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净身出户,往死里弄他【留言活动】
宋氏集团
二楼会议室,除却公司大股东懂事,还有公司高层,集聚一堂,就连角落都站满了人,公司可能易主,这关系到全公司员工的生计命脉,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乔艾芸坐在上首位置,一直低头看着什么,一言不发,乔望北坐在她身边,明显是来助阵的。
公司内部则分成了三个派系。
一派支持宋敬仁的,一派支持乔艾芸,另外则是中庸一派。
“发布会上宋总那么丢人,公司股票跌水,就连市值都蒸发了十几亿,真特么绝了,这种人压根不适合执掌大权。”
“可是夫人也不合适啊,她就经营过几间小玉石店,怎么能管理这么大的公司?”
“我觉得给谁都行,只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就行,他们总不至于让公司倒闭吧。”
……
底下讨论得异常热切,乔艾芸佯装听不到,直至十点整,才清了清嗓子。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乔艾芸笑了笑,“我很感谢大家今天过来,我相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在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
“宋敬仁作为公司执行人,代表的就是公司门面,他却不顾公司利益,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后期可能还会吃官司……”
“我就想问问大家,这样的人,他有什么资格继续管理公司!”
所有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几分讶异。
现在开会,开头谁不是客套寒暄一下,没想到乔艾芸如此简单粗暴,直奔主题。
当真强势。
大家接触乔艾芸,那时的她是宋夫人,和善委婉;此刻却眉眼锋利,咄咄逼人。
那突然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在场不少人为之侧目。
“宋总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吧?”这里面自然有不少支持宋敬仁的。
乔艾芸只是一笑。
“我相信大家手中或多或少都持有公司股票,我就想问大家,这一两月以来,大家手中的股票缩水了多少?”
自从认亲宴事件之后,宋氏股票就开始下跌,不过认亲宴后续内容,大家知之甚少,但宋敬仁深陷离婚官司,对公司肯定有影响。
昨晚的发布会一播出……
今早股市开盘,宋氏股票一路狂跌,即便公司内部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试图稳定局面,却仍难挽救颓势。
“大家今天既然能聚集在这里,肯定对他心里都是有些微词的,这样的人,就算你们信任他,我相信很多合作商都对他产生质疑了吧?”
乔艾芸虽然不清楚大公司的运作,但毕竟做过生意,总能摸到一些门路。
“这马上要过年了,这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能挽回大家损失?”
“出了这么大事,我就想问,他来过公司吗?”
“给多大家说法吗?自己捅出这么大篓子,现在却躲在暗处当缩头乌龟?他不该负责,不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
乔艾芸每个字都说得戳心。
不少人心底都有些松动。
“试问大家,如此不负责的人,他还有资格管理公司吗?”乔艾芸情绪激动,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大家也在心地权衡,不知该如何站队。
……
经过漫长的沉默,办公室的门被人轰然撞开。
“嗙——”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吓得身子一颤,同时转头,宋敬仁穿着病号服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一直坐在边上,不置一词的乔望北挑了下眉,锋锐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精光。
“乔艾芸,想把我踢下台,痴人说梦!”宋敬仁脸上还有明显乌青红肿,头发凌乱,整个人极度消瘦,短短数日,身上尽是颓靡衰败之感。
不负往日意气风发之色。
颧骨微微凸起,眼窝深陷,嘴角干裂泛白,与乔艾芸截然不同。
她穿着简洁的女士西装,面色红润,显然这段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我特么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碰我的公司!”宋敬仁呼吸紊乱,公司是他一辈子的心血,打拼了半辈子,如果一朝失去……
痛苦程度,无异于剜心。
“我就碰了,那又如何?”
“你敢——”宋敬仁伸手指着乔艾芸,若非边上几个高层员工及时拉住他,他已经冲上去,扇她巴掌了。
“这是你的个人公司吗?自己管理不好,你不引咎辞职,也是够不要脸的。”
脸皮撕破,乔艾芸对他相当不客气。
“你——”宋敬仁最在意的就是公司,就算之前想借着江风雅攀附傅家,也是想借此壮大公司。
利字当头的人,你要抢走他的公司?
宋敬仁绝对会和她拼命。
“我怎么了?你自己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的,整天不管公司,现在是怎么着,还想让全公司几千名员工跟着你一起下岗滚蛋吗?”
乔艾芸毫不畏惧,声音宛若利剑,狠狠朝他胸口戳。
“你还敢指着我?我哪句话说错了,作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行事龌龊肮脏,你有什么资格管理这么多员工?”
“不过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还真不好说,但是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好了,干嘛非要拽着公司给你陪葬?”
“你问问在座的人,发生这么多事,谁对你没意见?”
“你居然还有脸过来?你今天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就告你故意伤害,我看你进去之后,还能不能如此叫嚣?”
宋敬仁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脸涨得通红。
“乔艾芸,你这贱人——”气盛之下,他挣脱别人的束缚,居然抬起一边的凳子就朝她砸去。
整个会议室彻底乱成一锅粥……
一群人上去劝架,拉扯住宋敬仁。
这一凳子下去,乔艾芸被打出个好歹,宋敬仁也得玩完,最不利的还是他们这些小员工。
“都给我闭嘴!”乔望北忽然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
他嗓门洪亮,粗粝,带着极强的威慑力。
一下子就镇住了场子,会议室内出现短暂的死寂。
乔望北一下子将乔艾芸拉到自己身后,走到宋敬仁面前,腰杆笔直,岿然不动。
“都别拦着他,让他打,宋敬仁,你今天就冲着我这里打……”乔望北指了指自己脑袋,“你要是敢下手,我还承认你是个男人!”
劝架的一群人,都被乔望北给吓到了,悻悻然的松开手。
宋敬仁对他本就有着本能的畏怯,他眼神又精又亮,像是鹰隼般,犀利骇人,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剖开一般。
他身上有伤,举着凳子手臂已经有些酸软,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人,紧张得吞了吞口水,不敢下手。
“打啊,我就敬你一条汉子!”乔望北毫不畏怯,视线冷涩,“只要你敢下手,我保证不躲。”
“哥——”乔艾芸扯了扯他的衣服。
过了数十秒,宋敬仁都没下手。
一侧的公司董事,伸手将凳子从他手中夺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们好歹曾经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为公司好,有什么话慢慢说。”
……
一群人打圆场,给宋敬仁台阶下。
乔望北冷冷一哼,“孬种。”
宋敬仁身子一颤,却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气得直上火。
……
几分钟后,大家又各自回到座位上,宋敬仁与乔家人之间隔了几个人,也怕待会儿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乔家那位,明显是个硬茬,都不怕死的。
乔望北手指叩打桌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现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们还想挽留这样一个人?”
“艾芸有自己股份,加上晚晚的,还不够?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想罢免一个不称职的执行人,这点权利都没有?”
“你是说你们把股份给转了?”宋敬仁一听这话直接炸了。
宋风晚着没良心的臭丫头,居然背后捅他一刀。
死丫头,他花了那么多钱培养她,一点收获都没看到,就特么敢和他对着干?
若是回到十几年前,他恨不能将这死丫头掐死在襁褓里。
要她有什么用!
“要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底气过来?”乔艾芸哂笑。
“那投票表决啊,在座这么多股东董事,我倒想看看,有多少人同意我下台?”即便此刻乔艾芸是最大的股东,但也不能只手遮天。
“就算你们得到了公司,你们有本事管理吗?”
“公司落在你们手里,能撑多久?说我枉顾员工生死,你们兄妹又何尝不是。”
乔望北轻笑,“其实你想要公司也可以,我们手中所有的股份也都可以给你……”
宋敬仁心头一热,“条件!”
“你一直拖着不离婚,无非是怕公司被割裂,刚才你也说了,我们拿到公司也不会经营,确实没用……”
“股份你想要,那必须花钱买。”
“哥——”乔艾芸有些急了,“不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是这样的……”
“你别说话。”乔望北按住她。
宋敬仁生怕乔望北反悔,急忙答应,“可以,你们要多少钱。”
“现在钱一直在缩水,要钱干嘛,我要你手中的所有不动产,房产车子,包括存款,以及相关投资,珠宝,期权……除却公司股份,你得给我净身出户。”
宋敬仁挑眉,“只要这个?”
这些股权,完全可以卖更加的价格,他手中不动产不少,全部给他们,他们也是亏本的。
“你若是同意,我们马上签协议,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划清这部分财产,直接离婚。”
“哥,不能这么便宜他,我……”乔艾芸急了。
“你还想和他这么纠缠多久?”乔望北冷哼,“要是拖着几年不离婚,你们是不是打算纠缠一辈子?”
乔艾芸被斥责,闷声没说话。
宋敬仁怕夜长梦多,“我马上叫律师拟文件,财产分割清楚,我们立刻离婚。”
“可以!”乔望北一锤定音,“宋敬仁,你可别私藏什么财产,或者转移了什么?要是被查到,我就拿着协议,告你违约,拿回股份。”
宋敬仁轻笑,他没那么蠢,这种时候让他们抓着把柄……
乔艾芸打电话让耿瑛过来,律师交割,他们只要负责签字。
一个上午时间,两人签了协议,又去领了离婚证,闹了一个多月的离婚官司,终究以一场闹剧收场……
**
云城傅家
乔艾芸一行人走出民政局的时候,十方立刻把收到的消息告诉了傅沉。
“三爷,离婚了,乔家拿了所有不动产,包括存款,加起来也有好几亿,说是净身出户,这买卖还是赔本啊。”
“那宋敬仁出来的时候,都笑成什么样了?也太便宜他了吧。”
傅沉哂笑,“他的好日子不多了,严望川肯定是趁机打压宋氏,宋氏撑不住的。”
“一个破烂公司,那种股份留在手里最后也是烂掉,宋氏完蛋,作为股东还可能会牵累其中,弄不好还得背上债务,你以为乔望北傻?”
“切割干净,才能肆无忌惮的打压,就看乔望北到底有多少人脉了?”
十方扯了扯头发,“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看着?”傅沉挑眉,“给我往死里弄他。”
打了晚晚那一巴掌,还能如此算了?
181 几路围剿,逼到崩溃(3更)
从民政局出来,宋敬仁满脸喜色,还试图和乔望北握个手。
闹成这样,两看两相厌,估计以后也不会碰面了。
乔望北瞥了他一眼,满脸鄙夷,小丑模样,拍了拍乔艾芸肩膀,“走吧。”
乔艾芸一直冷着脸,似乎对乔望北的自作主张十分不满,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子,宋敬仁哂笑,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她肯定不舒服。
不过现在整个公司都被他控制在手里,他的一颗心算是彻底落了地。
“小张,回医院。”
“宋总,咱们没车,我去叫个出租。”张秘书一脸为难。
宋敬仁脸一僵,方才想到所有不动产都交割出去了,算了,这点小钱压根不算什么。
两人刚上出租,宋敬仁电话就响个不停,都是公司高层打来的。
这群狗东西,消息收到这么快?来恭喜他?
他咳嗽两声,接起电话,“喂——”
“宋总出事了,有两个厂商说我们公司产品不合格,拒绝收货,如果不能如期收到货款,这个月工资就发不出去了。”
宋敬仁蹙眉,“那就好好查一下产品哪里出问题了,早点出货啊。”
他刚挂了电话,手机又震动起来。
“宋总,有媒体说我们公司涉嫌偷税漏税,网上好多人在讨伐我们。”
“瞎说八道,哪家媒体,一派胡言,给我发律师函,我要告它告到死,简直特么无中生有。”
“可是现在很多去年都订好的客户,都要和我们解约,他们连定金都不要,就是要解除合约。”
“怎么会这样,你把所有合作人信息给我,我打电话问问……”
……
几分钟后,那个员工居然发来了六十多个合作商信息。
手机一眼都看不完,这中不乏过亿的订单,要是同时出问题,公司就完了。
他找了一个其中特别熟的客户,打了两次电话,那人才接听。
“喂,牛总,我是宋敬仁啊。”他态度低微,求人办事,自然要放低姿态。
“宋总,您有事啊?”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们要和我们公司解除合作,这产品都要做好了,马上都能出货了,您这不是……”
“这是公司内部决定,我也没办法啊。”那人和他绕圈子,显然不愿说实话。
“我们十几年交情,您何必拿这种话搪塞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总啊,我们是老朋友,这次真不是我不帮你,你说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得罪京家了?”
“京家?”宋敬仁愕然,“我压根不是认识这家人啊。”
“现在好几路人围剿你,南江严家的,京城的京家……”那人说了好几个豪门大户,除却严望川,他都不认识,这特么都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人家没直接说,不过都放了风声,说商场允许正当竞争,容不得……”那人支吾数秒,才说了两个,“人渣。”
宋敬仁头脑发昏,一时说不出话。
“宋总,那点定金大家宁愿不要,也不敢得罪这几个大户啊。”
“我知道。”这些人宋敬仁平时压根高攀不上,尤其是这京家……
八竿子打不着啊,动动小指都能碾死他,怎么非得和他这种小公司作对?
“你那个女儿不是和傅聿修关系不错嘛,怎么现在连傅家都插手了?”
“傅家?”宋敬仁挑眉。
“……我就是听人说,傅三爷直接下的命令,我估摸着整个金融圈,谁都不敢碰你,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牛……”宋敬仁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已是转接语音信箱。
“混蛋!”宋敬仁气得差点摔了手机。
光是一家打压就算了,这么多家一起,谁家公司都受不住,和他做生意的都是些小企业,和这些名门自然是扯不上关系的,但是你得表态啊,不然就会沦为一起打击的对象……
墙倒众人推的滋味他是感受到了。
“宋总,还去医院吗?”张秘书声音细微,生怕惹恼他。
“去什么医院,回公司。”
张秘书不好意思的和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送到市区的宋氏集团。”
等他俩上车,司机才发现,这不是前段时间在电视上大出风头的世纪渣男嘛,本想拒载的,可是人都上车了。
现在在他车上还颐指气使,他干脆停了车,“不好意思,我要交班了,那边太远,去不了,你们下车吧。”
宋敬仁瞳孔放大,“你……”
“一共9。5,扫码还是现金。”司机师傅看他气的上火,丝毫不理会。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是要赶我下车?”宋敬仁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现在整个云城谁不认识您啊,我一小市民哪儿敢得罪你啊。”
“呵——”宋敬仁哂笑,刚要和他理论,张秘书已经付钱拉着他下车,“宋总,您和他计较什么?传出去不好听。”
宋敬仁深吸一口气,也是,和这种人计较什么。
殊不知那司机在他下车后,打开对讲机,“兄弟们,那个宋敬仁在天宫路打车,大家注意点。”
宋敬仁和张秘书在冷风中吹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等到一辆空车……
**
另一边
乔艾芸和乔望北一上车,相视一笑。
“哥,我刚才戏演的怎么样?”
“可以。”乔望北将协议递给她。
“收好了,这里面有不少房子不动产,没想到那混蛋背地里还买了几块地,留着还是变卖,你自己决定。”
“要是没打算,随时都能回吴苏,那边永远都是你的家。”
乔艾芸眼眶微微泛红,“嗯,我打算变卖一些不动产,用晚晚名义存点钱,好的地段商铺、房子、地皮之类的留着给晚晚做嫁妆吧。”
“也不知道西延什么时候结婚,现在结婚据说要不少彩礼。”
“我这个做姑姑的,也得帮衬点……”
乔望北挑眉,“我们家不缺钱,彩礼还能不够?”
还让她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当父亲的多没用。
“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石头?”
“嗳——”乔望北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石头怎么了,你知道哪些石器多值钱吗?我们家宝贝那么多,让他抱个去提亲还不够?”
那都是他的心头肉啊。
乔艾芸哂笑,“识货的当宝贝,不知道的,你让西延抱着石头去,会被他老丈人打出去的。”
乔望北冷哼,“这钱是你们应得的,留着傍身,我们乔家不缺这点钱。”
乔艾芸笑了笑,乔家宝贝是真不少,就是几代人爱玉成痴,藏了不少珍品,许多都没法用金钱衡量。
“对了,你之前和我说,你要怎么对付宋敬仁来着?”
“咱家人脉多的是,就是寻常用不到罢了,你都不懂这些年多少人找我弄东西……”
乔艾芸低低笑着,并没搭腔。
“我说真的,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谁不知道啊,但凡和父亲有些交情的,一看到你俩离婚,彻底解绑,肯定得表一下态,弄死他还不容易。”
乔艾芸点头,反正至此之后,他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
“前些天晚晚说想吃火锅,去超市买点东西回去吃?”乔艾芸提议。
“那我叫上师兄。”
反正现在离了婚,乔望北也能正大光明撮合。
乔艾芸咳嗽两声,他哥什么意思,她心里很清楚,只是……
未免太刻意了一点。
两人到超市的时候,乔艾芸推了车去选食材,乔望北已经给严望川打了电话。
“师兄,机会我给你制造了,你别空着手来。”
严望川蹙眉,不能空着手?
“你知道的,今晚吃火锅,你早点过来。”
“我知道。”严望川拧眉,不能空着手?那带什么过去?
乔艾芸扭头招呼距离自己百米远的乔望北,他拿着手机走过去,“有事?”
“帮我问一下师兄喜欢吃什么?”她知道乔望北肯定在和严望川通电话。
“你自己和他说。”乔望北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严望川还在思考待会儿送点什么过去,突然听到乔艾芸声音,立刻正襟危坐,“师兄,你喜欢吃什么?”
还在等严望川布置任务的助理,瞧着自家严总,面色冷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略显诧异,这是在搞什么?
“我不挑食。”
乔艾芸挑眉,“那我随便买点?”
“嗯。”
“行吧,我把手机给我哥了。”乔艾芸把手机递给乔望北,他怔愣的接过手机,有些怄火。
给他制造机会,都不知道珍惜,多说两句话也好啊。
这人搞毛啊。
**
天色渐暗,此刻已归属乔家的别墅内已经烧起了火锅。
乔艾芸弄了点鱼头,弄了一些红枣枸杞之类熬了锅清汤,宋风晚则喜欢吃红汤的,弄了现成的火锅底料煮汤。
这边一家其乐融融,宋敬仁则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离婚之后,宋氏股票呈断崖式狂跌,直接跌到停板,公司股东董事一直逼着他,让他赶紧想办法,外面又有几家豪门在威逼。
内忧外患,将他逼得几近崩溃。
天一黑……
张秘书低声问他,“宋总,大家都下班了,您也回去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办法可以慢慢想。”
他张了张嘴……
江风雅中午收到消息,已经搬了东西先回宿舍住,而他……
除了这家公司,居然无处可去。
也是今天他才知道,乔家居然和京城京家都有牵连,这种极品人脉关系,他居然毫无所知……
真特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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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另外这边……
火锅都已经煮沸,就等着客人来,离婚事情圆满解决,乔艾芸心里高兴,不仅叫了严望川,还打了电话给傅沉和耿瑛。
耿瑛说离婚的案子还有一些后续事情需要整理,就不过去了。
傅沉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妈,我出去买点饮料吧。”宋风晚穿了羽绒服,拿了钥匙就往外走。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严望川和傅沉居然都到了,两人正站在距离门口几米远的地方,面面相觑,不知在干吗?
“严叔,三……三爷。”宋风晚差点顺嘴喊三哥。
屋内两人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看。
乔望北差点没气得昏厥过去。
严望川提了两瓶茅台酒……
傅沉反而抱着一束花。
“芸姨,恭喜,这是送你的。”傅沉选了一束白茶,高雅圣洁,包装得十分精美。
“谢谢,我很喜欢,让你来吃饭,还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乔艾芸许久没收到花了,有些受宠若惊,笑得合不拢嘴。
“应该的。”
严望川捏紧手中的礼物,余光瞥见乔望北的眼神,手指收紧几分:吃火锅,带酒水过来,有问题?
乔望北伸手一拍脑袋,差点没气到吐血。
难道自己暗示的还不够?
提着酒来,你特么真是来吃火锅的啊。
182 木讷的师兄,段浪vs怀生(4更)
屋外寒气袭人,室内火锅沸燃,窗户上都熏出了一层水汽……
宋风晚捞起红油锅里的几叶菠菜,涨了点麻油,一边喝可乐,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傅沉挑眉,他以前都没发现这丫头如此重口。
乔艾芸心里高兴,吃了火锅,还喝了些小酒,被热气熏得面若桃色,严望川没吃什么,尽看她了……
偶尔视线交汇,他又匆忙别开头。
活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耳后隐有绯色。
乔望北低头吃着羊肉,气得直上火。
看就大大方方看,你躲什么?
一把年纪,还装纯情,真想孤独终老啊。
让人看着干着急,还不如人家小辈会做人。
白活四五十岁。
“芸姨,有个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是关于晚晚的。”傅沉放下筷子,神色郑重。
宋风晚一看他这般神色,一颗心悬起来,他该不会要……
“晚晚怎么了?”乔艾芸已经被他几句好话哄得晕头转向。
“我和晚晚……”
“咳咳——”宋风晚被一口辣椒呛到,咳了半天,呛得浑身冒火。
“你这孩子干嘛呢?”乔艾芸给她递了杯水,宋风晚灌了一大杯,才觉得嗓子眼火意散下去。
“傅沉,你说,你和晚晚怎么了?”
“之前答应她,考完试带她出去滑雪,本来您在忙,我不打算提这个,现在事情忙完,我就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地点在国外,免签证的,还有我一个朋友,加上一个孩子,一共四个人。”
“如果你觉得不稳妥,就当我没提过。”
傅沉说话非常客气,而且逻辑清晰明了,是他原本答应宋风晚的,这件事并不是临时起意。
乔艾芸看向宋风晚,“是这样?”
“嗯。”宋风晚心虚的点头,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她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与母亲开口,才能让她出去跨年,不曾想傅沉直接帮她开了口。
理由还如此正当。
“会不会太麻烦了?”乔艾芸总觉得一直在麻烦傅沉,特不好意思。
“不会……”
“晚晚,你想去吗?”乔艾芸自己不好回绝,还是得问一下宋风晚意见。
宋风晚咬着菜叶,闷声点头。
乔艾芸接下来也有些事情要忙,财产交割,房产过户,要跑很多部门,也得忙活一阵,压根顾不上宋风晚,马上要元旦了,学校也放假,她还想让她去吴苏那边住几天。
傅沉若是肯照顾她,她出去玩两天,放松一下也好。
“那这样吧,你们这次出国的费用我出,这个你就别和我计较了。”乔艾芸看向傅沉。
傅沉点头,看了眼宋风晚。
她垂着头,小脸不知是被辣的,还是害羞,涨得通红。
严望川看着傅沉,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够睁眼说瞎话,他分明是意图不轨。
“你出去玩,舅舅也资助你一点。”乔望北笑道。
“谢谢舅舅。”宋风晚没想到傅沉想带她出国,心情忽然荡到了天际,觉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刚才你说还有个孩子,你朋友家的小孩?”乔艾芸随口问着。
“不是,寄住在我们家的一个孩子,庙里的……”傅沉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乔艾芸听他说完,一个劲儿夸他。
傅沉又顺利在她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严望川挑眉,低头戳着碗,几根菜叶已经被他戳得稀巴烂。
以前只觉得这小子老奸巨猾,没想到还是个油嘴滑舌的东西。
**
吃完火锅,乔艾芸已经喝了不少酒,有点微醉,平时放不开,今天心情好,喝酒自然有些没节制。
“晚晚,你和我一起收拾一下桌子,师兄,麻烦你送艾芸去楼上休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乔望北开口。
他都已经做到这样了,他要是还不开窍,他就真的要绝望了。
严望川走到乔艾芸身边,“走吧,送你回房。”
“不用,我自己能走。”
“我送你。”
“真不用,自己家,睡着都能摸回去。”乔艾芸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两人一直以来都很生分,突然要亲近起来,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接受的。
严望川站在她面前,岿然不动,宛若一尊大神。
乔艾芸没办法,“行了,我让你送,走吧,上楼。”
严望川点头。
乔望北气得差点把手里的盘子丢过去。
“师兄,楼梯抖,她喝了酒,你稍微扶一下。”他声音一字一顿,像是处于崩溃抓狂的边缘。
严望川犹豫片刻,抬手托住她的胳膊,“走吧,我扶你。”
傅沉瞥了一眼,低头憋着笑。
……
一分钟的功夫,大家就看到严望川从楼上下来。
乔艾芸躺在床上,闷声笑着,他居然只送自己到门口,就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转身走了……
紧接着她听到楼下传来乔望北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怎么下来了!”
“我不下来要干嘛?”
“……”乔望北显然被气得够呛,“你还有脸问我?”
“我是你师兄,你和我说话要注意点。”严望川突然严肃起来。
“你这辈子就当我师兄好了。”
真是气死他了。
宋风晚憋着笑,倒了杯温水递给严望川。
“谢谢,我不渴。”
宋风晚笑出声,水差点洒出来,“麻烦您给我妈送杯水上去,她喝了酒,可能有些不舒服,您陪她说会儿话吧。”
严望川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僵硬的接过水杯,别扭的重新上了楼。
乔望北将擦桌布一甩,气得说不出话。
乔艾芸脑袋有些疼,衣服都没脱,裹着被子靠在床头,严望川叩门进来,放下杯子,也不说话,两人相顾无言。
他就这么在床头站着……
盯着她,一瞬不瞬。
耳根泛红。
乔艾芸也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闷,过了好久,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水要凉了。”
当真是个闷葫芦。
**
宋风晚和傅沉出发去国外是12月31号一早,三个多小时飞机,到那边正好可以吃中饭。
三天两夜。
乔艾芸帮她收拾了不少行李,生怕她去那边冻着。
“太多了,三爷都给我准备好了。”宋风晚觉得行李太多,有些累赘,出去几天,还得托运行李,费时费力。
“你怎么能事事依赖人家,这么麻烦他,你也好意思?”
宋风晚咋舌。
就是没好意思直说:他在追我,肯定殷勤啊。
临行前,乔艾芸还不停叮嘱她,要听话别给傅沉惹事。
乔望北则塞了张银行卡给她,“好好玩,也要注意安全。”
“谢谢舅舅。”宋风晚也不客气。
倒是严望川走到她面前,低声说了句,“好好玩,注意傅沉。”
宋风晚身子一僵,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笑着点头。
等宋风晚上车后,还一脸狐疑,严叔干嘛要让她提防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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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国外雪场
段林白和怀生提前一天到这里,30号夜里十一点多酒店,洗漱完已是夜里一点多。
怀生生活完全能自理,段林白一个劲儿夸他懂事。
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崩溃了……
京城时间五点半……
他的房间响起了木鱼声,还有咿咿呀呀的念经声。
之前上飞机安检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谁特么出来旅游带个木鱼,好嘛?他应该那时候就把这破木鱼丢在机场的。
“怀生,你在干吗?这么早你不困吗?”段林白努力保持微笑,强忍着想要将他扔出窗户的冲动。
“做早课,我昨晚和你说了啊,你也同意了,段叔叔,您睡吧,我还要念一个小时,你不用陪着我。”
“我……”段林被刚要蹦出的一个脏字又被吞了回去,在孩子面前不能说脏话。
昨晚怀生确实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哪会儿困得不行,脑子晕乎乎的,况且他哪里知道,他是来真的啊。
“您快睡吧,天还没亮。”怀生一脸天真。
段林白抓狂:你也知道天没亮啊。
“你这样我有点睡不着啊。”段林白性子直,直接就问了,意思就是他打扰他了。
怀生眨了眨眼,“那说明你还不困,我以前困得时候,站着都能睡着,你现在躺在床上还不想睡,说明还是不够困。”
段林白仰面躺在床上,他想剖腹自尽。
傅沉,你是不是故意派这个小和尚来搞我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孙悟空那么怕唐僧了,这真能念死人啊。
183 严师兄开窍?正经的小唐僧(1更)
12月31日,经过多日灰霾的雾色,云城难得是个艳阳天。
乔艾芸站在门口,目送傅沉车离开,才不舍得转身准备进屋,冬日的眼光落在身上,不觉得有暖意,寒风吹来,冻得她打个哆嗦,正打算进屋,就被人叫住了……
“艾芸。”严望川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冷着脸,不知要干嘛?
乔望北自觉地先进了屋。
“怎么了?”明天元旦放假,今天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她约了宋敬仁去交割财产。
还有几套房子要过户,估计要忙一天。
严望川迟疑片刻,走到自己车边,打开副驾车门,从里面抱出了一束玫瑰。
乔艾芸脸登时一阵臊得慌。
她不是什么小姑娘了,又离过婚,不再年轻,这把年纪忽然被人追求,她心底也有些异样。
乔望北站在窗边,看到严望川捧出一束玫瑰花,低头拨弄着刻刀,可算是开窍了。
他要是再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就真的想一把飞刀射过去。
弄死他得了。
活该孤独终老。
其实严望川是瞧不上傅沉的,觉得他心思重,老奸巨猾,但是那天他送了一束白茶,乔艾芸一直抱着,那模样分明是喜欢的。
他抱着玫瑰走到她面前,把花递给她,“送你。”
乔艾芸站在原地,有些囧。
面前这人板着一张脸,若不是怀里抱着花,她还以为是来催债的。
“谢谢。”隔了数秒,乔艾芸还是伸手把花接了过去。
“这个。”严望川又从口袋摸出一个丝绒盒子,上面还印着严氏珠宝的字样。
“这个我真不能收。”严记珠宝只做高端定制,他家的东西,最便宜的都是几万。
“不喜欢?”
严望川蹙眉。
傅沉这小子的话果然不能信。
他思忖了半天,还是打电话问了傅沉,如何才能让她开心,毕竟傅沉吃火锅那天,确实哄得她高兴。
傅沉说,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珠宝的。
这小子果然是在坑自己?
严望川第一次送礼物,就被拒绝,此刻心情复杂,呈现在脸上,更是冷意肃杀。
他站在那里,攥着盒子,浑身凉意渗人。
“也不是不喜欢,太贵重了,这花我收了。”
“不贵。”严望川纠正。
“这个我真不能要。”这些日子本就麻烦他,乔艾芸哪好意思拿他东西。
“我亲自设计的,本来就是要送你的,两千多块钱。”
他很固执,脾气又倔,东西拿出来,他是断不会收回去的。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两分多钟,乔艾芸没办法,只得伸手接了过去,“谢谢,改天我请你吃饭。”
“我今天就有空。”严望川说得严肃又正经。
乔艾芸一愣,“那今天一起吃饭?”
“好。”
严望川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乔艾芸深吸一口气,抱着花往屋里走。
她待会儿要出门,把玫瑰放在客厅,珠宝拿上楼,顺便换身衣服。
乔望北看到严望川大手捞过玫瑰花,将原本插在客厅茶几上的白茶花提起扔掉,将自己的玫瑰插入了花瓶里。
他眉毛一挑。
真是闷骚又别扭。
乔艾芸到楼上之后,打开首饰盒,一根手链,还镶嵌着宝石,没有二三十万买不到,两千块?他在逗她?
她拿了一些证件材料,准备出门办事情,乔望北急忙开口,“师兄,艾芸要出门办事情,还得和那个宋敬仁碰面,你今天不是没事吗?陪她一起去吧,估计会很忙。”
乔艾芸刚想拒绝,严望川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吧。”
……
上车后
乔艾芸才开口询问那个手链的价格,“……师兄,那个手链真的太贵重,而且根本不是两千块的东西。”
“二十二年前,是这个价。”
乔艾芸一愣。
这是他二十多年前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刚才又说是他自己设计的,她那手链款式繁复,设计的分外喜庆讨喜,就怕是当年两人有了婚约,他准备送自己的。
她心底有些酸涩,偏又有股暖意。
一直有人惦念自己的感觉,很好。
她偏头看向窗外,“真是没想到你会给我送这些……”
今天的送礼风格,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像你的风格。”
“我想让你开心,我的风格可以变。”
乔艾芸眼眶一热,差点落泪。
待她如此,她真的值得拥有这样的男人吗?
严望川余光瞥了她一眼,见她一直看向窗外,似乎不愿和自己说话,微微蹙眉,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
乔艾芸和宋敬仁约在云城行政大楼前,这边算是一个综合性的办公区域,各个政府部门都在这边设了办公点,很便民。
宋敬仁临时买了一辆宝马,因为要见乔艾芸,还特意收拾了一番。
他这些日子被公司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吃不下饭,到处求人,以前那些他瞧不上的小企业都闭门不见,近日银行频繁上门催债,若是逾期不还款,恐怕公司就得清盘破产……
他这些日子算是见识到了乔家的人脉,他动了心思,想求一下乔艾芸。
他特意收整了一番,即便穿着西装革履,却也不负往昔的风发模样,从骨子里散发的丧气,让他给人一种消沉颓靡感。
乔艾芸下车后,严望川坚持要陪她,她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
宋敬仁原本看到乔艾芸过来,喜不自禁,只是瞥见她身后的人,一张脸登时垮掉。
对比之下,相形见绌。
只是此时她和乔艾芸已经离婚了,纵使心里不舒服,也不能宣之于口,气得他身子直颤。
严望川瞥了他一眼。
西装,宝马车,还戴着价值百万的腕表?
是打击力度还不够?看样子还得加把劲。
鬼知道宋敬仁不过是弄些东西充充门面罢了。
有严望川跟着,宋敬仁就是想和乔艾芸多说两句话都不行,他忍了很久,张了张嘴,“那个……晚晚怎么样?”
乔艾芸瞥了宋敬仁一眼,一副看脑残的模样。
我女儿如何,关你何事?
她压根不理他,拿了号码牌,排队办正事。
严望川看他吃瘪,心里乐了,只是脸上却一派肃穆。
**
宋风晚到机场、登机之前都和乔艾芸打了电话,上了飞机,找空姐要了个毛毯,戴了眼罩,就准备睡了。
她上回出国,还是十岁那年,说是出去玩,就是跟着宋敬仁出差,都在酒店过了,这次能出去,自然兴奋,昨晚睡得迟,到飞机上便睡意昏沉。
傅沉偏头看她,居然就这么睡了?
很快他就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手中还拿了本《清心咒》,这心底却总是无法平静。
他手指在佛经扉页上轻轻摩挲着,又往宋风晚那边挪了半寸,手指轻轻蹭着她的……
她好像无知无觉,傅沉小指一勾,将她整个手攥在手里,温热绵软,手感非常好。
他们坐的不是头等舱,他俩和十方,正好坐在一排,十方正戴着耳机,余光瞄到傅沉偷偷摸人家小手,忍不住咋舌。
这才出门多久啊,就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
“唔——”许是手被攥着有些不舒服,宋风晚温吞的嘤咛一声,调整了一个姿势,原本靠在窗边的头,歪向傅沉。
傅沉伸手,长臂从她脖颈处穿过,将她整个人拨到自己肩侧……
宋风晚头抵在他肩头,稍微挪了一下,胳膊挪动,横在傅沉胸口。
他身子一僵,继而抿嘴一笑。
傅沉垂眸就能清晰看到她柔嫩浅粉的唇,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喉咙滚了滚。
垂眸低头,在她唇边啄了一口。
坐直身子,就看到十方正盯着他。
一记冷眼射过去,十方悻悻坐好。
我靠,那眼神是要杀人灭口?
**
飞机抵达机场,还需要坐车才能到达滑雪场所在的小镇。
滑雪场位于海拔两千多米的地方,需要依靠高山缆车或者徒步爬山道进入。
滑雪胜地,却空旷避世。
宋风晚趴在缆车上,俯视下面,雪山松涛,天空蓝得一碧如洗,让人身心开阔舒畅。
“林白和怀生已经到酒店住下了,他们在餐厅,待会儿先吃饭,你再休息,这边还有个温泉,你喜欢的话,晚上可以去泡泡。”
傅沉低头查看段林白的信息。
他的微信傅沉是屏蔽的,打开微信,才发现他居然给自己发了99+的信息。
剔除表情包,剩下的话几乎都是在骂他。
【傅三,你特么就是个混蛋,你到底从哪儿弄来的小和尚,老子要快被他搞死了。】
【我真的会杀人的,不知道这个小唐僧的肉香不香?】
……
【你特么别装死,你给我出来,给老子出来!】
傅沉挑眉,骂了自己17次,然后发了一百多个表情包刷屏,他是以为自己完全不看手机吗?
**
傅沉一行人下了缆车,徒步百米,到达酒店,酒店一共两层,看着不大,有点名宿的感觉,轻奢风格,低调典雅。
宋风晚整个人缩在围巾里,寒风肆虐,吹得人直打颤。
三人到酒店后,一推开门,宋风晚就看到一个蹭亮的小脑瓜子。
“姐姐——”怀生正喝着奶茶,瞧见宋风晚,跳下去,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
“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昨天夜里,那个叔叔带我来的。”他指着靠在火炉边取暖的段林白。
他裹着毛毯,双眸黑眼圈很重。
“段哥哥。”宋风晚笑着和他打招呼,“你昨晚没睡好?”
段林白悻悻一笑。
这小和尚五点钟就爬起来念经,他能睡个屁啊。
“今天起得太早。”段林白起床气大,此刻还心情不爽。
傅沉走过去,抬脚踹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
段林白立刻坐直身子,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其实我们洗了澡,段叔叔一直不睡觉,一直趴在床上玩手机,怎么都不听劝。”怀生一副教训孩子的模样。
段林白是夜猫子,熬夜很正常。
“他一直在手机上看小姐姐,还给人刷什么礼物。”
女主播?
宋风晚看向段林白,神色有些不对劲。
“小和尚,你可别胡说,那都是我公司团队的,我就是随便看看。”段林白平日也要工作的,哪有空看什么女主播啊。
只是公司下面弄了个主播平台,他视察一下他们工作罢了,他也看了很多男主播啊,这和尚怎么只记得那几个女的。
既然进了人家直播间,又是小老板,总得刷个礼物意思一下。
“那些小姐姐,一直要给他亲亲,么么哒……他好轻浮……”怀生可是个正经的小人。
在他心里,段林白已经是个不三不四的人了。
段林白呕血,谁给他一把刀,他要宰了这和尚。
184 跨年夜,考虑一下我吧(2更)
小镇雪场,海拔高,阳光更加璀璨,落在室内,将一切都烫上层淡金。
壁炉火烧得很旺,火星跳动,噼里啪啦。
餐厅就在一楼,一个小客厅,只有四张桌子,说是酒店,更像是民宿,几幅欧式油画,花束烛台,别具情调。
段林白拿着刀叉,低头切肉,眼睛却一直盯着怀生。
怀生吃饭前循例向佛祖告罪,“……阿弥陀佛,罪过呀……”
段林白轻哼:掩耳盗铃。
傅沉则帮怀生切了肉,又给他倒了牛奶,细腻程度,宋风晚都自愧不如。
“谢谢三叔。”怀生第一次用刀叉,很不习惯,模仿他们的握住了刀叉,动作生涩别扭。
“我第一次拿刀叉也这样,慢慢来。”傅沉将切好的熏肉沾了酱放在他盘中。
“嗯。”
他这是变相安慰怀生罢了,他性子敏感。
宋风晚一直打量着傅沉,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
要是他们有了孩子,他以后肯定会是个好爸爸。
结婚、生子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宋风晚小脸蹭得一红,急忙低头吃东西。
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晚晚,下午你和怀生练习滑雪,晚上我们去镇上跨年。”傅沉和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好。”宋风晚声音嗡然,都不敢看他。
**
下午练习滑雪的时间很短暂,练了一些基本动作,宋风晚之前学过,练习得还算顺手,怀生是第一次,难免吃力。
傅沉和段林白正坐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外面。
这边没有其他游客,雪地开阔,教导过基本要领,要得他们自己摸索。
傅沉喝着热茶,膝盖上搭了条印着几何图案的毛毯,视线一直落在宋风晚身上。
“小嫂子学的很快呀,动作已经非常标准了。”段林白笑道。
“嗯,我教的。”
段林白愕然,这不要脸的。
“对了,宋家的事情,怎么扯到京家了?”
“嗯?”傅沉撩着眼皮看他。
“你少和我装蒜,你是要搞死宋敬仁吧,光是一个严家都能把他压垮,你自己施压怎么还扯上京家?”
“和我没关系。”傅沉低头喝茶。
“与你无关?我以为是那小子为了讨好嫂子,提前献殷勤来着……”
“和乔家有关。”
段林白咋舌,“这乔家人脉是要横贯南北?京城、南江都有人?京家亲自出面,那宋敬仁现在可是整个京圈的红人。”
“所有人都在把深扒他是如何得罪京家的。”
傅沉摩挲着杯子,不置一词。
“那这么看,这乔家也太低调了吧,和你家熟,还认识京家人,我听说小嫂子的舅舅也是个狠人。”
“傅三,你以后可怎么办啊,要是被他们知道你俩的事,我看你命不久矣。”
傅沉挑眉看他,“你知道这个地方每年会死多少人吗?”
段林白一愣,讪讪笑着。
他就随便一说,还真要杀他灭口啊?
**
日暮时分,一行四人便徒步沿着山道到了小镇上,夕阳将天边熏成一片暖橙色,勾勒着远处的雪山,别具美感。
落在山道上的碎雪上,折射出玫瑰色的光芒。
松林沿着山道一路往下,细细密密,偶有沉雪落枝,惊得冬雀扑棱飞起。
四个人都穿着厚实的防风衣,帽子围巾,还戴着防风镜,刚出门那会儿很冷,走了一段路,身上暖起来便不觉得凉了。
到镇上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四个人找了餐厅吃饭,为了迎接跨年,小镇有独特活动,几乎所有人都涌上街头。
即便入夜,外面依旧灯火闪耀。
他们走出餐厅的时候,约莫晚上十点,街上人潮拥挤,只能顺着人流走。
路上有很多人抱着吉他唱歌,很多人围着跳舞,这个点出来的,还是年轻人较多,尤其是小情侣,手拉手,或拥抱接吻,毫不顾忌。
宋风晚垂着头,终是有些不好意思。
傅沉拉住她的手,“人多。”
宋风晚点头。
“林白,你照顾一下怀生。”傅沉叮嘱跟在后面的段林白。
段林白错愕。
这特么和出门前说得不一样啊,傅沉说出去跨年,请他出去,他还想着国外艳遇多,说不准就能遇到真命天女来着,让他照顾个和尚是什么鬼?
他是伺候孩子的保姆吗?
再说了,他带个孩子,哪里还有美女敢和他搭讪啊。
段林白没办法,伸手牵着怀生,“走吧。”
“段叔叔,我想尿尿——”
段林白张了张嘴。
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
“傅沉,我带他去找洗手间。”段林白和傅沉打了招呼,四个人就分开行动。
**
街上人很多,傅沉牵着宋风晚,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直到傅沉电话响起。
“喂——”
因为外面太吵,傅沉不得不调大接听音量。
“在哪儿呢?这么吵?”
宋风晚靠得近,他手机接听音量很大,宋风晚就是不想听,都听得见。
女人声音,带着笑意,千娇百媚般的。
“在国外。”
“和谁一起啊?”
“朋友。”傅沉脱口而出。
宋风晚咬了咬唇,她就是他朋友而已?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动了动手指,试图挣脱,傅沉蹙眉,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就和你打个电话,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
“傅沉,新年快乐。”女人声音柔美,甜腻腻的喊他一声傅沉,那语气分外亲昵。
“新年快乐。”傅沉难得的好语气。
他挂了电话,偏头看着某人一直低头盯着脚面的人,“你吃醋了?”
宋风晚瘪瘪嘴,“谁吃醋了。”
“我说你是我朋友,不高兴?”傅沉垂头看她,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醋坛子。”
“我没有。”宋风晚脸上被他捏得火辣辣的,转身要走……
傅沉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从后面将她搂住。
将她整个人紧紧搂住,侧脸贴着她的,宋风晚想挣脱,傅沉手臂收紧,反而更加用力,侧脸轻轻蹭着她的。
“那是我姐。”
“我如果和她介绍,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是想提前和我见家长吗?”
傅沉声音蹭在她耳边,亲昵,呼出的气息散着白雾,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灼热。
“我没有。”宋风晚被他搂紧,心跳加快,有种莫名的窒息感,“你赶紧松开,被人看到。”
“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怕什么。”傅沉低笑。
殊不知不远处的段林白和怀生正一瞬不瞬盯着他们。
“小和尚,非礼勿视。”段林白伸手捂住怀生的眼睛,“走,我带你去别处玩。”
**
傅沉又带着宋风晚四处转了转,直至人群忽然躁动起来。
傅沉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原来已经开始倒数了。
小镇人不算多,一齐涌上街头,成千上万,周围充斥着各种兴奋倒数声,许多情侣已经抱在一起……
气氛太好,宋风晚也很兴奋,跟着人群,开始倒数……
十九八七……
五四三二一。
最后一秒结束,人群彻底沸腾,浓稠的夜色,瞬间被烟火划破。
漫天流彩,璀璨的好像繁星,将宋风晚眼睛染得五颜六色,她兴奋得盯着天空,时不时兴奋得看向傅沉。
“三哥!新年快乐!”宋风晚冲他笑,凤眸漂亮,像是染了一层流光。
“你看那个……”她指着天空忽然绽放的一束金色烟火,“这个好漂亮!”
傅沉忽然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嗯?”宋风晚一怔。
傅沉伸手将她厚实的围巾扯下来,露出一张因为兴奋染得一片绯色的小脸。
她怔愣之际,傅沉已经俯身,吻住她……
宋风晚眨了眨眼,眼前是绽放的烟火,却在她心里燃起了更为绚烂的五彩。
他呼吸有些重,额头抵着她,“晚晚,新年快乐。”
宋风晚抿了抿嘴……
“新的一年,考虑一下我吧。”他声音压得很低。
两人挤在人群中,不时有人推搡,他将她圈在怀里,紧紧护着。
宋风晚看着他,呼吸有些急……
不等她回答,傅沉低头......
**
而百米处的段林白,和怀生小和尚互相对视一眼,互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段林白眯着眼,忍不住腹诽:一放烟花,这小子脑袋瓜子简直反光。
真特么亮。
185 三爷:你不是想追我?试试?(3更)
周围都是人,摩肩擦踵,所有人都在叫嚣狂欢。
宋风晚被动得仰着头,踮着脚,脖子有些酸。
傅沉像是有所感觉,已经抽身离开。
“靴子很厚,不疼,这样你会舒服些。”傅沉语气含混。
“还好。”就是一直仰着脖子,此时有点酸。
方才经过狂欢,周围的人更加兴奋热切,好像是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了,周围几乎都是拥抱亲吻的小情侣。
宋风晚小脸像是发了烧,额头抵着傅沉胸口,心若擂鼓。
“晚晚……”傅沉低声喊她。
“嗯?”
宋风晚还没抬头,他居然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她睫毛轻颤,脸色通红。
脑袋晕乎乎,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直至周围的人开始狂欢,傅沉才放开他,将她拉出人流,步伐很快,宋风晚大口喘息,周围空气干燥阴冷,吸入一口,浑身都凉飕飕的……
**
傅沉和段林白汇合,原本打算坐高山缆车回酒店,这个镇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狂欢,缆车那边贴了个停运通知。
没办法,四人只能在镇上找酒店住一夜。
怀生已经困了,段林白抱着他,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这小子绝逼是来坑他的啊。
镇上的酒店,几乎都已经客满,找到一家,只有一个标间,段林白直接要了,“我和怀生住这里,我真的不行,走不动了,你们再找别家吧。”
他这小身板,抱个五六十斤的孩子,这特么简直比扛煤气罐还累?
特奶奶的,可怜他的腰都要累断了。
傅沉只得带着宋风晚继续找酒店。
索性下一家就有房间,不过只剩下三间大床房。
宋风晚虽然英语不错,但是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这些人说话还带着口音,她压根不懂他们说了些什么,就看到傅沉摸出身份证递给前台。
“我的需要吗?”出国在外,证件护照都随时带着。
“不用。”
“不需要登记我的?”
“一张床的房间,登记一个人就够了。”
宋风晚身子一抖,一张床,是几个意思?
“只剩一间大床房了。”
“我们可以去别家……”
“他说镇上就他家还有空房,不睡,今晚就没地方住了。”傅沉说得坦荡直接,完全不像是说谎。
宋风晚傻了眼。
这和之前去雪场那次还不同,那好得是个套房,各自有床,这大床房该怎么睡啊。
前台很快帮他们办理了入住,还送了早餐券。
傅沉道谢,直接朝着电梯走去。
宋风晚硬着头皮跟上去。
今晚可怎么过啊。
**
两人到房间的时候,因为都开着暖气,傅沉摘了围巾防风镜,动手脱外套……
偏头看着站在门口,还没进屋的人。
“愣着干嘛?进来吧。”
宋风晚一边打量房间,一边往里走,欧式装修风格,房间正中间就是一张两米宽的大床,白色床单,上面还放着一束玫瑰,以及酒店的问候函。
一侧的床头柜上,还有一瓶红酒。
厕所与洗手间连在一起,几平方而已,不过对外却只用了一层磨砂玻璃隔开,从外面,隐约都能看到里面的陈设。
这该怎么洗澡上厕所啊。
“这房间还可以哈。”宋风晚悻悻一笑,其实装潢环境还是不错的。
“嗯,床很大。”傅沉挑眉。
宋风晚一噎,谁问你床了。
傅沉从一边的衣柜里拿了衣架,将衣服挂起来,又拿着热水壶,准备去烧水……
宋风晚四处走动,到处翻开,直至她打开床头柜,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蹭的一红……
这些酒店都是怎么回事?
“在看什么?”傅沉走过去。
“啪——”宋风晚猛地将抽屉合上,“没事啊。”
“不脱衣服?”傅沉挑眉,“快一点了,不困吗?”
“还好。”
傅沉点头,不置可否,转身给段林白打电话,无非是问他两人安顿得如何了。
宋风晚伸手摘了围巾,帽子,头发被围巾压得软塌塌的,贴在头上,有点丑。
宋风晚护着脑袋,去洗手间照镜子,抓了几下头发,试图让它蓬松一些。
努力几次之后,头发仍旧软塌,她翻了皮筋,绕了个丸子头,一转身,才看到傅沉不知何时站在洗手间门口。
“耳边有个头发没扎上去。”傅沉指了指她右耳。
宋风晚摸了一下,还真有一缕头发,她随便将头发缠在上面,有些窘迫。
“你先洗吧。”
她说着退出洗漱间。
……
傅沉出去的时候,宋风晚已经脱了外套,穿了件柔粉色的高领毛衣,黑色紧身裤,踩着一双保暖的厚底长靴,一直裹到小腿,衬得双腿修长笔直。
“你去洗洗,我先睡。”傅沉眯着眼,神色如常淡定。
宋风晚咬着唇,简单清洗一下。
她出来的时候,傅沉靠在床边玩手机,她贴着床边坐着,心脏跳得飞快,像是要蹦出嗓子眼。
这房间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个凳子,怎么看今晚都得睡在一起了。
“关灯吗?”傅沉忽然开口。
“别!”宋风晚脱口而出。
关灯干嘛?
乌漆嘛黑的,太可怕了。
“那你……”傅沉放下手机,“赶快进被窝吧,外面挺冷的。”
宋风晚脱了靴子,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钻进去,因为身上穿了很多衣服,进入被窝,并不觉得暖和。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紧张什么?”傅沉偏头看她。
床很大,两人中间似乎还能再睡两个成年人,她到底在怕什么?
“我没紧张。”
上回在山上,就算是一个炕上,也是一人一床被子,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傅沉抬手,关了自己一侧的床头灯,房间光线瞬间黯淡,他身子下移,已经躺下。
宋风晚紧张得吞了吞口水,身上穿了太多衣服,完全无法动弹,睡觉更不舒服,她干脆在被子里开始脱衣服。
傅沉余光一直打量着她……
一回摸出一条裤子,一会儿又是一件毛衣……
她到底穿了多少衣服?
直至她自己觉得舒服了,才躺下,半边身子紧紧贴着床沿,不敢往傅沉那边挪动半分。
他们现在,就是盖着被子穿着衣服,纯聊天!
“晚晚……”傅沉忽然开口。
宋风晚身子一颤,“嗯?”
“手给我。”
“怎么了?”宋风晚犹豫着,朝他那边伸了伸手胳膊,微凉的小手被他一把攥住。
“这么凉?”
“待会儿就暖和了,捂捂就好……”
攥着她的手,贴在胸口。
“暖和了?”
他声音越发低沉。
“嗯。”宋风晚闷声点头,他身上还穿着毛衣,即便这边,掌心贴着,还是觉得热烘烘的。
她挪了一下身子,调整一下姿势……
周围虽然很近,但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狂欢的声音……
热闹而喧嚣,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一个小世界。
只有他们两个人。
“三哥,除却第一次在我家,我们之前见过吗?”宋风晚总觉得他的声音分外熟悉。
“见过。”
“哪里?”她怎么不记得了。
“在云城的酒吧,你扬言要追我那次,记得吗?”
宋风晚呼吸一窒,身子都僵了。
什么鬼?
他怎么会知道。
“当时你去洗手间,差点走错了地方,进了男士洗手间,我带你离开的。”
宋风晚当时喝的断片,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经过他这么提醒,所有事情都串了起来。
许多事她还以为是在做梦,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三哥,那天其实……”
“晚晚……”
“嗯?”宋风晚脑子都炸了。
这种丢人的事,怎么会被他看到。
谁都希望在心爱的人面前,是个淑女温润的形象,宋风晚也是如此,总希望自己的形象是最美好的。
那种话怎么会被傅沉听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你说想追我,试试看。”
186 新年愿望:发财减肥
宋风晚那日扬言要追傅沉,不过是酒后失言,她哪里知道就那么巧,会被他听到,脑子嗡嗡,几乎无法思考。
而傅沉偏又说道。
“要不要追我?我很好追的。”
惊雷炸开,她眼前电光火石。
“那天我只是喝多了酒,信口胡诌的。”宋风晚屏住呼吸。
“我看你那日说话,不像喝多了。”
“是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若当真了,怎么办?”借着微微渗透进来的月光,傅沉唇角勾着笑。
“……你到底想干嘛,我都说了,那话是信口胡诌的。”
“你还记得那晚的事。”傅沉语气肯定。
“我喝多了,醉话还能当真?”
“也有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就算我说了这话,那又怎么样?你若当真了,难不成还要我配合你?”
宋风晚也是有脾气的,此刻被他逼急了,恨不能伸出爪子,在他脸上扒拉两下。
干嘛总是这么逼她。
简直是恶趣味。
傅沉勾唇一笑,借着月光,原本禁欲冷清的脸,忽然变得些许柔和……
不过傅沉也没必须逼她。
小姑娘胆子小。
他也担心逼急了,人跑了怎么办!
和她躺着,随意聊了几句,慢慢的,外面的喧闹声似乎有点小了,傅沉听着宋风晚呼吸均匀,以为她睡着了。
他掀开被子,拾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宋风晚裹紧被子,并没出声,直至听到关门声,才浑身松弛,长舒了一口气。
她躺在床上,想了好久,直至撑不住,昏昏沉沉睡着……
朦胧中能感觉到似乎有人开了门,然后自己身侧的床,往下塌陷,一双手微凉的手臂,从她后肩穿过,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
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温柔。
傅沉刚才出去吹了冷风,心头那股燥热感才得以消弭,困意也被吹散得一干二净,这会儿搂着她,似乎……
完全睡不着了。
说是戏弄她,遭罪的还是自己。
**
小镇的狂欢,彻夜不眠,直至凌晨五点多外面的喧闹声才逐渐停止……
傅沉睡不着,之前身上还出了点汗,趁她还没睡醒,傅沉洗了个澡,裹了浴袍,扯了条毛巾擦头发,约莫五点半,宋风晚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嘤咛着去枕头下摸手机,傅沉起身走到床边,拿起她的手机,将闹钟关掉。
宋风晚睡得迷迷楞楞,把手缩回被窝,继续睡觉。
傅沉也不是故意查看她的手机,只是关掉闹钟,许多新年祝福信息就蹦了出来,四五十条,他正打算放下手机,忽然看到一个信息。
【新年快乐,祝你在新的一年里……】
信息来自:傅聿修。
宋风晚给他备注的就是全名。
傅沉眯着眼:这小子怎么回事?前些天还想着如何私会江风雅,现在居然就发信息骚扰他家晚晚?
他俩是什么关系?还发信息,莫不是缺心眼?
傅沉压根不知道,这手机还有一个功能,叫做群发信息。
只是大家都知道,傅沉素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就算是群发短信,也会自动自觉地把他排除在外。
傅聿修脑子又没进水,自然不敢给傅沉发任何信息,他又哪里知道这两人私下的关系,自是不懂他的信息会被傅沉看到。
新年第一天,傅沉在心里又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
约莫七点多,段林白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两人起床没,是否一起吃早餐,傅沉这才叫醒宋风晚。
她偷摸将衣服拿进被子里,动作别扭的在里面折腾。
傅沉低头看着手机,偶尔看她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宋风晚简单洗了把脸,穿戴好,两人才下楼退房,殊不知段林白和怀生已经在酒店大堂等着了。
“姐姐。”怀生走过去拉她手。
段林白正举着手机,找光线、角度自拍,不多时就发了新年第一条微博。
评论接踵而至……
【段郎新年快乐】后面还跟了无数个爱心。
【新的一年,我们继续爱你。】
【新年愿望,发财减肥睡浪浪……】
……
段林白慢慢翻着评论,登时觉得自己此刻才是众人的焦点。
他随手刷了会儿微博,跨年夜,所有人都在狂欢,若是平常,他肯定叫了几个朋友出去狂嗨到天亮,这回好了。
居然是和一个小和尚过的,说出去都丢人。
段林白这两人被搞得心情不爽,本来不愿发微博的,也是前天晚上逛了几个女主播的直播间闹出的风波。
网上居然有人说,他昨夜和几个网红在外面嗨到天亮。
甚至还有照片,一大群人,黑漆漆的,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男人被一群美女环绕,所有人都认为那人是他。
你大爷的。
老子那么白,夜里都发光,这黑煤球怎么可能是他?
他干脆发了条微博,一个自拍,下面还有地址信息,标注地点在国外,网上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这些人真是想红想疯了,新年第一天,就开始蹭老子热度。
“走吧。”傅沉办完退房手续,走到段林白身边。
宋风晚和怀生走到前面,段林白抬手抵了抵傅沉,“傅三,昨晚怎么样?”
傅沉收好身份证,不搭理他。
“就没发生点什么?看妹妹的神色,你俩昨晚不会啥都没干吧?”
傅沉撩着眼皮看他,“你说呢?”
“这么好的机会,你会轻易放过?从良了?”
傅沉轻笑,“待会儿回去滑雪,我们似乎很久没比一把了。”
“走啊。”段林白笑道。
……
一个小时后,四人吃了饭,已经回到原先入住的酒店,许是新年第一天,这间民宿酒店来了不少游客,十几个房间,瞬间爆满。
傅沉和段林白已经换了装备进入雪场。
这边并不是正规雪场,就是俗称的滑野雪。
段林白铆足了劲儿,要好好赢傅沉一次,不曾想,刚摆好姿势,后侧被人踹了一脚,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卧槽,傅沉,你丫耍诈。”段林白转身要骂他,某人已经抬起滑雪杖,从他身侧穿风而过,扬起的碎雪砸了他一脸。
**
而此刻的云城机场
一架从南江飞往云城的客机已经抵达。
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空姐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客舱。
老太太眯着眼,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这云城潮湿阴冷,哪有他们南江好。
187 严老夫人来了,悍妇形象(2更)
云城
新年伊始,昨夜云城的烟火鞭炮声响了大半夜,乔艾芸昨夜将家中收拾了一番。
无非宋敬仁的衣物,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该扔的扔了,还有一些则用编织袋打包好,原是打算寄给他的,宋敬仁偏说要自己来拿。
乔望北直说扔垃圾桶得了,还给他打包,闲的。
乔艾芸只是一笑,这人念想一旦断了,就真觉得这人可有可无了,收整衣物,就像将她的过往一并打包好。
她把编织袋放在门口玄关处,看了眼腕表,她和宋敬仁约了十点,此刻时间还早。
“我去店里看看,宋敬仁要是敢对你怎么样,你再给我打电话。”乔望北穿了外套,准备出去。
玉堂春之前被人打砸,新年第一天,重新开张,还有一些元旦活动,他这个做哥哥的,以前没管过店里生意,这次自然要去看看。
“嗯。”乔艾芸倒不怕宋敬仁做什么,他要真敢妄为,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乔望北去厨房翻了半天,拿了一根擀面杖放在门后,“他要是敢对你动手动脚,或者出言不逊,你就把他打出去。”
乔艾芸笑着点头,“那你先去店里,我忙完就过去。”
乔望北又叮嘱了她一番,适才离开。
**
乔艾芸等到十点一刻,还不见他的踪影,刚想给他打电话催促,就听见门口传来车声,她打开门,就看到一辆白色老旧的面包车停在自家门口。
四个轮子裹着泥水,半边车身都是污浊,看到来人推门下车,她微微蹙眉。
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约莫六十,身材臃肿,穿得单薄,头发稀疏,看着她的眼神,怨怼又带着凌厉。
“表叔。”乔艾芸吸了口气,这是宋敬仁的亲戚,平时住在乡下,走动不多,但红白喜事,或者盖楼买房,必然要来这里跑一趟。
宋敬仁好面子,即便是远亲,只要过来相求,总会给钱。
乔艾芸是不乐意的,为了这件事没少和宋敬仁争执。
你不借钱,他们就会说:发达不认穷亲戚,进行道德压迫,若是拿了钱,他们觉得理所当然,不提还钱的事,反而来得越发殷勤。
乔艾芸与他们平常没来往,这时候过来,又一脸怒气,怕是来者不善。
为首的老者,听她喊自己,冷哼一声,不待她招呼,就大步进了屋子。
乔艾芸看着白瓷地砖上的一排脚印,咬了咬牙,还是先忍了一口气。
“表叔,您怎么过来了?”即便是宋家的亲戚,也是长辈,她还是客气的招呼他们,给三人倒了茶。
“艾芸啊,我听说你和敬仁要离婚?”这位表叔说话端着架子,他在宋家那边算是大家长,位份很高,自然有点颐指气使的模样。
“嗯。”
“你们结婚二十多年,有什么迈不过的坎,非要闹到离婚,还在电视里打他,他是个男人,你让他以后怎么抬起头来见人。”
他忽然发难,乔艾芸眉心微皱。
“你别怪表叔说话难听,我们宋家还没出过你这样的媳妇儿,居然打自家男人?还吵着要离婚。”
“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非要把家事闹到明面上,现在整个村子里都知道我们宋家出了个厉害媳妇儿!”
乔艾芸轻笑。
“那您知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
“他连私生女都明目张胆的领进门,在您眼里,这就不丢宋家人?”
“还是说,这等丑事在你们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长者没想到她敢顶嘴,一拍茶几,直接跳起来,“他是男人!”
“男人?所以他出轨不是犯罪,女人就该下贱?活该受罪?”乔艾芸对他早就不满,他说话更是彻底惹恼了她。
“表嫂,您怎么说话的。”边上的两个小辈也起身斥责她。
“今天我来这里,先不谈你和敬仁的事情,我听说你俩离婚,他把宅基地都给你了?你还要把地给卖了?”宋家表叔叱问。
“嗯。”乔艾芸没否认。
宋敬仁把他所有不动产给她,自然包括他在乡下的宅基地。
宋家表叔一听这话,直接就炸了。
“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地,是我们宋家的,你有什么资格变卖,你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这地是他给我的,自然由我全权处理,若论大不敬,宋敬仁才是那个让宋家祖宗都蒙羞的人。”乔艾芸一句话直接顶了回去。
宋家表叔冷笑,“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从来就没瞧上我们宋家,现在好了,暴露本性了吧,居然对我这么说话。”
“以前那种贤良淑德,我看就是装的。”
“我告诉你,你要敢动我们老宋家的地,我就跟你拼了。”
……
好说不行,就开始威胁。
乔艾芸早就受够了这家人,深吸一口气。
“您若是说完了,大门在这里。”
她语气冷涩,分明就是在驱逐他们。
宋家表叔气得身子发抖,“这是我们宋家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简直反了天了……”
乔艾芸冷笑,“不走是吧,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
“这么多年,您儿子结婚,女儿嫁人,家里翻修新房,就连你爸死了,都要来这里敲诈一笔钱,作为长辈,您要过脸吗?”
“我和宋敬仁已经离婚了,看您是长辈,才对您客气,以礼相待,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撒泼,指着鼻子骂我的?”
“你有脾气,找你那个侄子去,你没资格数落我,我也没理由受这份气。”
“你要真赖着不走,我打电话报警,别弄得您难堪!”
乔艾芸冷着脸,半分好脸色都不曾给他们。
“你特么怎么和我爸说话的。”
边上一个中年男人跳出来,直接要和乔艾芸动手。
她此刻站的地方离门口很近,直接拿起乔望北之前拿的擀面杖就朝他打过去。
人都是**凡胎,怎么打得过棍棒,乔艾芸一棒子下去,打得他嗷嗷直叫。
“疯了,简直反了天!”宋家表叔一看儿子被打,气得直跺脚。
边上的另一人也急忙上去帮忙。
乔艾芸拿着棍子,不见半分留情,你若敢过来,必然揍得你亲妈都不认识。
她举着棍子,冲着几人就一顿猛揍,她心头有火,这些年为了维持这个家里,与这些人周旋讨好,她早就憋不住了,正好趁着这时候好好泄泄火。
“哎呦,疯了,有人要杀人啦。”宋家表叔六十多了,自然不敢上去帮忙,推门往外跑,试图喊人求救。
……
刚打开门,没跑两步,就差点撞到一个男人怀里。
“……您帮帮忙,快进去看看,那个疯妇要杀人了。”
此刻躲在暗处的宋敬仁,一直在伺机而动,他看到自家表叔出来,正打算进去帮忙,有人已经快他一步进了屋子。
怎么特么又是他!
这严望川整天不上班,就围着乔艾芸转吗?
严望川一听杀人之类的话,又听见屋内都是争执叫喊声,生怕乔艾芸被欺负。
结果他一进屋子,就看到她举着棍子,居然把两个成年男人,打得连连求饶。
她像是杀红了眼,完全停不下来,客厅内更是一片狼藉。
“艾芸。”严望川走过去,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再这么下去,得出人命。
乔艾芸头发凌乱,呼吸不顺,显然是气急了。
那两个人一看有人阻拦,才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得救了。
这女人疯起来,简直特么不要命啊。
“还敢说我是疯子,到我们家颐指气使,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和我动手?”
“你被打到了?”严望川询问。
“就是被碰到两下,还好。”乔艾芸随手拨了一下头发,双方争执,被抓到碰到都是不可避免的。
“宋敬仁家里的亲戚,不许我卖宅基地,跑来指着骂我。”
“还想动手打我,也是嚣张,仗着人多,觉得我是女人好欺负呗。”她说话带着急喘,断断续续的……
严望川面色越发阴沉。
那两人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不曾想这个他们眼中的“救世主”,忽然抬脚……
猛地朝他们踹过去。
力道凶残,与乔艾芸这种女流之辈自是没法比。
乔艾芸打到后面已经没了力气,下手不如一开始那么重,这男人一脚踹过来,活像是要把他们骨头给踹散了架。
“啊——”其中一人惨烈叫喊着。
这特么又是谁啊。
宋家表叔以为自己找了人帮忙,不曾想这人更狠。
二话不说,直接就上手了。
“……你,你是那奸夫?”宋家表叔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在电视上出现过,站在乔艾芸那边的。
严望川眯着眼,奸夫?
“爸,报警呀,报警……”其中一个男人已经被打得惨叫连连。
爸?
严望川自然不会和六十多岁的老人动手,那就拿他儿子泄泄火。
弄到最后,原本是严望川来劝架,反倒变成乔艾芸紧紧拽着他。
这人下手太重,真想把他们打残啊。
这要是真出了事,就他们的尿性,肯定得赖着他们。
……
约莫十多分钟后,保安连同警察出现在家门口。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女人和他姘头都是疯子,你看看他们把我儿子打的……”宋家表叔看到警察,扑过去,就是一顿哭嚎。
民警眯着眼,他们就是管理这个片区,一看到严望川,立刻头疼。
这特么怎么又是他啊。
“姘头?你再说一句?”严望川语气冷硬。
“警察同志,您瞧瞧,这都什么事啊,我们好声好气和他们说话,却变成这样……”
“好声好气说话?”民警挑眉,看向乔艾芸,“你们谁先动的手?”
“是她,还拿着棍子。”宋家表叔先声夺人。
民警看他撒泼耍横的模样,也知道这老人不算好惹,偏生乔家客厅内一没监控,二没其他证人,双方证词不一致,他们都不好调解。
“没有其他人在场吗?”民警询问。
乔艾芸摇头,出事之后,家里的佣人都被遣散了,就连良婶都给她放了假回老家休息,自是没有旁人能见证。
“这个……”民警一阵头疼,看样子又是个难缠的案子。
“这样吧,你们都和我回局里做个笔录。”
一群人正打算出去,才瞧见门口站了两个人……
站在前面的老太太穿了件暗紫色绣花棉衣,簇新的木槿花,大朵大朵,十分惹眼,金边眼镜,齐耳短发,烫了时新的花卷,显得分外洋气,拄着一根细拐杖,神色淡然又沉静。
“警察同志,我算是证人,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在外面,透过窗户,基本都看到了。”宋家种兰花,特意弄了个大的落地窗,便于花草采光,白天窗帘都是拉开的。
严望川一听这声音,身子就僵了。
乔艾芸更是心头一颤,这不是……
她都看到了?
她刚才可是拿着棍子追着人跑啊,这次算是没脸见人了。
二十多年不见,她此刻定然觉得自己变成悍妇了。
188 考虑一下我,以结婚为前提(3更)
云城某茶室内
乔艾芸指尖发颤,捏了一点铁观音,放入紫砂壶,冲了点沸水,等茶叶泡好,才开口,“严伯母,您喝茶。”
他们一行人刚从派出所出来,有严老夫人证词,那群人就是想诬赖她都没办法,本来还想讹点医药费。
这严老夫人是个硬茬,直接来了一句。
“要赔偿?那我们干脆打官司,看看你们在别人家里这般作态,动手打人,损坏了不少家具,需要如何赔偿?”
“你们若不怕吃官司,就直接走法律流程好了。”
“我也很想看一下,你们这伤,能花几个钱的医药费?”
乔艾芸虽然拿着擀面杖,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下手再重,就是红肿淤青,伤筋动骨不至于。
“开口要一百万,验伤之后,不值这个钱,我会要告你们讹诈!”
“一百万?我也想看看你们够判几年的?”
这群人到了警局还想撒泼打滚,严老夫人态度强硬,那三个人一听要坐牢,立刻怂了,连医药费都没拿,和解之后就滚蛋了。
老夫人则看了一眼乔艾芸与严望川,“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到了茶室后,待严老夫人坐下,乔艾芸才敢在她对面入座,严望川则挨着自己母亲。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
严老夫人端起紫砂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这茶不错。”
乔艾芸拢了一下头发,刚才打人有点狠,头发都乱得不行,虽然整理了一番,还是觉得无颜见人。
“您喜欢就好。”
“你有心,还记得我喜欢喝铁观音。”老太太叹了口气,“还是女儿贴心,我家这愣头青,我就不指望了。”
乔艾芸没作声。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吧?”老太太神色沉静。
“二十多年了。”
“你变了不少。”
乔艾芸身子一僵,以为她在提方才的事情,脸上臊得慌,“伯母,我去下洗手间。”
“嗯。”严老夫人盯着她的背影,不得不感慨,还是漂亮的。
乔家人都长得不错,几乎都是一双凤眼,漂亮大气,乔艾芸年轻时有人说她长得太媚,怕是不安于室。
老太太却不这么认为,模样是天生的,漂亮又不是罪过,她就喜欢漂亮的人儿,看着舒服。
“妈,您怎么来了?”严望川这才开口询问。
“你之前在电视上大出风头,现在我出门,但凡认识的人都问我,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你觉得我该怎么说?”
严望川语塞。
“我出门避避风头。”
“就是没想到,二十多年不见,这丫头怎么变得如此泼辣,看她打人那股子狠劲儿,我滴乖乖,差点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老太太说着,端起杯子,喝口茶水,压压惊。
严望川:“您也变了。”
“嗯?”老太太一乐,我哪里变了?
“头发弯了。”
老太太一笑,“哎呀,这不好久没见她了嘛?我为了来云城,特意订做了新棉衣,又烫了个头发,我也得打扮一下啊,不然多失礼。”
“显老。”
老太太一怔,“你立刻给我滚!”
严望川岿然不动,私心觉得自己母亲实在难伺候。
**
转眼间,乔艾芸已经回来,她洗了个手,又稍微收拾了一番。
“艾芸啊,你觉得我这头发如何?”老太太挑眉。
乔艾芸有些愣住,怎么扯到头发了,“很好看,这发型显得您很年轻。”
老太太狠狠瞪了严望川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
看见没,这才是会说话的。
嘴笨的要命。
严望川皱了下眉:为什么女人就是不愿意听实话?
“呦,你这手是伤到了?”老太太眼尖,瞥见她藏在袖中的手腕,有些青痕。
“可能是碰到了,没事。”她拢起袖子遮挡。
“望川,去买点药。”
“不用,过两天就好,不用涂药。”乔艾芸急忙推辞。
“去啊,愣着干嘛。”老太太冷哼,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没看到她想和她单独聊会儿吗?
严望川起身,“我去买药。”
说完就走了。
留下两个人,老太太一脸堆着笑,乔艾芸却有些无地自容,当年解除婚约,是她父亲去的,她没脸去严家,此刻自然无颜面对她。
“你最近发生的事我都知道,这人嘛,还是得向前看。”
“嗯。”乔艾芸手指摩挲着茶杯,完全不知该怎么和她交流。
“婚都离了?手续都弄好了?”
“嗯。”
“以后有什么打算?”
乔艾芸抿了抿嘴,“近期还会留在云城,等晚晚毕业吧,可能回吴苏。”
“南江不错,要不来这边?气候也好,你们这地方冬天怪冷的。”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
乔艾芸不傻,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自然听得懂她的意思,“目前还没考虑过。”
“没考虑?”老太太蹙眉,“我们家望川还没……”
她咬了咬牙,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乔艾芸低着头,脸通红,没作声。
**
中午的时候,乔望北听说严老夫人过来,从店里赶回来,四人订了餐厅吃饭,之后就是各自回家。
乔家兄妹,目送严家人离开,才转身回自己车内。
乔艾芸这才长舒一口气,一顿饭吃下来,紧张得要命。
“……怎么回事,有人上门闹事?”乔望北发动车子。
“嗯。”乔艾芸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这宋家人还是真是阴魂不散,以为守着点宅基地就算是敬祖宗?简直迂腐!”自己守不住祖业,怪得了谁?
乔艾芸拧着眉,“其实我和他敢交割财产,这个宅基地要变卖的事情,我就是办理过户的时候,咨询过房产局的人,我就是动了念头,根本没对外说啊。”
“呵——这就奇怪了,宋家那些人怎么知道的!”
是谁通知的宋家人,一清二楚。
乔望北眸子一沉。
车厢内顿时一片死寂。
隔了数秒,乔艾芸才叹了口气,“他到底想干嘛?”
乔望北没作声,手指抓紧方向盘,眸色犀利深沉。
**
另一边
严老夫人和严望川刚上车,老太太就炸了。
“你这混小子,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的!”
开车的小助理被吓了一跳,抓着方向盘的手,吓得微微出汗。
严望川没作声。
“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和她表白?”
某人依旧沉默。
“你倒是说个话啊,是不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那你让家里给你寄什么首饰之类的,又是送谁的?难不成你背着艾芸,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
“给她。”严望川可算是开口了,“没有其他女人。”
语气铿锵有力。
“东西都送了,你都没和她开口说点什么?”老太太蹙眉。
他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啊,你这是要气死我,我刚才还和她提议要不要来南江发展,人家说压根没考虑,我就猜到是你根本没提过。”
“严望川,你作为男人,不主动,她哪里知道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最起码把话说清楚了,要是觉得你不错,她嘴上不说,也会考虑一下。”
“她还有个孩子,肯定想得多,以后到底能不能来南江,如何生活之类的……你这闷声不响的,还指望她先开口问你?我就问你,她该如何主动和你提?”
小助理吓得瑟瑟发抖,我滴乖乖,老夫人还是厉害的。
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啊。
都不带停顿的。
“我以为你来云城这么久,肯定和她提过了,你不知道她说没考虑的时候,你妈我多尴尬吗?”
“妈,别说脏话。”
老太太一愣,气得更加恼火,“我是说你妈妈!指的是我自己!我很尴尬!”
严望川点头,继续聆训。
“你说你四十多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你以为我真不着急啊,这丫头多年不见,真的变了不少,你们私下接触的时候,她也这般泼辣厉害?”
“不是。”严望川摇头,“这都是意外。”
“那就好,我生怕她以后家暴你,你这一把年纪了,不禁打啊。”
严望川脸又一次黑透。
前面的助理憋着笑,快笑抽了。
“望川啊,别怪我多事,虽说她离过一次婚,但是现在这社会,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长得漂亮,也有钱,肯定有人追,你必须抓点紧。”
“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她?”严望川神色冷漠,“说她拒绝与我们严家联姻,没眼光。”
“我……”老太太被他噎得一时没说出话。
那个年代,悔婚之类,确实不少人会说三道四,老太太心里自然不畅快。
“您现在不气了?”严望川追问。
“谁说我不生气了,我凭什么不生气,气得要命!哼——”老太太冷哼一声,掐腰看向窗外。
严望川蹙眉,一时捉摸不透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为什么女人说话,总是晴雨不定,难捉摸。
不过有件事她说得不错。
总不能一直僵着,她现在离婚了,肯定要为以后打算,他需要让她明白,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只是如何开口……
问傅沉?
总和一个晚辈请教,实在张不了口。
助理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两人。
严总平时很少开口,却也能一句话把人噎死,老太太显然气得不轻,而他自己也冷着脸,那严肃的模样,活像在思考国家大事。
**
乔艾芸回去之后,看到玄关处的几包编织袋,有些头疼。
她此刻宰了宋敬仁的心都有,这些东西没扔,也算留点情分,这种时候,居然还算计她?
“这东西给我吧,我帮你处理。”乔望北眯着眼,似乎有了打算。
“嗯。”乔艾芸刚才举着擀面杖,用力过猛,此刻手臂还酸痛,想回房休息。
她回屋之后,给宋风晚打了个电话,无非是问她在干嘛,她刚能独自滑雪,和她没说两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她无奈笑着,觉得女大不中留,出去玩一圈,都不黏她了。
经过一早的事情,她头疼得要命,她低头看着严望川给她买的药膏,抹了点在淤青处,想起他刚才发狠的模样,兀自一笑。
此刻正值午睡时间,她手臂胀痛,揉了两下胳膊,就睡下休息了。
**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她手机上有许多短信,还有不少未接来电,她之前在派出所,手机特地调成静音模式,之后又见严老夫人,就忘记调整过来。
除却宋风晚打了两个电话,就是张秘书的。
这宋敬仁的秘书,给她打什么电话啊。
她先查看了未读信息。
先是张秘书的。
【夫人,求求您发发善心,快来公司看看吧,乔先生到公司,冲到宋总办公室,把门反锁了,把宋总按在里面狠狠揍了一顿。】
【夫人,里面动静太大了,再这么下去,肯定得出事呀。】
【我求求您,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
十来条信息,都是下午两三点的,此刻都接近六点了,自然是来不及了。
她刚准备下床,就看到下面还有一个人的信息。
来自严望川。
【考虑一下我,以结婚为前提。】
189 乔舅舅vs师兄,憨货二百五
【考虑一下我,以结婚为前提。】
乔艾芸盯着信息,怔愣了好久,又往下翻,还有其他信息。
【我很认真。】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不会的东西我会学,你不喜欢的,只要你说,我会改】
……
发了约莫十几条信息。
她微微蹙眉。
他是喝多了?还是手机被盗了?
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
她蹙眉,给他回了一条信息。
【本人吗?】
严望川坐在酒店沙发上,双手抱臂,神色严肃,盯着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手机,一瞬不瞬,生怕错过电话短信。
没想到等来的信息却是这个。
他眯着眼,回了一条,【我是严望川。】
乔艾芸:【喝多了?】
严望川呼吸沉了几分:【没有。】
然后就没有任何对话了……
这让严望川有些挫败。
关于这件事,他咨询了不少人,还上网查阅了很多信息。
很多都是说,准备花或者礼物,当面告诉她,不过这种情况,如果对方不喜欢你,或者当面拒绝,大家都很尴尬,严重的可能以后都无法做朋友。
严望川直接就把这种方法否决掉。
后面的方法则是说,采取一些委婉的方式试探。
这件事他也问了傅沉。
傅沉就说,“你们两人目前的关系,直接挑明不稳妥,委婉一点,让她考虑一下,别逼得太紧,给双方一些退路,给她点空间,让她明白你在等她即可。”
傅沉的意思是,让他当面说,说话艺术点,他哪里知道,严望川所谓的委婉,居然是通过发信息。
**
乔艾芸发完信息,穿了衣服往楼下走,一边往下跑。
她以为乔望北的脾气,肯定把宋敬仁的衣物给扔了,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冲到宋氏集团,把宋敬仁暴揍一顿啊。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等她冲到楼下的时候,一楼灯火通明,厨房还有炒菜声。
她快步走过去,乔望北正低头切菜,余光瞥见她,还笑了笑,“刚准备上楼喊你,准备吃饭了,我弄了疙瘩汤,再炒个菜就行。”
“哥,你去找宋敬仁了?”乔艾芸神色略显迟疑。
“我把东西还给他而已。”乔望北说得浑不在意,“顺便找他聊了两句。”
乔艾芸深吸一口气。
“怎么着?他还私下找你告状?”他甩了甩手中的菜刀。
“不是。”
“你心里不会还放心不下他吧?”乔望北挑眉。
“当然不是,之前发生那么多事,我早就看透了,这辈子他生死富贵都和我没关系,我是担心你冲过去把他给揍了,他再找你麻烦,怕你吃官司罢了。”
“他可没空搭理我,忙着呢。”乔望北哂笑。
乔艾芸走过去,帮他摘菜,“什么意思?”
“上午来家里找茬的那三个人,在派出所的时候,我们互相不是留了电话吗?我给他们打了电话,说宋敬仁拿他们当枪使,故意找他们来要宅基地。”
乔艾芸愕然,手指猛地用力,小青菜被她拦腰折断。
“那群无赖,在我们这里没讨到好处,肯定要去讹宋敬仁一笔。”
“他们哪儿知道,宋氏集团目前的情况啊,反正在他们心里,宋敬仁就是个有钱人,又是亲戚,闹呗。”
“那几个人都是泼皮无赖,不怕丢人,但是宋氏集团,已经禁不住折腾了,为了安抚他们,宋敬仁就算再不愿意,借钱都得打发他们滚蛋。”
在乔艾芸心里,自己哥哥性子素来豪爽直接,自从上回离婚事件,他快刀斩乱麻的时候,她才知道,乔望北也会算计人。
这次更是如此。
居然还会玩阴的?
“宋氏还不至于到借钱这个田地吧。”乔艾芸想着之前见他,分明还开豪车戴名表。
“放特么狗屁,他就是打肿脸装孙子,我今天去宋氏集团了,一大半员工跑路,剩下那些都是要工资的。”
“现在整个云城,没有一家银行肯贷款给他们,再这么下去,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目前就是死撑而已,要是这点门面都没有,呵——”乔望北摇头。
乔艾芸轻笑,这些与她又有何干系。
“对了,艾芸,今天严伯母过来,和你私下说什么了?”乔望北挑眉。
“随便闲聊了两句。”她低头继续摘菜。
“你觉得师兄这个人怎么样?”
乔艾芸一听这个,头有些大,“哥,我这刚离婚,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还是别谈这个了。”
“刚离婚怎么了,我又没让你俩立刻结婚?”
“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我结过婚,还有个孩子,我还得为晚晚考虑,我也知道师兄对我好,但我目前这个情况……只会拖累他。”
“都拖累二十多年了。”乔望北轻哼。
乔艾芸脸蹭得一红。
“我和你说真的,师兄脾气倔,还特么一根筋,死脑筋,你如果不要他,他晚年就是去养老院的命。”
乔艾芸低头,没作声。
“我看他这样,也是愁死,就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什么事都做了,还差和你表白说两句?这吊在半空,半死不活的算什么?”
“他说了。”乔艾芸低声道。
“说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发了信息。”
“嗙——”乔望北猛地将菜刀磕在砧板上。
这都什么年代了,发短信?他到底有没有诚意?
待会儿要去和他谈谈。
**
而此刻的宋氏集团
宋敬仁好不容易凑了十万块钱,交给自己三叔,才勉强打发了他们,刚被乔望北狠狠揍了一顿,浑身都疼,亲戚上门捣乱,简直让他抓狂。
偏生又在公司里,他即便心里窝火,也不敢宣泄出来,激得他大脑一抽一抽的疼。
他原本是计划,让这些穷亲戚上门捣乱,自己趁机英雄救美,这么多年,他清楚乔艾芸这人心软,顾虑多,说不准一感动,两人关系还有回旋余地。
即便宋氏已经大厦将倾,但乔家若是与京家有牵连,搭上这条线,翻身太容易。
计划赶不上变化,严望川抢先一步。
“特么的!”宋敬仁想起自己筹谋算计,却被人捷足先登,怄火得险些吐血。
“宋总。”张秘书推门进来,方才与宋家亲戚拉扯,他上去帮忙,此刻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怎么样?查到了?”宋敬仁伸手扒拉几下凌乱的头发。
“嗯,小姐是31号飞机出国,2号夜里飞机,抵达云城。”
“我知道。”既然乔艾芸那边没用,他只能找宋风晚下手,乔家人对她疼爱有加,若是她站在自己这边,一切都还有转机。
“根据航空公司的人说,和她同行的男人,其中一个手持佛珠……根据身形描述,怕是傅家三爷。”
宋敬仁扒拉头发的手指略微顿住,“傅沉对她这么好?”
若非关系好,谁会带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出国。
“不太清楚,小姐在傅三爷家住了那么久,估计关系不错。”
宋敬仁双手握拳,猛地锤桌子。
他还在想,傅沉怎么突然针对他,他以为是傅家还在怪江风雅算计傅聿修的事情,这源头压根就在宋风晚身上啊。
妈的!
亏他还把宝压在江风雅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他越想越恼火。
“具体航班信息知道吗?”
“嗯,机票前几天就订了,信息我托人查了。”
……
宋风晚现在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
另一边
严望川陪母亲吃了晚饭,送她回房休息,自己则回房继续郁闷。
他此刻还在懊恼,为什么乔艾芸不回他信息?这算是一种拒绝吗?
此刻外面传来门铃声,他透过猫眼看了一下,乔望北,这么晚他来做什么?
房门一打开,他举着刀就冲他扑过来……
“严望川,发信息表白?你这憨货二百五,是脑子被门挤了嘛!真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简直没救了……”
严望川挑眉,大手一挥,直接把他推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乔望北一脸懵逼。
他伸手叩门,“你要是真想和艾芸在一起,就和我聊聊。”
严望川这才打开门,“再没大没小,我会把你丢出去。”
乔望北捏紧手中的刻刀:这种时候还给他端师兄架子,绝了。
190 雪崩失踪,晚晚崩溃(2更,不虐)
这边乔望北和严望川,相对而坐,面前横着一把刻刀,气氛生冷凝重。
另一边的国外雪场,宋风晚在酒店门口滑了一会儿雪,刚进屋,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约莫七八个人,围在一起说话,又是国语,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姐姐。”怀生跑过去,帮她拿了滑雪杖。
许是听到他们乡音亲切,那群人也朝宋风晚看了下。
方才她在外面滑雪的时候,其中几个男生就一直盯着她,她动作是跟着傅沉学的,自是标准潇洒,雪中滑行,不算熟练,也别具美感。
此刻见她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张娇俏的小脸,呼出的热气蓄着白雾,笑起来凤眸眯着,又弯又漂亮。
“z国人?”有个男生上前搭讪。
“嗯。”宋风晚点头,将防风衣拉链往下拉了一些,外面虽冷,滑雪太久,浑身倒出了不少汗。
“和家里人一起来的?”宋风晚个子足有一六七,但未出社会,难免带着一丝稚气。
“嗯。”宋风晚偏头看了看外面。
极目看去,遮天蔽日的白,浮着几朵云,旷远苍凉。
傅沉和段林白出去滑雪,这都几个小时了,还不回来。
“待会儿还出去吗?要不要一起?”那群人有人提议。
“暂时不出去。”宋风晚婉言拒绝。
那几个人许是难得碰到国内人,纷纷围过来和她说话,其中有个女生自来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怀生站在边上,方才几个女生就盯上他了,只是没好意思过去,此刻接近了,都趁机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
“你真的是和尚吗?”
“怎么这么可爱啊,你叫什么啊?”
“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怀生第一次被女生围着,有些手足无措,小脸微微发红,果然师兄说的不错,女人都是祸根源,惹不得。
“怎么脸还红了,太萌了。”其中一个女生居然对着他的小脸……
“啵——”的一声,重重亲了一口。
怀生脸登时红透,“女施主,您要自重,师傅说了,我们出家人,不能近女色。”
“哈哈……”一群人笑翻了。
怀生却咬牙,快急哭了。
师傅,怎么办,我被女人亲了,这算不算是破了色戒?
宋风晚蹙眉,“不好意思,我要带他离开了。”
她正打算带怀生离开,那个自来熟的女生却伸手拉住她。
“走这么急干嘛,一起玩吧……”
宋风晚看怀生要哭了,急着带他走,刚要拒绝,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从后侧伸过来,拨开那女生的手……
手套上还带着一点碎雪,阴冷湿凉,那女生急忙躲避。
宋风晚回头的时候,傅沉和段林白不知何时回来了。
他随手摘了帽子、防风镜,扯了手套,直接扔给段林白。
他出了一些汗,穿着暗红色滑雪服,好像含荧光成分,泛着幽暗的光,衬得他整个脸不似往常温和禁欲。
反而多了些邪性妖异。
淡墨熏染,偏又端艳无匹。
两种极致,在他身上糅合得恰到好处。
抬眸看向一群男女时,温和如水的眸子透着骇人的锋芒。
傅沉抬手,将她胸口拉链往上拉了两寸,“别感冒。”
“嗯。”宋风晚看他的脸有些痴了。
这男人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而且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平时淡如水,此刻浓如墨,亦能烈如风……
“待会儿带你出去滑雪。”傅沉牵着她的手往房间走。
余光瞥了眼方才与她说话的几个男生,眸色暗沉。
这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光是周身气场多无法比傅沉比,站在原地,没敢妄动。
直至四人离开,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炸开了锅,无非是讨论傅沉长得很帅,想要搭讪罢了,还想去前台询问他的姓名房间号,自然是被拒绝了。
在这边的酒店,傅沉与宋风晚都是单独一个房间,段林白则带着怀生住了个标间。
段林白回到房间,才扯了帽子防风镜,出了一身汗,他待会儿不打算出门滑雪,所以准备脱衣服洗澡,就瞧见怀生从箱子里翻出了木鱼……
他嘴角抽搐两下。
“怀生啊,这个时间,你还要念经?”
“刚才被女施主轻薄,破了色戒,我需要和佛祖告罪。”
段林白此刻只穿了一件毛衣,双手掐腰,“被人亲了,那是好事啊!”
“我是正经的出家人,和你不一样。”怀生语气坚定,“我是要当方丈的!”
段林白抓了抓头发。
等会儿,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他是正经的出家人?
他难道就不正经?
当他想发作的时候,房间已经响起“咚咚咚——”的木鱼声。
“佛祖啊,弟子罪过……”
小和尚,你给我等着,我待会儿就把你这破木鱼给扔了。
**
怀生要念经,段林白则敲开傅沉房门,要去避难。
傅沉刚好要和宋风晚出门滑雪,就让他留守,叮嘱他留意好怀生。
“这一带都是野雪,你带宋妹妹出去,还是要注意点,别踩错点,出什么事,最近气候回暖……”
“啪——”段林白话没说完,傅沉捏紧手中的手套,直接砸在他脸上。
“闭上你的嘴。”
段林白耸肩,好心提醒一下。
怕他带小嫂子出门太浪。
宋风晚之前就是在酒店门口滑雪,雪道长度有限,她一个人也不敢走太远,雪板与积雪摩擦,那种迎风传雪的刺激,让人心悸。
此刻能和他去其他雪道,自然格外兴奋。
两人搭乘高山缆车,前往另一处雪道。
从缆车俯视下面,雪山绵延,偶尔冷风吹过,雪林瑟瑟,卷起一袭白色风浪,天空是无际的蓝,少云开阔。
缆车从雪山穿过,外面白茫一片,纯白无暇,让人震撼。
雪山被松林覆盖,裹霜覆雪,枝头被积雪累及地面,皑皑簌簌。
两人下缆车的时候,这一片像是未曾有人染指过,雪道非常干净。
“你先准备一下,我去下面看看。”傅沉戴好防风镜,滑雪杖用力一撑,整个身子顺势往下,疾驰百米,经由几个弯道,躬身弯腰,急速飚弯,脚边溅起的飞雪,挥挥洒洒……
一路而来,身侧洋洋洒洒跟着一路飞雪。
暗红色的衣服,俊飒飘逸。
宋风晚呼吸有点急,跃跃欲试。
傅沉很快回到她身边,“跟着我,别乱走。”
“嗯。”宋风晚毕竟是新手,自然做不到傅沉那般,只能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这边雪道傅沉曾经来过,那也是以前了。
有些地方雪质太松,她猝不及防,摔了几下。
傅沉偏头看她,低低笑了两声。
气得宋风晚拿着滑雪杖抽他,不扶她一把,还在笑?简直过分。
滑雪这件事,像是有瘾一样,那种在风雪中穿梭的感觉,一旦上瘾,很难戒掉。
宋风晚摸到一些窍门,玩得也嗨。
傅沉滑了一会儿,就站在高处看着她,这边虽然白昼长些,过些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淡,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宋风晚一个人滑了一会儿,想叫傅沉和她一起。
她转头去喊傅沉,余光却瞥见他身后不远处的雪山,似乎在断层,好像要从山体剥离开来……
她瞳孔放大。
“三哥——三哥……”宋风晚扯了围巾,不停朝她招手。
两人此刻距离太远,雪地空旷,她的声音被寒风吞没,傅沉压根听不到,只能看到她不停招手。
“三哥——”宋风晚扯着嗓子,寒风灌入喉咙,割喉撕痛。
她声音都喊得变了掉。
傅沉蹙眉。
宋风晚伸手朝他伸手指,“跑啊,三哥,快点跑——”
不规则的巨大雪块,眼看着,就要从山体剥离开来……
傅沉转头的时候,山体处的断层,似乎再也只撑不住,轰然坍塌,雪山距离他还有数百米,但是雪山崩塌,卷席着寒风,带起周围的霜雪,扑面袭来……
速度极快,宛若巨浪,将边上松林吞没,狂放之姿,颇有气吞山河之势。
“三哥——”宋风晚吓懵了,白色雪浪卷风扑面,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是渺小的不足一提。
傅沉动作很快,带动滑雪杖试图穿雪而过,可是崩塌之势太快……
宋风晚只看到那抹红色身影,被白色吞没,湮灭无踪。
她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
雪山坍塌,整个过程持续数十秒,规模不大,当一切停止,天地归于沉寂。
……
“三哥,三哥——”宋风晚摘了脚下的雪板,拿着滑雪杖,小跑过去,扒拉着雪堆。
“你在哪儿,你别吓我。”宋风晚急得眼泪一个劲儿往下落,冰冷刺骨,寒风吹来,更甚刀锋割面。
她仔细想着,方才出门时,傅沉还叮嘱她,如果遇到雪地塌方或者是雪崩时,要怎么做,可她此刻大脑嗡嗡的,完全无法思考……
她只记得,傅沉说了句。
“出了事别怕,三哥在,会护着你的。”
“傅沉,你这个骗子,你人呢……”宋风晚急了,扔了滑雪杖,直接动手挖雪。
“你到底在哪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她哭喊着,声音干哑,已经带着哭腔。
“三哥——”她大声喊着。
回应她的只有松涛雪浪。
她跪在雪地上,声音嘶哑,双眼红肿,挖雪的双手颤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骗子,都是骗子,你还说要护着我的……”
她低声抽泣,手上动作不停。
“傅沉,你就是个混蛋!”
……
就在她歇斯底里,几近崩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窸窣的雪声,她还没抬头,就听到拿到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宋风晚,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居然骂我?”
宋风晚怔愣的看着他,他身上还裹着一点雪渍,夕阳沉下,将他周身笼成一股淡金色,暗红色的衣服,更是泛着灼灼的暗光。
宋风晚身子一软,跪在地上,掩面大哭。
傅沉蹙眉,朝着她走过去,方才雪崩过,雪地很软,他一脚下去,半个小腿都被积雪淹没,他走得艰难。
走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哭什么,我不是没事嘛?”
“不滑雪了,这辈子都不滑了。”她哭得声嘶力竭。
傅沉心脏收紧,把她按在怀里。
“好,以后不滑了。”
**
段林白此刻已经穿了滑雪服出门,方才雪崩,他们这边都能感觉到,直觉告诉他,傅沉那边可能出事了,他心头直跳,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心跳快得要破胸而出,只能祈祷傅沉和宋风晚没在那一带。
他跑到缆车那边时,目前没有能运行的高山缆车,记得他直上火。
他方才出门太急,连防风镜都没戴。
没有护目的,雪地白亮放光,他眼睛被照得生疼,眼泪一个劲儿往下落,风刀凌冽,皮肤被吹得又痒又疼。
他吸了口寒气,浑身冰凉。
191 师兄被灌醉,想和你结婚(3更)
直至天快黑了,段林白才等到回程的缆车,透过窗户,看到里面那抹暗红色的身影,心底一松,长舒一口气。
这傅沉要是真出了事,他回去之后,傅家不找他,他爸也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傅沉和宋风晚上缆车的时候,工作人员长舒一口气,要是再等不到他们,就要打电话给搜救队了。
上了缆车,傅沉还叮嘱她,以后遇到雪崩要如何应对,要往边上跑,找固定物,又说不能大喊,以免雪被振动,引发二次雪崩。
宋风晚吸着鼻子,低低抽泣,不知听进去多少。
傅沉一下车,段林白直接冲过去,脸被冻得毫无知觉,只有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流。
“你特么要吓死老子是不是。”嗓子眼灌了冷风,说话干裂沧桑,嘴唇冻得直哆嗦。
“你哭了?为我?”傅沉挑眉。
“滚你丫的,没戴护目镜,反光照的,妹妹,你没事吧?”段林白看了看宋风晚。
宋风晚摇头,她戴着防风镜,遮了眼睛,看不到她通红的眼睛。
“那就好,吓死我了,这边我们每年都来好多次,也没看雪崩过啊,都怪我刚才乌鸦嘴,嘴欠。”段林白咋舌。
傅沉牵着宋风晚往酒店走。
他这五六年间一直过来,多的时候,一年能来三四次,从未遇到雪崩,他才放心大胆带宋风晚过来,谁能料到,这次偏就出了意外。
也是因祸得福,两人关系倒是更近一些。
最起码他心里清楚。
她心里有他。
回来的路上,她都非常安静,一言不发,显然受惊过度,还没回过神,傅沉送她回房,才回到自己房间。
段林白还在他房间待着,盘腿蹲在地上翻找东西。
“你在干嘛?”他随手打开灯,房间只开了个夜灯,几乎没光。
“别开灯,眼疼。”段林白双目红肿,遇到光,眼睛难受得睁不开。
他下意识揉搓眼睛,里面像是有东西,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刺激得他眼泪直流。
傅沉蹙眉,把灯关掉,“林白,你在雪地站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而已,妈的,老子眼药水怎么找不到了。”段林白平时有戴隐形的习惯,眼药水是常备的。
“你先把隐形摘了,我去给你找点东西消毒,在弄点冰块敷一下眼睛,你这怕是雪盲症。”傅沉将段林白从地上拽起来,拉到床上躺下。
“隐形早摘了,我现在觉得眼睛快瞎了。”那种剧烈的疼痛火灼感,宛若针刺。
傅沉跑到前台,找酒店服务人员要了消毒棉布。
这边也有处理经验,还给他找了涂眼药膏,能缓解疼痛,彻底清洁消毒,涂了药膏,又用消毒棉布覆盖,过了一会儿冰袋找来,敷在他眼睛上,段林白才觉得舒服一些。
宋风晚和怀生也得到消息赶过来。
宋风晚刚才是被吓懵了,雪崩之势,排山倒海,恍若莽原巨兽,气吞山河,她此刻想起还心悸震颤,还没回过神,听说段林白出事,又急红了眼。
“三叔,段叔叔没事吧。”怀生咬着唇。
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作风轻佻浮夸的叔叔,但听说他出事,还是急得直掉泪。
“没事,需要养一段时间,雪盲症只会出现短暂的失明。”傅沉盯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人,手指微微攥紧。
“段哥哥,我给你念个佛经吧,平心静气,还能让佛祖保佑你早日康复。”怀生说得分外认真。
段林白嘴角抽搐两下,“傅三,你要是还想我多活两年,就把这小和尚给我弄走。”
他眼没瞎,就得被他活活气死。
“三叔?”怀生一脸天真。
“叔叔需要静养。”傅沉摸了摸他的头,“晚晚,今晚你带怀生,我陪林白。”
“别,老子又没瞎,别搞得我好像残疾了,我不用你陪。”段林白此刻眼睛舒服些,说话也底气十足。
“嗯,我今晚带怀生。”宋风晚此刻眼睛红肿得还像个核桃。
“你们先去吃饭。”此刻天已经彻底黑透。
宋风晚没什么食欲,但不能饿着孩子,“那我们先去餐厅,再给你们带点吃的回来。”
……
段林白眼睛上敷着东西,傅沉喂他吃了点东西,把他嘚瑟的不行。
“傅三,我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你能伺候我?”
傅沉哂笑,“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得保证自己安全无虞。”
“我着急啊,哪儿管得了那么多。”
“你说我这嘴,除却以前上学,每次老师点名提我起来回答问题,灵验了那么几次,什么时候灵光过。”
傅沉低低一笑,上学那会儿,还真是那样,每次他有预感被老师提问,那几次都是他。
“要是真那么灵验,不如早点赐我个女朋友,免得天天被我爸追杀。”
“明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让十方带晚晚怀生先回云城。”傅沉说道。
“干嘛呢,说不准我明天就好了,不用你送,你陪小嫂子就行。”
“那看情况。”傅沉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不过安抚他罢了,就他嘴巴,像是放鞭炮一样,肯定半宿都不消停。
有些雪盲症几个小时后,症状减轻,视力就会逐渐恢复,段林白经常滑雪,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这症状最多就是失明一段时间,不会永久致盲,他其实并没那么担心。
只是半夜起来上厕所,扯了眼睛上的冰袋,伸手打开床头灯,发现眼前一抹黑的时候,彻底哑巴了。
特奶奶的,这是停电还是怎么了?这么黑。
“别开灯。”傅沉坐在床边,直接把灯关掉。
雪盲症畏光。
傅沉关灯的间隙,段林白已经摩挲着下床,被脚下拖鞋一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白。”傅沉快步上去扶住他。
“傅三,我好像瞎了……”
傅沉扯了一侧的护目镜先帮他戴上,避免灯光刺激,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林白,你能看到面前的数字吗?”
“看毛啊,我特么眼前都是黑的!”
傅沉吸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立刻打电话,让人联系当地医院,准备明早先送他在当地检查,又让留在京城的千江,找治疗雪盲症或者眼科的专家。
“傅三,你冷静点,这病能好,又是一直瞎。”段林白坐在床边,伸手揉着膝盖,刚才摔一跤,疼得要命。
他此刻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过段时间,才知道,失明到底多痛苦。
**
而此刻云城
乔艾芸原本正坐在家中看八点档的电视剧,本想和宋风晚打个电话,她说今晚有活动,她无奈摇头。
出去一趟,电话都不打,真是玩疯了。
等她两集电视剧看完,已经快十点了,乔望北说出去找严望川,这都出去三个小时,居然还不回来?
冬天天色黑得早,寒风凛冽,这个点若非闹市区,路上都少见行人走动。
乔艾芸打了哈气,伸手揉着肩膀,给乔望北打了个电话。
打了两次才接通。
“喂,哥——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和师兄在喝酒,你快点过来。”
“喝酒?”她印象中,严望川过得非常克制理性,不抽烟不喝酒。
“就在……在哪儿?”乔望北不知道这个地方,还特意问了老板。
乔艾芸本不想过去,心里不放心,裹了件羽绒服,拿着手机车钥匙,沿着方才说的地址找过去。
**
乔望北和严望川找的就是街边的小饭店,连招牌都不甚惹眼,乔艾芸在这条街上转了两圈,才摸到这家店。
两人吃着鸡公煲,已经喝了几瓶红星二锅头。
严望川双目赤红,眼睛周围已经完全红透,显然是喝多了。
乔望北酒量素来不错,眼神精锐,仍旧神采奕奕。
“哥,怎么喝这么多。”乔艾芸走过去。
严望川一看到乔艾芸过来,喝了点酒,脑袋发昏,身子虚软没有重心,东倒西歪,此刻倒是直挺挺的贴着椅子,瞬间绷直了腰杆。
“也没喝多少。”乔望北说着还抿了口小酒,辛辣刺喉,他砸吧嘴,吃了口菜。
“这还不多,剩下的别喝了。”乔艾芸看着还有两瓶没开封的二锅头,急忙抱到怀里。
“正尽兴的时候,你这……”乔望北不乐意,“师兄,你说她过不过分?”
严望川乖巧的摇头,“她做得对。”
乔望北气得放下筷子,“师兄,刚才谁说今晚要和我一醉方休?”
乔艾芸看向严望川。
他端正坐着,脸涨得通红,却仍旧一言不发。
“师兄喝多了,吃点主食就散了吧。”乔艾芸招呼店家要了点面条。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压根没食欲。
她结了账,带着两个醉鬼离开。
严望川住的酒店,就在边上,步行也就两三分钟,酒店前面不好停车,乔艾芸懒得挪车子,让乔望北在车里等着,先送严望川回酒店。
**
一路上
凉风瑟瑟,乔艾芸怕他走路摔到,伸手扶着他。
严望川身子僵硬,扑面而来的冷意吹散了一些酒气,他余光瞥着身侧的人,脸上像是火烧般,又红又热。
“下次别这么喝酒。”乔艾芸还是头一次见他喝酒,酒量不行还硬喝。
“哦。”严望川应着,看着有点傻。
“我哥酒量好,你和他较什么劲儿,这样喝酒很伤身。”
“嗯。”他还是应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喝酒……”
“郁闷。”严望川又想起短信的事情,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你有什么可郁闷的。”
“我短信和你说的话,你不同意。”
乔艾芸哑然失笑,“师兄,你喝多了。”
“嗯,喝多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喜欢的人。”
乔艾芸身子一僵,“师兄,我还是先送你回酒店吧。”
平时笨嘴拙舌的,喝了酒,嘴皮子倒是挺溜。
“你拒绝了我。”他语气冷硬,听着却分外委屈。
“你真的喝多了。”乔艾芸送他到酒店前台,和酒店值班人员报了他的名字,问了房间号,想送他回房,他拒不配合,她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严老夫人,让她想办法,帮帮忙。
“我先送你回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今天说。”他已经被乔望北敲打了无数次,脑子里就剩下,表白示爱,一定要当面说。
“行了,我先送你回房间。”乔艾芸扶着他已经站在了电梯口,等电梯。
电梯刚到,“叮——”的一声。
乔艾芸刚要拉他进电梯,严望川一把拽住她的手,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眼神却又无比正经严肃。
“我想和你结婚。”
此刻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严老夫人就这么直愣愣站在电梯里。
她张着嘴,显然是受惊过度了。
192 师兄很无赖
“我想和你结婚。”
简短6个字,乔艾芸瞳孔微缩,一脸错愕。
站在电梯内的严老夫人更是险些惊掉下巴,视线与乔艾芸相抵,均是被吓得手足无措。
“严伯母……”乔艾芸这辈子都没想过,四十岁的时候,还能被人求婚。
而且这求婚人,还是她前半辈子最怕的人之一,冷着脸,醉了酒,还被他母亲给撞破了,这活了四十多岁,她第一次觉得臊得慌。
脸涨得通红,无地自容。
“要不先上楼说。”严老夫人提议,酒店大堂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况且严望川此刻,一看就有些神志不清,木头一样杵着,简直丢他们老严家的人,他爸年轻时也有些木讷,但也不像他这般啊。
“好。”乔艾芸手腕被他攥着,想要挣脱进电梯,某人愣是不肯松手。
这让她气急败坏,就这么牵着进入电梯。
气氛瞬时变得十分尴尬。
严老夫人站在后方,这两人站在前面,还牵着手。
乔艾芸与宋敬仁的婚姻早在她发现他出轨时就名存实亡,这也是为何他们之间只有一个孩子的原因。
宋家许多长辈都很守旧,觉得必须要一个男孩,可乔艾芸已经觉得他很脏,就是同床都恶心,更别说再要个孩子,宋敬仁即便心里想要个男孩,也不敢逼她。
两人之间鲜少有亲昵举动,最多偶是出席活动挽手臂,和人这般牵手,乔艾芸这老脸红得不成样子。
他俱是热汗,饶是这样他也不肯松开半寸。
“师兄……”乔艾芸声音微弱,“能不能松开点。”
严望川盯着她,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想了。
“你手心都是汗,难受。”
严望川松开手,手腕得以解脱,她长舒一口气。
余光瞧见严望川从口袋摸出面纸,反复擦了手心,又朝她伸手,“没有汗了。”
乔艾芸嘴角一抽,这是个什么操作?
后面的严老夫人在经历巨大的震惊后,觉得心里甚是安慰,可算是开窍了,就是这说话做事,怎么还这么死板。
严望川就这么一直伸着手,弄得乔艾芸心底紧张。
“你想干嘛?”他平时那么正经严肃,怎么喝多了,这般无赖流氓,况且还有长辈在。
“牵手。”他说得理直气壮。
“师兄,我觉得不太合适,我……”
“我要和你结婚,没有不合适的。”
乔艾芸瞳孔放大,结婚?
“望川啊,先回房。”严老夫人心里很宽慰,笑得合不拢嘴。
严老夫人和严望川并未住在一起,到了房间门口,老太太拄着拐杖,一边扶着眼镜,“望川,门卡呢?”
“口袋。”严望川手指紧紧抓着乔艾芸,片刻不松。
“在哪边?”老太太伸手准备去摸房卡。
某人不乐意了,“要她拿。”
老太太这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她这个当妈的,碰一下都不行?
这下子弄得乔艾芸紧张了,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他口袋摸房卡,开门后,老太太打着哈气,“我这年纪大了,实在困得不行,艾芸啊,我们家望川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睡了。”
“伯母——”乔艾芸急得额头都是细汗,怎么就跑了?那她怎么办?
严望川力气很大,她挣脱不了,只能先随他回房。
**
他住的就是酒店的标准的大床房,收拾得非常干净,桌上还放着电脑文件,亦是收整得妥帖整洁,就连挂在衣架上的西服都是熨烫过的,可见平素生活多克制。
乔艾芸这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遇到了宋敬仁这种渣男,除却他,她就没和异性独处过,况且现在还是在酒店里。
“师兄,你现在可以松开了吧。”
“我不是你师兄。”严望川严肃的纠正她。
“你不是我师兄是什么?”乔艾芸轻笑。
“我不想做你师兄。”
乔艾芸讪讪笑着,这以后谁要是再给他灌酒,她就和谁急。
平时压根不这样啊,怎么一喝多,什么情话都敢说了。
“你先松开我,我都进屋了,跑不了。”
“你先答应和我结婚。”
“我……”乔艾芸气得恨不能打他一顿,怎么这么无赖。
她转念一想,自己干嘛和一个酒鬼较真,干脆顺着他的话,“行,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你现在能松开我了吧。”
严望川似是有些不舍,“再牵一分钟。”
乔艾芸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牵着,这么一牵手,不知多少个一分钟过去了。
后来还是她哄了半天,某人才松开手,脱衣服上床。
他平时克制习惯了,即便醉酒,还手指颤抖的要把衣服叠放整齐,然后才平稳的躺在床上,就连睡觉姿势都标准克制的要命。
酒精作用,他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他的外套已经脏了,都是酒味,乔艾芸微微蹙眉,干脆拿着衣服,去4楼洗衣房帮他清洗了一下。
酒店这种洗衣房,还有烘干机,倒是便捷。
只是衣服彻底洗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她回去之后,严望川还在熟睡,姿势都没变过,她把衣服折叠整理好,帮他倒了杯水,才离开酒店。
她这一路上,还想着待会儿要和乔望北好好算笔账,殊不知他坐在车里,早就睡着了。
气得她没了脾气。
**
国外雪场
宋风晚也担心段林白的眼睛,回屋之后,查了许多关于雪盲症的资料,基本一夜没睡,约莫五点多,怀生起来念经,她就穿了衣服去傅沉房间。
这是酒店,亦是民宿风格,不需刷卡或者密码解锁,进屋后,只要从内侧反锁房门即可。
傅沉夜里要经常给段林白换冰袋,房门没锁,宋风晚手指一拧,就推开了。
房间漆黑一片,只有窗帘拉开一条细缝,雪色透进来,将屋内陈设看得一清二楚。
段林白躺在床上,还在熟睡,傅沉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约莫是睡着了。
宋风晚轻声走到傅沉身边,弯腰拾起从他腿上滑落的毛毯,轻轻盖在他身上,又盯着段林白看了半晌,转身要走的时候。
“晚晚。”傅沉嗓子沙哑,直接站了起来。
宋风晚转过头,借着雪色,光线暗得几乎无法视人,只能依稀看到他的眸子,深沉黑亮,嘴角微抿。
“起这么早。”傅沉余光瞥了眼窗外,夜色昏沉,路灯都没熄灭。
“睡不着,段哥哥没事吧。”她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他。
“应该没大碍,可能要失明一段时间,天亮我和他乘最早的缆车去医院,在当地先检查,没有大碍,我再送他回京,这次我不能送你回家了。”傅沉往她那边挪了半寸,靠得近一些。
“没关系,给他看病要紧。”
“昨天的事,还害怕?”段林白突发雪盲,谁都措手不及,傅沉都没来得及安慰她。
“之前挺害怕的,现在没事了。”
“你过来一点。”
“嗯?”
“你声音太小,快听不清了。”
宋风晚怕吵到段林白,就乖巧的往他那边挪了一点……
傅沉想着,这次分开,怕是好久才能再见面,伸手把人带进怀里,自然又亲近了一番,待到快日出才带她出去,毕竟雪场的日出很壮观,错过太可惜了。
**
这两人刚走,床上的人才长舒一口气。
“卧槽,差点憋死老子了。”
“以前都没发现傅三这厮这么无耻,这小嘴皮子溜得很,到处吃人豆腐。”
“还把我当死人?害得我都不敢大喘气。”
段林白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这才惊觉,自己眼睛看不到了,现在这社会,不能玩手机,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怀生摸到了他的房间。
“段叔叔,你醒了吗?”段林白能感觉到他爬上了床。
“你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给你念段经文?”
段林白嘴角抽了抽,等他眼睛好了,要把这小和尚大卸八块,清蒸红烧再油炸。
193 晚晚主动吻三爷,师兄逼婚(2更)
国外雪场
酒店窗户外侧结着霜花,里面晕了一层水汽,压根看不清,傅沉和宋风晚裹了衣服走到外面。
昨日白天看到的那群人,也站在外面瑟瑟发抖。
寒风袭人,凛冽彻骨,宋风晚裹紧衣服,盯着远处,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身上那点热气已经被吹得半点不剩。
此刻天色细亮,灰白色的天空,远处云层翻涌,光线越发透亮。
不多时,就有天光透出,勾勒着远处的群山,宋风晚整个脸缩在领口,只露出一双眼睛,心底雀跃,一瞬不瞬盯着远方……
很快,一抹艳红从透出,皑皑白雪透着玫瑰红的光,像是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太阳逐渐显露,瑰丽的红色,像是要把整个天空烧成一片火色。
日出瑰丽壮观,总能激得人无比激动。
边上那几个人在尖叫欢呼,拿着手机不停拍照。
宋风晚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傅沉。
他的脸被照样衬得端艳无匹,眉目轮廓更显深邃。
她忽然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那天下着雨,隔着漫天雨幕,他的脸清隽沉迷,高山仰止般的难以接近,此刻却出现在她生命中,而且形象越发鲜活。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
傅沉垂眸看她……
宋风晚却忽然踮着脚,伸手扯掉围巾,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这边太冷,大家都包裹得异常严实,傅沉亦是如此,这吻轻飘飘的落在他围巾上……
像是有穿透力一般,暖暖的融进他身体里,傅沉手指猝然收紧,一颗心像是要破胸而出,心跳撞击着肋骨,有种难言的悸动紧张。
“砰砰砰——”的窒息感。
等他回过神,宋风晚已经钻进了酒店里。
此刻朝阳已经喷薄而出,将他脸衬得明艳如火。
殊不知此刻他的耳根已经彻底红透,还透着烫人的热度。
浑身暖意充盈。
傅沉低低笑着,像个毛头小子。
**
早上吃饭的时候,怀生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宋风晚一直低头不说话,倒是傅沉,总时不时冲着她笑。
怀生啃着牛角面包,一直盯着两个人。
这到底怎么了?
三叔这样子,怎么像是痴了?
“怀生,我待会儿要带你段叔叔先去医院,所以我们得先离开,我会让人送你和姐姐先回云城,到时候再派人送你回京。”随行的只有十方一个人,暂时只能这么安排。
“嗯。”怀生认真点头,“三叔,段叔叔真的没事吗?”
傅沉点头。
“那你要照顾好他。”
“我明白。”
看病这件事,宜早不宜迟,缆车开始运行,傅沉就带着段林白先行离开。
转了两班车,又做了高铁,到达一个最正规的大医院帮他检查眼睛。
结果还是雪盲症,短暂失明,给他弄了点药,叮嘱了一些事宜,说过段时间就会好。
这种诊断,虽然让人心口一松,但段林白此刻两眼一抹黑,压根无法适应,走路的时候,虽有傅沉搀扶,还是难免磕碰,险些崴了脚。
周围都是人声,他却半点看不到,心底慌乱,手脚更是无处安放,好像每走一步都踏在悬崖边上,稍有差池就摔得粉身碎骨。
在医院排队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直接起身,还把人撞了。
段林白很是恼火,偏又没办法,医生还叮嘱他,要保持身心愉悦。
他当时很不难将护目镜直接扔在他脸上。
mmp的,老子突然瞎了,看不到了,你还让我愉悦?我开心你大爷啊。
老子打爆你的头信不信。
最后还是傅沉捂着他的嘴,把他拖出去的,又在外面给他买了个盲杖,两人找了咖啡店坐下。
傅沉和宋风晚通了电话,“林白没事,不用担心。”
“嗯,我们也快到机场了。”宋风晚得到消息,长舒一口气,段林白得雪盲,也是因为他们,她心里不安。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直接和十方说。”
“你也是,照顾好段哥哥。”
……
段林白手指摸到桌边,一点点小心摩挲着,直到碰到杯子,才颤抖微微的摸了一下杯子形状,手指捧住,颤巍巍的往嘴边送,差点撞到下巴……
“啊——”他此刻真的要崩溃了。
吃饭喝水都成问题,这日子还怎么过。
他刚要起身去个洗手间,直接撞到拿着托盘的服务生,弄得一身咖啡渍。
段林白站在原地,不敢妄动,只听到那些人说着英文指责他。
傅沉在忙着和人赔礼道歉。
他心里压着火。
“林白,你坐一下。”傅沉扶他坐下,扯了面纸给他擦了擦衣服,冬天衣服防风防水,倒是没脏,就是他一直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过段时间就好了。”
“傅三……”段林白凭空摸了好几下,才抓住他的胳膊。
“嗯?”
傅沉看他神色严肃,心里也清楚,这种突然看不见的滋味不好受,刚要出声安慰他,他咳嗽两声,“我想去厕所,憋死了。”
傅沉脸一黑,“走吧,我带你过去。”
他瞧不见东西,傅沉只能带他进去,连位置都帮他找好。
“需要我帮你脱裤子?”傅沉挑眉。
“这个不用了,你转过去。”
……
傅沉背对着他,听着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还有某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无奈发笑。
隔了一分多钟,可算是裤子解开了……
傅沉伸手摸了摸鼻子,几秒后听到后面传来怒吼。
“卧槽,傅沉,我特么弄手上了,你快帮我。”
傅沉眸子收紧。
他此刻只想把他丢出去。
**
云城
乔艾芸一早就接到了傅沉的电话,他没说段林白出了什么事,只说遇到突发情况,不能亲自送宋风晚回去,不过也派人护送她到机场,希望她到时候能去接一下。
并且说了,还有一个孩子在,可能要麻烦她一晚上。
“是出什么大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就是没法亲自送她回家,和您说声抱歉。”
“没事,有事你就去忙,我会去机场接晚晚,那个孩子是五岁多吧,你放心,我会照料好的。”
宋风晚上了高中,乔艾芸基本就是全职太太,除却偶尔打理玉石店,整个身心都是围绕孩子转,再多一个也不打紧。
“谢谢。”傅沉道谢。
“你和我客气什么,你都帮我照顾晚晚这么久,这点忙算什么?你那边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和我说。”
……
通完电话,乔艾芸就收拾东西去菜场。
晚上他们回来,虽然时间比较晚,但肯定也是饿的,飞机上的东西,总归只能果腹,早上的菜新鲜,她还买了不少鱼虾海产。
等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乔望北昨天喝了不少酒,她出门的时候,他都没起床,她是准备做好午饭,再喊他。
只是这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她极不愿意见到的人。
“你怎么来了?”昨天扯着自己的手,愣是不松手,什么泼皮无赖劲儿都用上了,居然还敢找上门。
“我过来,和你谈一下结婚的事。”
乔艾芸攥紧手中的袋子,大脑一片空白。
“户口本还在南江,没法立刻领证,我们可以先商议婚事,你喜欢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
“日子我都找人算好了,回头我会正式来提亲。”
“你好好准备一下。”
乔艾芸瞠目结舌,怎么突然就提亲结婚了?
乔望北走过去,伸手接过乔艾芸手中的购物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艾芸啊,咱爸妈走得早,长兄如父,这件事我已经做主,给你点头了。”
乔艾芸讪讪笑着,谁能告诉她,她出门买个菜,怎么一回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194严师兄:晚晚,我们是一家人(3更)
别墅内
乔望北正在厨房杀鱼,哼着七八十年的老歌,手起刀落,开膛破肚,去鳞切断,拾掇得很麻溜。
客厅沙发上,乔艾芸和严望川相对而坐,气氛略显诡异。
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红色短绒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玉镯,中间有一处缠着金线,显然是断裂过,光泽通透,不是极品玉,也是上等品。
“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的,我们严家传家的玉镯。”严望川神色以及严肃。
这气氛,压根不像提亲或者谈婚论嫁,倒像是谈判。
“师兄,昨天你喝多了,这有些话当不得真……”
“你昨天没喝酒。”严望川正色道。
“我肯定没喝,但是……”
“所以你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答应我的。”
“但是你喝多了啊,当时的情况……”
“你想赖账?”严望川神色一凛,那眸子迸射出一道慑人的精光,“做人难道不应该诚实守信?”
乔艾芸惊愕得看着他。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师傅也常说,诚信是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乔家这么多年不售假货,那也是乔老一贯身体力行,传承下来的,严望川自然奉为圭臬,一直拿这个敲打自己。
乔艾芸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父亲都搬出来了。
而且直接把这件事上升到了道德高度,自己是杀人放火了吗?
“当时你喝多了,我脱不了身,才随便那么一说……”
严望川脸上寒意沉沉,说不出的厉色。
乔艾芸紧张得搓了搓手指,“这种时候的话,当不了真。”
“你骗我。”
他语气低沉,严肃的空气都压抑几分。
“这不是骗你,这……”乔艾芸一时又找不到好的说辞,有些着急。
“不是骗我,为什么不和我结婚。”
乔艾芸哪里知道,他醒过来之后,醉酒时候的话还记得一清二楚,早知如此,那句话,她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也不会弄得自己如今处境如此难堪尴尬。
严望川就这么盯着她,看得她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偏生这人像个倔驴,认死理,不听人解释。
“师兄,你也知道我刚离婚,很多事情还没整理好,你说我前脚刚离婚,就和你结婚,外面指不定怎么说我们。”
“到时候肯定各种风言风语,这对谁都不好。”
“再说了,我还有个孩子,我不可能都不为晚晚考虑,还得征求她的意见,很多事都急不来……”
严望川这么一想,也确实如此。
乔艾芸看他神色松动,稍微喘口气,“师兄,所以结婚这个事儿吧……”
“我给你时间整理,我也需要时间筹备,结婚也挺繁琐,我还需要把工作安排一下,买房子,装修新房……”
乔艾芸愕然,恨不能冲过去锤他几下。
这什么榆木脑袋,自己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彻底没辙了。
严望川一根筋,脾气拗,压根转不过来。
乔艾芸跑去厨房找自家哥哥帮忙,乔望北倒是笑得不亦乐乎,“他这性子要是能改,能傻啦吧唧等你二十多年?别费那劲儿了。”
“谁让你昨晚答应他来着。”
“你这不自找的吗?你还来找我干嘛?”
乔艾芸叹了口气,“他昨天喝多了,我哪儿知道,他醒过来,还记得那么清楚。我是随口打发他的。”
“所以这人啊,别胡乱说话,尤其是遇到师兄这种人,你是真的没辙。”乔望北双手一摊。
严望川的中饭自然是留在这边吃的。
中途说到晚上要去机场接宋风晚,严望川直接说道,“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哥陪我。”
“我睡得早。”乔望北直接把她后路堵死,气得她在桌下还狠踹了他两脚。
这还是亲哥哥吗?
乔望北心底清楚严望川对她感情多深,两人若是真能在一起,那固然很好,不过也需要磨合一下,其实最终还得乔艾芸自己做决定。
他这个当哥哥,只能给严望川多制造一些机会。
若是接触下来,真的不合适,感情多深都是白瞎,只能怪命运弄人吧。
**
另一边,傅沉已经通知段家人,说段林白得了雪盲症,医生都不确定他的视力何时能够恢复,所以这件事压根瞒不住。
段家立刻派人去那边接他们,还托人找关系,弄了架私人飞机,又在京城联系最权威的医生,准备给他看一下眼睛。
段林白上了飞机还在和父亲打电话。
“爸,你也太夸张了,我又不是真瞎了,你至于这么劳师动众的吗?”
“你还有脸说,出国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的,要给我带个媳妇儿,结果好了,媳妇儿没了,还把自己折腾残了。”
“这时候你就别损我了。”段林白唉声叹气。
“我给你找了很多眼科专家,回来再看看。”
“确诊了,就是雪盲,过段时间就好。”
“回来看了再说,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段林白也知道父亲是心疼自己,刚想宽慰他几句,他直接来了一句,把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你这眼睛看不到了,还怎么相亲啊,人家姑娘肯定瞧不上你了啊。”
段林白悻悻一笑。
真是亲爹,这种时候还想着给他相亲。
段林白得了雪盲症这种事,不能声张,要是被媒体知道,肯定大肆宣扬,直接报道成他失明看不到了,所以联系医生专家都是私下进行。
傅沉一早就联系了父母,他并不认识这方面的权威,不过傅老未退休时,身居高位,人脉广,他就托父母帮忙联系。
傅老倒是真认识一位眼科方面的权威,这位老爷子早就退休,目前在京城某医学院内搞研究,还带了几个博士生。
傅老亲自打电话,他答应帮忙会诊。
这所医学院眼科方面在国际都享有盛誉,所以段家人一合计,到医院会诊动静太大,干脆就把专家都集中在了大学里。
段家人心里也着急,赶到医学院时,和那些医生依次打招呼,先表示感谢。
他们也是收人钱财的,不是义务会诊,寒暄客套,安慰了两句。
“段先生,段夫人,你们别着急,雪盲症都是能治愈的,就是周期长短不一定,你们喝杯茶。”伴随着一道清亮柔美的女声,两杯热茶已经送上。
“实验室里没什么能喝的,这茶叶还是去年的,你们别嫌弃。”
“谢谢。”段夫人伸手接过纸杯,她声音甜软,一件白色毛衣,套着白大褂,头发松松一扎,露出一截白皙削瘦的脖颈。
天生肤白,和段林白那种白还不一样,透着点粉,柔得像玉。
她生得漂亮,小脸没涂任何化妆品,白里透红,像桃花春水般清新,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
格外好看。
她说完就转身就走了,忙着照顾其他来的专家。
“老段啊,这姑娘不错啊,漂亮温婉,还这么懂礼貌……”段夫人一直盯着她。
“能在这里帮忙的,肯定也是高材生,眼光高。”这医学院分数很高,高考能进来的都是十万分之一,更别提再这里继续深造了。
“那又怎么了,咱家儿子哪里差?你别老瞧不上他,他自己出去创业,不也做得挺好嘛,就是性子跳脱一些。”
“不是跳脱,是浪,这回把眼睛给浪瞎了。”
“你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段夫人气得直哼哼,转头继续盯着刚才那女生看。
越看越满意,这还是学生,没出社会,看着干净又舒服。
中途那女生回来给他们添了水,段夫人笑呵呵的看着她,“你多大岁数啊,还是学生?”
“嗯,24了。”
“谈对象没?”
“还没,平时挺忙的,没什么时间,这个还得看缘分吧。”女生对这种问题似乎习以为常了,打了招呼就走。
段夫人得知她还单身,不禁喜上眉梢。
“学医是忙,不过咱家白白时间多啊,这个不怕……”
段林白此刻正坐在飞机上,哼哼唧唧的听着rap,偶尔还手舞足蹈的叫上两句。
傅沉被他折腾烦了,若不是看他身体不好,非得把他踹下飞机,这都唱了个什么鬼。
段林白哪里知道,就是看个病,他母亲还给他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
**
云城机场
日暮四合之际,宋风晚的飞机就到了机场,原本应该夜里抵达,段林白出事后,更改了航班,提前到了。
来接她的是乔艾芸与严望川,这让她略微有些诧异,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关系如此亲昵了。
“妈,严叔。”宋风晚喊了人,才给他们介绍怀生,“这是怀生。”
“爷爷奶奶好。”怀生乖巧喊人。
虽说他们这年纪,当爷爷奶奶有些早,但是若在十几年前,那会儿结婚早,也确实到了抱孙子的时候。
“喊阿姨叔叔。”宋风晚纠正,怀生喊她姐姐,辈分与自己一样,喊什么爷爷奶奶啊,怪别扭的。
“阿姨叔叔。”怀生又喊了一声。
乔艾芸这人不信佛,寻常人能接触和尚的机会不多,怀生长得可爱,这些天在傅家又被养的不错,圆圆呼呼,配着一个蹭亮的小脑瓜子,格外讨喜。
“走吧,跟阿姨回家,我给你煮了大虾。”乔艾芸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谢谢阿姨,不过出家人按理说不应该吃荤腥,阿姨一片好意,我也不能辜负,只能待会儿像佛祖赔罪了。”
乔艾芸瞬间被他逗乐。
严望川则帮十方分摊行李,拖着一个拉杆箱,和宋风晚一起走在后面。
“严叔,谢谢你来接我。”宋风晚笑道。
“不客气。”
“一直都在麻烦你,真的挺过意不去的。”说到底都是非亲非故,他一直如此帮忙,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前面的乔艾芸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转头瞪着严望川,这人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严望川!”她也顾不得什么师兄了,直接喊他名字。
“我昨晚和你妈求婚,她答应了,这事你怎么看?她说要征求你的意见。”严望川看向宋风晚。
宋风晚则是瞠目结舌,脑袋昏沉一片,她知道严望川喜欢自己母亲,但是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自己出门才三天,她妈就把自己给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方走在后方,有人帮忙拿行李,他自然轻松一些,正和傅沉发信息,汇报情况,一听这话,吓得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一家人?这是坐了火箭了吗?这么快。
平时闷声不响的,一出手,还真是快狠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