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约定
第三十章 约定
古丹凤看到云吉释为难的样子,她说道:“阿释哥,要不咱们先回吧,今天真不巧,吉真大哥不在,没有他咱们也没办法啊!”
“好吧,先回!”
云吉释现在的心情糟透了,他低着头上了车。
三叔看到三个孩子都没精打采的样子,他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为了给他们打气,他还是说道,“刚才你们注意往里边看了吗?最东边的那个小房。没准儿,你三叔就关在那里!”
三叔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云吉释,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叔,你先把驴车赶到前面的那个林子里,我们三个步行到乡**后边看看去,你就在林子里等我们。”
三叔不知道这个小伙子打的什么主意,问道:“你们到后边干啥,后边就是院墙,什么都看不着。”
“三叔,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说完话,三个人下了车,为了不引起看门大姐的注意,他们故意离着乡**大院很远的一段距离绕了一圈,才往乡**后面快步走去。
乡**后身很僻静,是一片荒地,杂草长得很高,蹲着身子悄悄地躲进去,藏在草丛里还真不容易被人发觉,云吉释领着古丹凤姐弟二人迅速蹿进了草丛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时他们的身影更不容易被发现,况且现在乡**里的人走的也差不多了,云吉释对古丹韵说到:“韵儿,我踩着你的肩膀,先翻墙进去看看再说。”
古丹凤在一边小声说道:“阿释哥,还是我进去吧,我灵巧。”
“不行,你进去是进去了,可是出来咋办,你个子这么小,自己能跳出来吗?”
古丹凤一想,云吉释说的有道理,万一自己进去出不来,再被人抓住就更麻烦了,不但见不到二叔,可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那你小心点儿,看到二叔就出来,咱们回头再想办法!”
“好,你放心吧!来,韵儿!”
古丹韵蹲在墙角,让云吉释踩在他的肩上,然后慢慢抬起身子。
云吉释踩着古丹韵的肩膀,悄悄地在墙头伸出头往里面望去,乡**大院里面安静的很,而且他选的这个角度正好还是门卫室往这边看的死角,门口的大姐即使火眼金睛也发现不了他。
云吉释像一个狸猫,先是爬到墙头,然后一纵身从墙上蹦了下去。他趴在墙角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没有任何警戒,他放心地蹑手蹑脚往小柴房跑过去。
柴房后边有一个通气窗,刚好一人高,云吉释在窗边站直了身子,透过窗户,他看到有一个人正好离开柴房前门,看样子好像内急,匆匆往最西边的茅厕跑去。云吉释心想,这个人应该是个看守。看到那个人走远了,云吉释对着气窗小声地喊道:“古校长!古校长!”
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动静。
云吉释心想,坏了!古校长没在里面,难道他在右边的那个小屋里?
时间紧迫,他不敢过多耽搁,急忙转身往另一个小屋走,正当他转身刚要迈步的时候,窗户边上有人搭话。
“谁?谁喊我?”
云吉释听到回话,激动的心脏突突直跳,差一点从胸口里蹦出来,他回过头说道:“嘘!小声点,是古校长吗?”
里面回答道:“是我!你是谁?”
“古校长,咱们长话短说,我是和古丹凤、古丹韵一起来的,我叫云吉释,是云吉真的弟弟,我们是来救你的!”
古宁听到有人来救他,急忙说:“不行,你们这样做太危险了,赶快回去。我的事儿不用你们小孩子管。过几天他们就会放了我。”
“古校长,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今天我看到夏县长都让他们给抓起来了,过几天他们也不一定能放你。家里人都担心着呢。你等着,天一黑,我们就救你出去!”
“不行,胡闹!快点回去。一会儿他们看管我的人就回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听话,快回去!”
云吉释担心的也是这个,万一看门的那个人回来发现自己可就糟了,再想进来肯定是比登天还难。
“那好吧,古校长,你保重身体,今天我们三个来的太匆忙,确实没有准备,你等着,三天以后,还是这个时间,我还会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做好准备跟我们走。”
云吉释把话说得非常肯定、坚决,他斩钉截铁的语气一来是给古校长打气,二来也是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决心。
里面没有动静,看样子古校长也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古校长,你不要犹豫了,一言为定,我先走了!”
云吉释说完话一狠心,转身就走,他在柴房墙角边上捡起一根木头,支在院墙边上,踩上去一纵身跳上了院墙。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又回头用脚把那根木头踢倒在墙边,和其他几根横七竖八的树枝,朽木混在了一起。
古丹凤、古丹韵一看云吉释跳出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古丹凤心急地问道:“怎么样,看到二叔了吗?”
云吉释小声回答道:“看是看到了,不过要救他还很困难。”
“那怎么办?”
“先别急,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个人离开了杂草丛生的乡**后身,向着树林里三叔的驴车走去。
路过乡**大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门卫室里面的灯已经亮了,那个大姐仍然坐在里面,云吉释心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晚上是不是会有打更的人来换他值班?
几个人很快找到了三叔。
云吉释说:“凤儿,你们先回古楼吧,我和古校长约好了,三天之后还是这个时间,我来救他出去。”
古丹凤听到云吉释的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释哥,你说啥?你来救他出去,你一个人能救得了他吗?”
“能救要救,不能救也得救!不能眼看着古校长在这里面受罪,再说那柴房里面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可是你想没想过,你把二叔救出来,他能去哪?回家?回学校?到时候还不是让他们重新抓回来挨批斗,说不定还会殴打他。万一二叔有个三长两短,二婶和孩子可怎么办?”
古丹凤说着话,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
云吉释面部表情变得狰狞,他皱着眉头,咬紧牙关说道:“不论去哪,先救出来再说。”
三叔看到两个人争论不休,说道:“你们俩啊,先别争论了,我看阿释说的有道理,先把人救出来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把你二叔救出来再想其他办法。”
古丹凤不再言语了,她低头想了想:“那我也来!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韵儿说道:“姐!我也来!”
云吉释看到姐俩都表示同意、支持他的想法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我回去后再好好想想办法。”
众人就此分别,古丹凤心里满满的依依惜别之情,望着云吉释离开的身影,她的心里像倒打的五味瓶,说不出是酸甜苦辣。
姑娘日夜盼望着见到云吉释,可是今天见到了却没有机会儿女情长,甚至连一句知心的悄悄话儿都没来得及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夜 晚
第三十一章 夜 晚
夕阳挂在天际。
晚霞如血,狰狞着像要吞噬掉西边的整片天空,云谲波诡、变幻莫测。大朵大朵的云彩好似群魔乱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也许这是它最后的挣扎,因此就使看到如血残阳的人们更加惶恐不安,甚至有了一种天地将要被撕裂般的胆战心惊、噤若寒蝉。
云吉释坐在车上思绪万千,自从和古丹凤分别后,他时刻盼望着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可是今天匆匆见面却连一句温存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甚至连拉一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明明感觉到了,古丹凤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深深的痴情、哀怨。所有的无言让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最复杂的心结莫过于能体会出却说不出。
面对姑娘的期盼,自己这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懦、优柔起来?
难道是回村后看到的残酷现实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难道是极度贫穷的生活让他逐渐认识到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差距?
云吉释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和伤害。
现在他虽然躺在粮食垛上,身下是一袋袋装满了玉米面的麻袋,他的身体和粮食接触的是如此之近,使他不由得闻到了玉米面的清香从身下一阵阵传来,诱人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鼻孔。
云吉释闻着醉人的玉米香味儿,他并没有感到充实、踏实,相反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和疑虑,毕竟这些粮食都是县里拨下来的,不是自己种的,如果是自己村子里产的该有多好啊。
车队继续前行。
快了,快到家了!
乡亲们马上就有粮食吃了,当云吉释回想起昨夜在顾嘎子家门口的一幕,眼前浮现出顾枝、顾槐消瘦的面庞,他心里极不是滋味。这下好了,拉回来这么多粮食,接下来的日子里乡亲们再也不至于挨饿了,希望能坚持到新庄稼收获。
..........
随着夕阳收起它最后一丝的光辉,残血般的猩红弥散开去,乌云失去了阳光的眷顾便恢复了本来的颜色,灰蒙蒙的天空让一切逐渐平静下来。可能是要下雨了,微风中带来些许清凉。
此时此刻,一天来隐藏在云吉释心中的那种纷乱、躁动的情绪也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逐渐变得悠然、平静下来。
云吉释跟着二哥云吉让一班人回到了云楼村。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此时一轮明月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银色的月光照耀大地。
空旷的原野、弯曲的小路笼罩在如烟如雾的月光下。
广袤的大地、高耸的山峰、整齐的房屋、成排的树林..........上面好似都铺满了一层层洁白的冰霜,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云楼村大队部的灯还亮着,于广山书记在大队部里一直等着他们的消息,当他看到车队终于平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粮食清点数量、入库自不必说。
只是晚上终归要留下人在仓库值班,云吉释和云吉喆主动请缨,愿意看守这些粮食,等待天明后给乡亲们分发下去。
云吉让临回家时千叮咛万嘱咐。
“阿释啊!这可是救命的粮食,万万马虎不得,一丝一毫也不能出差错,晚上你和吉喆一定精神着点啊。”
云吉释回答道:“二哥,你放心回吧,我和吉喆在这儿。保证没事儿!”
于广山书记对待这批粮食也极为重视,为了保险起见,他也留下来加入看守粮库的行列,这样一来,晚上值班的人就变成了三个。
云吉释和云吉喆从早晨起来一直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他们这一天连累带紧张,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既没感到饿,也没有感觉到渴。
现在送走了二哥他们,突然闲了下来,云吉释才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骨头都快酥了,两条腿直突突,肚子里也开始叽哩咕噜地打起鼓来,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身上还沾满了玉米面,狼狈的样子就不用形容了。
云吉释用手使劲抖落身上的灰尘,累的一屁股坐在了粮库门口,心里终于感到有一点点踏实了。吉喆也疲惫地倒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低映在粮库大门上。
于广山书记看到两个小伙子真是累坏了,他回到大队部屋里端来一瓢热水,拿来几个玉米面馍馍,三个人蹲在粮库门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吉释,你毕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是在咱们村种地啊,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于书记,我还没想好,咱们村人多地少,这点儿地就是翻出花样来种,也打不了多少粮。”
云吉释说的是实话,于书记听着不住地点头。
“唉!可惜了你这一身学问,要不然你看看,去学校教书吧,正好现在村里小学缺老师,把你的知识教给咱村的娃娃们。不过啊,当老师可是个苦差事,也不保证能吃饱饭啊。”
一边的云吉喆插嘴道:“书记,阿释哥不会去当老师吧,他是个干大事儿的人,我能看出来。”
于书记对云吉喆的话很感兴趣,他弯下身子一盘腿坐在了两个小伙子身边。进一步拉近了和两个年轻人的距离。
“噢!吉喆那你说说咱村有啥大事儿值得干,说出来我也听听。要是行的话我和你们一起干。”
“有——有——!有啥大事儿啊,阿释哥,你倒是说说啊。”
阿释瞪了云吉喆一眼。
“你说的啊,我可没说!我不知道有啥大事可干儿。”
...........
三个人正说着话,突然注意到下坡的大路上鬼鬼祟祟的走过来几个人。月光如水、人影戚戚,他们好像是绕过了村子刚从坡底下走上来的。天黑、距离还很远,实在是看不清楚。
于书记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云吉释和吉喆也立刻警惕起来,忽地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
云吉释小声说:“书记,有人来了。”
于书记很谨慎:“嘘!我看到了,好像不是一个人,好几个呢。”
吉喆可吓坏了:“于书记,这些人是不是知道咱们村今天拉回了粮食,来抢粮来了。”
于书记训斥道:“滚!你个小兔子崽子!能不能说点儿好话。不会说话就把臭嘴给我闭上!”
吉喆本来心里就害怕,让于书记一顿训斥,心里更没底了,借着月光看着那几个渐渐走近的黑影,他更加胆战心惊、如临大敌,吉喆只觉得自己的腿肚子直抽筋。心想,“坏了!来贼了,早知道这样刚才还不如回家了,你说我这是跟着阿释哥逞的什么英雄,现在后悔想回家也晚了!”
云吉释睁大了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慢慢走近的人。
他心里也在琢磨,“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天黑才到云楼村来?难道像吉喆说的,真是奔着今天的粮食来的?黑灯瞎火的,他们什么时候进的村都没注意,打更的云柳才大爷干什么去了,难道他没发现村子里来了外人?”
云吉释心里泛着嘀咕,可是他并没忘记及时提醒于书记:“书记,屋里有没有家伙,咱们三个是不是准备一下?”
于书记恍然大悟,急忙说:“好!咱们准备一下,仓库里有镐头和叉子,咱俩一人一把。吉喆,你赶紧去房后躲起来,我们这边一动手,你马上就往村里跑,去给队长他们报个信,叫他马上派人来支援,听到了吗?”
“知道了。”
云吉喆嘴上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可是两条腿就是迈不开步,原来他吓得腿肚子抽筋,不会走道了。
于书记气的小声骂道:“你个完蛋玩意儿,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熊包了,早知道你这幅熊样,不留你好了。”
云吉释给吉喆打气:“吉喆,别怕,有我呢你怕啥,一会儿万一打起来我和于书记上!你腿快,往回跑就行,现在天黑着呢,他们不熟悉路,追不上你。”
云吉喆稳了稳情绪。
“好!阿释哥,那我就往回跑了。”
他说完话抬腿就要跑,云吉释急忙一把扯住了他。
“傻子,不是让你现在跑,现在跑不是让人家发现了吗,到时候先抓的就是你。一会儿我们打起来你再跑,知道了吗?”
“知道了。”
云吉喆说完,连滚带爬地躲到粮库房后去了。
下坡大路上的几个人越走越近,看的也越来越清楚。
云吉释攥着镐把的手渗出了汗珠。他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脏“砰、砰、砰!”地剧烈地跳动。看得出来,一旁的于书记比他还紧张,两只眼睛都瞪直了。
近了,更近了,这几个人借着大队部窗户散发出来的微弱灯光,可能也看清了于书记他们,于是一起快步冲了过来!
云吉释终于查清楚,来的一共是五个人。
他攥着镐头,正准备要给来人以迎头痛击,可是手里的镐头刚刚举到半空中,却突然一下子停住了。
云吉释的眼睛瞪得溜圆。
“咦?怎么是他?”(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玩 笑
第三十二章 玩 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古丹凤姐俩回到古楼村时,天也有些贪黑了。幸好三叔那头“四蹄踏雪”脚程快,不然他们回到家可能还会更晚。
古丹凤和弟弟告别了三叔,步行回家。东平湖边凉风习习,偶尔有惊起的水鸟掠着湖面飞过,忽上忽下,突然一声高亢的鸣叫划破静谧的夜空。
月朗星稀,仰望空旷深邃的夜空让人充满无尽的遐思和幻想。
古丹凤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紧紧跟着的就是韵儿。月光洒在他们头上、肩上、身上.........
银色的光辉铺满他们身旁的东平湖面。
古丹凤一边走,一边浮想联翩。
“阿释现在也应该到家了,今天能看到他可真是个意外。难道这是老天特意安排的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
“看他的样子,说是要救二叔,应该是真的!”
“三天以后还会见到他,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
古猛在东平湖上洼的坝上来来回回已经走了好几趟,他每次站到大坝上,都会踮起脚来,手搭凉棚遥望着远方的小路,他很担心两个孩子此行的安危。在他心里两个孩子去县城卖鱼是小,万一在去乡里看二弟时出现意外情况可就糟了,所以古猛一直在为这件事儿担忧,同时也为姐俩临出发时自己能及时嘱咐而感到庆幸,他认为有云吉真在那里应该没事儿,即使有事儿,吉真也会极力给他们帮忙。
古猛心里惴惴不安,他手里攥着烟袋,烟丝换了一锅又一锅,忐忑的心情让他即使吸着烟也很难彻底镇静下来,尤其是天都这么晚了,还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一种自责、惭愧的情绪萦绕在他的脑海,久久地挥之不去。
古猛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他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出现在坝顶的小路上。
看到了,看到了!
近了,更近了!
古猛看清楚了,是女儿和儿子平安归来。
古猛把烟锅使劲地往鞋底边磕去,随着“啪啪”的两声脆响,他一颗悬着的心才重新放回到肚子里。
古丹凤走到近前,看清楚了站在坝顶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爹?!这么晚了,天又这么黑,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啊,在等你们回来!”
“爹,我们回来的是不是有点晚了。”
“不晚,不晚!凤儿啊,咱回家!”
古猛就是这么个脾气,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只要看到凤儿平安就万事大吉,也许这是古猛在妻子去世后,多年来在他和大女儿之间形成的一种默契吧。
古丹凤从小带给父亲的永远是发自心底的安稳,他知道家里只要有凤儿在,他的心里就踏实,就觉得身边的整个世界都是安全的,在他心里凤儿永远都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主心骨儿,没有大女儿在身边,古猛就会感到空落落的,现在女儿回来了,他反倒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长似的高兴。
古猛走在前边,古丹凤和古丹韵紧随其后,他脚步轻快,刚才心底的包袱彻底放下了,让他从心里往外感到释然,整个身心都轻飘飘的。
“爹,你慢点!我和韵儿回来晚了,你是不是担心了?”
“我担心啥,担心的是你奶奶,一遍遍的催我到这里来迎你们!”
..........
爷三个回到家,古丹铃、古招娣匆忙迎出到门口。
古丹铃帮着韵儿解下身上背着的空鱼篓。
古招娣从姐姐手里接过挎着的包袱。
“慢点儿,慢点儿!里边有喜姑姑的药包,千万别弄破喽!玲子,你把东西收拾一下,鱼篓用清水冲洗干净拿到柴房去,把韵儿的衣服现在就脱喽,马上洗干净晾上。招娣,你去灶房把饭给我们端到奶奶屋里,我和韵儿一边吃饭,一边陪奶奶说会儿话...........”
古丹凤刚刚回到家就把所有的家务安排的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两个妹妹非常听话,开始各忙各的去了。
奶奶屋里泛着鹅黄的灯光,她没有出屋,在自己的房间里听着院子里孙女的安排,脸上堆满了会心的笑容。
韵儿抢先一步来到祖母的屋里,兴奋地说:“奶奶,我和姐姐回来了!”
祖母笑呵呵地说:“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快吃饭,饿坏了吧!”
“没有,奶奶,我先去洗脸,一会儿我和姐姐来你这屋吃饭,好好和你讲讲今天的事儿!”
“好好好!”
........
韵儿洗漱完毕重新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古丹凤也在院子里打水洗漱完毕。两个人一前一后往祖母屋里走。
大黄狗今天表现很乖,一直趴在大门口看着里里外外忙活的几个小主人,它一会儿抬起头,一会儿低下头,但是并没有站起来给任何一个人捣乱。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可能也希望有一个人注意到它吧,但是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哪有时间去逗它,所以它就一直知趣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招娣把饭端进了祖母屋里,放在炕桌上。一摞玉米面煎饼、几根大葱、一碟酱,一小盆鲫鱼汤,一碟鸡蛋炒香椿芽,一碟盐水煮花生。
韵儿顺手抓起一张煎饼,把香椿芽炒蛋卷在饼里,狼吞虎咽地嚼起来。
“慢点,你慢点,别噎着!”
祖母话音刚落,韵儿的眼睛就瞪圆了,他伸着脖子使劲往下咽煎饼,看样子好像是真的噎到了,古丹凤急忙把一碗鱼汤递给他,古丹韵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喝完两口汤,古丹韵缓过了一口气说道:“哎呀,真的噎到了!”
“你看你,奶奶都说了,让你慢点吃。”
古丹凤怜惜地埋怨着弟弟,她把煎饼掰成了小块儿,一块块儿地泡在了自己的汤碗里,就着盐水煮花生吃了起来。
韵儿说道:“奶奶,我们回来晚了,你惦记我们了吧。”
“我才不惦记你呢,我惦记的是你姐。”
古丹凤听到祖母说话,接话道:“奶奶就是担心韵儿,才不会关心我呢。”
祖母说:“唉?说实话还没人信了。”
古丹凤一脸调皮地说:“奶奶,你是惦记我回来干活吧,我这一出去,两个妹妹怕是活干不好,是不是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生气倒是不生气,终究是没有你在家料理的好。”
古丹韵说道:“姐!你看奶奶多相信你、多疼你。”
古丹凤阴阳怪气说道:“是,相信我!疼我!家里大活、小活没有不让我干的,一会说‘凤儿啊,你去给我洗洗衣服!’一会说‘凤儿啊,你快点儿给韵儿把饭准备好!’一会又说,‘凤儿啊,你爹爹快回来了,你去给他烧点热水,沏杯茶!’反正她一天天就不能看到我闲着。”
古丹凤一边和祖母、弟弟说着玩笑话,一边偷偷地用眼睛瞄着祖母脸上的表情,生怕自己的话说的过重了奶奶会真生气。最后她还故意给奶奶扮了个鬼脸并问道:“是不是这样啊?奶奶,呵呵呵!”
祖母听着孙女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开心地笑了。
“你这死丫头,都给我记着帐呢是不是?看你的嘴这么厉害,今后谁敢娶你。”
韵儿听到奶奶的话,立刻来了精神,他想起今天刚刚认识的那个云吉释。
哼!今天那小子看样子肯定和姐姐有情况,不然姐姐不会对他那么亲近和信任,而且还答应帮我们救回二叔。
“有有有!咋没人要呢。奶奶,你不提这茬儿,我都忘了,今天有件重要的事儿和你说,我们去县城卖鱼回来时碰到一个人.......”
古丹凤看到弟弟神神秘秘的样子,而且一脸的坏笑,基本猜到了弟弟要说的那个人是谁。她只觉得弟弟要是现在和祖母提起云吉释,那还不如让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于是她急忙制止。
“韵儿,你给我闭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夜 话
第三十三章 夜 话
古丹凤越是怕弟弟提起云吉释,古丹韵越是想把遇到云吉释这件事儿说给奶奶听。一时间急的姑娘粉面通红,她站起身来用一只手去堵弟弟的嘴,另一只手去挠他的咯吱窝。韵儿坐在床边左躲右闪,他被姐姐纠缠的只顾着哈哈大笑,实在无法开口说话。
奶奶身边的古丹玲看到姐姐和弟弟两个人互相打闹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希望弟弟能爆点笑料出来。她一边给奶奶捶背,一边看着姐弟俩相互纷争、互不相让的局面,抿着嘴偷着乐。
奶奶看到古丹凤是真害羞了,于是笑呵呵呵地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韵儿啊!既然你姐不让说,你就不要说了。哪个姑娘家不害臊啊,当着人家的面不好意思讲。一会儿她回屋,你再慢慢说给奶奶听。”
“好的,奶奶!哎呀,服了服了,姐!哈哈哈,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哈哈哈,再咯吱我就上不来气了......”
古丹凤看到弟弟告饶了,于是停手,由于闹的有点猛了,姑娘喘着粗气,胸脯一起一伏。
“那你答应我,不许和奶奶胡说八道。”
“好的,姐!我答应,我答应你!哎呀,笑死我了。你知道我这浑身都是痒痒肉,哈哈哈......”
古丹韵还沉浸在刚才被咯吱的情境之中不能自拔,不由自主的发出笑声。为了不让姐姐再挠自己的腋窝引起哈哈大笑,韵儿直接告饶,不过他这是缓兵之计,至于接下来他怎么和老祖母谈论今天的巧遇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外面院子里的三姑娘招娣听见奶奶屋里很热闹,也凑进屋,不过等她过来时所有的打闹已经都停止了。
奶奶屋里安静如初,几个人看着刚刚进屋,站在门口莫名其妙的三姑娘,一起又笑了一阵子。
奶奶说道:“凤儿啊!天不早了,你们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明天韵儿还要出湖打鱼。”
“好的,奶奶!你也早点休息。”
古丹凤和两个妹妹离开了祖母的屋子,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古丹凤看到父亲的屋里虽然还亮着灯,但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姐三个快步回到了自己屋里。
三个人的房间陈设简单,南墙一铺火炕,上边铺着苇席,北墙边一个樟木的对开门立柜,两个四四方方的樟木大箱子。据爹爹讲,这几样东西还是当年母亲陪嫁时的嫁妆。那时候母亲娘家家境殷实,这几大物件是送亲的舅舅用马车拉过来的。当年樟木大箱子里还装着成匹的绫罗绸缎,父母大婚那天着实让古楼村里的人们对母亲家的大方陪送刮目相看。
姐三个室内整洁干净,地上铺的是青砖,东西两侧的窗棂上都系着用五彩丝线编织的中国结,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摆着。窗户上贴着红色手工剪纸的窗花,边上一个长条的木凳横在墙边,上面放着古丹凤刚刚拿回来的包裹。
古丹玲进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顺手把包裹拎到炕上打开。她一边解着包裹,一边问古丹凤:“姐,喜姑姑这几包药是交给爹爹啊,还是明天咱们给送过去。”
古丹凤有些累了,她没有理会二妹的话,先是爬到炕上拽过自己的被子,找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顺势躺在了炕上。三妹招娣很会来事儿,又给她递过来一个枕头,垫在了她的后腰上,古丹凤冲着三妹微微一笑。
“姐,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这药怎么办啊?”
“先放在那儿吧,明天交给爹爹,咱们要是给喜姑姑送去,爹他不一定放心,还是让他自己去送吧。”
“好的,姐。”
古丹玲低头继续翻着包裹。
“姐,这是你买的花布?”
“啊,对。”
古丹玲拿出花布披在自己身上,她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一边比划一边问三妹好不好看。布料是浅蓝的底色,点缀着白色的兰花,披在她身上显得素雅、大方。
古丹玲对姐姐说:“姐,这颜色做衣服嘛,素气了点儿。”
“是啊,我看着挺喜欢的就买了。”
“姐,你看,你好不容易进趟城给自己买件布料做衣服,咋不买块新鲜点儿的。红的、绿的,你穿上都好看。你看招娣的红衣服穿着多喜庆。”
古丹凤回头看了看三妹招娣,她穿着对襟的红布衫,上面绣着金色的大朵荷花,像古丹玲说的那样确实很美观、很喜庆。
“你们年纪小,穿成这样好看,我都多大了,哪能还像小姑娘一样打扮,老三的衣服我可穿不出去,太新鲜了,我怕让人笑话。”
“那倒也是,你买的这种颜色的确很适合你。”
......
“姐,怎么还有烟卷儿?”
“噢,那是给钟书记捎回来的。先放着别动啊,估计明天他就会来取。”
“钟书记?可是今天下午他来过了,我在湖边洗完衣服回来,正好在咱家门口碰到他,他还问我,你和韵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啊?你说钟书记今天来了?”
古丹凤听说钟书记来自己家,紧张的从炕上一下子坐起来,把旁边的三妹吓了一跳。
古丹玲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一听到钟书记来就变得如此紧张。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盯着姐姐,语气肯定地又说了一遍:“是啊,钟书记今天是来了!”
“他都说啥了,他来时爹爹在家吗?快说!”
古丹凤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古丹玲一脸懵逼,甚至都来不及回答。
“快说,你快说啊。他来时爹爹到底在不在家?”
“爹爹没在家,他听我说家里只有奶奶和我,就没进屋,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再也没说啥。咋了姐?有啥事儿啊。”
古丹凤听说钟书记来时爹爹不在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她开始解胸前的扣子,开始脱衣服。
“没,没事儿,没啥事儿。”
“没啥事儿把你紧张成这样,我还以为发生啥大事儿了呢。”
“好了,睡觉吧,我也累了。”
古丹凤姐妹屋里的灯关了。
父亲、祖母屋里的灯也都很快熄灭了。
树上知了的叫声也渐渐稀疏,院子里陷入一片安静。
只有大黄狗抖擞精神还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巡视,当它看到主人们窗前的灯光依次熄灭,它也疲倦地趴在窝边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老 夏
第三十四章 老 夏
夜色渐浓,古丹凤一家安然进入了梦乡。
此时此刻,云吉释和于书记、云吉喆三个人可就没有这么幸运、安然了,简直可以用悲惨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处境。
暗夜,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们三个人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于书记看的真真切切,面前走过来的五个人他认识三个。
于书记首先认出来的是最前面的那个人,此人中等身材、浓密的头发、方脸,虽然好像经历磨难,但是一双眼睛仍然炯炯有神。
今天于书记看到他,心中五味杂陈。
夏浩!
他——他这是怎么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于书记不禁呆立在现场。
于书记把目光从夏浩身上移到左边,站在夏浩左边的正是合力乡副乡长田大宇。
田副乡长今天晚上倒是很神气,腰板挺得很直,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他后边跟着的是云吉真。另外还有两个人,于书记不认识,他没和来人打招呼,一脸茫然地看着几个人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天这么晚了,这几个人为什么押着夏浩来到我们云楼村......”
云吉释看到了后边的大哥,他刚要张嘴喊,却立即被于书记扯了一下衣角,于是他快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没喊出声。
田大宇乡长看到于书记紧张的样子,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开口说:“于书记,你就是这么欢迎我们的吗?”
“欢迎你们?”
于书记很纳闷,他心里的一团疑云到现在也没解开,田副乡长的话更让他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找不到方向。
他心里想,“你们要来云楼。也没人通知我们啊?差一点就把你们当成歹人了,还谈什么欢迎?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样子没把我们吓死算我们胆大,没把你们当成贼打死,算你们命大。”
于书记把手里的叉子扔到地上,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田乡长,这么晚了你亲自来云楼村有什么指示?”
田副乡长对于书记称呼他“田乡长”而不是在前面加上一个副字感到很满意。虽然他是副乡长,可是还是很享受人们称呼他乡长,而不是副乡长。虚荣心的作怪让他对于书记有了一些好感。
田大宇说着话,顺便向于书记身边的云吉释瞄了两眼,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影很熟悉,似乎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由于天黑,他看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在他脑海里瞬间一过而已,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还没有心思去研究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小伙子。
云吉释也认出了面前的田大宇,今天在乡**门前看到他急匆匆的骑车而去。云吉释故意低头,他怕田大宇注意到自己。
田大宇没有过多关注云吉释,他对于书记说:“于书记,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好好好,进屋说,进屋说,田乡长您这边请。”
于书记领着众人往村大队部屋里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向云吉释使了一个眼色。
云吉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那里一动没动,直到于书记他们都进屋了,云吉释才跑到仓库后边把云吉喆叫了出来。
“吉喆,来的不是坏人,是我大哥他们,没事了,出来吧!”
“哎呀,阿释哥,这些人没把我吓死算我捡条命。”
“瞅你那个熊样,一副孬种的样子。不怪书记说你,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阿释哥,你咋就不害怕呢,我要是有你一半儿的胆量就好了,村里那些姑娘们也就不会瞧不起我了。”
“你**一天天不想别的,除了想姑娘就是想姑娘,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着姑娘,真是服了你了。”
云吉喆被云吉释呵斥了一顿,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恼,却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换了一副表情,兴奋地问云吉释。
“唉?阿释哥,今天在县城遇到的那个漂亮妞儿,是不是你对象啊,啊?是不是啊,咋没听你说起过?”
“滚一边儿去!”
.......
于书记把田副乡长几个人让进屋里,田副乡长坐在凳子上,他环顾了一下村大队部办公室。
屋里陈设极为简陋。
屋子正中央并排摆放着两张桌子,桌面已经掉漆。桌子上摆着一个暖水瓶,几个搪瓷缸子,连个电话机都没有。唯一比较像点样的东西就是那台大功放机,旁边一只话筒支的老高,圆形的话筒上面裹着一块红布,由于年头久了,红布已经褪色。功放机长长的电线连着外边电线杆上的两只大喇叭,平时村里组织开会、学习,播发消息、通知都是通过这两只大喇叭。
桌子两边的凳子面磨得铮明瓦亮,看来是经常有人坐。
于书记一进屋便急忙拿起暖瓶要给几个人倒水喝,田副乡长一摆手制止了他。
“不用了,于书记你先坐下。”
于书记自从进屋后一直都在找机会向云吉真使眼色,希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答案,或是一点儿暗示也好。可是云吉真呢,根本就没正眼看他一下,沉默的就像一根木头。
于书记更加心里没底,他不知道田副乡长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他越是猜忌,心里就越是紧张、越没底,只好听田副乡长的话,低头坐在了凳子上,等待着。
“于书记,有些人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想必你也认识。”
于书记抬头看了看田副乡长,他当然听出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知道他所说的认识就是夏浩和云吉真,但是因为不知道田副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于书记没吱声,他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田副乡长接着说道:“这两位,你可能不熟悉,这两位是县里的干部刘光革、王大民。”
于书记对这两个人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说过,不过为了表示礼貌和尊重,他还是向两个人点头,表示欢迎和致意。
“今天我们来,你也看到了......”
田副乡长事无巨细,嘱咐了很多,于书记非常耐心地听着。
于书记听完田副乡长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心想,“早说嘛,绕了这么大个弯子,好家伙!这架势摆的,像要杀人似的。吓人唬到的,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于书记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却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
“田乡长,您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村,我们怕承担不起啊!”
田副乡长拉长了脸,立刻批评他道:“有什么承担不起的?啊!?于书记,夏浩在你们村,是对你们的信任。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有什么情况今后及时向吉真、向我直接汇报。”
......
匆匆送走了田副乡长一行人,于书记急忙转身回到屋里。
“阿释,阿释!快过来帮忙。”
云吉释听到于书记的喊声急忙进屋,把云吉喆一个人留在了仓库门口。
于书记和云吉释一起为夏浩解开了绑绳。
“夏县长,你这是........”
于书记难过的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此时的心情,语气有些哽咽。
“于书记,千万别叫我县长了,还是叫我老夏吧,现如今我已经成了阶下囚,不再是县长了!”
“老夏,我会的,我会的。你放心,在这里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夏浩松了松自己发麻的胳膊疑惑地看着云吉释问道:“这位是?”
“噢!我忘了介绍了。老夏,他是云吉真的弟弟,叫云吉释。”
云吉释接着于书记的话说道:“夏县长,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今天在县城里我还看到你了呢!”
夏浩听到云吉释这么说,想起了白天县城的事儿,他突然爽朗地笑了。
“这么说你和我还是老相识了?”
......
三个人话还没说完,只听到门外脚步声响,来人的脚步声是那么急促、慌乱,凭感觉就知道来人的心情一定很着急,一定有重要的情况。
“阿释,你陪着老夏,我出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分 粮
第三十五章 分 粮
于书记刚一出门就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吉真!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云吉释看到大哥进屋,也感到很吃惊。他们几个人从白天折腾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此时此刻除了从村子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的狗叫声,整个山村都被静谧的氛围笼罩着。是的,村里的人们大都已经睡着了,但愿睡梦中的人们再没有贫穷和饥饿,再没有痛苦和烦恼。
云吉释他们还在坚守,也许会彻夜无眠。
云吉真迈步进屋,对书记说道:“于书记,你不知道,老夏从早晨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口水还没喝,我刚从家里给他拿了些吃的来。”
云吉真一边说,一边把吃的东西塞进夏浩手里。
见到云吉真进屋,夏浩倒是很乐观:“呵呵,吉真说得对,‘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们这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
于书记抢上前一步来到桌子近前,立刻拿起暖瓶和杯子给夏浩倒上热水。
“那还等啥啊,老夏,你就别客气了,快吃吧。吉真,你带的啥好吃的?”
“窝头、饼子,还有咸菜。”
.......
夏浩吃完饭,于书记安排他住进村值班室旁边一个空闲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原来主要是村里用于招待乡里驻村干部检查工作时用的,现在已经闲置很久了。于书记清晰地记的大概有一年多没有人再来村子里检查指导工作了。可能是因为云楼村实在是太穷了,穷的乡干部来了连安排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何况无论谁来了都没有能让云楼村彻底改变贫穷面貌的法子,谁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云楼村脱贫的问题,所以也就没人再来添这个麻烦,惹这个麻烦了。
房间不大,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两个大木头箱子、一张单人铁床,床上的被褥都是现成的,虽然有点旧,但是浆洗的很干净。
于书记说:“老夏委屈你了,你这一来还不知道要住到什么时候,嫂子和孩子那边?......”
夏浩沉默了一会儿。
“你嫂子——!我的事和她一点瓜葛都没有,孩子——等她长大了会明白这一切的.......”
安顿好夏浩,云吉真走进了夜色。
回家的路很短,但是云吉真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会过去,霞光会升起,他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但也仅仅是在心里默默地期盼着......
“梆——梆——梆!”
“三更——平安无事喽!”
“梆——梆——梆!”
“三更——平安无事喽!”
寂寥的夜空里,云柳才大爷打更的梆子声清晰地传来。多少年了,这梆梆的声音带给云楼村人们的永远都是那么的安稳、踏实。伴随着梆子声,夏浩屋里的灯熄灭了,于书记值班室里的灯也熄灭了。
云吉释坐在粮库门口仰望苍穹,月朗星稀,一条银河贯穿天际,他一边看着遥远深邃的天空,一边想起牛郎织女的故事。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云吉喆困得直打盹,脑袋就像鸡嗑米。
“吉喆!唉,吉喆,醒醒!你别睡啊!”
“啊、啊!我没睡,我没睡!”
吉喆说完话又转了个身,斜坐在粮库门口倚着墙继续打瞌睡。
夜色如水,云吉释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大早,村广播里传出于书记洪亮的声音。
“大家注意了,现在播送一个重要消息,啊!重要消息。请各家、各户立即派一名代表到大队领救济粮!再播送一遍.......”
村里的人们听到于书记的声音,就好像听到了救世主的召唤,哪里还有心思派什么代表,全家老小、男男女女一窝蜂似的从家里涌出来。瞬间,通往村粮库的道路上就挤挤插插涌满了前去领粮食的人群,大家争着、抢着往前面赶,唯恐去晚了粮食就没有了。
云吉让早早地就来到粮库,他预料到了人们今天应该有的迫切心情,也预料到了现场可能会有点儿混乱,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领粮现场的场面曾一度达到快要失控的程度,多亏书记和队长在村里的威信很高,两个人高声喊着维持着现场的秩序,人群中紧张的气氛才一点点的缓和下来,并且渐渐恢复了井然有序的局面,人们开始排起长长的队伍。
“顾国栋,你能不能把你弟弟顾傻子那份也领回去,让你媳妇给他做口吃的,经管经管他,别把他饿死喽?”
“书记,那能给他多少斤棒子面啊?”
“十斤,半个月的量!”
“半个月,才给十斤啊?太少了、太少了,我们经管不了。”
这时候一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什么玩意儿,连自己的弟弟都不管。”
“你不知道,他平时对自己的傻弟弟根本不闻不问。”
“顾嘎子躲还躲不过来呢,还能管他?书记这回可看错人了。”
......
无论大家怎么说,顾国栋就给你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爱谁谁,爱说啥说啥,他两只眼皮往上一翻,装作没听见。
于书记又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愿管他,现在就是给你三十斤你也不一定愿意是不是?”
顾嘎子听到于书记把数量提高了,急忙挤出了笑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三十斤行!书记,三十斤行啊!”
“滚!哪**有那么多,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李寡妇,李寡妇来了没?”
“唉——!来了、来了!”
随着一声应答,一个身材苗条,个头不高,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一溜小跑到于书记跟前,“书记,你看你,人家虽然是个寡妇,你也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这么大声地叫我啊!”
“那我咋叫你,难道我还得这么喊你——‘李寡妇——李寡妇——!’这么小声喊,你能听到啊?真是。”
这时候旁边有人打趣道:“于书记,你刚才的声音白天喊是挺大,晚上就不能这么大声喊了,得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哈哈哈!”
“你小子把臭嘴给我闭上,会不会说人话,我**啥时候晚上叫过她。”
“晚上喊没喊过,我们也不知道啊,哈哈哈!”
站在一边的人也哈哈地笑起来跟着打趣、起哄,现场的气氛变得欢快、融洽起来。
“你个混蛋玩意儿。”
于书记说完上去踢了那个人一脚,吓得他慌忙跑到人群后边去了。
“李寡妇,顾傻子的那份儿给你,十二斤。你平时负责给他做口吃的吧,虽然他是个傻子,但是这些年在村里不招灾、不惹祸的,也算安稳。你就经管经管他,一天两顿饭,别饿着就行了,等咱村再拉回粮食多给你点儿,行不?”
“行,都听书记你的。”
李寡妇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眼前的这一幕让一边的顾嘎子看的直咧嘴,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领粮的人们拎着装粮食的袋子陆陆续续往家走,虽然每家每户领到的斤数少的可怜,不过这也是救命的口粮啊。
大家忙着来来回回分粮食的时候,有眼睛尖的人看到了大队部里的夏浩,于是有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唉?奇怪了,咱们村昨天晚上来外人了?”
“是吗,你看清楚了,是外人?”
“是,看清楚了,那个人明明就在大队部里嘛!”
“来了外人?云柳才打更的时候咋没报告呢?”
“不知道,一会儿咱们问问书记吧。”
“问啥呀,说不定是上级来监督分粮的人呢。”
“监督分粮是不是应该出来,还能躲在屋里监督?”
“说的也是啊!那是怎么回事呢?”
“问问书记就知道了呗,咱们在这里瞎猜,也猜不出啥门道来。”
“要问你们问去吧,吃饱了撑的啊?况且现在还没吃饱呢,还饿着肚子呢。爱谁来谁来,问这事儿干嘛,扯那蛋!”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对 话
第三十六章 对 话
云吉释和云吉喆完成了夜间看管粮库的任务。
两个人尽职尽责,一夜没合眼,困得实在坚持不住了,他们没留下来观看分粮的壮观场面,各自昏昏沉沉地回家,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云吉释一觉醒过来就是晌午了,他起身下地来到院子里,正好大嫂也从东厢房出来。
“棒子,起来了?”
“起了,大嫂!我大哥呢,他在家吗?”
“一早就走了,可能是去大队部了吧,说是要去看看一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多一会儿在家里也呆不住。”
大嫂的话里话外体现出对大哥的不满意,可是作为妻子,一个家庭主妇,她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的丈夫是公家的人呢,这年头干部也不好当啊!
云吉释站在自己屋门口,他被阳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他手搭凉棚,忘了望天空,晴空万里,他来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倒在木盆里,胡乱地洗了一把脸。
“大嫂,灶房还有饭吧。”
“有,在锅里给你留着呢!”
云吉释洗完脸,放下毛巾,用手单着水均匀地泼到院子里,洒下的水珠盖住了院子里的浮尘,燥热的空气中弥漫出一丝丝清凉。他匆匆走到灶房,在锅里摸出两个窝头,很明显这是用今天刚分的粮食做的,他们家平时主要吃红薯,蒸着吃、烤着吃、熬粥吃、晒干了磨成面吃.......吃的他觉得自己平时连打嗝、放屁都是满满的地瓜味。
现在看着金黄的窝头,那种金灿灿诱人的色彩迷离了云吉释的双眼,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云吉释从锅里拿起窝头,他一回头,突然一眼看到了小妹云吉影。小妹站在灶房门口,趴着门边正瞪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小妹?你——你——你看我干嘛!”
云吉释吱吱唔唔的,似乎自己的吃相有点夸张,所以表情显得有点儿不太自然。
“窝头是我和大嫂一块儿蒸的。三哥,好吃不?”
小妹一边问,一边冲他微微笑,粉白的腮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云吉释一边往嘴里塞着窝头,一边呵呵笑着说道:“好吃,真好吃!小妹真能干。哥哥还有事儿先走了,回来再陪你聊!”
云吉释说完话,快步走出院子往大队部而去。
......
粮库门前,大哥根本没在,二哥云吉让还在粮库里忙着。
已经领完粮食的乡亲们各回各家了。
于书记带着一部分人去了东山黄土坡和赤沙岗梯田,那里的红薯地里,红薯苗长得虽然不怎么样,稀稀落落的,可是田间的荒草却发疯似的生长。书记和队长带着人前去铲草。中午铲草的好处就是被铲下来的荒草很快就会被烈日晒干、枯死,只是干活的人会很辛苦,头顶烈日、脸朝黄土背朝天,一会儿的功夫就大汗淋漓。当然了,集体干活、大帮哄,偷懒耍滑的人总是有的,像顾嘎子这样的人,总是在劳动中磨磨蹭蹭、伺机休息。而云溪訾、云溪慧哥两个却端着锄头,始终干在队伍最前面,集体劳动中吃亏的总是这些勤勤恳恳、老实巴交的人。
村干部都去干活了,大队部里,分完了粮食,已经没有了人,云吉释在粮库里一眼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夏浩和二哥。
云吉让看到弟弟来了,问道:“阿释,你咋来了。”
“我在家呆着没事儿,过来看看。”
“你昨天晚上一宿没睡觉,不在家好好休息、补觉,跑这来干啥。”
云吉释没再回答二哥的问话,他看到夏浩和二哥一起正在搬运分剩下的粮食,于是也伸手帮忙。
“二哥,这些都是村里留下的吗?”
“对,村里也得留点儿余粮。万一有点儿紧急需要,应急用。”
云吉让说的应急,当然也包括留给夏浩的那一份。
拉来的粮食除去给全村人分下去的,队里只留下了二百斤。
二哥对夏浩说道:“老夏,辛苦你了,歇歇吧!阿释,你去给老夏倒碗水。”
“哎,好咧!”
云吉释对于夏浩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有的、什么时候形成的,也许是他传奇般的经历、也许是他刚正不阿的性格、又或许是他身上那种坚强不屈、不向命运低头的气质......
总之在夏浩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云吉释给夏浩端来水:“老夏,渴了吧?”
云吉释也学着二哥的口吻称呼夏浩。
夏浩接过碗,一饮而尽,豪爽的样子就像当年梁山好汉武二郎在景阳冈时大碗喝酒一样。
三碗不过岗——三碗不过岗!云吉释心里默默念叨。
“这水可真甜啊,比酒都好喝。”
二哥说道:“老夏,咱村东坡底下就这么一口老井,全村老小围着这口井生活了多少辈,数都数不清了。你说也怪,不论多么旱的天气,这井里的水总是这么清澈、甘甜。要不然云楼的人们为什么不舍得离开这里呢。你看看咱村的小伙子,身体一个比一个壮实,一年到头也不闹病,身体好着呢。要不是缺粮,孩子们比这长得还要强壮、结实。你再看看咱村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秀气。这老天爷啊,就是这么不公平,给了云楼一口好井,却没给云楼的人带来好日子。咱们这里常年是十年九旱,听老人们讲过去旧社会的时候,总有出去逃荒的、要饭的。现在虽说出去逃荒要饭的没有了,可是却也常年靠着救济粮过日子。唉——!”
......
二哥伤感的话说了很多,夏浩没吱声,他抬头看了看云吉释。
云吉释说道:“二哥,你也不用伤心,俗话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要肯努力,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云吉让一瞪眼睛,对他说道:“咱云楼村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这些年都没有什么办法,你是神仙啊,还‘事在人为’,说的容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办法,哪有什么好办法,哪有那么容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的可够轻巧!”
夏浩说道:“吉让,你看这活也干完了,如果没什么事儿,我想和阿释聊聊。”
云吉让说:“好吧,老夏,你们俩聊,不过我这个弟弟啊,想法简单,幼稚单纯,还是个直肠子,有啥就说啥,心里存不住话。你听了他的话不生气就好。”
云吉释听到二哥这么评价自己,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可是又不好分辨,他涨红了脸说道:“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陪着老夏吧,别胡说八道就行。”
云吉让说完话扛起一把锄头,头也不回地径直往东山走去。
夏浩把云吉释领进自己的屋里。云吉释对刚才二哥的话还耿耿于怀,他进了屋索性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夏,我知道你下放到我们村劳动,一定是受到了冤枉!”
夏浩听到云吉释的话吃了一惊,瞪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伙子,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没有调查研究,也不了解实际情况,甚至从前我们都不认识,你就敢这么断定?”
......
抱歉,抱歉!
久等了!
喝了点酒!
好在没忘更新!(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莫逆
第三十七章 莫逆
云吉释很镇定,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凭着你的一身正气,还有我的直觉。”
夏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想,看来这小伙子正义感还很强烈。
“噢!看来你还是像你哥说的那样感情用事多一点儿,不过这也难怪,年轻人嘛,可以理解。我是不是被冤枉的今后自会水落石出,不过今天咱们不聊这个。”
夏浩说着话,用茶缸端来一杯热水递到云吉释手里,他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云吉释。
云吉释本来要和夏浩谈的就是这个问题,他想问问现在的人们是怎么了,到处都在游行,到处都在搞斗争,一会儿打倒这个,一会儿又打到那个,城里为什么会乱成这样?
农村虽然没有城里的情况激烈,但是老百姓的日子很不好过,就连拉救济粮的汽车都会被调用去开批斗大会,这些事儿还有没有人管?
但是当他听到夏浩说,“不说这个话题了”,他觉得自己的一番热情好像突然被迎头泼下来的冷水给浇灭了。
云吉释手里虽然端着一茶缸子热水,可是他分明感到一丝丝寒意正从心底慢慢渗出来并逐渐向全身蔓延。既然夏浩不愿意谈,他也没表现出很迫切的样子。
云吉释问道:“老夏,那我们说些什么呢?我就是在心里有些不平,可是又帮不上什么忙,干着急,没办法,才来找你,看看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
“原来是这样。好了!阿释,我都说了,咱们不聊这个,像你说的那样,你也帮不上忙,即使你大哥也很为我的事儿犯愁,你就别操心了。这些事儿有多复杂也不是你们能想象得到的。咱们就说说怎么能让云楼村脱贫吧,怎么能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最起码能吃饱饭吧,你说是不是。刚才你不是和你二哥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吗?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老夏,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我们村里的老百姓?”
“是,**的干部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到了哪里,心里都要装着老百姓。”
夏浩的一番话,好像让云吉释又感到了一丝温暖,刚才瞬间凝结在心里的寒意慢慢散去。是的,云吉释猜对了,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好干部,是一个时刻把老百姓装在心里的好干部。虽然他仅仅来了一天,但是他把主要的问题看出来了,而且和自己一样,也在努力寻找一条道路,一条充满希望的道路。
“好吧!老夏,既然你让我说,那我就说说。咱们从哪说起呢,其实自从我回到云楼村以后也想了很久,研究了很久,我知道自己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哥哥和村干部们还拿我当小孩子看待。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想说的是,作为村里的一员也应该为云楼村的发展兴旺尽力。所以我有改变家乡贫穷面貌的信心和决心。”
夏县长说道:“可是光有信心和决心是不够的,要有好的方法才行啊。”
云吉释说道:“所以,我想和你谈谈。从哪说起呢?我想还是先从人说起吧!因为只有人,才是改变这一切的根本!”
夏浩被云吉释的话吸引住了,没想到这小伙子对眼下的事情看的一针见血,一下子就能抓住根本性的问题。
“噢?你说是人的问题,那我倒是愿意听你仔细讲讲。”
云吉释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了夏浩,他也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压抑的情绪充分地释放了出来。
“村里人有文化的不多,要提高人们的文化水平。要让村民有知识、有文化,云楼村里的人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山里,有些岁数大一点的连乡里都没去过,更别说县城了。他们固步自封,不会改变、也不想改变,认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是人力无法改变的,有些人根本没看过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即使村里的年轻人也没有几个能走出过云楼。昨天拉粮食,吉喆还说‘在家里有吃有喝谁会大老远往县城里跑。’所以凭这一点就能看出大家的目光太短浅。我想,通过学习,让大家能看书,会读报,认识外边的世界,不能做井底之蛙。只有思想活跃起来了,行动才能跟上。”
夏浩没想到面前的小伙子语出惊人,他继续听下去。
“还要修路。村里通往外边的山路晴天是土,雨天是泥,赶上连阴天,连牛车都打滑,走出不去,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我听大哥说,他有好几次都险些回不了家。即使骑自行车来回去乡里一趟也要一天时间,所以必须要把路修上......”
云吉释提到修路,夏县长突然想起一年前,那时候也是夏天,自己还当县长的时候,从云楼村检查完工作坐着那辆绿色的军用212吉普车往回走,开车的小刘师傅就是在黄石岗那个急弯处,因为车辆打滑,掉进了山崖摔死了。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自己被小刘从车箱里猛地一把推了出来,摔倒在路边受了重伤。是云吉真及时赶到,把自己背到了村里,于书记急忙赶马车送自己到县医院,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那辆吉普车还是军区的老首长听说他当上县长后送给他的,跟了自己十几年,可是小刘师傅刚刚开了一年就出事了,他心里一直很内疚。要不是急弯山路,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后来他就决定通往云楼村的这条路无论如何都要修,可是因为有太多、太多事儿就耽误了。夏浩回想起这些来更加觉得对不起小刘。
现在回头再看看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修路?他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云楼村的自然风貌是多山、多丘陵,土地资源有限。即使这样也不能盲目地开垦梯田。梯田只适合在缓坡、丘陵地带开垦,云楼有很大一部分是石头山,一味地开垦梯田就是不能实事求是地对待问题,不但造成山里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即便是开垦出来的土地,庄稼产量也少的可怜,有的梯田仅仅种了一年,第二年就因为水土流失,裸露出岩石无法耕种了,这么盲目地去做,简直就是事倍功半......”
云吉释继续说下去:“当然了,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但是我能想到的暂时也就是这些,至于现在的形势和政策允不允许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还是一个问题......”
夏浩没有想到,他和云吉释第一次谈话,小伙子就敞开了心扉。但是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难道自己不清楚吗?可千万不要忘了,现在自己还戴着一顶“走资派”的大帽子,要去教书修路、推翻云楼村的梯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开玩笑一样。
夏浩内心里翻江倒海,“我能帮到他吗,我该怎么办?我现在正像向云吉释说的那样连自身都难保。难道将来我要去说的或者我将要去做的会有人相信吗。可是除了我,谁会支持面前这个一腔热血的小伙子呢。我自己不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些问题并且提出了一些弊端,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吗?难道还要让云吉释步入自己的后尘?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么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让这么一个有激情、有想法的年轻人失望,他今天能来找自己,就充分证明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云吉释在说,夏浩在听。两个人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夏浩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日渐偏西,夕阳的余晖从窗口透进来,照在两个已经形成了莫逆之交的人身上。
......
屋子外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于书记和队长领着干活的人回来了,顾嘎子也在队伍里,他一眼看到了屋里的夏浩,吃惊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
“是他!是夏浩,他怎么会在这里?”
云吉释和夏浩的谈话没有继续下去,他跟着干活回来的二哥回了家。
走在路上,云吉释心想,自己明天还有一件事要做。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幻 觉
第三十八章 幻 觉
古丹凤起床已经是天光大亮了,两个妹妹已经把早饭做好。
也许是昨天在县城一天的奔波忙碌让古丹凤感到很疲惫,起床后她觉得腰酸背痛。
她轻轻地起来,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又伸手捶了两下肩膀,左右看看,两个妹妹都不在。原来是爹爹古猛告诉弟弟、妹妹们不要打扰她,所以古丹凤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她脚步轻盈,出了屋门,看到一家人都在院子里,饭桌摆好了,正等着她一起吃饭。
“爹,这都啥时候了?你们先吃呗,为啥还等我?玲子,你这妮子咋不叫我起床?!”
奶奶这时候说道:“你别怪她,是我不让他们叫你的,你昨天累了一天,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玲子和招娣也是才把饭做好。来!坐下一起吃饭吧。”
“好!奶奶,你们先吃,我洗洗脸就来。”
古丹凤没有再仔细梳洗打扮,只是匆匆洗完脸,把长发简单地绾起,然后走到饭桌旁,一家人围坐在了一起开始吃早饭。
古丹凤说:“爹爹,喜姑姑的药买回来了,玲子给你了吧,送去了吗?”
古猛说:“送去了。”
古丹凤又问:“韵儿,你今天出不出湖了?都这时候了,还能早点儿回来吗?”
“姐,早晨我约了伊霞妹妹,我俩今天去湖里采菱角。”
“是吗,那你可得小心点,菱角刺尖,别扎伤自己!采回来菱角,磨成面,我给你们做菱角糕吃。”
“放心吧姐!我在湖里啥没见过,小小的菱角还怕了不成!”
一边的大黄狗对古丹韵吹牛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冲着天空“汪汪!”叫了两声。
招娣说道:“真能吹牛,大黄都看不下去了!”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韵儿对着大黄狗说:“大黄,你不信是不是?有种你跟我一块儿去!把你能的。”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小主人的话,急忙跑过来用头蹭他的裤脚。
“哎呀!说你一句还耍上赖了,一会儿就带你走!”
大黄狗又“汪汪!”叫了两声,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在说,“好啊,好啊!”
吃完早饭,古丹凤和两个妹妹捡桌子、洗碗。古丹韵急着要走,在大门口被古丹凤一把拽住了。
“明天咱们要去救二叔的事儿,你和爹爹、奶奶说了吗?”
“没有啊,姐!如果说了他们死活不会让去的。”
“算你小子还有点心眼儿,告诉你啊!这件事儿在二叔没回来之前,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喜姑姑和伊霞。”
“知道了,你放心吧姐!我走了,晚上回来给你抓几只螃蟹煮着吃。”
“你可千万别往回抓,我害怕那玩意儿。”
“不嘛,我就抓回来,给三姐吃,她可爱吃了。”
古丹韵一副调皮的样子,一旦撒起娇来凤儿拿他也没办法。
“你啊!行了,别让我看到就行,快走吧!伊霞该等着急了。”
古丹韵兴高采烈的领着大黄狗往刘喜妹家跑去。
伊霞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站在上洼自家门前,一遍遍的往下洼张望,盼望着韵儿早点过来,领她去东平湖采菱角。可是姑娘一等不来,二等不来,这都日上三竿了,韵儿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姑娘有点儿泄气了,早晨古猛伯伯和韵儿一起来时明明说好的,今天韵哥哥带她去采菱角,可是都这时候了,韵儿还没到,一定是不去了。
伊霞撅着小嘴进屋,坐在炕沿边上一言不发。刘喜妹一看,就知道姑娘这是生气了。她小声问道:“咋了,韵儿还没到?”
“说好了一起去采菱角的,都这时候了还没到,说话不算数!”
“唉,你别急嘛。韵儿都答应带你去了,一定会来的。这会儿可能家里有事呗,脱不开身。一会儿家里的事儿忙完就过来了,你耐心地等就行了。咳——咳——咳咳咳!”
“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吃完你古伯伯拿来的药好多了,走!咱们到外边看看去。”
伊霞扶着母亲来到院子里,她抬头远远地看到韵儿从下洼的小路上往这边的大坝上跑过来,他健步如飞,身影利落,后边还跟着一条狗。
“娘,你看!韵儿和大黄正往这边跑呢。”
此时的伊霞脸上好像开出了一朵绚丽的鲜花。
她冲着飞奔过来的韵儿喊道:“韵哥哥,韵哥哥!”
韵儿听到她的喊声,回应道:“伊霞——!喜姑姑!我来了——!”
大黄狗汪汪叫着冲到了韵儿前面。
刘喜妹站在门前,望着远远跑过来的韵儿,她好像看到——那不是古猛吗?
对!那分明就是古猛,他是那么年轻、矫健、身形如飞,她好像听到古猛一边跑,一边还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喜妹——喜妹——!”
刘喜妹心里一惊——“古猛哥哥!”
不,不是!那不是古猛,是自己的幻觉,是幻觉。
那分明是韵儿!
刘喜妹眼前一黑,她扶着门框晃了两下,险些跌倒。
伊霞高兴地一回头。
“娘,你看,你看!韵哥哥来了。”
可是当她看到娘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急切地问道:“娘!娘!你怎么了娘?”
“没事,看到韵儿来,我高兴。”
一缕清风吹来,掀起刘喜妹额前一缕黑发,那里面隐约露出几根银丝。刘喜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跳。
啊!是幻觉,是自己的幻觉,她不敢再往前看去。当她看到古丹韵时,心里已经全部都是古猛的影子,那矫健的身影已经深深地映入她的脑海,映入她的灵魂深处。
是啊,面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年轻时的古猛哥哥吗?
古丹韵已经来到娘俩面前,他气喘吁吁:“喜姑姑,伊霞妹妹!等着急了吧。”
刘喜妹怜爱地说道:“没有,没有。韵儿啊!看你跑的这一头汗。”
伊霞急忙抬起袖子给韵儿擦汗,韵儿深情地看着他:“没事儿,没事儿。不用擦,不用擦。伊霞,咱们走吧!”
刘喜妹看到女儿无意间的动作,她的眼光突然变得黯淡下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感觉到母亲情绪的异常,伊霞的脸羞得通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母亲面前失态了,姑娘的脸红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伊霞急忙抽回了袖子,低着头不敢再看母亲。
刘喜妹的情绪渐渐变得平静,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说道:“走吧,快去吧!韵儿,早点带你妹妹回来,船上小心点儿!”
“好的,你放心吧,喜姑姑。保证安全回来。”
大黄狗对韵儿的话产生了共鸣,“汪汪汪!”地叫了两声,好像在催促着小主人。
“娘,我们走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落 水
第三十九章 落 水
韵儿拉着伊霞的手,两个年轻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和谐、得体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做作。
上了船,大黄狗趴在船头,两眼直盯着前方。它虽然是一条狗,可是从小就被韵儿当成鸭子一样训练水性,所以水性极好。它常常跟着韵儿出湖捕鱼,有时候韵儿干活它还能帮点小忙。也许是一直以来真把自己当成了水里的鸭子,当成了捕鱼的能手,有时候它在水里还尝试着学习小主人捕鱼的样子,顽皮地去捉鱼,不过每次都是遭到鱼儿的戏耍,无果而终。当它每次捕鱼空嘴回来,看到韵儿嘲笑自己无能的目光,都会耷拉着眼皮,低头摆尾,表示对小主人捕鱼技能的钦佩和自叹不如。
韵儿坐在船头,背对着大黄划桨,小船在水中飘飘荡荡,悠悠地向湖中心驶去。
一船、一狗、一对年轻人的影子清晰地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船桨荡起的波纹一圈圈的逐渐散去。
远了、更远了......
岸边的花草、树木轻轻地向他们挥手、再见。
伊霞静静地坐在船尾,她正对着韵儿。韵儿一边划船,一边喜滋滋地看着伊霞,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韵儿此时觉得,怎么两个人这么快就突然一下子长大了,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是现在的伊霞妹妹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一起过家家,一起在一个被窝里睡觉了。
古丹韵在胡思乱想,伊霞的问话把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韵哥哥,我早就想问你一件事儿。怕你不高兴就一直没敢问。”
“你问吧,我不生气。”
“我想问,你头发后边为啥要留个小辫子啊!”
“原来是问这个呀。还不是因为我奶奶让留得呗,我小的时候,听奶奶说命里是属土,可是咱们这里是湖区啊,我长大了肯定要出湖打鱼,要是属土的话,在水里不就沉到湖底了吗?所以奶奶说,留一个小辫子,当我下水时,老天爷就会一直抓着这根辫子,我就不会沉下去,所以多大的水也淹不到我。”
“噢!原来是这样。呵呵,奶奶可真迷信!”
“从前我可讨厌这根辫子了,又难看,又麻烦。记的有一次,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和村里一个孩子打架,其实他根本就打不过我,就是因为死死抓住了我的辫子不放手,我才输了。回到家,我生气的直接到大姐屋里拿着剪子就把辫子‘咔嚓!’一下子铰掉了,等到大姐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奶奶看着我手里的一缕头发,哭了好一阵子。从此以后就不让我出门了,奶奶和姐姐她们天天看着我。直到我的辫子又长长了,才让我出门下水。那段时间把我憋屈坏了,当我看到湖水时,就像看到了妈妈一样,一头就扎到了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浮出水面。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的水性好也是有点天生的原因。再后来,我长大懂事了,有辫子也不觉得什么了。唉!老人的意思嘛,没办法!”
伊霞歪着头仔细打量着他,笑着说道:“韵哥,你的辫子不难看啊!我看挺好看的。”
“算了吧,别安慰我了,谁家一个大男人留个辫子。要不是因为奶奶,我早就把它铰掉了。”
“那——那——!奶奶说什么时候能剪掉吗,难道你这辫子还留一辈子不成?”
“奶奶说,等我娶了媳妇、生了娃,就可以把辫子剪掉了。”
“是吗,那——!古伯伯给你提亲了吗,你有媳妇了吗?”
韵儿聪明得很,一听伊霞问这话,姑娘的十分心思让古丹韵基本猜到了八、九分。
“有啊,哪有男人不说媳妇的。”
“那——!你未来的媳妇是谁啊,我咋没听你提起过呢。”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怎么说你小呢,媳妇哪能天天挂在嘴上说,要把媳妇放在心里,放在心里——你知道吧,就是放在这儿。”
韵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说道:“呶!就这儿,不信你过来摸摸,她就在这里。”
“我才不摸呢,你骗人。再说了,那是你媳妇,谁稀罕!”
姑娘说完话生气了,侧过头去撅起了小嘴看着湖面,不再理会古丹韵。
“唉!你们女孩子啊,说生气就生气,真是没办法!要不这样吧,我把她拿出来,放在眼睛里,你一抬头就看见了。行吧!”
伊霞听到古丹韵这么说,不由得回过头,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我才不信呢,在哪啊?我看着你的眼睛呢,可是还是没看见。”
“哎呀,你离近点不就看见了吗,离那么远,真是!不看拉倒,我收回去了。”
“不行,我一定要看!”
伊霞倔强的从船尾一下子奔到船头,直接面对着古丹韵,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韵儿的眼睛。
姑娘在古丹韵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怎么会是这样?那里面明明就是自己啊!
伊霞一愣神的功夫,古丹韵趁姑娘不注意,突然在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讨厌!”
姑娘害羞的一把推开古丹韵,小船微微一晃,小伙子身子一歪,“噗通!”一下子扎进了水里,水面上泛起水花,韵儿在水里回头看了姑娘一眼,然后一个猛子扎入了湖底,水面上渐渐平静,只剩下呆呆站在小船上的伊霞。
大黄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看到小主人突然被推下水,船身忽悠、忽悠,晃得很厉害,大黄狗又不敢站起来,趴在船头冲着姑娘“汪汪汪!”地叫起来。
“凶什么凶!是他耍流氓,先亲我的。”
大黄狗听到姑娘的训斥,不敢再叫了,它摇着尾巴,快速爬到伊霞身边,用头使劲蹭着姑娘的裤脚并小声地,“呜呜!”着,看样子好像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好了、好了!大黄,韵哥哥不会有事儿的。”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伊霞心里慌张了。
“韵哥!韵哥哥——!你快点出来啊。”
伊霞刚开始还觉得是韵儿在和她开玩笑,而且她相信韵儿的水性好,所以就没当回事,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水面上连一个人影、一个水泡都没有。她渐渐地开始担心起来。就这样整整十分钟过去了,水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天啊!这可怎么办?姑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万一韵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万一、万一韵儿淹死了那么我也活不成了。古伯伯就韵哥哥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没有了,我娘还不得把我打死。就算我娘不打死我,是我自己亲手把他推下水,淹死了自己的心上人,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他真上不来了,那我要和他一起去......”
姑娘的心彻底凌乱了,她从船舷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焦急地趴在水面,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涌了出来。
“韵哥哥,韵哥哥!你在哪啊,你快出来吧,你别吓唬我了!”
突然,船舷左边水花一溅,一个带着小辫子的头颅露出了水面。
“韵哥哥,韵哥哥!你快点上来吧,吓死我了!”
姑娘看到古丹韵从水里钻出来,高兴地直抹眼泪,禁不住激动地笑了出来。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大黄歪着头用奇怪的眼睛望着她。
古丹韵在水里踩着水,直立着身体,用一只手去够船舷。
“怎么还哭了?为我担心了,没事儿!要不是怕你担心,我还能在水里多呆一会儿。”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韵哥你快点上来吧,衣服都湿了。”
古丹韵在水里一挺腰身,扶着船舷像鲤鱼跃龙门一样一下子跃出水面,重新回到船上。
“唉!问你件事儿,你刚才看到我媳妇了吧!”
伊霞心里在想——是的,看到了。
伊霞的心里已经泛起滔天的巨浪,她在韵儿的目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是姑娘的腼腆又使她抿着嘴唇,不肯直接承认,姑娘的心思谁又能猜的清楚呢?
“美得你,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韵儿不干了。
“唉——唉——唉!你这人明明看到了还不承认是吧!”
“就不承认!再说了我看到的是我自己,你别想得美,谁愿意当你媳妇啊!也不问问人家同不同意。”(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岩洞
第四十章 岩洞
韵儿划着桨,小船继续在湖面上前行。
湖心岛近了,忽隐忽现的轮廓映入眼帘。小船渐渐靠岸,湖心岛周围的水面上开满了粉红色的荷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小船从荷叶间穿过,船舷触碰到荷叶,大滴的露珠滚来滚去,有的慢悠悠地滚落到水里,吓得躲藏在莲叶下的鱼儿忽地一下钻进水底,不一会儿又重新浮上来探个究竟。
伊霞情不自禁地折下一个巨大的莲蓬,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韵哥,咱们不是要去采菱角吗?你领我来这里干嘛,难道要采莲蓬啊。”
“你别着急,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船慢慢靠岸,韵儿从船头一纵身敏捷地蹦下来,他在岸边趟着水走到船尾,弯下腰用肩膀扛着船尾把船身使劲又往岸上推了推。
大黄狗也急忙跳下船来帮忙,它熟练地用嘴叼着纤绳蹿到岸上,倒退着身子,四脚趴地,使劲把船往岸上拖。
“好了——!大黄,不用拽了,冲不走了!”
看到大黄狗使劲拽纤绳的样子,韵儿开心的笑了。
“走!伊霞,咱们去山洞。”
伊霞一脸疑惑,不由得问道:“山洞?难道这湖心岛上还有人住?”
韵儿十分肯定地说道:“是的,你猜对了。不过这山洞隐蔽的很,如果不知道它的存在,即使你走到跟前都不一定能发现。伊霞,现在我就领你看看去。来!下船,小心点。”
伊霞牵着韵儿的手从船头蹦下来,跟着他往岛上走去。
韵儿发现岩洞这件事儿,村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大家都是白天出来打鱼,晚上回村,没人想到这里还会有一个岩洞。可是,韵儿领着大黄狗在岛上转悠时,偏偏就发现了它。
湖心岛上的地势并不平坦,忽高忽低。连绵的土丘高低错落,就像层层叠叠的群山,偶尔会有一块光滑的巨石突兀在眼前。
古丹韵领着伊霞来到了岛上一个极为隐蔽的岩洞处,其实这里根本不像韵儿说的那样是一个山洞,充其量也只能说是一个洞穴罢了。不过韵儿还是喜欢把它称之为山洞,也许这样称呼似乎显得它在韵儿心目中会更大一些。
这个洞穴是借着几块天然的岩石和高高隆起的土坡顺势人为建成,洞口长满了葱茏的灌木和高高的杂草。
一块大石头恰巧挡在洞口,要绕过它才能进入其中,这块石头成为洞口的天然屏障,不知道内情的人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隐藏着一个岩洞。
伊霞一脸吃惊地问道:“韵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韵儿看到姑娘对这个岩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实话实说道:“其实这个山洞好像有很多年了,我也是最近才刚刚发现,当我发现它后就把里面打扫了一下,现在挺干净的,虽然小了点,不过勉强能住人,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进去后我有重要的事儿要给你讲。”
韵儿和伊霞一前一后,两个人分开杂草低头走进去。说是低头走进去,倒不如说是躬身爬进去的。
古丹韵回头看到跟在伊霞身后也要爬进来的大黄狗说道:“大黄,你别进来了,里边装不下你。回去!看着点船!”
大黄狗听到小主人的呵斥,立即停止了爬行,知趣地四脚趴地往后倒爬,然后迅速站起来,四脚飞奔跑开了,它直奔岸边的小船而去。
当伊霞跟着韵儿爬进洞穴里的时候,她突然有了一种异样、奇怪的感觉。她感到浑身上下好像被一种异常的气氛包围着,很新奇、很忐忑。可是,怎么用语言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呢?她一时还说不清楚。不过既然进来了,她下定决心要看看韵哥有什么重要的事想跟她说。
古丹韵和伊霞都进到洞里,里面勉强能容下两个人,而且还能转开身,没想到外边看起来一个很小的洞口,里面却别有洞天。看来原来修建洞穴的人为了住的舒服一点儿,在建它时候还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而且这个洞穴经过古丹韵的简单收拾和改造,现在已经变得很干净利索。
古丹韵一爬进去就顺势躺在了铺在地上的席子上。他的动作让刚刚进来的伊霞感到很尴尬。洞穴里面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伊霞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更让她难受的是自己还不能直腰站立,她现在只能半蹲在那里,看着躺下的古丹韵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古丹韵倒是挺自然、舒服地躺着,看来他来这里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能这么轻车熟路、顺势而为就足以说明他对这里的情况极为熟悉。
古丹韵躺在席子上,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伊霞说道:“还愣着干嘛,快躺下啊!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来,挨着我躺下吧。”
伊霞一副腼腆、为难的样子。
“不行,我妈说没结婚的女孩儿不能和外边的男人躺在一起!”
“为什么?”
“我妈说——我妈说——”
“哎呀,你妈到底说什么啊,你这么吱吱唔唔的!”
“我妈说,那样会有孩子。”
古丹韵听到伊霞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可能,你个傻瓜!喜姑姑那是在骗你呢,我天天和奶奶躺在一起,难道我奶奶也会有孩子?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去你的,那是因为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算数。再说了,奶奶年龄也大了,她也生不了孩子。”
“你可拉倒吧,我有时候还和我姐躺一起呢!”
“你能不能听我说话,我妈说是和外人!不是自己家里的人!”
古丹韵看着伊霞怒目圆睁,粉白的小脸已经因为愤怒的情绪而涨得通红,他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了伊霞妹妹的单纯、严肃和她此时此刻不容分辩的固执。看来伊霞妹妹是认真的,古丹韵决定不能再和伊霞开这种玩笑了。
“那——!这样,伊霞,我呢头冲里,你头冲外。这样咱俩就不算躺在一起了,这样还不行吗?”
伊霞还在考虑,她凝眉侧目、低头不语。
“哎呀!你还犹豫啥嘛,就是躺在一起有了孩子,那你就是孩子的妈,我就是孩子的爸。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听着古丹韵的话,伊霞的一双眉毛都凝结到了一起,她呼吸变得急促,胸脯一起一伏。
“不行,你怎么能这样!韵哥,我不想咱们还没结婚就有孩子,那样村里人会怎么说,还不羞臊死人。”
韵儿问道:“那你说怎么办?这里边这么小,你还能一直蹲着啊,累不累啊!”
“咱们出去吧,出去你和我说话不是一样吗?”
古丹韵对于伊霞的固执很无奈,只好妥协。
“好好好!这样吧,你躺下,我在洞口坐着,给你站岗行了吧!快进来躺下,歇歇吧,听话!”
韵儿一翻身坐了起来,他骨碌一下滚到洞口。侧过身子给伊霞让出一块儿地方,这时候伊霞不好再推辞,只好乖乖听话,顺势侧躺在了席子上。她刚刚躺下,借着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看到里侧的岩壁上好像有深深的剐划痕迹,又好像是字迹,可能是因为由于时间太长了,图案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伊霞仔细地辨认着,慢慢地看清楚了。是字迹,真的是字迹!她为自己的发现感到一丝兴奋。
“双——什么——合一。忠——贞——不渝。韵哥哥,你看这里有字。”
“啊?!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你怎么一来就看到了,让我看看!”
韵儿也感到很惊奇,他一边看,一边念叨,“双——双什么?”
伊霞接到,“蝶!这个字是画的,蝴蝶!画的蝴蝶。解释清楚了,‘双蝶合一、忠贞不渝’看来好像是个爱情故事唉!不会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吧,你看写的是双蝶,双蝶不就是两只蝴蝶吗。我听娘讲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后来他们就变成了两只蝴蝶。”
伊霞为自己的意外发现和完美解释感到由衷的高兴,她不禁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那块蝴蝶玉坠,玉坠带着体温是那么细腻、温润。伊霞抚摸着蝴蝶玉坠,姑娘的心似乎“砰砰”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梁山泊与祝英台,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她和韵哥哥可不想像他们那样做一对蝴蝶,他们就想这样在一起,做一对凡人夫妻。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求相伴在人间。”
云吉释笑道:“呵呵,挺有意思,这个故事我也听过,那是古代的一个爱情故事。可是,就算这里发生过爱情故事,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再来过。”
伊霞不再关注岩墙上的字迹,她看着韵儿说道:“韵哥哥,你的衣服都湿了,一会儿咱们生点火,我给你烤干吧。”
“不急,你先听我说一件事儿。”(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篝火
第四十一章 篝火
伊霞侧身静静地躺在席子上,她用一双水汪汪的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古丹韵,刚才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的小脸现在也恢复了正常,她在等着韵儿下边要说的话。
“伊霞,明天晚上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到这里来。”
“你不是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没有别人知道吗,怎么还会有人来?”
“哎呀,你先别问那么多不行吗,听我把所有的事情慢慢说完你就知道了,其实今天我领你来这个地方是有目的的,正因为要来的人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我才先带你来看看......”
古丹韵很坦诚地向姑娘讲述自己的想法。
“我说的这个人你见了面就会认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因为我明天晚上不能亲自送他到湖心岛,所以只有你才能把他领到这里来,到时候他会主动去找你,我让大黄跟着,你不用害怕。你只要划船把他送到这里就行了,然后你和大黄就回去,回到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也不要和喜姑姑说这些事儿,免得她跟着担心受怕。”
“可是我还是没听明白,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他又会去哪里找我呢。”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你只要在家里准备好等着就行,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古丹韵一边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情,一边给伊霞安排着他能想到的一些细节。
古丹韵说完上面的话,又小声地低头说道:“当然了,明天这个人也可能不会来,如果不来也就算了。”
“韵哥哥,你说的这件事儿听起来好像很神秘、很惊险的样子,为什么那个人白天不来呢,偏偏要等到晚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哎呀!哪有什么秘密,晚上自有晚上的道理,到时候我再和你解释。其实,这件事儿不像你说的那样,既不神秘也不惊险,只不过是我不能亲自送他罢了,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好吧,那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用什么来回报我啊?”
“当然有回报了,我古丹韵可是一个知恩必报的人,这样吧,看在你到现在还没人要的份上,我答应娶你做老婆,怎么样。”
“你你你!我帮你做事儿不算,你还占我便宜。”
“呵呵呵,呵呵!阿嚏、阿嚏、阿——嚏——!”
伊霞看到古丹韵不住地打起喷嚏来,她关心地急忙从席子上坐起来。
“看看,看看!欺负老实人遭报应了吧。”
伊霞怜爱地用眼神剜了古丹韵一眼。
“快把湿衣服脱下来吧,千万别感冒喽。咱们生点火,我给你烤一烤,一会儿就能烤干。”
“好吧,可是火柴在船上呢,咱们回船上吧!”
古丹韵的提议伊霞立刻表示同意,其实她早就不想在这个岩洞里呆下去了。
奇怪的感觉,压抑的空间,还有韵哥哥托付她要办的事儿都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两个人像刚才进来的时候那样,又躬着身往外爬。
“哎呀!差一点忘了,你先出去吧。”
古丹韵突然的惊叫,把伊霞吓了一跳。
“韵哥,你要吓死人啊,咋了?一惊一咋的。”
“没事儿,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说着话,古丹韵又回头往洞穴最里边爬去,不一会儿,他手里拽着两个黑油布袋子就爬了出来。
“韵哥哥,这是什么?”
“呵呵!菱角。咱们今天要拿回去的菱角。”
“啊?!原来你早就已经采好了!”
......
他们重新回到湖边。
岸上静悄悄的,除了风浪轻轻拍打湖岸发出“哗哗”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静谧的使人心醉。由于风浪不大,所以小船刚才被推上岸时的位置一点儿也没有发生变化。
清澈的湖水泛着微微的波浪前赴后继地拍打在船尾。
“哗啦!哗啦!”地拍出一朵朵白色、细腻的浪花。
古丹韵拎着菱角袋子一纵身跳上船头,他在前舱里翻出了一盒火柴。不过火柴虽然是有了,但却没有引柴,怎么生火呢?两个人面对着眼前的困难开始犯愁了。
伊霞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大黄狗怎么不见了。
她问古丹韵:“奇怪了,大黄哪去了?”
古丹韵也很疑惑:“是啊,我明明让它在这里看着船的,怎么跑没影了呢?”
正当两个人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
“是大黄,它一定是发现什么了,听叫声离得不远,咱们过去!”
古丹韵说完话,拉起伊霞的手就往狗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韵儿和伊霞跑到大黄近前,看到它正蹲坐在一小堆燃烧过的木柴旁边,一堆黑黑的木炭让古丹韵喜出望外,而且在旁边还有一些未点燃的干柴,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古丹韵才明白,原来这里曾经有人来过,而且还生过火,看样子也就是两、三天之前的事儿。这可太好了,可以生火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古丹韵心里又想,“这湖心岛如偏僻荒凉,谁会来这里呢?哎呀,不去管他了,反正现在点火要紧,身上的湿衣服实在是太难受了。”
伊霞看着蹲坐在地上的大黄狗,冲着它微微一笑。然后对古丹韵说道:“韵哥,这大黄都快成精了!”
古丹韵说:“是啊!这畜生能明白人的心思。看来我今后还真得对它好着点。”
大黄狗好像听懂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只见它屁股一抬立即站起来,一个劲地摇着尾巴,跑到伊霞近前围着她转来转去,似乎在向伊霞邀功一样。
伊霞蹲下身子抚摸着大黄的脑袋、脖子、耳朵.....
“大黄真能干,大黄比韵哥哥强多了。”
“唉唉唉!你夸它别带着我行不行,这人还能和狗一起比?真是!”
......
火生起来了,“噼噼啪啪”的火星四处飞溅,静谧的荒岛上竟然有了篝火,一下子使周围的环境显得生气勃勃。
望着熊熊篝火,大黄躲出去老远,无论伊霞和韵儿怎么叫,它都不到火堆前面来。
伊霞一边帮着韵儿烤脱下来的湿衣服,一边看着低头灰溜溜跑出去很远的大黄,笑的合不拢嘴。
伊霞望着红红的篝火,心思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刚才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傻了吗?我和韵哥哥都说了些什么啊,什么结婚,生孩子?天啊,自己是不是昏了头。母亲对古伯伯的心思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多少年来母亲是那么依赖他,不正是母亲对古伯伯的信任和依靠才使她们孤儿寡母撑到现在吗。现在自己长大了,如果真的要和韵哥恋爱结婚,那母亲怎么办?爹爹没了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不是母亲和古伯伯瞻前顾后,怕村里的人们议论,怕孩子和老人无法接受他们结合在一起,也许两个人早就走到一起了,这些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万一母亲哪天下定决心要改嫁给古伯伯,那自己和韵儿算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我们娘俩还能都嫁给他们古家,母女嫁给父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那样还不会让人笑掉大牙。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篝火在燃烧,面对着红红的火苗姑娘越想心里越乱。(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去吧
第四十二章 去吧
古丹韵离开家,带走了大黄狗,院子里清净了不少。
古丹凤把摇椅搬到院子里的枣树下面,扶着奶奶坐下。奶奶摇着蒲扇,阳光从树叶间稀稀落落地铺洒下来,她歪着身子,迷迷糊糊地好像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古丹凤安顿好奶奶,快步走到父亲屋里。
“爹,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说吧!”
“爹,我不想出嫁!”
古猛听到女儿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显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无缘无故的,女儿为什么说这个。他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女儿。
“谁说咱家要把你嫁出去?”
古丹凤当然不能说是奶奶说的,如果那样的话父亲再去问奶奶,这事儿可就复杂了,万一他们再觉得是自己有了出嫁的念头就更不好解释了。
“嗯——!是我自己想的。”
“怎么,急着要嫁人?”
“你看你,爹!我一猜你就要往反了想。我是说如果咱村有人来咱们家提亲,你可千万别答应人家,我不想这么早嫁人。”
“可是,你早晚都要出门子。你娘死得早,弟弟妹妹这些年没少拖累你,你为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我虽然舍不得你嫁出去,但是如果真有合适的人家也会考虑的。毕竟你自己成个家,过自己的日子,要比在这里受苦、受累强!这些年是爹对不住你!”
古猛一边说话,一边拿起了自己的烟袋,烟丝压满烟锅。
古丹凤走到近前“哧啦!”一声点着了火柴,给爹爹把烟点燃。
“爹!你这说的哪里话,你能把我送去上学,一直上到到高中,我心里已经很知足了。你看咱村除了书记家的孩子,其余的人家有几个女孩子能像我和二妹这样离开家出去读书的。”
“唉,爹不是觉得亏欠你们太多吗,你就这一个要求爹还能不答应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不想嫁人!”
“好,你自己的事儿啊,自己做主,爹不会强迫你的,但是你也要为将来打算啊!”
“我知道,爹!”
......
古丹凤从爹爹屋里出来,奶奶半躺在椅子上好像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屋里,拿出给钟书记捎带的香烟,要亲自给他送过去。
古丹凤从爹爹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即使钟书记现在找人来提亲,爹爹那里也会替自己抵挡一阵子。听爹爹的意思好像无论谁来家里提亲,他都会征求自己的意见。那么即使现在自己见到钟书记也不会感到尴尬了。想到这些,古丹凤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有了去见钟书记的勇气。不过把话说回来,人家昨天把驴车借给自己用,怎么着也得当面谢谢人家,表示应有的礼貌。至于今后嘛,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单纯幼稚地办傻事了。
打定了主意,古丹凤拿起香烟迈步出屋。
二妹玲子看到姐姐要出去,急忙凑到近前问道:“姐,你干啥去?我和你一起去。”
“你都不知道我去干啥就跟着?”
“嗯!”
“我去相亲!”
“相亲?我也去!”
“不害臊,没羞!带着你去相亲我还能相成?人家不得把你相中喽啊!”
“我不管,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去相亲,带我去吧。”
这时候奶奶似乎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欠了欠身子迷迷糊糊地来了一句:“相亲啊,相亲好!谁相亲啊,是凤儿吗?”
古丹凤看到奶奶醒了,用手在古丹玲胳膊上掐了一把:“都怪你,把奶奶的午觉吵醒了吧!”
“哎呀!姐,疼!我又不是故意的。奶奶,奶奶!不是相亲,相什么亲啊!我和姐姐是要去摘香椿,呵呵!摘香椿。”
奶奶回道:“噢,摘香椿啊!去吧,去吧!”
古丹凤姐俩相视一笑:“走吧!”
姐俩刚刚走到钟书记家门前,就看到队长和书记一起急匆匆地从院子里往外走。
钟书记看到了古丹凤:“凤儿、玲子,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古丹凤说:“老钟叔,这是给你捎带的香烟,昨天回来的太晚了没给你送来。”
钟书记很客气地说道:“噢!谢谢,谢谢你啊!对了,回家赶紧告诉你爹,村东你六爷爷去世了,就刚才的事儿,让他快点过来帮忙!”
钟书记说完话,把香烟揣进了兜里,和队长一起急匆匆的往村子东头走去。没走几步,钟书记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姐妹二人的身影愣住了,他心里想,“这个古丹凤怎么就让儿子动心了呢,她有什么好呢?除了长得美,身材娇小以外,要个头没个头,要力气没力气,超美怎么会喜欢她?这年轻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古丹凤的二妹,玲子多好,不仅长得好看,还是高个儿,身材修长苗条,辫子又黑又粗,皮肤又细又白。这样的姑娘才值得喜欢嘛!”
队长看到钟书记站住了,回头望着刚才的两个人,不由得问道:“书记,咋了?难道给你的东西不对劲吗?”
钟书记感到自己有点失态:“噢!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快走吧。”
他们两个加快了脚步。
古丹凤一边往家走,一边心里想,“六爷爷?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住在村南的六爷爷吧,古丹凤记得六爷爷有一个女儿叫巧儿,自己从前见面就叫她巧姑姑。巧姑姑前几年嫁到别的村去了,一直都没有消息。巧姑姑可是有很多年没回来了,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在家,能不能再看六爷爷最后一眼。”
古丹凤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一些从前的事儿。她和妹妹刚刚迈进院门,古猛看到了,就问道:“凤儿,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你快去吧,村南六爷爷去世了。”
“什么,你说什么?六叔走了。”
奶奶好像听到了这边的谈话:“凤儿,你过来!”
“来了奶奶。”
“你爹说什么,六叔走了?”
“是的,奶奶。就刚才的事儿,书记和队长都去他家了,我和玲子往回走时看到陆陆续续还有人往他家走。书记说让我告诉爹爹一声,快点儿去帮忙。”
奶奶显得很悲伤。
“唉!苦命的老六啊,一辈子没有个儿子,老伴去年刚刚过世,这回他又没了。养了个女儿还嫁到外村,现在连个音信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爹走了能不能回来看最后一眼。唉——!苦命的老六,苦命的巧儿啊!不行,你们扶我过去看看,我要看老六最后一眼。”
奶奶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直哭得老泪纵横、伤心欲绝。
古猛急忙过来劝阻母亲。
“不行,那可不行!娘,你别伤心了,六叔走了,有村里人帮忙呢。大家伙儿会把他的丧事办好的,你就别操心了,你岁数大了,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有我去就行了。”
奶奶还是很伤心。
“猛儿啊,到了那儿替我给老六鞠个躬。”
“好,我走了娘!”
“去吧,快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玄黄
第四十三章 玄黄
古猛在古老六家忙活了大半天,直到很晚才回到家,韵儿从湖心岛回来的时间和他相差无几。爷两个一前一后进院,不同的是韵儿的表情兴高采烈,他看爹爹却是一脸悲愁。
大黄狗还是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韵儿。它四个爪子上的水还没干,狗毛湿漉漉的,它刚一进院子就直奔玲子而去,要用头去蹭玲子的裤腿。
玲子吓得急忙闪身,突然大叫一声:“滚开!大黄,快滚开!你身上全是水,别碰我!”
大黄狗没料到女主人会突然惊叫,吓得它急忙低着头,夹着着尾巴,一溜烟钻到自己狗窝里去了。爬进去后好像对刚才女主人的一声惊叫很不满意,它也“汪汪!”地叫了两声,算是回应。然后开始安静地伸出舌头舔自己爪子上的毛。
玲子的一声惊叫把全家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她身上。
古丹凤说道:“二妹,你干什么?这么大呼小叫的,吓我们一跳!”
古丹玲回道:“姐,都是韵儿干的好事儿,出湖就出湖呗,还带着大黄,你看大黄身上的水,到现在还没干。”
古丹韵说:“哎?!二姐,我可没主动带它,是它自己要跟着去的啊。我走的时候你们可都看到了。二姐,早知道你会告我的状,就不给你捉螃蟹吃了!”
古丹玲一听弟弟说有螃蟹吃,急忙赔笑脸说道:“唉呀!好弟弟,姐姐收回刚才说的话。螃蟹在哪,在哪啊?快拿出来,快点拿出来啊!”
韵儿先把装着菱角的袋子递给古丹玲。
“二姐,你先把这个拿到灶房去,等大姐有时间给咱们做菱角糕。至于螃蟹吗,我拿到奶奶屋里,不然大姐看到了害怕。”
古丹玲接过装菱角的袋子,惊喜地说道:“这么多!韵儿,你没给人家伊霞拿点啊?”
“拿了,我哪能那么抠门,给她的比咱家的还多呢!”
“什么?比咱家还多,你小子是不是打人家什么歪主意了?老实交待!”
“姐,你这话咋说呢。不给吧,你惦记人家,给吧,你又嫌多了!”
“好、好!给的好,行了吧。”
韵儿回头看到爹爹不太高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也没敢问,悄悄地走到古丹凤身边。
“姐,爹爹咋了,不高兴呢?”
“村南六爷爷去世了,他这一天都去帮忙葬礼的事儿呢!”
“噢!原来是这样,那晚上我还和奶奶一个屋睡。”
......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古猛平时很少喝酒,不过今天他却让古丹凤给他倒了一小盅白酒。饭桌前的气氛受古猛的影响变得很压抑。古猛一杯白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
“你六爷爷这一辈子真是不容易啊。”
古猛说话,一家人也没谁搭茬吱声,大家都沉浸在一种悲痛的气氛之中。在这个古姓村子里,每一个人的离开都意味着大家同时失去了一位亲人。
“你六爷爷年轻的时候多么能干啊,盖房子、修船、织网、打鱼、种地......没有他不会的,可惜啊,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姑娘,没有儿子。姑娘也不争气啊,嫁给了外村,你六爷爷和你六奶奶这些年来,守口如瓶,就是不和村里的人说女儿嫁到哪了。”
古猛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回味着从前的一些事情。在他的影响下,古丹凤突然想到巧儿姑姑,她的名字里有个巧字,巧姑姑也应了这个字,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读书识字.....不但手巧,而且嘴巧,一双眼睛好像都会说话,眼睫毛上都透着一股子灵气。
古猛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老天爷还是眷顾着六叔呢!这不,两天前巧儿姑娘还真回来了,听说是因为男人没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命的是还带来了一个孩子。不过啊,也算老天有眼,你六爷爷临死前终于看到了女儿一面,还看到了自己的外孙子,你说这巧儿要是晚回来一、两天,说不定你六爷爷都看不到了。如果真是那样,你六爷爷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了啊。唉!天意、天意,这都是命啊!”
古丹凤看到爹爹有点喝多了,劝他道:“爹,你别太伤心难过,既然巧姑姑回来了,这不也是一件好事儿吗!爹,你有点喝多了,让玲子和韵儿扶你回屋休息吧!”
古丹韵站起身,显得很局促不安,他没想到姐姐会让他去扶父亲,平时他就不太愿意接近爹爹,现在爹爹喝多了酒,他更不敢接近了。韵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扶,我没喝多。我自己回去就行。”
古猛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往自己屋里走去,古丹玲和韵儿一左一右护送着,生怕他醉酒跌倒。
一家人吃完饭,古丹玲和招娣陪奶奶回房里熏螃蟹。
她们把螃蟹放到热水壶上,水壶下面放一小块儿木炭,红红的炭火让水壶里的水一直保持微微滚开的状态。热水壶冒出的蒸汽一会儿就把一只螃蟹熏得通红。
玲子说:“奶奶,我觉得这样熏出来的螃蟹,比煮着吃、蒸着吃都要好。”
祖母说:“就你会吃,还熏着吃,也不嫌麻烦!”
“麻烦啥,奶奶你看,这热气一上来,螃蟹立刻就晕了,蟹爪一个都不掉,呵呵!”
“小心螃蟹钳子夹到你的手。”
“没事儿,我这小心着呢。”
熏好一只,玲子递给招娣:“你先给奶奶拨一个。”
招娣接过螃蟹,掀开后壳,一个油汪汪、红通通的蟹黄立时露了出来,她抠出蟹黄沾了一点儿刚才准备好的姜汁蘸料,送到奶奶嘴里。
“香,真香!有句老话说啊‘忙归忙,勿忘六月黄’这个季节的螃蟹啊,全都是童子蟹,蟹黄饱满着呢。嗯,回味儿更香!”
奶奶很享受地品味着蟹黄,她美美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很多。
“我尝这一口就行了,你们两个快吃吧!”
招娣说道:“奶奶,你懂的可真多!”
玲子说:“当然了,要不然人家怎么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奶奶就是咱家的大宝贝儿。”
一句话把奶奶说乐了,她渐渐忘记了刚才因为古老六去世而带来的悲伤。
古丹玲熏好了八只螃蟹,水壶下面的炭火也就灭了。她满头是汗,先擦了一把脸,缕好了头发,然后坐在奶奶床上和招娣一起,姐俩一边享受美味儿,一边陪着奶奶聊天。
招娣问:“奶奶,你说古时候的人是不是也吃螃蟹呢?”
“应该也吃吧,你问问你姐,她上学读书多,懂得多。”
古丹玲正在拨蟹爪,听到妹妹问这个问题,于是装作很有学问的样子说:“当然了,你没看过《易经》吗,那上面就写着‘天地玄黄’,这玄黄啊,就是蟹黄,如果古人没吃过螃蟹哪能写出来‘天地玄黄’这么深奥的话来。”
奶奶无比惊讶地看着玲子,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套歪理邪说,奶奶纠正她道:“你啊,亏你还读了这些年书,你把这书啊,都看歪了,啥事儿都往吃上想。那‘天地玄黄’是这么解释吗,净胡说。”
招娣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觉得姐姐说的也不对。‘天地玄黄’的意思应该是说——天是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和蟹黄一点关系也没有,对吧,奶奶。”
奶奶说道:“对、对!还是招娣说得对。咱们祖上啊,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东平湖边上,东平湖就是黄河的支流啊,所以黄河是咱们的母亲河。她从巍巍昆仑山发源,经过九曲十八弯,从西北高原带来大量的黄土、泥沙。所以黄河的水是黄色的,岸边的土是黄色的,种出的庄稼——玉米啦、小麦啦、红薯啦......全都是黄色的。当然,黄河两岸养育的千千万万儿女也是黄种人啊。因为黄河是咱们中国文化的发源地,所以古人说天玄、地黄。就是人死了,像你六爷爷一样,过了奈何桥,走的也是黄泉路。”
古丹玲说道:“奶奶,没想到你对《易经》还挺有研究。”
“你说的《易经》啊,我还真没看过。不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说明了时间和空间的基本道理,不是常人能够彻底解释明白的。”
奶奶的话很深奥,姐两个很佩服一个老人能有如此参悟天地的思想境界。
古招娣嗑开一个蟹腿,一边吸吮着蟹肉,一边问:“奶奶,这么好吃的东西大姐怎么不吃呢?”
“她呀,小时候被螃蟹夹住过一次手,夹得很重,都出血了。所以啊,心里一直有阴影,你没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你姐姐就是这样。”
古丹玲说:“唉!可惜这美味儿了,她不吃咱们吃。螃蟹多香啊,奶奶,你再来一口。”
奶奶说道:“你们吃吧,螃蟹这玩意儿性寒,我这老太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不能多吃。”
三个人有说有笑,老祖母看到两个孙女高兴,她也开心的很。
......
古丹凤一个人正在灶房里忙着洗碗,这时候古丹韵走进来。
“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吧,是不是明天救二叔的事儿,这里就咱俩,你现在说正好。”
“姐,你想好了吗,如果明天咱们真的把二叔救回来,他能去哪儿?回家吗,还是躲在咱们家?奶奶和爹爹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儿,万一被发现了,乡里的人再追过来要人,二叔是不是还得被抓回去。那时候可就是当着奶奶的面把人带走,你想奶奶能接受这个现实吗?万一奶奶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是啊,我只一心想着救人了,这些怎么都没有考虑到?”
“姐,万一二叔再被抓回去,到时候咱们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而且还有昨天要帮忙的那个云吉释,是不是还会连累了人家。”
“韵儿,那可怎么办?如果那样咱们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吗?”
姐弟二人在灶房里你一言我一语地想着办法。
古丹凤内心比弟弟要焦急很多,毕竟她在学校里念书时和二叔相处的时间长,二叔对她像父亲一样照顾。
古丹凤心急如焚,她在想,“该怎么办呢?弟弟说的太有道理了,这件事儿不是盲目去干的,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行,自己怎么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呢?只一心想着把二叔救出来,只一心想着能得到云吉释的帮忙是一件好事儿。可是怎么就没想到,万一出现了差错会连累到自己的心上人。不行,不能那么做!如果是因为自私连累到阿释,将于心何忍。万一这件事儿再闹大了,使阿释哥因为救二叔也被抓起来,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怎么办,怎么办?真是急死人了。”
古丹凤心里着急,古丹韵早就看出来了。其实他的心情和姐姐是一样的,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思前想后。现在自己心里有了主意,倒显得平静了很多。
古丹凤看出弟弟不急不恼的样子,突然冷静下来,心想,“看样子弟弟好像有了办法,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不定已经有了好主意。”
果然不出古丹凤所料,只听古丹韵说道:“姐,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噢,是吗?快说出来听听。”
“姐,咱们这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送信
第四十四章 送信
云吉释记得母亲曾经教育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说话要言必行、行必果,做事更要果断利落、雷厉风行,决不能磨磨唧唧、拖泥带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信义,大丈夫非信而不立,非义而不为。
云吉释从小到大,在性格形成上受母亲的影响颇深。这不,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云吉释和古丹凤约好营救古宁校长的时间就快到了。
云吉释一早晨起来,觉得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在催促自己赶紧做好准备,快点去救古校长。他往窗外看了看,今天竟然是个阴天。
阴天!为什么天会阴了呢?
难道忽然变换的天气预示着什么吗。
云楼村的这个夏天已经快一个月没下雨了,难道今天老天爷开眼,真的要降一场雨下来?
现在下雨对于村里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儿,地里的庄稼就盼着这场雨呢。人们的心也像油煎火烤一样,只等着一场透雨来拯救地里的秧苗,来把人们心头的急火浇灭。下雨是好事儿,但是对于云吉释来说就不一样了。他将要面临的是福还是祸,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他不能再犹豫了,何况他还真得抓紧时间。
云吉释出村要路过黄石岗,那里有一段路晴天都不好走,更别说下雨了。现在趁着雨还没下来,一定要先把这段路走过去,不然万一下雨就耽误事儿了。雨水侵透了泥土,糊在脚上的泥巴都会把鞋子给粘掉。别说两条腿的人走路了,就是四只脚的牛马、牲畜走起来都费劲。
云吉释打定了主意,浑身上下收拾的紧趁利落。他决定早点出门,到乡**附近先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在上次的那个小树林里等着古丹凤姐俩。毕竟做这件事儿要有人帮忙,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他迈步从屋里出来。可是自己要出门,总该告诉母亲一声啊,怎么和娘说这件事儿呢,云吉释双眉紧皱,开始犯难了。实话实说吗?那可不行,娘知道了不但不会让他去,相反肯定会百般阻拦,如果她再告诉二哥,那自己一点儿出门的希望就都没有了。云吉释对这一点清楚的很。
那么——撒谎说去看大哥吧?也不行!万一大哥今天晚上回来怎么办,那不穿帮了吗?
看样子要编的谎话还要经得起推敲才行。
云吉释心想,“我和古校长约好是晚上去救他的,我们从乡里回到他家古楼村还不一定会是什么时候,如果时间太晚的话,今天也回不来呀。找一个什么理由呢?既能让娘痛痛快快地放自己走,同时也不会为自己担心,全家人还都不会怀疑自己做的事儿,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云吉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犯起难来。
正当他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看到院子门口队长进来了。
只听队长一边迈步进院,一边高声喊道:“云吉释,云吉释在家吗?”
云吉释一看队长是来找自己的,他知道这回机会来了,真是天遂人愿,挡都挡不住啊。
云吉释急忙回应道:“在在在!是队长啊,快进屋里坐。”
“哦!不了,我还有事儿,咱们就在院子里说吧,说完我就走。阿释啊,这儿有一封信,是队里写给乡粮库的感谢信。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送去。正好,你二哥说你在家,我就过来了,要不辛苦你跑一趟?”
云吉释的心高兴的都快跳出来了,他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下来。
“好咧,队长你放心吧,保证送到。对了,这封信交给谁啊?”
“最好亲手交给粮库的郭主任,听你哥说你认识他。”
“是,认识!那天拉粮食见过面。”
“万一见不到他,交给门口的老白头也行,他会转交给郭主任的。那就拜托你了,我走了啊!”
云吉释的母亲听到队长的喊声也从屋子里走出来。队长一抬头看到了她:“婶子,托阿释办点事儿,去乡里送一封信,你看行吧!”
云吉释的母亲抬头看了看天,虽说她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话说到这份上了,况且她听见儿子已经答应了人家,自己怎么好阻拦呢?
“行行行!出去办公事儿,哪能不行,你让他去啊,是看得起他!”
“哎呦,婶子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担待不起啊。我就是觉得阿释办事儿靠谱才来找他的。那就谢谢婶子了,我走了。”
队长说完话大步流星地出了院门。
云吉释送走队长,转身回到院子里。这回他可找到现成的借口去乡里了,他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掩饰不住了,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真是巧了,巧的连云吉释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是真的。真是太幸运了,想什么就来什么,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天意让自己去完成这件大事儿?
母亲挪动着小脚重新迈进门槛里边。
“棒子!你过来,娘有话要和你说。”
云吉释乖乖地来到母亲身边,陪母亲进到屋里,扶她在床边坐下。
母亲问道:“队长说这是一封感谢信?”
“是,他是这么说的。”
“感谢信?感谢信啥时候送不行啊,非得现在送?再说了,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一下雨下山的路就不好走。我就不信这感谢信早一天送,晚一天送,会有什么区别,难道真的有他说的那么重要?”
“那——!可是,娘!我都答应人家了。再说,人家乡里这次的确是帮了咱们村一个大忙,关键时刻救了乡亲们,我觉得这信早点送去比晚送去强!你说是吧,娘!”
云吉释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然担心起来。
“万一娘横档竖拦不让去可就坏了。那样的话一切行动就都泡汤了,不但救不了古校长,可能自己在古丹凤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大受折损,甚至可能因为这件事儿——因为自己的不守信用而造成两个人就此分开。不行,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一趟!”
正当云吉释胡思乱想,百般纠结的时候,母亲抚摸着他的手说:“娘不是不让你去,既然答应了人家的事儿怎么能反悔呢,就是有再大的困难咱也要想办法去克服,把人家交给的事儿办好。这是做人的根本啊!娘就是担心你,你看咱们这儿很久没下雨了,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天,这场雨啊,如果下起来可小不了,娘是怕你来回上山、下山有危险。”
“娘,你放心吧,我在下雨之前下山,现在就走,你要是再和我唠一会儿,耽误了时间,我可能就真走不了了。”
“行,你把雨伞带上,万一雨下大了回不来,你就去乡里找你大哥,让他安排你在那里住下,雨停了再回来。”
“好的,娘!那我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