起拥在胸前,亲昵地抚摸着他们。此时此刻,他的心碎了一地。
珠儿在云吉释怀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
云吉释没再理会躺在地上的吉喆,他站起身,抱起珠儿把他放在自己脖子上:“珠儿,骑大马喽,坐稳了啊。”
“坐稳了,架!”
珠儿用手扶住云吉释的头,云吉释用手搂住了珠儿的两只脚,珠儿骑在云吉释脖子上高兴地说道:“走喽!回家喽。”
大军和二恒跟在后边,边跑边喊:“三叔,我也要骑!我也要骑大马。”
云吉影快步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哎——哎——!你们等等我,等等我。这几个小坏蛋,看到三哥就发疯。”
云吉喆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云吉释他们走远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奶奶的,无缘无故挨顿揍!还让小孩子笑话我是熊包,孬种!”
云吉喆低头寻思了寻思,又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
“唉——!也怪我嘴欠。”
......
云吉释回到家,不一会儿,一家人陆陆续续就都回来了。刚才发生的事儿让大家虚惊一场,大哥、二哥也没心情再继续喝酒了,他们各自回屋。
大嫂、二嫂去婆婆房里忙着收拾碗筷儿。
云吉影和二姐云吉梅把三个孩子领进自己屋里玩去了。
母亲来到云吉释屋里:“棒子,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有事儿要问你。吉平,你先去你姐屋里呆一会儿。”
云吉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哥哥,又看看母亲,他抬腿往外走,临出门之前他回头对云吉释说道:“哥,你和娘慢慢说啊,千万别惹娘生气!”
云吉释说:“你放心吧,没啥事儿,别听大哥刚才吓唬人。”
云吉平关门出去,屋里只剩下云吉释和母亲两个人。
“娘,你坐这儿!”
云吉释扶着母亲坐在床上,自己坐在了母亲身边。
“棒子,现在没人,你和娘说实话,你和那个古丹凤是什么情况,古宁——古校长又是怎么回事儿?你大哥和你今天说的话,娘听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有事儿,你可不能瞒着我。”
“娘!你听我说,其实大哥说的有点严重了。是,我承认我没和大哥说实话,但是我说了实话后,他们能放过我吗?还有那个田大宇,田副乡长。他们把古校长抓起来,现在古校长被人救走了,他们就怀疑到了我头上。娘——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大哥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才回来这么早的,他就是专门回来质问我的。”
“原来是这样,你大哥不是说古校长是他的好朋友吗?难道你大哥不希望古校长被人救走?”
“大哥是希望有人把古校长救走,但是大哥不希望这个人是我!你知道不,娘!如果他知道是我救走了古校长,他怕连累他自己。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他心里也很清楚,只不过就是不能说出来罢了。所以啊,无论是为了谁,为了我自己也好,为了大哥也好,更是为了古校长,这件事儿我坚决不能承认。”
“棒子,你怎么能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儿来,你啊你!让为娘说你什么好,咱先不说你这事儿办的对还是不对,单凭你没和为娘、还有你大哥商量,你就是有错在先。再说你自己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想过后果没有啊?”
“后果?后果我早就想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连累任何人!别说现在他们没有找到古校长,即使找到了,就算古校长把真把我供出来,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
“好!你就按照自己的主意办吧,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说你的胆子有多大,你大哥的担心难道没有道理吗?万一你出了事儿,你大哥怎么办,他可是乡里的干部,是咱们村,咱们云家的光荣和骄傲,到时候他是保你还是不保你?你呀你,你看看都做了些什么,为了古宁和古丹凤,你是要把这个家给毁了啊?!”
云吉释没想到母亲会如此激动地责怪自己。
“娘,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古丹凤把她二叔安排的很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被人发现?难道古宁能躲一辈子不成,你们年轻人啊,做事儿太欠考虑。你和古丹凤的亲事——像你大哥说的那样,先放一放吧。”
“娘!你怎么反悔了,我们的事儿你不是同意过吗?”
“那是我不知道啥情况,现在我知道了,让我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你大哥去古楼提这门亲事。”
“娘——!你怎么能这样?”
“总之,还是你大哥说得对。你、你大哥还有我,咱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娘,古丹凤我是娶定了,我们有誓言在先‘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无论你们同不同意,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谁也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
云吉释的情绪有些激动,母亲却低下了头。
“呜呜呜——!呜呜呜——!唉——!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听娘的话了。呜呜呜......”
云吉释从小到大,很少看到母亲哭泣,现在看到母亲突然掉下眼泪,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自己怎么能惹母亲生气呢?云吉释立刻感到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娘——!我不是不听话,我觉得我做的是对的,当初不告述你,是怕你担心,现在告诉你,又怕你生气。娘!你要是真生气就打我吧,千万可别哭,要怪就怪儿子不孝顺吧!”
母亲只是小声哭泣了一会儿,便收住了眼泪,她掏出手帕擦干泪痕,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娘不哭了。但是棒子,你记住了,无论是谁,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怀着一颗本心,人的本心要向善呐。”
云吉释静静地听着母亲的教诲,然后诺诺地问了一句。
“娘!那——那你是同意我的做法了?”
母亲没说话,她站起身出屋,云吉释低首垂臂,恭顺地跟在母亲身后。当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时,母亲转身对云吉释说道:“唉——!棒子,你做的事儿,我不知道是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锦 鲤
第七十三章 锦 鲤
古丹凤和弟弟从湖心岛看望完二叔,她终于放心了。
二叔在那里可以躲上一阵子,没有任何问题,至少目前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没想到韵儿的安排是如此周到、缜密,不禁让古丹凤感到弟弟好像突然一下子长大了。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从小不但是“穷人家的孩子”,而且更为不幸的是他们还失去了母亲,这一点对于他们这些当年还年幼的孩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但是,生活的不幸并没有磨灭他们顽强的意志,相反,在艰难困苦面前他们更是练就了自强、自立的坚强性格,充满了坚韧不拔、乐观向上的气质和不肯服输,勇于向困难挑战的精神。
这次营救二叔,古丹韵的表现让古丹凤看到了弟弟的另一面,看到了他越来越成熟,办事儿越来越稳妥的一面。
......
古丹韵摇着浆,回到上洼,他把小船停在湖边。
大坝的里侧,浅浅的沙滩上,横七竖八地也停泊着几只渔船,这些渔船的纲绳一头牢牢地系住牂柯,另一头拴住船身,纲绳绷得时紧时松,有些渔船的半个船身还漂浮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冲击,上上下下,一起一伏。
韵儿像往常一样身轻如燕,他从船头跳下来,拽住纲绳一头,熟练地系在岸边的杙上,他回头又跳到船上,帮着古丹凤收拾好鱼篓和渔网。
韵儿高兴地往鱼篓里看了看那条红色的锦鲤。
“姐,奶奶看到这条锦鲤,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是啊,咱们东平湖的大鲤鱼本来就远近闻名,这么大的锦鲤更是百年难见。今天能打上来一条,可真是一个好兆头!”
姐俩收拾完东西,背上鱼篓、渔网一起往家里走。
回到家,一家人围着锦鲤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
玲子提出建议,打了这么些年的鱼。大鱼、好鱼、稀罕鱼都卖了,自己家留下来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从来没有吃过大鱼、好鱼。这次难得韵儿打回来一条这么大的锦鲤,所以一定要留下来做着吃掉,一来呢是对韵儿辛苦打鱼的奖赏,二来呢全家人也尝尝鲜,打打牙祭。其实,她心里是想借机尝一尝锦鲤是个什么滋味儿。
韵儿不同意,他觉得这么大一条锦鲤,拿到集市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坚持第二天赶集去乡里或者县城,说不定就能碰到一个讲究吉利、图个喜庆、合适的买主就把这条锦鲤给买了去。
奶奶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几个孩子,不说话。
古丹凤看着弟弟妹妹的争论,又看到奶奶笑眯眯的样子,她说道:“好了、好了!韵儿你和玲子也别争执了,咱们听奶奶的,奶奶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行不?”
“行行行!”
“听奶奶的。”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奶奶,等着老人家的表态。
奶奶不紧不慢地说道:“玲子,这鲤鱼啊,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味道都是一样的,锦鲤长得样子是很好看,但是吃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香味儿,做出来后和普通的鲤鱼是一样的。其实,人们喜欢锦鲤,无非就是看它的鱼鳞红通通的,看着喜庆罢了。要我说呢,这鱼啊,咱不卖,也不吃。”
奶奶的话把大家都说糊涂了。
玲子心急地问道:“奶奶,又不卖,又不吃,难道送人啊?”
奶奶看到几个孩子一脸疑惑的样子,接着玲子的话说道:“对喽!还是玲子聪明。凤儿,你和韵儿把这条鲤鱼给你三叔送去吧,你三叔一天天的只会赶车,伺候牲口,他没下过湖,也没打过鱼,他家虽然离着湖边这么近,却也很少吃鱼。”
招娣听到奶奶这么说,心里立刻不高兴了,她提出来不同的意见:“奶奶,你总是向着三叔,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老儿子,是不是今天晌午他到咱家来,又和你哭穷了。”
奶奶笑眯眯地说道:“我一猜啊,我们家招娣就会不乐意。其实,招娣、玲子,你们还不知道,你三叔帮了咱家一个大忙,这件事儿啊,你们今后慢慢就会明白了!为了表示对他的奖励,奶奶决定把这条鱼给他。凤儿你说对吧!”
古丹凤心里一惊,“难道今天自己和韵儿去湖心岛,三叔中午来到家里把二叔的事儿都和奶奶说了?三叔可真是,‘心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不过这也难怪,奶奶如果问他,他能不和奶奶说实话吗......”
“奶奶,有些事儿......唉——!三叔可真是,也不知道保密,奶奶......”
古丹凤欲言又止,奶奶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
“凤儿,你不用说了,我知道。锦鲤还是给你三叔送去吧!”
“行!”
奶奶和古丹凤的话就好像在打哑谜,玲子和招娣听的是一头雾水。
什么帮了一个大忙,要奖励三叔?
什么保密?
奶奶和姐姐都在说些什么啊!
玲子和招娣两人心里直犯嘀咕,但是当看到奶奶和大姐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她们也没敢再提出反对意见。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这么快就飞了,其实这里应该说是到嘴的鱼肉飞了才对,但是鱼不会飞,鸭子会飞,姑且就说鸭子吧,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也都是这么形容。
此时,古丹玲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脸失望的表情,韵儿心里却明白的很,奶奶真是心如止水,这么大的事儿在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从容自若,丝毫没有紧张、疑惑、慌乱的意思。看来奶奶对姐姐和自己的做法还是支持的,正应了那句话——心如止水鉴常明,见尽人间万物情。奶奶的境界所达到的高度是韵儿无法理解和猜测的。
古丹凤说:“韵儿,你去三叔家吧,我不去了,一会儿还要做饭,你快去快回啊!”
“好咧!姐,我到那儿送完鱼就回来。”
韵儿去给三叔送鱼,他心里还挺高兴。他想,“奶奶想的对,做的也对。自己打了这么多年鱼,平时怎么就没想到给二叔、三叔他们送点呢?从前不想去二叔家,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二婶,可是三叔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啊,这回三叔在救二叔的过程中表现得比平时勇敢多了,看来人都是在变的。”
韵儿一边想着心思,一边来到上洼三叔家门口。
“三叔——三叔——!”
“是韵儿啊!快进来、快进来。”
三叔正在牲口圈里给驴添料,听到韵儿的喊声,他从里面走出来。
“三叔,你看!今天打着一条锦鲤,奶奶让给你送来。”
“好家伙,这么大一条。给我干嘛,你打鱼可不容易,不行,不行!我不能要,赶紧拿回去!”
“三叔,你就留下吧!奶奶说,这是对你的奖励,呵呵呵!”
三婶听到韵儿说话,看到韵儿送鱼过来,快步从屋里走出来:“韵儿,回去和你奶奶说,谢谢她老人家!”
三婶走到韵儿身边,急忙一把从韵儿手里接过鲤鱼,好像生怕这条鱼长翅膀飞了似的,就好像到嘴的鸭子,绝对不能让它再飞走喽。
三叔一看自己的老婆把鱼接到手里了,也没再说什么。
韵儿走了,三叔送他到门口。隔壁古宁家还是大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的,三叔看着韵儿走远了,他转回身回到院子里。
三婶正在摆弄那条锦鲤,红通通的鱼鳞闪闪发光,着实惹人喜欢,三婶爱不释手。
“啧、啧!多好的一条鱼。”
“韵儿就是懂事儿。有这好事儿,娘还想着咱们,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蒸着吃呢,还是炖着吃呢?”
三婶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锦鲤鱼,称赞着韵儿和婆婆,并寻思着怎么做这条鱼。
三叔看着三婶拿着锦鲤爱不释手的样子,对三婶说:“老婆子,这鱼咱不能吃!”
三婶一听三叔说鱼不能吃,立刻拉长了脸,不高兴了,她反问道:“韵儿送来的,为啥不能吃?”(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为 难
第七十四章 为 难
三婶对三叔的态度感到极为不满,她真没想到,三叔这个“老顽固”会是这么个态度,难道送上门来的好东西还要送回去不成。
“老三,这鱼不是偷的、抢的,是韵儿给咱送来的,而且还是娘让送来的,为啥就不能吃?”
三叔也不说明理由,而且倔脾气还上来了。
“我说不能吃就不能吃!”
三叔说完话,低头蹲在院子里,卷上一个旱烟卷,他眯着眼睛点上火“吧嗒、吧嗒!”地吸起烟来。
三婶看着他倔强的样子,一手拎着鱼,另一只手指着他。
“你、你、你......!”
三婶气的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心里在想,“今天好不容易有个能吃到鱼的机会,这死老头子还死活不让吃。家里天天粗茶淡饭,大人坚持着也就算了,孩子们呢,一年到头也舍不得吃回肉,除了过年买一点点儿肉,包点饺子,见点荤腥,平时哪有这口福。这可是一条锦鲤啊。‘鲤鱼跳龙门’说的不就是锦鲤鱼吗?过年的年画上‘年年有余’画的不就是锦鲤吗?现在自己手里拿的就是画中的锦鲤,它是那么肥美诱人、秀色可餐,那一片片红通通的鱼鳞不就是一个个闪亮的金元宝吗?现在挂满了金元宝的鲤鱼就在自己手里拿着,自己怎么能舍得放下,而且说不定吃了锦鲤鱼的肉,真的就能‘鲤鱼跳龙门’,给孩子和一家人带来好运呢!不行,不能听古老三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喽,到嘴的鱼溜喽!”
二婶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思,就好像《西游记》里讲的那些妖精,个个都想着长生不老,都想要吃唐生肉一样。
三叔吸了几口烟,放下烟袋锅缓缓地说道:“孩儿他娘,这鱼咱不能吃,你想啊!钟书记对咱家这么照顾,咱们一年到头也没给人家钟书记送过啥!现在有这么好的东西,咱们不能自己留下。钟书记做什么事儿图的都是个吉利,你看这锦鲤鱼长的,又喜庆、又吉利,给书记送去啊,他一准高兴!咱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哪能享受这么好的东西,吃了可惜了,可惜了!给书记送去,还是给书记送去吧!”
三婶听三叔说完,木讷地站在那里,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大老粗十足的男人,还有这份细腻的心思。她的眼睛里立刻失去了刚才的光彩,虽然十分舍不得,但是她觉得古老三说的太有道理了,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说的也对,钟书记是没少照顾咱家,那就给钟书记送去吧。”
三叔得到了三婶的同意,立刻站起身,从三婶手里接过锦鲤,拎着鱼转身就走,他刚迈出两步,还没等出大门,三婶急忙又把他叫了回来。
“哎——!老三、老三,你回来,回来!”
三叔站住了,回过头一脸疑问:“咋,你反悔了?”
“不是,你这样拎着鱼去书记家,让别人看到了多不好,你这不是公开给书记送礼吗,再让别人看到,你这不是给人家书记造影响吗?”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咋没想到呢,呵呵,这样不好,这样不好!那你还不赶紧把鱼给我包上,还等啥呢。”
......
三叔把鱼送到钟书记家里的时候,钟书记根本就没在家。
三叔平时见到钟书记就没话说,现在看到钟书记的老伴后更是变成了一个榆木疙瘩,呆呆地不知道说啥好,他的脸憋得更红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嫂子,给——给——给你家送一条鱼!”
“老三,这不年不节的,你怎么想起送东西来?”
钟书记老伴半推半就接过了三叔手里的包裹,打开后惊讶地说道:“哟——!锦鲤!稀罕,稀罕!老三,在哪打的,咱东平湖里?”
“嗯,嫂子!没事儿我走了。”
三叔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可他的脸还是红红的,他感到心脏“砰砰!”直跳,脸上**辣的、好像火烧一样,他似乎又感到自己好像犯了很大错误似的,生怕被别人发现,加快脚步往家走。
三叔离开钟书记家,走出去好一段路才感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正常了,他心想,“没想到给人家送礼,人家还没怎么样,把自己倒吓的不轻,真是没出息。”
钟书记老伴送走了古老三,她回到屋里,拎着鲤鱼,左看看、又看看,舍不得放手,自言自语地说道:“哎呀!真是个好东西,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锦鲤了!真好,真好啊!”
“啥玩意这么好啊?”
二儿子钟超英推门进来,他的一句问话把钟书记的老伴吓了一跳。
“娘,你一个人在这儿叨咕啥呢?”
“超英啊!你把我吓一跳。你看看这是啥?”
“锦鲤?!乖乖,这么大一条。”
“好吧——!古老三刚送来的。”
“是吗,这好东西可是很难见到,稀罕玩意啊。”
“就是嘛,你爹回来看到了一准高兴。”
“娘,我看哪,我爹回来一准生气。”
“为啥?!”
“娘,这些年你啥时候见我爹要过人家的东西?”
“可是,这个不一样。这是人家古老三的一片心意,再说,你爹对他不错,送一条鱼,没什么大不了的!”
“啥?!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古老三为啥不给别人送?为啥就给咱家送。”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爹对他家好嘛!”
“我爹对他家好,他就给我爹送礼,那古猛、古伯伯——他亲哥对他更好,他咋不送?”
“你这孩子,说话抬杠不是?”
“娘,我可把丑话跟你说在前头,等我爹回来,看到你拿人家的东西,一准生气,没准儿还会训你一顿,然后让你给人家送回去。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钟超英一边和母亲说话,一边低头摆弄了两下母亲手里的鱼。
“娘,你还别说,我头一回见这么大的锦鲤,真招人稀罕!”
钟书记的老伴现在可没有了刚才欣赏锦鲤的兴致,此时此刻,她感到自己拿在手里的已经不再是代表喜庆和吉利的鲤鱼,而是让自己左右为难的烫手山芋。
“那咋办,不留不行,留也不行。送回去?送回去可就吃不着了,可惜了,可惜了——!”
“娘!我不管了啊,我走了,你看着办吧。”
钟超英说完话,冲着母亲做了个鬼脸,然后开门出去了,留下钟书记的老伴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屋里,她感到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唉!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留下了,这可怎么办?”
她看着手里的鱼,眼珠一转,突然冒出了一个新主意。
“超美,超美呀!”
“哎——!来了。娘,啥事儿叫我?”
“去!把这条鱼给古丹凤家送去。”
钟超美的眼睛立刻瞪得像牛眼睛一样,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娘!你说啥?给古丹凤家送鱼?!你可别闹了,古丹凤家有船,韵儿天天出湖打鱼,人家还能缺鱼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