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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饱吹饿唱     崇祯:重征天下txt下载     崇祯:重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六十六章 亲自阅卷

    这场史无前例的恩科考完之后,几十万举子就陷入的焦灼的等待之中。考试前为了给皇帝留下好印象,不少人还参与建城的义务劳动;考完以后,皇帝一连多日没出现,这些人也就懒得做样子了,只有黄宗羲等极少数举子仍继续坚持。

    本来按照惯例,会试是要考三场的,分别为四书文、五经文和五言八韵诗,每场各考三天。这次恩科却只考了一场,一天就结束了,而且从形式到内容都大异于前,因此没有一个举子感到有把握考中,但也同样没有一个举子感到完全没有希望。

    过去会试从结束到张榜,大概需要四五天时间。可此次是几十万人同时应考,阅卷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过去阅卷,为了防止考官与考生串通作弊,需要先对试卷“弥封”,即用纸遮住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后来觉得这样还是不保险,因为阅卷者仍可从笔迹或是试卷上的墨点等特殊记号来认出考生。于是又要进行“誊录”,即由专人将考生的答卷一字不差地照抄一遍,并经过校对,然后才让阅卷者过目。

    可是这次恩科有几十万份试卷,礼部一共才多少人?若还要“弥封”、“誊录”,就是累死也干不完。好在皇帝有旨,将这些环节一并免去,考官直接阅卷即可。

    但这仍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往年会试均是设有主考二名,同考官十八名,这二十个人审阅数千份试卷。可这次的试卷数量超过以往数百倍,总不可能找几千个考官来阅卷吧!

    不过朱由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让主考来宗道仍按往年的规矩,从翰林院挑选十八人。再加上副主考徐光启,二十人对付三十万份试卷,慢慢阅卷去吧。而且是每天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准点下班绝不拖延。

    来宗道等礼部官员心想这样看下去,恐怕几十年也看不完。而且还有第二个大问题,就是录取多少人,皇帝一直没有做出明示。往届会试的录取率约为百分之十,若千名举子应考,大概也就录取一百名左右。可这次考生是三十万人,难道要一下子录取三万人?朝廷哪有这么多的官位?

    不过既然皇帝如此胡闹,他们也懒得反对了,每天就按步就章地看几十份试卷。这样过上一两个月,不用上奏,举子们自然闹翻天了,到时候看皇帝如何收场。

    可惜他们完全打错了算盘。朱由检让这二十人阅卷,纯粹是做做样子,因为他早就决定亲自阅卷!

    礼部阅卷之处设在皇城之内,自然处在皇城警卫团的严密保护之下。每天黄昏,等这些考官回家之后,朱由检就带着秘书处的全体成员,再加上得到密旨偷偷留下来的徐光启,数十人一直阅卷到第二天四更!

    秘书处的成员只负责一件事,就是分类。凡是只答了主题,副题全空的试卷,直接剔选出来,朱由检连看都不看。这样的试卷至少在十万份以上,不用问,答卷者肯定是典型的只会做八股文,别的一概不知的书呆子,这样的人如何能用?

    剩下还有十余万份试卷,秘书处则按照回答副题数量的多寡分类。二十多道副题,只答了一两道题的,由徐光启代为审阅。很显然,这样的考生比完全交白卷的也好不了多少,说明这样的人缺乏社会实践经验,基本不符合朱由检的选拔标准。徐光启是哗哗地翻着卷子看,平均一份试卷只看个几秒钟,一百份卷子里能挑出一份回答稍微像点话的就不错了。

    而那些回答问题较多的试卷,朱由检才会亲自审阅。他并不在乎问题的答案是否与自己心目中的答案相同,因为这些题基本上都是主观题,也根本不可能有标准答案。只要回答有自己的想法,就有可取之处。至于废话连篇、言之无物的试卷,朱由检只要看到也是立即舍弃。

    之所以要设置这么多副题,朱由检也自有一番考虑。在他看来,如今的官场已是腐朽透顶,除了少数德才兼备的官员外,绝大多数要么迂腐昏庸、不谙时务,要么心术不正、以权谋私,甚至拉帮结伙,组成利益集团,对朝廷的政令阳奉阴违,完全无药可救。要想治事,就得先治人,治不了,就得换。现在的官场,已经到了非“大换血”不可的地步了!

    可是具体怎么换法,也是大有讲究。如果自上而下,先从内阁、六部尚书等朝中重臣换起,逐渐向下推行,先不说这些大臣势力很大,动他们肯定阻力重重,搞不好还会激出不测事件;就算可以将这些人强行解职,可是换谁上来?下面的官员和这些大臣经历相似,都是从科举中起步,在大染缸一般的官场中混出来的,换谁不是一样?

    所以朱由检决定自下而上,暂时不动朝中重臣,先从最基层的官员换起。

    基层官员的数量就非常庞大了,全国北、南两京,南七北六一十三省,下辖一千多个县。县衙里的朝廷命官有四位:正七品的知县,正八品的县丞,正九品的主簿,无品级的典史。另外,各省、府及一些职能衙门中,也有大量的基层官员。

    在这些基层官员之中,朝廷真正能控制的只有知县。举子会试考中后叫“进士”,如果外放官员的话,一般都会从知县做起。而县丞、主簿、典史等更低品级的官员,读书人不屑做,基本上都被没有通过会试的当地人所把持。这些官员位卑而权重,往往在当地形成不小的势力,官职也多是父子相继。

    除了这几个朝廷命官之外,县衙里还有很多干着实际工作、却不在编制之内的人,即所谓的“胥吏”。这种官吏分开的制度弊端很大,朱由检当初在泾阳县就见识过了。

    因此这次恩科,朱由检的真正目的是选拔大批基层官员,逐步将县丞、主簿等世袭的地方官替换掉。至于胥吏,以后要么裁撤掉,要么并入“官”的序列。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朱由检才会让几十万举子同时应试,因为他至少也要选出五六千人!

    ps:今天思绪混乱,只有一更,抱歉!

第八百六十七章 不拘一格

    来宗道等考官优哉游哉地阅了六天卷,不过看了几千份试卷。一捆捆的试卷仍然堆得满屋子都是,他们当然也看不出来,其实已经有数千份试卷被悄悄地抽走了。

    既然此次阅卷没有“弥封”和“誊录”,这些考官们当然会挟带“私货”。谁没有个三亲六戚、门生故旧?知道他们出任考官后,托门子走关系的都踏破门槛了,就为让他们高抬贵手,点中某名考生。当然,银子是少不了的。

    这些考官也乐得做人情,因为这次的主题实在是太简单了,任何一个考生做的文章都不差。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考官就说这篇文章好,就相中这一篇,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因此这几天他们也挑出大几十份试卷,绝大多数都是走关系的。这些人考中之后,当然会对考官感恩戴德,以“恩师”相称,从此在官场上互相照顾,这些大臣们在风云变幻的官场上就又多了一份保险。

    第七天清晨,来宗道等考官照例迈着方步来到皇城正南门大明门,准备入内继续阅卷,却突然发现此处人山人海,早被无数举子挤得水泄不通。还不时有人激动地大喊:“中了,我中了!”

    来宗道莫名其妙,分开众人挤到大明门跟前一看,登时目瞪口呆。

    原来宫门两侧的宫墙,已经被记录考中者的“金榜”占满,足足有几十张之多!每张榜上都写得密密麻麻,将考生的姓名、年龄、籍贯一一列出。粗粗一看,至少有几千人!

    众考官也全傻了眼,他们还没审完卷子,怎么就张榜了呢?

    不过再仔细看时,他们选出来的那些人也在榜单之中。来宗道有心大喊“此榜是假的”,可这样一来,一是会横生变数,他们选的人也有可能无法再次入选;二是这里这么多因为考中而欣喜若狂的举子,若说榜单不算数,那还不得让这帮人活活打死?

    这时来宗道一眼看见人群中的徐光启,不禁气急败坏地问道:“徐大人,这怎么回事?是你张的榜?”

    徐光启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卑职哪有那个胆子!听说是皇帝的秘书处张贴的,卑职也是一头雾水啊…”

    来宗道赶紧入宫求见皇帝,却被秘书处告知:万岁近日过度襙劳,遵照太医嘱咐,今天罢朝休息一天,不见任何朝臣。明日在皇极殿前广场举行殿试,着礼部与皇城警卫团共同维持秩序,不得有误!

    这“殿试”是科举考试的最后一试,即通过会试的考生,由皇帝当面亲自出题考较。但这场考试只排名次,并不淘汰考生,排名第一者为“状元”,第二为“榜眼”,第三为“探花”,余者皆为“进士”。因此这殿试不过是走个形式,视为皇帝对新晋官员的恩典更为贴切。

    但是这次通过会试者足有五千多人,这么大规模的殿试怎么组织?另外来宗道等考官都有上了皇帝当的感觉,个个心灰意冷,也懒得组织了,反正什么事都有皇帝安排,明日殿试,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转天清晨,五千多名考生排着整齐的队列,在皇城警卫团的带领下,从大明门、承天门、午门一路北行进入紫禁城。多年寒窗一朝得中,从此命运改变,如今进入到大明王朝的中枢之地,所有考生的心情自是非常激动。

    “圣上驾到!”随着一声高呼,朱由检的銮驾逶迤来到尚未修葺的皇极殿正前方,数千考生忙跪倒山呼万岁。

    此时此刻,因为过度疲倦而昏睡了一整天的朱由检,望着广场上这些年龄大小不一的新晋官员,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些人都是他亲自选出来的,但仅凭二十来道题,能不能选拔出真正有才干的官员,这些官员以后是不是会拥护自己的改革计划呢?毕竟他们也是在旧教育体系下浸银了多年!入仕之后,他们是会带来一股清新之风,还是迅速被污浊的官场同化?朱由检真的没有把握!

    但是不管怎么说,朱由检还是从这次恩科中发现了一些真正的人才。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钱嘉征这几位就不用多说了,在阅卷时,他还发现一些考生极有见地,尤其是最后两道题,答得极为精彩。

    比如浙江余姚考生熊汝霖,就提出如今所患者不仅仅是建虏和流贼,更应特别注意的是来自海上的外敌。尤其是“红毛”和“佛郎机”,已经占据台湾,对福建、浙江、广东等地威胁甚大,朝廷应早做打算。

    又如江苏太仓考生吴伟业,提出应严惩汉奸,如其已投奔建虏或流贼,则应设法暗杀。暗杀不了的,家人也要全部收监,防止内外勾结。而且文辞激楚苍凉,连朱由检这样的对古文没什么造诣的人,读罢也不禁击节赞叹。

    还有江西清江考生杨廷麟,令人惊讶地预测出建虏有可能很快会从蒙古方向大举入寇。虽然京师重兵布防不致失守,但京师以南的华北平原腹地,却是防御空虚,且利于建虏骑战。若任敌蹂躏这一地区,则大明必会元气大伤,不可不防。

    还有位江苏太仓考生凌必正,极言地图之重要性,竟还在试卷上画了一副大明山川地形图!

    又有浙江宁波考生陈天工,认为流贼现在盘踞在鄂豫交界处的山区,朝廷多认为其会威胁南阳、襄阳,但他觉得流贼似有入川的企图。现在四川本来就在闹土司叛乱,如果流贼再去,局面就会更加不可收拾,必须选派得力将领尽快收复重庆,守住川东,否则“天府之国”危矣!

    还有河南睢州考生袁枢,对边军粮饷补给方面颇有见地;福建永安考生罗明祖,认为朝廷应对江南商人加大征税力度,以解决财源问题;广东潮州考生许国佐,言地方官应严格执法,尤其注意抑制豪强;北直隶广平考生申佳胤,言黄河河工年久失修,朝廷不可专注军事而忽视这个大患…如果不是这次恩科,不是朱由检选拔标准不拘一格,这些真正的人才不知道要埋没多久!

    想到这里,朱由检因为疲倦而苍白的脸,终于重新焕发出了神采。他朗声说道:“殿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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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八章 钦点状元

    做为科举考试中最高等级的殿试,其实却是最简单的,因为无论成绩如何,考完之后都能做官,无非是排名先后而已。一般成绩靠前者,往往会被选入翰林院,虽然初期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煎熬,但因为一直接近权力的中心,以后就有机会入阁拜相,最次也能做到个六部侍郎、郎中。

    而成绩靠后者,一般会外放,也就是担任地方官员,从七品知县做起。虽然从知县升到阁部大员难度极大,但山高皇帝远,油水却比在朝中肥得多。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清官尚且如此,贪官就更不用说了。因此很多人倒宁愿成绩靠后,外放捞实惠。

    不过殿试的试卷一发下来,却出乎所有考生的意料之外。过去殿试只考“策问”,即皇帝提出一个时政问题,考生讲述自己的见解。

    但是这次的试卷却并非策问,而是罗列出一大堆官职,让考生填写任职意向,并说明理由。众人心想这算什么考题?但既是殿试,也没人敢造次,只得认认真真地阅读起来。

    可是这一细看,相当多的考生都大失所望。过去进士任职,无非就是翰林院待诏和知县这两种;可试卷上列出来的,却至少有数十种官职之多,当然全是正七品以下小官。比如:

    知县,正七品,一县主官,掌管一切事务。

    县丞,正八品,辅佐知县管理全县事务。

    县主簿,正九品,管理全县的文书账册。

    县典史,无品级,掌管缉捕、监狱。

    府推官,正七品,掌一府刑讼之事。

    按察司经历,正七品,相当于都察院在地方的办事员,监察地方官员。

    中书舍人,从七品,协助内阁处理奏章。

    提举,正八品,负责一项具体事务的襙作,如制盐、水利等。

    大使,正九品,职责与提举相近,但级别又低了两级,多供职于过去朝廷认为不太重要的职能部门,如承运库、颜料局、皮作局、织染所等。

    待诏,从九品,即翰林院最低级的官员。

    教授,从九品,负责督导地方上的教学与考试事宜。

    这些官职里,像知县、中书舍人这些都是比较受欢迎的,因为要么有实权,要么可接触到朝中高官。可其他官职就实在太卑微了,与胥吏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这些官职一般都是世袭的,朝廷任命只不过走个形式而已。

    朱由检见众人狐疑,便朗声笑道:“你们是不是嫌有些官职太小?朕告诉你们,任何官职都有他的用处,任何一个岗位,要想把它做好、做到极致,都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而且过去像县丞、主簿、典史这样的官职常常世袭,也不能升迁,朕认为这很不正常。自今日始,这样的官也要纳入吏部的考核之中,能者上庸者下。你们要是做得好,很快就可以升迁,入阁拜相也并非不可能。

    “另外,朕让你们选官职,是想看看你们对哪种官职更感兴趣,觉得自己有能力、有动力做好。若你选的官职,事实证明你不能胜任,朕也只要将你们降级罚俸,可要想好了再选哦!”

    虽然如此,选择“知县”、“中书舍人”和“翰林院待诏”的人还是占大多数。朱由检也预料到这种情况,反正这只是考生们的意向,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手中。

    但也有些考生,主动选择了更“卑微”的官职。比如朱由检颇为欣赏的熊汝霖,他的任职意向就选择了品级最低、低到没有品级的典史。他的理由是:典史掌握一县衙役,肩负着缉盗的重要责任。如今浙江一代倭寇猖獗,他情愿回家乡做个小小的典史,保境安民,维护大明海疆。

    又如袁枢,朱由检后来才知道他竟是袁可立之子。袁枢却并不想倚仗父亲的职位与威望提携自己,而情愿做一个九品主簿。他认为现在各地衙门账目混乱,贪腐情况十分严重,户部收不上赋税,自然也会间接影响到边军粮饷的补给。如能让他做个主簿,他保证可在一个月之内将任何一个县的所有账目梳理清楚。

    当然,最让朱由检欣赏的,还是黄宗羲给出的答案。这些官职黄宗羲全不要,坚持要去户部,哪怕没有官职,做个文书小吏也成。

    黄宗羲认为朝廷的赋税制度已经到了非改革不可的程度。一方面,“天下之田赋日增”,并产生了三个严重的危害。一是“积累莫返”,即每次税制改革以后,不管怎么改,老百姓的税赋水平总是在提高;二是“所税非所出”,即田赋折银,在折银的过程中会有盘剥百姓的情形发生;三是“田土无等第”,即不分土地的肥瘠程度,也不管种植的是什么作物,一律按一个标准收税,造成事实上的不公平。

    而在另一方面,大批的商人经商收入远超种田,这部分收入却没有或很少征税。朝廷以农为本没有错,但是赋税仍以田赋为主,实际上是鼓励农户弃农经商或是做工。如果粮食够吃,这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连年闹饥荒,种田的人却越来越少,收成自然也连年下降,田赋则全压到继续种田的农户身上,那些经商赚大钱的商人富户却逃避了赋税,这又是极其严重的不公平。

    因此黄宗羲坚决要求到户部任职,那样他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深入的调研,并提出一整套赋税改革方案。现在这个方案当然还没有,但黄宗羲已经提出一个原则,那就是“崇本抑末”。

    所谓“崇本”,即是把农、工、商都视为立国之本、赋税之本,加大对工商业的征税力度,同时也要对工商业给予和农业一样的扶持。

    “抑末”,则是凡和工农商不太沾边、不能为社会创造财富的行业,如僧道、倡优;或是一些只能供少数人享用的奢侈品行业,如酒、丝、精制瓷器等,则应着力抑制,以免他们挤占过多的社会资源。

    朱由检看罢赞不绝口,当即钦点黄宗羲为此次恩科的状元!

第八百六十九章 六千进士

    天启六年春这场盛况空前的恩科,终于在紫禁城落下了帷幕。崇祯皇帝钦点黄宗羲为状元,不过为着照顾礼部官员的情绪,后面的名次他就没亲自指定了。

    考官商议的结果,吴伟业为榜眼,南直隶山阳考生夏曰瑚为为探花。这两人都是当世公认的才子,尤以诗文见长。其实朱由检并不在乎官员会不会作诗写文章,像顾炎武和王夫之,不但精通经史百家,对各种经邦济世的学问也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就因为诗文名气稍小,难入来宗道等人的法眼,殊为可惜。

    殿试共分为“三甲”,状元、榜眼、探花这前三名为“一甲”,称“赐进士及第”;成绩较为优秀者为“二甲”,称“赐进士出身”;其余为“三甲”,称“赐同进士出身”。由于这一科取仕太多,中二甲的就有二千多名,三甲者更是达到三千名。

    朱由检欣赏的那些青年才俊,如顾炎武、王夫之、钱嘉征、熊汝霖、杨廷麟、陈天工等人,绝大多数被划入了三甲。不过他倒没太在乎这些,反正殿试的名次和自己今后提拔重用哪些人,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殿试结束,恩科就算彻底结束了,没考中的举子也逐渐离开京师。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个春天无疑是颇为失意的:好不容易赶上一次亘古未有的大恩科,主考题却是如此简单,很多自诩满腹经纶的考生都感到完全无从发挥。

    还有副考题,说是只做为参考,可在主考题水平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无疑副考题的答题情况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很多人平时只是埋头钻研四书五经,根本不懂这些知识,此时均是后悔不迭。

    好在皇帝又降下恩旨:明春继续举行恩科。不过下一次恩科就不会有这么大规模了,而是要和正常的科举一样,也须先通过院试和乡试。考题的形式则仍为“主题加副题”,前面那两级考试同样如此。

    这个消息无疑又给学子们带来了希望。尤其是很多认为自己的文章水平已经没有多大提高余地的学子,更是很快决定把主要精力放到那些“副题”上,期待来年凭借“副题”鱼跃龙门。

    朱由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说前世的高考是指挥棒,那么做为国家抡才大典的科举,就更是指挥棒,考试考什么,考生就会学什么。只要假以时日,就会逐渐改变目前这种“只读圣贤书”的局面,官员的素质也会得到提高。

    朝廷一科就取了六千人,这下吏部可有得忙了,得给这些人安排官职啊!

    官场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按照过去的惯例,一个官职出缺,则由平级或低级的官员依次补上,轮到新晋官员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朝廷才会有大量的闲职,包括六部都有京师和南京两套班子,就为安置这些无事可做的人。

    可是这科人实在太多了,难不成一下增加数千个闲职?孙承宗等吏部官员不禁大伤脑筋。

    朱由检却胸有成竹,他在与孙承宗密议后宣布,新科进士将大部分出任各地的县丞、主簿、典史,现有的这些官员则一律晋升半品,暂到京师吏部报到,待考核后授予新官职。全国共有一千五百多个县,就可以安置近五千新科进士,剩下的留在京师,进入翰林院等部门。

    圣旨一下,很多大臣都感到忧心忡忡。因为地方低级官员在当地根深蒂固的情况,他们并不是不知道,都有些担心皇帝这个举动会引起地方政务的混乱。而且就算这个过程很顺利,那些原来的县丞、主簿来到京师,又该如何安排?

    对此朱由检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宣布所有新晋官员先留在京师培训一个月,然后再奔赴各地走马上任。至于到底如何培训,大臣们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觉得皇帝这次恩科如同儿戏,但朝臣们并未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原因也很简单,就算取再多的进士,也得从小官熬起,威胁不到他们这些高官的权力和地位。

    他们真正关心的,是“枚卜大典”,也就是选举内阁成员。因为内阁掌握着“票拟”大权,在过去的一百多年时间里,内阁阁臣才是帝国的真正主宰者,而非经常辍朝的皇帝。

    阁臣的位子炙手可热,但名额有限,一般就是一个首辅,两三个次辅,最多也不会超过六七个人。谁都想当阁臣,谁都觉得自己不含糊,那怎么办?不知道哪任皇帝发明了一个馊主意:用抽签的方式决定,抽上谁就是谁!

    因为“抽签”这个词不太好听,换成了“枚卜”,但意思是完全一样的。此后“枚卜大典”就成为选举内阁的固定程序。

    这不,殿试刚刚结束,就有很多大臣向朱由检上奏,请皇帝兑现之前的承诺,立即进行枚卜大典。而原来的三位阁臣施凤来、张瑞图和李国普也识相地马上提出辞呈,此时别说贪恋官位,皇帝没因为他们与魏忠贤过从甚密而降罪,他们已经烧高香了。

    这次朱由检倒是很给大臣们面子,马上诏准,并定于后日早朝时举行大典。

    大臣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第二天就呈上了枚卜人选。能进入到这个名单的,自然都是在朝中非常有威望的官员,朱由检略略一看,却不禁皱紧了眉头。

    原来这份名单,基本上就是东林党的“党员名册”。可见东林党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大到了何等程度!

    这份名单中,孙承宗、王在晋、袁可立三位重臣因为并非东林党人,竟都被排挤在外。而著名的东林党领袖人物周道登、成基命、李标、刘鸿训、韩爌等人则全部在列,至少有二十余人。而不是东林党成员的,只有礼部尚书来宗道一人,此人又是个出名的老好人。东林党的算盘打得很精,枚卜人选都是东林党,那么无论选上谁,内阁都会被东林党所控制,他们也就可以把持朝政了。

    朱由检看得心中冒火,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名,突然落在最后两个名字上。

    这两个人都姓钱,一个叫钱龙锡,一个叫钱谦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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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枚卜大典

    对于钱龙锡这个人,朱由检并不熟悉。事实上,钱龙锡之前曾出任南京礼部右侍郎,是个典型的闲官。两年以前,因为得罪了魏忠贤,还被削职为民,不久前才刚刚起复,出任吏部右侍郎。

    但出乎朱由检意料的是,钱龙锡竟得到了所有重臣的一致推举,认为别人可以用枚卜的方式来选,只有钱龙锡必须入阁。而且不光是东林党人,包括来宗道、孙承宗、王在晋、袁可立等人也对钱龙锡极为推崇。

    朱由检倒也不不敢怠慢,让吏部调出钱龙锡的履历详细观看,这才明白了几分。原来钱龙锡是万历三十五年进士,今年四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他也是东林党的领袖人物之一,但与其他东林党人相比,他对各种政务的见解往往高人一筹,且为人谦和又有原则,敢于担当,因此即使不是东林党人,也对他很是推崇。

    朱由检对东林党的态度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他敬重“东林六君子”的风骨,也承认东林党人中有不少官员都很有才干;另一方面,东林党又党同伐异,企图形成一个庞大的官员集团来控制朝政。如果控制得好倒也罢了,可历史证明,东林党只顾结党,对国事往往空谈大于实干,结果阉党倒台、东林党重新上位后,不到二十年大明就亡了国。虽然亡国的原因很复杂,东林党到底难辞其咎。

    因此他并不反感钱龙锡这个人,但对内阁成员全是东林党这种局面,却感到很不舒服。

    而看到钱谦益这个名字,朱由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在历史上的名气可比钱龙锡大多了,不过,是骂名。

    此人出身名门望族,家中巨富,以诗文著称于世,是公认的文坛领袖,同时也是东林党人,在朝野都有极高的声望。尤其让人津津乐道的是,他以五十多岁的高龄,迎娶年仅二十岁的名妓、“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更是在文人之间传为美谈。

    不过,东林党人虽然为官迂腐,党争剧烈,但满清入关后,绝大多数都能保持民族气节,要么奋力抗争,不屈而死,要么退归山林,拒不事清。

    正所谓“时穷节乃现”,这个名满天下的钱谦益,这时候终于暴露了贪生怕死、两面三刀的本性。明亡之后,有不少官员投水自尽以明志,钱谦益也假惺惺地要投水。他与柳如是泛舟湖中,痛饮美酒后,柳如是便要拉着他投水,钱谦益却实在舍不得死,沉吟一番后道:“今夜水太凉,老夫体弱,不堪寒凉,我们改日再来吧。”

    柳如是大失所望,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钱谦益不能事清,钱谦益满口答应。可是没过几天,他竟主动剃发,这就是很明白地表示要降清了。柳如是大怒质问他时,他一边拍着光秃秃的前额,一边振振有词地道:“这样不也很舒服么?”

    最后钱谦益到底出任清朝的礼部侍郎,还担任《明史》副总裁,对明朝极尽歪曲丑化之能事。这样奴颜婢膝的人,不但汉人,满清也瞧不起。到了乾隆朝,钱谦益被列入《贰臣传》,与降清倒打一耙的洪承畴一起,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留下千古骂名。而其节襙还不如一个曾为技女的柳如是,更是让人不齿。

    朱由检最恨的就是汉奸。虽然钱谦益的这些破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历史又到了那个份上,像钱谦益这样的无耻文人,肯定还是会卖国求荣的。所以东林党其他成员入阁,朱由检只是心里不大舒服,但还不是不能接受;惟有这个钱谦益,朱由检是铁了心,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而且朱由检一直想对朝廷的机构和吏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如今恩科取士六千,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做为权力机构顶峰的内阁,朱由检也早有打算,只不过大臣们还不知道罢了。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这天早朝,“枚卜大典”如期举行了。除了成基命因为去四川、贵州监军,不在京师之外,所有候选成员都齐集朝堂。

    刚刚起复的钱龙锡和钱谦益也位列朝班。钱谦益虽然恭谨地低着头,心中却是难以抑制的得意和激动。为着挤入枚卜名单,他这些天可是煞费苦心,在东林党内部大搞串联,终于如愿以偿。

    但枚卜名单有二十多人,内阁成员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谦益为了确保自己能入内阁,居然背着众人搞起了小动作。

    原来此次“枚卜”,由吏部尚书王永光主持。这个时代的官制很奇特,按理说六部尚书应该只有一人,事实上主事的也确实是一人,现在真正的吏部尚书就是孙承宗。

    但是除了这种正式官职以外,还存在大量的“领衔”现象,即一个原本品级较低的官员,领较高的官衔,籍此获得较高官衔的俸禄和威望。像不久前被免职的袁崇焕,他本是辽东巡抚,但又领着兵部尚书的衔,所以才喜欢自称“本部院”。

    这个王永光同样如此。他虽然为官庸庸碌碌,但沉浮宦海多年、资历深厚,也领了吏部尚书的衔。如今满朝文武,就属他年龄最大、资格最老,朝臣们因为近期发生的事,也对孙承宗相当不满,因此就推王永光主持枚卜,把孙承宗这个真正的尚书给晾到了一边。

    而钱谦益就私下找到王永光,许以好处,让他在枚卜时做些手段。王永光心怀鬼胎,先对朱由检奏道:“陛下,候选者有二十余人,依旧例,应选出四名阁臣,以年长者为首辅,余者以年龄排序。请旨,枚卜现在可否开始?”

    朱由检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尚书大人请吧。不过既然群臣公推钱龙锡入阁,朕就从众人之议,钱龙锡不用枚卜,直接入选了。”

    王永光便捧起枚卜用的木匣,匣中是刻有二十多名候选人名字的木条,基本上就和寺庙里求佛用的竹签一样。

    王永光先把刻有钱龙锡名字的木条取出,然后煞有介事地摇晃着木匣。片刻,一根木条从匣口脱出,王永光拾起高声念道:“钱谦益!”

    群臣一阵骚动,自是一番羡慕嫉妒恨,钱谦益本人当然是洋洋自得。朱由检也没想到第一个就把钱谦益抽了出来,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阻止他入阁时,一名大臣突然厉声吼道:“陛下,钱谦益人品低劣,万不可为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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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盖世神奸

    自己还没出言反对,竟然有朝臣率先反对钱谦益入阁?朱由检惊讶地下视其人,却发现也是个老熟人:礼部尚书温体仁。

    温体仁与王永光一样,也是挂了个礼部尚书的虚衔。不过他的境遇可比王永光惨多了:阉党当政之时,因为在顾秉谦与魏广微之争中刻意回避立场,把高迎祥逃脱之案查得稀里糊涂,为魏忠贤所不喜,一直没能得到重用;到了东林党重新得势,又因为他并非东林党,再次受到排挤。

    此次枚卜大典,刚刚复职的礼部侍郎钱龙锡和钱谦益,都能进入候选名单;而温体仁身为礼部尚书,却连候选名单都进不去,其人际关系可见一斑。

    不过温体仁前段时间一直非常低调,他给朱由检的感觉也是非常圆滑,从不轻易出头,这次怎么会突然发难?

    在群臣的一片惊愕之中,温体仁又取出一封奏疏呈给朱由检。朱由检一看这题目,便知内容肯定是杀气腾腾:直发盖世神奸疏!

    “卿所言盖世神奸,是指谁?”

    “回陛下,就是钱谦益!”温体仁忿忿然地道,“本来此次枚卜无臣之名,臣本应避嫌不语;然钱谦益人品低劣,有前科在身尚未审结,这样的人怎能入阁!朝臣推选此人,实乃结党欺君!”

    这下温体仁可捅了马蜂窝,因为钱谦益虽然确实是东林党,但同时也是当世大儒,大臣们推选他入阁,倒也并非完全出自私心。此时听温体仁这么一说,那可不单是针对钱谦益了,而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因此无不对他怒目而视。

    朱由检却正愁没有拒绝钱谦益入阁的机会,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便面无表情地道:“卿说钱谦益有前科在身尚未审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奏来!”

    温体仁其实在奏疏里已经写得很明白了,见皇帝给自己发言的机会,更是兴奋,便将始末缘由讲述一遍。

    原来这钱谦益在天启二年曾任浙江乡试主考官。当时考场舞弊成风,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是“弥封”、“誊录”,让考官认不出是谁的卷子么?我有更巧妙的作弊手段:把暗号隐藏在试题当中!

    当时就有两个专门吃考场舞弊这碗饭的人,一个叫徐时敏,一个叫金保元。他们打着钱谦益的旗号,秘密兜售“关节”。

    所谓“关节”,就是作弊用的密语,一般是一句诗。作弊时,将这句诗拆成单字,每个字隐藏于答卷每段的特定位置,比如首字或是末字。这样即使经过“誊录”,考官也一眼就可以辨认出,从而实现舞弊目的。

    这一场的“关节”就是“一朝平步上青天”这么一句诗。当时有不少举子都掏银子买了“关节”,其中就包括这场乡试的第一名钱千秋。

    但并不是所有买了“关节”的举子都被录取了,有人心理不平衡之下,就把一同买“关节”的钱千秋告发。后来闹到京师,刑部将卖“关节”的徐、金二人下狱,用刑审问之下,徐、金竟死于狱中。

    而钱谦益做为主考,出了这么大的舞弊案,徐、金二人又是打着他的旗号,他自然难辞其咎。好在二人死无对证,钱谦益又人脉颇广,少不得使了些银子,最后刑部来了个大事化小,认为钱谦益本与弊案无关,但身为主考,亦有失察之过,只把钱谦益降职罚俸。

    至于钱千秋,根本未曾到案,只革掉了他的举人,依律发往遵化充军。正好赶上那年熹宗的慧妃产下一子,为此大赦天下,钱千秋连充军都免了。

    这件事本已过去了好几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世人基本上都淡忘了。如今温体仁却旧事重提,并一口咬定当年刑部断案不清,钱千秋并未到案,钱谦益绝非无辜,断不可用此行径卑劣之人为阁臣。

    朱由检只知道历史上的钱谦益全无气节,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往事,更加坚定了不用他的心思。见钱谦益在班中听得满头冷汗,他便略带嘲讽地问道:“钱卿,温体仁参你之事,你可有分辩之辞?”

    钱谦益此时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其实这个案子,他也冤枉也不冤枉。说冤枉,徐、金二人卖“关节”,他确实不知情,也没有收过一文银子的好处。以他的身份和富有程度,也根本看不上这么一点银子。

    说不冤枉,则是因为钱千秋以他和钱谦益都姓钱为由,在考前拜会过他。钱谦益对钱千秋很是欣赏,便隐晦地向他透露了考题。钱千秋得到暗示,有所准备,应考时自是发挥上佳。

    没想到钱千秋想来个“双保险”,又去买了“关节”,最后东窗事发。钱谦益很怕因为这件事,钱千秋再把自己透题的事攀咬出来,只得花银子上下打典,因此钱千秋才得以从轻发落。

    钱谦益本来以为这件事早已过去,今天也一直是意气风发,结果被温体仁来个突然袭击,实在有些措手不及。现在皇帝问话,他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臣才品卑下,学问荒疏,实不知名列枚卜,温体仁参臣不可入阁,臣以为极当。但钱千秋之事关臣名节,不容不辩。臣虽驽钝,尚知食君禄、报君恩,出任浙江主考,虽不敢说慧眼识人,至少是矢公矢慎,断无舞弊之事。奸人冒用臣名舞弊,刑部早已查明结案,卷宗俱在,臣不知温大人何故又旧事重提?”

    温体仁也不待朱由检许可,当即锋芒毕露地反诘道:“徐、金二人死在狱中,钱千秋并未到案,此案根本未结!”

    钱谦益平时与人辩论滔滔不绝,今天却被温体仁戳到痛处,有些被闷棍打晕了,那些辩才也荡然无存,只是一味招架道:“臣不敢多辩,现有刑部案卷。”

    朱由检便叫刑部尚书乔允升出班道:“刑部到底有没有结案?”

    乔允升亦是东林党人,有心维护钱谦益,但如此大事也不敢欺君胡说,只得道:“臣刚接任刑部尚书不久,此案发生在天启二年,详情臣实不知。不过臣到部之后,曾查过有无积案,并未查到。以此推断,此案应该是结了的。”

    朱由检听罢冷笑道:“既有案卷,取来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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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丢车保帅

    在调取刑部卷宗的这段时间里,温体仁成了众矢之的。以李标、钱龙锡为首的数十名东林系大臣对他万炮齐轰,均说当年钱千秋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最后都知道钱谦益是被人陷害。此事已有公论,温体仁这时翻出来这段旧案,显然别有用心。

    尤其是吏科都给事中章允儒,他属于东林党中的强硬派,一向主张排挤非东林系大臣。为了反驳温体仁,他出班抗声奏道:“此事当年尽人皆知,犯人供状曾刊于邸抄,臣亲眼看过,记忆犹新。明明已经结案,温体仁硬说没结,搅乱枚卜大典,其罪非轻!”

    温体仁虽然势单力孤,却是毫无惧色,以不变应万变,一口咬定此案未结。他连连向朱由检叩头道:“臣若是信口雌黄诬告钱谦益,那就是欺君之罪,务请陛下诛戮以昭示天下;可臣若说的是事实,是不是就证明钱谦益确实有党?”

    朱由检见温体仁有恃无恐,料想他必定抓住了此案的纰漏之处,便让众臣暂停议论,等案卷来了一看便知。

    须臾卷宗调来,朱由检亲自审阅。只见卷宗中附有钱千秋当年的试卷,每段的末字果然是“一朝平步上青天”。再看犯人的招供,倒是确有徐时敏、金保元、钱千秋三人各自的供状,上面都有血红色的指押。而且三份供状内容相同,都称钱谦益与此案无关,只是徐金二人打着他的幌子骗人。

    朱由检心中狐疑,心想自己虽然不喜欢钱谦益,但也不能制造冤假错案啊。便将案卷掷与温体仁,冷冷地道:“你说此案未结,这不是已经结了么?”

    温体仁恭敬地拾起案卷看了两眼,便不慌不忙地道:“陛下请看。钱千秋的试卷有两份,一份是他本人答的原卷,一份是经过誊录的。请陛下与诸公对比原卷和供状的字迹,是否相同?”

    朱由检心中一紧,忙接过试卷再细看,果然两者的字迹不尽相同。朱由检心念电转之间,已明白此中必定有鬼。但温体仁肯定没看过卷宗,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温体仁马上为众人揭开了谜底:“臣与钱千秋同为浙江人,此案在刑部审讯时,臣在浙江的故友曾亲眼见到钱千秋游西湖,根本没在京师。人都没来,这供状难道是长翅膀飞来的不成!”

    此言一出,满朝大哗。钱龙锡、李标、乔允升等人依次传阅卷宗,发现确如温体仁所说,也全都傻了眼。朱由检便问乔允升:“你是刑部尚书,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乔允升当即冒汗道:“回陛下,虽然案发时臣未在刑部,但到任后未能查出此弊案,臣有罪!当时经办此案者,乃是时任刑部尚书田吉,很有可能是田吉收受了某人的好处,才故意宽纵钱千秋。只是现在田吉谋逆已经伏诛,死无对证…”

    温体仁当即跟上一句道:“田吉虽死,钱千秋仍在。将他收监重审不就行了?”

    此时白纸黑字,东林系大臣虽想袒护钱谦益,却是无话可说。良久,钱龙锡缓缓地道:“既然钱谦益与此案有涉,案情未清之前,确实不可再入阁,请陛下另选他人。”

    众臣一听,钱龙锡这是要丢车保帅了。还有人想为钱谦益出头,但见钱谦益面如死灰,抖衣而战,均知道他肯定不干净。皇帝年纪虽轻却明察秋毫,这一关他肯定是过不了了,因此也只得纷纷附议。

    朱由检心中暗喜,本来他就讨厌钱谦益,正好借这个机会道:“既如此,暂将钱谦益革职,待审清此案后再做区处。”

    这下可好,钱谦益满怀热望,风尘仆仆地赶来京师,又上窜下跳四处串联。最后不但没能入阁,连现有的官职也被撸了。当即有警卫团军士上前摘了钱谦益的冠冕,将他“送”出殿外。

    本来此事就算告一段落,可温体仁仍不肯善罢甘休,继续叩头奏道:“钱谦益如此人品,竟得朝臣共推,可见结党营私,请陛下严查!”

    这下东林党人可不干了,心想你温体仁好大的胆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竟敢单枪匹马向整个东林党挑战?

    于是钱龙锡、李标、乔允升、刘鸿训等重臣纷纷表态,言推举钱谦益实出于公心。至于钱千秋案,众人确实不知情,但绝无结党营私之事。

    尤其是章允儒,刚才全力维护钱谦益,没想到钱谦益自己不争气,让他顿觉下不来台,正无处撒气,便将怒火全倾泻到温体仁头上,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枚卜大典,天日临之于上,诸臣何敢营私?你虽然为官资历深厚,但素无清望,诸臣就是不推举你,你待怎的?还有,你既知钱千秋一案有鬼,为何早不奏晚不奏,偏要等枚卜选中钱谦益时才告发?可见你就是想扳倒钱谦益,自己进入枚卜名单!我告诉你,似你这等私欲熏心之人,钱谦益倒了,也轮不到你!”

    温体仁却早有准备,好整以暇地道:“有理不在声高,章大人你吵嚷什么?你喊得越欢,就越证明你是钱谦益一党。你问我为什么不在枚卜之前参奏?嘿嘿,钱谦益若不入内阁,不过是一吟风弄月的闲官,参他何用?正因为他想挤入内阁,而陛下乃千年一出之圣君,用人自要慎之又慎。所以我才宁肯与满朝大臣为敌,也要参倒这个奸佞无耻之徒…”

    “你说谁结党?”章允儒不等温体仁说完,暴怒地打断他道,“党之一事,从来小人构陷君子,都是这等说!陛下,臣犹记当年阉贼魏忠贤驱逐**星等公忠之臣,也说结党,尽行削夺。大抵小人为公论所不容,便将众望所归者指斥为党,留传至今,为害君子之榜样!”

    他这番话一出口,温体仁却是展颜微笑。而钱龙锡、李标等人则是摇头叹息,暗道章允儒好不谨慎,怎能拿皇帝与魏忠贤相比!

    果然,朱由检当即冷笑道:“哦?照你这么说,魏忠贤以结党为名罢了**星的官,今天朕罢了钱谦益的官,朕和魏忠贤是一丘之貉了?”

    章允儒当即语塞,朱由检就势瞋目大怒道:“君前奏对,何敢如此放肆?警卫团何在!”

    燕凌等警卫团军士当即应声而出,朱由检咬牙道:“将章允儒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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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乾纲独断

    章允儒因出言不谨惹怒皇帝被逮,乾清宫中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这时就是再笨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皇帝是向着温体仁的,也就等于认可温体仁关于“结党”的说法,因此众人心中无不凛凛。

    其实做为一个现代人,朱由检对党派司空见惯,也并不反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为了共同的理想走到一起,形成集体的政治见解,代表社会某个阶层的利益,这本身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名虽为党,其实和现代意义上的政党相去甚远。他们其实代表的都是地主阶级的利益,也没什么明确的政治主张,只不过互相倾轧,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掌权。与其说是“党”,倒不如说是利益集团更为贴切。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对“党争”二字都是非常敏感的。不论是阉党还是东林党,本身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党。见章允儒被押出殿外,东林系大臣都感到形势不妙。李标还想说两句公道话,便出班奏道:“章允儒年轻气盛,以致君前无状,实并非有意谤君,还望陛下勿重责于他。以臣之愚见,‘关节’未必真与钱谦益有关…”

    朱由检立即打断他道:“未必有关,也未必无关。‘关节’是真的,钱谦益身为主考,难道不是嫌疑最大?”

    李标忙道:“据现有供状看,应是光棍骗钱。钱千秋本有可中之才,光棍知道他能中,所以才去骗他。”

    朱由检则冷笑一声道:“有才之人多了,光棍怎知钱千秋必中?难道是光棍做主考,光棍录取他的么?况且钱千秋供状系伪造,只这一条就说明案情有鬼!众卿不必再言,等钱千秋到案重审之后,自然真相大白!”

    还是钱龙锡能看清形势,忙奏道:“陛下用人谨慎,暂停钱谦益入阁,圣断高明,臣等敬服。不过诸臣推钱谦益,确实出于公心,并无结党之事,不应为了一个钱谦益,而影响枚卜大典。”

    东林系大臣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附和。温体仁却仍是不依不饶,恨不得将满朝文武都划入钱谦益一党,那言下之意自然是:这次枚卜的名单是结党营私的产物,一个也不能用!

    朱由检见东林系大臣与温体仁争得不可开交,心中暗笑,口中却道:“其他人也说说吧!孙承宗、王在晋、袁可立,你们几位怎么看?”

    这几人却早是洞若观火。他们都不是东林党,也知道东林党欲借枚卜大典控制内阁。但一方面,他们对东林党抱有好感和同情,另一方面,东林党在朝中势力颇大,他们也不愿树敌过多。所以即使枚卜名单没有他们,他们也并无怨言。

    但要助东林党打压温体仁,这几位也不愿意。他们毕竟都是老臣,与东林党那种只讲理学道统和书生意气不同。自从崇祯登基以来,每欲对朝政有所革新,东林党多加阻挠,皇帝早就对此不满,几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所以这几人抱定了中立立场,并不轻易表态,只说钱谦益一案应等重审后再下结论,至于枚卜名单是否公正,则不置一词。其余中间派大臣见这三位不表态,也都唯唯诺诺。

    这时又有一人主动出班奏道:“陛下再三追问,诸臣却不敢直言上奏,一是畏惧天威,二是碍于情面。枚卜看起来极公,实则是外廷以多欺寡,看法不同者不敢开口,开口则惹祸上身。只温体仁是个一根筋的人。陛下天纵英明,自应乾纲独断,又何必拘泥于枚卜名单呢!”

    朱由检看此人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多半。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原延绥巡抚、刚刚调至京师任礼部侍郎的周延儒。朱由检不禁心中冷笑,暗道你和温体仁话里话外说满朝文武都结党营私,其实你们二人恐怕也是一党吧!

    原来朱由检早早定下枚卜后,觉得自己有希望入阁的官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拼命找门路活动。这个周延儒是状元出身,才学过人,又沾了秦兵的光,把复套大功揽于名下。他本性狂傲,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入阁,因此多方活动,想方设法调回京师,拜会各路重臣。

    东林党人其实颇有揽周延儒入阵营之意,也有不少人同意推举他进入枚卜名单。可偏巧钱谦益谁都不怕,就忌惮周延儒,因为周延儒是货真价实的状元,又立过大功,从这方面论,钱谦益无疑处于劣势。于是钱谦益又四处煽阴风点野火,硬是把周延儒从枚卜名单中挤了出来。周延儒知道以后,当然深恨钱谦益。

    当然朱由检现在并不清楚此中情由,也不能确定温体仁和周延儒有没有私下商量过。不过在陕西二人就有交集,又都被排除在枚卜名单之外,抱团对抗东林党,自是很有可能。

    假设二人是一党,借他们打压东林党,似乎倒也不错。拉一派打一派,是皇帝驾驭臣下的常用手段,朱元璋的《皇明祖训》中也密载此策,朱由检当然不会不懂。

    但朱由检却并不想这样做。因为这样固然可以打压东林党,但无疑又等于扶持了温周党,按下葫芦起来瓢,治标不治本,不但不能制止党争,反而会使党争长久地存在下去。

    其实在同意举行枚卜之前,朱由检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恰好出了钱谦益这档子事,他便顺势笑道:“依朕看来,都是枚卜闹的。其实内阁本为辅佐君王处理朝政而设,朝政简则少设阁臣,朝政繁则应多设,何必拘泥于固定人数?这个枚卜名单虽然人数不少,似乎尚嫌不够。而且第一个就抽出了钱谦益,可见此法也不合时宜。

    “这样吧,也不要枚卜了,名单中群臣推举人数位列前八名者,都入选内阁。六部尚书职责至重,也应入阁。这样加起来就有十四人,若因某事不能统一意见,形成七对七之局,似乎不妥,还应再增加一人。这个人选嘛,众卿再推选一次,以示绝无结党营私。也不要另行择日了,今天就把内阁成员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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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成立内阁〔三更求花求订阅〕

    对于朱由检突然提出的这个方案,所有大臣都感到匪夷所思。因为自从内阁制度建立以来,一般也就是三四个阁臣,最多不过六七人。如今皇帝一句话,就增加到十五人,这变化也未免太大了点!

    可是细细一想,皇帝如此安排似乎又很有道理。对于东林系大臣来说,因为此次大典,内部早已吵翻了天,好不容易才弄出这份名单。如果因为枚卜的偶然性,导致名望更高的人落选,他必心有不甘,如此则不利于东林党内部的团结。

    虽然他们对皇帝让六部尚书同时入阁感到很不满意,但却苦于无法说出口。按照惯例,六部真正的尚书是不能兼任阁臣的,这也是出于权力制衡的考虑。但是阁臣的正式名称是“大学士”,品级只是正五品,这是太祖朱元璋定下的“祖制”。为了保证内阁的权威,自宣宗朱瞻基时起,变通为内阁成员领六部尚是正二品,这样一来就不至于有朝臣不服内阁了。

    但是这就给了朱由检一个绝好的理由:你兼任尚书尚且可以入阁,真正的尚书为何不能入阁?这样,做为中间派的孙承宗、王在晋、来宗道、袁可立等人,就都可以进入内阁,防止了东林党一家独大。

    东林党人权衡利弊,还是钱龙锡率先奏道:“陛下既有圣断,臣等自当遵从。”

    其余东林系大臣也明白了钱龙锡之意,那就是虽然枚卜泡汤,但东林系还是保住了八个内阁席位,已经占到了多数。如果一味反对皇帝的方案,将皇帝惹恼,那就连这个成果都保不住了,因此也只好纷纷附议。

    至于温体仁,则连称皇帝圣明,并且慷慨激昂地道:“臣叨九列之末,不忍见陛下焦劳于上,参钱谦益完全是出于公心,不意竟遭朝臣诋毁,说臣是为了自己入阁才如此。臣孑身孤立,百口莫辩,一身岂能当众怒!万乞陛下将臣罢归故里,以避凶锋,臣亦以此明志矣!”

    这一手又玩得极其巧妙,因为温体仁知道得罪了东林系大臣,就是再推也推不到他头上了,便故意做个姿态,反而能从皇帝那里拿到印象分。

    朱由检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将温体仁罢官,那不等于否定自己么。因此对温体仁温言劝慰道:“卿既是为国劾奸,何必求去,所请不允。”

    接下来就是确定内阁成员了。按照枚卜名单上人望高低的顺序,依次选出八位大臣。

    排在首位的是钱龙锡,他也是众望所归。温体仁今天几乎将东林党人骂了个遍,惟独不敢对钱龙锡发难,可见钱龙锡威望之高。

    第二位是韩爌。这位不但是东林元老,也是三朝老臣,万历年间就曾出任过阁臣。前两年因为得罪的阉党而遭罢黜,如今又被朱由检起复,因此对朱由检是感恩戴德。

    第三位是李标。此人性情耿直,处事公允,并不像其他东林党人那样有那么强的门第之见,因此也得到了很多中间派大臣的推选。

    第四位是周道登。此人为北宋理学泰斗周敦颐之后,自然受到很多大臣的尊重。

    第五位是刘鸿训。此人出身名门望族,曾在万历末年出使朝鲜,正赶上后金攻陷辽阳,陆路断绝,刘鸿训千里跋涉而归,途中还收容了大量难民,可见其胆色过人。而且他也是个典型的东林党人,嫉恶如仇,特别能战斗,阉党中的狡猾分子杨所修、陈尔翼正是被他参倒。

    第六位是何如宠,安徽桐城人。桐城多望族,有明一代名人文士层出不穷,这何如宠亦是如此。他既有文名,为人又谦和大度,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与左光斗既是同乡,又是好友,此次名列枚卜之列,正是受到了左光斗的大力推荐。

    第七位是吴宗达,亦是万历年间的老臣。其人正直而又宽严适度,并以诗词著称于世,也是东林党人极为推崇的人物。

    第八位是郑以伟,又是一位当世大儒,为官清廉,仅有的一点俸禄全都用来买塞满了几大屋子,甚至为买书还挨过饿,一时传为美谈。

    另外六个名额,则分属六部尚书。依次是吏部尚书孙承宗、户部尚书王在晋、礼部尚书来宗道、兵部尚书袁可立、刑部尚书乔允升。因为工部尚书尚在空缺之中,以后谁被推举为工部尚书,也就自然进入了内阁。这个本来位列六部之末的位子,从今天起,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剩下的一个名额,则需要朝臣当廷推选。结果是周延儒以微弱优势击败了成基命,幸运地搭上了末班车。本来以成基命的威望,周延儒是很难与其竞争的。可一是成基命吃了没在京师的亏,二是东林系大臣觉得温体仁和周延儒都在皇帝那里得了彩头,若不选周延儒,就更容易落下“结党”的口实。周延儒虽不理想,但无论如何也比温体仁强吧。

    至此,崇祯朝的第一届内阁成员终于产生(虽然还差一个)。按照以年龄排序的惯例,年龄最长的韩爌成为首辅。

    接下来,就是十四位内阁成员对皇帝行参拜大礼。礼成之后,众臣以为可以散朝了,朱由检却又笑道:“过去阁臣只有三四人,朝政繁多时便要手忙脚乱。如今阁臣多了,又多有紧急边情,朕想请各位大人不辞辛苦,轮流值夜班处理朝政,不知各位大人觉得可行否?”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因为过去就算再忙,内阁及六部晚上也从不办公。

    这次却是周延儒先反应过来,当即跪倒奏道:“臣听说陛下为朝政襙劳,常常批阅奏章至四更还不安歇。陛下尚且如此,我等为人臣者岂敢倦怠?臣愿值夜班!”

    众阁臣见周延儒又讨了彩头,而且皇帝所说亦有道理,也只得纷纷附和。

    朱由检大喜,又接着道:“朕也知道阁臣中多有高龄者,值夜辛苦,恐怕忙不过来。这样吧,每夜三名阁臣轮值,并辅以三名中书舍人。这次恩科不是选了很多进士么?从中挑选些干练的任中书舍人,朕看状元黄宗羲就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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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进士培训

    在朱由检的大力推动下,十五名新科进士被选为中书舍人,协助内阁处理朝政。中书舍人没有票拟权,但可参赞机务,帮助阁臣处理文牍,因而能接触到整个帝国的核心事务。对于新科进士来说,既是莫大的恩典,也是皇帝着意栽培,因此人人艳羡。

    除了状元黄宗羲之外,朱由检还钦点了榜眼吴伟业、探花夏曰瑚,以及三甲进士顾炎武、王夫之担任这一职务。对于这五个人,群臣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五个里面三个是一甲,另外两个也小有名气,且与皇帝早就认识,被提拔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朱由检也照顾到了大臣们的情绪,剩下的十人让朝臣推选。并且规定中书舍人的任期只有一年,一年以后必须换人。东林党人当然大力推举他们这一派的青年才俊,结果十人全都是东林党人的后人。

    从第二天起,除十五名中书舍人还未结束培训外,内阁已经开始正式运转了。朱由检为此专门降诏:凡是一般朝务,一律先送内阁,内阁拟出票拟后再送呈御览。同时皇帝不再每日临朝,而是改为五日一次朝会。

    朱由检还特别拨出三大殿的第三殿建极殿,做为内阁的办公地点。阁臣和中书舍人颁发出入紫禁城的腰牌,即使夜间也可入内办公。如遇紧急情况,可以在任何时间在乾清门外递牌请见皇帝,皇帝则在养心殿召见。

    对朱由检这个决定,阁臣是非常欢迎的。皇帝自从登基以来,很多事都是自己做决定,早让大臣多有不满。现在内阁重新开始票拟,那就等于是阁臣做决策,皇帝只是同意或否决罢了,官员集团的权力无疑得到了加强。

    而且东林党到底与阉党不同,尤其是这八位阁臣,不管能力如何,从主观上还是想重振朝纲,逐渐恢复大明的国力的。因此虽然枚卜大典出了不小的状况,内阁组成也与他们预想的大不一样,众阁臣还是满含对皇帝的感恩之情,迅速投入到浩繁的朝政中去了。

    朱由检是要懒政了么?当然不是。在登基的这短短几个月中,他已经意识到了内阁的重要性。俗话说得好,浑身是铁,能捻几颗钉?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不分事情大小轻重,全都亲力亲为,即使有秘书处的协助,也非得累死不可。

    而现在有了内阁,对于不太重要的、有成例的朝政,就可以放手让内阁去做,朱由检只需要最后把一下关就行了。腾出来精力,他就可以重点关注更为重要,阁臣却解决不好、解决不了的政务。

    对于内阁过度揽权、甚至架空皇帝的问题,朱由检也做了一番考虑。扩大内阁规模,安排六部尚书和非东林系的周延儒入阁,正是为了制衡东林党。因为票拟是需要内阁成员一致同意才能做出的,若是东林党一味胡来,其他阁臣必不同意,那就还得皇帝出面解决。

    最重要的是,批红权仍然牢牢地掌握在朱由检手里。说白了,内阁成员只是打工仔,最后拍板的权力始终归于皇帝。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检不用上朝了,果然在时间上灵活了很多。他第一件要处理的大事,就是新科进士的培训和上任。

    根据朱由检的旨意,六千进士每天都要到贡院接受培训,为期一个月。除了礼部的官员讲解官场礼仪外,剩下的就都是皇帝亲自安排了。

    第一天,朱由检亲至贡院慰问,并且与大家一齐“上课”。在礼部官员讲完之后,第一位老师、京师国子监祭酒左光斗被从人抬着登场,讲解前朝及本朝历史。

    朱由检对历史当然是很重视的。若不是稍微了解一点历史,恐怕他在这个时空早就挂掉了。古人有云: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具备丰富的历史知识,树立正确的历史观,也是应当具备的基本素质之一。

    左光斗是当世大儒,讲起史来自是游刃有余,进士们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其实对于真正的儒生而言,“经史子集”都是应该掌握的。可在科举考试的“指挥棒”之下,很多学子都过分重视“经”,也就是四书五经,对于历史却没什么深入了解。经过这一次“恶补”,自然大有收获。

    左光斗讲完之后,又轮到刚刚升任礼部侍郎的徐光启讲解地理,包括中国地理与世界地理。中国地理还好说,世界地理又让进士们大开眼界。这次徐光启可没像在日讲上那样受到责难,因为他是本科的副主考,相当于是所有进士的恩师,这些人当然得老老实实听着。

    接下来则是户部侍郎毕自严,他讲解的是如何看账簿。别看一本小小的账簿,大多数进士都被难倒了,因为他们平时只读圣贤书,根本都没接触过这东西。

    朱由检却知道,这些人大部分是要外放到地方上去的,必然会面对各种事务。而所有事务中,经济必须排在第一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如果连账目都看不懂,怎么管理收支、怎么筹措粮饷,又怎么清查贪腐?

    过去正因为主官不懂钱粮账目,县丞、主簿这样的低级官员,以及书吏、师爷等才有捣鬼的机会。这些基层官吏的贪腐,造成的损害绝对是触目惊心,这也是朱由检决定从基层入手、刷新吏治的一个重要原因。

    毕自严讲完之后,又换了解胜登台,他的出场却引发了进士们的一阵骚动。很多人从骨子里是瞧不起解胜的,心想皇帝怎么派了个武夫来?他一个大老粗,怎能给满腹经纶的进士上课?

    朱由检见解胜有些尴尬,立即高声道:“朕问你们,今科的考题是什么?”

    一名年轻进士反应最快,起身应道:“回陛下,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陛下请解将军为臣等上课,臣已明白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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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军前赞画

    “解将军乃行伍出身,臣等都是文官。”那名年轻的进士在朱由检的鼓励下侃侃而言道,“虽然如此,臣以为文武并不相斥。古之文人剑胆琴心,刚柔相济,方可辅佐圣君以定天下。我朝承平日久,世人重文而轻武,竟使‘文’、‘弱’二字相提并论,实乃大谬。方今海内不靖,兵戈四起,正是振奋之时。不论文臣武将,俱应懂武练武。圣上之意,必是要解将军教臣等习武。三人行必有我师,臣等定会不负圣恩,好好向解将军请教!”

    “说得好!”朱由检嘉许地道,“如今北有建虏,东有倭寇,南有洋夷,内有流贼,还有大大小小的土匪,早已不是太平盛世了。你们很快就要奔赴各地为官,说不定就会面对凶残的敌人。若不懂武,别说保境安民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解胜虽然年纪不大,也没正经读过书,但熟习兵法,指挥过几次大的战斗,战绩斐然。朕让他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武艺,另外还有如何使用火器、组织守城。我朝前有于谦,中有王守仁,即当世亦有洪承畴、袁崇焕、孙传庭等文武全才之臣。希望你们以他们为榜样,甚至超过他们,名垂青史!”

    众进士被朱由检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再也没有芥蒂了,认真地跟着解胜练起武来。这里面确实有好多人手无缚鸡之力,动作滑稽可笑,但朱由检并没有笑,他心想过去自己不也是这副德性么?只要端正态度,假以时日,文恬武嬉的气象必能有所改观!

    中间休息时,朱由检将发言的那名进士唤过来问道:“刚才你说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那进士忙答道:“微臣陈天工,宁波人氏,此次恩科位列三甲第一千零三十七名。”

    “原来你就是陈天工。”朱由检笑道,“你的试卷朕看过,你对四川和流贼的分析很有见地嘛。对了,若是让你选择,你想做个什么官?”

    “臣听说陛下派定南将军李定国和平南将军李来亨各领轻骑五千,分兵进剿四川和贵州叛乱。”陈天工没有直接回答朱由检的问题,却忧心忡忡地道,“二将之勇自不必言,否则圣上也不会派他们劳师远征。成基命奉诏监军,但川南贵西之地全为崇山峻岭,二将追击叛军兵贵神速,因此成大人恐怕也无军可监。”

    朱由检倒没想到自己糊弄成基命的把戏被这个陈天工轻易看穿了,更是对他高看一眼,笑着问道:“朕看你似乎有些担心?”

    “正是。”陈天工认真地分析道,“二将攻克重庆不难,之后必会一路向南直捣永宁、水西,另一路向西去救成都。可是如此一来,重庆又空虚了。臣总觉得洪总督与流贼在湖北对峙的时间太久,流贼无粮之下,必然向四处流窜。若其溯江而上,抢占重庆,则不但二将没有归路,四川亦将大乱矣!”

    朱由检听罢沉默半晌,突然笑问:“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陈天工忙肃容道:“臣虽不才,愿前往二将军军中赞画!”

    “唔…”朱由检想了一想便道,“解胜,你继续上课。陈天工,随朕回养心殿!”

    还真让陈天工猜中了,别看朱由检最近又是建医院,又是筑城,又是开恩科、选内阁,可一直惦记着李定国和李来亨。也不怪他牵肠挂肚,实在是四川和贵州太远,二将兵力又不多,这一仗朱由检赢得起输不起!

    几乎每隔三天,朱由检都会接到二将的飞鸽传信中了解到,这一万轻骑兵行军的速度是没得说,一天就是将近五百里,仅用了六天时间就赶到了湖北夷陵,而成基命这个时候才刚到保定。

    但因为是轻装前进,二将并没带多少粮草,全靠各地官府支应。可除了在大名府得到知府卢象升的大力支持以外,其他地方都以种种理由搪塞,能不给就不给,能少给就少给。尤其是到了襄阳,军粮已尽,洪承畴却以正筹划对流贼发动攻击为由,给二将来了个闭门不见,二将硬是一粒军粮都没要到。

    二将虽然生气,但考虑到兵贵神速,也没和洪承畴过多纠缠,饿着肚子跑到了夷陵。幸亏夷陵离襄阳不算太远,一天就到了,否则仗还没打,这支远征军就要出大麻烦了。

    但是到了夷陵之后,行军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入蜀的道路实在难行,另一方面,还是粮草难以为继。夷陵归荆州府管辖,荆州各府县均以“去岁大旱,仓中无粮”为由拒不支应军粮,导致三天以后,一万轻骑还困在夷陵。

    朱由检正在为大军的粮草发愁,陈天工又提出流贼的问题,让他耸然惊醒。是啊,如今数股流贼合兵一处,不下数十万人盘踞在湖北西北部的山中,离川东可是太近了。李定国和李来亨可以入蜀,他们自然也能入蜀;再想到洪承畴似乎有意纵敌以保存实力,历史上张献忠入川后大开杀戒,朱由检顿觉不寒而栗,都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将陈天工带回养心殿,也正是想讨论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问题。

    陈天工听了朱由检的介绍,蹙眉沉思片刻,突然道:“陛下,臣倒有一策,可以解决军粮问题。但恐违反朝廷法度,不敢出口。”

    朱由检赶紧道:“朕赦你无罪,但讲无妨!”

    “夷陵不是归荆州管辖么?”陈天工小心翼翼地道,“荆王世居荆州,家产丰厚。如能让荆王劳军,这点粮草就不成问题了。”

    对呀!朱由检眼前一亮,他之前只想着让二将向沿途官府要粮,可没想到还有这些藩王呢!官府也许真的没粮,但这些藩王却绝对不会没有!

    不过,李定国和李来亨只是武将,年纪又轻,素无威望,让他们直接去找藩王要粮,恐怕会碰个一鼻子灰。朱由检的目光突然落在陈天工身上,急切地道:“你不是想去军中赞画么?朕给你一道圣旨,让你去助二将向藩王借军粮,怎么样?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那些藩王可不好惹,即使有朕的圣旨,他们也未必肯乖乖交粮。你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

    陈天工当即跪倒慨然道:“微臣万死不辞!臣若不能解决军粮,甘受斧钺!”

    “好!”朱由检兴奋地站起身道,“朕任命你为正六品兵部车驾司主事,给你一道密旨。你也不用再培训了,立即启程赶赴夷陵军中,协助二将解决军粮问题,务要尽快收复重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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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军粮困局〔三更求花求订阅〕

    七天之后,长江东岸。夷陵城外的远征军大营外,骑兵们一边小声咒骂着,一边忍着饥饿,牵出战马来在江边寻觅草料。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他们的生命,人可以挨饿,马可千万不能掉膘了。

    大营之内,定南将军李定国和平南将军李来亨也满怀心事,在营中漫无目的地踱步。李定国长久地盯着从东北方浩浩汤汤而来的长江水,一向足智多谋的他,如今也显得颇为无奈;李来亨却是急得满面通红,来回走了几趟,还是忍不住立定急吼吼地道:“定国哥,这样下去不行呀!圣上让我们速战速决,我们赶到夷陵来也算够快,可就因为没有军粮,大军已经陷在这里整整七天,把路上赶出来的时间又全搭进去了!这些天附近几个县我都去过了,都说没粮,催得紧了才给上几十石,只能勉强够将士们一天的口粮!我们两个可是在圣上面前吹过牛的,若再不进兵,成都陷落,别说圣上降罪,我自己就得抹脖子!”

    “我何尝不想火速进兵!”李定国微微叹了口气道,“可是从夷陵再往西走,就进入峡江道,群山叠嶂,人迹罕至,筹措粮草就更困难。如果不备足七到十天的粮草就强行进兵,恐怕不出三天就会全军崩溃,你我如何向圣上交待!”

    “我贼他妈!”李来亨突然忿忿地骂道,“咱们兄弟自从执掌秦兵,先从陕西转战河套,再千里奔袭京师,小弟还去了趟辽东,到哪里打仗也是痛痛快快,何时受过这种鸟气!那些府县的狗官,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肚子比十月怀胎的婆娘还大,你说他能没粮?鬼才相信!要他们是女真人或者蒙古人,我早抢他娘的了!”

    “可他们也是圣上治下的官员,我们不能造次!”李定国郁闷地道,“圣上的旨意也让他们看了,他们硬说无粮,我们总不能纵兵抢掠吧,那不成了流贼了?圣上知道,绝不会轻饶我们的!”

    “那你说怎么办?”李来亨气呼呼地道,“要不咱们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土匪山寨,剿他几个,不就有粮草了?”

    “来不及的。”李定国摇头道,“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从侦察到攻击,最起码要耽误四五天的时间。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可不能喧宾夺主…”

    “那就这么干等着,也等不出粮草来啊!”李来亨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定国也苦笑道:“这里的情况已经给圣上飞鸽传书,看来也只有等圣上再做安排了。没想到你我第一次单独行动,就给圣上丢了脸…”

    二人正在发愁,忽有警卫连战士进来禀报:“营外有个书生求见,看样子挺着急的。”

    “什么书生?没看我正烦着么,撵走撵走!”李来亨不耐烦地道。

    李定国却摆手道:“这几天当地官员躲我们就像避瘟神一样,哪有主动来访的?此人前来,必有说法。让他进来。”

    那战士却捂嘴笑道:“二位团长,要是见他的话,你们得去营门口。”

    “什么什么?”李来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大的架子,还得我们去接他?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根大葱了!老子偏不尿他这一壶!”

    “不是,团长你误会了。”战士忙道,“他不是架子大,而是屁股磨烂了,一步也走不得。据他自己说,是从京师赶来的。”

    李定国和李来亨同时一惊,忙快步来到营门处,果然见一名书生俯卧于营门之前,旁边一匹马孤零零地立着,马鞍子上尽是殷红的血迹。

    “二位可是定南将军、平南将军?”那书生见有人来,勉强撑起上半身,刚想起身拱手为礼,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再次折磨得龇牙咧嘴,竟是站不起来。

    李定国忙上前问道:“我就是李定国,他是李来亨。阁下是何人?身上有伤么?”

    那书生立即大喜道:“果然是二位将军,请恕学生无法见礼了!学生是新科进士、兵部车驾司主事陈天工,不怕二位笑话,学生过去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此次赶路又急,走到南阳,两股就都磨破了。学生有圣谕在身,可否至中军帐中叙话?”

    听说是皇帝派来的人,二将自是大喜,忙命警卫连战士将陈天工抬入营中,又找来军医为他敷上金创药。此时二人才有时间仔细端详,但见陈天工身材矮小精瘦,面容黝黑,虽然两腿鲜血淋漓,眼神中却透出坚定和睿智,不禁肃然起敬,一齐抱拳拱手道:“敢问陈大人,圣上有何谕旨?”

    陈天工忍痛笑道:“这谕旨不是给二位将军下的。圣上已经知道军中缺粮,特命学生星夜赶来军中赞画,并解决粮草问题。”

    这“赞画”就是参谋的意思,和监军是两码事。李来亨素喜开玩笑,见陈天工并不端文臣架子,又是来辅助他们二人的,便做个鬼脸道:“可是陈大人单枪匹马过来,似乎也没带着粮草啊!难道陈大人会变戏法,能变出粮草来不成?”

    陈天工也莞尔一笑道:“戏法学生当然不会变。不过学生倒有一策,二位将军只要大力配合,就能筹得大批粮食。”

    接着他就把向荆王借粮的主意告诉二将。李来亨一听便喜出望外道:“陈大人高啊!我们光盯着官府了,倒把这个财神爷给忘了。荆州离此一百多里,我的轻骑兵半天就可打个来回。军粮到手,我们立刻起兵去重庆!”

    李定国却蹙眉道:“荆王可是皇室,我们只是臣子,去找人家,人家能理么?就算陈大人有圣谕在身,若荆王也像地方官员一样推说无粮,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陈天工却压低声音微笑道:“二位将军放心,包在学生身上。荆王若不肯借粮,只好如此如此。”

    听罢陈天工这番话,李定国嘴角露出笑意,李来亨却是拍手大笑道:“读书人就是厉害,陈大人这脑子,我拍马也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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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一毛不拔

    当天下午,李来亨与陈天工率领数十名轻骑兵,风尘仆仆地赶到荆州城。

    李来亨是陕西人,见惯了黄土高原的风沙漫天。这一路走来,却是河湖密布,山青水秀,更兼春风和煦,常见赤脚薄衫的村姑撑着小船,从随处可见的芦苇荡中一闪而过,正是一派醉人的江南风光。

    见李来亨看得眼睛都不够使了,陈天工虽然屁股受伤,只能趴在马背上,仍指着越来越近的荆州城微笑赞道:“荆州位于湖北腹地。长江与汉江汇聚湖北,沃野千里,河港交错,是著名的鱼米之乡。荆州东北有洪湖,波光万顷,到夏季更是满湖碧莲。泛舟于莲叶之间,清风徐来,绿云自动,或停舟垂钓,或于疏处看村姑采摘莲藕,那是何等美景。宋人姜夔有词云: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若不是有圣命在身,学生还真想在此流连几日呢。”

    李来亨却挠头傻笑道:“陈大人是读书人,才有这番才情。我却是个大老粗,只知道这地方物产丰富。前几天我派人来过荆州,荆州府却硬说无粮!就算他真的没有,荆王坐镇一方,要是也说无粮劳军,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陈天工也点头道:“李将军说得不错。荆州旧称江陵,战国七雄之一的楚国就建都于此,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就是因为这里物产太丰富了。近年全国连年大旱,连学生的家乡浙江也频频受灾,惟有湖北一带风调雨顺。不过,以将军前几日之遭遇,恐怕荆王也未必肯痛快地劳军。学生还是先礼后兵,先去以言辞说之。如果不行,也只有用那条计策了。”

    看看快要入城,李来亨命众军停下,只差四名军士保护着陈天工,堂堂正正地入城。他和其他军士却脱下铠甲,换做普通百姓的装束,遛遛哒哒进了荆州,只在集市、酒楼、茶肆等人多的地方转悠。

    别看如今天下大乱,兵戈四起,甚至数十万流贼就盘踞在西北方向二三百里外的山区中,这座古老的荆州城却似一点没受影响,仍是一副花团锦簇的景象。城内各种店铺鳞次栉比,商贩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守城的官军也松松垮垮,不但人数很少,甚至连兵器都懒得拿,只忙着向入城的人索要银钱。

    陈天工一一看在眼中,径直奔荆王府而来。

    这荆王一系起于洪熙年间,首代荆王乃是明仁宗朱高炽第六子朱瞻堈(音冈),至今已传了十三代。现任荆王叫朱慈烟,论辈分比朱由检还低一辈,不过已是年届三旬了。

    听说陈天工奉旨求见,朱慈烟倒也不敢怠慢,将他请入府中。这座王府自然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并有多处仍在大兴土木。

    分宾主落座后,陈天工开门见山地道:“殿下,臣此次前来,实出无奈。皆因圣上遣李定国、李来亨二将军平定四川、贵州之叛,大军走到夷陵,因缺乏粮草而被困。圣上心急如焚,命臣急至军中协助二将军筹措军粮。”

    朱慈烟本来不知陈天工的来意,还有些提心吊胆。因为他生性好色,娶了六位王妃尚不知足,昨天还刚将一位名技纳入府中。按照皇室的规定,藩王纳妃要在宗人府备案,皇帝批准后方可进行。可这些年朝廷焦头烂额,哪还顾得上管这些破事,因此各地藩王无不广纳美女。

    不过朱慈烟也听说新君崇祯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甫一登基便励精图治。昨天自己刚纳美女,今天就有朝臣到访,难道是有人向皇帝打了小报告,皇帝要惩治自己,向其他藩王立威?

    当明白陈天工是为要粮而来后,朱慈烟才长出了一口气,立时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道:“陈大人,不是本王不肯出粮。只是朝廷兴兵平叛,这军粮自应户部、兵部筹措。就算筹粮困难,向各地官府要粮也就是了,为何要找上本王?”

    陈天工赔笑道:“殿下之言极是,二位将军这几日也多次向各处官府催要了,包括荆州府也去过。可各衙门都说存粮已被三边总督洪承畴调去襄阳,现在青黄不接,实在交不出来。其实也不需要太多的粮食,只要够一万将士吃十天,大概也就是一千石就够了。若殿下能借给微臣这千石军粮,臣奏明圣上,圣上必大喜而嘉奖殿下,粮食早晚也会还给殿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其实别说一千石粮食,荆王在此地就藩一百多年,占有良田万顷,就几万石粮食朱慈烟也拿得出来。但他却假作为难,沉吟半晌才摇头道:“按理说陈大人开口,又有圣上谕旨,本王理当劳军。但不瞒大人说,外人都道藩王如何如何好,却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苦自己知!王府上上下下近千张嘴,都得靠本王爵禄养活;依祖制,宗室又不能经商劳作,除了这点爵禄,只能坐吃山空。大人进来时也看到了,这王府已经几十年没有翻修,多处成了危房,本王也是出于无奈才雇人修葺,为此还欠着工匠不少银子。别说一千石粮食,就是一百石也没有,大人还是另想良策吧!”

    陈天工还想劝说,一名老太监径直走上前来,对朱慈烟谄媚地笑道:“王爷,翠云姑娘睡醒了。依着王爷的吩咐,奴才赶紧跑来告诉王爷一声。”

    朱慈烟听了登时眼冒邪火,起身拱手道:“陈大人,内眷有疾,请恕本王不能多陪。送客!”说罢径自去了。

    陈天工登时气得手脚冰凉,心想这荆王不但一毛不拔,还公然违反皇帝的旨意,仍然使用已经被废除的太监!单这一条,就该狠狠地参他一本!

    不过他此来是为筹措军粮的,因此也只能忍气出了王府。很快,他在城中与李来亨碰头,将经过讲了一遍。

    李来亨听罢笑道:“陈大人不用生气,你以为藩王都像圣上一样?白费了这半天劲,还不如直接用计呢!”

    陈天工也咬牙道:“荆王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如此,学生有皇命在身,也只好用此下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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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章 峡江古道

    陈天工与李来亨带着一千多石粮食返回夷陵,全军将士大喜过望,六七天来第一次美美地吃了一顿饱饭。李定国与李来亨也对陈天工刮目相看,因为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白面书生,竟然能解决他们一万兵马都解决不了的粮草问题。

    饱餐战饭后,李定国立即下令:全军拔营起寨,马上西进峡江道。

    陈天工却道:“将军且慢。进兵自然是要进的,但学生以为,夷陵是战略要地,当地守军过于孱弱,最好能留下少数人马,以防局势突变。”

    二将都莫名其妙,便请陈天工详细解释。陈天工便侃侃而言道:“夷陵位于长江三峡之第三峡西陵峡的出口,地扼川鄂咽喉,上控巴夔,下引荆襄。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故此得名,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三国时期,西蜀和东吴正是在这里进行了夷陵之战。本来蜀军由蜀帝刘备亲统,兵锋甚锐,吴军连连损兵折将。后吴国大都督陆逊以退为进,先从秭归一带撤到夷陵,任蜀军占据夷陵以西的数百里山区。

    “刘备轻敌冒进,沿建平、秭归、夷陵一线连设数十座营寨,号称七百里连营。因这一带全是山区,营寨也只能建在山上。陆逊则坚守不出,消磨蜀军锐气。

    “对峙半年之后,蜀军深入敌境,路途遥远,山路崎岖,粮草不继,士气开始动摇。彼时正值盛夏,酷热难耐,刘备便让夷陵的水军也全撤入山中的营寨避暑。这时陆逊突然发动反攻,且以大火烧山,把蜀军杀得溃不成军,所有营寨全被烧毁。刘备仓惶逃回永安,既今之奉节,自此西蜀元气大伤,再也没能出三峡一步。”

    这个时代《三国演义》已经很流行,李定国和李来亨也看过这部小说。此时再听陈天工一讲,就更加深了对夷陵之战的理解。因为《三国演义》从感情上是倾向刘备的,李来亨也深受影响,恨恨地道:“唉!都怪刘备不听诸葛亮的,非要来打东吴。打就打吧,还不带着诸葛亮,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

    李定国却淡淡一笑道:“今日听陈大人一讲,有茅塞顿开之感。来亨,我们可比刘备幸运,现在陈大人就是我们的诸葛亮嘛!陈大人想留下些兵力守夷陵,是不是为了防备流贼?”

    “学生焉敢与诸葛武侯相比,李将军玩笑了。”陈天工肃容道,“不过学生确实认为必须防备流贼。请想,流贼就在西北二三百里的山中,眼下洪兵驻守襄阳,双方相持日久,流贼粮草必然不继,肯定会有所动作。其动向无非有三条路:向东北入河南,向西北入汉中,以及向南来这里。今年北方又是大旱,河南、汉中夏粮恐怕会歉收,流贼去了也抢不到多少。因此学生以为,流贼最有可能南进,突入江汉平原。如果流贼占据夷陵,岂不是堵死了出川的道路?”

    李定国与李来亨听得频频颔首之际,陈天工又道:“学生与李来亨将军荆州一行,已看出本地官军素质极差,根本不堪一击。二位将军虽是奉命平四川、贵州之叛,但既知此地紧要,最好还是留下些兵力驻守。想必圣上也会赞同的。”

    李定国沉思片刻点头道:“陈大人所虑极是。若流贼占据夷陵,不但荆州等地都要不保,就连我军都没有归路了。窦名望!”

    窦名望应声而出。他本是李定国的二团下属的步兵营营长,但因为人机警善战,李定国很器重他,从陕西起兵勤王之时,把他调到了骑兵营,此次平叛也带上了他。

    “你率领二团五百骑兵驻守夷陵。”李定国缓缓地道,“粮草你自己想办法,任务只有一个:守住峡江道的出口。记住要经常用飞鸽传书,同时向圣上和本将报告流贼动向。万一流贼大至,一定要死守峡江道,不能让流贼轻松入蜀,否则军法从事!”

    窦名望轰然领命。李定国和李来亨这才拔营起寨,沿长江一路西进而去。

    他们率领的这支部队,是秦兵的老底子,身经百战,军纪严明,强行军自是不在话下。就在今年年初,他们从陕西急行千里赶到京师,途中翻越了山西的崇山峻岭,也仅仅用了六天。

    可是当走上这条著名的峡江道,将士们才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句诗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而是入蜀路途的真实写照。

    大军首先进入西陵峡。此处江水虽宽,却甚为曲折,多怪石险滩,江水奔流而来,一刻不停地冲击着江岸和江心巨石,发出雷鸣般的轰隆之声,让人闻之惊心。

    而且西陵峡是大峡套小峡,峡中还有峡,破水峡、兵书宝剑峡、白狗峡、镇山峡、牛肝马肺峡、灯影峡,一个连着一个。两岸山势险峻,一条狭窄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栈道凌空架于峭壁之上,这就是峡江古道了。

    这次远征军全是骑兵,在平原来去如风,可是到了这种地形,却是苦不堪言。人还好些,可马走栈道实在是太费劲了,稍有不慎,马蹄卡入栈道的木板缝隙,就会堵住全军的前进道路,甚至还会踩坏栈道。有好几次,将士们不得不忍痛把受伤的战马从栈道上推下以打通道路,战马从高空坠入江中,转瞬间即被冲得无影无踪。

    西陵峡全长不过一百五十多里,但是第一天下来,全军只走了不到二十里。照这种走法,单是过西陵峡就要将近十天,还没等过巫峡、瞿塘峡,军粮就又耗尽了。

    李定国、李来亨和陈天工均知道“兵贵神速”的重要性,紧急商议之后,只得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李来亨的部将、四团骑兵一营营长李守俊率领,撇下马匹连夜轻装前进,先去前方开路;一路不再走峡江道,而是直接翻山兼程西进;大队人马则仍继续前进。

    连续急行军四天之后,大军终于抵达秭归。在前面,还有更加险峻的巫峡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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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通过三峡〔三更求花求订阅〕

    “船过三峡呀,人心寒;最怕是崆岭呀;鬼门关!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汗!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胆!”

    悠长而激越的船工号子,久久地飘荡在壁立千仞的巫峡峡谷之中。但放眼望去,却是满谷雾气,云蒸霞蔚,数丈之外即不能视物,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一支绵延数里长的队伍,正沿着江岸边纤夫走的羊肠路,手挽着手小心翼翼地前行。行至一处巨石处,一位年轻的将领奇道:“快来看!这块大石头上怎么会有一道道的凹痕?”

    附近的士兵一是走得累了,二也是被这快怪石吸引,无不驻足观看,赞叹不已。一名文士模样、袍袖却早被山石和树藤挂得一条一条的年轻人却笑道:“李将军,这叫纤夫石。这些凹痕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纤绳勒成这样。”

    “陈大人你在开玩笑吧?”那年轻将领难以置信地道,“绳索再粗再结实,毕竟是软的,这是石头,可不是面团!”

    众人哄笑之际,年轻文士却肃容道:“学生怎敢胡言乱语。三峡水势湍急,靠桨力、风帆逆水行舟均不可行,因此千百年来,船只若想溯流而上,只能雇佣纤夫拉纤。纤夫在拉纤过程中,会利用岸边的巨石,把纤绳绕在石头上,分担水冲船只的力道。长年累月之下,才形成这样的凹痕。还有你看这石头上还有点点凹坑,这是船行至此处时,船上的人用蒿杆点石借力以控制船的方向,时间长了就成了这样,斑斑点点好似泪珠一般,所以纤夫石又叫纤夫泪石。”

    对话的二人,正是定南将军李来亨与兵部主事陈天工。他们自从进入巫峡,已走了整整两天了。此时二人又累又饿,好不容易江边有这么个歇脚的地方,便坐在巨石上休息,附近的士兵也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不多时,李定国也赶了上来,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队拉纤的纤夫。这些人身材矮小精瘦,浑身*,身上的筋肉却是根根爆起,显示出正在使出极大的力量。每人肩上都绕着一道粗粗的纤绳,纤绳尽头处,一艘木船从浓雾中渐渐显出形状,船上立着的却全是战马。

    那激越的船工号子,正是从这些纤夫口中发出的。

    李来亨与陈天工赶紧腾出地方,让纤夫把纤绳系于巨石之上。一尺之外即是浩浩荡荡的长江水,虽然水面看上去很平静,但流速着实不低,从绷得紧紧的纤绳上就能看得出来。这时就连身经百战的秦兵战士,也不禁对这些貌不惊人的纤夫刮目相看,真不敢相信他们就是凭着一身的力气,硬是把满载战马的船只从下游拉了上来。

    如果说西陵峡的栈道还勉强能走,那么巫峡的栈道就更高、更险,且多处已经朽坏,根本无法通行。幸好江边有供纤夫通行的纤道,但是由于倾斜度过大,只能人过,战马是无论如何过不去的。为了尽快通过峡江道,李定国只好决定人马分开,士卒走纤道,战马则雇佣船只和纤夫运输。

    远征军虽然缺乏粮草,但银子是不缺的,至少带着几万两。为了尽快抵达重庆,远征军开出高价,几乎把三峡一带的纤夫和货船全都雇来了,这里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趁着休息的当儿,李定国向纤夫详细询问此处的地理。

    一个五十多岁的纤夫头憨笑着道:“回军爷的话,三峡分为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瞿塘峡最短,西陵峡最长,咱们现在是在巫峡的中段,路程已是五停走了四停了。”

    李来亨听了大喜道:“这么说,我们明天就能走出三峡了?”

    “明天可不成!”纤夫头连连摇头道,“最少也得再走五天。今年上游大旱水少,若是换了往年,三峡这段水路上行,一个月也未必能过呢!”

    “什么?五天!”李来亨急得大叫道,“怎么会那么慢?李白的诗不是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么?就算有点夸张,西陵峡那么长,我们不也四天就过来了么?”

    “军爷有所不知,下行是快,但咱们是上行,越往前越难走。”纤夫头道,“从巫峡到瞿塘峡,江面渐渐收窄,尤其是三峡入口的‘夔门’,只有十来丈宽。军爷请想,那么多的江水从那么窄的地方过,那水势得多急?所以越往前走,就越费力气。”

    “不光是费力,还险得很呐!”陈天工也搭言道,“学生虽未来过三峡,却从书上看到过,夔门处还有一处大礁石,名为‘滟滪堆’。秋冬水枯之时犹可,若到春夏水涨,礁石大部被淹没,露出水面的部分只有一匹马大小。此时水势最急,行船下水,如箭离弦,分厘之差便会撞到礁石上,船毁人亡,故有‘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之说。”

    那老纤夫频频点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所以小人等宁愿费力拉上行船,也不愿拉下行船。越到前面,须得走得越稳,所以至少还得五天。”

    “这怎么行呀…”李来亨愁眉苦脸地道,“我们从京师起兵到此,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如果再耽误几天,川中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这倒没关系。”李定国从容地道,“你和陈大人跟着船慢慢走,我率一部先步行到奉节,应该最多两天就到了。从奉节到重庆还有六百里路,但地势稍缓,再来个五六天急行军就行。说不定我攻下重庆,你和陈大人才刚刚出三峡呢。”

    “那怎么行!”李来亨当即蹦起来道,“先锋李守俊是我的手下,打重庆这一仗必须我来!”

    “圣上不是要二位将军会攻重庆么…”陈天工见二将又为争抢作战机会而争执起来,苦笑着劝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定国淡淡地道,“路上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如果等着战马通过,真的来不及了。来亨兄弟,既然你想先去,倒也可以。只是重庆地势险要,你又没有战马,只宜智取、巧取,不能硬攻。”

    “定国哥你就放心吧,圣上教给过我,出奇制胜,尽量避免打消耗战!”李来亨大笑着长身而起,急匆匆向前跑去。

    “李将军,刚才你不是还说,想听学生讲讲巫山十二峰,还有巫山神女的传说么?”陈天工不无揶揄地高声叫道。

    “你给定国哥讲吧,他还没婆姨呢!”李来亨头也不回地道,“我已经有了小凤,不稀罕什么神女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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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重征天下介绍:
崇祯:重征天下是饱吹饿唱写的历史传奇类小说....一个屌丝青年穿越到了明末,不幸成为了尚未登基的亡国之君--崇祯。在那个波云诡谲、动荡不安的时代,他如何挑战宿命,完成自我的救赎?手无缚鸡之力、没有逆天科技,他又如何转动历史的车轮,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且看《崇祯:重征天下》!
后续章节预告:劫狱大戏精彩上演中!完全不会武功的朱由检同志深入虎穴,他能否将东林六君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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