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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初姣姣     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txt下载     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75 三爷:威胁我?那我去见你未来岳父(3更小剧场)

    翌日,川北,京家

    傅沉到这里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他到京家客厅的时候,盛爱颐喝茶润嗓子,身上还穿着红梅缠枝的戏服,水袖卷至腕处,身段唱腔自是没话说。

    而且她不沾酒,甚至对生冷的东西都是忌口的,对嗓子的保养已经臻于极致。

    “傅沉来了,快坐。”盛爱颐笑着邀他坐下,“来送请帖?”

    傅家的事情早已传开,老太太和她打过招呼,让她到时候务必赏光。

    “嗯。”

    傅沉应着,将请帖递过去,“到时候欢迎您前来。”

    “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都要订婚了。”盛爱颐摩挲着请帖,心底百感交集。

    前些年还讨论着,傅沉一群人,到了适婚年纪却无一恋爱,现在傅斯年孩子都要出生了,傅沉婚事也提上日程,段林白更是不乏喜欢的小姑娘,反观自家那个……

    居然还闷头去钓鱼?

    简直无药可救。

    她想起最近网上,经常有什么,女子和桥结婚,又是什么有人将遗产留给自家的猫,她心底总思量着,就京寒川这模样,以后怕不是京家的财产,要留给几条鱼?

    像话吗?

    其实盛爱颐以前也不急,毕竟现在晚婚的太多,但看到与他同龄的朋友都有情况了,心底肯定有些躁动了。

    “寒川呢?”傅沉今天是特地来找他的。

    “后院呗。”盛爱颐一副怒气不争的模样。

    “那我去找他。”

    傅沉说着就往后院走。

    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京家人,领着七八个人朝他走来,其中领头的,他倒认识,是梨园那边现在力捧的小生,二十五六,生得白净秀气。

    而且他还是盛爱颐的弟子,之前因为这件事,某大佬还很郁闷,觉得收女弟子就罢了,怎么还收男徒弟?

    他身后几人,几乎都是年轻俊美的男女,端看走姿体型也知道是行内人,腰杆笔直,虽然没刻意为之,举手投足都会流露出些许习惯动作。

    “三爷。”隔着数米远,几人就和傅沉打了招呼。

    “嗯。”傅沉颔首点头,直接往后院走。

    “傅三爷真的比想象得更好看。”其中有人笑道,“不过看起来也很高冷,这大家族教养出来的,气度真的不一样。”

    “等以后你成角儿了,在台上露脸多了,看到他的次数就会很多,三爷是梨园的常客,经常给打赏,人真的不错。”

    “不过三爷都要订婚了,就是再好看也是别人的,还是看看六爷比较好。”

    “那也不是你能想的。”前面的男人一句话戳破她的幻想。

    他们是靠京家提携起来的,能在行当里立足已经不易了,其他的事,还是别肖想了。

    几人笑着往客厅走,人心不同,自然也有各自的心思。

    ……

    傅沉这边

    领着他的京家人,笑着说道,“梨园腊月28歇业,这段期间,生意很好,好像是拿了些曲目过来商量,年前唱些什么好,可能会排些新戏。”

    “都是年轻人?”

    “有四个算是夫人的弟子,梨园最近想捧新人。”每个行业都有更替交叠,京戏这行当也是一样的。

    “有新戏和我说一声。”

    家里的老太太肯定喜欢。

    “这是肯定的。”京家人笑道。

    傅沉看到京寒川的时候,他正斜靠在椅子上,鱼竿撑在一侧,冬日午后,阳光煦暖,落在他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

    清冽慵懒的,早知道傅沉来了,偏要等他走近,才撑着眼皮看他,“你来做什么?”

    那语气算不得好。

    “有事和你说。”

    他们两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底在想什么。

    京寒川轻哂,“傅沉,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处处挖坑给我跳?”

    傅沉一听他说这话,心下了然,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你没放在心上,怪我?”

    “你那算是提醒?”

    得亏是他提前知晓,以后发生什么事,心里都有底了。

    “你如果是段浪那种小傻子,我可能会点破,你需要我说的如此直白?我们的默契,难道不是一点就透?”

    段林白此时正在公司处理年前积压的一堆文件,莫名其妙觉得后颈凉飕飕的。

    傅沉这话分明就是说,我是看你聪明,才没点破,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个傻子。

    京寒川抬手摩挲着鱼竿,心底mmp,脸上还得笑着,傅沉这人过于腹黑,他总能找出一堆理由替自己辩解。

    而且他把自己架到了一个高处,捧得高,弄得他不好辩解。

    当真是腹黑到了极点。

    “你马上要订婚了,真不怕我去闹事,给你搅黄了?”

    京寒川挑眉,这话已经透着点威胁了。

    只要他多叫几个手下过去,就那么往酒店门口一站,估计半点喜庆之气都没了。

    宋风晚还特意叫了两个室友,那两个小姑娘怕是会吓得够呛。

    傅沉淡笑着,“需要玩得这么大?这么狠?”

    “若是我没发现,许家先找上门,我这双腿怕是会被打折?”京寒川摩挲着鱼竿,“你需要对我这么狠?”

    “失去双腿,赢得了爱情,也不错啊。”

    京寒川鱼竿动了下,他慢慢收线,真想把鱼直接甩在他脸上。

    京家人全部都垂头不语,这两人到一起,若是不计较一番,都不正常。

    真真是神仙打架。

    嘴上是半点亏都不吃。

    约莫四点多,太阳尚未落下,但寒风已有狂娟之势,京家这边没什么大型建筑遮挡,冷风凉嗖嗖的,傅沉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京寒川送他到了门口,还故意说道。

    “让她给你做甜点的事,怕也是你威胁来的吧?”他心底比谁都清楚,许鸢飞已经不接这种大单子了。

    为何会答应傅沉,怕也不是碍于相识一场的情面。

    “一次坑了我们两个人,你放心,腊月21的时候,我肯定会准时出席的。”

    傅沉面色未动,笑着坐车离开。

    **

    京寒川回去的时候,盛爱颐正在客厅内指导几个梨园的新人,其中有三个女孩,见着京寒川,总是难免露出一点羞色。

    “注意力集中点。”盛爱颐脾气不错,但在某些方面甚是苛刻。

    几个女孩立刻收拢心思。

    某大佬坐在一侧,眼神死盯着盛爱颐的几个男弟子,一把年纪都老夫老妻,还喜欢吃这种干醋,京寒川瞧着都觉着幼稚。

    他弄了些鱼食,一边喂鱼,一边给许鸢飞发信息。

    他方才就是故意威胁傅沉罢了,说去捣乱,那是断不可能的,他还思量要给他们送些什么礼物才好。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提示有新的微信消息。

    他点开一看,手指一颤捏着的半点鱼食全部都丢进了鱼缸内,几条鱼争相攀咬。

    微信上有一张照片。

    白墙黑瓦的门庭,大门上烫金大字,写着【许家】二字,而信息则是。

    【我和你未来岳父碰面了。】

    发信人:傅沉。

    后面还缀了个微笑的表情。

    傅沉这厮还真是……

    他不过口头威胁一下,他居然跑到了许家?

    还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因为此时许多高校已经快放寒假了,许鸢飞今天没去店里,正在家研究新的甜品种类,忽然听父亲说,家中有客人,还有些诧异。

    “你别愣着,上楼换件衣服,你这衣服见客不大好。”许爷打发她去楼上。

    “到底是谁啊,还需要我换衣服?”许鸢飞狐疑,她家极少来客人。

    “傅沉。”

    许鸢飞一颗心吊起来,傅沉?他来做什么?他嘴巴应该很紧吧,应该不会出现嘴瓢或者秃噜嘴的情况吧。

676 三爷:与许爷称兄道弟,吓唬六爷媳妇儿

    京寒川怎么都没想到傅沉会去许家,其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他是去干嘛的,但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谁能保证他“不小心”透露些什么。

    保不齐会旁敲侧击提点些什么。

    他脑海里瞬间闪现小时候,许爷冲到他家的画面,那一身花臂,是他童年阴影之一。

    此时盛爱颐拍手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

    “谢谢师傅。”几人紧挨着一侧的沙发坐下,压根不敢往某大佬面前凑热闹,更别提京寒川了。

    “寒川。”盛爱颐脱掉戏服,规整细致得挂在一侧,“傅沉订婚,你准备送什么?”

    因为关系很近,光是送红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还没想好。”

    京寒川此时就想送傅沉几个板砖,拍死这家伙才甘心。

    “你最近和那个小许老板娘怎么样了?”盛爱颐笑道。

    这当母亲的,总能看出儿子的些许心思,就是没过分打听,年轻人的感情,任其发展就成,干涉太多可能会适得其反。

    反正许鸢飞她是见过的,孩子人不坏,品性好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说话谈吐不卑不亢的。

    最可贵的是,不惧京家,肯定不会被吓走。

    京寒川闷声说了句,“还行。”

    不待盛爱颐继续追问,就起身离开,“我有点事,先上楼了。”

    他此时心底摸不准傅沉,也没心思与母亲说话。

    梨园的一群人,紧挨着,拘谨得喝茶吃着点心,小声嘀咕着:“师傅说的那个老板娘是六爷女朋友?”

    “不清楚,就算不是对象,关系也肯定不一般,师傅也认识,听她语气,估计挺满意的。”

    “哎,现在能yy的,是不是只剩段公子了。”

    ……

    就在几个女生嘀咕的时候,有个清冷的女生乍然响起,“你们有空八卦,不如想想把戏唱好!”

    几人立刻噤声,就看到说话的人,起身朝着盛爱颐走去,“师傅,有个事情想请教您。”

    盛爱颐正伸手整理戏服,淡淡打量着她,“说吧。”

    剩下那几个人互看一眼。

    “又去刷存在感了。”

    “横什么,师傅培养她,自己不争气,作践自己,就是当不了主角儿,拿我们撒什么火。”

    “据说她挺喜欢六爷的。”

    “喜欢六爷的人多了去了,梨园那些小姑娘,哪个见了他不眼冒红光,如狼似虎的,她算哪个葱啊。”

    “这倒也是,她十多岁就跟着师傅唱戏了,认识六爷比我们早。他俩若是有戏,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

    不熟的人可能对京寒川偏见很大,但盛爱颐不在的时候,他经常去梨园照看生意,和梨园的一众人都算熟悉,这些人自然清楚他为人如何。

    许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看到他都面露羞色,谁让人天生长得就很优越。

    京寒川此时已经到了楼上书房,斜靠在沙发上,给傅沉发了一条信息。

    【说话注意分寸。】

    他手指轻轻叩着桌子,焦躁不得等待着傅沉的回信。

    他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

    此时的岭南,许家

    傅沉已经下车往里走,许家屋子是自家买地兴建的,临河靠湖,因为前些年对面的湖被开发为旅游景点,所以他家虽然住的偏僻,房价却可以同京城中心区比肩。

    他们家是典型的古派建筑风格,白墙黑瓦,门口还有两尊巨大的石狮子,漆金红门,高门大户,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

    “三爷,您里面请。”许家人早就在门口恭候着,笑着领他进门。

    “谢谢。”

    傅沉神色很淡,跟着他往里走,途径的院子里,各色植物,还有修剪精美的盆栽等绿植,甚至许家还有一口古井,看模样,似乎还在用。

    整体布局,严肃中不是温馨。

    他以前一直好奇,许家到底是怎么养孩子的,许鸢飞性子算是很恬淡了,许尧虽然脾气躁,却也不是逞凶斗狠的主儿,此时看他家陈设格局,似乎就能看出一二了。

    傅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许家,而转眼间,已经到了主客厅。

    “爷,三爷到了。”

    傅沉收回思绪,看着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

    端看长相,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个子很高,许是一直保养身材,看着很匀称,穿得随意,走路却像是带着风。

    “傅沉。”男人笑着,褪去了剑锋般的冷彻,浑身都透着股斯文人特有的儒雅之气。

    “许叔。”

    “你这么称呼我,总感觉我是在占傅老的便宜。”

    他虽然整体给人的感觉斯文,但是唇色略深,所以难免给人犀利深刻之感。

    这人就是现在许家的当家人——许正风,多年前,人称“许二爷”,后来接管许家,就直接叫许爷了。

    “先进来坐吧。”许正风招呼傅沉往里走,半分架子都没有。

    当年许爷带人去京家算账的事迹,他听了不少,此刻看到本人,总觉得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当年的事……

    可能夸大其实了。

    “谢谢。”傅沉和他非常客气,毕竟在你没摸透一个人脾气秉性的时候,低调谦恭些准是没错的。

    “你说我们的辈分,就是称兄道弟怕也不为过,只是这年龄真的有些尴尬啊。”许正风笑着给他倒了茶。

    “那我还是称呼您许爷吧,您叫我名字就行。”

    “这样也好。”

    傅沉抿嘴,也就是许正风倒茶的功夫,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京寒川发来的信息。

    【说话注意分寸。】

    他舌尖下意识舔了下腮帮,神色平静得回了一句。

    【我在和你未来岳父了称兄道弟。】

    京寒川看到这个回信,真是怄火。

    傅沉这厮还真是无孔不入的占自己便宜啊。

    也就在这时候,许鸢飞已经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和傅沉简单打了招呼,就忐忑不安得坐在父亲身侧。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私底下居然是认识的。”许正风笑道。

    “我一直和她说,不要整天宅在家里,或者是店里,三尺见方的地方,也出去多交些朋友。”

    “上次去跨年去雪场,也是和你们一群朋友一块的吧,这丫头还不肯说。”

    许鸢飞悻悻笑着。

    她原本是和家里人说,同朋友一道出去的,但是她发朋友圈的时候,忘记关掉雪场定位,大家都知道傅沉就在那里和宋风晚求婚的,许家人一猜就知道了。

    “嗯,是我邀请了许小姐。”傅沉淡淡点头。

    “麻烦你照顾她了。”许正风笑着。

    “我当天事情很多,也是没空照顾许小姐。”

    “瞧你这话说得……”

    “这是实话,当天照顾她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另外一个朋友。”

    傅沉眼皮稍微撩起,语气轻松随意。

    许鸢飞却被他这话吓得不轻,一颗心瞬间吊起来,脸色略微发白,嘴唇都被咬得没了血色。

    傅三爷,不带这么玩的。

    许正风笑着喝了口茶,“你另外的朋友?谁啊?我看她回家的时候,兴致颇高,看样子是玩得很开心了。”

    “肯定的,两人住在一个房间,朝夕相对的,肯定照顾得尽心尽责。”

    许鸢飞瞳孔下意识放大。

    还说?

    “谁啊?我认识吗?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需要当面谢谢他了。”许正风笑道,全然没注意,自己女儿,此时面如蜡色,凄厉苍白。

    十方坐在另一侧,正低头吃着许家人端来的糕点,眯眼看着不远处的暗流涌动。

    他家三爷未免太坏了。

    刚被六爷威胁,就来吓唬六爷的媳妇儿,脸都吓白了?

    当真是恶趣味!

677 三爷帮六爷洗白?搜集情报(2更)

    其实许家有一小撮人是知道许鸢飞与京寒川关系,这事儿捅出来,小姐被责难不说,他们势必会跟着被连坐责罚。

    客厅内的气氛瞬时就冷却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傅沉,被他两句话搞得心惊胆颤。

    而某个始作俑者端着茶杯,抿了口热茶,稍微动了下嘴角。

    许鸢飞此时整个人都好似被架在火上烤,喉咙滑动着,涩得发紧,死死盯着傅沉,她现在真想一记板砖,直接把他拍晕。

    没想到他脱口来了一句,“许爷,您的茶叶不错。”

    “尝得出来?估计你平时也没少喝茶,这是之前别人送我的,就送了一小盒,我都没舍得喝,这茶是真不错,特别香,你看着茶叶……”

    许正风爱茶,傅沉提起这个话茬,他似乎就有说不完的话。

    许鸢飞刚把一颗心咽回肚子里,就听到傅沉说了一句。

    “我那个照顾许小姐的朋友……也喜欢喝茶。”

    坐过山车也没这么刺激的。

    许鸢飞双手不安的绞动着毛衣下摆,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是嘛,鸢飞……”许正风扭头看向自己女儿,“你这脸色怎么回事?这么白?没事吧?”

    “没有啊。”许鸢飞悻悻笑着,随手拿点桌上的热茶抿了口,试图掩饰自己的仓惶。

    “出门承蒙人家照顾,改天叫到家里来吃顿饭吧。”许正风笑道。

    许鸢飞下意识啊了声。

    “啊什么,叫回来吃顿饭怎么了?”

    “都是女孩子,你怕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她。”

    “现在啊,喜欢喝茶的女生不多啦,这孩子有品位。”

    女孩?

    傅沉差点被茶水噎着,强忍着笑意。

    这许爷是把京寒川当女生看待了?

    因为傅沉点出两人住在一个房间,许正风按照正常人思维去想,那肯定是两个女孩子啊,女儿交了新朋友,带回来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许鸢飞笑容僵硬,“他可能有点忙。”

    “快过年了,能理解,等她有空的吧。”许爷随意抬手,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许鸢飞如蒙大赦,后背都凉透了,即便此时手中握着热茶,也暖不透发寒的手心。

    她此时心底也清楚,傅沉不会拆穿她和京寒川的事,但是这种暗戳戳搞事情的做法,也让人心惊胆战啊。

    这人怕是魔鬼吧。

    京寒川怎么会交了这么个朋友。

    “许爷,差点忘了正事,这是请帖,您有空,可以来喝杯酒。”傅沉将请帖递过去。

    许正风伸手接过,还说请帖设计得漂亮精美。

    许鸢飞本以为悬着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没想到许正风却冷不防说了一句,“京家那小子也会过去?”

    傅沉点头,“我和他关系很好。”

    按照常规操作,京家人会去的场合,许家都是规避的,没想到许爷淡淡说了句,“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那小子了,听说整天在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我也想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快三十的人了,不出去工作,在家养鱼?”

    “这是等着坐吃山空?”

    “京家的钱能养几代人啊。”

    ……

    许正风对京寒川的印象还停留小时候,把她女儿砸破脑袋的小混蛋,能有什么好的,自然怎么看都讨厌。

    许鸢飞咬了咬唇,想要说点什么,就被傅沉一个眼神示意住了。

    “许爷,其实寒川并非游手好闲,他有很多投资,赚的钱也不少,养鱼就是个人乐趣而已,这也是正向的,修身养性,总比有某些恶习好吧。”

    傅沉就算想坑京寒川,也不会这时候落井下石。

    许正风又不是傻子,他和京寒川交好,背地却附和他,诋毁好友,怕是许正风回过神,都不会高看他一眼。

    只会觉得他是个喜欢背后搬弄是非的人。

    所以何时该做什么,他比任何都清楚。

    “你和他是好友,自然帮他说话。”许正风轻笑。

    “其实我回国创业的时候,也是磕磕碰碰,寒川还拉过我一把,事后我准备给他公司股份他也没要,只说拿笔投资是送我的创业礼物。”

    “是嘛。”许正风挑眉,“那也只能说,他尚有可取之处。”

    “我知道许爷和寒川之间有纠葛,对他有些偏见,其实抛开固有思维,才能更加辩证的看问题,您说呢?”

    这话若是旁人说的,许正风怕只会哼哼两下。

    或者是把人踹出去。

    这人偏是傅沉,辈分上和他一样,所以与他说话即便不用尊称,或者给出意见,也不会显得突兀。

    许正风笑了,“京寒川交你这个朋友不亏。”

    傅沉笑着又把话题扯到了茶叶上,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一个劲儿帮京寒川“洗白”,许正风听着也不舒服。

    有些事,适合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许鸢飞此时只能感慨,傅三爷这说话做事,当真是老狐狸,太圆滑了,半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许夫人回来了,硬留下傅沉吃饭,他也只能却之不恭。

    很快许尧也下班回来了,傅沉知识面广,与谁都能聊几句,居然和许尧扯到了最新的游戏电竞。

    许夫人在厨房做饭,许鸢飞则负责打下手。

    “鸢飞啊。”

    “嗯?”

    “我觉着傅沉就很好啊,宋家那丫头眼光不错,你看吧,优秀的男人都是很抢手的,你也要抓紧啊。”

    许鸢飞悻悻笑着,在心底暗自感慨傅沉心思深沉。

    其实她父亲是个眼界很高的人,能得到他赞赏的不多。

    他却轻而易举得到了父亲的夸赞,估计只要他想,真能轻而易举讨人欢心,难怪宋风晚那丫头招架不住,玩不过这种老腹黑啊。

    傅沉在许家吃了晚饭,直至晚上八点才离开。

    “有空来玩。”许正风觉着和他聊天舒服,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忘年交,还热情招呼他下回来往。

    “一定。”

    看着傅沉车子离开,车灯消失在夜色中,许鸢飞才彻底安心,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

    傅沉刚上车,手机就震动起来,毫不意外:京寒川的。

    “喂——”

    “出来了?”

    “你未来岳母手艺很不错,尤其是红烧鱼。”

    京寒川此时站在书房窗边,屋外寒风吹枯枝,他脸色竟然比凛冽的风还要阴沉几分。

    “傅沉。”

    “嗯?”

    “你知道什么叫做,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吗?”

    京寒川这话说得委婉,傅沉却听出了是什么意思,他是知情人,就算此时和许家人关系不错,许爷知道他也是隐瞒者,对他也没好印象。

    可是他对此并不放在心上,轻扯嘴角笑出声,“那又怎么样?”

    “就算许爷嫉恨我,我也无所谓。”

    “又不是我的岳父。”

    十方开着车,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一眼傅沉。

    这二位爷怕是又开始互相攻讦了,真是半刻都不消停。

    京寒川咬咬牙,“傅沉,你狠。”

    挂断电话不久,他收到了许鸢飞的短信。

    她不是个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绝口没提傅沉吓唬她的事,【三爷人挺好的,一直在帮你说话,我爸似乎都被他说得有些松动了。】

    京寒川挑眉。

    约莫夜里十点多,他手机提示收到一个来自傅沉的邮件。

    他蹙眉打开。

    这里面居然详细罗列了许家人的所有喜好,包括许爷爱茶,许尧喜欢打游戏,许夫人会和人打麻将等等……

    紧接着收到傅沉的信息。

    【能记住的都告诉你了,情报都在这里,等你和许小姐终成眷属,你孩子怕是要喊我一声干爹。】

    京寒川兀自一笑,干爹?他倒是挺不客气的。

678 争抢角色,论如何讨好岳父(3更)

    京寒川收到傅沉提供的“情报”,熬夜研究了一下,知道喜好,投其所好不难,难的就是……

    他连许家人的面都见不到。

    许爷先不论,单说许尧那小子,见着自己就免不了一场恶战。

    而且他上次……

    还把他一只眼给砸肿了。

    想要讨他们欢心,怕是不容易。

    京寒川揉着额角,尤其是想起许尧那小子,脑仁儿莫名开始抽痛。

    但是在傅斯年婚礼上初次碰面,他就没正眼看过他,现在却要巴巴贴过去?

    果真做什么事,都不能图一时爽快。

    他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傅沉订婚宴了,此前对于傅家将他们与许家安排在一桌,心底抵触,现在怕是要特意叮嘱傅沉,让他多些机会与许家交流了。

    在傅沉拜访了京许两家的后几天,梨园的新戏也排出来了。

    当时还没对外公演,盛爱颐特地邀请了傅家老太太去听戏,与她随行的还有宋风晚。

    宋风晚刚结束两门考试,距离下一场考试,中间还有两天多时间准备,但她这门课基础夯实,稍微温习一下就行,也不急着复习。

    原本就是去傅家老宅吃顿饭,当时怀生也在,他前几天已经结束期末考试,在傅家住了两天,吃了中饭,傅沉就送他回山上。

    其实出门,名为听戏,也是一种变相的外交。

    圈子的那些夫人太太,真的是戏迷票友的极少,无非是有这么个场合,多认识些人而已,许多交情人脉都是通过夫人之间结实而促成的。

    宋风晚即便年纪小,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

    “琼华,晚晚,待会儿你们跟我一块儿去梨园。”老太太笑道。

    傅沉好听戏,宋风晚虽然耳濡目染,听了一些,但对此间门道一窍不通。

    不过孙琼华却笑着拒绝了,“我就不去了,待会儿还得去酒店帮老三在确认一下场地问题,让晚晚去吧。”

    她素来精明,老太太就是带宋风晚去认识人的,她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那晚晚陪我。”老太太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到了梨园的时候,盛爱颐已经和一众夫人太太坐在一起聊天了,瞧着老太太过来,纷纷起身。

    老太太能带宋风晚出来,其实也是种变相肯定她在傅家的地位,众人互相介绍后,对宋风晚几乎都是溢美之词。

    宋风晚心底清楚,这些不过是客套场面话,可是有些夸得过分,还是让她难免不好意思。

    “瞧这孩子还害羞了,还是年纪小啊。”众人打趣着。

    幸亏很快梨园的新戏就开始了。

    宋风晚安静坐在老太太身侧,唱念做打,各色戏词,她都听不懂,听着他们交流,偶尔点头附和两句。

    因为新戏启用了不少新人,许多剧目a角都有两个,分别演上下半场,就看谁的更出彩了,而决定权自然是老太太这些票友手上。

    落选的就只能沦为b角,只有a角不能演出,她们才能登场。

    宋风晚手机震动起来,她抵了下老太太,“我去接个电话。”

    “老三的?”老太太蹙眉。

    宋风晚不好意思的点头。

    这小子小时候也不爱粘人啊,怎么长大了,这么黏媳妇儿,这才分开多久啊。

    “去吧,别出去,外面冷。”老太太叮嘱。

    “知道。”

    ……

    宋风晚拿着手机往外走,舞台上京戏声音太大,敲锣打鼓声更是震天,她试图找个隐蔽安静的角落,虽然老太太说别出去,她还是绕到了后院。

    梨园后侧的院子里,两边有许多寻常京戏演员训练用的器具,满园红梅,俏生生挂满了枝头,红得娇艳,满园都是淡淡的梅香。

    她寻了个能遮风的地方,才给傅沉回电话。

    “你送怀生到山上了?”

    宋风晚想起怀生小和尚,还忍不住笑出声。

    他课业一直跟不上,导致傅沉每次帮他开家长会,总免不得会被老师当众点名。

    怀生也是委屈兮兮,毕竟学习这东西,不是一天之内就能提高上去。

    傅沉看他委屈,也不好批评,最后还给他买了奶茶,好声哄着,告诉他。

    “其实相比较以前,你应该很努力了,继续加油。”

    把宋风晚乐得不行。

    “嗯,怀生应该会在山上待几天,过些日子他表叔过来,带他回家。”怀生现在逢年过节都会回家。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宋风晚低头踢着地上挤压得沉雪。

    “三点多就回去,陪普度大师下盘棋。”

    ……

    两人随意聊着,约莫十多分钟才挂断电话。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生迎面走来,全都是珠钗点翠,粉面勾唇,青衣水袖,唯一可以分辨两人就是身高、脸型和眼睛了。

    似乎是在争执什么。

    “我把上半场戏让给你,你怎么能把角色弄成那样,搞得我下面根本接不下去。”

    “师姐,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摩角色。”

    “按照你的想法就能不考虑别人?”女人声音清脆悦耳,偏生透着股盛气凌人,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师傅也说了,演戏感情这东西是靠自己揣摩的,我觉得我对人物的理解就是这样的。”

    “大师才能凭感觉,你就循规蹈矩就行,不要太出格!如果不是我给你争取,你能和我分饰同一个角色?你现在是想踩我上去?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定的我。”

    ……

    那个女孩垂着头,最后还是支吾委屈得说了声,“师姐,对不起。”

    都说演员戏大过天,为了争角儿,明争暗斗的事不少,更何况是京戏这个行当,想成名角儿太难。

    “长歌,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下面这出戏该你了。”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人出来催场。

    “好。”方才盛气凌人的姑娘,立刻又是另一番做派。

    “呦,宋小姐您怎么在这儿啊,方才老太太还四处找您了,您怎么走出来了,这外面怪冷的,您里面坐啊。”

    那个人眼尖,一眼就看到躲在一处的宋风晚。

    她本想等这两个人离开才回去,此时被人发现,也只能走出来,那个叫长歌的女孩也没想到宋风晚在,更不清楚她具体听到了多少,瞳孔微怔,有些恍惚。

    “我……迷路了。”宋风晚也是尴尬。

    这学唱戏的,是不是眼神都这么好啊,她躲得那么严实都能看到?

    “我带您过去。”那人笑着领着宋风晚往回走,“这园子里回廊很多,您不常来,迷路也是正常的……”

    但是留下的两个唱青衣的人,互看一眼,心底境遇就完全不同了。

    **

    宋风晚回去后,老太太偏头看她,“你这是去哪儿了,脸都冻红了。”

    “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老太太攥着她的手,在手心捂了下,“手都冰凉的。”

    “没事。”

    宋风晚以前高三学美术,大冬天就着冷水洗笔,这手已经非常耐寒了。

    “开始了。”她指了指台上。

    此时在唱戏的青衣就是方才盛气凌人的女子,此时台下就坐了不足十人,本就像是一场考核。

    她也不清楚宋风晚到底听到了多少,忽然看到她指着自己,莫名有些心虚,一个音有些走掉了。

    她以为是宋风晚在和老太太嚼舌根。

    莫名心慌。

    底下都是戏迷,马上就听出了里面的瑕疵。

    “爱颐,这是长歌吧,今天发挥不行啊。”有人说道。

    盛爱颐笑着没说话。

    宋风晚这才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青衣叫殷长歌,在一批新人里算是出类拔萃的,因为人长得漂亮,基本功也扎实,有不少人是她的戏迷。

    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宋风晚抿了抿唇,难怪方才盛气凌人的,原来也是个角儿啊。

    就算她后面发挥很稳,但是开场的瑕疵已经给人落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到最后投票的时候。

    除却老太太没发表意见,两个人的角色票数居然是均等的。

    这决定权,瞬间就落到了老太太手里。

    “我这责任可重大了。”老太太一直犹豫不决,是觉得两个人都有瑕疵纰漏,半斤八两,说不上谁更优越。

    但是后面殷长歌因为为了弥补开场的纰漏,有些用力过猛了,她这个年纪的人听了,总觉得不舒服。

    她的野心,完全表现在唱腔里了。

    她稍作思考,“我选第一个。”

    宋风晚抬头看着台上的两个人,那个女孩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a角,大喜过望,一个劲儿说谢谢。

    另外那女孩也弯腰道谢,只是从她僵硬的肢体就能看得出来,心底是不服气的。

    这角色原定就是她,那个女孩可能就是陪衬,估计这种反转谁都想不到,就连边上负责配乐的乐师都怔了数秒。

    盛爱颐面色平静,低头吃着果脯,似乎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约莫四点多,所有戏都听完了。

    “老太太,我送您出去。”因为是冬季,虽然才四点多,天色已有灰蒙之势,盛爱颐笑着送老太太和宋风晚出了梨园。

    却在半路被人拦住了去路。

    “师傅。”

    饶是那人脸上带妆,宋风晚也认得那个声音。

    “我看你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老太太拉着宋风晚往门外走。

    盛爱颐则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了?”

    “师傅,关于那个角色……”

    “角色已经敲定了。”

    “可是之前不是定了,这个角色就是我的?我开场的时候……”

    “你今天表演是什么水平,你心底不清楚?非要我一样一样挑出你的瑕疵?我是说,你发挥稳定,这个角色十拿九稳,你自己对比和之前的状态。”

    “没唱好就是没唱好,别找借口。”

    盛爱颐对自己热爱的职业,有着说不出的严肃。

    “不要说是别人抢了你的角色,今天就算只有一个a角,我宁愿把这出戏拿掉,也不会用你。”

    “从没有一个角色是属于谁的,你回去之后好好反思一下,别弄到最后,连一个b角都做不成。”

    她对这方面教导素来严苛,怒其不争,说话也重了点。

    若非她此时画着浓厚的油粉,怕是没脸见人了。

    盛爱颐对她寄予厚望,显然今天是太失望了,拂袖而去。

    **

    到家的时候,她心底还有些郁闷。

    可是看到自己儿子,盛爱颐更加烦躁了。

    他不知从哪儿淘来了各种茶叶,正在泡茶,观察茶叶的色泽舒卷,品茗味道如何,桌上已经摆了三十多杯热茶。

    这小子现在不玩鱼,改喝茶了?

    这都什么老年人的做派啊。

    盛爱颐无奈,怎么感觉生了个傻儿子啊。

    人家傅沉在忙着订婚,都是好朋友,就是段林白都知道出去赚钱,他整天都在家摆弄些什么糟心玩意儿啊。

679 照顾嫂子生意,六爷去岭南了?

    宋风晚陪着老太太走出梨园的时候,天色已经雾蒙,只有极远处云层翻涌,云缝透着天光,纯白圣洁。

    只是头顶灰蒙的云层翻涌,像极了黑甲压城。

    “只怕是要下雪了。”老太太透过车窗,打量着外面的天色,“这雪估计不小,估计许久才能出门。”

    老年人总是有些畏寒,天气一冷,骨头懒散,压根不想动。

    宋风晚翻看手机的天气预报,“今晚是有大雪,不过我明天还想去甜品店,约好去试吃新的纸杯蛋糕。”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提前,我们待会儿就过去。”老太太端详着天空,“这雪太大,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门。”

    “好。”

    宋风晚这才打电话给许鸢飞。

    许鸢飞此时恰好在店里,刚做了几个纸杯蛋糕,原打算是让店内的兼职生试吃,不曾想接到了宋风晚的电话。

    “可以啊,你现在过来吧。”

    她对自己做甜品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

    如果宋风晚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也有时间进行改进调整。

    约莫四十分钟,宋风晚到了店里,没想到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傅家老太太,她之前在雪场,旁敲侧击的说得那番话,在她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

    “傅老夫人。”许鸢飞立刻变得局促紧张起来。

    “我们又见面了。”老太太笑容和善,细细打量着她。

    “您这边坐。”许鸢飞招呼她坐下,“你们稍等,我马上给你们上甜品。”

    “不急。”

    许鸢飞给两人上了点喝的,考虑到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是总有些高血压糖尿之类的,没敢上奶茶,给她弄了点核桃汁。

    老太太挑眉看了眼,这丫头倒是心细。

    “你们这是刚从外面回来?”许鸢飞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这老太太一直紧盯着自己,像是要把她看穿,她一小姑娘,肯定有点臊得慌。

    “嗯,刚从梨园听戏出来,就是寒川母亲经营的园子。”老太太故意加重语气。

    许鸢飞一听是盛爱颐的园子,有些懊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此时店内的几个兼职生却很亢奋。

    此时网上炒得最火热的cp就是宋风晚和傅沉了,不少人都在关注两人的订婚宴。

    老板娘只说最近在研制新的纸杯蛋糕,没点明是宋风晚订婚宴上用的,而且今天一起过来的还有傅家老太太。

    有个小姑娘偷偷拍了照,发了微博。

    【偶遇宋风晚,本人比照片更可爱。】

    原本就是一条普通的微博,但是此时许多记者都想挖傅沉订婚宴的料,一看这个微博定位是在某家甜品私厨,立刻有人闻风而动。

    但是他们到店里的时候,宋风晚早已离开。

    也只有几个兼职生在,他们试图询问些什么,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在这时候,镜头居然捕捉到了段林白的身影。

    段林白最近断断续续感冒,好不容易觉得舒服些,收到京寒川的邀约,去他家喝茶,空着手不大好,路过这边,他打算买点吃的带过去。

    毕竟这两人在一起了。

    也算是照顾嫂子生意啊。

    某人嗜甜如命,买她家的东西总不会错,这人就是嘴巴再挑剔,也不敢说自己媳妇儿做得东西不好吃吧。

    最起码的求生欲还是有的。

    可他刚徒步拐进巷子里,刚踏进店内,就被一群记者给围住了。

    “段公子,您怎么会来这里?”

    “您是这家店的常客?”

    “据说傅三爷订婚宴选用的也是这家甜品?”

    ……

    段林白懵逼,这种偏僻的小店,怎么会藏着一大群记者。

    **

    川北,京家

    段林白仰面躺在一个沙发上,伸手摸了摸肚子,“我去,京寒川,你丫的叫我过来,就是让我给你试茶?”

    “我早就和你说了,请你来喝茶。”京寒川捏了一点茶叶,放入一个杯子内,冲入沸水,晃了下,又把水沥干,所谓的洗茶。

    “不是,我……”

    段林白无语,一开始,京寒川亲自给他泡茶,他还受宠若惊,一边吃着甜品,一边喝茶,也是美滋美味,可是……

    他又不是水桶,这特么一杯一杯给他灌,谁吃得消啊。

    再好吃的东西,也得适度吧。

    “你对茶不是很有研究,说说感受。”

    段林白家的生意涉猎很广,祖上还做过一段时间的盐铁茶生意,他对此也颇有心得。

    “你丫把我叫来,就是让我给你说品茶心得?”段林白气得瘫坐在沙发上,有什么事早说啊,干嘛给他一个劲儿灌水啊。

    “不然呢?”京寒川挑眉看他。

    对于不通晓茶道的人,可能许多茶叶喝到嘴里,都是一个味儿,可能有些较涩,较苦,总归没多少体悟。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段林白端起杯子,又压了口茶。

    “岳父喜欢。”

    “噗——”段林白是真的差点把这口茶喷到他脸上。

    你特么为了讨好未来岳父,那我试茶?要脸不?

    不带这么玩单身狗的。

    “说吧,这些茶,你喝起来,具体都是些什么感受。”京寒川认真看着他。

    段林白咳嗽两声,“你不拿笔记一下?”

    “脑子够用。”

    段林白撇撇嘴,臭不要脸。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一起上学的情形,他是学古典乐出身的,对于音乐,许多时候他听一遍就会,可是让他背诵课文,简直难如登天。

    这老师也是绝了,每次提问背诵课文,总能提到他。

    他和傅沉等人,说好一起玩,一起写作业,可是他们居然就把课文给背诵下来了。

    用傅沉的话来说就是:“人的个体是有差异的。”

    京寒川当即补充:“脑子也是。”

    ……

    他此时喝了口茶,笑着看向京寒川,“居然也有你不精通的地方,哈哈,你求我啊,我就告诉你各种茶叶具体的差别。”

    许多东西,网上都能查到,但是京寒川要的是特别的品茶体悟,网上的过于千篇一律,没新意,这才找来了段林白。

    “怎么样?求我啊,我马上告诉你。”

    某人笑得嘚瑟。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京寒川看向站在一侧的京家人。

    “我去,你叫他们做什么?”段林白一怔。

    “把你丢去喂鱼,顺便让你清醒一点。”

    “……”

    “这里是我家,你要嘚瑟,也得考虑一下地点。”

    段林白懵逼了,这特么是求人的态度嘛!

    不带这么玩的。

    最后他还是一板一眼的和他说清了各种茶叶的具体差别,不少东西,都是网上查不到的。

    京寒川听得认真。

    等段林白说完,他才猛地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我去老板娘店里,遇到了不少记者。”

    京寒川挑眉,“记者?”

    此时两人翻看手机,才发现许鸢飞的甜品店,居然被顶上了热搜,在微博活跃的人群,本就年轻人较多,不少师院的学生纷纷在微博下留下。

    “这家店的东西超好吃,为毛突然火了,不要啊!”

    “我就知道,这么好的店,终究是藏不住的,物美价廉,最主要的是好吃啊。”

    “嘿嘿,我能说,我的室友每天去买东西,就是为了看一眼老板娘嘛,声甜人美。”

    “楼上的,说出你室友的故事。”

    ……

    许鸢飞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店,莫名其妙成了网红店。

    原本每天的东西都是卖不完的,就在短短半个小时内,慕名而来前来打call的网友,将所有囤货倾销一空。

    而网上也出现了不少言论。

    “已经打卡,不愧是段哥哥光顾的店,超好吃的。”

    “主要是便宜!”

    “去迟了,没买到,哎。”

    ……

    京寒川蹙眉,抬眉看了眼对面的人。

    “嗳,不关我的事,记者不是我带过去的。”段林白急忙澄清。

    京寒川没说话,而是翻看着微博上的各种信息。

    已经有人将许鸢飞的照片贴到了网上。

    许鸢飞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长相,却非常柔美舒服,就好似春盛枝头梨花,清姝脱俗,干净清新。

    身上没有半点世俗气。

    照片很多都是偷拍的,几乎都是师院学生提供的,底下不少人留言,说是冲着老板娘,也要去店里光顾一次。

    段林白已经找人查了一下消息的由来,最后就找出了源头。

    “是晚晚去店里,被人偷拍,那些记者盯着傅三的订婚宴,盯得眼睛都冒红光了,嗅到风声就围到甜品店了。”

    “然后我也过去了,所以……”

    京寒川没作声。

    “其实现在这种网红店很多,我和你保证,这个热度明天就消失了,大家就是图一时新鲜。”

    ……

    京寒川摩挲着手机,看着网上不断蹦出许鸢飞的照片,这心底有些不舒服。

    就好似原本属于自己的美好东西,忽然就被人发现了她的好。

    有那么点酸。

    吃了晚饭,送走段林白,京寒川循例和许鸢飞打电话。

    “……我估计这几天店里的生意会爆好,肯定会忙疯了。”许鸢飞有些无奈,光是今天加她微信的人,就要爆表了,莫名其妙成了网红,也是让她哭笑不得。

    她此时也真正明白,段林白是真的有流量的人。

    “嗯。”京寒川淡淡应着。

    “过两天就要忙活三爷订婚宴的事了,怕是没什么时间出来见你了。”

    “想见我吗?”

    京寒川声音温润清冽,他若是成心用声音勾人,怕也没女声受得住。

    “想啊。”

    两人都确定关系了,自然也不像以前那般扭捏作态,恨不能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才好。

    “我知道了。”

    许鸢飞挂断电话,冲了个澡,就钻进了被窝,给京寒川发了个信息,可是许久没等到他的回应,她最近忙着研究新的甜品,也是身心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忽然被惊醒。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她和京寒川在一起的时候,父亲和弟弟突然冲出来,许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反正他爸就差拿着刀追着他跑了,许尧更是把他俩拆开,各种狗血剧情都上演了一遍。

    把她生生吓醒了……

    她长舒一口气,伸手去摸手机。

    原本放在枕边的手机,不知何时滑落到被子里。

    两个小时前,有两条未读信息。

    许鸢飞没反映过啦,盯着手机,神情恍惚着,涣散的眸子似乎还没聚焦,她随手点开手机。

    【我在岭南。】

    隔了十分钟,还有一条信息。

    【醒了联系我……】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她之前还睡得有点迷糊,直至看到发信人是京寒川,意识瞬间就清醒了。

    许鸢飞呼吸一沉,漆黑的房间,手机灯光将她瞳孔衬得灼灼慑人。

680 谈个恋爱像做贼(2更)

    其实京寒川是被网上的某些言论给刺激到了。

    心底不舒服,诚如段林白所说,这种事情的热度持续不了多久,而且关于许鸢飞的评论,都是正面的,无非是夸她漂亮。

    就好似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般。

    他犹豫着,独自开车出了门。

    他出来的时候,某大佬还陪着自己妻子在追黄金档的电视剧,见他出门,还问了一句:“去哪儿。”

    “有事。”

    京寒川没直接回答。

    某大佬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小胡子,白天不出门,深更半夜出去办什么事?

    不过他也没深究。

    所以压根不知道,京寒川这一出去……

    就是彻夜未归。

    **

    而此时

    许鸢飞盯着手机看了数秒,此时距离京寒川的最后一条信息,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她紧抿着唇,回了个电话。

    她之前意识都有些飘散,睡得迷迷瞪瞪的,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电话几乎是一秒接通的。

    “喂——”男人嗓子有点干哑。

    “你回去睡觉了?”她试探着开口,“我原本等你信息的,结果等睡着了。”

    “还没走。”

    许鸢飞心脏倏然揪紧,打开灯,拉开窗帘,抬手将玻璃氤氲的一层白雾擦去,凛风席卷着素雪,铺天盖地,外面俨然一片苍白之色。

    居然下雪了。

    “你在哪儿?”

    “你家对面那个旅游区。”

    许家对面被开发成旅游区,不过这个季节,早已没了游客,倒是能遮风避雪。

    “那你等我。”

    京寒川本想和她说,让她别出来,可她已经急切地挂断了电话。

    许鸢飞裹了羽绒服,悄悄推开了房门,走廊上的灯都是声控的,她不敢大声,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徐徐前行。

    神经紧绷,她还是第一次半夜偷摸出门。

    稍微发出一点动静,都吓得她后背发凉。

    下楼的时候,手指紧紧抓着扶手,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声响。

    刚要出门的时候,想起京寒川等了自己这么久,外面大雪漫天,怕是身体冰冷,她悄悄潜入厨房,取了个小巧的保温杯,冲泡了姜茶就做贼般的溜了出去。

    下雪的天气不算冷,但凛风肆虐,一股寒风袭来,她浑身打了个冷战。

    她只裹了个宽大的羽绒服,身子瞬间被吹透,冻得她牙齿打颤。

    踩在落雪的地面上“吱呀——”作响,不过此间有路灯,她对地形也熟悉,很快就摸出了自家院子。

    她并未走到旅游景区,就看到了同样徐步而来的人。

    男人穿着及膝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手中撑着一把黑伞,迎着风雪,见到她,脚步快了些。

    许鸢飞猛地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大门。

    他是疯了!

    居然直接跑过来?

    这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可是很快,人已经走到她面前,伞落在她头顶,为她挡去了漫天风雪。

    “伞都没拿?”

    他浑身冷冰冰,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冷冽非常,吹在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整个人肤色好似要和冰雪融为一体般,唇上像是浮了曾微白的霜,白得通透。

    “出来得太急了。”许鸢飞抱着保温杯,“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等了这么久?”

    京寒川打量着她,小脸白白净净,就是被寒风吹得通红,笼着宽大的睡衣,整个人被衬托得分外娇小。

    “去车里说。”

    “嗯。”

    京寒川打量着她,居然穿着拖鞋就出来了。

    “拿着伞。”

    许鸢飞怔愣得接过伞,还没晃过神,整个身子倏然腾空,整个人就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她呼吸一紧,一手攥着保温杯,一手捏紧伞,安静靠在他怀里。

    他走路很快,却很稳,即便抱着她,也觉得非常轻松,就连呼吸都没紊乱。

    只是一阵狂风袭来,伞被掀翻,许鸢飞手臂倏得一紧,仍旧没抓住,伞瞬间被吹翻了数米远。

    “……”

    “别管了,搂紧我。”

    风太大,其实遮着伞也未必能挡去多少风雪。

    男人声音被寒气侵蚀得冰凉,可是许鸢飞心底却热乎乎的。

    犹豫着,还是伸出空置的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此时两人身上都被寒风吹透,没有半点温度,可是靠在一起,却又能互相取暖,那种感觉……

    很微妙。

    周围过分安静,只有京寒川踩雪发出的吱呀声,像是踩在她心上,每一下,都极重。

    **

    到车里的时候,暖气热烘烘传来,许鸢飞才觉着自己活过来了,偏头看了眼京寒川,他发顶眉梢都挂着一点落雪消融的水珠。

    他从车里翻出纸巾递给她擦一下脸,自己则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

    京寒川生活得精致,但毕竟是男人,许多事情,没那么拘小节。

    这随意的动作,落在许鸢飞眼底,就是潇洒落拓。

    若是许尧在她面前这么拨弄头发,许鸢飞怕是会说一句:“离我远点。”

    “我给你泡了姜茶,你喝点。”许鸢飞将保温杯递过去。

    京寒川伸手,没接过姜茶,反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控制得非常好,不让她挣脱,却又不至于弄疼她。

    “你……”许鸢飞心脏忽然狂跳起来。

    车内暖气热烘烘的,吹得她浑身都软绵绵的。

    “我身上不冷了。”

    “嗯?”她声音狐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抱一下,嗯?”

    他语气像是在征求意见,可是下一秒,已经伸手,将人轻轻带进了怀里。

    许鸢飞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隔着衣料,似乎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身上之前落了雪,此时融了水,浑身潮热。

    两人就这么紧挨着,抱了一会儿,京寒川才揉着她头发,撤身离开。

    他接过许鸢飞手中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姜茶浓烈甚至有些呛嗓子。

    “你怎么跑过来了,要是被我爸看到的话……”许鸢飞脑海里又滑过那个噩梦。

    “那我就跟你回家。”

    这些事本就是瞒不住的,京寒川已经思量着如何与家里人说了。

    许鸢飞心脏狠狠一颤,这种时候,和她开什么玩笑。

    “我要是不出来,你打算一直等?见不到怎么办?”

    “你明早不出门?”京寒川询问。

    等到明早?

    许鸢飞被他这话说得心底暖融融的,低头拨弄着车内的暖风页,不知该说点什么。

    隔了许久,她才岔开话题,“你今晚真的不回去了?”

    “封路了,明天九、十点应该能走。”雪天夜间行车过于危险,虽然是下雪,但京城温度极低,雪极难融化,明天路面清扫出来,就能恢复通车。

    “那也不能在车里过一夜啊。”

    许鸢飞思忖着,“你带身份证了吗?”

    “带了。”

    “那你开车,我给你指路,附近有几家很不错的酒店,毕竟靠近旅游区,很近的。”

    京寒川发动车子,车子在雪地上徐徐前行,很快就看到了某酒店的霓虹标识,此时已是深夜,外面悄寂无声,车子在酒店前停稳熄火。

    他们关系毕竟特殊,此时却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这心底肯定有些怪怪的。

    许鸢飞指着酒店,“我有朋友来往,都是住这家,环境还可以,你今晚要不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总比待在车里好。”

    “外面太冷了,你一直待在车里,估计明天就得腰酸背痛。”

    “赶紧下车吧。”

    ……

    许鸢飞刚准备推门下车,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男人手指已经恢复热度,圈着她的手腕,像是有股热烫的电流窜过,惊得她后背发麻。

    “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吗?”

    他声音低沉着,认真而严肃。

    许鸢飞脑子轰然炸开,跟他一起……

681 遭父亲嫌弃:出去一夜,病倒了?(3更)

    因为京寒川的话,许鸢飞慌了,一颗心乱成一团。

    “咚——”一声。

    像是有什么砸在她心里。

    闷闷的,热热的,心烦意乱的。

    手腕还被人箍住,他力道并不重,只要她稍许用力,就能挣脱,可她此时浑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干,浑身都软塌塌的,半分力气都用不上。

    尤其是手腕,更烫。

    京寒川看她发懵,低低笑出声,“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上去坐会儿,你想走,我再送你回去。”

    许鸢飞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可是此时京寒川已经穿上外套下了车,走到副驾位置,帮她拉开车门。

    “下来吗?”

    最终理智溃散,她拿了外套下车,和他一起进了酒店。

    负责值班的是个四十多的妇人,已经困得在打瞌睡,听到推门声,恍然惊醒,看向迎面而来的两个人,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则娇小可人,只是女生羽绒服领子堆叠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有些诧异。

    他们酒店地势偏僻,就是靠旅游旺季游客居住赚钱的,这个季节生意惨淡,所以调整价格,入住的多是些外地来京城穷游的学生,大半夜入住的,还真的罕见。

    现在的小情侣哦,怎么尽爱往偏僻的地方跑啊。

    “欢迎光临,入住吗?现在入住的话,有折扣的。”因为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嗯。”京寒川点头,从口袋摸出身份证递过去。

    服务人员结果身份证,对比着照片看了眼京寒川,“两个人入住的话,需要两个身份证,对了你们是开大床房吗?”

    “我不住,他一个人住。”许鸢飞立刻出声。

    “那你们……”她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两个人是?”

    “我陪他上去坐会儿。”

    “你不过夜是吧。”

    其实现在去酒店,经常会遇到那种只用一个身份证登记,屋子里却住了两个人的情况,有些时候酒店也管不过来。

    “嗯,我们家就住附近,待会儿就走。”许鸢飞说得诚恳。

    这深更半夜的,负责登记的人也没和他们计较,递给京寒川房卡,收了钱和押金,“左转电梯上六楼。”

    “谢谢。”

    京寒川拿着房卡,熟稔得牵着许鸢飞朝电梯走去。

    直至进了房间,气氛还怪怪的,因为是旅游区的酒店,装潢环境自是不差的,京寒川进屋后,调整了一下室内暖气。

    许鸢飞则已经走到窗边,占据了一个单人沙发,“这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了。”

    她这是没话找话。

    京寒川慢条斯理的脱掉外套,拍了下上面雪屑,将衣服挂好。

    就在许鸢飞不知所措的时候,京寒川说了一句,“我要脱衣服了。”

    “嗯?”

    “毛衣有点潮。”

    “那你脱吧。”

    许鸢飞偏头看着窗外,不去看他,可是此时外面漆黑一片,玻璃就像是一面镜子,几乎可以看清京寒川在做什么。

    她瞥见他双手捏着衣服下摆,将毛衣脱下,又随手摸弄了一下头发,他里面是穿着衣服的,看不到什么东西,可是……

    她还是可耻的红了脸。

    京寒川将毛衣放在暖气片边上烘干。

    自己则取了酒店的睡袍,裹了身子。

    “要不要喝点水?”京寒川出声。

    “嗯。”许鸢飞僵硬得转过头。

    他的担当,衬托得她好像是一个登徒子。

    许鸢飞有些懊恼,应该更加镇定才对,她从前跟着师傅学习拳脚,周围男生很多,天热的时候,都是赤膊上阵,又不是没见过……

    “其实……”京寒川拧开酒店赠送的矿泉水,倒入电茶壶中,水流缓缓。

    “什么?”

    “你想看,可以更加正大光明些。”

    京寒川又不是傻子。

    轰然一下,许鸢飞脸红透了。

    水烧好后,京寒川倒了一杯递给她,“你胆子也是挺大的,大晚上,也敢跑出来,不怕被家里人发现?”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许鸢飞伸手要接过杯子,却被他轻轻扣住了手心。

    男人手心暖烘烘的,伴随着指尖摩擦而过的心悸,从手心到心脏……

    每一寸都让人心颤。

    “你也是个胆子大的。”京寒川低声说道,“水有些烫,待会儿再喝。”

    “嗯。”

    她轻声嗯了声,可是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却再也没松开。

    她偏头看着窗外,雪花漫天,可是她的余光……

    满满都是他。

    许鸢飞原想着就待半个小时就回去,可是此时太晚,她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就连京寒川将她抱上床休息,她都没什么感觉。

    京寒川坐在沙发上,偏头打量着她。

    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居然这么踏实得睡着了,是真的太信任他,还是有些没心没肺啊。

    **

    约莫凌晨五点半,许鸢飞被外面传来的扫雪声惊醒,此时天空已经是雾蓝色,几欲破晓。

    她昨晚……

    没回去?

    她蹭得从床上跳起来,惊醒了斜靠在沙发上的京寒川,“醒了?”

    “几点了?”

    “五点三十五,要回家?”

    “嗯。”

    他爸每天都早起晨练,这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没在家睡觉,不仅是宰了京寒川,就连她都无法幸免。

    两人很快退了房,负责办理退住手续的,还是昨晚那个妇人,盯着两人,还笑得不怀好意。

    一副过来人,她都懂的模样。

    羞得许鸢飞无地自容。

    京寒川车子停在旅游区那边,许鸢飞就勒令他不许下车,裹着羽绒服,就飞快地朝着家里狂奔。

    京寒川哑然失笑。

    谈个恋爱,怎么和做贼一样。

    许鸢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在清扫院子,瞧着她从外面回来,还有些诧异,“小姐?您这是……”

    “醒得早,出去溜达了一圈。”许鸢飞心虚得往屋里跑。

    可是许家人也都不是傻子。

    “小姐说她早上出门的,可是我们出来时,雪地上没有出去的脚印吧。”

    许鸢飞昨夜遗留的脚印,早就被大雪覆盖。

    “是没有脚印。”

    “小姐说谎了?彻夜未归?我的天,我们小姐……”

    此时许爷正好从屋里出来,其中一人立刻捂住这人的嘴巴,“嘘,小点声!不知道事实真相之前,你要把小姐坑死啊。”

    那人死抿着嘴。

    大雪天,彻夜未归,事实真相难不成是出去赏雪?

    不过许家人素来没有背后嚼主子舌根的习惯,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无人和许正风提起。

    他也自然不懂,自己女儿在眼皮底下,和京寒川一起过了夜。

    **

    川北,京家,京寒川房间

    某大佬站在床头,看着盛爱颐,她手中拿着一个体温计,而床上躺着的就是彻夜未归的京寒川。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原本是说换件衣服就下楼吃中饭,可是左等右等没人下来。

    派人上去一看,说他脸色不对,这才发现他体温高得惊人,怕是发烧了。

    “39度了。”盛爱颐叹了口气,“他这是出去干嘛了?”

    她盯着温度计,已经去翻找退烧药,她心底嘀咕着,应该是和小许老板娘出去了,看不出来,她儿子还是行动派。

    “带回来一个粉色的保温杯,还能干嘛去了,肯定出去和女孩子约会了。”某大佬直摇头。

    “早就和他说,不要老坐着,对身体不好,多锻炼,他非是不听。”

    “你看吧,就出去嘚瑟一晚上,居然把自己身体搞垮了,我儿子怎么能这么弱!”

    京寒川确实有些高热,浑身无力,可是听到自己父亲说这种话,死人也得被气得跳起来。

    他昨天在许家外围溜达了一圈,算是提前踩个点,昨晚各种折腾,尤其是头发被雪水浸透,湿了又干,如此反复,加上一夜没睡,身体肯定疲惫。

    原本就是个小高烧,但是……

    因为下雪,段林白没去上班,当天下午从家里拿了点极品茶叶送给他,准备让他去讨好岳父,毕竟兄弟追媳妇儿,该帮肯定要帮的。

    却得知京寒川夜里出去约会,回来病倒的消息。

    某个八卦的人,立刻在小群里说了一句:

    【京寒川半夜出去私会老板娘,把自己累垮了。】

    等京寒川退烧后,他体力不行的事情,已经在小圈子里传开了。

682 三爷的养生虐狗,大佬帮儿子追媳妇儿?

    川北,京家

    鉴于京寒川极少生病,这次病情却来势汹汹。

    前期发烧,身体热度退下去,却开始重感冒,嗓子被灼得嘶哑,有那么两天,几乎是无法发声的,脑袋更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几天。

    那天盛爱颐受邀出席某个大型活动,担任嘉宾评委。

    盛爱颐在圈内知名度很高,是那个年代罪当红的花旦,还有过硬的师承关系,其实许多行当都很注重师承,你若是谁门下的弟子,别人也能高看几分。

    某大佬素来都是妇唱夫随,自然跟着去了活动现场,就把生病的京六爷丢在了家里。

    段林白也不知从何处知道京寒川一个人在家,立刻给他打去电话。

    “寒川呀,听说你现在一个人在家,还生病了,需不需要哥哥去给你送温暖?”

    京寒川蹙眉,这小子怕是活腻了。

    他们这群人中,段林白是最小的,哥哥?

    “我知道你现在弱小可怜又无助,啧,真是心疼啊。”

    “我回头叫上傅三、斯年,咱们去你家聚聚,回头我再把蒋二叫上……热闹一下,咱们很久没私下这么聚过了吧。”

    京寒川喉咙干疼,他清了下嗓子,准备回绝的时候,某人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傅斯年等人陆续到了。

    傅斯年就是平时话少,实则也是个毒舌腹黑的主儿,他过来时,也没空手,提了几包礼品,什么人参鹿茸、当归丹参……

    京寒川蹙眉,“你这个……”

    “听说你和许小姐出去一夜就把身体糟践坏了。”他说话神情就像是在做工作报告。

    “……”

    “你平素养鱼,应该清楚竭泽而渔的危害。”

    竭泽而渔?

    京家人低头闷笑,这比喻也是绝了。

    其实那晚京寒川是独自出门的,无人跟着,所以整个京家都不清楚他们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家六爷回来,眼底俱是黑眼圈,整个人精神状况自是不同,所以他们笃定,京寒川一晚没睡。

    一个正常男人和女朋友待在一起,一夜没睡……

    谁都会想歪的。

    难不成你俩是坐着纯聊天?这么柳下惠?

    京寒川听说竭泽而渔的时候,嘴角狠狠一抽,紧接着就听到傅斯年说:“你们家几代单传,就靠你延续香火了,和我们家不同,该进补的时候,还是要补的。”

    暴击!

    真不愧是傅家人,这话说得……

    京寒川整个人似乎是陷入沙发里的,指尖捏着鱼食儿,不断往鱼缸里投喂,神色淡淡。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群人中,除却段林白,其余三人,素来都是各自为营,各种腹黑。

    很快段林白就来了,和他一道前来的还有蒋二少,他俩倒是乖觉,自带了酒水。

    约莫十多分钟后,傅沉才来,但和他一道来的,还有宋风晚……

    她给京寒川带了一罐枇杷膏,不少药店都有的普通牌子,“听说你嗓子不舒服,吃这个效果极好,待会儿吃了饭,你可以试试。”

    “嗯。”京寒川说话不便,笑着伸手接过。

    因为相比较傅沉给他带来的探病礼物,宋风晚的真的好太多。

    某人不知从何处淘了几本书,说是可以让他生病期间多研读,他私下翻看一看,都是一些什么如何养生的,而且都是男人养生的书?

    他这是几个意思?

    暗戳戳说自己体虚不行?

    众人落座后,因为京寒川生病,这顿饭除却叫了一点外卖,绝大部分居然是傅斯年做的。

    “我去,斯年,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段林白瞠目结舌。

    “结婚后你自然就会了。”傅斯年刀功稍显笨拙,但是烧出来的菜色味道倒是不错。

    段林白咋舌,敢情这是没带老婆,也能虐狗啊。

    因为京寒川生病忌口,许多菜都口味清淡,但傅斯年也做了两道重口的菜,毛血旺和酸菜鱼。

    这酸菜鱼确实有些辣,宋风晚刚吃一口,脸都涨红了。

    傅沉帮她倒了点温水,“很辣,少吃点。”

    众人低头吃饭,不言不语。

    蒋二少最受刺激,六爷为毛要把他的座位安排在这两人对面,看着他俩秀恩爱,这不是活生生让他被宰割凌虐?

    “嗯。”宋风晚虽然点头应着,可是这辣味的东西一旦吃得上瘾了,就控制不住了,结果她一不小心吃到一颗泡椒,呛得她眼泪直流。

    “小心点!”傅沉一脸担忧,“别吃了。”

    “可是很好吃,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是啊傅三,真的不错,特好吃,尝尝?”段林白指着一盘鱼,“你平时吃得太素了,我跟你说,浓油酱赤的东西才是美味儿,你这人太不会生活了。”

    傅沉拿着水杯给宋风晚喂水,偏头看了他一眼,“吃这些对胃不好,岁数都不小了,好似少折腾比较好。”

    “我去,你才多大啊,30?你需要这么养生?”段林白无语。

    “我和晚晚年龄摆在那儿,我需要养生。”

    为了他的小姑娘。

    几个大男人,生生被塞了把狗粮。

    养生都能秀一把恩爱?当真服气。

    吃了饭,段林白提议要玩扑克斗地主,京寒川吃了药,困意袭来,就没掺和,顺便也把宋风晚安排到了自己书房。

    因为她中途接了个电话,似乎是临时有一个期末报告要交,就借用了京寒川的电脑,傅沉自然跟着她在三楼书房待着。

    段林白等人则在一楼偏厅打扑克。

    蒋二少原想着,没有傅三爷那群人了,自己牌技也不错,定能大杀四方。

    结果几局下来,傅斯年都是地主,他和段林白两个人,居然被他单枪匹马杀得片甲不留。

    而且输的人需要被弹脑壳,段林白原想着,他和蒋二两个人,还不能赢一个傅斯年,把他脑袋磕肿了,事实证明……

    傅斯年学射箭,手劲儿大,弹一下,段林白就觉得要昏厥了。

    “傅斯年,都是朋友,你丫下手轻点儿。”

    傅斯年淡定的整理牌章,“不是你说的,要来就玩真的,不掺水?”

    “……”

    **

    另一侧

    盛爱颐参加那个比赛活动,之前并不知道能在这里见到熟人,主办方说是青年戏曲演员的选拔,让她做评委。

    她素来很鼓励青年人多关注国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是个半决赛,而她在现场居然看到了殷长歌。

    他们园子素来不约束任何人,你想离开,或者是出来参加活动,都是没人管的,但是你要把本职工作做好。

    这个殷长歌,之前a角被刷下去,不好好反思训练,居然跑来参加比赛?

    人的精力有限,怎么可能兼顾,什么都想要,心太大。

    殷长歌也没想到会在比赛现场看到盛爱颐,虽然台上大家都和和气气,但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得找到了盛爱颐。

    “师傅。”

    “刚才唱得不错。”盛爱颐今日仍旧穿了一身旗袍,淡妆抹面,看起来婉约温润。

    “谢谢师傅。”

    “我看你把精力都放在这里了,园子里的戏就别唱了,免得分散精力。”

    “……”

    “盛老板,录制要开始了。”节目编导招呼她。

    “我先忙了,你好好加油。”

    盛爱颐说完就完舞台走,只留下殷长歌呆愣着。

    录制从上午八点开始,直至下午三点多才结束,殷长歌一直在后台守着,准备再和盛爱颐说两句话,可是等来等去却被告知,人已经走了。

    “走了?从哪儿走的。”

    “后门啊,外面有不少记者,京家人接走的。”工作人员一脸狐疑,这盛爱颐是你师傅,自己师傅走了,你不知道?跑来问我们?

    “谢谢啊。”

    她说着就大步走出了录影棚,她以为盛爱颐肯定生气了,想和她好好聊聊,犹豫着,还是打车去了京家。

    **

    其实此时的盛爱颐,压根没回家。

    “方才长歌的事?”某大佬一直坐在台下,“你生气了?”

    盛爱颐笑道,“这有什么可气的,虽然她叫我一声师傅,但我也不能给她的人生做主,她选择走哪条路,是她的自由。”

    “如果她能出人头地,给京戏做宣传,也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觉得她来回折腾太累了,想让她专注一件事。”

    盛爱颐连自己儿子都是放养的,对于弟子,都是领进门各自修行,就算她以前不唱戏,盛爱颐也不会说些什么,个人选择而已。

    她思忖着,这才想起来,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这是去哪儿?”

    “去京城师院那里。”某大佬伸手摸着两撇小胡子。

    “找那个小许老板娘?”

    “寒川这小子真是不中用,生个病,还不说,就他这德性,怎么追媳妇儿啊?我得帮他一把。”某大佬无语摇头。

    “平时挺精明的,怎么这时候像个小傻子,愣头青一样。”

    “生病,那小许姑娘过来,正好照顾一番,这感情不就培养起来了吗?”

    “这有时候,就算没生病,装病,也能拿点同情分啊,追媳妇儿还让我这个老父亲出手,真是……”

    盛爱颐一听这话,细眉一拧,“装病?你当年三番两次生病,可怜兮兮在我家门口守着,你该不会是……”

    某大佬咳嗽两声,“你看这雪,都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化……哈哈。”

    盛爱颐无语,没想到他套路这么多,看来自己当年还是过分单纯。

    **

    甜品店

    经过网上的事情发酵,许鸢飞这里成了网红店,但是热度并没持续多久,两三天后热度褪去,加之大雪让人出行困难,很快店里的人流就不多了。

    而自从上次和京寒川分开后,两人一直用短信联系。

    某人不接电话,不视频,想要见面,就推说大雪封路,这让许鸢飞有些郁闷。

    难不成自己那天睡着后,说了什么梦话,还是做了什么蠢事,把他吓走了?

    其实京寒川这人生活惊喜,也臻于完美,这次病得太重,也不想给女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把生病的事给瞒下去了。

    许鸢飞今天正打算再给京寒川打个电话,如果他再这样,她怕是要冲到京家要个说法了。

    也就在这时候,店内的门被推开了。

    她偏头,刚想说声“欢迎光临”,字句在嗓子眼打转,愣是没说出来。

    这两人怎么来了?

    “叔叔、阿姨,你们里面请。”

    盛爱颐还是第一次来她的店里,打量着店内的装潢陈设,倒是越发满意,挺温馨的,看起来经营也不错。

    “你们坐一下,我给你们倒点喝的。”

    “嗯。”某大佬端着架子。

    他长得本就凌厉虎气,后侧还跟着几个身着黑衣的手下,吓得几个兼职生都没敢开口。

    趁着许鸢飞倒茶的功夫,盛爱颐伸手抵了抵自己丈夫,“你拿什么乔,别把人吓着。”

    “我怎么可能吓着她,你没看出来,这丫头从始至终就没怕过我们?”某大佬压着声音,“这一看也是个厉害的,难怪寒川招架不住。”

    盛爱颐呕血,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厉害到哪儿去。

    京寒川吃了药刚入睡,压根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了他娶媳妇儿操碎了心。

683 京家大佬:寒川的事,你怎么负责?(2更)

    甜品店内

    许鸢飞心底忐忑得从橱柜里翻出红茶,这还是父亲送来的,价格不菲,一边冲泡着茶,心底忍不住犯嘀咕。

    这两位来干嘛啊?

    以前她和京寒川虽然是主顾客关系,面对他们已经很拘谨了,现在关系不同,自然更加心焦。

    “老板娘。”兼职生走到后厨。

    “嗯?”

    “要不要报警啊。”

    “什么?”

    “那几个人站在门口,都没人敢进来了,而且那个长胡子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凶神恶煞的,怪吓人的。”

    “没事。”许鸢飞笑着端茶出去,“忙你们的,这事儿别管,我来处理。”

    而此时盛爱颐笑着打趣道,“小姑娘长得甜美又安静,胆子能有多大啊?你这话说的。”

    “她第一次来家里送外卖,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小姑娘不寻常。”

    “肯定不寻常啊,似曾相识是吧。”盛爱颐轻哂。

    “这事儿你怎么还记得啊,你不觉得奇怪,谁第一次来咱们家不是畏手畏脚,吓得胆战心惊,她看着却很轻松。”

    “咱家又不是龙潭虎穴。”

    ……

    两人正小声嘀咕着,许鸢飞已经端着热茶过来,“阿姨,您这杯我加了点牛奶,您尝尝。”

    许鸢飞看似淡定,其实心底慌得不行。

    难不成京寒川最近鲜少和她联系,是被家里人发现,京家不许?

    禁止两人来往?

    就是端茶送水的短短一瞬,她脑子里闪过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小许啊,你坐。”盛爱颐笑着打量着她。

    “我给你们拿点吃的就来。”

    许鸢飞是真的看不透这两人了。

    某大佬一脸狞色,京夫人却乐呵呵的,不知道唱得哪出戏。

    很快许鸢飞落座,先夸了盛爱颐,“阿姨今天穿得很漂亮,您身段本就好,穿旗袍特别有韵味。”

    “谢谢。”哪个女人不爱别人夸赞。

    “我也喜欢旗袍,就是我妈说我年纪小,穿不出味道。”

    盛爱颐淡笑着,“我家里有许多颜色鲜嫩的,我这年纪穿不了了,许多都是新的,你有时间可以来试试。”

    ……

    女人聊衣服化妆品,似乎就有谈不完的话题。

    “咳——”某大佬咳嗽两声。

    偏题啦!

    话题都跑哪儿去了。

    盛爱颐立刻笑着低头喝了口热茶。

    此时某大佬开口了,“小许啊。”

    他刻意压着声音,声线粗犷低沉,透着些许威慑力,加上凌厉迫人的视线,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缩在收银台的两个兼职生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静。

    我去!

    有些吓人啊。

    老板娘是不是得罪人了。

    “叔叔。”许鸢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前些日子,寒川彻夜未归,是和你待在一起吧。”

    许鸢飞心颤如麻,还是佯装镇定的点头,“嗯。”

    “你们那天晚上干嘛去了?”

    许鸢飞一想到两人在酒店呆了一晚,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

    “咳咳——”盛爱颐咳嗽两声,有他这么直接的嘛。

    “我们……就是聊了会儿天。”他们之间确实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一旦说去了酒店,性质就变了,她干脆就把这档子事遮掩下去了。

    “就是纯聊天?”某大佬眯着眼,像是要将她看穿。

    “是啊,聊天。”

    “那为什么他回来后病倒了?”

    许鸢飞瞳孔微微放大,“病了?”

    “和你出去一夜,回来就卧床不起了,身体都垮了,你和我说,你们那晚就是纯聊天?”

    某大佬喝了一口茶压惊。

    这小子怎么回事?

    独处一晚上,什么都没做?

    他到底行不行啊。

    还把自己折腾病了?

    某大佬越想越嫌弃。

    “六爷身体怎么样?最近流感很严重,他还好吗?”听说京寒川生病了,许鸢飞一颗心都悬了起来,紧张得追问。

    她马上就想到,京寒川那夜在下面等了很久,怕也不是一直待在车里,肯定是受了风寒。

    某大佬咳嗽着,“虽然说你说你们之间的清白的,但是人是见了你之后病倒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嗯?

    许鸢飞一怔,这话是让她负责的意思?

    “而且他身体很不好,在家睡了几天,还病恹恹的,不见一点好转。”

    “那个……”许鸢飞一听说病得严重,更加焦虑,“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啊。”盛爱颐一看许鸢飞上钩了,立刻点头。

    随后许鸢飞也不知在想什么,心底总想着京寒川生病的事,心不在焉的,盛爱颐看她没心思聊天,扯了个理由,说要去梨园一趟,就先走了。

    她也确实要去一趟梨园,殷长歌还在几出戏里担任重要角色,肯定要好好调整一下。

    顺便给自己儿子和许鸢飞腾出独处的时间。

    **

    许鸢飞送走京家二人后,穿了衣服,扯了包和车钥匙就直奔京家。

    此时天冷,发动车子需要时间,她心底焦躁,已经等不及了,干脆打了出租直奔京家。

    京家的客厅内此时已坐了一个人——

    殷长歌。

    她抵达京家时,因为是盛爱颐的徒弟,肯定就让她进去了,却被告知自己师傅还没回来,而京家此时也有不少客人在。

    都是些她惹不起的主儿。

    “殷小姐,六爷在楼上休息,家中还有这么多客人,您看这……”京家人和她说话还是客气的,毕竟是夫人的弟子。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不方便招待她。

    可是殷长歌心底清楚,今日见不到盛爱颐,她可能真的会被踢出梨园,到时候再想进去就难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京家在,她有保障,若是她在外面闯荡失败,最起码有个退路啊。

    “您不要招呼我,我在这里等一下师傅就行。”

    京家人有些诧异,她平时也不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人啊,怎么这次偏要赖着不肯走?

    不过她既然要等,他们也没法子,就给她上了茶。

    “对了,这个点六爷还在休息?”殷长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了,京寒川并不是贪睡的人。

    “是啊,还在休息。”

    京家人心底门儿清,她也就是夫人的徒弟,还是外人,六爷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殷长歌悻悻笑着,余光瞥了眼楼梯,又低头继续喝茶。

    段林白等人就在一楼偏厅,听说有客人来说,是盛爱颐的徒弟,与他们都没交情,也没必要出去打招呼,就继续低头玩牌了。

    当许鸢飞抵达京家时,许是盛爱颐提前打了招呼,她很顺利的进入客厅。

    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还愣了下。

    殷长歌生得非常漂亮,眉眼细长,五官干净细腻,浑身还有着旁人难以言说的气度,瞧着有人进来,立刻起身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她也在打量许鸢飞,因为来得匆忙,一身风霜,就连围巾口罩都没戴,脸被寒风刺得微红,显得有些狼狈,而殷长歌刚下了比赛节目,自然穿得更为精致。

    许鸢飞冲她颔首一笑,看了眼京家人,“六爷不在吗?”

    “在楼上卧室。”

    京家人对她的到来自然是欢迎的,“不过还在睡觉。”

    “能给我找个杯子嘛,我给他带了点红枣姜茶。”许鸢飞来得很急,只在店里拿了点喝的。

    “您稍等。”

    殷长歌一直在打量着她,“您是来找六爷的?”

    许鸢飞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搭腔,只是一笑,没说什么。

    “六爷脾气不大好,不喜欢献殷勤的人。”殷长歌笑着,看似是好心提醒。

    “是吗?”许鸢飞看着她,“听语气你和六爷很熟?”

    “谈不上很熟,就是认识很多年了。”

    殷长歌说话非常艺术,不会让你挑出半点缺漏,许鸢飞却听出了一丝不屑和轻蔑。

    客厅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

684 正宫娘娘的气势(3更)

    川北,京家

    简答几句对话,京家人也听出了其中的火药味,心底暗想着,可别坏了事啊。

    六爷还在休息,若是被他知道,许小姐在他家受了委屈,怕是要炸了。

    其实殷长歌心底清楚,京寒川瞧不上她,他俩也没可能,所以她从不在京寒川面前表现,就想在专业方面出人头地,只是此刻看到一个穿着普通的女孩,也能跑来献殷勤,心底不爽而已。

    气质还行,就是穿得实在随意。

    而且看起来和京家人还很熟。

    这群人对自己也是不言苟笑的,居然对她这般殷勤?

    其实偏厅并不隔音,段林白听到熟悉的声音,放下扑克,出去看看情况,恰好听到这段对话,但是心底还咯噔一下。

    这许小姐难不成要被欺负了。

    他还在思量着,要不要来个英雄救美,怎么说都是自己未来弟妹啊,眼看着她被欺负不厚道呀。

    就在殷长歌以为自己的话对许鸢飞造成攻击的时候,只听她轻描淡写得说了一句。

    “原来你和他不熟啊,难怪没见过你。”

    “我见过他不少朋友,却没看过你。”

    “想来也是因为你们不熟吧。”

    段林白差点笑出声,这回答也是够绝的。

    殷长歌没想到许鸢飞会反击,怔了下,依旧笑着,“不过我经常来京家,我叫殷长歌,我是京夫人的徒弟,幸会。”

    许鸢飞淡定的伸手,两个女人的手,短暂交握,“许鸢飞。”

    她知道盛爱颐有不少弟子,都说龙生九子都各不相同,况且是弟子?

    段林白身子斜靠在偏厅门口,窥视着这边的情况。

    都说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果不其然,这火药味十足啊。

    “许小姐,杯子。”京家人走过来,试图将两人分隔开。

    许鸢飞道谢接过杯子,目光平淡得打量着殷长歌,“刚才多谢殷小姐的好心提醒,六爷确实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爱别人大献殷勤,但是……”

    “这种事是分人的,得看这人和六爷是什么关系了。”

    “可能正如殷小姐所说,您和六爷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吧,所以有些事不清楚。”

    殷长歌笑容僵在嘴角,这个女人……

    拐外抹角的,说话好狠。

    许鸢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咬文爵字,明朝暗讽这种事谁不会做?想让人挑不出错漏,还戳人心,这话……

    她也会说。

    “许小姐?”京家人提醒,“我们领您上楼吧。”

    这许鸢飞在他们影响力,都是很委婉的,没想到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太麻烦了,我去过楼上,能找到,你们忙吧,不劳烦你们。”许鸢飞说完还笑着殷长歌道别,直接往楼上走。

    去过楼上?

    殷长歌和京家人确实认识许多年了,但是楼上还真的没去过,私人领域,外人是禁止踏足的。

    许鸢飞这话,真的直直往她心窝捅了一刀。

    又狠又准。

    段林白咋舌,还以为许小姐会被欺负,准备看个好戏,这就没了?

    这动作未免太干净利落了吧,而且是属于兵不血刃那类的,完全是正宫娘娘的气势啊,这小姑娘明朝暗讽的,怕是真找错人了。

    “林白,你玩不玩了?”傅斯年有些不耐烦,打牌中途出去看戏,什么操作?怎么如此爱凑热闹。

    “嗳,我跟你们说啊,刚才……”段林白担心被殷长歌听到,刻意压低声音,将刚才的战况如实说了一遍,“我多担心这两人拧巴起来啊,你们都不知道方才的火药味多重。”

    “打不起来的。”蒋二少咋舌。

    “为什么?”段林白蹙眉。

    “我看过许小姐一下子把一个大汉撂倒,要是真的动手,她怕是会把那人给搞死。”蒋二少打了个哈气,“肯定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倒也是。”段林白差点忘了,这许鸢飞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武力值至今都是个未知数。

    傅斯年正打算催他打牌,不曾想他嘀咕了一句,“难怪能把咱们六六折腾得下不来床。”

    傅斯年把扑克反扣在桌上,等京寒川身体好了,肯定第一个那他开刀,“好玩不?不玩就散了吧。”

    **

    此时客厅

    殷长歌没想到会被人给怼了,而且反击得巧妙,她甚至无法辩驳,只能生生挨了这棍子。

    而此时京家人已经坐不住了,殷长歌的话本就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儿,若是六爷知道了,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加之她与盛爱颐的关系,估计会惹来不小的风波。

    所以思量再三。

    “殷小姐,时间不早了,老爷和夫人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您看……”

    是不是该走了!

    殷长歌也听出了京家人的言外之意。

    可她此时进退两难,一方面是想将师傅,担心被断了后路,另一面则是方才被怼,太丢人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段林白从偏厅走出来,看到她,眼梢一吊,“你怎么还没走啊?”

    殷长歌大囧,“段公子。”

    “等很久了吧,你不是阿姨的徒弟,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和她说就好了,干嘛一直在这里等着?”

    其实段林白也是人精,看她这态度就知道她肯定得罪盛爱颐了,不敢直接找她,才来这里堵着的。

    “有什么话,你们师徒私下说就行了,今天京家这么多人,我看也是不方便聊什么吧。”

    “这天都要黑了,不如早点离开吧。”

    段林白又不是京家人,和她不必客气,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殷长歌饶是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拿起一侧的包,“您说的是,我还是改天来吧,先告辞了。”

    她走出京家的时候,才忽然想到之前盛爱颐曾询问京寒川,和什么小许老板娘怎么样了?

    许?

    她扭头看了眼京家大门,紧抿着唇,寒风过处,眼底一片凉薄。

    **

    此时的许鸢飞已经到了楼上,其实她没来过京寒川的卧室,但是也很容易找到,房门是紧闭的,推门进去的时候,屋内暖气比走廊更足,还有加湿器与电影对话声交织。

    他房间整洁得令人发指,除却床和衣柜,就是一个硕大的投影幕布,此时上面还播放着电影《史密斯夫妇》。

    京寒川早已睡着,白色墙壁,黑色大床,除却床头柜上有两尾红色金鱼,整个房间没有半点颜色。

    他脸色苍白,称着黑色的床,居然多了些羸弱之气。

    她将带来的保温杯和杯子放在床头,看他脸色发白,刚准备伸手试一下他额头的体温,手腕倏得被人攥住……

    原本阖眼闭目的人,突然就张开了眼,他手指温热,轻轻扣住她的手腕。

    嘶哑着嗓子。

    “鸢飞……”

    声线低沉呢喃,像是在耳鬓私语般。

    他从未如此温柔得喊她的名字,听得她心头一颤,“嗯,我在。”

    京寒川最近吃感冒药,意识一直有些混沌,此时眯着眼,竟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

    “你最近是不是生气了?”他嗓子很哑。

    需要靠得很近,才能听到他的低语。

    “没有。”

    许鸢飞原本是意不平的,想找他要个说法,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火气,恨不能替他遭了罪才好。

    “我想你了……”

    沙哑的声音,听得她心脏砰砰乱跳。

    不受控制般,心底越发柔软,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另一边的傅沉还在和陪宋风晚做什么期末报告,手中拿着一卷书,垂眸看了眼腕表,“还没忙完?”

    “还有一点。”宋风晚也很郁闷,班长通知的太迟了,她今晚八点就要交报告。

    “那我去看看寒川。”

685 六爷:叫我的名字,说你想我

    川北,京寒川卧室

    “我想你了。”

    男人天生有副漂亮的嗓子,饶是此时喑哑嘶哑,仍像是陈旧的提琴声,丝丝磨磨,可以轻易拨动人的心弦。

    让人心烦意乱。

    许鸢飞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良久无言,幕布上投放的电影正放在精彩之处,剧烈的打斗声,伴随着震耳的音效,震得她心脏狂跳。

    他手心温度逐渐升高,可是指尖却逐渐凉透,似乎没什么力气,捏着她手指上的软肉。

    她这手肉呼呼的,捏起来倒是很舒服。

    京寒川不厌其烦,弄得许鸢飞越发不自在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她清了嗓子,直接转移话题。

    他脸色苍白无血,端看眼睛也是虚软无力,没有昔日的神采。

    “还行。”

    他已经许多年没感冒发烧,好像借着这一次,把以前的全部发作出来了,所以病情来势凶猛。

    他松开许鸢飞的手,撑着床试图起来,只是刚睡醒,双臂还有些酸软,用不上劲儿……

    许鸢飞立刻伸手扶他。

    “我自己来。”

    “没事,我帮你,你现在身体虚弱。”

    京寒川吊着眼梢,拧眉沉声,“我可以。”

    因为段林白散播的流言蜚语,京寒川已经被许多人质疑身体不行。

    你对一个男人说不行?

    他心底肯定不舒服,现在起个身也要人扶,还非要强调他身体虚弱……

    许鸢飞莫名其妙,怎么觉着他语气不太对?

    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吧?

    帮他也是犯罪?

    “我给你泡了红枣姜茶,店里就只有这个了,你先喝点。”许鸢飞立刻拿起一侧的保温杯,将茶水倒入杯中递过去。

    京寒川顺手接过,姜茶很烫,他吹了两下杯口的袅袅白烟,低头抿了口。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许鸢飞怔了下。

    “你站在我面前做什么,过来。”

    他之前脑袋有些昏沉,此时喝了姜茶,胃里很暖,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了。

    她啊……

    真的来了。

    许鸢飞犹豫着,手指忽然被人握住,似乎有股难言的力道带着她,将她轻轻拉扯到了床边。

    这一男一女,一旦共处一室,就难免有些暧昧。

    况且是坐在一张床上。

    许鸢飞紧张得吞咽着口水,手心开始发烫。

    京寒川的床很大,估计并排睡四五个成年人都不觉得拥挤,两人之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她后背斜枕在床头,双腿还是落在地上的,边上的男人还在喝着姜茶……

    “外面冷吗?”他忽然开口。

    “还行。”

    许鸢飞除却坐车那点距离,都是小跑过来的,浑身热烘烘的,担心京寒川的身体,哪里还感觉到冷?

    “喝一点。”京寒川将杯子递过去。

    这个……

    是他用过的杯子?

    她手指轻颤着接过杯子,转了下杯口,喝了口。

    京寒川眸色昏沉,笑得有些无奈。

    红枣姜茶本来就是驱寒取暖的,茶水滚烫,浓稠的姜味儿,入喉钻肺,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加之与京寒川公用一个杯子,许鸢飞臊得慌。

    这心头就像是淋了一层翻滚的热油。

    麻麻的。

    傅沉从书房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傅斯年这边的牌局已经结束,他要回家陪余漫兮,让他和京寒川说一声,傅沉看了眼时间,此时都要接近傍晚五点,他居然还没起来?

    难不成是病情加重了?

    所以他犹豫着,还是打算去看一下。

    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原本放电影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关掉了?”

    傅沉和许鸢飞不太熟,思忖半天才确定是谁。

    难怪睡醒还不出来,原来是有人来了。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现在就该离开了,可是傅沉思量着宋风晚还在写期末报告,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干脆就斜倚着,听了会儿墙角……

    许鸢飞话音落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京寒川略显沧桑的声音。

    “我想和你安静得说会儿话。”

    傅沉嘴角勾着抹笑。

    他一直很好奇,京寒川坠入爱河会是个什么模样,还是和以前一般端着架子?没想到,也是个会满嘴浑话的……

    难不成男人恋爱后,真的会无师自通?

    **

    这边……

    许鸢飞听了这话,心底激荡,然后就感觉到有人朝着自己靠近,她身侧的床微微陷落,两人肩膀紧挨着……

    “六爷,你要不要再喝两口姜茶?”她故意扯开话题。

    “寒川。”

    “嗯?”

    “难不成我们结婚了,你还对我有敬称?你把我当什么人?嗯?”

    他声音越发低沉,最后一个字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氤氲出来的。

    许鸢飞每次面对他,总是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加之喝了些姜茶,此时浑身虚热,就连脑袋都开始发昏。

    “怎么不说话,你把我当什么人?”

    京寒川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

    “你是……”许鸢飞像是被开水烫了舌,磕绊着说了三个字,“我的男朋友。”

    “叫我名字。”

    京寒川虽然看似不争不抢,闲来垂钓,这骨子里还是霸道的。

    况且是女朋友对自己的称呼。

    这事儿……

    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鸢飞被逼得没了办法,只能颤着声,细细弱弱的喊了声:“寒川——”

    她声音本就好听。

    钻心的甜。

    京寒川嘴角轻轻扯起,从她手中接过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

    周围静得针落可闻,许鸢飞不仅能听到自己强若擂鼓般的心跳声,甚至能听到他吞咽茶水的声音,她余光瞥了眼……

    房间过于冷清,光线亮白,将他皮肤衬得有些通透,他喉咙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所谓的喉结杀,大抵如此吧。

    京寒川许是注意到她的注视,偏头看她,她视线直视前方,就像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发现,眼神很虚,有些心慌……

    然后就有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的发顶,许鸢飞原本心脏一震。

    毕竟摸头杀这种东西,哪个女生都抵御不了。

    可是时间长了许鸢飞就发现不对劲了,他不是在搞什么摸头杀,而是在帮自己顺头发……

    “你是跑来了的?”

    “……”

    “头发有点乱。”

    许鸢飞简直想一头撞死,她刚才到了京寒川门口,胡乱扒拉了两下,定然是很狼狈的,她垂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那上面甚至还有做巧克力的时候,粘上的一点残渍,自己居然就这么跑来了?

    京寒川看她懊恼,居然低低笑出声……

    “你……”

    “是不是很担心我。”

    “也和我一样,想见我?”

    许鸢飞方才还在懊恼,此时心脏扑通扑通……

    像是有人在剧烈敲打撞击着她的心脏。

    她可能快死了。

    京寒川喝完姜茶,看了眼腕表才发现此时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今晚留下吃饭吧。”

    “嗯?”

    许鸢飞心底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但是他声音好听的让人无法推拒。

    “我想和我爸妈正式介绍你,可以吗?”

    这是……

    见家长?

    其实许鸢飞心底知道,京家人怕是已经知道她和京寒川关系了,但是真的要见父母,和他们坦白,心境思绪还是不一样的。

    京寒川也清楚,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所以他是用征求意见的口吻。

    “今天你们家不是还有客人在?”

    许鸢飞路过京家的门口,就看到外面停了不少车,有一辆银色超跑,这一看就是段林白的,除了他没人会开这么拉风的车子。

    而且她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到见家长那一步,此时的进展已经过快了。

    “嗯,没关系,他们很快就走了。”

    京寒川摸过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了所有人的信息。

    【天黑了,你们该回家吃饭了。】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手机信息提示的声音……

    京寒川目光看向虚掩的门,视线冷彻。

    他差点忘了,傅沉和宋风晚还在三楼,会做出这种事的,除却傅沉不作他想。

    堂堂傅三爷,居然做贼听墙角?

    也是不害臊。

    许鸢飞心底咯噔一下,刚看向门口,京寒川手机就传来各种信息提示,他把手机递给许鸢飞,微信聊天背景,仍旧是她抱着满天星的图。

    而下面那些人回复的信息,才是真的让她面红耳赤。

    浪里小白龙:【我去,我都准备好在你家吃饭了,逐客令啊!干嘛啊!】

    傅沉:【他要带女朋友见家长,觉得我们是闲杂人等,】

    傅斯年:【已回。】

    他素来最是爽利直接。

    浪里小白龙:【见家长啊,进展有点神速哈,咱们都是兄弟,你们见家长呗,我们在边上给你俩加油助威。】

    许鸢飞觉得这个事情画面感太强,而且段林白真的做得出来。

    傅沉:【打断腿警告。】

    浪里小白龙:【我好心叫了一群兄弟来陪他,有女朋友就把我们一脚踹开,不厚道啊。】

    京寒川:【扔池塘警告。】

    浪里小白龙:【我特么走还不行嘛!】

    段林白郁闷,自己就是过来吃个饭打个牌,不至于各种警告吧。

    傅沉:【我也马上就走。】

    京寒川:【改天我们请你们吃饭。】

    ……

    我们?

    许鸢飞从来没觉得这个词,如此亲昵。

    她准备将手机还回去,傅沉居然又发了一条信息:

    【既然生病了,身体不行,就悠着点。】

    许鸢飞又不是三岁小孩,这话意有所指,甚至透着莫名的暗示性,让她脸微微泛红,急忙将手机交给了京寒川。

    某人瞥了眼手机,有种想把傅沉拉黑的冲动。

    “留下吃饭?”京寒川偏头询问。

    “……”

    “户口本都偷了,现在就是见我爸妈,你怕什么。”京寒川低低笑着,“而且……”

    “我也希望把你介绍给我所有亲友。”

    “你不想?”

    京寒川这话太有诱惑力,许鸢飞点头应着。

    手被人暖暖握住。

    许鸢飞答应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这第一次见家长,她还穿着寻常工作的衣服,没打扮就算了,甚至还空着手,半点礼物没拿,实在说不过去啊。

    自己刚才怎么就头脑发昏了啊。

    怕是中了京寒川的毒。

    ……

    **

    这边的宋风晚还在电脑上专心敲打着期末报告,瞧见傅沉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六爷怎么样了?”

    “挺好,你还需要多久。”

    “半个小时吧。”

    “收拾东西吧,回家弄。”

    “嗯?”

    “有人要忙正事,怕我们打扰。”

    “老板娘来了?”宋风晚诧异,书房内隔音太好,外面的动静,几乎是听不到的。

    傅沉点头。

    正事?

    然后宋风晚脸一红,不可置否的想歪了……

    傅沉看她脸微红,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学坏的,都想哪儿去了。

686 见家长,大佬敬酒:勇气可嘉(2更)

    宋风晚手指轻快得在键盘上跃动,准备敲击完这行期末报告就收拾东西离开。

    “还写?”

    “把这一段写好。”

    说话间,傅沉已经绕到她身后,居高临下的,双手自然地撑在她手臂两侧的,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还要多久?”

    “很快了。”有人盯着自己,宋风晚很不自在,而且他这样的举动,弄得她心烦意乱,更加静不下心,最后这段话,写得断断续续。

    这人在后面,也没消停,不是碰碰她的胳膊,就是摸摸她的头发,就算没什么逾越的举动,也是纯粹在搅乱她的思绪。

    “你离我远点儿。”

    “还不能碰了?”

    傅沉哑然,这是被自己的小媳妇儿嫌弃了?

    “你弄得我最后这段总是写不好。”

    “你到底在写什么?”

    傅沉这才认真看着电脑屏幕。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传递正能量。

    政治作业报告啊。

    傅沉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如果再打扰她,这小姑娘怕是会扑过来咬他一口,他笑着搓揉着她的发顶,“行了,不打扰你了,你写完,记得保存好,回家再继续。”

    他离开后,宋风晚效率明显加快,也就五六分钟就合上了笔记本。

    傅沉挑眉,这么快?

    他们走出书房的时候,恰好撞见许鸢飞正站在走廊边打电话。

    “……嗯,不回去了,有点事。”

    然后宋风晚再度想歪了。

    许鸢飞瞥见两人,也颇不好意思的颔首,算是打招呼。

    他也不知道京寒川会有这种操作,居然直接让傅沉等人回家了?他们几人关系好,自然说什么都没关系,但她臊得慌啊。

    傅沉牵着宋风晚从她身侧穿过,直接下了楼。

    许鸢飞此时也挂断了电话,越发不好意思。

    “她今晚不回家?”宋风晚狐疑得看向傅沉。

    某人耸肩,“我哪儿知道。”

    宋风晚咋舌,这进展也是够快的。

    **

    此时的京家大佬和盛爱颐正在梨园内。

    经理收到通知,说要把殷长歌的所有角色替换掉,有些诧异,“老板,是所有剧目都扯掉?”

    圈子里对角儿习惯称呼一声老板,经理也就尊着权利叫法称呼盛爱颐。

    “嗯。”

    “这个……”经理似乎有些为难。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是这样的,长歌现在有些人气,不少人在网上看了她的视频,都慕名前来园子看戏,所以她的剧目撤下了,怕是会影响……”收益。

    盛爱颐细长的眉眼,轻微一挑,认真看向他,“京戏从来不是用于赚钱的,也不是媚世的,只要做好自己就行,她志不在此,她要兼顾许多东西,只怕是给她留下剧目,她也投入不了过多精力和热情。”

    “她最近演出,出错的概率不低吧?”

    外行看热闹,盛爱颐扯掉她的剧目,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她最近真的出错太多,与其这样,还不如别唱了。

    经理不是票友,就是专门管理园子,听不出殷长歌唱戏有什么瑕疵,不过盛爱颐对此非常执着,真的是觉得戏大过天,所以殷长歌一直敷衍表演,她怕是早就记在心上了。

    “那我去安排。”

    殷长歌刚从京家出来,坐上出租,准备去园子,就收到了经理发来的通知,告诉她自己的所有剧目都被取消了。

    她整个人都懵了。

    盛爱颐虽然授课的时候很严苛,但是平素非常好说话,没想到这次会做得如此果决。

    她不假思索,立刻给盛爱颐打去电话,“师傅,我错了,我……”

    “你师傅不在。”说话的是某大佬,声音冷彻。

    “……”

    “听说你今天还去我家里了?”

    殷长歌一直在家里等着,京家人自然会私下问询他们二人何时回来。

    可她听了这话,心底难免慌乱,后背微凉,“我就是……想去找我师傅而已。”

    “以后少往我们家跑。”

    某大佬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其实京家人根本没和他说,殷长歌与许鸢飞的事情,某大佬纯粹是觉得她此时找盛爱颐,肯定是各种装可怜卖惨,他最见不得这种事,所以干脆让她别来了。

    可是这种话落在殷长歌耳朵里,难免联想到许鸢飞。

    她是不是背地告状了?

    所以师傅这次做得才这么狠绝?

    她越想越是窝火,却无处发泄,待她回到梨园的时候,自己的化妆台,已经被清洗一空,那个曾经和她争抢a角色的女孩,已经将自己东西搬到了她的位置上。

    大家似乎都出去练功了,化妆间没人,她的东西被丢在了一边。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瞥了眼化妆台,拿起桌上抹面的红色油彩,暗自咬牙。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坐她的位置?

    你也配!

    **

    另一侧

    盛爱颐接到京寒川电话,说要给他们介绍个人,让他们早点回来,立刻迫不及待从梨园往家赶。

    此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许鸢飞没有带任何东西过来,总觉得太失礼了,所以当天晚饭是她下厨做的。

    京寒川就斜靠在厨房门边,盯着她干净利落得处理食材,嘴角笑意就没褪下去。

    待盛爱颐回来的时候,一看桌上的菜色品相,就知道不是自己儿子做的。

    “寒川啊,你这事儿做得不对,小许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能让她下厨。”盛爱颐心底是高兴的。

    毕竟……

    这顿饭是未来儿媳妇儿做的。

    “是我自己要做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许鸢飞心底忐忑。

    “别站着,先坐吧。”盛爱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意思很明显了……

    想和许鸢飞坐近点,说点贴心体己的话。

    可是某人就当着自己父母的面,牵着许鸢飞的手,强行把人拉到了自己身侧。

    盛爱颐傻眼了,京家人都笑抽了。

    他们六爷这强烈的占有欲啊,太可怕。

    许鸢飞则更加臊得慌,顶着京家父母揶揄的目光乖巧安静的坐在京寒川身边,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红得彻底。

    她稍微挣脱一下,试图将手指从京寒川手中挣出,可是某人力道比她大,她又不敢过于用力,只能任由他牵着。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手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京寒川正伸手,在她手心比划着,指尖划过的时候,她心头直颤,可是表面上还得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两人,心底恨透了京寒川。

    这么严肃的时候,他到底在撩什么啊。

    盛爱颐咳嗽两声,“那个……寒川啊,这顿饭……”

    “你不给我们说明一下?”

    毕竟一个女人到自己家里做饭,总得有个说法吧。

    京寒川神色如常。

    “我的女朋友,许鸢飞,我们在交往,今天带她给你们认识一下。”

    许鸢飞羞得无地自容。

    一点都不拐弯抹角,这么直接的吗?

    盛爱颐一直觉得自己儿子不像父亲,毕竟京作霖是个非常简单粗暴的人,但是京寒川不是,包藏坏水,虽然行事爽利,却也腹黑,所以缺少点某大佬的雷厉风行。

    可是此时这番话,她可以肯定……

    是他儿子没错了。

    当年这家伙,就是带着各种彩礼,直接冲到她家,和她爸妈说要娶她。

    这根本不是下聘求婚,而是抢婚!

    当时就把他爸妈吓得够呛,以为土匪头子来打家劫舍了。

    某大佬咳嗽两声,忽然伸手准备给许鸢飞倒酒,她立刻挣开京寒川的束缚,起身接过酒瓶,“我来吧。”

    “你能喝酒?”京寒川挑眉,“我去给你拿牛奶。”

    “一点点没关系的。”这算是第一次与京家父母吃饭,就算是敬杯酒也正常。

    “陪我喝一杯。”某大佬举起酒杯,就是小酒盅,里面没多少酒水,抿一口就没了。

    “叔叔,我敬你吧。”许鸢飞一直站着身子,酒杯举得很低。

    “应该是我敬你,勇气可嘉。”

    京寒川脸黑了,盛爱颐不客气的笑出声。

687 在线情话:你在笑,是因为我?(3更小剧场)

    某人一句勇气可嘉。

    许鸢飞指尖微颤,酒水稍微溢出了一点,悻悻笑着,不知作何回答。

    京寒川脸是彻底黑透了,盛爱颐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叔叔,那我喝了,您随意。”许鸢飞悻悻笑着。

    这酒度数颇高,一杯入喉,有些呛人。

    京寒川伸手想拦着她的时候,已经迟了,看她被烧得通红,给她拿了杯清水,“别喝了。”

    “是啊,少喝点,我去给你拿点果汁。”盛爱颐也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长得秀秀气气一姑娘,喝酒倒是爽利。

    京家喝的是黄酒,某大佬年轻时颇为好酒,这酒非常烈,很多人受不了,许鸢飞虽然脸那一瞬有些红,看起来倒是无碍。

    “阿姨不用。”许鸢飞笑着摇头。

    “能喝?”某大佬挑眉。

    “嗯。”许鸢飞点头,她爷爷嗜酒,她自小跟着,多少能喝点。

    “那再陪我喝点。”

    大佬喜欢爽快人,看她也不矫情,心底就颇有好感,不像自己这儿子,从不陪他喝酒。

    不过他心底也更加笃定,这丫头很厉害,难怪自己儿子招架不住。

    “你真的能喝?”京寒川从不知许鸢飞酒量如何,担心她喝醉了,回家说漏嘴,到时候……

    怕是许爷要连夜来家里砸门了。

    “没关系的。”许鸢飞想给京家父母留下好印象,自然得陪着。

    大佬在家,喝酒是被严控的,到了他这个年纪,总难免有些头疼脑热,平时盛爱颐不给他喝,今天也是特殊,没拘着他。

    某大佬乐了,看样子,以后可以经常找这位小许姑娘来喝酒啊。

    盛爱颐若是知道,某人想和找儿媳就是用来陪他喝酒的,怕是要把他踹下床。

    “不过小许啊,我还是很感激你的,寒川这脾性,还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孤僻,古怪,不合群……”

    许鸢飞安静听他说着,偏头打量着一侧的人,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别喝酒了,多吃点菜!”盛爱颐夹了一筷子芹菜给他,意思就是让他闭嘴。

    某大佬咳嗽两声,“小许啊,咱们再和一杯。”

    “我敬您。”

    “还是得我敬你,以后就辛苦你啦。”

    许鸢飞哭笑不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像是要把京寒川踢给自己?

    京寒川观席不语,从他成年开始,他父亲就开始问他,你成年啦,该工作啦,该搬出去啦……

    恨不能把他踹出去才甘心,总觉得是自己打扰了他的幸福生活。

    宠妻灭子这话不是白来的。

    酒喝了一半,盛爱颐才笑着开口,“小许啊,你们家住哪儿啊?我回头送你……”

    “我送她回去。”京寒川打断她的话。

    其实盛爱颐也有私心,一来是想和她多说些话,二者也探听一下他们家的成员组成和脾气秉性,为日后提亲做准备。

    可不能重蹈她的覆辙。

    盛爱颐没作声,她又不会对许鸢飞做什么?生病这几天,整天躺在床上,今天小许来了,倒是来了精神,还黏黏糊糊的。

    某大佬今日难得敞开喝酒,一直和许鸢飞碰杯。

    众人都以为,按照大佬的酒量,肯定许鸢飞先不行了……

    结果一个小时后。

    某大佬差点搂着许鸢飞的肩膀喊小老弟。

    京寒川伸手摸了摸眉骨,还有和未来儿媳称兄道弟了,也是够了。

    不过他明显喝多了,居然开始和许鸢飞掰扯自己曾经追妻的历程。

    “……嗳,你知道我和寒川他妈妈是怎么确立关系的嘛?”

    “什么?”许鸢飞非常配合。

    “她那时候害羞,总是躲着我,终于有一次被人掳回家了……”

    盛爱颐伸手扶着额头,想拿东西把他嘴巴给堵上。

    这事儿许鸢飞听爷爷提过。

    “然后……我就亲她了。”

    “都说这个女人如果喜欢你,她就不会生气,如果她生气了……”

    “反正老子都亲了,管他的,反正我不吃亏!”

    盛爱颐气得咬牙,“你喝多了!”

    “我没有。”某大佬叫嚣着!

    “你真的喝多了。”盛爱颐按住他蠢蠢欲动的胳膊,某大佬扭头,才看清按住自己的人是自己老婆,抿了抿嘴,说了一句:

    “我确实喝多了。”

    许鸢飞低头笑出声,这大佬未免太可爱了些。

    因为某大佬喝多了,饭局就提前结束了。

    许鸢飞坐在车里,想起方才京家大佬说的话,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到什么了?”京寒川偏头看她,车子行驶,路灯光影从她脸上翩然而过,她没喝醉,脸却很红,说不出的好看。

    “就觉得你爸和我想的不一样……”

    白天在店里,还端着一副架子,没想到喝多了酒,居然是炫妻狂魔,一直和她说与盛爱颐的恩爱日常。

    两人坐在车子后排,中间还隔了半人间距,京寒川伸手,攥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柔柔握住,这身子自然就……

    轻轻靠了过去。

    司机一边开车,余光偶尔瞥着后视镜,然后就看到了自家六爷的蛇皮走位,怎么就挪到人家身边坐着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句,男人听了都觉得苏得不行的情话,因为他家六爷握住人家小姑娘的手……

    说了句。

    “我还以为你笑是因为……”

    “想到了我。”

    我去,让他去死好不好,六爷,咱注意点形象好不。

    许鸢飞脸本就因为喝了酒,烧得很红,此时更是觉得身体都要自燃了。

    然后她就看到某人的脸越靠越近……

    直至唇角落下一许温热。

    脑袋昏呼呼的,手心被他握着,脑袋都昏昏沉沉。

    司机在京家工作二十余年,也算是看着京寒川长大了,他家六爷终于开始谈恋爱了,欣慰啊。

    车子在距离许家百米远的距离停下,京寒川方才抽身离开。

    许鸢飞都不知道,两人居然就这么腻歪了一路?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京寒川想过了,许爷这一刀,迟早都是要挨的。

    “不用。”

    “你喝酒了。”

    “没关系的,能走……”

    “我送你下车,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京寒川目送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方才坐上车等她的信息。

    **

    许鸢飞确实有些腿软,却不是因为喝酒,她伸手摸了摸嘴角,回想着方才车里的一幕一幕,又开始面红耳热。

    这还没到家门口,就感觉到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然后听到自己弟弟戏谑的声音,吓得她魂飞魄散。

    “姐,你干嘛呢,一个人边走边笑,像个二傻子。”

    “没……没什么啊。”许鸢飞下意识看了眼后侧,从这里早已看不到京家的车子。

    “你喝酒了?”许尧刚和同事聚餐结束,就看到自家姐姐边走边笑,好像个疯子。

    “和朋友出去,稍微喝了点。”

    “哦。”许尧不疑有他。

    回家之后,许鸢飞和京寒川打电话,还说起了这个事儿。

    “你和你弟关系怎么样?”京寒川还想着,要不要先发展一个同盟军,最好是能在许爷面前说上好的。

    “我和我弟……”许鸢飞咬唇。

    “他小时候就比较皮总喜欢来作弄我,我们经常打架。”

    “看得出来。”那小子小时候也喜欢故意去激怒他。

    “然后我就经常被他打哭。”许鸢飞抿了抿嘴,“现在他个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打不过了。”

    然后她就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京寒川低低的声音……

    “以后我帮你。”

    许鸢飞这一夜说得格外好,就连京家人都看出了些许端倪……

    以至于往后几天,许爷总是时不时往甜品店跑,就想看看她到底为何反常。

    可是京寒川身体在调养,天寒地冻,几乎没出门,加上傅沉与宋风晚的订婚宴也提上了日程,许鸢飞更是一门心思扑在甜品制作上……

    订婚宴前三天,寒潮北来,整个京城大降温,似乎有股不可名状的寒流在涌动。

688 有人想一箭三雕,动许家人?

    伴随着一场席卷北方的寒潮,那几天漫天飞雪,导致北来的火车与飞机都被极大延误,这也给乔家和严家人抵京提供了很大的难度。

    傅家二老甚至一度想着,要不就干脆把订婚宴推迟两天,或者干脆挪到年后,好在订婚宴的前两天……

    风停雪止,天朗气清。

    雪停了,但有些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宋风晚期末考试早已结束,这段时间并没待在云锦首府,而是在沂水小区和自己两个室友待在一起,胡心悦和苗雅亭也会参加订婚宴。

    原本是想安排两人就住在云锦首府的,但那里毕竟是室友男朋友的家,住那里拘谨不合适,也都是成年人,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

    这天雪停后,胡心悦就坐不住了,上午九点多就提议要出去逛街。

    其实她和苗雅亭商议好了,两人都是学生,家庭条件一般,也无法给宋风晚送出什么珍贵的礼物,就准备请她吃饭,出去玩一天。

    “那我和三哥说一声。”宋风晚在家里待了几天,也是浑身懒散,想出去动一下。

    “哎呦,你怎么什么事都要和你家三哥报备啊。”胡心悦调侃道,“宋风晚,你结婚后,肯定是个夫管严。”

    宋风晚剜了她一眼,与傅沉说了声,三人才出门。

    在某家商场吃了烤鱼,几人在附近闲逛了一圈,因为临近过年,街上人非常多,大的商场都略显拥挤,几人逛累了,打算买些吃的就回去。

    这地方距离许鸢飞的甜品店,坐车只要十多分钟,宋风晚就提议去那里买点吃的,顺便带些面包回去当早餐。

    这两人过生日的时候,宋风晚定制过许鸢飞这里的生日蛋糕,味道非常好,三人一拍即合,立刻打车到了甜品店。

    她们抵达店内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兼职生,看到她还有些诧异,“宋小姐。”

    “你们老板娘不在?”

    “前几天下雪,一直关门的,今天刚对外营业,都是一些外卖订单,老板娘出去送货了,您想要点什么?”兼职学生就是本地人,所以即便放假,还是来帮忙了。

    三人点了东西,店里又送了冬日特饮,这女生之间,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就一个小蛋糕,几人愣是在店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甜品店主要客流是学生,此时学校放假,也难免冷清,若是寻常人多的时候,宋风晚就不会坐这么久了。

    许鸢飞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了。

    “晚晚?你怎么来了。”

    “逛街顺便过来吃点东西。”

    “你订婚宴上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提起订婚,宋风晚笑得有些羞涩。

    因为店内没什么客人,几人坐着聊了会儿天。

    胡心悦是自来熟,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话。

    但是苗雅亭性子慢热害羞,属于典型的混熟了才会疯起来的那类人,和许鸢飞又不熟络,所以宋风晚注意到她总是低头摆弄手机,看她有些尴尬,也瞧着时间不早了,就酝酿着准备和她道别……

    也就是这时候,苗雅亭神色一僵,忽然曲着手肘,抵了抵宋风晚,在桌下,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宋风晚本以为她是看到什么奇闻异事或者是有趣的段子,可是一看到那个新闻标题,眸子就紧了半分。

    【京城某梨园发生中毒事件,食物疑似出自某网红店。】

    这上面没提及这家网红店具体名称,却指出了段林白曾光顾力荐过。

    段林白本就是做媒体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公司开年度总结会议。

    助理小江匆匆跑进会议室,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段林白怔了下,压低了声音,“食物中毒,你确定?”

    “所有中毒的人,都被送到了最近的三院救治。”

    “这网红店,指的是……”

    “许小姐的甜品店。”

    “那梨园该不会是……”段林白手指不停叩打着面前的文件。

    “京夫人的,目前京家应该得到消息了,这件事怎么处理?因为是食物中毒,警方和卫生部门肯定会介入的。”

    “而且……”

    小助理清了下嗓子,“有人给这则消息买了热搜。”

    “先把热度撤了。”

    “那接下来……”

    “会有人接盘的。”

    段林白此时还不清楚许鸢飞的真实背景,不过她本人也不好惹,况且这件事京寒川必会出手的,再不济……

    傅沉也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的傅沉确实也关注到了这件事,正在和京寒川打电话。

    “你说这件事是冲着谁去的?”他指尖盘着串儿,神色严肃。

    因为时间恰好发生在订婚宴之前,如果许鸢飞出事,他这边可能也会受到波及,因为此时谁都知道,他订婚宴甜品是许鸢飞提供的。

    临时找人顶替也来得及,但傅沉和宋风晚心底肯定膈应。

    “我觉得不是简单冲着谁去的……”

    京寒川此时正赶去许鸢飞店里,可是前几天的大雪,道路受阻,只能绕道而行,很耽误时间。

    “梨园多少人中毒?”

    “6个,我妈已经赶到医院了,而且……”京寒川手指轻轻叩着膝盖,“这药对嗓子有伤害。”

    “有针对性的?”

    “对!”

    傅沉舌尖抵了下腮帮,“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想一箭三雕,搞垮许小姐,破坏你俩或者她与京家的关系,顺便捎上了我和晚晚?”

    他素来考虑问题,都会考虑到最坏的那种。

    “搞垮鸢飞?”京寒川轻哂。

    这人胆子得有多大啊。

    “许小姐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傅沉询问。

    他是不信许鸢飞店内食品会出问题的,她与京寒川也是见过家长的关系,如果是送去梨园的食物,更不会出问题,因为这么做,就是彻底得罪盛爱颐。

    除非许鸢飞是智障。

    才会想到给人集体下毒,冒着与京家决裂的风险,还要赔上自己清誉。

    不过背后这人,怕是不清楚许鸢飞的身份背景,如果知道,故意挑拨两家关系,也不敢将事情捅给媒体发酵,许家大小姐被千夫所指,许爷坐不住的。

    断会“手刃”了这人。

    事情一旦败露,就会被京家与许家两边“追杀”,这人也不蠢。

    **

    京寒川挂了电话后,立刻吩咐人。

    “立刻去查,她最近是不是与人结仇了。”

    他无需点名,京家人也清楚,这里指的就是许鸢飞。

    “六爷,这个排查起来,可能需要耗费时间啊,毕竟牵扯到了许家,现在大张旗鼓的查找,许爷那边肯定会留意到的,到时候……”

    你们偷情的事情败露,怕是……

    “不需要查许家那边。”傅沉能想到的,京寒川自然也了然于胸。

    不排除有人知道他们的事情,蓄意挑拨京许两家关系,但是此人居然找媒体曝光,这就等于把许鸢飞挂出来让人吊打,彻底得罪许家。

    此时的京城,还没人敢公开挑衅许家。

    所以此人肯定不知许鸢飞身份,这么推算的话,许家那边就不用排查。

    “重点查一下我们家这边,和梨园那里的,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查清楚,特别是两人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

    京寒川话音未落,副驾的男人就清了下嗓子,“六爷,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和您说。”

    “什么?”

    “之前您生病,许小姐来家里的时候,和殷小姐闹了不愉快。”

    京寒川眉头微皱,“殷长歌?”

    “对的,不过……”

    京寒川对她没什么印象,本就是不相干的人,虽然也一起吃过几顿饭,却没说过几句话,“不过什么?”

    “她也在中毒人员名单内,现在也在医院里。”

    他眼梢一吊,可能就是直觉,“继续排查和她有矛盾的人,殷长歌……重点查。”

689 晚晚被指包庇,许鸢飞被抓?(2更)

    京寒川尚未抵达甜品店的时候,已经和许鸢飞通了电话。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你要去医院?”京寒川此时已经上了高架,若是在高架上进错一个路口,可能就要花费大半个小时,才能回归正道,更何况他此时的方向与前往三院的背道而驰。

    “想去看看中毒人是什么情况。”

    许鸢飞心底很清楚,自己制作的甜品安全无害,但也想知道那些人具体情况如何了。

    “那边估计聚集了不少媒体。”

    “没关系的,我能躲过去,这件事你先别插手。”

    “什么意思?”

    “我爸和我弟也在查,所有人都搅和在一起的话,太乱了。”

    京寒川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我如果能查到幕后之人,也算在许爷面前露了脸,这样不好?”

    “其实……”出事之后,许鸢飞和宋风晚一起,把事情彻底分析了一下,“中毒的都是梨园人,这人摆明是想搞死我,顺便离间我和京家的关系,如果……”

    “这个人就和你们家有渊源,一旦我父亲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想?”

    “怕是算账时,会把你一起带进去。”

    本就有隔阂,她担心旧账没清,又添新仇。

    “我心底有数。”京寒川说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

    **

    许鸢飞此时搭乘出租已经到了京城第三人民医院,和她同行的还有宋风晚。

    “你真要和我一起进去?”许鸢飞下车之前,还追问,“真的不避嫌?”

    “你又没做错什么,避什么嫌,赶紧进去吧。”

    其实宋风晚本来是打算让千江跟着她过来的,自己就不打算凑这个热闹,毕竟她还有两个朋友在。

    可是千江这人死脑筋,不知变通,他说自己只保护宋风晚一个人。

    加之她也担心许鸢飞一个人过来,会发生什么意外,干脆就跟来了,不过把胡心悦和苗雅亭留在了店内,医院估计会很混乱。

    他们三人停车场的地下电梯进入,饶是外面有记者,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把守医院各个出入口。

    因为食物中毒的事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当他们抵达楼急诊室,几乎不用打听,就知道那些人在哪儿,不过电梯刚抵达,他们还没踏出电梯,就被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这个楼层暂时……”身着黑衣的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要把他们挡在电梯内,晃过神才看清里面的人是谁。

    “许小姐、宋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夫人让我们在这里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说话的是京家人。

    出事的是盛爱颐的园子,她可不希望被媒体大肆报道,所以出事到现在,媒体那边只知道有人中毒被送入医院,其他事情被瞒得滴水不漏。

    一行人走出电梯,许鸢飞张口询问,“阿姨现在在哪儿?那些中毒人目前如何了?”

    “我领您过去吧,送来的很及时,全部都洗了胃,就是有两个人中毒较深,一个是园子里负责服装的师傅,还有个小梅老板。”

    “小梅老板?”许鸢飞蹙眉,因为不认识其人。

    “是园子里唱戏的。”宋风晚说道。

    她最近听傅老太太提过,是园子里新晋窜出来的角儿,方才十九,唱功很扎实。

    “那他们现在是怎么样?有多严重?”许鸢飞哪里有心情深究这位小梅老板底细,只希望人无大碍。

    “这药很毁嗓子,她此时没法说话,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许鸢飞听了这话,脚步略微凝滞。

    嗓子就是唱戏人的命,要是毁了,不是等同于杀了她嘛!

    “我能先去看看她吗?”

    而此时盛爱颐和京家大佬正在医生办公室,讨论中毒的具体情况……

    许鸢飞她们进入病房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安慰梅小云,也没想到病房里会有这么多人。

    中毒事件发生的时候,园子里乱成一团,很多人都跟来了医院。

    “小云,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你的嗓子肯定会好的……”

    “是啊,医生也没说是永久性的伤害,你别哭啊。”

    “过两天就好了,你肯定还能上台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可是谁都清楚,唱戏对嗓子要求太高,容不得半点瑕疵,若是她嗓子有一丁点儿损伤,以后只怕是无法登台了。

    看到许鸢飞和宋风晚进入,所有人都一脸震怒、愤懑。

    尤其是看到许鸢飞的时候,其中有个脾气暴躁的人,怒不可遏,直接呵斥一句,“你还来这里干嘛,你这个刽子手,滚出去!”

    这些人平素唱戏,很会控制声音,语气急促生冷,真的生生往她心口戳了一刀。

    “高良!”京家人蹙眉。

    “这东西是她亲自送来的,结果吃完,就这么多人中毒了,这不是毁人嗓子,这是毁人一辈子的事。”

    “……”京家人面对这种场合也是无奈。

    许鸢飞伸手拦住了他,“没事,他想骂就骂吧。”

    此时围在病床的人稍微退开些,宋风晚才看清坐在床上的人,所谓的小梅老板,居然就是当时她目睹被师姐欺压的小姑娘。

    虽然卸了油彩,眉眼还是认得出来的,双目赤红,甚至一脸绝望。

    “你别装得这么可怜兮兮,好像我们欺负了你,食物已经被拿去化验了,小云嗓子要是真毁了,你别以为赔几个钱就完事了,这事儿完不了!”

    “高良,别说了。”此时出来劝架的居然是殷长歌。

    宋风晚偏头看她,她身上也穿着病号服,脸色略白,估计也是中毒者之一。

    “师姐。”那个叫高良的,咬牙切齿,像是要把许鸢飞给生吞活剥了。

    “这件事警方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你别瞎嚷嚷。”

    她这话前半段没有半点毛病,宋风晚和许鸢飞也都直接或者间接与她打过交道,都觉得有些诧异,她应该不是个和事佬,果不其然,她紧接着来了一句……

    “许小姐和师傅一家关系不错,你大吼大叫的,不是让师傅难做嘛!”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小云的问题,其他事,我相信许小姐既然来了,肯定也想承担责任,你消停点,现在已经够乱的了。”

    ……

    这话说得病房内悄寂无声。

    在座的全部受恩于盛爱颐,就算她徇私包庇,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所以此时点出许鸢飞有盛爱颐撑腰,几乎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大家不说话了,可是宋风晚明显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

    “我先在这里给大家保证,如果真的是我店内的食品出现问题,我会承担所有责任,如果梅小姐嗓子真的出问题,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救治……”

    许鸢飞此时很被动,只能说些虚软无力的话。

    “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人讥诮。

    “是啊,她哪里知道嗓子对我们来说多重要,几乎就是毁了小云一辈子。”

    “说得轻巧,一把好嗓子是花钱能买来的?”

    ……

    在食物化验结果没出来之前,许鸢飞真的无法解释,只能先被动承受着他们的指责,宋风晚安静站在一侧,一直没说话。

    直至有人拿起一盒抽纸,朝许鸢飞扔过来。

    “出去!”

    许鸢飞没躲,这东西不重,砸在她脸上,不疼。

    就是这心里,钻心憋屈。

    “那我们先出去,梅小姐,你好好养身体。”

    宋风晚当时已经有些坐不住,许鸢飞却拉着她要出去。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哼。

    “早就该滚了。”

    滚,这个字,有些时候用起来,实在伤人戮心。

    宋风晚直接转过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们哪里过分?吃了她家东西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还不许我们说两句?宋小姐,我劝您订婚的时候,还是别用她家的东西,免得吃出食物中毒……”

    “大喜的日子,晦气!”

    “现在化验结果还没出来,谁能肯定就是甜品出问题?”宋风晚咬牙。

    “就算她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来给她下结论。”

    “你们现在肯定还觉得京夫人会包庇她,我就想问,这个园子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她对京戏多热闹,你们比我清楚,培养你们又付出了多少心力,被人这么糟践,她岂会包庇逞凶作恶之人。”

    “第一个想要惩戒凶手就是她,根本不会存在你们所想的徇私包庇。”

    宋风晚轻扯着嘴角,“我希望你们别被有心人阴阳怪气带偏了路子,与京夫人生了嫌隙,那就让她寒心了。”

    众人方才被冲昏了头脑,转念一想,这许鸢飞就是近来窜出来的,与盛爱颐关系再亲厚,也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园子。

    而宋风晚这番话,完全是针对殷长歌的。

    这让她恨得咬牙,“宋小姐,您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这是想要故意包庇她啊?”

    “怕是不合适吧!”

    宋风晚抿了抿嘴,“人的心都是偏的,你们担忧好友,我也关心朋友,我想帮她,这点我不否认。”

    “但是一切都要基于事实证据。”

    “如果确定她甜品里有毒,并且涉事,我也不会维护她,一切等化验结果,甜品到了里面园子里,就没被别人动过,怕是也经了不少人的手吧,谁能保证你们园子就很干净?”

    殷长歌冷冷一笑,“宋小姐,您这话说出来,怕是不合适吧,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

    “角儿就那么多,谁不争不抢?还是说这里有人能笃定的和我说,他这辈子就想当绿叶,不想成角儿?”

    若是仔细想来,只要是唱同一个角色类型的,势必有竞争,台上和睦,私下争抢斗狠比比皆是。

    宋风晚这种推论,成功让病房里死气无声。

    “殷小姐对吧,你还有想问的吗?”宋风晚询问,那神情带着一丝玩味。

    殷长歌知道她见过自己斥责梅小云,怕她此时把自己推出来,咬了咬牙,没作声……

    就在病房内气氛沉闷压抑之时,盛爱颐出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许鸢飞先开了口。

    “你过来啦。”盛爱颐心底和明镜儿似的,这事儿发生的蹊跷离奇,没证据的话,她不会怀疑任何人。

    “嗯。”

    “有话出去说吧。”盛爱颐看了眼病房,“你们如果没事,该回园子的回园子,不该说的话,不要往外传。”

    她也担心是园子里发生的丑闻牵扯到了许鸢飞,事情若是再闹到,那是打她的脸。

    众人应声,和梅小云道别,就纷纷往外走。

    而此时已经派出所的民警和卫生部门的人兵分两路,千万许鸢飞店里和医院调查情况。

    没想到许鸢飞就在医院。

    “许小姐,可能要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嗯。”许鸢飞点头。

    警方明确说是配合调查。

    但是过了不久,网上就突然疯传说网红店的美女老板娘因为犯法,已经被正式拘留扣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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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介绍:
宋风晚被交往一年的未婚夫甩了,凭空冒出的私生女还要破坏她的家庭。某日醉酒,扬言要追到前任未婚夫最怕的人傅家三爷。角落里,有人轻笑,“傅三,这丫头胆大包天,说要追你?”某人眸色沉沉,“眼光不错。”后来前男友搂着大肚子的小三和她耀武扬威。某人信步而来,两人乖巧叫声,“三叔。”傅沉看向身边的宋风晚,“叫三婶。”【理想型篇】婚前某次采访记者:“宋小姐择偶标准是什么?”宋风晚:“多金帅气有魅力。”某人点头,他都有。记者:“有具体的标准么?”宋风晚:“比我大三岁左右,个子不要太高,温暖,爱笑。”某人腹诽,他一样都不占,年纪身高不能改,那他多笑笑。某公司众人凌乱,心惊肉跳。“求三爷别笑,我们害怕!”婚后采访记者:“貌似三爷不符合你的理想型标准。”她笑道:“但他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众人眼里的傅三爷:面慈心狠。宋风晚眼里的他:很苏很撩的老男人。众人:咱们认识的可能不是一个人。月初出品,坑品保证,欢迎大家跳坑。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