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 表哥vs二师伯,可能会被打死(3更)
闹得沸沸扬扬的诸多风波,终于在京夫人最终出场的时候尘埃落定,网友还在热议,对诸多当事人,口诛笔伐。
云锦首府这里,已然非常热闹。
此时京城温度已经零下,屋外寒意萧瑟,屋内暖气熏得人非常舒适。
宋风晚一行人也抵达这边,年叔让人烧了几个硬菜,还弄了个铜炉小火锅,围坐在一起,倒也热闹。
小严先森看到自己父母回来,趴在乔艾芸怀里就不肯下来。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神有点迷离,别人逗他,似乎兴致都不高。
表现得很淡定,其实心底还是想要母亲的。
汤望津之前顾忌着盛爱颐在,给汤景瓷和桥西亚留了面子,忍着没发作,后来上车又被乔艾芸拉到了另一辆车上,他干脆就不说了。
吊着他们好了。
不开口,不提及,就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两人,看得他俩心底发怵,每次想要开口,总会被他打断。
这种凌迟的滋味,还不如直接给他们一刀来得痛快。
不过段林白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准备,就没跟来凑热闹。
一顿饭下来,汤望津居然和傅沉聊熟了,某人为了讨好乔家人,涉猎了不少相关书籍,几乎都用上了。
“晚晚眼光是真不错,傅沉可以。”汤望津不吝溢美之词。
只是到了汤景瓷这边,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体会。
汤景瓷低头吃着东西,难不成自己眼光很差?
分明之前他还夸奖乔西延来着,这男人变脸,简直女人还快。
吃了饭,小严先森要睡觉,傅沉这里也足够宽敞,就留下几人暂时午休。
乔艾芸还和傅老太太通了一则电话,约好晚上去老宅吃饭,老太太听说小严先森也来了,喜不自禁,巴不得余漫兮早日生产,让自己抱上曾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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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景瓷今日为了面对媒体,特意打扮了一番,此时觉得不大舒服,去宋风晚房间准备稍微清洗整理一下。
“表嫂,你要不要换身衣服,我这里的衣服,应该有你能穿的。”宋风晚在衣柜里翻找着。
汤景瓷刚准备抄起水洗把脸,突然想到,乔西延和傅沉在楼下。
这傅三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该不会故意让乔西延落单,丢给他父亲吧。
他爸可是等一刻,等很久了。
想到这种情况,她立刻往楼下冲,这都没等到楼下,就看到他父亲正打算关门,而乔西延此时就在那个房间里。
从她角度看过去,里面似乎还有严望川。
“爸——”
汤景瓷有些急了,想要进去。
“怎么?你还想进来?”汤望津忍了这么久,总算逮着这小子单独行动,还不揪过来,先盘问一番?
他当时在招待会上,隐忍不发,真的足够有耐性了。
看着他俩大秀恩爱,还是十指紧扣,他还掰折这家伙的手指,已经是给师傅面子了。
“爸,你也是过来人,感情的事情不是不是一人说得算,这件事也不全是师兄的错,我们感情不稳定,要是提前和你们说嘞,如果分手了,您和师叔见面,也会尴尬啊……”汤景瓷说着就想往里走。
她爸这小暴脾气,绝壁会动手的。
“今天你要进来,他就死定了。”汤望津把持着门,威胁道。
他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进来,但乔西延小命就没了,你自己选。
汤景瓷死抿着唇。
乔西延一个劲儿和她使眼色,想让她进来,他和汤望津毕竟不大熟,还真的拿捏不准这位二师伯的脾性。
可她犹豫片刻,就说了几个字。
“那你轻点儿,爸,轻点儿,别下死手,我真的喜欢他。”
门被砰然关上。
汤望津蹙眉
还真的喜欢他,哼——
汤景瓷咬着牙,我的天,这可怎么办啊。
傅沉从一侧走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淡淡说了句,“我们家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东西的。”
汤景瓷只能一步三回头,又回到了宋风晚房间。
“表嫂,你别担心,不是还有严叔在吗?最多就是被揍一顿,肯定不会出人命的。”宋风晚给她找了更换的衣服,此时正趴在床上刷微博。
汤景瓷悻悻笑着,“谢谢你的安慰。”
“表哥从小被打惯了,他小时候可皮了,经常被外公和舅舅拿着柳条追着跑,皮糙肉厚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表哥很扛造,耐打。”宋风晚刷着微博,这要是傅沉被打,她定然不是这般模样。
汤景瓷讪讪应着,这真的是表……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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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锦首府的一个房间内,这边是傅沉的办公室,虽然是男人用的,却在沙发上,看到了粉色印着爱心图样的毛毯,甚至连情侣杯都有。
汤望津与严望川坐在一侧,乔西延则独自处于对立面。
气氛一度很尴尬。
就连空气都像被暖气滚烫,熏得带着灼人的热度,好似有点火花,整个空气都能燃起来。
隔了许久,汤望津才咬着牙,“上回……就上次,你去m国,到底是去旅游,还是……”
“特意去找我女儿的?”
乔西延直言不讳,“找她的。”
都这种时候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这混账东西,亏我好还吃好喝的招待你,把你安排住在家里,你居然想拐走我女儿?”
汤望津的火气一下窜上头,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就要摸东西,显然是习惯性找刻刀的,可惜上飞机不许带这类东西,他干脆跳起来,朝着他生扑过去。
乔西延也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
“二师兄,你冷静点。”严望川伸手拦住他。
他常年健身,拦着个人,还是很轻松的。
“你还让我冷静?你看看他做的事,简直放肆,在我眼皮底下偷我闺女?”
“嗳,你说他们乔家,是不是有这种偷媳妇儿的遗传啊。”
“望北不就是拐带来的媳妇儿,人家好心让他寄住,他却勾勾搭搭,把人闺女拐跑了,这小子也是同样的德性,我早就该看清了。”
乔望北此时正坐着绿皮小火车,摇摇晃晃去京城。
他用的不是什么智能机,平素也就接打电话,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拐走自家师兄闺女的事,只清楚,事情都解决了,心情格外舒畅。
鬼知道,自己年轻时那点破事,已经被自己师兄把老底都抖干净了。
“二师兄。”严望川尽量拦着。
“你别拉着我,我非打死他才解气。”
乔西延看到严望川帮着自己,心底庆幸,可是接下来,他就一记刀子捅了过去。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他吗?”
“你想泄火,不迟。”
“杀人灭口之前,先把话问清楚了。”
乔西延瞠目,说好的姑父呢。
这是倒戈了?
汤望津听了这话,方才重新坐下。
严望川清了下嗓子,“我来问吧。”
“行,你说!”汤望津冷哼。
“你和小瓷发展到哪一步了?”
乔西延愕然,现在的长辈,都如此直接?
他觉得自己回答了问题,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了。
汤望津深吸一口气,“还是我来说吧,今天那个招待会,我都看了小瓷在网上的流言我也清楚,她当时就是找了个刁钻的角度攻击那个记者,那我问你,她那天到底买了什么药?是不是避孕药?”
乔西延点头。
汤望津脑袋一热,“我真的要宰了他!”
**
一侧的屋子里
傅沉手持保温杯,吹着杯口冒出的徐徐白烟,面前开着电脑,画面恰好就是自己书房的,此时的乔西延正被汤望津追着打。
他嘴角微微勾起,按下了复制视频的按钮。
这东西,值得保存。
646 软硬兼施,戏精舅舅神助攻儿子
下午三点一刻,京城火车站
乔望北出车站的时候,没看到自己儿子,反而见到了傅沉,神色略微古怪,“西延那小子呢?”
“他有点事,所以让我来接您。”傅沉对他态度素来恭顺。
外面寒风在途,风尘漫天,吸一口冷气,人的骨头缝儿都要松动几分,这乔望北居然还穿着轻薄的棉衣,衬得身子越发苍劲精瘦。
整个人透着股精明干练。
“他能有什么事啊?”乔望北哪里知道,自己儿子此时正在被严训逼供中。
傅沉笑而不语。
“设计展的事情真的都完全解决了?”乔望北是接到电话才知道这个消息。
“嗯。”
“那就好,你说现在这人心哦,大大的坏。”乔望北衣着单薄,却不觉得冷,腰杆挺得笔直。
任凭寒意料峭,风骨依旧。
“芸姨他们和汤先生,都在我家里,您也先过去吧。”
“嗯。”乔望北对傅沉一开始自是不满的。
毕竟以为认识了一个忘年交,原来都是别有用心,但时间久了,他和宋风晚感情稳定,自己总给人甩脸子,也说不过去。
对他好了,他以后也会对晚晚好。
而且傅沉与他确实有许多话题可聊,两人一路到云锦首府,期间气氛倒也融洽。
他进屋的时候,小严先森正在捏傅心汉的玩具——尖叫鸡,弄得一屋子都是唧唧吵吵的声音。
所有人都坐在屋里,汤望津正在削苹果,动作极其缓慢,瞧着乔望北进屋,撩着眼皮,正眼都没看他。
指尖暗暗用力,恨不能活剐了某个小崽子。
当年师傅怎么被抽死这坏小子。
“爸。”“师叔。”乔西延和汤景瓷同时起身,神色均有些难堪。
“怎么啦?都坐在这里干嘛?”乔望北不知所以,还逗弄了两下小严先森,“小迟啊,想舅舅没?”
小严先森抓着尖叫鸡,冲他一个劲儿笑。
“小迟该换尿布了。”乔艾芸抱着儿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乔望北正低头在自己包裹里翻找东西,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汤望津,“二师兄,恭喜你回国举行展出,这是给你的礼物。”
汤望津看了眼墨绿色的盒子,冷哼一声。
乔望北莫名其妙。
这平白无故的,发什么邪火?自己做什么招惹他了?
他看了眼严望川,他端坐着,神情寡淡得好似什么都不知情一般。
之前因为傅沉的事情,吃了亏,严望川是不打算掺和这种事了,任凭此时风吹雨打,也是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然后就听到汤望津幽幽说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二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望北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儿子有样学样,好的不学,学你去偷媳妇儿。”汤望津轻哼。
乔望北看向自己儿子,“西延,你处对象了?”
乔西延清了下嗓子,算是默认了。
“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年纪不小了,你表妹都谈恋爱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怎么不早和我说?”
“谈多久了啊。”
乔西延压着声音,“几个月了。”
“这是好事的,谁家闺女?人怎么样?发展到哪一步了?”
乔望北还显得有些亢奋。
“我闺女!”汤望津怒斥一声,手中的苹果被他拦腰切断。
乔望北之前还乐呵呵的,此时一听这话,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来回逡巡,最后又落到了汤望津脸上,似乎一时没回过味儿。
那双精神矍铄的眸子,犀利却又迷茫。
“你看我做什么,看着你的好儿子!”汤望津冷哼,拿着水果刀,不停戳着苹果。
那模样,幼稚又可笑。
乔望北一脸懵逼。
“爸,二师伯,原本我们是想等感情稳定再和你们说的,但是今天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是我考虑不周全。”乔西延素来直接果决,把所有责任都扛下了。
“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
汤景瓷刚想开口,就被乔西延扯住了胳膊。
“嗳,你俩干嘛呢,给我分开坐,靠那么近,拉拉扯扯的,把我当死人啊。”汤望津一刀子狠狠戳在苹果屁股上。
就好似这苹果就是乔西延一样,一个劲儿狠戳,眼睛还死死盯着他,带着股狠劲儿。
宋风晚坐在不远处撸着猫,看得心头一跳。
这苹果也是够倒霉的,居然落到她师伯手里,屁股都被戳烂了。
其实乔西延若是做女婿,无论是性格能力,自然是无可挑剔,虽然没有在一起生活,在脾气秉性也有所了解,汤景瓷以后真的嫁到了乔家,也吃不了亏。
而且知根知底,怎么看这门亲事都是不错的。
但是这般遮掩隐瞒,汤望津心底肯定不是滋味儿。
悄无声息就把自己闺女给拐走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傅沉紧挨着宋风晚坐下,低头给她剥了个橘子。
“我感觉这气氛不大对啊。”宋风晚有些焦心,汤望津在这三个师兄弟中,辈分最高,说话自然一言九鼎,他此时发脾气,气氛就有些凝重了。
“怕什么,你舅舅和不是严先生,脑子精着呢。”
傅沉将橘子递给她,宋风晚还没吃到,年年就伸着脑袋,喵呜得舔了一口。
他可清楚的记得,当年宋敬仁的事情爆发出来,乔望北从吴苏过来,可不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各方施压,脑子比严望川活络多了。
就连当年京家出面,怕也和乔望北有干系。
果不其然,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只听得“嘭——”一声。
乔望北将手中的盒子掷在茶几上,一记闷响,惊得众人心头无不为之一跳。
汤望津握着刀,还猝然一抖。
这小子一惊一乍,搞什么飞机。
紧接着,某人开始发作了。
“乔西延,你小子知道自己在干嘛吗?小瓷可是你师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专挑身边的草下嘴?”
“我承认,小瓷是优秀,你俩就是在一起了,怎么能闷声不响瞒着我们所有人啊!”
乔望北先把自己给摘干净了,然后厉声斥责。
“既然谈恋爱了,就大大方方承认,也不会搞出后面这些幺蛾子,你看小瓷被人说成什么样了?”
“你这混小子,我从小教你的东西,你都听哪儿去了!”
……
乔望北是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他不负责,不像个男人,没担当。
这话听得汤望津十分舒服。
他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紧,突然就成了别人家的,他没直接宰了乔西延,真的是给师傅他老人家面子。
换做旁人……
先打爆他的狗头再说。
“乔西延,你自己说,你们这么瞒着我们,难不成是想玩玩就算了?所以不敢提?”乔望北生得精瘦,此时疾声厉色,倒把汤景瓷给吓得不轻。
她自己父亲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要是乔望北也不同意,那他们这条路就难走了。
乔西延摇头,“不是,我是认真的。”
“既然是认真的,就要拿出男人的担当来!”
“我知道。”
“说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小瓷把婚事定下来?”
汤望津正听得舒心,陡然听到把婚事订了,当即脸都黑透了。
怎么扯到这个了。
“我希望越快越好,不过这需要看二师伯和小瓷的意思,我都可以。”乔西延态度还是很端正的。
乔望北干巴巴笑着,看着汤望津,“师兄,这个结果你还满意?”
“乔望北,你们父子俩唱双簧呢,挖坑给我跳呢,怎么就扯到确定婚事了?”汤望津又不是傻子,登时脸色青白交织。
“师兄,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家愿意负责,您还不满意,那您自己说,到底要怎么样?”
汤望津被问得语塞。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他还能如何啊?
这人都被拐上床了,他还能做什么,除却摆摆脸色,发发邪火,也是没办法啊,心底怄火得很。
自己养大的闺女,心底在想什么,他比谁都清楚,汤景瓷怕是真心喜欢这小子。
棒打鸳鸯惹人嫌这种事,他不愿意做。
在国外这么久,他思想作风都很开放,心底清楚,女儿喜欢比什么都重要,但只要想到,两人在他眼皮底下,这般偷情,他心底就很不舒服。
胆子太大。
“师兄,西延这小子做得确实不对,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难辞其咎……”
“遗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想当年,我也是这么讨到老婆的。”
乔望北笑得很坦荡,他喜欢自己妻子,追她的时候,别说脸面这种东西,就是她想要自己的心,他都能撕给她。
“西延他妈过世得早,我对他疏于管教,平时照顾得也不够多,所以他性子难免轻狂些。”
“小时候就比较野,我那时候脾气也燥,动不动就打他,所以我们父子俩不怎么亲近,他有事也不会和我说。”
“这个确实不是小事,他做事欠妥,没提前和你打招呼,我也有责任。”
……
乔望北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宋风晚低头嚼着橘子,满嘴苦涩。
舅舅在她心底,一直都是高大精干的形象,从不会像现在这般,将自己的心剖开给别人看。
一个孤傲的野狼,忽然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任谁听着心底都酸酸的。
汤望津和他毕竟是师兄弟,如兄似父的关系。
听到这话,这心底酸得不行。
原来自家师弟,表面坚强,内心还有如此脆弱敏感的一面,当时心就软了。
“望北,你别说这话,我都能理解。”
“是我没教育好他,儿子犯错,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被责罚,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就行。”
“瞧你这话说的,不是打我的脸嘛,我们兄弟是什么关系啊,当年要不是师傅栽培,哪儿有我的今天啊。”
“但西延确实做得不对。”
“他俩也不是有心的,他们感情不稳定,想先瞒着我们,我都能理解的。”汤望津拉着他做到自己身边。
“望北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也别总是活在过去里,这人啊,都要往前看。”
“西延都三十了,无论是模样还是品性能力,都是万里挑一,已经很出色了,所以啊,你也别多想,能把孩子培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
这画风忽然一转。
变成汤望津安慰他了。
宋风晚还想着自己舅妈的事,觉着舅舅这些年过得实在不容易,就感觉傅沉稍微靠近自己。
他气息潮热,一身的檀香味。
“你舅舅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为了你表哥的婚事,也是煞费苦心了。”
“嗯?”宋风晚狐疑。
此时才有些回过味儿。
这原本是针对汤景瓷和乔西延的批斗大会啊,怎么生生变成,安慰乔望北了?
“师兄,这两个孩子的婚事,你不同意,我也能理解,西延有错在先,不过他们要是互相喜欢,我也希望你给他们一次机会。”
“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别逼他们。”
“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是不称职啊。”
汤望津是心疼自己师弟的,刚才心就软了,更别提此时此刻。
当即满口答应,“我知道,给他们机会,不过以后如何发展,还得看他们个人造化。”
“这个我知道,我就是想起这么多年吧,也觉得心里苦啊。”
“苦什么啊,回头我请你喝一杯,你就是把自己绷太紧,需要适当放松一下。”
……
乔艾芸就是给儿子换个尿布的功夫。
刚才还听两人,剑拔弩张,一副要兵戎相见的模样,怎么此时勾肩搭背,搂抱在一起,还约着去喝老酒?
情况变化得很快啊。
汤景瓷趁着傅沉不注意,偷偷朝乔西延身边靠了靠。
“姜还是老的辣,师叔也是蛮厉害的。”
乔西延摸了摸鼻子,他也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父亲……
居然是个戏精。
软硬兼施,愣是把汤望津的专注重点给搞混了。
糊里糊涂的就掉进了他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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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望川一家,晚上要去傅家老宅吃饭,汤望津则和段林白打了电话,问他京城冬天有什么好的去处。
然后就把乔西延和汤景瓷给扔了,与乔望北两人,勾肩搭背的,去汗蒸桑拿,后来还吃了火锅,喝了黄酒。
乔西延和汤景瓷去火锅店接他们的时候,两人还抱着酒杯吐槽。
提及自己过世的妻子,乔望北眼眶还有些泛红,再追忆乔老,师兄弟二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这让两人有些尴尬,就差伪装成不认识他们了。
段林白帮忙订了酒店,乔西延将两人挨个扶回屋子,当他将自己父亲安顿好的时候,帮他脱了外衣鞋子,盖了被子,准备给他拧个毛巾擦汗。
待他从洗手间出来时,乔望北依靠在床头,正盯着手机发呆。
“爸,没喝醉?”
“京城这天太冷了,凉风一吹,再大的酒劲儿也回过味儿了。”
乔西延将毛巾递给他,余光瞥见他的手机屏幕。
那是母亲的的照片。
“西延啊,小瓷这孩子不错,喜欢人家,就好好对她,一心一意,踏踏实实过日子,我这以后见了你母亲,也算有个交代。”
“我这大半辈子,说孤苦吧,也不苦,和你妈认识一场,还有你这么个儿子,这辈子也值了。”
“就是担心,我走了,乔家就剩你一个,怪冷清的。”
……
乔望北喝了点酒,加上儿子恋爱,忽然变得很感性,这话听得乔西延心底都酸酸的。
“西延啊……”
“嗯?”
“总算有人肯要你了,我多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儿啊,听说现在国内几千万男人会打光棍,你说小瓷这丫头,长得挺机灵的,眼神怎么不大好啊。”
乔西延方才还非常感性,此时只想将拧好的毛巾,甩在他脸上。
647 三爷的郁卒,六爷初次约妹子(2更)
这边乔西延因为父亲嫌弃的话,郁闷不已,而傅沉这边情况同样不大好。
傅仲礼和孙琼华去国外探望儿子,正好不在京城,严家人到老宅时,也就傅家二老在,还特意把傅斯年和余漫兮找来作陪,就想聊一下傅沉与宋风晚的婚事。
因为小严先森太小,喝了几口奶粉,就一直在蹲在客厅摆弄玩具,乔艾芸不大放心他,只能紧紧跟着。
这就导致,餐桌上,能代替宋风晚的大家长,就剩下严望川。
他就是个表情稀缺,沉默寡言的人。
任凭傅家二老好话说尽,他就默默来一句:“会考虑。”
“好的。”
“晚晚还小,要从长计议。”
……
愣是没说出个准话。
傅家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急迫,面对这种闷葫芦和愣头青,傅老都有些头疼。
就算他是孔明投胎,七窍玲珑,那也要对方配合啊,一言不发,这事情怎么搞?
其实严望川有故意的成分,总不能,傅家说什么,他们就应着,总得端着一些,免得他们觉得,好像宋风晚就非傅沉不可了。
这边两家人暗中较劲,宋风晚却低着头,闷头尝了几口温热的黄酒。
天冷,傅家特意温了酒,那味道,传得整个屋子都是。
宋风晚闻着觉着香,就偷偷尝了两口,殊不知这酒后劲儿太大,也就两小杯,整个人已经脑袋昏沉。
而晚上九点多,外面窸窸窣窣飘起了小雪,乔艾芸等人还带着孩子,傅家二老就着人收拾了屋子,让他们留宿一晚。
因为两家长辈都在,傅沉自然不可能与宋风晚睡一屋,又担心她,半夜时分,就偷偷进了宋风晚屋子。
她喝完酒颇不老实。
傅沉无奈摇头,这一夜,过得相当郁卒。
翌日一早
他五点多回房,换了身衣服,原打算抄经,奈何昨夜风雪太大,忠伯正拿着扫帚在清扫门前积雪,他拿了件厚衣服,准备出去帮忙,却瞧着严望川已经在门口了。
见他出来,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昨晚没睡好?”
“没有啊。”
“那你半夜在两个房间来回窜什么?”
傅沉眸子紧了紧。
“我晚上会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你屋里那点动静,我听得很清楚。”严望川瞥了他一眼。
那神情,就好似在说:
你做的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逃不出我的法眼,给我老实点。
傅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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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天,也是汤望津设计展的第一天,展出持续三天,因为昨天发布会相当成功,今天展馆还未正式对外营业,外面已经聚集了大批群众和记者。
似乎之前的阴霾,已经被这场雪吞没,没人提起,就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各家媒体版面头条,全部都是关于展出的盛况。
因为昨天的招待会,盛爱颐特意去撑场子,汤望津一早就着人给京家送去了门票。
一共三张,邀请京家三口人。
不过某大佬已经约好和妻子去泡温泉,再者说,他们过去,只怕别人就无心看展览了,也没打算去。
京寒川本就不爱出门,况且雪后天气凉意更甚从前,他出去拍了几张雪景照片,准备回去冲洗照片,才注意到手机内更新的朋友圈。
许鸢飞:【这不是我的亲弟弟。】
下面是一张汤望津展馆外几个男生的背影视频。
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步伐。
底下还有宋风晚的留言:【你怎么不来啊?】
回复:【店里挺忙的。】
京寒川目光落在桌上的三张门票上,捏在手心,细细摩挲着,这是明天展览的入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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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了一夜的雪,地上沉雪簌簌,踩上去吱呀作响,京寒川车子停在较远的地方,徒步前往甜品店。
当他到巷子里的时候,就瞧着许鸢飞低头清理店门口的积雪,她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红色围巾裹着半张小脸,呼出的气息呵成白雾,将玻璃窗都呵成白色了。
此时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渗出一点光晕,原本堆叠在廊檐上的积雪,开始融化,缓缓落下……
一点雪絮,从廊檐滑下。
纷纷皑皑,滑成冰水,落在她的发顶,许鸢飞身子一激灵,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就瞧着有雪悬而欲坠……
她低头揉了揉发顶的水,低头继续忙活。
就在有雪再次滑落的时候,许鸢飞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伴随着碾踩积雪的声音,那人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下意识转身,京寒川就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手虚虚悬在她头顶。
“雪落下来了。”京寒川手指落下,手心有几滴溶解的水滴。
“谢谢。”许鸢飞脸红簌簌的,此时有雪滑下,恰好落在京寒川胸口的衣服上。
称着黑色的羽绒服,惹眼得很。
担心雪濡湿衣服,许鸢飞几乎是下意识抬手,帮他将雪花掸去,手指从他胸口滑过……
许鸢飞许是觉得这种举动过于亲昵,有些局促,干巴巴笑着,“今天想要点什么?开业比较迟,如果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现做。”
她有些落荒而逃般的推门进了甜品屋。
“要不你先进来坐会儿,我给你冲杯奶茶。”
许鸢飞说着脱掉了围巾与羽绒服。
京寒川跟着进屋,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许鸢飞就端了奶茶出来,目光落在他桌上的两张汤望津设计展的门票,有些惊喜。
“你也要去看?”
“我本来也想去的,好不容易找晚晚要了几张门票,被我弟拿去请朋友了。”
许鸢飞有些无奈。
“想去?”京寒川故意问她。
“肯定想啊。”
其实许鸢飞对这方面没什么涉猎研究,艺术作品看得赏心悦目,图个新鲜热闹而已。
“你明天有空吗?”
“嗯?”
京寒川手指叩了下桌子上的门票,“去吗?”
许鸢飞愣了下,半天没回过味儿。
“和我一起?”
“想去吗?”
若是此时,京寒川和她说,让她回去偷户口本,她肯定也点头同意了。
京寒川见她不动作,干脆起身拿起门票,朝她走了一步,“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去?”
“不是。”许鸢飞立即否认。
然后她就看到,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勾起了嘴角。
笑容晃得她心颤。
“你家地址在哪里?明早我去接你。”
许鸢飞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就在她要吞吐出岭南二字时,话锋一转,“不用接我,我们约好在哪里见面就行,我家挺偏的。”
“这雪很大,你家那么偏,容易开车、打车?”京寒川神色未变。
“挺方便的。”
许鸢飞有些懊恼。
险些就暴露了,这男人长得太好看……
果真是误人。
“那好,明天见。”京寒川将门票塞在她手里的时候,恰好兼职的学生来了,瞧着两人互动,还互相按戳笑着,惹得许鸢飞攥紧门票,只觉得拿了个烫手山芋。
京家人一直在门口守着,透过窗户,瞧见,自家六爷,终于成功约到人,心底替他开心。
可算是主动出击了。
但某人回家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看。
然后开车的那人,还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六爷,咱明天去哪儿接许小姐啊。”
狭小的车厢,空间变得越发沉闷压抑。
京寒川偏头看向窗外,手指不断摩挲着手机,神情莫测。
饶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许鸢飞肯定又没透露自己的家庭住址,不让送,不让接,这到底是搞什么。
“咳咳……”副驾的男人,清了下嗓子,“六爷,其实约到人,就是个好的开端,咱们一步步,慢慢来,肯定能泡到妹子的。”
“明天第一次约会,除却看展览,你们打算做什么啊?”
“看完展览,可以顺便吃个饭,看到电影什么的……”
京寒川打开手机,京家人以为他在百度行程安排,殊不知他搜索的字眼却是【为什么女生拒绝让你送回家】。
“拒绝你了啊,一个女生要是喜欢你,怎么肯能放过绝佳的独处机会?”
“缺乏安全感,对你还不能足够信任。”
“关系不好,不喜欢男生过于主动,也或者……是你长得太磕碜了。”
太磕碜……
京寒川捏着眉心,父亲说,女人心海底针,捞上来还扎人?
许鸢飞这心思,只怕捞上来,也是戳心扎人。
648 六爷的首次约会,拉小手暧昧涌动(3更)
傅沉陪着乔艾芸等人,逛了半天设计展,餐饮食宿,亲力亲为,隔天严望川却告知他,不想太麻烦他,就把他一脚踹开了。
但他这几天时间完全空出来了,宋风晚大二之后,各种主课非常多,有时一天可以从早到晚连上十一节,直至晚上九点多才下课,也没空约会。
段林白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用京寒川的话来说,就和个花孔雀一样,到处宣传设计展,忙得焦头烂额。
他就只能去京家找京寒川。
当他到川北的时候,本以为按照他的脾气秉性,不是窝在隔间研究照片冲洗,就是临塘寒钓。
却不知待他刚到门口,就被告知,京寒川不在家,“不过老爷和夫人在,三爷要不进来坐坐?”
“不用。”傅沉可不愿和京家这两位打交道,太热情。
这一进门,怕是没两三个小时,出不来。
“寒川是去花鸟市场买鱼了?”毕竟寻常这个点,他定然是不出门的。
“不是。”
“到梨园?”傅沉能想到的地方就这么几个。
“也不是。”
傅沉看着京家人嘚瑟的模样,勾了勾唇角,心底暗忖着,应该是上次提醒他的话奏效了,他可算知道主动出击了。
想着昨天和汤望津碰面的时候,他还提到了京家人,说是赠与了邀请函,既然这二人在家,金寒川不在,肯定是约许鸢飞去设计展了。
他上车的时候,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两人虽然平素见面互相怼,心底也是希望对方好的,所以他能找到喜欢的人,傅沉心里自然是祝福的。
只是难免想作弄他一下,毕竟京寒川这人平素把自己端得太高,没人能拿捏到他的痛脚,极少吃瘪,也想看他仓惶无措,是何等模样。
“三爷,我们现在去哪儿?”十方看向后侧的人。
“直接去公司吧。”
十方点头。
**
另一边
许鸢飞到达和京寒川约好的地点时,隔着很远就看到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子,身长玉立,站在一棵沉雪压枝的雪松下。
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站姿不算笔挺,慵懒随意,敛着眉眼,不知在思量什么,寒风将他头发吹得略显凌乱……
仍旧恣意潇洒,落拓不羁。
许是余光瞥见许鸢飞,偏头看她,眉梢一吊,透着那么点邪。
“你来得好早。”许鸢飞一早起来就洗头梳妆打扮,淡妆精致,想让他惊艳,又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有多迫切与他约会,小女生的心思,总是简单又复杂。
他们约了上午十点,许鸢飞已经提前十几分钟到,没想到他已经在等着。
她小跑过去,嘴里呼着白气,小脸红扑扑,声音软绵,听得京寒川又觉得嗓子眼有点干痒。
“我也刚到。”
这里距离设计展,就十分钟左右步行路程,两人并肩而行,中间总隔着稍许距离。
京家人就隔着一点远,安静看着两个人。
话说他家六爷,也是挺能睁眼说瞎话的,分明等了快二十分钟,居然说刚到?
两人今天都穿了黑色羽绒服,居然有那么点情侣装的味道,京寒川目光落在她小细腿上,“冷吗?”
“嗯?”许鸢飞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不冷啊。”
这可是加绒加厚的打底裤,她还贴了暖宝宝,哪里冷?
不过许鸢飞心底也清楚,他在注意自己,心底难免有些焦躁,有些拘谨,连走路都快不会了。
积雪初融,落在地上,化水成冰,越是小心拘谨,越是容易出错,她脚下一滑,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往前栽去。
许鸢飞心底气结,下意识伸手要去稳住身子,不过刚往前倾斜,手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慢点。”
“谢谢。”许鸢飞心底懊恼,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错,要命了。
等她晃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京寒川握在手里,男人手心干燥又温柔,手劲不算很大,就堪堪抓着她的。
许鸢飞手指动了下,理智告诉她,应该把手抽出来,可是感性一面告诉她,不愿松开,所以最后……
她手指动了下,轻轻合拢,微微反握了他的。
京寒川原想着,可能她就把自己甩开了,没想到她会轻轻扣住自己,那种感觉有些奇特,手心发热,浑身所有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一处……
似乎她稍微蹭动一下手指,都会被无限放大般。
总透着些许小心翼翼。
冷风吹来,似乎都感觉不到一点凉意。
到了展馆里面的时候,因为人非常多,加上不少搞艺术的人,都弄得特立独行,里面更是不乏戴着口罩的明星,两人低调得从一侧进入,很有默契的循着人少的展区,慢慢观看。
对艺术作品,都停留在表面欣赏层面,若说多大造诣也不可能。
只是从始至终,两人的手就没松开过。
许鸢飞哪有心情看展览,满心满眼都被某人填充满了。
他手心不算滚烫,却潮热热,暖烘烘,从手心,一点点钻进她的心底,让人心慌意乱,甚至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人很多,会走丢。”京寒川语气如常一般,轻松平淡。
“嗯。”许鸢飞声音越发细微。
两人过于低调,偶有人驻足多看两眼,只当是寻常情侣,也不会过多留意。
京家人没门票,蹲在外面,和保安聊天。
这天气,真是贼特么舒爽。
自家六爷在里面牵着妹子约会,他们在外面寒风饮雪?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有比这个更虐的吗?
**
另一侧
傅沉去公司后,接待了几个客户,洽谈了一下业务。
“三爷,那接下来我派人过来再和您商量一下细节。”那人起身,笑着与傅沉握手。
“随时欢迎。”傅沉也跟着起身,“中午一起吃饭?”
“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去看汤大师的设计展。”
傅沉笑着点头,说真的,懂艺术的人不多,去凑热闹的不少,似乎这样,就显得自己是阳春白雪般的人物了。
那人许是猜到了傅沉的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也不懂那些个东西,这不是偶然打听到,许爷今天可能会去吗?要是能偶遇,混个眼熟也不错。”
“许爷?”傅沉神色未变。
“你们傅家人脉广,傅老和许家关系好,想认识许爷太容易了,我们这……”那人倒也坦荡。
“你听谁说的啊?”
“总有小道消息嘛,那我先走了……”
道别后,傅沉摩挲着手中的佛珠,似乎在思索事情。
舌尖舔了下腮帮,沉吟片刻,给许鸢飞发了条信息,他曾经给宋风晚网购过甜品,联系方式是有的。
许鸢飞手机装在包里,加之设计展厅内播放着悠扬的音乐,她此时整个人的心都轻飘飘的,像是能飞起来,压根没注意手机震动提示。
就在两人逛了半个小时左右,戴着墨镜,穿着长款羽绒风衣的中年男人,携着妻子,大步进入展馆。
站在门口守着的京家人,差点吓懵逼了。
我勒个擦,这不是……
赶紧通知六爷啊,这要是撞了个正着,岂不是要尴尬死。
许爷伸手摘下墨镜,“门口那几个是京家人?”
“似乎是的。”
“还真是冤家路窄,要是遇到京寒川那小子就好了,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中午还能一起吃个饭,顺便……”
他勾唇笑着,“叙叙旧。”
身侧的女人无奈笑着,她是觉得小孩子打打闹闹,破皮流血都是常见的事,就是不懂自己丈夫,为何耿耿于怀,嫉恨了二十多年。
其实京寒川当年还知道背着自己女儿去看医生。
最起码有担当,也敢负责。
傅沉久久没得到许鸢飞回复,略微蹙眉,他通知到位了,要是被活捉,那就不怪他了。
649 私奔偷情的小情侣,太刺激
傅沉摩挲着手机,寻思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京寒川,不过此时与他挑明许鸢飞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也太突兀。
直接告诉他:许爷要来了,而你正在和他闺女约会?
他脑海中浮现出,京寒川被“捉奸吊打”的画面,嘴角缓缓勾起。
“三爷?”十方干巴巴站在他面前。
“你去忙吧。”
十方懵圈得看了他一眼,刚才还让自己备车,看模样似乎是要出门的,怎么又不走了?搞什么?
傅沉偏头看了眼窗外,雾蓝色的天空,灰蒙阴沉,给人感觉分外压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而此时的展览场馆内
京寒川和许鸢飞正漫无目的走着,心照不宣的往人流稀零的角落走。
“京先生?”
不远处传来汤景瓷的声音,她担心喊六爷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毕竟认识京寒川的人不多,京家又恶名在外。
京寒川略微蹙眉,许鸢飞手指微微动了下,又被他更紧得握住了。
惊得她心头狂跳,一抹绯红浮上她的脸颊,眼看着汤景瓷和乔西延走来,有些窘迫得往京寒川那边靠了下,远近亲疏,高下立见。
“许小姐。”汤景瓷与许鸢飞有过一顿烧烤的交情,早先听宋风晚说过,这两人在暧昧期,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大家都是明眼人,知道这两人刚接触上,也不会使劲盯着瞧。
乔西延也与京寒川握手打了招呼,可某人紧握着许鸢飞的手也未曾松开半分。
“看得怎么样?需要我介绍吗?”汤景瓷客套得问了一句,让她一直陪着京寒川他们,给他们介绍展出作品,她也是没空的。
“不用,谢谢。”
京寒川自然是不愿意有人当电灯泡的。
汤景瓷与乔西延也不是不识趣儿的人,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
“汤小姐,岭……”工作人员小跑进来,瞧着她在与熟人说话,字眼滑到嗓子眼,又被吞了回去,明显有急事。
“不好意思,你们先逛。”汤景瓷立刻走到一侧。
工作人员才压着声音和她说,“岭南许家的许爷来了。”
“什么?”
汤景瓷对京圈的格局并不了解,只清楚这位许爷帮忙澄清过师公的事,不过这位工作人员是段氏集团的,对京圈有一定了解,知道六爷来了,便立刻来汇报。
她不清楚,人来就来了呗,干嘛要特意通知她,还搞得如此着急忙慌?
“是这样的,这两家……”那位工作人员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汤景瓷瞳孔微震,再一转头,京寒川两人已经消失无踪,她心头猛地一跳,“这个……就算有些恩怨,总不会打起来吧?”
毕竟现在是文明社会,咱们要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啊,怎么可能动不动就铿铿锵锵比划起来?
“我觉得……”那个工作人员支吾着,“打起来都是小的,就怕砸了场子,弄坏了东西。”
“砸东西的?”汤景瓷咋舌。
工作人员咳嗽着点头,“咱们要不要通知一下六爷,然后……”
那人比划着,意思就是把双方最好分隔在两个展区。
结果汤景瓷居然幽幽说了一句。
“幸亏我爸的所有作品都上保险了。”
工作人员错愕,现在是讨论保险的时候?
此时的许鸢飞被京寒川拉着离开后,手心浮出了斑斑热汗,也就在此时,京寒川手机震动起来。
“接电话吧。”许鸢飞低声道。
京寒川这才不得不松开手,包裹着她手背的一许温热消失,她心底恍然落寞,不着痕迹的擦掉手心的热汗,方才拿出手机,准备转移注意力。
这才得以看到傅沉的信息。
【令尊去设计展了,万望许小姐珍重。】
许鸢飞瞳孔震颤,再三确定来信归属。
傅三爷。
傅沉他知道?
但她此刻哪里还有空纠结傅沉的问题,若是父亲来了,被他看到,她完犊子都是小事,京寒川怕是讨不了半点好处。
她猛地抬头看向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京寒川,忽然觉得整个空气都令人窒息起来,她环顾四周,人来人往,她一颗心完全吊起来。
好似被死神遏制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京寒川也在和外面的人通气儿。
“……你说什么?”京寒川眯着眼。
莫名觉得有种冤家路窄的味道,他极少出门,怎么一出来就碰到“仇家”了,当真是孽缘。
“许爷和许夫人进去了。”
“你确定?”
“肯定的啊,许爷那张脸,怎么可能认错啊。”长得有辨识度不说,又是“死对头”。
京寒川捏着电话,若是此时和许鸢飞说离开,开不了口,没理由,难得出来,现在回去,以后想约怕是难找理由。
若是真撞见,就许家对他那态度,若是发生什么口舌或者肢体冲突,那他形象怎么办?
他第一次对某件事开始犹豫迟疑。
而此时与许鸢飞和他同样心情复杂,她更加忐忑心惴,左右张望,后背都凉透了,她观察着安全出口的位置,给弟弟发了个信息。
【许尧,爸妈今天不在家?】
信息几乎是几秒后速回的,【不在家啊,昨晚吃饭不就说了嘛,他俩要去看设计展,当时还问你,你还摇头了,你现在想去的话,给他们打电话啊。】
【昨晚说了?】
【自己打电话问啊,我要去上班了。】
许鸢飞昨天一直在想着,今天要穿什么衣服,见面要说什么,甚至她还特意恶补了汤望津的设计作品赏析,生怕冷场。
压根不记得,自家饭桌上发生了什么,此时算是彻底懵逼了。
也就在这时候,京寒川挂了电话回来。
他思量过了,许家二十年前答应不追究此事,现在又在大庭广众下,许爷不会为难他一个小辈的,便打算继续逛画展。
而许鸢飞却忽然看到跟着解说,混迹在人群中的两个熟悉人影。
“……这个作品是汤先生14年前的创作,灵感来自……”
他们手中还拿着宣传册一类的,由于人多,一时并未注意到许鸢飞。
但是她此时心境却完全不同,一颗心被人揪扯住,就好似在课堂上做坏事,老师忽然看向自己,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空气好似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只要对方一个眼神激射过来,就能……
瞬间引爆。
她都能想见,那场面会多么惨烈。
“我们……”京寒川走过去,刚想说去下个展区,许鸢飞忽然一个闪身,伸手扯住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就贴了过去,利用他的身体,遮挡住了自己。
他微眯着眼,垂眸敛眉,看着头顶只到自己胸口的人,“怎么了?”
她手指抓得很紧,指节泛着点青白色,死抿着唇,她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京寒川准备回头看一下,手指忽然被人扯住,她手凉如水、冷如冰,惊得他心尖一颤,然后整个身子被人用力拉扯。
“跟我走。”
她哽着嗓子,声音急促有力,脚步很快,拉着他就拼命往前走。
场馆内人太多,京寒川回头看了眼,似乎没看到特别的人,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可是许鸢飞学过拳脚,力气是有的,而且攥着他的手,冷得心惊。
他不言不语,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一开始是疾走,到了后面,几乎是小跑……
京寒川视线停留在两人交叠紧握的手上,唇角微微勾起,不着痕迹的轻轻反握住。
通过安全出口,跑到外面,寒风割面,许鸢飞已然面色潮红,略微喘着细气儿,“不好意思啊,我刚才遇到个不想看到的人,所以……”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况,脸红得越发厉害。
京寒川知道她为难,也不愿深究,,再者说,他也有需要躲避的人,现在这种情况,倒也好。
四目相对,一个坦荡,一个窘迫。
许鸢飞平素做生意,是个非常大方的人,极少这般紧张难安,他眼梢一挑,嘴角缓缓扬起,笑容清隽,又带着抹难言的艳色……
她心脏猛烈撞击着胸口,噗通噗通——
激烈到令人窒息。
就连吸入的寒风,似乎都带了层暖意。
“你觉得我们刚才的举动像什么?我还以为你准备带我……”
“嗯?”
许鸢飞还在想怎么和他解释这件事,他忽然转移话题,她还怔了下。
此时才注意到两人手指还紧扣着。
思及方才的举动,心头一跳。
这简直私奔没什么两样。
而且比私奔还刺激。
她居然在自己父母眼皮底下,将父亲“仇视”了二十多年的“小混蛋”带走了?
自从认识京寒川之后,她真的做了太多大胆的事。
“现在回家?”京寒川低声问,他声音透着笑意,即便卷着寒风,也让人听得绵软舒服。
“现在好像有点太早了。”还不足十一点,两人见面也才一个小时左右。
“那接下来做什么?”
许鸢飞抿紧唇角,隔了半分多钟才试探着开口,“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因为我你才没看成展出,附近有几家店不错,走到那里,也十一点多了。”
她出来约会,自然做足了准备,此时就静等着他的回答。
“可以。”
**
而此时外侧的京家人同样着急上火,又不能急吼吼的冲进去,一张门票一个人,他们也资格进去,又不能硬闯,简直有些要命。
隔了十几分钟,都没得到京寒川的消息,自然焦躁。
既然商量着。
“再给六爷打个电话?怎么一直没消息?”
“六爷在约会,我们打扰他不太好吧。”
“可是一直没回音,要是已经出事,被打死怎么办?”
……
几人一合计,还是给京寒川拨了通电话,却被告知,他一刻钟前已经离开展馆,跑去吃饭了。
几张懵逼脸面面相觑,他们吹了这么久冷风,为他担惊受怕,他跑去吃饭了?
而这时候的展馆内
解说员正热情洋溢的和人介绍展出作品,汤景瓷已经找到了许家夫妇,几乎是小跑过来与他们打了招呼。
“你不用特意招待我们,我们就随便看看。”许夫人性子温顺,说话也柔和。
“没关系,现在也没什么事。”汤景瓷看了眼周围,因为方才京寒川就在附近,居然这都没碰到?“许爷,您对那个作品感兴趣,我来给您介绍吧。”
许夫人淡淡笑着,却感觉到自己丈夫一直在发呆,心底不禁有些微词,抬着胳膊,抵了抵他,压低了声音,“你干嘛呢,人家在和你说话。”
男人收拢思绪,“不好意思。”
“没关系。”汤景瓷应道,“二位,这边走吧。”
走在她身后的两人已经嘀咕起来了。
“汤小姐特意来招呼我们,你发什么呆啊,人家多尴尬啊。”
“就觉得,好像看到了咱们闺女?”
“你是不是早起背着我喝酒了?一大早就开始神志不清、说糊涂话。”
……
650 六爷撩妹:心跳得夸张,人长得好看(2更)
傅沉原一直在公司上班,约莫十一点多,收拾东西,准备去接宋风晚吃中饭,手机震动,才看到许鸢飞回复的信息。
【多谢提醒。】
傅沉指尖攒动着手边的佛珠,这句话后面还配了个微笑表情符,看样子是顺利逃过一劫了,他嘴角勾着。
京寒川也算是命大,要不然就真的要被未来岳父当场给绞杀了。
紧接着还有一条信息。
【三爷,您是店里的老顾客了,最近店里推出了一些新品种,有空可以过来,带几个给晚晚尝尝,免费赠送的。】
傅沉眯着眼,其实许鸢飞意思很分明了:
想和他聊聊。
说得无非是京寒川的事。
她以前觉着自己藏得好,现在被傅沉发现,肯定也担心事情被他捅出去,她与京寒川关系都没确定,此时身份曝光,太多其他因素介入,怕是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思来想去,还是试图约傅沉见面。
聪明人说话,不用太直白,心照不宣而已。
**
此时展馆附近的一家淮阳餐馆内
京寒川手指摩挲着透明水杯,余光却总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你很忙?”
“嗯?”许鸢飞恍然的收起手机,“不是,就店里有点事,有个顾客咨询点问题。”
“你对每个顾客都事必躬亲?”
“也不是,老顾客了。”
许鸢飞心虚得喝了口热茶,她以前除却盘点查账,很少去店里,除却京寒川,和顾客交流也只停留在订餐层面。
此时背着他约见傅沉,莫名有点心里发慌,就好似要背着他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们此时都还没有确定关系,自己居然在想着,要忠贞一类的,真是魔怔了。
这男人,果真是祸水。
她抬眼,偷偷瞄了京寒川一下,当真是从小帅到大。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两下,傅沉回信息了。
【我明天下午有空。】
许鸢飞咬了咬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不过她看不透傅沉,实在不明白,她既然知道自己身份,为什么隐忍不发,不和京寒川说?
其实傅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他也无非百分百肯定,因为许家的女儿,对外宣称的名字叫许佳美,他也不可能着人去调查,被许家知道,指定以为他在打什么主意。
今天这条信息,说是提醒她,其实更多的是试探。
而许鸢飞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她绝对就是当年被京寒川砸破脑袋的小姑娘。
这姑娘是不是脑壳被砸坏了,怎么还喜欢上他了?
许鸢飞可不知傅沉一条信息,能延展到那么多东西,只知道自己幸存了,堪堪躲过一劫,还在心底庆幸,运气不错。
两人用餐到后面,因为时间尚早,外面又天寒地冻,不适宜出街,若是现在就分开,总觉得太不划算了。
她死抿着唇,生涩干巴的说,语气试探,每个字眼的吞吐,都显得非常艰难:“最近好像有部电影很不错,你想去看吗?”
“什么电影?”
“就……”许鸢飞将手机上搜索到的信息递给他。
京寒川瞄了一眼,又看了看许鸢飞,“你喜欢看这种?”
许鸢飞咳嗽着,“我看评价很好。”
这是一部国外超级英雄的大片,许鸢飞不是这类电影的忠实粉丝,这部电影到底好不好看她不清楚,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时常足够!
三个多小时啊。
“那我让人订票。”
许鸢飞点头应着。
待两人抵达电影院的时候,因为不是周末,中午一点多的场次,加之这家电影院又足够偏僻,除却工作人员,几乎没有客人。
两人刚到,京家人已经在等着,领着两人往里走。
因为是包场的,提前与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几人进入厅内。
vip情侣厅,装潢得浪漫别致,空气中还透着甜腻的香水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醉,爆米花可乐,自然是一应俱全。
“电影快开场了,你们先忙,我们出去了。”
几人忙不迭往外跑,其中一个临走之时还给京寒川塞了一盒东西。
京寒川饶是没用过,也知道是什么,死死攥在手里,怒瞪着那人,对方还冲他挤了挤眼睛。
“六爷,您加油。”
呵呵……
平素闷声不响,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人,居然给他搞这个?
这要是被许鸢飞看到,肯定想歪,该机灵的时候装死,这时候又给他瞎抖机灵。
在外面吹风,冻傻了?
许鸢飞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京寒川就紧挨着,虽是情侣座,两人之间总隔了些许距离,只是影厅的气氛,难免让人心颤。
情侣厅,到处都是粉红泡泡。
当灯光黯淡下去,电影开场了,两人戴着3d眼镜,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各自看着大银幕,互不打扰。
许鸢飞尽量将自己视线投注在电影上,可是时间一长,总免不得要往京寒川身上瞄。
“你喜欢里面哪个人物?”京寒川忽然靠过来。
厅内声音很大,她一时没听清,京寒川不得不又靠近了些许,重复刚才的话。
他身上的气息更近了,有种寒风的清冷,呼吸却扑面灼热。
“我觉得都挺好。”许鸢飞压根没看过这个系列电影,人都认不全,有些懵。
不过这之后两人没怎么交流,但是一直维持着方才的距离,不算亲近,却又透着些许暧昧。
影厅内开着暖气,此时两人脱去羽绒服,里面的衣服略显单薄,胳膊稍微挪动一些,都能蹭到……
蹭着蹭着,就觉得整个空气的温度似乎都在攀升。
京寒川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他能清晰感觉到她的体温在逐渐升高,甚至连胳膊都带着灼人的热度,电影屏幕灯光,将她脸烘出了各种色彩,她手中抱着一盒大桶爆米花,偶尔夹一颗丢在嘴里。
津津有味。
“好吃嘛?”
京寒川喜好甜食,却极少碰爆米花。
“还不错,刚做好的,还是热的,你要不要尝尝?”
许鸢飞此时已经投入剧情,随意的伸手捏起一颗递给京寒川。
她伸出手的瞬间,就觉得不妥了,她平素除却和小姐妹出去,就是和自己弟弟,自然是无拘无束,不在意小节,用同一双筷子也不嫌弃。
可是此刻……
这手伸出去了,是怎么都收不回来,尴尬地要命。
头皮有些发麻,若非此时光线太暗,京寒川定能看到她耳朵红得能滴血,热度从耳根逐渐蔓延,几乎爬满了她整个脸。
就在许鸢飞准备把手缩回去的时候,京寒川已经身体前倾,低头咬住了她手中的爆米花。
这东西就大拇指头般大小,夹在两指中间,一咬一合,他的唇定能触碰到她的指尖。
人的指尖非常敏感,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擦了蹭过……
像是在她指尖烧了把火,火苗一路蔓延到心口。
一颗心开始紊乱失序。
心跳骤快,像是跑了八百里,速度快得有些夸张。
像是为了他一路狂奔,不要性命般。
京寒川咬了爆米花,轻轻嚼着,离得太近,那种清脆的响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味道挺好的。”
许鸢飞悻悻笑着,低头继续吃东西。
而身侧的男人,余光注视着她,看她一颗两颗往嘴里塞东西,吊着眼梢……
她倒是半点不嫌弃自己,指尖刚被自己碰过,就往自己嘴里送?
许鸢飞也是吃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整个人像是一团火球,都要炸了。
怎么只要遇到他的事,自己脑子就不够用了啊。
电影持续三个小时,两人中间虽没什么交流,但是那种青涩的悸动感,也足以令人心脏狂跳,血液喷张狂涌。
其实男女接触,也就这时候,最让人心悸颤动。
许鸢飞走出电影院,裹着羽绒服,心底庆幸自己身体极好,若是有个心脏病什么的,怕是要死在他身上了。
此时临近圣诞,马上到了跨年之际,影院门口,出现了不少贩售鲜花的零售商贩,难得瞧着一对漂亮登对的男女走来,抱着包装几种类型的花跑过去。
“先生,买个花吧,您的女朋友这么漂亮,给她送个吧……”
小商贩自然挑着各种漂亮话说。
许鸢飞刚平复的心跳,蹭得乍起,狂跳到令人窒息。
“我们不是,不好意思。”与其等京寒川否认,让她尴尬,不如自己开口。
“你喜欢哪个?”京寒川对她解释,心底不舒服,却也没表现出来,他选了一束蓝紫色的满天星递给她,“这个好吗?”
小商贩那里自然有玫瑰,只是送玫瑰,意味就太明显了,而且许鸢飞刚解释过,京寒川做出这种选择,也是怕之后气氛尴尬。
不能一下子就把她逼她太狠。
留有余地,徐徐图之,慢慢厮磨。
许鸢飞踟蹰着,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花,“谢谢。”
抱在怀里,就想拥有了全世界般。
“小姐,这颜色和您很配,要不要拍个照,我们这里能冲洗照片,就几分钟。”商贩立刻开始兜售其他业务。
“你想拍?”京寒川偏头看她。
这商贩都是人精,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就是恋人未满,暧昧期而已,立刻笑着说,“我可以帮你们拍个合影。”
不过最终也没拍成合影,倒是京寒川拿出手机,帮她随意拍了两张。
他虽不是专业摄影师出身,照相技术却是非常好的,无论是光线角度,还是构图选择,虽然只是手机拍的,却有种时尚大片的感觉。
他拍得很快,许鸢飞在他面前,都不会摆姿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木,肢体僵硬,浑身不协调,所以他说拍好的时候,她都要疯了。
肯定是各种丑照。
“我看一下。”她凑到他手机面前。
眉目温润,水波潋滟,含情生动,总之在他镜头下,自己是极好看的……
“你拍照技术是真的好,回头记得发给我。”
“嗯。”京寒川默默收起手机,“其实不是我拍照技术好。”
“什么?”
“你长得好看。”
许鸢飞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刚才平复的小心脏,又开始活蹦乱跳,张狂的跃动着。
她手中掐着花,心底像是被暖流充盈着,这个男人真的很有撩人的天赋。
爸妈,我又想偷户口本了怎么办!
最后许鸢飞也没让他送自己回去,两人各自回家,京寒川将照片发给她之后,就将照片放在电脑前,将一些背景处理一下,进入隔间冲洗照片。
他查了一些信息,说女生不愿意让男生送回家,可能是不喜欢,或是觉得两人关系还没亲近到那个地步。
京寒川也不心急,两人可以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领着自己回去的。
他盯着照片中的人,眉眼如画,背景黑白,只有那张脸,略显绯红,艳色无边,称着紫蓝色的满天星,视觉冲击,别样惊艳。
他眼看着照片在显影液的冲洗下,逐渐清晰。
嘴角缓缓勾着……
人比花娇,说得大抵如此吧。
而京寒川这点私人小空间内,就好比他孤寂冷清的心,第一次被许鸢飞占据了一隅。
京家大佬瞧着自己儿子回家后,忙忙碌碌,然后一头扎进了隔间,微微蹙眉,捏着鱼食儿,不断给金鱼投喂。
心底狐疑,看向跟着京寒川的人,“他今天和谁出去了?”
几人面面相觑,支吾着不敢开口。
“估计是甜品店那小姑娘吧,小丫头长得白净漂亮,性子也不错。”盛爱颐并不在乎什么家世,京寒川能幸福比什么都重要,“主要是你觉得人家眼熟。”
京家大佬手指一抖。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她怎么还记得。
“有时候合眼缘非常重要,我觉得她看着舒服,你看着眼熟,可能就真的是我们家媳妇儿呢。”盛爱颐笑道。
“对了,今天出去的时候,还碰到许爷了。”京家人岔开话题。
“你们在哪儿看到他的。”
果然提到许家,某大佬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设计展那里,他和许夫人去看展览。”
某大佬咋舌:“他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开始感兴趣了?”
“这是什么德性,我还是了解一二的。”
“他这是从良,准备走文艺小清新路线了?”
盛爱颐差点被他的话噎着,怎么就和许家杠上了,“许家人本就斯文。”
“也不知道当年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家的女儿,八成是女中李逵,女版鲁智深。”
盛爱颐哑然,这是对许家人又多大恶意啊,说人孩子干嘛,简直幼稚到可笑。
而此刻某个大佬口中的女版鲁智深,收到了京寒川的照片,发了张朋友圈,并无文字。
汤景瓷正好在休息,两人吃烧烤的时候,交换过联系方式,刷到许鸢飞的朋友圈,忍不住把她照片递给乔西延。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拍的,你再看看你的,简直没法比。”
两人关系如此亲近,自然什么话都敢说。
乔西延挑眉,“什么意思?”
“你手残啊!”
“手机给我,我给你拍一张。”
乔西延还不信,自己当真不如别人,男人嘛,总是希望在另一半心底是十全十美的。
汤景瓷摆好一个姿势,让他拍照。
他一次性拍了十张,一半高糊虚化,一半丑到扭曲变形,还有一张……
她居然都没入镜!
他的手绝壁有毒,简直手残到可怕。
乔西延此时想起自己吐槽过汤景瓷手残,此时想来,还真是一报还一报。
从小大家都说他手生来神奇,能继承自己爷爷衣钵,全部都是夸赞的,被人说手残,还真是头一遭,偏生这人还是自己媳妇儿。
被嫌弃也得宠着。
651 三爷太直白:你想泡他?那就上啊(3更)
京寒川和许鸢飞,也算是完成了第一次约会,当天晚上,两人拿着手机,都不知聊了些什么,直至凌晨两点多才睡觉。
若不是太晚了,可能天色大亮,都没有任何困意。
在两人互道晚安后,许鸢飞还把两人当天的聊天记录又从头至尾翻看了一遍,笑得像个傻子。
这也导致,许鸢飞第二天直至十点多才困意阑珊的醒来,摸起手机,看到傅沉的信息,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和他约了十点半在自己店里碰头。
十几分钟前,傅沉就和她说:【已经出发,十点半左右到。】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扯了帽子戴上,开车直奔甜品店。
即便不堵车,待她抵达店内时,傅沉也已经到了,兼职生给他泡了杯绿茶,他坐在窗边,低头翻看着一本书,手边茶杯佛串,愣是将他衬出了几许清贵雅致。
兼职的学生,拿着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抑制不住的躁动狂喜,毕竟他和宋风晚公开的时候,闹得动静实在太大。
“三爷,不好意思。”许鸢飞走到他对面坐下,“有点事耽搁了。”
“让你等这么久,实在抱歉。”
“临时出了点状况,所以……”
傅沉抬眸打量着她,“你是睡过了吧。”
许鸢飞本就不好意思,想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他,没想到这人会如此直白,他对宋风晚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模样,素来都会温润斯文,禁欲冷清。
鬼知道他私底下,会是如此毒舌的人。
她不要面子的嘛!
“你黑眼圈很重,脸上还有枕头压出的痕迹。”傅沉也想给她留点面子,但是这谎话过于扯淡。
十方的位置,距离两人,仅有两个桌位而已,看到傅沉这么直白,忍不住闷笑。
这可是六爷未来的媳妇儿,人家不要面子的嘛,你这样欺负人家,真的不怕被六爷知道,报复你啊。
坑不到六爷,跑来欺负人家媳妇儿?
许鸢飞佯装咳了两声,“我们还是聊正事吧,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之前是猜测,昨天才确定。”
昨天?
许鸢飞此刻才想起那则短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难不成傅沉当时不仅是警醒自己,更多的是试探虚实?
都说傅三爷擅长谋算人心,这话半点不假。
“三爷,您是真的厉害。”许鸢飞这话不是酸。
“谢谢。”傅沉接受的心安理得。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想和六爷说?”
“其实我对他没有任何恶意,也不是想报复他什么,我只是不太清楚,该怎么和他接触,其实我们两家的关系挺微妙的。”
“我就是……”
傅沉放下书,抬头看她,瞳仁黑漆,像是带着灼人的光。
“你就是想泡他是吧!”
许鸢飞还在斟酌措辞,不曾想傅沉会如此简单粗暴,直白到令人发指。
可这话也没什么毛病。
“不过你们的关系,瞒不了多久,京圈就这么大,你们两家,但凡谁察觉出一点苗头,就藏不住了。”
傅沉好心提醒,“你父亲和你弟弟,对寒川敌意很大,到时候恐怕会很麻烦。”
“这件事还得你自己斟酌,寒川此时信任你,才没多调查而已。”
京城这地方说小不小,许姓又很常见,许家又确实低调,才没引起过多人的注意。
许鸢飞原本还以为,和傅沉之间的交谈,怕是会很艰难,没想到傅沉开口,并没追问她接触京寒川的动机,或者是有任何防备心,反而好心的提醒。
她私心以为,傅沉人还是不错的。
不过就在十几分钟后,她的脸将会被狠狠抽肿。
“我也清楚这件事的厉害,您说,我和他挑明了,他会怎么想?”许鸢飞拿不准,“我们关系与您和晚晚的不同,主顾客亦或是朋友而已,他若不想和我往来,我也没办法接近他。”
“你是怕他被吓跑?”傅沉低头闷笑。
许鸢飞瓮声点头。
“你和寒川认识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觉得他是那种人?”
“不是,不过我不清楚在他心里,是怎么想我们许家,或者说怎么想我的。”
傅沉心思剔透玲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想听我的意见吗?”
“嗯。”
“你喜欢他,就没必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只要看着他一个人就行。”傅沉喝了口清茶。
“其实你们两家的关系,说到底也是因为你们才接下的梁子,你俩都在一起了,很多事就没必要那般计较了。”
“而且根据我对寒川的了解,他心底对你是有点意思的。”
“您说什么?”许鸢飞正认真聆听,却忽然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敢这么接近他,怕是对他也进行了一番调查,他昨天是第一次单独和亲戚以外的同龄异性出门,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不是个会随便给人留有幻想的人。”
“也没人敢随便接近他。”
“时间长了,感情的事,就耽搁下来了。”傅沉说到此时,忽然笑着看向对面的人,“我是真的不清楚,寒川这种深居简出的人,为什么在京城恶闻那么多?”
“说我面慈心狠,那是我在商场上,有些时候手段真的够狠,这话我认了,但是说寒川杀人如麻,天煞克妻之类的,我是真的不清楚,这些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你们许家消息灵通,许小姐可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京家都查不到,可见此人藏得很深啊。”
许鸢飞咳嗽着,声音有些飘,像是没有任何底气,“流言都是假的,怎么能信啊。”
“如果寒川真如外面传闻那么可怕,你也敢往前凑?那你对他也是真爱了。”
傅沉这话说得明显透着点讥诮。
“寒川曾经和我说过,若是被他找到散播谣言之人,仍旧池塘喂鱼那都是轻的,直接就地正法,吊着打都不解气。”
“咳咳——”许鸢飞忽然觉得椅子坐不住了,浑身都开始不自在。
如芒在背,浑身凉飕飕。
之后傅沉说的话,她都听得不大清楚了,脑子有点晕,不过有句话,她记得很清楚。
“喜欢他,完全不用怕,只要他心底有你,觉得你值得,就算前面千难万险,刀山火海,他都愿意奔赴。”
“他都朋友兄弟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
“自己喜欢的人。”
许鸢飞心底是有迟疑,但是傅沉这番话,无意是个强心剂,让她整个人都瞬间冷静下来。
他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两人八字还没一撇,就瞻前顾后,完全没必要,往前看就行,以后的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傅沉上车离开的时候,十方还觉得奇怪。
他家三爷怎么会如此好心?
他虽然信佛,心肠却不大好,用一肚子坏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三爷,您这是想撮合六爷和许小姐?”
他家三爷什么时候有兴趣当红娘了?
“这种事我撮合没用,他们互相得喜欢才行。”傅沉只是略微助攻一下,感情的事,谁都帮不了。
“若是以后六爷知道您为他做的事,肯定很感激。”
傅沉笑着没说话,而是给许鸢飞发了条信息。
许鸢飞此时心底还感激傅沉,觉着他是个大好人。
当他看到信息的时候,这脸就好似被人抽过,火辣辣的疼。
【我打算和晚晚明年订婚,当天甜品就交给许小姐了,麻烦您多尽心。】
许鸢飞懵逼了。
她说过要负责他订婚时的甜品吗?
上回傅斯年和余漫兮婚礼,她都忙成狗了,婚宴后,就有不少人觉得甜品好吃,找她承办一些宴席,她都拒绝了,傅沉心底也是清楚的,而且她家美团页面,都直接发了公告,不接大宗宴席。
傅沉这不是……
挖坑给她跳吗?
人家帮助了她,还帮她保守秘密,她拒绝不了啊!
这傅三爷心肠未免太黑了。
而且据她所知,他和宋风晚压根没定日子要订婚,早早就把她预定下来,也太心急了吧。
难怪宋风晚那小丫头被他吃得死死地,这男人太会搞事儿了。
不过后来许鸢飞才知道,论搞事儿方面,京寒川也是个中好手。
652 坑爹的小严先森,怀孕被撞破?
汤望津的设计展持续三天,最后那天,段家人都到了,就连傅家二老也去捧了场,段林白又邀请了些有流量的明星,热度持续了整整一天。
当天晚上,段林白就在一家大的酒店,订了包厢,摆了七八桌酒,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功宴。
宋风晚纯粹是被拉去凑热闹的。
汤景瓷去接她的时候,她正在宿舍换衣服,瞧着胡心悦偷偷摸摸进入宿舍,揣着东西钻进了洗手间。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怎么和做贼似的。
“你不是和男朋友出去住,这时候回来做什么?”马上圣诞节,加上元旦,胡心悦男朋友凑了几天,过来找她玩。
“有点事。”她的声音隔着一张门,有点闷。
隔了许久,她才慢悠悠出来,整个人已经轻松了许多,这时候宋风晚才看到她将一个盒子扔到了桌上,她定睛一看……
验孕棒!
“你这……”苗雅亭此刻坐在床上玩电脑,居高临下,也同样看到了那个,还觉着有些臊得慌。
胡心悦喝了点水润润嗓子,“我男朋友十一月不是过来玩嘛,后来我的大姨妈就一直没来,已经推迟一周了,我那个很准的,今天想起这个事情,我心里实在不踏实,就怕有什么意外。”
“你们不做措施?”说起这种事,大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
“做了啊,这不也担心有些漏网之鱼嘛,再说了,那东西能保证百分之百不受孕?”胡心悦凑到宋风晚身边,抵着她的胳膊,“晚晚,你和你家三哥……”
“我们一直很小心,绝对不会的。”
宋风晚压根没想过这种事。
想到自己要当母亲,她脑子都是嗡嗡作响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而且上次正好有一次忘记做措施了,我都要吓死了,要是被我妈知道我早孕,她会打断我的腿。”胡心悦喝水压压惊。
宋风晚笑着,套上羽绒服就下了楼。
汤景瓷正好在附近办事,顺道接她,原本应该是傅沉来的,据说是带着小严先生去游泳了,小家伙套着游泳圈,小腿一个劲儿蹬着腿,玩得嗨了,抱他上来还一个劲儿咿咿呀呀,就想往水下扑棱。
有一次还呛了口水,把边上的人都吓得半死。
他嘴里吐着水儿,还冲傅沉大笑。
弄得傅沉哭笑不得,这小家伙八成是个小傻子吧。
他想多玩一会儿,傅沉就在边上陪着,耽搁了时间。
宋风晚钻到车里的时候,顺嘴和汤景瓷讨论了一下早孕的问题。
“……主要是我那个室友例假推迟了几天,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汤景瓷略微蹙眉,忽然想到,她那时候买的避孕药好像没吃,当时事情一齐涌来,她脑子昏昏涨涨,就把这事儿给抛诸脑后了。
手指把控着方向盘,抿唇思忖了一下:
她的例假好像也推迟了四天。
原本她想着,和乔西延发生关系的那天,应该不是什么危险期,但是心里不踏实,才去买了避孕药。
这两天一直在展馆忙活,她还庆幸过没来例假,因为她宫寒有些严重,每次来姨妈都疼得死去活来,耽误正事。
此时整个人松弛下来,宋风晚顺嘴提起,这种念头一旦滋生,就像是藤蔓,缠裹着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有些艰难。
“滴滴——”汽车急促的鸣笛声。
后侧车子开始催促,汤景瓷才从沉思中抽离出来,驱车往前,中途路过了不少药店,她心情起伏,最终还是在一家药店边上停下了。
“你要买什么?我去吧。”宋风晚坐在副驾,在内侧,方便上下车。
“不用,我去吧,今晚庆功宴我爸估计要喝多了,我去帮他买点解酒药。”
汤景瓷连外套都没穿,着了件单薄的毛衣,就钻进了药店……
“您好,需要点什么?”其实店员看到她,还多观察了两眼,前段日子设计展的事闹得太大,京城人都关注这件事了,对她总有几分眼熟,但她此时穿着常服,他们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本人。
“测孕的话,哪个比较准?”
店员拿了几个牌子的验孕棒给她,推荐了最热销的一款给她。
汤景瓷又担心买一个会不准确,干脆就拿了三个,找店员要了个黑色的袋子,裹起来钻进了车内,将袋子塞进了包里。
宋风晚正低头与傅沉发信息,压根没注意到她鬼祟的异常,还以为她真的去买了解酒药。
不过……
买个解酒药,需要用黑色塑料袋缠裹,这么密不透风的,搞得和什么人对接暗号一样。
因为宋风晚对怀孕的事,就是顺嘴提了一句,自己也没放在心上,也就没往那方面想。
在她心底,乔西延和汤景瓷都是作风严谨规整的人,这种手艺人,最终规矩,最受本分,意外怀孕神马的,简直是不应该。
京城华盛酒店
庆功宴晚七点准时开始,在此期间,宋风晚去和乔艾芸等人会和,汤景瓷则借口要招待客人,偷摸跑去洗手间测了一下。
她仔细研究了使用方法,甚至于逐字逐句,生怕遗漏什么,然后按照使用流程,按部就班测了下。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出现两条杠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又把使用说明拿出来,仔细阅读了一遍,蹲在马桶上,直至坐到双腿发麻酸软。
就那么一次而已……
没这么巧吧。
也不是什么危险期,命中率这么高?
刚才买东西的时候,店员也说了,这东西存在误差的,而且她距离与乔西延最后一次那个,也就**天吧,这么早测孕,误差可能会更大,这东西肯定不准,待会儿再把那两个试了。
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试图抚平缓解心底的焦躁。
而此时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爸】,手指抖得把手机都砸到了地上。
满脑子都是,如果怀孕会怎么办。
他爸就在这里,要是被他知道,不会打死她,也会手刃了乔西延的。
突然怀孕了,乔西延到底会怎么想?
她并不希望依靠孩子去束缚住一个男人,但如果真的怀了,要不要生?
……
诸多想法充斥在她脑子里,搅得纷繁复杂,让人抓狂。
她在洗手间,做足了思想准备,才走了出去,朝着乔艾芸等人所在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内
汤望津的至亲好友就是严家与乔家而已,此时除却乔西延父子去玉堂春的店里盘点,尚未归来,大家都坐在休息室内。
“你瞧小严这孩子,我抱他,他还不乐意,就喜欢往傅沉身上钻。”汤望津无奈笑着。
小严先森不挑人抱着,只是喜欢玩水,以为讨好傅沉,还能继续去玩而已。
傅沉悻悻笑着。
如果京寒川此刻在这里,这小子绝对会把自己踹开,投入他的怀抱。
“傅沉,今天真是麻烦你一直照顾他。”乔艾芸将儿子从他怀中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玩,他虽小,一直抱着,手臂也是累的。
说到底就是心疼未来女婿。
“没事,小迟很乖。”傅沉笑得谦和。
“小迟……”宋风晚拿着一个奥特曼在他面前晃悠,男孩子都喜欢这类。
小迟看了两眼,应付性的挥舞了两下小手,低头摆弄起了自己脚丫子。
“小瓷怎么还不回来?”乔艾芸看了眼手机时间,“这庆功宴都快开始了。”
“我去找找吧。”宋风晚放下奥特曼,转身往外走。
几人在屋里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小严先森摸爬到了汤景瓷的包里,小手一直往里面翻找东西,扯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
“呀——”他举着个东西,乐呵呵笑着。
严望川正偏头与汤望津说话,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光从自己眼前滑过,他瞳孔微怔,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傅沉虽然离得最近,但速度却远不及严望川,这毕竟是亲儿子啊,遇到事儿,他自然更加着急。
“严迟!”
严望川厉声呵斥,将东西从他小手中扯出来,居然是一把刻刀,虽然刀锋处有盖子,但不小心蹭掉,一刀下去,力道大的,深可见骨都不成问题。
小严先森懵懵的看着自己父亲,瘪瘪嘴,朝着乔艾芸张开小手。
“不许撒娇,不许伸手,你坐好了!”严望川当时心底被捏紧,这小孩子皮肉细嫩,要是真的碰了刀,后果不能想。
“谁让你翻找姐姐东西的?这是你的吗?你能随便碰吗?”
“别人的东西,就是再喜欢也不能拿知道吗?”
……
小严先森听不懂太多,只觉得自己父亲嗓门很大,他很害怕,瘪着小嘴,抬手抓起手册的奥特曼就要丢掉,却被严望川的视线硬生生给吓了回去。
“玩具不要了是吧,那就别玩了。”严望川扯过他手中的奥特曼。
小家伙这次是真的有些傻眼了,他虽然不能说,却清楚的知道趋利避害,此时的严望川,他惹不得,他咬着小嘴,可怜兮兮盯着他。
“不能乱翻别人东西,知道吗?”严望川面冷心硬,对自己上心的人,却能给予他最大程度的温柔,看他这般模样,总之也不忍心继续苛责。
他太小,许多话,就和对牛弹琴一样。
所以他拿着刀稍显锋利的背刃,在他手指上戳了两下。
“呀——”他吓得缩回了手,一脸惊恐,这刀扔到他面前,他也吓得不敢乱动。
对于小孩子的教育,可能这样的,他反而印象深刻。
“这个包是姐姐的,你不能乱动,知道吗?”乔艾芸此时才出来,一字一顿,认真告诉他,小严先森瘪瘪嘴,不吱声了。
眼睛睁得浑圆,看着刻刀,就好似看到了什么吃人的怪兽。
傅沉看着他小可怜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么吓唬他,他以后估计不敢碰刀了。”
“之前舅舅还说,希望他继承乔老衣钵,现在看他这模样,怕是难了。”
傅沉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话最后还真的一语成箴,某个小家伙,还真的就没从事这门活计。
“好了,他知道疼了,下次肯定不敢了,把东西给我吧。”乔艾芸从严望川手中接过刻刀。
一边无奈的抱怨,一边将刻刀往汤景瓷包的内侧放置,“你说这孩子啊,作为女生谁出门,包里不是装个化妆品,补补妆什么的,她带刀?”
“这里面少说还有三四把,这都什么怪习惯啊。”
“她和西延还真是天生一对,这两人也是很配。”
汤望津听了这话,冷哼着,却不好拿小师妹下刀,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不高兴,也只能忍了。
“她该不会又买了刀吧。”乔艾芸早就看到了包里的黑色塑料袋,因为验孕棒盒子是长条形,难免惹人误会,她把塑料袋拿出来,放在一侧,帮她将包稍微整理一下,里面的物品已经被自己儿子翻找的不成样子。
小严先森盯着黑色塑料袋,他记忆里,家里的黑色塑料袋都是装垃圾的,都是不要的东西,所以……
某个小家伙,小脚一瞪。
“啪嗒——”袋子掉了。
其中一个盒子露出了大半包装,类似医药盒子那种。
上面写着【xx牌早早孕验孕棒】
乔艾芸离得最近,又是女人,一看这东西,立刻弯腰想要将这个捡起来,汤望津快她一步,已经把东西攥在了手机,再三确认,以为自己眼花了。
闷声问了一句,“这个是干嘛的。”
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
整个房间,除却小严先森咿咿呀呀个不停,气氛已经down到了冰点。
怀孕这个可不是小事。
就在这时候,汤景瓷和宋风晚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怎么才回来啊。”乔艾芸立刻起身,试图将汤景瓷先带出去。
“二师伯,您手里这是什么?”宋风晚瞧着像是药盒,就多嘴问了这么一句。
汤景瓷之前还没注意到,经她提醒,视线落在自己父亲的手上,就好似数九寒冬,凛风吹过,凉意刺骨,她浑身的毛孔好似都在一瞬间张开,渗出了点点细汗。
父女二人目光相碰,房间里的气氛都阴沉沉的。
汤望津本身就带着点戾气,手指用力,盒子都被他捏扁了。
宋风晚怔了下,看了眼傅沉,无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也就是这时候,傅沉直接给了汤家父女一刀,“那是验孕的。”
一句话,汤望津呕血,汤景瓷则心乱如麻,头疼不已。
宋风晚诧异得看向傅沉,验孕?
表嫂怀上了?
他俩在一起才多久啊?
另一侧的乔家父子,十几分钟前已经从玉堂春出来,两人还在商量着怎么和汤家提婚议亲。
“这件事回头问问你姑姑,看她能不能帮上忙。”乔望北就算嘴上说嫌弃儿子,心底肯定是希望他幸福的。
他家又没女眷,提亲这事儿,还得麻烦乔艾芸。
“嗯。”乔西延回答得不咸不淡。
“给你二师伯带的礼物都拿了吧,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
“我知道。”
“其实你二师伯嘴硬心软,毕竟就这么一个女儿,谁不疼啊,这点你也要理解,以后结婚了,这也是你父亲……”乔望北絮絮叨叨说着,总想事无巨细的叮嘱。
乔西延看了他一眼。
他父亲是不是到更年期了,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聒噪?
这边的父子俩哪里知道,此刻的汤望津,磨刀霍霍,恨不能活剐了乔西延这混蛋。
汤景瓷则在乔艾芸与宋风晚的陪同下,又去测验了另外两盒验孕棒。
她瘫坐在马桶上……
这次真的玩完了。
搞出人命了。
653 闹出人命,不会把你打死的(2更)
华盛酒店
宋风晚和乔艾芸正在女士洗手间内等着,隔间的门紧闭着,之前还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来就完全没了动静。
因为不确定是否真的怀孕,几分钟之前在休息室内,气氛冷肃到了极点。
汤望津不知从谁那儿借了烟,状似无意得弹着烟灰,神色被衬托得越发可怖。
本就生得精干,此时浑身散发着不知名的戾气,一言不发。
若是厉声质问,汤景瓷反而会舒服,一直不说话,这就让人很崩溃了。
乔艾芸询问汤景瓷是否怀孕,她回答支吾,所以借着验孕为借口,将她从休息室扯出来。
若是再这么待下去,怕是大家都得被逼得崩溃。
宋风晚瞧着隔间内许久没动静,与自己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做了个【有了?】的口型。
乔艾芸点头。
这东西结果出来很快,如果没有的话,汤景瓷早就出来了,此时怕是已经吓懵了。
她已经不是懵了,而是大脑都停止运转了,目光落在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上,目光往下,落在自己细细的腰肢上。
此时肚子干瘪,不盈一握。
她瞳孔微缩,死死盯着,就想看一下,这肚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怎么就能如此精准,一次就中。
“小瓷,晚宴快开始了,我先出去,你也赶紧出来吧,有什么事儿,都得慢慢商量着来。”乔艾芸说道。
“你也别怕,我和你严叔都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你好了,就差不多出来。”
乔艾芸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需要让她自己冷静下。
“好。”
汤景瓷哽着嗓子,声音好似氤氲在嗓子眼,干燥又嘶哑。
乔艾芸出去的时候,汤望津一群人就堵在洗手间门口,她只点了点头。
汤望津夹在指尖的烟头抖了几下,烟灰洋洋洒洒落了一地,他抬手把烟头按灭在一侧的垃圾桶内,那眉宇神色。
用凄厉恐怖来形容也不为过。
“汤先生,怎么都在这里啊,晚宴快开始了,都等您入座呢。”段林白乐呵呵走过来,后面紧跟着蒋二少。
这小子现在完全成了段林白的小跟班。
他以前觉得段林白浪荡纨绔,想跟着他一起玩,现在才发现,他赚钱也是一把好手,做事也非常有原则,完全是佩服的,跟着他久了,能接触到不少人,学到很多东西。
“我知道。”汤望津淡淡应了声。
嗓子眼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干热发涩。
其实汤景瓷谈恋爱,对方还是恩师的孙子,他至今都有些恍恍惚惚,难以接受,因为这小子曾经把自己女儿弄丢过。
在他心底,乔西延等同于弄丢女儿的祸首,和人贩子的性子差不多。
现在倒好,真的把自己女儿拐跑了。
而且看两人相处的情形,他这心底总有些不是滋味儿,以前自己是她最爱的男人,现在……
他还没从女儿恋爱的事情中缓过神,有一道晴空霹雳砸过来。
怀孕?
好家伙。
这消息真的是结结实实砸得他晕头转向啊。
“那快点入座吧。”段林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但也不好细问。
此刻汤景瓷也从洗手间内出来,死抿着唇,张了张嘴,生涩艰难的开口,“爸,我……”
“先出去吃饭,大家都在等着我们。”
汤望津神情克制,显然是在竭力隐忍着什么,整个人额头青筋都突突跳起来,转身朝着包厢走去。
蒋二少一看到宋风晚,喜上眉梢,乐颠颠颠的想和她打招呼,“晚晚,你也来啦。”
“嗯。”宋风晚冲她礼貌笑着,走到傅沉身边。
蒋二少视线与傅沉接触,一个忐忑不安,一个寡淡锋锐。
“三爷。”他称呼傅沉的时候,声音难免轻颤发抖。
“之前的事情,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傅沉等人紧跟着一群长辈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和我?”
蒋二少一脸懵逼,他和傅沉聊了几次,那次不是被各种软刀子扎得千疮百孔啊,他又想对自己干嘛。
“晚晚有些时候很皮,比如说让你穿女装的事情,其实你完全可以拒绝她,不用陪着她胡闹。”傅沉语气宠溺。
蒋二少还以为傅沉要和他说什么,结果一刀子捅过来。
真特疼啊。
他最讨厌别人提起他穿女装的糟心事,这特么简直就是黑历史,不堪回首啊。
段林白走在一侧,闷闷笑着。
早就和这小子说了:珍惜生命,远离傅沉。
他不听劝,每次看到宋风晚,就跟不要命似的,笑得像个二傻子,傅沉不敲打你才怪。
总惦记别人媳妇儿干嘛。
一群人走到包厢的时候,里面七八张桌子除却主位一张桌子,其余都挤满了人,瞧着汤望津过来……
纷纷道贺。
“汤先生,恭喜啊。”
他们恭喜的肯定是设计展圆满成功,但是汤望津刚发现自己要升级做外公,还没缓过神儿,进入包厢,一堆人围着他道贺。
简直是万箭穿心。
他还只能硬着头皮,扯起嘴角,努力保持微笑,和他们依次说声:“谢谢。”
脸上笑嘻嘻,心底恨不能活剐了乔西延这混蛋。
庆功宴来的都是设计展的工作人员,人家帮你忙前忙后,出力耗精神,汤望津即便此刻心情压抑,对这些人,还只能笑着迎合。
乔艾芸则借着这功夫给乔望北打了个电话。
“喂,哥,你们到哪里了。”
“已经到酒店了,在地下车库找车位。”
“你在开车?”
“不是,西延。”
“那我和你说件事,你做好准备。”
“你跟我说的礼物,我都准备妥当了,不会有问题的。”因为汤望津设计展之后,肯定要回国,乔家打算借着之前这点时间,与他们好好商量两个孩子的事,就算不订婚,乔家也得拿出一个诚恳的态度出来。
“不是这个事情。”
“那你说。”
乔望北静静等着,可是对方许久没动静,他看了眼手机,也没挂断啊,他们兄妹这么多年,什么事都经历过了,极少见她如此支支吾吾,扭捏迟疑的模样。
他无奈笑着,“到底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你和我还需要斟酌研究措辞?”
“你……”
乔艾芸清了下嗓子,“你要当爷爷了。”
乔望北怔了下,“艾芸,你说什么?”
“小瓷可能怀孕了,二师兄很生气,你让西延把皮绷紧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乔西延此刻正在倒车入库,瞧着自己父亲神色怔愣,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爸,姑姑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出人命了。”他呢喃自语。
“刺啦——”
乔西延刹车没踩稳,车子险些撞到后侧的墙上,他立刻紧张的看向自己父亲:“出人命了?这又出什么事了!”
“你小子还好意思问,你搞出人命了。”
“……”
乔西延被父亲吼了一句,有些回不过神,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我搞谁了?”
“还能有谁,小瓷呗,她可能怀孕了。”
乔望北叹了口气。
就他家二师兄那性子,之前已经很不爽了,这如果再弄个未婚先孕,怕是要抓狂,真能把乔西延的皮给揭了。
怀孕?
足有好几秒,车厢内是没有任何声响的,脑子空白发昏。
乔望北极少看到自己儿子如此仓惶失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时候贪图享乐一时爽,你就没想过,会闹出人命被人打死?”
“不过你放心,你是孩子生父。”
“二师兄就算再狠,也会给你留口气的。”
乔西延悻悻笑着,这是亲爹会说的话吗?
出了车门,搭乘电梯上楼,乔西延盯着跳跃的数字,眉宇神色,那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654 表哥挨打,我会对她一辈子好(3更)
乔家父子到包厢的时候,汤望津坐的那桌,还留有两个空位。
坐下后,乔西延还与汤望津打了招呼,“二师伯。”
汤望津神色冷凝,偏头继续和人说话,没有半分搭理的意思。
段林白也坐在这里,伸手戳了戳傅沉的胳膊,“怎么回事啊?”
刚才他就想问了,这气氛不对劲啊,乔西延和汤望津关系非比寻常,居然对他爱答不理?乔西延最近对这个未来岳父,几乎是百依百顺。
这是因为什么又惹他生气了?
傅沉附耳过去,小声说了一句,段林白瞳孔微怔。
卧槽,这两人从宣布恋情,到怀孕生子,动作这么神速?
赚钱不好玩?游戏不好玩?上网不好玩?为毛要找个女人,一头跳进婚姻的坟墓啊。
“快坐吧。”乔艾芸拉着他坐下。
乔西延位置就在汤景瓷身侧,她张口,想和他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半个字,放在膝盖上的手已经被人轻轻握住。
男人手掌宽厚温热,带着些许热度,一点点将她凉透的手指烘暖。
“手怎么这么冰?没多穿点衣服?”
“师兄……”
汤景瓷此时都觉得脑袋恍惚,缓不过劲儿。
“别怕,回头我就去你们家提亲,孩子要不要由你做主,不过只要你想……”乔西延握紧她的手,“我们随时都能去领证结婚。”
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思量过了。
孩子他是想要的,但主动权在汤景瓷手里,由她做主,他不想给她太多压力。
汤景瓷瓮声点头,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手心俱是冷汗,浑身又僵又冷。
乔西延一点点分开她紧握成拳的手,轻轻扣住,“没事的。”
“嗯。”
其实汤望津一直在注意两人的互动。
突然听到自己女儿未婚先孕,哪个做父亲的都火大,可是看到自己女儿被吓得脸色发白,心底也是心疼的。
仔细想来,她心底怕是更加忐忑焦虑。
但是冷脸摆出来,总归不大好轻易抹开面子。
此时看到汤景瓷神色逐渐缓和,乔西延还给她装了碗汤,她低头喝了几口,总归没有方才那般焦虑了。
这小子还算有点用。
庆功宴刚结束,汤望津就说身体不大舒服,让段林白帮忙送客,转而给乔西延使了个眼色,让他跟着自己离开。
汤望津今天喝了不少酒,满面通红,眼底被红血丝浸泡,死盯着乔西延。
汤景瓷刚要跟进休息室,就被乔艾芸给拦住了。
“你爸正在气头上,这口气出完就好了,你进去劝架,维护西延,他怕是会更生气。”乔艾芸拉住她,“你放心,最多就是训斥两句,被打几下,不会有其它问题的。”
汤景瓷悻悻笑着,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慌乱无措。
此时的休息室内,只有汤望津与乔西延两个人。
汤望津坐着,从口袋摸了盒烟,准备点燃抽几口,只是转念一想到汤景瓷怀孕,怕是问不得烟味儿,又把烟揉碎,丢进了垃圾桶内。
他本就生了一张极为刻薄瘦削的脸,以前脸色很白,几乎是没有血色的,眉眼细长,给人感觉犀利深刻。
摒弃了文人的儒雅,眉眼间迸射出的冷厉……
像是草原最凶猛的猎鹰。
过了约莫五六分钟,乔西延才哑着嗓子开口,“二师伯,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我会对她负责的。”
“负责?”
汤望津心底憋着一口邪火,抬起手边的烟灰缸,就朝他猛地砸过去。
他力道狠辣,出手精准,烟灰缸砰的一下砸到他肩胛骨的位置,又跌落在地上,玻璃制的,瞬间碎了一地。
众人都在外面等着,听到砸东西的时候,汤景瓷反应最大,脸色发白,魂飞魄散。
他父亲手劲儿力道多大,她比谁都清楚,乔西延落在他手里,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她试图拧开房门,这才发现,门从内侧被反锁住了。
“爸——”汤景瓷拍了拍门。
今日的庆功宴,汤望津是主角,大家自然轮番来敬酒,他喝得有些醉意,原本这东西是冲着乔西延脑袋去的。
也是手滑一下,才砸到肩膀。
若不然,他今晚必定头破血流。
“你小子倒是识趣儿,居然不躲。”
若是乔西延敢躲闪,汤望津怕是会瞬间炸掉。
“负责?怀孕这可不是小事!”
“我会娶她。”乔西延说得笃定坚决。
“呵——这种事,你怎么和我保证?稍微注意一点不就好了,自己图一时爽快。”汤望津心底是气不过的。
乔西延垂头,任由他苛责。
“这件事现在摆在这里,你打算怎么处理?”汤望津死盯着他。
那模样,就好似他说错半个字,都会被碎尸万段。
“我还是想征求一下小瓷的意见,虽然我想要孩子,但是生育权在她手里,没有任何人可以逼她做决定,我尊重她。”
“我没谈过恋爱,许多事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做,可能也不大会说话,不过我可以和您保证……”
“无论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会对她好的。”
汤望津太了解乔家人,重承诺,他又是看着乔西延长大的,对他脾气秉性也很了解,他既然这么说了,必定也会践行承诺。
他神色稍稍缓和。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不怕您笑话,我真的很紧张忐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确定……”
“我爱她,想娶她。”
“我想和她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也想……”
“照顾她一辈子。”
休息室的隔音不算好,汤景瓷耳朵附在门上,将里面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底酸软,说不出何种滋味。
她素来不是个感**流泪的人,此时眼眶略微泛红,手指微微掐紧,伸手拂过腹部。
汤望津听他说了半天,冷哼一声,“东西砸过去,也不知道躲,如果是刀子飞过去,我怕你小命都没了。”
“你小子是不是傻子!”
“砸出什么毛病,那丫头又得和我咋咋呼呼了。”
乔西延没作声,“不疼,没事。”
“不疼?”汤望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胛骨,某人疼得狠吸口凉气。
他这一下子拍下去,力道可不轻,真想要了他命一样。
随后汤望津打开门,让乔望北等人都进来了。
宋风晚则推着婴儿车,和傅沉在酒店后侧的花园溜达了一圈,不打扰长辈谈事情。
乔西延和汤景瓷年纪都不小了,直接结婚也没什么不可,只是想赶着她肚子大起来之前安排好结婚所有事宜,时间略微有些紧迫。
“小瓷,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想生下来?”乔艾芸又问了她一遍。
现在他们是谈恋爱,就算是结婚了婚,一旦感情出现问题,有孩子没孩子,差别都很大,这真的是需要慎重考虑。
“嗯。”汤景瓷认真点头。
“那我明天和西延陪你去医院再做个具体检查,你这丫头太瘦了,需要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
这边一群人已经在热闹得商量生孩子结婚的事。
傅沉推着婴儿车,总有些不大舒服,所有人似乎都比他和宋风晚开始的迟,先是傅斯年,又是乔西延,而他此刻却连一个具体名分都没定下来。
乔西延则已经在思考诸多事情。
视线落在汤景瓷腹部,神色变得越发柔软。
婚期暂定在年后的2月14情人节。
……
他希望生个女儿。
不过现实中,许多事往往并不能如人所愿。
此刻的乔西延,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与孩子的感情,是通过一起蹲墙角培养起来的。
655 气势汹汹找人算账,把自己赔进去
汤景瓷在疑似怀孕的第二天,由乔艾芸陪同,去医院进行了彻底检查,确诊怀孕。
当天晚上,汤望津酝酿了很久,才给自己妻子打去了电话。
却支吾着半天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汤景瓷与乔西延恋爱的事情已经传开,如果是他做自己女婿,她是满意的,“……马上圣诞节了,让两个孩子回来过节吧。”
国外的圣诞,堪比国内新年,入乡随俗,汤家也会庆祝一番。
“要不要把望北也叫上,反正我们两家人少,还能组织一下,一起出去旅游什么的。”
“最近你俩都不在家,我一个人住,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
对方絮絮叨叨说着,直至口渴才停下。
汤望津叹了口气,“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嗯,你说。”她倒了杯热水。
“你要当外婆了。”
对方一口热水没喝进去,“噗——”一声,几乎全喷了。
隔着电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汤望津才听到听筒那头传来自己妻子的声音,“我订机票去京城。”
“好。”
……
随着汤家人到齐,商议婚事就正式提上日程了。
因为设计展刚结束,关注他们家的人非常多,有些风吹草动,就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很快就有报道传出,说两家人私下碰面,好事将近。
乔西延也没解释,这原本就是事实。
这也导致,所有人不得不在京城耗时逗留。
在这期间,傅家二老又邀请了严家与乔家人吃饭,无非是旁敲侧击想和他们商议傅沉与宋风晚订婚的事宜。
只是此时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乔西延的婚礼上,他母亲早逝,乔艾芸这个做姑姑的,自然要帮忙操持一下,宋风晚的事就想往后推一下。
老太太笑道:“这是应该的,西延婚事重要,晚晚毕竟还小,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傅沉听了这话,垂头抚弄着佛串上的络子,眸子掠过一丝精光,似乎在思量什么。
傅老余光瞥了眼自己儿子,低头抿了口热茶。
这混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
元旦前几天,各大公司和高校都已经放假调休。
由段林白牵头举办的设计展大获成功,他特意在九号公馆设了包厢,邀请朋友前来小聚。
余漫兮此时的肚子,已经有七个月左右,整个人懒散嗜睡,在家喝了点鱼汤,就上床了,傅斯年原打算在家陪她,她却觉着没必要,就打发他出来了。
当他抵达包厢的时候,除却相熟的几个人,乔西延和汤景瓷在,还有蒋家兄弟——蒋端砚与蒋奕晗。
“傅先生。”蒋端砚起身与他打招呼。
他的公司最近与傅沉有合作,接触较多,加之蒋二少与段林白的关系,就把两人叫上了。
“嗯。”傅斯年素来话不太多,直接坐在京寒川身侧,“三叔还没到?”
“去接宋小姐了。”
京寒川手中端着杯梅子酒,甘冽清甜。
他此时嘴巴都很硬,他俩一天不结婚,他就不会改口叫嫂子。
“对了,我还想叫一个朋友。”汤景瓷试探着开口,这是段林白攒的局,几乎都是熟人,她想叫朋友,也得征求大家的意见。
“你在京城还有什么朋友?”段林白手中抱着一个蓝粉色的保温杯。
当他第一次拿着保温杯出现在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素来在外面放荡不羁,爱泡吧喝酒的小老板,开始养生了?
是要闪瞎他们的狗眼吗?
怎么就忽然从良了?
大家原本以为,他是有情况了,但是观察许久,没发现他身边有什么可疑异性,后来公司就传出了另外一种流言。
【小老板过度操劳,身体亏损厉害。】
气得段林白跳脚。
这群人整天不做事,就知道瞎八卦。
他们公司元旦礼物,就发了保温杯和黑枸杞,整个公司的人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沙雕操作,往年都是给红包的啊。
段林白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茶,“没事,你随便叫,只要他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里都是熟人,一个陌生人过来,若是自来熟就罢了,要是内向的人,怕也觉得不舒服。
“应该不会,那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之前的许医生。”汤景瓷笑道。
她几个月前眼睛出问题,许佳木来给她看过,两人之后一直保持联系。
段林白差点被一颗枸杞噎住,叫她来干嘛。
京寒川眯着眼,立刻明白汤景瓷提到的许医生是谁了,可不就是上次在他面前,一记手刀,把某个浪货给劈晕的妹子?
他们就接触了那么一次,不过京寒川看得出来,那女孩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好学上进,甚至不愿与他们这群人有过多交集。
若不然,单凭她和段林白认识这层关系,随便摆出去,在京城都吃得开。
“可以叫来,人多也热闹些。”段林白没开口,京寒川就把事情定下了。
蒋二少一脸懵逼得凑到段林白身边,“大哥,他们说的许医生是哪个?你认识?”
“上回派出所那个。”
“就是那个把人脑袋砸开花的?”蒋二少认识许佳木,却不熟,没想到那样彪悍的人,会是医生。
段林白蹙眉,“那几个混蛋活该。”
“那几个人确实活该,不过那姑娘脸蛋好看,身材也不错。”蒋二少眯着眼,似乎在回想许佳木的长相。
“身材?”段林白还真没仔细观察过这些。
“前凸后翘的,这前面……”
许佳木长得漂亮,若不然那时候,也不会让惹出那些事。
蒋二少话没说完,段林白一脚踹过去,“你小子就不能正经点,你特么往那儿看呢。”
“……”蒋二少怔了下。
这不是你问我身材嘛,我就如实说了啊,怎么还被踹了?
真特么委屈。
“哥,你说,我刚刚是不是他自己问我身材……”
“活该。”蒋端砚简单粗暴补了一刀。
段林白是花名在外,却并不风流,圈子里的人都清楚,他身边异性极少,他听到自己弟弟提起派出所的事,立刻就想到,能让段林白为她打架出头的姑娘。
就算此刻没关系,以后可说不准……
他在这里yy人家身材,不被踹才怪。
段林白听说许佳木要来,总觉得有些坐立难安,咳嗽两声,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今天穿得也贼帅。
许佳木是在九号公馆门口被人拦住的。
她今天刚从医院观摩了一台手术,七个小时,简单洗了个脸就出门了,她本不想过来,但和汤景瓷聊得来,她之前邀请自己去设计展,她就拒绝了,再三拒绝别人,太说不过去。
但这里是会员制,加上许佳木穿着打扮,实在普通,又是陌生面孔,自然不会让进去。
许佳木犹豫着,还是给汤景瓷打了个电话。
“许医生好像被拦在门外了,我去接一下。”汤景瓷刚要起身,段林白就起来了。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报我名字不就好了。”
他说着,搁了保温杯就往外走,“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去接她。”
京寒川眯眼笑着。
段林白到了门口,许佳木站在寒风中,正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发呆,头发被风吹得四散。
她注意到有人走来,抬头就瞧见了穿着白色毛衣的段林白,许是冬天到了,头发留得有点长,稍微遮了眉眼。
干净白瘦,清癯漂亮。
“愣着做什么,快跟我进来,不冷啊。”
许佳木笑着摇头,“还好。”
门口保安,面面相觑,这是段公子的朋友?
女的?
还亲自来接?
“段公子。”经理正好在附近,看他出去,也跟着出门招呼。
“这人你记住了,下次别把人拦着,这么冷的天,一小姑娘冻坏了怎么办!”
经理懵逼了,这以前大冬天,也有大把姑娘,光着胳膊,露着大腿,追他追到酒吧来,也没见他怕人冻着啊。
“好,我明白,这是您的人。”
段林白脚下一个趔趄,“滚你丫的,别特么胡说八道!”
许佳木听到这话,原本还有点诧异,不曾想段林白反应更大,忍俊不禁。
段林白以为她在笑话自己,心底总有些不舒服,两人往包厢走的时候,穿过一个无人走廊是,他转身扭头:“许佳木,我觉得有件事,必须和你好好聊一下。”
“什么?”许佳木抬头看他。
“你打我两次,这事儿怎么算吧,卧槽,这一年又要过去了,不能把旧怨留到明年,今天就把咱们之前的旧账算一下吧。”段林白咳嗽两声。
“第一次把我堵到巷子里殴打,第二次又把我劈晕,我都进医院了,医药费的单据,我至今还留着。”
“说吧,这两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双手抱臂,装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奶凶奶凶的。
许佳木知道他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儿,笑着,“证据呢?”
段林白眉眼一挑,干巴巴笑着。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自己打人,现在给他装无辜,是准备耍赖、死不认账?
“第一件事,我手中有视频,第二次,我有人证,你别想赖掉。”
许佳木从口袋拿出手机,没开口,就放了一个录音,前面都是一些杂音……
“……你长得真好看,是我喜欢的那种。”
段林白喝了点酒,说话轻浮,甚至是有些无礼的。
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碰面时候的录音,段林白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第二天起来,整个人都要被打残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此时听到自己熟悉清晰的声音,傻了眼。
“你这是调戏,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对吧,段公子。”许佳木语气平淡,“我没什么钱,如果你要赔偿的话,那就只能找警察处理了……”
她晃了晃手机。
段林白方才还趾高气昂,气势汹汹,誓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此时算是彻底泄了气。
此时从后方传来脚步声,傅沉与宋风晚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傅三爷。”许佳木面对傅沉,总有些拘谨忐忑,这个男人眼神的穿透力太强,而且首先发现她“殴打”段林白的也是他,非常精明。
“怎么不进去?”傅沉看着两人。
“正打算进去。”段林白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精神萎靡。
自己喝醉酒,这么流氓无赖?
四人进去之后,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傅沉坐到段林白身侧,低声询问,“你和她聊什么了?感觉不太对。”
“想找她算账呗。”
“没成功?”
“成功个鬼,差点把自己搭进局子里,有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嘛!”
也就是这时候许佳木看到了段林白的保温杯,问了一句,“感觉你最近气色好多了,喝枸杞效果还是挺好的。”
包厢里所有人视线齐刷刷射向段林白。
“看我干嘛,老子找医生调理身体不行啊。”
傅沉轻笑,“找眼科医生调理身体?”
京寒川:“包治百病吧。”
一直没说话的傅斯年默默补了一句,“其实刚才你打个电话给前台就行,不用特意去门口接人。”
许佳木正偏头与汤景瓷说话,加之包厢音乐声将对话上抵消,不远处这几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她压根没听到。
反而是段林白喝了口枸杞水,这群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老子刚才差点把自己搭进去,都没人关心一句?
656 三爷刺激六爷:对你没新鲜劲儿了(2更)
九号公馆内
一群人到齐后,因为是段林白攒局,他自然要负责热场子,不过今天许佳木来了,这位置也不知怎么安排的,就坐到了他的身侧。
碰杯喝酒自然是少不了的。
“喝吗?”汤景瓷偏头询问许佳木。
“我不是很能喝酒。”许佳木似有为难,不过所有人都倒了一点,她也只能端起了酒杯,倒了杯酒精含量极低的果酒。
众人碰杯后,许佳木不过抿了一小口,三四分钟后,热意上头,整个人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你没事吧?”段林白没想到她喝酒上脸,低声问了一句。
因为包厢内还有音乐,如果要说话,就只能靠得很近。
许佳木小脸像是染了血,着了艳,俏丽生姿,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潮热灼人,热乎乎,暖烘烘的吹在他脸上。
“我没事,我喝酒就是这样的……”
段林白嗯了声,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嘴上,热气熏来,他也咳嗽两声,移开目光。
我去。
今天这酒怎么回事,这么上脸?
他才喝了几口而已,怎么也开始脸红了,要死了。
段林白作为攒局的人,自然逃不过要挨个喝酒的命运,他酒量一般,没喝多少,已经有些醉意了。
他喝多了,容易话多,耍酒疯,几人一合计,趁着段林白去洗手间的功夫,把他助理喊来,送他回家得了。
小助理连哄带骗,把他人扶了出去。
许佳木看他离开,犹豫片刻,“我也该走了,我学校那边,明天还有事,没办法待太久。”
“那我让人送你。”傅沉开口。
“不用,我骑车来的。”许佳木立刻回绝,与大家辞别,就拿着外套离开了包厢。
她此时的酒劲早就过去,脸色也很正常,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走出酒吧的时候,寒气扑面而来,浑身激灵一下,更是万分清醒。
当她走到自己停靠电动车的地方时,整个人就傻眼了。
段林白这个蠢货,居然坐在自己车子上,晃着腿,边上的小助理恨不能捂着脸,假装不认识他。
“许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们小老板喝多了,他这个……”小助理咳嗽两声。
“没事。”
“我马上劝他下来。”助理硬着头皮,“小老板,下来吧,咱们该回去了。”
“外面这么冷,您别冻着。”
“而且许小姐过来了,人家要骑车回去啊。”
……
“滚开,老子就是要等她,这杀千刀的女人,不仅无视我,还威胁我?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小助理无语了。
好说歹说,段林白就像是和电动车杠上了,愣要开着电动车回去。
许佳木看他这般模样,也是有点无奈,“你要坐电动车?”
“坐啊,风呼呼的……”段林白伸手比划着,“贼特么带劲。”
许佳木哑然,这人八成是个傻子吧。
“你能坐好,保证不掉下去?”
“可以。”
“那我送你回去。”
段林白是打死不肯下车,他的助理有时间和他耗着,许佳木不行啊。
他似乎思量了一下,默默退到了后面。
“你真的能坐好吗?”许佳木还是有些担忧,这要是车子开到半路,他忽然耍酒疯,从上面摔下去怎么办。
就他这性子,可能会赖着自己吧。
“能。”某人说得异常笃定。
那模样,让许佳木想起和老师保证完成作业的小学生,模样非常乖巧,她忍不住笑出声,“那你上来坐好。”
段林白盯着她勾起的嘴角,只觉得自己心脏突突直跳。
今天这酒喝得太不舒服了……
怎么有种要突发心脏病的感觉。
许佳木先上车,段林白慢吞吞的坐到后面,他手长脚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小助理算是傻眼了。
这么冷的天,有车子不坐,死乞白赖要坐在人家小电驴后面吹冷风?你丫什么毛病啊。
电动车毕竟不大,而且是女士的,虽然此时天寒地冻,大家穿得衣服都很多,但难免摩擦碰到,他盯着前面女人的背脊。
“你抓好扶手,准备走了。”
许佳木戴上口罩,声音有些闷。
段林白的心还是猛地震了一下。
莫名有些气息不稳,这酒的后劲儿真特么大。
车子后座前面,有个可供双手抓牢的地方,他双手攥紧。
“坐好了吗?”
段林白嗯了声。
车子很快就发动起来,因为一开始起步的惯性作用,段林白整个身子后仰,手指抓紧,,寒风无孔不入的往他五官里面钻,浑身都凉飕飕的……
就是这胸口,暖乎乎的。
又热又燥。
很快车速就平稳了,偶尔有些颠簸,京城的晚上,外面光线斑驳陆离,她的长发被风吹得轻轻浮动,从他脸上拂过……
又软又细!
有种淡淡的药水味儿,和医院那种差不多,有那么一点好闻。
段林白觉着自己可能喝多了,意识不清醒了。
车子偶尔碾过减速带,段林白屁股被颠得一上一下,坐姿也变得有些难受,他稍微往前挪了点,整个人的脸,差点贴在许佳木的背部。
而随着车子经过一个学校门口,四五个减速带袭来,他姿势越发变扭,到了最后,差点被颠下车,为了避免掉下去,他几乎是身体本能的伸出手……
搂住她的腰。
他能清晰感觉到,前面的人,身子一僵,逐渐放慢车速。
她里面穿着宽大的毛衣,套了件羽绒服,你看不出什么身材。
段林白想起蒋二少对她的形容,这女人腰怎么会那么细。
小助理的车子一直在后面跟着,之前两人还保持着距离,这怎么一下子就搂上了。
他家小老板这是故意喝醉酒占人便宜啊,简直不要脸。
您到底醉没醉啊,到底在搞毛啊。
许佳木能清晰感觉到那次颠簸,他整个身子撞到她后背上,就像是要被她心脏都撞破肋骨般,男人的手,你感觉不到什么东西,毕竟隔着那么多层衣服,就是他气息不稳,许是喝了酒的缘故……
大口喘息,弄得她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把他送回家,由他小助理扶着进了屋子。
“许小姐,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等一下我开车送您回去。”小助理一脸抱歉,自己小老板喝多了,麻烦人家,心底过意不去。
“不用了,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许佳木此刻还觉得自己腰上环着一双手,又热又紧,就像是要禁锢锁死她一般。
而段林白靠在自家沙发上,想到她的腰,耳尖有些泛红。
又伸手揉了下屁股。
这女人骑车技术太渣,老子屁股都要被颠烂了。
只是忽得又想起她那时身子一僵,咬了咬后槽牙,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她豆腐,只是想起手指触碰到的那抹纤细。
手心隐隐发烫。
这酒后劲儿太大,我得去冲个澡,冷静一下。
**
此时的九号公馆
虽然段林白走了,但是蒋二少还在,也是个喝了酒就异常跳脱的活跃分子。
蒋端砚就坐在傅沉身侧,两人随意聊着天,说起了自己创业的事,其实他们经历类似,国外留学归国,只是傅沉有家中扶持,在商场比他更加顺遂些。
“那时候忙着创业,还得照顾弟弟,应该挺辛苦的。”傅沉说道。
蒋端砚刚想回答,就听到自己弟弟忽然扯着破锣嗓子吼了一曲青藏高原。
他嘴角一抽,“我没管过他,自己野蛮生长的。”
傅沉闷笑两声,这若不是亲兄弟,蒋端砚怕是会把他从这里踹出去。
蒋端砚长得极为儒雅,在商场上,却也是个沙发果决的主儿,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当年蒋家蒙难,才招致那么多人觊觎,此刻想来,真的太低估这位蒋家大少爷了。
傅沉愿意拉他,蒋端砚心底是感恩的,所以到了包厢这么久,态度一直不卑不亢,但也处处低调谦逊。
他刻意巴结,或许傅沉也瞧不上,做自己最好,傅沉这群人,什么人精没看过,在他们面前耍心机压根没必要。
但是他想拉自己上位,进入京圈,有这么好的资源,干嘛不用,谁都不是傻子。
“你今年多大了?”傅沉偏头看他,他印象中,蒋端砚似乎比自己还年长几岁。
“32。”
“没有对象?还是没有结婚的打算?”
蒋端砚神色很淡,加之室内光线暗淡,几乎看不出他的神色,“太忙了。”
即便如此,傅沉还是看出了些许东西,这么大岁数了,若说没有半点感情经历,怕也不正常,不过他不愿提起私事,他也不会如此八卦。
“家中有个女人挺好的,别只顾着奋斗事业。”
“嗯。”蒋端砚淡淡应着,抿了口酒。
吞入嗓子,辛辣苦涩,烧得嗓子眼都疼。
傅沉瞧他神色不大对,偏头看了眼正在玩消消乐的人。
大家出来聚会,在酒吧里玩消消乐?
“不喝点?”傅沉偏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当真是无趣极了。
京寒川头也没抬,“不太想喝。”
“最近和许小姐没联系?”
京寒川神色未变,泰然自若,“你说什么?”
其实那次设计展之后,两人联系就很少了,因为过圣诞的缘故,她店里推出了许多新品种,每天都供不应求,已经停止送货。
“我以为你们联系会很频繁。”傅沉轻笑,“之前一段日子不是走得很近?”
京寒川没说话。
“就好比我和晚晚,其实恋爱初期都恨不能每时每刻黏在一起,但是时间久了,那种心情肯定不若以前那般迫切。”
“就是所谓的热恋期吧。”
“你俩这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种新鲜劲儿就过了?”
京寒川点着消消乐,他知道傅沉一肚子坏水,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就算暗示自己不要在意他的话,这心底肯定不舒服。
新鲜劲儿?
是说……
她面对自己,已经觉得没劲儿了?
想起之前的偷吻事件,唇角那抹稍纵即逝的柔软,他眸子又黯淡几分。
玩消消乐都没了兴致,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几口,嗓子眼好似火烧,胸口更是**辣的。
蒋端砚离得近,两人对话,一字不落传入他的耳朵。
看样子六爷是有情况了,那姑娘在躲他?若是知道他的身份,若非真的不怕死,谁都会躲得远远的吧。
傅沉侧头看着京寒川,“跨年的时候,我有安排,喊她来凑个热闹?我通知,还是你来说。”
京寒川知道傅沉最近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跨年对他来说,似乎意义重大,好像是在给宋风晚准备惊喜一类。
“我去吧。”京寒川摩挲着酒杯,他也想去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对自己没兴趣了。
难道诚如傅沉所说,新鲜劲儿过了?
657 三爷密谋,许鸢飞彻夜未归?(3更)
傅沉的新鲜劲儿一说,京寒川连玩了几次消消乐,那关都没过,这让他心情有些烦躁。
也就是这时候乔西延和汤景瓷打算离开了,毕竟是双身子的人,最好别熬夜,各自散场时,傅沉还邀请了蒋家兄弟跨年出去玩。
“这样不大好吧。”今日这顿饭是段林白请的,对于蒋端砚来说,已经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想邀请这些人一起吃饭,怕也够不上分量,总想着从别处给他们弥补上,哪儿好意思让傅沉再度破费。
而且跨年出去,应该是傅沉负担全程消费,他心底难免惴惴不安。
“没关系,人多热闹些,还是你有其他安排。”傅沉与他说话,就和普通朋友一般。
人家如此待见你,蒋端砚元旦期间也确实无事,就笑着答应了,心底还在思量着,要不要给他或者直接送宋风晚什么礼物。
出去的时候,蒋二少这小傻子,还乐呵呵的说道。
“哥,那我们到时候不是要和晚晚一起出去玩?”
蒋端砚没作声。
和别人媳妇儿出去玩,你傻乐个什么劲儿,人家给你一个眼神,连女装都穿上了,也是真的魔怔了。
“你说我那几天穿什么比较好?还是去买几身新衣服。”
“你穿得再好看,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别自作多情了。”蒋端砚轻笑。
“人靠衣装啊,我穿的好看,你不也有面子嘛。”
“我的面子今晚已经被你丢光了。”
蒋二少被一噎,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多给他丢人一样。
“而且傅三爷这次可能要搞大事,你别作死的往前冲。”
“我这么没眼力劲儿?”蒋二少冷哼。
“你不是没眼力劲儿,你是……”蒋端砚瞥了他一眼。
“没脑子。”
蒋二少气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你再这样,我跳车了!”
“跳车摔不死人,残废了我不养你一辈子。”
蒋二少坐回位置上,脑袋昏聩。
这特么绝壁不是他亲哥啊,有这么毒舌自己弟弟的?
**
另一侧
傅沉带着宋风晚直接回了云锦首府,乔艾芸他们这段日子一直住在这里,小严先森似乎是睡了一觉,正在地毯上摸爬。
瞧着两人回来,咿呀呀呀笑着。
有一次他在地毯上玩,大家都没注意他,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居然钻到了傅心汉的狗窝里,愣是把狗子从里面给撅了出来。
傅心汉圈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他,他居然学着狗子睡觉的姿势,缩在狗窝里,弄得乔艾芸哭笑不得。
好好地床不睡,非要和狗抢东西,当真是有出息。
最后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还嚷嚷着要把狗窝带走。
甚至于强行要乔艾芸把狗窝装到箱子里。
包括傅心汉的尖叫鸡、毛球等玩具,统统带走,弄得狗子委屈兮兮。
所以傅心汉有那么几天,只能缩在年年的猫窝边上。
每次傅心汉玩个球球,他都要上去掺和一下,狗子似乎被他吓怕了,看他爬过去,扭头,撒开狗腿就狂奔离开。
宋风晚还好奇过,“小迟对傅心汉做了什么,这么怕他。”
傅沉摇头。
他们回去时,乔艾芸给刚给小严先森冲了奶粉,瞧着两人进门,“我给你们温着汤,喝点再睡。”
“谢谢芸姨。”
“唔——”小严先生叼着奶嘴儿,还伸手要傅沉抱抱。
“看起来小迟是真的喜欢你。”乔艾芸笑道。
傅沉干巴巴笑着,说实在的,这小子不哭不闹,确实比一般熊孩子好哄,但傅沉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上手也很艰难。
第一次给他换尿不湿,他看着那东西,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芸姨,您什么时候回南江?”
“也就最近吧。”严家还有老太太在,她最近频繁打电话过来,说想孙子了。
傅沉抱着小严先森走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宋风晚从厨房端汤出来时,就瞧着两人在说什么悄悄话,神秘兮兮的。
不过她走近一听,似乎是在聊年前要去汤家提亲的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她心底是清楚的,傅沉最近似乎是在搞什么事情,只是问起来,某人却又闭口不言。
**
另一边
许鸢飞送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在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清洗完厨房的用具就打算离开,这才注意到京寒川给她发了信息。
【还送餐吗?】
许鸢飞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没有丝毫犹豫,回了一句:【你想吃什么?店里只有一些切片面包和牛角面包了。】
傅沉之前和她说的话,她记在心里了,诚如他所言,现在根本没必要操心以后的事。
【可以。】
京寒川发来的地址,仍旧不是京家,而是那个高档小区的。
许鸢飞脑海里想起之前京寒川的话。
婚房!
两个字蹦出来,她就莫名开始心跳加速了。
她拾掇了一下,装好面包,拉掉电闸,开车直奔小区。
路上还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询问她何时回来。
“……不是说不送货了?这么冷的天,外面都没人了,我让你弟弟过去帮你,你店里生意忙,他最近又放假,让他给你当小工得了。”
“不用,一个老顾客,顺路送点面包,我很快就回去。”
“都这个点了,宵夜吃点火锅烧烤不就得了,还有人吃面包?”
“可能当早餐吧。”许鸢飞这话说得莫名有些心虚。
她和京寒川是处于暧昧期,送面包什么的,都是假的,她纯粹就是想见他而已。
“那你切忌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事,及时和家里说。”
冬天这个点,街上已经没人了,做母亲的肯定担心。
挂了电话后,还和躺在一侧看书的丈夫吐槽,“这么晚还在外面,不会出意外吧?”
“你闺女不找人麻烦就行,能出什么意外?肯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了……”
某人一想起小时候,自己闺女头破血流的模样,心都揪成一团了,京家那小混蛋。
“你之前和我说,京寒川处对象了?”
“许尧说的。”许爷合上书,想起京寒川,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是嘛……这姑娘对他肯定是真爱。”
“鬼知道是谁家的倒霉闺女,被他这种混小子看上了,以后没好日子过的。”许爷说得斩钉截铁。
“那我们要去随份子嘛?”
“随什么份子?人家未必会邀请我们好吧,不过一定要给咱们闺女找个好的对象,最起码不能被京家比下去啊,一定要比那小子好才行。”
一侧的许夫人哭笑不得,怎么就杠上了。
“咱们一定要找个斯文的女婿,就京寒川那德性,嫁给他,以后肯定会被家暴的。”他语气相当笃定。
……
许爷只要想起京寒川,就有一肚子话的要吐槽,甚至说他年纪轻轻,开始养老钓鱼,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没有朝气。
“你说他年纪那么小,整天不做正经事,就在家钓鱼养螃蟹,这种没潜力啃老的男人要不得,以后哪家闺女跟着她,肯定遭罪的啊。”
可他哪里知道,此时自己的闺女,已经再度踏入了京寒川的婚房内。
不久之后,许爷这脸就被彻底打肿了。
许爷想着京寒川,就再也睡不着了,下楼帮女儿热了杯牛奶,坐在客厅看了会儿夜间新闻,安静等她回来。
左等右等,愣是没见到人,夜里一点多,才接到电话,说她不回来了,在一个朋友家住了。
许爷思量着自己女儿不会扯谎骗她,也没多想就钻进了被窝。
鬼知道她彻夜未归,是和京寒川在一起过的。
658 六爷这人呀,很苏很撩人
云锦首府
小严先森趴在傅沉肩头,歪头睡着,嘴角粘着几滴涎水,昏沉睡着了,小手还死死揪着傅沉衣领,碰他一下都哼唧着扭着屁股。
乔艾芸有些无奈,准备强行将他抱走。
他不肯离开,一个劲儿往傅沉怀里钻,他常年抄经熏香,身上的檀香味,静心安神。
“他今晚跟我睡吧。”傅沉托着他的后背和小屁股,他之前并不会抱孩子,此时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和你睡,他半夜可能会吵吵的……”
孩子还小的时候,晚上可能要起夜数次,基本不会一夜睡到天亮的。
“没关系,您和我简单交代一下就好。”
宋风晚坐在边上喝鱼汤,一瞬不瞬的盯着傅沉,他并不太喜欢小孩子,居然愿意主动照顾严迟,也是奇怪。
在上楼的时候,她低声开口问了这个疑惑。
他淡淡说了一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
“以后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提前适应一下也蛮好。”
宋风晚年纪毕竟不大,顿时臊得脸红。
“我们孩子,若是有小迟这么乖也挺好的。”傅沉笑道。
他和宋风晚都不是跳脱的人,傅沉自然觉得,两人孩子也是沉稳乖巧的,殊不知,这性格养成,与遗传有关,但周边大环境更加重要。
严望川原以为今天儿子终于被支开了,就能和乔艾芸二人时间,做点有趣的事,谁知道她回来拿了手机枕头,说要去和宋风晚睡。
“……我很久没和晚晚聊天谈心了,今天我去晚晚那屋,你去帮傅沉照看一下小迟吧,我担心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然后就变成,傅沉与严望川干瞪眼,横亘在两人中间的小严先森睡得深沉,偶尔还哼唧着梦呓几句。
傅沉为了缓解尴尬,低头给京寒川发信息。
他今晚后面喝了不少酒,京寒川与他们出来,素来都是小酌几杯,从未醉酒,至今也没人知道他酒量如何。
今晚离开的时候,浑身酒气很重,瞳孔涣散迷离,傅沉知道有京家人护着,出不了大问题,但也想确认一下。
【到家了?今晚你可喝了不少啊。】
发送过去的信息,却久久没得到回复。
**
此时京城某高档小区内
许鸢飞尚未到门口,就收到了京寒川发来的信息,是一串密码数字,她当时还有些懵,但再发信息时,已经无人回复了。
待她抵达小区,下车的时候,外面飘起了簌簌白雪,无声无息,却又宛若漫天飞絮,铺天盖地般。
到京寒川家门口时,发现门已经换成了密码锁。
她迟疑着,给京寒川打了个电话,铃声从屋里传来,却无人接听。
过了几分钟,她才按下密码,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门也应声而开,屋里窗户没拉上窗帘,斑斓霓虹,衬托着飞扬的白雪,纷纷洒洒。
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京寒川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但屋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儿。
“六爷?”
许鸢飞蹙眉,今天她看到段林白发的朋友圈了,似乎是一群人出去聚了,他喝酒了?
她压低声音,试探性的喊了几声,瞧着没动静,才俯低身子走过去,离得近些,仔细看着他……
京寒川长得很精致邪肆,傅沉那是高山流水般的清雅寡淡,与他气场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因为某人生了张极为艳色的脸。
若是个女人,指不定有多少人为他魂牵梦绕。
许鸢飞半蹲在沙发前,盯着他看了良久,以为他是醉酒,不打算叫醒他,她看了一眼屋子,因为尚未装修,有个屋子里虽有床,却连被子都没有,压根没法睡人。
她只能拿起他脱在一侧的外套,准备帮他盖上,手指无意触碰到他的手指,才惊觉他体感温度高得惊人。
她稍微蹙眉,本以为是酒后劲儿上来的缘故,她稍微凑近,才觉着他呼出的气息都好似沸水热油,落在她脸上,热度惊人。
许鸢飞此时才伸手试了下他的额头,怎么会宿醉的如此厉害?
她指尖冰凉,落在他额角,他眉心微蹙,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牢牢固定在自己额头上。
她稍微用力,试图挣脱。
也就在此时,京寒川缓缓睁开了眼,“你来了……”
他嗓子眼被烧得嘶哑,仍旧好听的致命。
“嗯。”
“要走了?”
他眸子很红,声音很轻。
许鸢飞刹那无言,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想着什么要走的事。
“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一点而已。”
“我给你去买点解酒药……”许鸢飞晃了下手臂,示意他松开。
京寒川却箍得更紧了,看着他的眸色,深沉灰色,他的手指都是滚烫的,那灼人的热度,一圈箍紧在她手腕上。
像是在她心上烧了一把火,弄得她心慌意乱。
“很晚了,是该回去了。”
他好似没听到许鸢飞的话,自言自语道。
而他一个人躺在这种空落落的房子里,任是谁看了,都不舍离开,况且是许鸢飞对他本就存了非分之想。
“我不走,真的就是去给你弄点解酒药。”
“不走?”京寒川看着她,指腹无意从她手腕上轻轻蹭过,“你……”
“今晚要留下陪我?”
许鸢飞失语,不知怎么回答。
但是触及到他的视线,还是咬了咬牙,若是他一个人留在这里,难保会出什么问题,“嗯。”
京寒川得到肯定回答,松开她的手腕,嘴角缓缓勾起一点弧度……
许鸢飞心脏像是被人开了一枪。
窒息般悸动。
……
这里厨房只有一些做甜品蛋糕的材料,更没囤积什么常规药物,许鸢飞只能冒着风雪走出了单元楼。
本来是想买些解酒药的,只是想起家中似乎有祖传的解酒药,非常有效,她记得一些主要食材,但她从没煮过,不知如何下手,借着给父亲打电话报备不回家为理由,找他咨询了一番。
而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许爷当时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抗战神剧,已经昏昏欲睡,接到电话还有些诧异,“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朋友今晚喝多了,我可能不回家了。”
“哪个朋友啊?”
“就高中那个,总爱去我们家吃饭的……”许鸢飞只能心虚的把自己朋友拉出来挡枪了。
“我知道了。”
某人根本想不到自己女儿会说谎,根本没怀疑,一口应承下来。
“爸,她喝多了,我想给她煮个醒酒汤,这东西该怎么做啊?”
“这么晚,你要煮汤?”某人挑眉,他以前喝多了酒,这丫头可从未管过自己,甚至在小时候,还说自己身上臭臭,拒绝拥抱他。
“对啊,反正我也不困。”
“不过现在太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买到那么多食材了,主要是……”许爷可是半点没藏着掖着,将家中祖传的解酒药方和盘托出,还叮嘱了许鸢飞许多注意事项。
许鸢飞乐呵呵的一一记下,挂断电话之前,还不忘说了一句,“她就是我的小白老鼠而已,等我学会了,你以后醉酒,就由我煮给你喝。”
她太了解自己父亲,一点小甜话,就能哄得他眉开眼笑。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大笑几声,“还是闺女贴心啊,不像许尧那臭小子,下班不是和朋友出去鬼混,就是窝在房间打游戏。”
许鸢飞悻悻笑着,心里那叫一个忐忑啊。
许爷被哄得乐呵呵,钻进被窝,还和妻子炫耀女儿的贴心,不过他的枕边人只是抬脚踹了他一下,“大半夜,你要是不睡觉,今晚就去客房。”
许爷不放在心上,还觉着自己妻子的脚冷,伸手给她捂着,满心期待着自己女儿的爱心解酒汤。
……
另一侧,许鸢飞已经重新回到了京寒川的公寓。
她开门进去,这一脚踏进去,就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居然就斜倚在门口,稍微弓着腰身,侧头看她,那双充血却极其艳色的眸子,简直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我以为你走了。”他嗓子嘶哑,与寻常说话声音极其不同。
“说好不走的,你好些了?”
“一点都不好……”他微微靠过来。
“头疼。”
“嗓子疼。”
“浑身都不舒服。”
他声音过于轻,就像是一只生病的大猫,许鸢飞恨不能上去抚摸他两下。
“那我去给你煮汤。”许鸢飞转身把门关上。
也就是这一转身的功夫,原本站在她身侧的人,忽然又走进了一步,她身子侧着,肩膀刚好能抵住他的胸口。
他俯低了身子,潮热的呼吸,夹杂着勾人惹火的气息,吹在她颈侧,惊得她浑身血液都瞬间张狂奔涌起来。
“外面下雪了?”
他声音就在耳侧,狠狠撞着她的心口。
许鸢飞觉着,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你身上有水。”京寒川伸手,从她头顶轻轻拂去雪融成水的水珠,动作很轻,指尖从她发丝间穿过,轻轻柔柔。
许鸢飞好似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随着他的动作,跳得越发剧烈。
京寒川手指细长柔软,在她发顶轻蹭着,像是在拂去些什么,却又更像是一种亲昵的触碰。
“你最近很忙?”
“店里生意多,所以暂时不接电话订单了,没办法外出送货。”
京寒川的声音在嗓子眼氤氲着,“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许鸢飞偏头看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京寒川指尖从她额头轻轻拂过,像是擦去了什么东西。
“……”许鸢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话,支吾着不曾开口。
“这么晚让你过来,是不是很麻烦你?”
“还好。”
“你对每个顾客都这么关心,无微不至?”京寒川低声询问,他此时弓着腰,视线几乎与她齐平,呼吸轻轻勾缠着……
总透着那么些许旖旎暧昧。
“不是。”
京寒川抬手又揉了她的发顶,“那我是特别的?”
“……”
“挺好的。”
他在笑。
而她心乱如麻,彻底乱了手脚。
她只是闻了点他身上残留的酒味儿,怎么浑身都轻飘飘的,甚至比醉酒还厉害?
她垂着头,提着便利袋进了厨房,根据父亲的嘱咐,依次清洗食材,进行蒸煮,京寒川就斜靠在一侧墙上,盯着她看。
醉酒的缘故,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劲儿,越发邪肆勾人。
许鸢飞深吸一口气,这京寒川喝多了酒,怎么会变得如此会撩人啊,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京寒川却盯着她的侧影,喉咙滑动着……
又开始干涩到发痒发热了。
想亲她。
659 有些失控,咬了她的嘴(2更)
许鸢飞顶着某人灼灼视线,煮好了一碗醒酒汤,她自己尝了一口,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又苦又涩,但还是盛了一碗给京寒川。
他坐在沙发上,拿着勺子,搅动着汤碗,光是闻着这呛人刺鼻的气味儿,都觉着清醒几分。
其实这里面没什么药材,都是些滋补的食物,可能还有点味儿大的材料勾兑,导致一整个汤碗味儿窜得很重。
许鸢飞也盛了一碗,坐到他的对面,盯着他喝汤。
勺子贴上他的唇,他只是张了点小口,感觉到他的喉咙在滑动,似乎是喝了。
“好喝吗?感觉怎么样?”她迫切的期待他的回答。
“你尝一下就懂了。”
许鸢飞喝了口,方才试味道,不过是浅尝辄止,此时真的尝了一大口,才觉着苦涩入喉,味道让人崩溃。
她又不能表现得太嫌弃,毕竟是自己亲手煮的汤,只能强忍着,脸都憋红了。
直至听到对面传来某人低低的笑声。
耳尖一热,悄悄爬上一层绯色。
她垂着眉眼,羞愤无奈,还有些仓皇无措。
京寒川起身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拿了个包装盒,从里面取了块糖递过去,“别咬嘴了,吃这个。”
许鸢飞抬头的时候,一块乳白色的椰子糖已经送到了她的嘴边,她迟疑着,还是伸手接了过去,放进嘴里,轻轻含咬着。
“甜吗?”
“嗯。”许鸢飞闷声点头。
但是京寒川却喝了足足一碗汤,似乎并不觉着苦,就连眉眼都没轻皱一下。
“我去洗碗。”许鸢飞端了碗,就往厨房钻。
京寒川此时神智确实清醒许多,这解酒汤后劲儿太冲,呛得他浑身感官都像是被瞬间打开,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许鸢飞觉着有些窘迫,自己第一次给他做这个,就挺失败的,心底失落,加上他还紧跟着到了厨房,更加心颤难安,匆忙捋起袖子,双手就下了水。
屋内暖气很足,加上洗碗的也是热水,倒也不觉着冷,就是匆忙捋起的袖子,正沿着小臂,缓缓往下滑,眼看着就要蹭到泡沫水渍了……
许鸢飞此时双手都蘸了水,她刚准备冲洗一下,把袖子重新卷起,京寒川已经走到她身侧。
伸手过去。
从她下半侧的小臂开始,手指轻轻卷起她毛衣的袖子,他手指仍旧很烫,从她微热的小臂点点往上,轻轻擦过……
又暖又热。
“谢谢。”许鸢飞低声道谢。
“该是我谢你,让你特意留下照顾我。”京寒川低头,他动作极为轻柔缓慢,就连卷边都收拾得异常规整。
“元旦你有安排吗?”
许鸢飞正认真盯着他的手看,诧异得啊了声,继而摇头。
她店内的客流百分之九十是师院学生,放假之后,她的生意自然清淡,开不开张都无所谓的。
“我和傅沉他们约了出去,你要一起来吗?”
京寒川询问,声音平淡,从话语里,你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们一群人?”
“嗯。”
“我过去,似乎不太好,你们关系都不错。”许鸢飞与傅沉等人,毕竟还隔了一层关系,没那么热络。
最主要的是,傅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更清楚她接近京寒川是什么目的,这个男人心思太深,要是突然和人抖出自己的身份,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京寒川没作声……
气氛顿时就有些僵硬了。
待洗好了碗,两人分坐在两张沙发上,似乎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许鸢飞原先还很忐忑,总想着和他聊点什么,刷了会儿手机,眼皮就睁不开了,她白天忙着店里的事,没有午休,就连晚饭都是匆忙,胡乱对付的,此时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吊着的。
沙发蓬松柔软,她斜斜倚靠着,很快就昏沉睡着了。
京寒川则没有半点睡意,瞧她睡着了,低声唤了两句,无人应答。
他起身,准备将她抱到屋里睡,其实……
屋子里还有隔间,有床有被子,那是隔壁一个两居室被买下,直接打通了,以后留作客卧的,便提前简装了一下。
“许鸢飞?”京寒川走到她身侧,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他坐到她身侧,偏头看她。
光影交织,在她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华,他视线从上往下,从眉眼鼻尖,落在嫣红的小嘴儿上,嗓子眼又开始干涩得冒烟。
她之前曾经偷吻了自己一次,这笔账,总得算回来吧。
思及至此,京寒川轻轻靠了过去。
女孩呼吸很轻,微不可查般,只有胸口起伏着,他轻轻伸手,指尖刚触碰到唇角的柔软,心底某个角落,就像是瞬间崩塌一般。
软得难以置信。
就连呼吸都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她因为依靠在沙发上,身子很瘦,却穿着极为宽大的毛衣,衣领微微有些大,露出一截锁骨还有半边雪白的皮肤。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
夜……
悄寂昏沉,安静地厉害,外面雪花肆虐,冷风席卷着,遮目漫天,他靠过去,慢慢地……
有些肆无忌惮,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的唇落在她嘴角处的一小块皮肤上,似乎能精准感觉到血脉的跳跃流动。
他轻轻在她唇角蹭了下。
许鸢飞身上有股子淡淡的甜品味,而他却忍不住张嘴,轻轻含咬了一口她的唇,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股不知名的**所包裹住。
愉悦,甚至是亢奋的。
有种食髓知味的饥渴感,像是开洪泄闸般,让人浑身都开始躁动难安。
有些失控。
……
京寒川这里浴室没收拾好,只能穿了件衣服,下楼溜达了一圈,纷纷扬扬的雪花包裹着他。
消极冷涩。
而此刻他浑身都热,尤其是胸口。
等在楼下的京家人,瞧着自家六爷下来,还一脸懵逼。
许小姐都上去这么长时间了,按照正常的进度,暴风骤雪,孤男寡女,在悄寂无人的房间,**,就应该滚在一起了啊……
他怎么下楼吹冷风了?
楼上不暖和,还是妹子不够漂亮。
真是搞不懂他家六爷到底想要什么了。
其实京寒川心底定然是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只是有些时候,越是珍惜想要的人或事,对待他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小心。
怕碰碎了,也担心失去。
他今晚是能确定,许鸢飞心底有他的,可是约她出去,她又拒绝了?
一群人外出旅游,他又不可能对她做些什么,她至于回绝得那么快?
还是说,此时共同出游,还是太突兀了?
……
只是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再开口邀约,也得仔细思量一番。
第二天傅沉打电话给他统计人的时候,他就把许鸢飞名额先划掉了。
“许小姐不来?”傅沉手指摩挲着佛珠,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是了解许鸢飞的,一心想泡到京寒川,这么好的机会,居然都放过?显然不太正常啊。
“暂时不去。”
“好。”傅沉应了声。
就在当天下午,京寒川在后院钓鱼的时候,接到了傅沉的电话,说他已经约到了许鸢飞,她会过去。
这让京寒川心底有些憋闷了,他当时邀约已经很正式了,她说不大好,给一口回绝了,怎么到了傅沉这里,就完全变了?
自己约不去,傅沉邀约就一口答应。
难不成在她心底,自己的分量还不如傅沉?
“她说过去?”京寒川又确认了一次。
“嗯,我已经确认好了,你真的和她提过这件事?”傅沉笑道。“时间订了,到时候你开车捎上她,一起过去。”
京寒川捏紧鱼竿,实在不懂,傅沉到底和她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