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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全文阅读

作者:月初姣姣     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txt下载     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5 凌虐渣父(2更)

    宋敬仁一门心思想把宋风晚拽走,即便知道乔艾芸在附近,也没放在心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打得他懵逼了。

    宋风晚则趁机甩开他的手,跑回乔艾芸身边,“妈——”

    即便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接听电话,周围仍不乏人群走动,原本她和宋敬仁拉扯就惹来不少人注意,此刻居然动手了,立刻惹得别人偷偷打量。

    甚至有好事者拿出手机,试图录下视频。

    女本柔弱,为母则强。

    宋敬仁敢碰她女儿,乔艾芸自然不会放过她,加上对他的憎恶,集中在这一巴掌上,打得他嘴角直接撕裂。

    “呸——”他吐了口腥甜的血水,“乔艾芸!”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你若是敢找晚晚,我对不客气。”乔艾芸伸手,把宋风晚护在身后。

    宋敬仁伸手摸了下脸。

    这大冬天的,寒风割面,人的皮肤本就脆弱,她下手又狠,打得他左脸发麻,隐见血痕。

    稍微碰一下,顿顿刺痛,疼得他表情险些失控。

    “这也是我女儿,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她。”宋敬仁恼怒,“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之前也不是没打过我?还差这一次?”

    “你……”宋敬仁被她这话噎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既然已经协商好要离婚,我们就按部就班,依照法律程序走,我不会占你便宜,但是属于我们母女的,我也一分不会让给你。”

    乔艾芸手腕被震得有些发麻,稍微活动两下,“你若是个男人,咱们就大大方方把婚离了,别被背地搞阴招。”

    “既然大家互相看不惯,就痛快的放过彼此,这么下作,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学校里多是学生,他这年纪,在一群孩子面前,被人掌掴抽打,实在落不下面子。

    此刻乔艾芸态度却越发强势,激得他心头怒火狂烧。

    想着与她周旋这么久,离婚的时候,一直讨不到好处,更是恼怒。

    “现在我们还没离婚,就算离了婚,我也还是她父亲!”宋敬仁咬牙的时候,牙龈还疼得发酸。

    “你有什么资格藏着她,不让我们见面!”

    乔艾芸勾着嘴角,笑容轻蔑。

    “你大张旗鼓搞认亲宴的时候,怎么不说这种话,现在来当什么慈父,你不觉得你虚伪恶心?”

    宋敬仁深吸一口气,“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我现在就想见我女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

    “百般阻拦,不让我们见面,别以为我不懂你安得什么心,少装什么清高。”

    离婚,必然牵扯到利益分割,每次碰面,都是不欢而散,这样的争吵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在彼此面前,就连客套的假面都懒得戴。

    “宋敬仁,贼喊捉贼,你真是无耻至极!”

    乔艾芸气得恨不能冲上去狠狠抽他。

    “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你信不信我回头就去验伤,把你弄进去!”

    乔艾芸深吸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

    当真卑鄙。

    人在气头上,还哪儿管这么多,她刚要动手,就被宋风晚给拉住了,“妈——”

    她就这么直接挡在了乔艾芸面前,“你真想为他进局子?不值得,我和他说。”

    **

    另一边的严望川原本应该紧跟着宋敬仁。

    他是第一次来云城大学,对这里不熟,学校教学楼众多,还有许多小径,他瞧着宋敬仁拐了个弯,等他追过去,人就不见了。

    他心底着急,给乔艾芸打电话,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让他更是有些急躁。

    “那边好像出事了,听说还动手了。”

    “谁啊?”

    “反正不是我们学校的,不是学生……”

    严望川咬了咬牙,“您好,请问出事地方在哪里啊?”

    “在听雨楼后面。”

    “那听雨楼在哪儿?”严望川着急,学校教学楼一眼看过去,都差不多。

    “就一直往前走,那边现在很多人,你应该看得到。”

    严望川也顾不得许多,抬脚飞奔过去。

    只得期待着现在人多,宋敬仁不敢太过分。

    **

    此刻

    面对宋敬仁已经变成宋风晚。

    “不是我妈拦着我,是我自己不想见你。”宋风晚方才突然见他,心里难免存了些温情,此刻看他与母亲对峙。

    叫嚣威胁,让她觉得恶心。

    “晚晚,你别听她搬弄是非,你要知道,她……”

    “够了!”宋风晚声音陡然提高,就连乔艾芸都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人儿,她肩膀微微抖动着,显然在极力隐忍情绪。

    宋风晚眼眶泛红,对面这人,他们一起生活了17年,往日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晚晚……”乔艾芸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她抬眼正视宋敬仁,“我应该谢谢你今天找我,让我终于认清了你们两个人。”

    “晚晚,你妈就是没安好心。”

    宋敬仁听她说这话,以为自己说的话凑效了,还暗自庆幸。

    殊不知宋风晚接下来的话,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没安好心的那个人是你吧,如果不是你这番话,我都不懂,你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宋敬仁一怔,继而大怒,“宋风晚,你放肆!”

    “我是你爸!”

    “就像我妈说得,你压根不配做我父亲!”

    “你……”

    宋风晚往前一步,“你说我妈不让我见你就是想多分点财产,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清楚。”

    “你们离婚的事情,我妈从始至终都没和我提过。”

    “而且……”她轻轻一笑,“事发到现在,她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就连埋怨憎恶,都不曾提过。”

    “反倒是你,一见面,就和我数落她的不是,若非你说起财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的作用这么大。”

    “呵呵——”宋风晚惨然一笑,“在你心里,我不过是现在有些价值而已。”

    宋敬仁从没想过乔艾芸居然没说过他半点坏话。

    在宋风晚面前颠倒黑白,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你大张旗鼓想认回江风雅,你就该明白,终会舍弃点什么?”

    “当初就没管过我的感受,现在说你做了错事……”

    “我不是三岁小孩了,谁真心对我好,谁对我图谋不轨,我心里清楚,今天我就明确的告诉你……”

    宋风晚深吸一口气。

    “你们离婚,都是我提议的。”

    “离婚后,我也会跟着我妈,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任由她处置,就算她想把你踢出公司,那也是你活该!”

    踢出公司?

    四个字戳到了宋敬仁的痛处。

    他最在意的东西就是公司,听到这话,登时勃然大怒。

    “宋风晚,简直大胆放肆,谁把你惯成这样,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说着抬起手臂,朝着她的脸就狠狠抽了一下。

    清脆的巴掌声,吓得周围学生都心头直跳。

    宋敬仁打完,手指发抖,有些懵。

    “宋敬仁,你特么疯了!”乔艾芸急忙扯过宋风晚,查看她的脸伤。

    宋敬仁也没想到她居然不躲,就这么不偏不倚,生生挨了这么一下。

    “她是我父亲,这一巴掌算是还他的养育之恩。”宋风晚皮肤白嫩,一巴掌落下,迅速红肿充血……

    触目惊心。

    “宋敬仁!”乔艾芸气得伸手去推搡他,“你给我滚,滚开——”

    “什么叫还养育之恩?宋风晚,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宋敬仁伸手推开乔艾芸,扯住宋风晚的胳膊,厉声质问。

    “我养了你十几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半点回报都没看到,你就想和我断绝关系?”

    在他眼里,宋风晚一直乖巧懂事,很听话,她说出这样的话,他心底震颤。

    宋风晚甩开他的钳制。

    “我就是太心疼你,看到你每日每夜为公司付出,那时候傅家来提亲,你从没那么高兴过,我知道自己生活优渥,享受了别人没有的东西,势必有所付出,可能我的婚事都身不由己,你说定亲,我也答应了。”

    “你花了那么多钱培养我,说到底就是想让我嫁个好人家帮帮你,我真的努力试过了。”

    “到头来,你还不是一脚把我踹开。”宋风晚冲他大吼,歇斯底里。

    “我曾经为了你,差点搭上自己一辈子,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宋敬仁怔愣,面对她的质问,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啊,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成为你牟利的工具?直到没有价值再将我踹开?”宋风晚眼泪不停往下掉,却倔强的一直仰着头。

    有些情绪压抑太久,终会在一瞬间全面爆发。

    “我最后一次叫一声爸爸,到了这份上,别再让我继续厌恶你了。”

    宋敬仁手指攥紧,饶是无情之人,听了这话也不会无动于衷。

    有个男生一直距离宋风晚很近,举着手机,准备拍了视频发在网上博取眼球的人,此时都收起了手机。

    宋风晚冲他笑了笑,“谢谢。”

    男生反倒臊得慌。

    “我们走。”乔艾芸方才差点被宋敬仁推倒,她也是第一次听宋风晚说这种话。

    小时候觉得她懂事,谁又知道她心里藏了多少事。

    她拉着宋风晚就准备离开。

    “等会儿。”宋敬仁心底一颤,下意识伸手要拽住她。

    ……

    此刻一人已经冲进人群,伸手拉住乔艾芸的胳膊,便把他们母女护在了身后。

    严望川平时有锻炼,身体素质极好,即便跑了这么远,也就略微有些穿着粗气。

    乔艾芸眼眶泛红,宋风晚更是哭红了眼。

    “他打你了?”严望川看着宋风晚一侧的脸,明显红肿,剑眉冷凝,说话都带着几分寒意。

    宋风晚稍微摇了摇头,“严叔,我们走吧。”

    “你们先上车,这边我处理。”他把车钥匙塞给乔艾芸,示意她们母女先走。

    此刻学校巡逻的保安都已经过来询问情况。

    “师兄……”乔艾芸犹豫。

    “我会妥善处理。”严望川说话严肃,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乔艾芸点头,拉着宋风晚往校门口走。

    “晚晚——”宋敬仁知道,这次放她们走,事情怕是半点回旋的机会都没了。

    严望川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宋先生,何必为难女人,我和你谈。”

    宋敬仁本想回他一句: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她们说话。

    顾及到严望川的身份,到嘴边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那边,人少点。”严望川指了一处僻静处。

    宋敬仁咬了咬牙,只能跟他过去。

    **

    乔艾芸送宋风晚到车里,将她安顿好,“晚晚,我去看看你严叔。”

    她实在不放心那两个人单独相处,只是当时太乱,她实在不愿宋风晚继续待着,就想先送她出来。

    “嗯。”宋风晚点头。

    乔艾芸还没跑到校门口,一辆警车呼啸而至,直接开进了校园里。

    后来乔艾芸再次见到严望川就是在警局里。

    根据当时目击的学生说,严望川扯着宋敬仁的衣服,提溜着他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单方面凌虐,把他揍得鼻青脸肿。

    乔艾芸气结,这就是他所谓的妥善处理?

166 严师兄人狠,让他横着出去(3更)

    其实严望川还没动手的时候,学校的保安听说出事,就已经报了警,学校与派出所都是联网的,民警接到电话,就急忙赶过去了。

    当时两人已经到了僻静处。

    周围的学生,瞧着没热闹看了,基本都散了,只有保安在不远处盯着,生怕再出乱子。

    宋敬仁之前被严望川打过,看着他心里难免发怵,他比自己高一点,通体一身黑,神色冷峻,略微偏俯视他,极具震慑性。

    他眼看着他从口袋中摸出一盒烟,低头衔了一根……

    宋敬仁刚从口袋中摸出打火机,他已经自己点燃,蹙眉,深深吸了一口。

    “宋先生,上回碰面,我和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他说话生冷,好像冰珠裂盘。

    透骨生凉。

    他抽的烟并不是什么大牌子,这种稍显劣质的烟草,气味呛人,劲儿很大。

    就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

    强势呛人。

    “上回……”宋敬仁之前被打,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警察问话,他得知严望川身份,还不敢明说,他当时被打得晕乎乎,哪里还记得严望川说过什么。

    “我和你介绍自己时候,前面还有一句话。”严望川眯着眼,烟雾氤氲着他的眸子,眼底晦涩。

    似乎在蕴蓄什么不知名的风暴。

    “前面……”宋敬仁蹙眉,怎么都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我告诉过你,有事找我。”严望川吐了口浊烟。

    “严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怎么说现在都还轮不到你管吧。”宋敬仁想着这里是学校,有人来来往往,料想他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同样是男人,他心里清楚严望川在想什么。

    他对乔艾芸有意思。

    他下意识在心底与他进行比较,他与乔艾芸此刻势同水火,一想到离婚之后,她身边还有这样的追求者,心里就分外不舒服。

    她过得不如意,别人会说她离婚不理智,若是找个比自己还好的,大家只会说他有眼无珠。

    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严望川偏头看他,“原本是你们的家事,我是不该过问,但作为男人,对女人和孩子动手,即便是过路人,也会看不过眼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乔艾芸的关系,这么多年你们俩是不是就没断过联系,不然怎么会那么凑巧,那天晚上你突然出现。”

    “现在这么殷勤,怕是也没您看上去那么的清高吧。”

    “大家都藏着自己的心思,我和她离婚也算给你制造了机会。”宋敬仁轻笑,“咱们两个人半斤八两,你也没什么资格说我。”

    “如果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宋敬仁说着伸手揉了揉脸,丝毫没注意严望川越发凄冷的神色。

    他抬手将半截烟头扔到地上,抬脚捻灭。

    眯着眸子,淬着股狠劲儿。

    宋敬仁舔了舔嘴角,以为没事了,“妈的,下手这么重。”

    话没说完,后领忽然被人扯住,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拖拽回去,直接就被按在了墙上。

    “嗙——”的闷响。

    外面的墙壁坚硬冰冷,宋敬仁后背装得生疼,衣领被人揪扯,勒紧脖子,呼吸困难……

    面前这人力气极大,几乎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双脚一半悬空,他越是挣扎,呼吸越艰难。

    实力压制。

    让他无法动弹。

    “你给我机会?”严望川哂笑,“若是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不要这种机会。”

    “我不想勉强她做任何事,凡事尊重她,当年看她嫁给你,是希望她能幸福。”

    “不是让你这么欺负她的。”

    “你……”宋敬仁伸手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奈何实力悬殊。

    “自己做错事不知反思悔改,还敢对孩子下手?”

    严望川手指微微拧紧,握拳……

    直接对着他的脸就砸过去……

    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

    宋敬仁平时养尊处优,落在严望川手里,压根没有还手余力,刚要抬手回击,就被他一拳给打趴了。

    严望川恨不能直接将他碾碎。

    边上的保安拿着警棍,一看动手,想过去阻拦,偏又被严望川下手的那股狠劲儿给威慑住了,都要走到面前了,愣是没赶上去阻拦。

    等警察开车过来,宋敬仁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不成样子。

    待乔艾芸跑过来的时候,警车已经将人带走……

    “……刚才那个黑衣服的大叔太猛了吧,下手太重了,我感觉他要把另外那个大叔的脸打歪了。”

    “虽然打人是不对的,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帅爆了。”

    “下手太狠了,我去,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有木有。”

    ……

    几个女学生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乔艾芸气得要命。

    他所谓的妥善处理,就是这样的?

    **

    她追不上警车,只能跑回车里,准备开车先跟去跑出所。

    “妈?”宋风晚看她跑得满头是汗,方才下车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差点摔倒,她直接坐上驾驶位,准备发动车子。

    她心里着急,折腾了半天,车子愣是没动。

    “妈,车钥匙还没插上去。”宋风晚指了指放在换挡手柄处的车钥匙。

    乔艾芸气得狠狠踩了几下油门,越急越慌。

    “到底怎么了?”宋风晚直接将钥匙攥在手里,她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开车。

    “你严叔动手了,人被带到局子里了。”

    “你说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能如此冲动。”

    “还敢和我说,妥善处理?他就是这么处理的?”

    宋风晚看她气急败坏,倒是忽然一笑。

    “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除却对舅舅,还没看过你这么撒泼,气急败坏。”

    乔艾芸气得恨不能抽她一下,撒泼?

    “我们打车过去吧,你也不适合开车。”宋风晚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严叔下手很有分寸的,不会有事的。”

    “分寸?”乔艾芸气结,“希望他能有这个东西。”

    **

    两人在校门口打了车,直接到派出所,在警局门口,看到宋敬仁的秘书小张正和一个警察在交谈,给他递烟。

    看到乔艾芸,他还有些局促,嗫嚅着嘴唇喊了声“夫人、小姐”。

    乔艾芸本想让宋风晚回去等消息,她偏要跟着过来,她心里着急过来看情况,只能由着她。

    “妈,您先进去,我打个电话。”

    “就你电话多。”乔艾芸叹了口气,往派出所里面走,找人询问方才被带过来的人两个人身处何处。

    宋敬仁是地道的云城人,扎根在这里,人脉广,宋风晚担心严望川会吃亏,她想帮忙,却无能无力,只能找傅沉求救。

    傅沉正在书房办公,看到她打电话过来,微微蹙眉,“喂——”

    “三哥——”

    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傅沉心尖一颤。

    这还是她主动喊自己一声三哥。

    “怎么了?”

    “你在云城有熟人吗?能帮帮我么?”

    “先说事。”傅沉手指轻轻在电脑上敲击着,三哥?喊得倒是挺甜。

    宋风晚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被打的事情自然直接略过,“我担心严叔吃亏,想让你帮帮忙,他也是因为想替我出头才这样的,所以……”

    “嗯,这事你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

    严望川若是连这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就根本没资格替人出头。

    有勇无谋,逞匹夫之勇谁都会。

    **

    宋风晚有他保证,心底安心,走进派出所里面……

    询问之后,她找到严望川此刻所在地方,却瞧着乔艾芸正站在门口,双手紧握,像是在生气,她轻声走近……

    “……就是说你承认殴打宋敬仁?”

    “他该打。”

    宋风晚嘴角一抽,这人都到了警局里面,还这么硬气。

    “你们之前见过?结仇了?”

    “这是第二次见面,谈不上有仇。”

    “见了两次,你就把人揍了两次,还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次差点把他肋骨打断,我看若有下次,你还想干嘛。”民警气得咬牙。

    “下次我会让他横着出去。”

    宋风晚差点喷了。

    严叔,真的是个狠人。

167 严师兄:闷骚纯情,还死心眼

    “下次我会让他横着出去。”

    严望川语气冷硬,凉意渗人。

    态度非常强硬,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

    派出所的办公室内出现短暂的死寂,负责这次事件的民警伸手指了指严望川,气得几分钟没说出话。

    就算是那些在外面嚣张狂妄的小混混,到了这里,哪个不是俯首帖耳,不敢大声造作,这人倒好。

    把人给揍了,还特么这么横。

    真特么绝了。

    事情原委他们也调查清楚了,严望川为何出手,他们也能猜到一二,但是动手毕竟有错,就能稍微服个软,让他们赶紧把案子结了?

    碰到这种硬茬,民警也是绝望。

    严望川就这么看着他,本就是气质冷冽的人,此刻被他伸手侍者,面色更是阴沉冷峻。

    民警悻悻放下手指,“严望川,你……”

    “欺负女人,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不配为人夫,为人父,甚至不配做个男人。”严望川语气停顿了一下。

    “这件事我们会处理,但是您刚才做法是否过于偏激。”

    “我是不会道歉的。”

    民警气得直来火,这倔脾气……

    他一拍桌子,“你再这样,我完全可以把你关进去锁几天!”

    “……”严望川刚要开口,就被横生而来的声音打断。

    “你给我闭嘴!”乔艾芸在门口听了半天,气得直上火,直接冲进去,截断他要说出口的话。

    严望川瞧着乔艾芸来了,微微偏过头,居然真的不再说话。

    宋风晚趴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严叔刚才还那么横,现在居然真的就怂了。

    “警察同志,他打人确实不对,您别听他胡说,他是真的知错了。”乔艾芸赔着笑。

    严望川刚要开口,又被乔艾芸给瞪了回去。

    他嘴角抿成一条细缝,似是很不满,偏又不敢说。

    那样子倒是有些憋屈。

    “嗯,知错就行,其实宋敬仁那边并不打算追究,你们出个医药费就行。”民警也知道严望川是打死不会认错的,现在乔艾芸出来给彼此一个台阶,他也不想和这种倔牛纠缠。

    太特么难缠了。

    “他还想追究……”严望川刚开口,乔艾芸狠狠剜了他一眼。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乔艾芸低声询问。

    之前严望川揍了宋敬仁,也被警察叫去问话,不过当时乔艾芸是一起过去的,他话很少,压根不似现在这般强硬。

    “待会儿我的同事会把笔录弄好,签个字就行,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民警叹了口气,遇到严望川这种,他们也是头疼。

    “那就让他以后离她们母女远点。”严望川语气生冷。

    民警伸手捏了捏眉心。

    宋敬仁也是个倒霉催的。

    按理说他的伤情,就是告严望川蓄意伤害都行,他却硬是吞了这口怨气,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敢找妻女麻烦,却不敢状告严望川。

    无非是惧怕他背后的严家,被打也是活该,自己受着吧。

    既然宋敬仁说不追究,民警自然不会紧咬着不放,让严望川签了字就出去了。

    **

    宋风晚正坐在派出所走廊外,和傅沉发信息,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了。

    乔艾芸出来的时候,还板着脸。

    “妈。”宋风晚急忙追上去,严望川紧跟在后面。

    出了派出所,北风肆虐,夹杂着南风特有的湿意,更显阴冷,乔艾芸走到派出所门口,看了眼周围,拦了一辆出租车,拽着宋风晚就上车。

    “师傅,开车。”乔艾芸关上车门。

    “妈,严叔还没上车呢。”宋风晚诧异。

    乔艾芸不说话,司机只得开车离开。

    严望川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着出租车远离,为抿的嘴角更添凉意。

    又生气了?

    **

    天盛小区

    乔艾芸回到家,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气得呼吸不顺。

    宋风晚倒了杯水递给她,“妈,您这生得哪门子气啊?”

    “还能生什么气?那个严望川……”乔艾芸捏紧水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还是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了。

    “严叔性子是直了些,不过也是为了我们啊,现在不也没事了,您还气什么?”

    “性子直?他就是缺心眼!”

    乔艾芸气急败坏。

    幸亏今天宋敬仁没追究,要是追究起来,严望川保不齐得进去关几天。

    以前他俩差点就结婚了,当时父亲和严家连生辰八字都合了,她已经觉得对不住严家,要是因为自己害他吃官司,她更是心里难安。

    宋风晚憋着笑,“嗯,严叔不仅是缺心眼,还是个死心眼,不然怎么千里万里从南江过来……”

    “你……”乔艾芸气得伸手一直戳她脑袋,“离开两个月,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调侃我?谁惯的你?”

    宋风晚吐吐舌头,没说话。

    乔艾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

    “他是真的疯了……”

    宋风晚抿嘴没作声。

    母女两人沉默良久,直到茶水凉透,宋风晚才起身给她换了热水,“妈,您刚才把严叔丢在派出所,他现在回酒店了吗?”

    “我哪儿知道。”乔艾芸冷哼。

    “又不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做事怎么这般没分寸。”

    “这人都到了警局,和警察说话还那么横?他以为派出所是他家开的啊!”

    宋风晚看她气成这样,拿出手机,“那我给严叔打电话问一下……”

    电话拨通,手机铃声却从门口传来。

    母女俩对视一眼。

    “妈,严叔……”宋风晚指了指紧闭的防盗门。

    “让他在外面待着。”乔艾芸气得上火,拿了衣服准备回房。

    “妈,今天云城零下5度。”宋风晚小声嘀咕。

    **

    云城不比京城那地方,只要是室内,就连厕所都是暖烘烘的。

    在这里,高层的小区楼道都是寒风凄瑟,屋里若是不开空调,都能冻得人瑟瑟发抖。

    乔艾芸回房待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出来,打开了防盗大门。

    严望川站在门口,他平素出门,不是待在室内,就是在车里,所以穿的不多,此刻嘴唇已经冻得有些青紫。

    “愣着干嘛,进来。”乔艾芸蹙眉,侧身让他进屋,“晚晚,给他倒杯水。”

    严望川没作声,安静进了屋。

    “严叔,您坐。”宋风晚指了指沙发。

    严望川却瞥了眼乔艾芸,似乎是在等她指示。

    “你看我做什么,坐吧。”

    乔艾芸看他这般模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风晚倒了两杯水,就安静的退了出去,“你们聊,我回屋。”

    她钻进房间,耳朵贴在门上,安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从她回来之后,就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差,外面的稍许动静,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经过了良久的沉默,严望川才开口。

    “你生气了?”他语气一字一顿,似乎说这话,对他来说,过于艰难。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乔艾芸认真看着他。

    “若有下次我也不会手软。”

    严望川神色冷硬,对这件事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

    宋风晚即使看不到,都能猜出母亲此刻脸色很难看。

    “你生气是觉得我不该揍他?心疼?”严望川这种直男,有经商头脑,在感情上却很迟钝,慢热,他没追过人,更不知道女人的想法,只能猜测两人可能余情未了。

    “心疼?”乔艾芸哂笑,“那我脑子可能被门挤了。”

    严望川手指一直攥紧的手指,倏然松了松。

    没感情就好。

    “我是说,你打人本就有错在先……”

    “我没错。”严望川据理力争。

    乔艾芸握紧手中的水杯,恨不能直接把水泼在他脸上。

    她强压着火气,“是,你没错,但是你既然到了警局,你的态度是不是该转变一下。”

    “面对警察还那么横?你到底怎么想的?”

    “难不成你真想进去待几天?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就不能有些分寸?”

    若是平时,乔艾芸是断不敢和严望川这么说话的,那种畏惧是从小就养成的,今天也是被逼急了,鬼知道她去派出所的路上多忐忑,生怕把事情闹大。

    “宋敬仁正和你打离婚官司,他不会想这时候与我公开翻脸,给自己正面树敌。”

    严望川若是这点都算不准,也不敢出手。

    “我就没见过到了警局,还想横着走的人。”

    “我平时做事很有分寸,这点你不用担心。”严望川语气认真。

    乔艾芸轻哂,“分寸?你有这东西?下手一次比一次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常和人打架。”

    “不是。”

    “还不是?”乔艾芸轻哂,

    “我这辈子就和人动过两次手。”严望川神色冷峻,声音笃定。

    乔艾芸本来还窝了一肚子火,被他这话说得,彻底没了脾气。

    这辈子唯一和人动手,全是因为自己。

    她还能说些什么。

    只是眼眶涩涩,鼻尖酸痛,自己当年若是和他能这般坐下说会儿话,可能两人关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乔艾芸余光忽然看到他指关节都是挫伤,“你受伤了?”

    “刚才力道没控制住。”

    “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乔艾芸起身去翻找药箱。

    乔艾芸帮他指关节处的创面,消毒,抹了些药膏,贴上创口贴,“回去还得自己处理一下。”

    严望川低头看着她仔细帮自己处理伤口,他的手掌宽厚,很大,被她两只手托着,她指腹有些薄茧,手指其他地方却很柔软,冬天涂了护手霜,有股淡淡的芍药味。

    他耳边有些发热,却仍死死盯着她看。

    她这算是在担心自己?

    “刚才既然到门口了,怎么不敲门?”乔艾芸低头收拾药箱。

    “你在生气。”

    不敢。

    乔艾芸手指一顿,心底有些暖,淡淡应了一声,没说话。

    他当年……

    总是盯着自己看,却很少和自己说话,难道是不敢?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闷骚的人。

    这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乔艾芸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他。

    **

    严望川留在这里吃了晚饭,他的话仍旧不多,不过乔艾芸给他夹了点菜,宋风晚分明注意到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把年纪还如此纯情,有种莫名的反差萌感。

    平时装得那么横,在母亲面前,也就是外强中干罢了。

    乔艾芸把车钥匙递给他,“你的车子还在云城大学门口,你抽空去开一下吧。”

    “嗯。”严望川点头,接了钥匙,还是一副冰块脸。

    等他出了小区,助理的车子早就在等着了。

    创口贴味儿大,助理一打眼就注意到他手上的异样。

    “严总,您受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严望川低头看了看手指,忽然想到乔艾芸反复给他擦药的情形。

    忽然笑了……

    助理差点被吓疯了。

    妈的,他跟了严望川六年多,还没见他这么笑过。

    大晚上活见鬼啊。

168 调侃严师兄?三爷被记仇(2更)

    严望川的小助理,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他毕业后就跟了严望川,说来也是奇怪,他会选择自己当他助理,理由也非常简单:

    话少。

    他平时的工作,还有其他人帮忙打理,他这个助理,主要负责开车,打理他日常生活。

    不过他平素严于律己,他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工作倒是轻松。

    四五十岁没谈恋爱,甚至连一个女伴都没有,平素有应酬,对方如果要求带女伴,他就直接拒绝,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你随便带个人都行,人家也没要求一定要女朋友什么的,他却从不妥协,对这方面似乎格外计较。

    跟了他这么久,平素除却办公交际,不是健身,就是读书充实自己,私生活干净得令人发指。

    严家的老夫人以前还催。

    可无论用什么手段,他一律采用冷处理,老夫人拿他没办法,已经放任不管了。

    这次严望川突然扔下工作来云城,他已经很诧异,结果还和人动手,直接把他吓懵了。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严望川是喜欢乔艾芸的,只是对方不仅结婚,还有个女儿。

    他只能感慨,自家老板太痴心。

    不过您什么都不表示,整天一副死人脸,乔女士真的知道您的一片痴心吗?

    “严总,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助理余光瞥了他一眼,你想追人家,可不能这样啊。

    “既然不知该不该说,就别说。”

    严望川一句话,直接把他堵了回去。

    助理悻悻闭上嘴。

    您都不知道您现在特像一个:憨笑的傻大个吗?

    简直没眼看。

    得了,您自个儿乐呵去吧。

    **

    天盛小区

    宋风晚在房间专心复习功课,右手之前受伤,她有几天没画画,担心考试的时候手生,便拿了笔,随便在纸上涂了几笔。

    素描是弱项,免不得多花一些时间。

    她心里还想着严望川今天的反差萌,她还没画过严望川,就打算画一张人物速写,这越画越不对劲……

    这人……

    怎么越来越像傅沉了。

    要命。

    “晚晚?”乔艾芸敲了一下门。

    宋风晚急忙将画纸扯下来收好,“妈,怎么了?”

    乔艾芸给她热了一杯牛奶,“快考试了,多休息,别熬夜。”

    “嗯。”宋风晚心里发虚。

    乔艾芸拿过她放在一侧的几幅素描,她虽不懂画,觉得人物画的像,那自然就是好的,“家里的事你别多想,我会处理好的。”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乔艾芸担心她因为家里的事情,影响学业。

    殊不知现在影响她学习的另有其人。

    送母亲出门,宋风晚才把收起来的画纸铺平,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摸过手机,给傅沉发信息。

    【睡了吗?】

    只隔了几秒钟,就有回信。

    【没有。】

    【信息回得这么快?你该不会在玩手机吧。】宋风晚喝着牛奶,她自己都没注意,和傅沉聊天已经越发随意。

    【拿着手机,怕错过你的信息。】

    宋风晚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才钻进被窝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三爷——”

    傅沉蹙眉,略显不悦,白天还亲亲热热喊了声三哥,用不到自己就是三爷?他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

    “都解决了?”傅沉早就从严望川那边得到了消息,只是不能暴露同盟关系罢了。

    “嗯,你都不懂严叔多逗,他看着很高冷严肃,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想到有时候还挺萌的,我今天看到他耳朵红了。”

    宋风晚想起今天的事情,他在警局明明那么横,她母亲刚过去,他就忽然听话起来。

    “……都一把年纪了,还会害羞,我妈给他夹菜,他分明很高兴,还特别扭的说不用了。”

    “你都不懂那种反差萌多逗。”

    宋风晚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却不见回复,还以为电话挂断了,“喂,人不在了吗?”

    “在。”

    “怎么不说话?”

    “自己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我还要高兴的和你一起讨论?”傅沉自然知道严望川对他没什么威胁,只是听她一个劲儿说别人,心底不舒服。

    宋风晚愕然,“严叔是我长辈。”

    “你以前也把我当长辈。”

    宋风晚被他气得没话说。

    “生气了?”

    宋风晚咬着唇,没作声。

    “我承认自己醋劲很大。”

    不仅是醋劲大,还醋得莫名其妙。

    “我只是太在意你,我们现在每天说话的时间太短,我希望这段时间……”他声线低迷,无奈却又宠溺。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只关注我,不行吗?”

    宋风晚伸手捂住心脏,又开始了。

    这老男人,到底想干嘛啊。

    “晚晚,不行吗?”他声音刻意压得很低,而且这种语气,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嗯。”宋风晚应了一声。

    “乖——”

    宋风晚脸爆红,支吾着转移话题,“你今天在忙什么?”

    “工作。”傅沉声音顿了两秒,“想你。”

    宋风晚觉得话题已经无法继续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傅沉低低笑着,“晚安,晚晚。”

    宋风晚挂了电话,钻出被窝,额头,手心,胸口已经热出一层细汗,本来偷偷摸摸就很紧张,他还一个劲儿撩自己,简直了……

    刚挂了电话,微信消息提示,她电话,傅沉给她发了个两个小人么么哒的表情。

    她咬了咬牙,以前连智能机都不玩的老干部,现在连表情包都玩得这么溜?

    喝口牛奶,平复一下心情。

    **

    傅沉发完表情,许久没等到回复,舌尖抵着腮帮,兀自一笑。

    若是下次碰面,就不是仅仅发个表情包了。

    他刚打算睡觉,没想到严望川打了电话过来。

    “喂——”傅沉与他说话,语气自然不若方才温和。

    “听说你特意帮我叫了律师,麻烦了。”严望川声音也是一惯冷硬。

    气势上旗鼓相当的两个人,说话语气也是寸步不让。

    “晚晚给我打电话,她担心你。”

    “嗯。”

    “这次的事情,宋敬仁吞了这口恶气,就怕还会憋着损招,涉及到财产分割,他不会就此却步,你还得多注意。”傅沉提醒。

    他和严望川这么几次接触,对他也有几分了解,性子很直接,谈生意可以,却并不擅长谋算人心。

    宋敬仁现在快被逼急了,他这种人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

    “我清楚。”

    “对了,严总,您是不是压根不懂如何讨好女人,如何追求芸姨?”

    严望川捏紧手机,面色不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们是盟友,你要不要和我说一下,我帮你支支招?”

    “劳您记挂!不需要!”说完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他语气生冷,态度也是异常强硬。

    严望川知道自己短板在那儿,可是被晚辈指出来,他还是不舒服,语气也越发冷涩。

    傅沉挑了挑眉。

    两人几次接触,他都沉默寡言,甚至连半分情绪都未曾外露,两人说话素来都是单刀直入,绝无半点拖泥带水,现在这是……

    生气了?

    真是难得。

    蛮有趣的。

    傅沉调侃完严望川,心安理得的睡下,要与自己媳妇儿作息同步。

    严望川此刻正站在酒店窗边,漆黑的玻璃窗,倒映着他的脸。

    冷涩阴鸷,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教他?这小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口气?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需要他教?还是在嘲讽他?

    傅沉,这小子果然是个不能深交的人。

    少年老成,老谋深算,还一肚子坏水,改天和晚晚碰面,还是得提醒她一下。

    与这种人交往,务必谨慎。

169 三爷:找死?那就送他一程(3更)

    翌日,云城利亚酒店

    严望川刚从酒店健身房回来,一身轻薄的黑色运动衫,脖子上挂了条浅色毛巾,拿着运动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往回走。

    到房间门口,看到乔西延,神色依旧冷峻。

    “师伯。”乔西延看他一身打扮,侧目多看了两眼。

    这么冷的天还坚持出去健身,真的自律。

    “有事?”

    昨天发生的事情,没人和乔西延提起,他自然不懂。

    “准备回吴苏,特意和您辞行。”

    “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就好。”严望川走到门口,输入密码,瞥了他一眼,“不是要走?”

    乔西延错愕,连房门都不让他进?

    严望川许是想到了什么,好歹是乔艾芸的侄子,“进来吧。”

    “谢谢师伯。”乔西延舒了口气,那么多师伯中,就他性子最古怪。

    “吃早饭了吗?”严望川随手扯了脖子上的毛巾,动作利索。

    “还没,打算去找姑姑和晚晚一起吃。”

    “那我送你过去。”

    “我叫了车,还在酒店外面等着,不麻烦您。”乔西延自小就怵他,倒不是多怕,毕竟辈分大,又确实难缠。

    “我送你。”严望川态度强硬。

    “那我打个电话,和司机说一下。”乔西延讪讪笑着。

    他十几岁的时候去南江,到他家里住了几天,回程的时候,他就说几句话。

    “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去找你爷爷学艺了。”

    “男孩子,不能惯,别那么娇气,要自立。”

    “我给你钱,自己去车站吧。”

    乔西延一脸懵逼的攥着钱,打了车去车站。

    回家之后,父亲打电话准备将他臭骂一顿,唇舌交锋,他并没反驳一句,只是挂电话之前,说了一句。

    “你太娇惯孩子了。”

    他爸气得够呛。

    后来他去南江找严家定制首饰,才无意中从他以前的一个助理口中得知:

    那日严望川在他出门后,就开车跟着,直到他到达车站,还特意打了电话给熟人,让车站那边的人多注意他一下。

    目送他上车才回去。

    乔西延看似怕他,但更多的是敬重。

    他并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多年,两家还有生意往来。

    他神游之际,严望川已经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颜色铁灰,成熟内敛。

    **

    严望川开车送他到小区单元楼门口。

    这一路上,无人说话,他听着早上的车内电台,无非是说最近冷空气南下,注意防寒保暖。

    “师伯,我爸经常年到您,您有空去吴苏玩。”乔西延解开安全带。

    他没作声。

    “那我先走了?”

    乔西延指了指外面,某人还是不作声,真是尴尬。

    “师伯,都来了,要不上去坐坐?”

    “可以。”严望川说完,直接将车子开到一侧画线区,停车熄火,动作潇洒流畅,一气呵成,不带半点迟疑停顿。

    乔西延伸手摸了摸鼻子。

    您这敢情就是在等自己说这句话啊。

    也太闷骚了吧。

    想上去直接说啊,还非等他开口?

    **

    乔西延提前打了电话过来,乔艾芸知道他今天要走,煮了粥,又去楼下买了几屉包子,还特意炒了盘小菜。

    约莫七点半传来敲门声……

    “门没关,进来吧。”乔艾芸正摆放碗筷,瞧着乔西延进来,还嘴角含笑,瞥见另一人进来,倒是略显诧异。

    “我去和师伯辞行,他正好有空送我过来,我就邀请他上来坐坐。”乔西延咳嗽两声。

    “嗯,我不好推辞。”严望川将门轻轻关上。

    乔西延险些喷了。

    这搞得好像他强行拽他上楼一样。

    “还没吃饭吧。”经过昨天的事情,乔艾芸对他脾性也有些了解,对他说话也变得随意许多,“坐下一起吃吧。”

    “麻烦了。”严望川一点都不客气。

    乔西延舌尖舔了舔嘴角,他好像被坑了。

    “严叔,表哥早。”宋风晚穿着粉色的厚睡衣从房间钻出来。

    她去厨房帮忙盛饭,还狐疑得多看了两眼严望川。

    昨天晚上**点才走,这一大早就来报道。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乔艾芸只是庆幸自己怕乔西延不够吃,包子买了很多,早餐要是不够分,也是尴尬。

    “晚晚,你这左边的脸怎么有些肿。”乔西延精攻雕刻,眼神儿很好。

    “啊?”宋风晚伸手摸了摸脸,昨天宋敬仁下手很重,回家用鸡蛋揉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晚上才消肿,“可能是昨天半夜喝水,有点浮肿。”

    乔西延的脾气,若是知道昨天发生的事,绝壁会冲到宋家给他难堪,事情只怕没完没了,她后天就考试了,在这之前不想横生枝节。

    “嗯。”乔西延点头,“校考你准备报哪儿?”

    “目前是吴苏那边,还有京城美院。”宋风晚低头喝粥。

    她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三个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射向自己。

    乔艾芸:“晚晚,事情处理完,你高三毕业,我就打算带你回吴苏定居,京城太远。”

    乔西延:“是啊,你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干嘛?乌苏那边美院不差。”

    严望川:“京城人多,人心难测,是虎狼之地,你一个人,不安全。”

    ……

    宋风晚咬了咬嘴唇,“我就是去考试,能不能考上还是一回事,再说了,我也没定下来一定要去啊。”

    怎么三个人突然统一战线了?

    虎狼之地?

    有那么可怕?

    “校考多试两家也行。”乔艾芸笑着,“先吃饭吧,好好准备联考。”

    宋风晚点头应着。

    她最想去的还是京城美院,此刻这情形,她也不打算提这个,免得被群攻,还是安心准备考试,若是考上了,自己坚持,母亲也是没办法的。

    严叔也真是,平时一声不吭,这时候居然发表意见。

    京城不是还有三爷吗?

    还有谁能吃了她不成?

    **

    早餐之后,宋风晚循例在家备考,乔艾芸正和乔西延叮嘱事情,无非是让他照顾好自己哥哥,让他多注意身体之类。

    倒是严望川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他刚到楼下,就看到自己助理,在寒风中已经冻得瑟瑟发抖。

    “严总,您可算是下来了?”

    “到底谁把消息捅过去的。”严望川声响凛冽,堪比寒风。

    小助理急忙抬手,“我发誓,您的任何行踪我都没和老夫人透露。”

    “我知道不是你,先让人打听一下。”

    “那现在……”

    严望川坐上车,先给自己母亲打了个电话,刚接通,对面老太太语气就非常不悦,“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妈。”

    “要不是听人说起,我都不懂你居然进了局子,打架?望川,除却婚事,你从没让我操心过,我能不担心吗?打你电话还不接。”

    “刚才静音没听到。”

    “你在云城是吧,因为乔老那女儿?”

    严望川没作声。

    “当年她要嫁人,婚约作罢,你是答应的,回来又差点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我真搞不懂你,这么多年,你不找对象,就是心里放不下她……”

    “这一晃眼二十多年了,她都结婚有孩子了,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

    “算是栽在她手里了!当年我就不该同意你去乔家学艺。”

    ……

    “妈。”严望川本就嘴笨,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就想和她在一起?”

    “嗯。”

    “那你先回来,好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老太太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严望川盯着手机看了许久,他是独子,至今未婚,本就觉得愧对母亲,对她要求自然很少违逆。

    “严总?”助理转头询问。

    “订机票,回南江。”

    助理点头,打电话订票,“您好,帮我订两张最快的,从云城飞往南江的机票……”

    “一张。”严望川提醒。

    小助理一脸懵逼。

    “你留下盯着她,有事通知我。”

    小助理僵硬的扭了扭脖子,他这是被抛弃了?

    **

    南江严家

    严老夫人挂了电话,不住叹气。

    “老太太,先生做事一向有分寸,您别太担心。”

    “那是没遇到他在意的人和事。”知子莫若母。

    “不过先生也是奇怪,这么多年,多少姑娘想嫁到严家,那位都结婚生孩子,他怎么就对她念念不忘?她也配不上我们先生啊。”

    她这话说完,严老夫人睥睨了她一眼,“乔家的女儿,轮得到你来评论配不配?管好你的嘴。”

    女佣吓得脸发白,“老太太,我不是说她不好,我就是……”

    “管不好嘴,就不用在严家做事了。”

    “对不起,我……”

    “还不赶紧下去!”边上一个老姑姑急忙扯着她下去。

    老太太就一个儿子,若是不喜欢乔艾芸,以前也不会想娶她进门,偶尔私下念叨,也不敢当着严望川的面,生怕戳了他的心,久而久之,也就不提她了。

    也不知这心里对她是怨多,还是恨多。

    抑或有些怜惜。

    先生那脾气倔,还死心眼,老太太若是不答应,就怕两人关系日后会生变……

    “黄妈。”

    “老太太。”方才那位老姑姑急忙走到她跟前。

    “你去找人帮我问问,刚才和我说话的冯家夫人,最近都和谁接触了?”她是早上出门遛弯,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儿子进了派出所。

    “我明白。”

    “我都没收到消息,有人就紧赶着把事情往我这里捅,这是打算拿我这个老婆子当枪使啊。”严老夫人低头摩挲着手上的玉镯。

    “您是说,这是有心人故意的?”

    “防着点总是好的,我们严家从不对外树敌,但也不允许别人算计我老婆子。怕是有人想借我的手,牵制望川,对付乔家那丫头……”

    “那您还把先生叫回来?”黄妈一脸不解。

    “我需要和他当面聊聊,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不是小事,电话里说不清。

    老太太见惯了风雨,看事也是通透,若是她儿子离开两天,乔艾芸就“活不成”了,这样的人,以后就算进了严家,也难撑大局。

    **

    乔艾芸得知严望川离开,还是在他登机以后。

    她发了个信息给他。

    【这几天谢谢你了,手上受伤还是要多注意些,一路平安。】

    这是她第一次给自己发信息。

    严望川盯着信息反复看了几次,直到空姐催促,他才勉强关掉手机。

    **

    之后几天,倒是平安无事,宋敬仁也没来找麻烦,因为宋风晚要考试,乔艾芸最近极少和律师碰面,想等她考试之后再处理离婚事情。

    宋敬仁也没作妖,她还想着,不是良心发现,就是上会被打怕了,总归能让她安心几日。

    考试前一天,吃了中饭,她就收拾了东西,和宋风晚住进了云城大学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

    她们抵达酒店的时候,酒店大堂几乎都是十七八岁的学生,男男女女,也有家长陪同,在一块儿讨论明天会考什么内容。

    即将考试,宋风晚也略显紧张,架起画架,总有些心神不宁。

    “不想画就休息会儿,看看电视,之前复习的不错,要有信心。”乔艾芸笑着给她打气。

    “嗯。”饶是如此,宋风晚心底也是无比忐忑。

    天色刚黯淡下去,乔艾芸就带她出去吃了饭,天寒地冻,在外并没久留就回了酒店。

    约莫**点的时候,乔艾芸手机震动起来,是玉石店的经理,她平时帮忙经营打理乔家旗下的几家铺子。

    “曹经理,这么晚有事?”她已经提前通知过他,最近要陪女儿考试,没急事不要找她。

    “刚才我们在盘货准备关门,几个人冲进来,非说白天在我们这里买了假货,还把柜台给砸了。”

    乔艾芸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假货?这怎么可能?”

    玉石确实质量参差,有好有差,但是一分钱一分货,你花5000块,绝对不会给你4000块的货。

    “我们也和他们解释了,对方不听。”

    乔艾芸隐约还能听到打砸争吵声。

    “我们的产品都有证书的,里面的成分都是标注得一清二楚,上架销售也都严格检查,怎么会有假货。”

    “对方一直说我们店大欺客,完全不听劝,还把店砸了,商场保安都拦不住,我已经打电话报警,您有空还是过来看看吧。”

    “我明白。”

    乔艾芸和宋风晚打了招呼,让她早点休息,就匆匆出了门。

    宋风晚一脸茫然,都这么晚了,出什么事这么慌张?

    **

    京城,云锦首府

    傅沉此刻正盯着怀生写作业。

    他错过了学前教育,现在正在补习拼音字母,写得歪七扭八,不堪入目,傅沉瞥了两眼,“为什么有人能把拼音写得这么丑。”

    “我刚学,肯定不好看,你对孩子要有耐心。”

    傅沉轻哂,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等以后三叔家有了孩子,您也会嫌弃他写字丑?”

    “写的不好就是不好?还能硬夸?”傅沉说得理所当然。

    殊不知这以后傅三爷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三爷,有情况。”十方推开门,招呼他出去。

    傅沉看了眼怀生,“继续写,我出去一下。”

    怀生抿抿嘴,手指用力,铅笔芯断了。

    傅沉刚出去,十方就急忙开口,“云城那边有动作了。”

    “嗯。”

    “严总前两天回南江,目前还没回去,而且他这次动作不小,还扯到了乔家的玉石铺子……”

    “既然扯到了乔家,就得通知一下乔家人。”傅沉轻笑。

    “您是说乔少爷?”

    “乔先生既然闭门不出,信息闭塞,就找人把消息递进去,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傅沉希望乔家人出面,但不是乔西延。

    这件事,有人比他更合适。

    “我明白。”

    傅沉低头摩挲着佛珠,眼底暗光涌动。

    某人要是紧赶着找死,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搞事情,还真会选时间。

170 机关算尽

    酒店内

    宋风晚洗漱完,又温习了一遍老师上课强调的注意点,检查明天要用的东西,一直等到十点,才接到乔艾芸的电话。

    “晚晚。”

    宋风晚明显听到她电话那边还有呼啸的风声,“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堂春这里盘货出了点问题,我过来看看,可能要晚些,你先睡,别熬夜,明早想吃什么……”

    “都行吧。”宋风晚知道她不想多说,也没追问。

    两人又说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

    宋风晚想着玉石店盘货,总不至于出大问题,也没多想。

    **

    云锦首府

    傅沉和宋风晚发完晚安信息,偏头看着对面的十方。

    “事情现在如何了?”

    “闹得很大。”十方摊了摊手。

    “卧槽,您都不懂,那几个人压根不是什么买得起玉石的人,家里虽然不穷,但极为贪财,吝啬扣门,压根不会花大几千去买玉镯。”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搞事情。”

    傅沉腕上挂着沉香佛珠,指腹摩挲着垂落的那块芙蓉石,不发一言。

    “到那边,不由分说,就先把店砸了,打伤了几个店员。”

    “保安没拦住,乔女士过去的时候,也被挠了几下,好像脖子上伤了。”

    傅沉眯着眼,“现在那边什么情况?”

    “都被警察带走了,这种事情,到最后只能是协商赔钱,这家人平时那么吝啬,现在倒是大方,一口就答应赔偿,就说不想坐牢。”

    这一看就是有人设计好了。

    “呵——”傅沉轻哂。

    若是赔偿的钱不是他们自己出,去警局喝个茶还能赚来一笔不菲的收入,这种事自然有人做。

    “一家五口,还有一个男孩才15,男孩晚些应该会被送回家。”十方咋舌。

    “太特么缺德了吧,明搞不成,就来阴招,还是在这种时候,特么的。”

    “自己说是假货,就能去闹事,把人店给砸了?”

    傅沉摩挲着芙蓉石,“现在芸姨情况如何?”

    “从派出所出来,又去了趟医院,看一下受伤员工,应该待会儿就回酒店了。”

    “挑着女儿要考试,最忙的时候搞事情,这特么不是成心不让人安生吗?”

    “宋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心里不安,要是耽误考试,这不成心要毁了她的前程嘛……”

    傅沉那双幽沉冷峻的眸子微微眯着,“毁她前程?”

    “我能毁他一辈子。”

    “他已经宣战了,这件事怕是不会善终,怕是才开始……”十方耸肩,一脸无奈,“为了财产,至于吗?”

    “不牵扯到利益,不会暴露人性。”傅沉撩着眼皮,眸底神色未明。

    **

    翌日

    可能是马上要考试,心底难免紧张焦虑,闹钟没响,宋风晚就醒了,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傅沉的信息已经来了。

    【别紧张,考试加油。】

    后面还有一个加油的表情包。

    宋风晚低声笑着,给他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就赶紧起来换衣洗漱。

    她走出房间的时候,乔艾芸正在准备早餐。

    “还没到时间,怎么起这么早?”乔艾芸仍旧穿着昨天的衣服,房间空调温度高达20度,她脖子上还缠着围巾。

    虽然在笑,可是神色明显憔悴,眼睛浑浊,盘满红血丝。

    “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宋风晚走到她身边。

    “你考试,我还跟着紧张,昨晚回来就睡不着了,生怕睡过时间。”乔艾芸笑着,“你赶紧再去检查一下东西,准考证什么的,都别忘了,马上就能吃饭。”

    “嗯。”宋风晚满腹狐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考试之前,考场全部处于封锁状态,去的太早也进不去,宋风晚吃了早餐,窝在酒店看了会儿书,开考前四十分钟才从酒店出发。

    乔艾芸一直送她到学校门口,里面是径直送考人员进入的。

    “上午结束,直接回酒店,我做好饭等你。”

    宋风晚点头。

    “别紧张,要相信自己。”乔艾芸叮嘱半天,才让她进去。

    **

    美术考试只有一天

    上午考素描加速写,下午则是水粉,宋风晚进入考场后,自然心无旁骛,认真考试。

    中午回酒店,乔艾芸也并无异色,还特意给她做了条鱼。

    考试时间素来压缩得很紧,宋风晚几乎没喘息,就进入了下午的考试。

    乔艾芸送她进了考场,长舒一口气。

    待她身影消失,才打了车,直奔律师楼,昨晚的事情,还有不少后续情况,亟待解决。

    无非是关于赔偿和员工医疗费的赔付问题,关系到金钱问题,这事还牵涉一些民事追责,乔艾芸早上联系了律师帮忙处理。

    当她到律师事务所,准备和律师一起去派出所的时候,却发现事情已经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

    女律师叫耿瑛,四十出头,穿着精干的小西装,将一段视频放在了乔艾芸面前。

    乔家的玉石店,全国范围就只有6家,全都开在市中心的黄金旺铺,昨晚发生打砸的事情,已经被人拍下发到了网上。

    截取的部分,就是那一家人质问他们出售假货,还和员工发生争执的画面。

    网友评论都是各执一词。

    “玉堂春是老字号了,怎么会买假货,我每年都在那里买东西送人,从没发现有假货。”

    “我看这家人就是去敲诈的吧,毕竟假一赔十。”

    “那么大的店,可能真的有些残次品,像我这种不认识玉石的,就是由着他们忽悠,我以前旅游时候花几万块一块玉,回家找人鉴定,他们说最多就两三千。假玉太多。”

    “可能好坏掺和在一起买的,毕竟不识货的人多,没想到这次出事了吧,而且玉堂春东西是真的贵。”

    ……

    耿瑛双手抱臂,看着乔艾芸,“发生这么大事,您昨晚怎么没第一时间联系我?”

    “发生得太突然了。”乔艾芸看着网友评论,眉心拧紧。

    “您现在是在打离婚官司,如果一旦您的声誉受损,对方完全可以拿这点攻击,可能有些证词就没可信度了。”

    “法官采用证词证物,势必会对当事人的信誉度进行考量。”

    “玉堂春是你在经营,现在却在卖假货,这件事若是不好好处理,对方说您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我怕提供的所有证物,可信度都会大打折扣。”

    乔艾芸昨晚忙到夜里三四点,一夜未睡,脑子有点晕。

    她想过,整件事有幕后推手,故意搞破坏,压根没把事情与离婚官司扯到一起。

    相比较几十万的赔偿,离婚官司牵扯到的过亿财产分割,这就是小钱。

    “混蛋!”乔艾芸气得身子发抖。

    “这件事在网上发酵,事情真假不说,对你声誉肯定不利。”

    “我明白。”

    “那我先跟你去警局处理后续问题。”耿瑛拿起外套,公文包就跟她往外走。

    **

    两人刚出律师楼,立刻就被一大群记者围住。

    那群人显然在这里等了一会儿,看到乔艾芸出来,立刻扛着长枪短炮,一窝蜂的全部涌入。

    “乔女士,请问您真的出轨了吗?”

    “您和照片中的男人,是否真的有私情,您现在打离婚官司,一直强调宋先生出轨在先,你们之间是不是早就开始各玩各的。”

    “玉堂春爆出假货,听说您还包养小白脸,请问接下来的离婚官司到底要怎么进行。”

    “请问照片中的男人是谁?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啊,宋小姐真是宋先生的亲生女儿吗?”

    ……

    乔艾芸脑子有一瞬间是懵的。

    她以为这群记者跑过来,问的是关于玉堂春假货的事情,这突然冒出来的出轨、小白脸又是什么?

    直到她听到有人提起宋风晚,这才直接炸了。

    完全不顾挡在她面前的耿瑛,直接抬手打掉那个记者手中的话筒。

    “这位记者,有些话不能乱说。”

    “您这是恼羞成怒了?”周围都是同行,大家还扛着摄像机,“你这是想我动手?”

    “我就和你动手那又怎么了?”乔艾芸脸色铁青。

    “你就不怕我们报警?”

    乔艾芸哂笑,“报警?就是警察来了,你敢当我面说我女儿不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群记者显然没想到乔艾芸敢当着镜头发火,往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说我什么都行,别带孩子。”

    耿瑛拉着乔艾芸往车子走,那群记者没敢追上去,只能看着两人离开。

    耿瑛开车,确定后面没有车子跟上来,才长舒一口气。

    而此刻乔艾芸手机上,已经传来了不少新闻。

    基本都是她和严望川的,不过他的脸全部都被打上了马赛克,认不出是谁,只有她的分外清晰。

    所有事情一环扣一环,若是还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乔艾芸就真的脑残了。

    “宋敬仁,你特么无耻!”乔艾芸气得眼眶通红。

    “那个男人……”耿瑛作为她的律师,自然得清楚两人的关系,不然对方要是开庭的时候,提出什么致命性的证据,案子就完了。

    “我们就是朋友,他是我师兄,我们之间没什么。”乔艾芸捏紧手机。

    “对方设计好的,我怕这样下去,离婚时候,抚养权争夺都很困难。”

    “简直龌龊!”

    “想想办法吧。”耿瑛叹了口气,离婚官司她打过很多场,到最后把孩子都牵扯进来的,实属罕见。

    为了点钱,真够丧良心的。

    **

    南江严家

    严望川得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衣服都没换,从楼上狂奔下来。

    一下楼,就看到自己母亲正坐在客厅,似乎在等他。

    “妈。”

    “去云城?”严老夫人抬眼看他。

    “已经牵扯到我了,您之前说得不错,我想帮她,时机不对,被人拿了把柄。”他站在那里,冷着脸,笔直站着,岿然不动。

    眼神坚毅,似乎她说什么,都无法撼动他的决定。

    “我们严家注重声誉,他是笃定我不可能让你站出来,承认那个人‘奸夫’是你,也是机关算计。”

    “妈。”

    “别一副死人脸对着我,搞得我像是恶妇,去吧去吧。”老太太一脸不悦。

    “谢谢妈。”严望川说着驾车出门,直奔机场。

    **

    从机场出发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京城机场候机大厅内

    傅沉随手翻着一本杂志,神色闲适,任凭风雪来袭,也处变不惊。

    “三爷,严先生从南江出发了。”十方弯腰,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小声说了几句。

    “嗯。”

    “乔家那位也出门了。”

    此刻广播提示飞往云城的航班开始登机。

    傅沉将杂志合上,勾了勾嘴角。

    等他到云城,赶到学校,刚好能赶上她出考场,所有时间都卡得刚刚好。

171 三爷心机太深,壁咚晚晚(2更)

    傅沉刚上飞机,就收到最新消息。

    “三爷,乔女士决定召开新闻发布会了,就在今天晚上八点。”十方刚收到消息,就看了眼身侧的人。

    傅沉已经翻开一本《大明咒》,神色温和,不惊不动。

    “嗯,时间可以,差不多大家都到了。”

    “也不知这她手上到底有多少证据,就怕弄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乔艾芸之前行为处事,太过温和,十方难免担心。

    “芸姨不是手段不够,是一直没用,她做事考虑太多,若是和宋敬仁一般,罔顾人伦,你想过晚晚现在的处境吗?”

    十方一怔。

    父母离婚,各种撕逼,最后受伤的还是孩子。

    “之前严望川揍了宋敬仁,他没追究,心里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定然是憋着大招。”

    “他居然敢公开照片,那上面就是严先生,他就不怕严家追究?”这点十方非常不理解。

    傅沉翻了一页经书。

    “他用了手段,把消息捅到严家,严望川不得不先回南江。”

    “现在牵扯到婚外情,出轨,若是严望川自己不出面,谁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这种事一旦深入为主,大家自然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况且两人还有过婚约,严望川这么年私生活非常干净,他若跳出来,对他和严家都是打击,怕是他母亲都不会同意。”

    十方压根没想得那么深入。

    还觉得宋敬仁简直大胆,简直是在找死。

    经过傅沉分析,才觉得宋敬仁为了这一天,环环相扣,机关算尽。

    “所以严先生一旦跳出来,大家就以为他和乔女士就是有一腿,怕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妈的,手段真特么脏。”

    “现在连宋小姐都牵扯进去了,甚至有人怀疑她的身世,还特么帮他洗白,说两人各玩各的,半斤八两。”

    傅沉低头看着佛经,宋敬仁的那点手段,他心中早如明镜。

    “而且传统思想,男人出轨,很容易被原谅,似乎理所当然,女人一旦出轨,那就该浸猪笼,天打雷劈。”

    “三爷,你都不懂,现在网民说话多难听。”

    “特奶奶的,这宋敬仁简直该死。”

    ……

    傅沉叹了口气,他就不能消停点?

    “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把手机关掉。”空姐过来提醒,“麻烦您说话小点声,谢谢配合。”

    十方这才停止嘴炮,傅沉方才觉得世界清静了。

    若非千江前些日子右臂受伤,轻微骨裂,需要静养,他才不想带十方出门。

    一个男人一张嘴,比五百只鸭子还聒噪。

    **

    整个云城因为经历【玉堂春售假】、【乔艾芸出轨】事件后,已经满城沸燃。

    经由乔艾芸发声,要举行发布会,在寒冬中,群情高亢,都在期待接下来的后续,不少网友也在等着她发声。

    【玉堂春】是乔家创办的玉石店,百年老字号。

    在几十年前,国家经历战乱,刚恢复和平,对外建交,甚至作为国礼对外馈赠,加上乔老的生平事迹被人扒出来,整个乔家都被盯上了风口浪尖。

    “乔家是真的堕落了,卖假货简直丢人。”

    “真相如何都不知道,大家还是不要先急着下定论。”

    “玉堂春这么多年一直走下坡路,不是没道理的。”

    ……

    关于乔艾芸的攻击性言论,那就简直不堪入目。

    就连荡妇之类的字眼都开始频繁出现。

    “发布会这边我会帮你盯着,你去接女儿吧,不过外面记者很多,你走后面,避开点。”耿瑛正在汇总材料。

    今天这个发布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直接关系到后续的离婚事件。

    她不得不重视。

    “我明白,麻烦你了。”乔艾芸朝她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耿瑛盯着她背影看了半晌,无奈得叹口气。

    因为帮她打离婚官司,她已经从不同途径收到了威胁信息,换做别的律师,恐怕已经知难而退了。

    同样身为女人,看过她提供的资料,耿瑛就决定接案子了,能患难,富贵之时百般算计,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得干净彻底。

    乔艾芸刚想从后门出去,发现就连后门都被记者堵住。

    就在她心里着急之际,接到了傅家的电话。

    “喂,傅老。”此时接到长辈电话,乔艾芸难堪的不知如何面对。

    “新闻我都看到了。”

    换做平时,他是不会关注这类新闻的,牵扯到了乔家,他肯定得上点心。

    “我对不起父亲,让他一辈子的心血被人糟践。”她声音颤抖着。

    宋敬仁这次真的是每一下都踩着她的底线。

    “这不能怪你,有人存心设计,防不胜防。”所有事情发生的太凑巧,傅老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

    “嗯。”

    “我让老三过去帮忙了,最起码晚晚那边你别担心,我会让老三照应着,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让老二和她媳妇儿帮衬点。”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您。”乔艾芸一听宋风晚有傅沉照应,再也没什么,比这个更加让她放心。

    “这时候您能帮我,真的太感谢了。”

    傅老笑了笑,“当年没有你父亲,就没有我们傅家的今天,这些就是举手之劳。”

    “你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你爸,他的性格雷厉风行,若是他在,怕是那小子活不过今晚。”

    乔艾芸听他调侃自己父亲,倒是忍不住笑出声。

    若是他父亲听到这话,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要跳出来和他理论。

    “行了,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傅老说着挂了电话。

    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才最难得。

    乔艾芸眼眶泛红,又是傅沉,真是欠了他太多。

    不过他去接晚晚,那边她就不担心了。

    **

    傅家老宅这边

    老太太一直挨着傅老,听他将电话打完。

    “这个姓宋的,真不是个东西。”老太太气得不行,“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真缺德。”

    “行了,安静等消息吧。”

    “幸亏老三通知我们,不然我们都不懂出了这么大事。”

    京城距离云城相隔千里,两位老人又不上网,有些消息自然闭塞一些。

    “希望老三赶得上,能帮点忙。”老太太叹了口气。

    傅老摩挲着手机,“老婆子,你说老三对宋家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上心了?”

    “除却他那几个朋友,就连自家的小辈出事,他都不管不问,按照他的脾性,就算收到消息,也该置之不理才对。”

    “还亲自过去,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炸了。

    “你怎么说自己儿子的,老三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凉薄无情的人?”

    “还不对劲?我看你就是闲得慌,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老三有什么问题?”

    “现在事实就是乔家确实出事了,他通知我们难道不对,他对我们家有恩,帮忙有问题?连自己儿子都猜忌,你今天是不是没吃药?你这老糊涂。”

    傅老被怼得没话说。

    他就是说一下心里的想法而已,她这横眉冷眼的,活像要吃了他。

    太可怕了。

    惹不起。

    “我去吃药。”他起身离开沙发。

    老太太冷哼,“那是你儿子,你都把他当什么人了,你的政敌?还不对劲?难不成他去帮忙,还能有其他动机。”

    “宋敬仁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做的龌龊事,是个人都看不过眼。”

    “他帮忙,太正常不过,他今天要是坐视不理,我就不认这儿子了。”

    ……

    傅老倒水吃了点降压药,尽量缩小存在感。

    以后傅沉和宋风晚关系曝光……

    二老才惊觉,傅沉这厮为了方便“偷情私会”小姑娘,算计了他们很多次,拿他们当幌子。

    打着帮忙的旗号,正大光明去见宋风晚。

    所以事情爆发,傅老差点被气得晕过去。

    谈恋爱,拿他当幌子,自己一世英名,却被亲生儿子毁得干净彻底。

    **

    宋风晚下午考完水粉,走出考场的时候,由于冬天天黑的早,天色已经灰败黯淡。

    深灰的天空,吹着寒风,凉意瑟瑟,让人十分不舒服。

    她戴上围巾帽子,上了个洗手间才缓缓往外走。

    很多考生三三两两还在讨论方才考试表现如何。

    宋风晚打开手机,还没等查看未读信息,傅沉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还真会卡时间。

    “喂——”宋风晚手指冻得发红,考场空调不制热,窗户还透风,差点没把她冻死。

    “考试结束了?”

    “嗯,已经出来了。”她刚才去洗手间,需要排队,耽误了不少时间,很多考生都已经走出校门,错开了人流高峰期。

    “走到哪儿了?”

    都是学生,又是冬天,都捂得严严实实,根本分不出谁和谁。

    “还没到门口,怎么了?”宋风晚低头擦了擦鼻子,鼻尖居然被冻出了清水,她低头翻了纸巾擦鼻子……

    “感冒了?”

    宋风晚一愣,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傅沉就站在距离校门口,身高优越,在人群中越发惹眼。

    她心头一热,刚朝他走了两步,傅沉已经更快的朝她走过来,不待她反应,就将她一把搂进了怀里。

    “唔——”宋风晚大惊之色。

    疯了!

    乔艾芸说好要来接她的,要是被她看到,就完蛋了。

    “你干嘛,你快松开。”宋风晚伸手推搡,急得声音都变了。

    傅沉低低笑着,蹭了蹭她的毛线帽,“怕什么?芸姨有事来不了,我来接你。”

    “我妈……”

    “把你吓得脸都白了。”傅沉松开她,将她围巾往上拉了一寸,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三爷……”周围还有很多人,她何曾在公开场合和人拉过手,羞得慌。

    “是三哥。”

    宋风晚脸微微发烫,怯生生的查看四周,生怕遇到熟人。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关注称呼这种东西。

    “手很凉,我给你捂着。”傅沉攥着她的小手,指腹轻轻搓着她的手背。

    宋风晚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太暖和了,她舍不得,就由着他牵着。

    路过校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不少记者,宋风晚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看到傅沉,多看了两眼,毕竟这么好看的人不多见,压根没注意跟在他边上的就是他们要等的人。

    宋风晚和乔艾芸打了个电话,确定她有事,委托了傅沉,才安心跟他走。

    傅沉轻哂:丫头片子,难不成以为他是人口贩子?

    乔艾芸当时怕她考完试太累,订了两个晚上的房间,所以她的东西都还在酒店里。

    宋风晚和傅沉自然先回酒店。

    她刚拿出房卡开门,房卡刚插入房门内侧控制电源的凹槽内。

    她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大力推进去,房卡蹭落,方才打开的灯,尽数熄灭……

    宋风晚下意识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压在了墙上。

    “嗙——”的一声,房门合上。

172 虐渣:让你永无翻身之日(3更)

    酒店房间,静谧无声。

    未曾彻底合上的窗帘,一丝光线渗透进来,孱弱微然,只能依稀看清房间陈设轮廓。

    “三……三哥?”宋风晚倒吸口气,鼻息间有种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后背抵着微凉的墙,他整个人贴过来,禁锢着她的身子,近在咫尺的热气,落在她脸上,温柔灼热。

    他微微靠近,微凉的鼻尖蹭在她脸上。

    “晚晚。”

    “唔?”宋风晚整个人往后紧贴,不敢妄动。

    “你的脸好烫,像是在发烧。”

    宋风晚咬了咬唇,“你靠得太近了。”

    她伸手,试图将她推开,双手落在他胸口,就被他一手按住。

    隔着羽绒服,似乎都能感受到喷张的心脏跳动。

    手心逐渐发烫。

    “有没有想我?”鼻尖蹭着,皮肤轻轻碰触,惹人心悸,“嗯?想了么?”

    “你先放开我。”宋风晚声音越发绵软娇弱,两人身子紧贴着,驱散寒意,莫名多了些温情暧昧。

    傅沉借着暗淡的光线,看着近在咫尺的唇,喉咙滚动着。

    有点干热。

    “你先挪开点,压得我不舒服……”宋风晚急着推开他,他身子稍微抽离半寸……

    她心头一松,压迫感抽离,方才觉得舒服些,某人却忽然抓着她的手,按在她头顶上方,欺身压过来……

    “三……唔——”

    淹没无声。

    压着她的唇,并为深入,就这么紧贴着,也足够她心悸不止。

    傅沉在她唇角啄了一口,“啵——”的一声,宋风晚心跳紊乱,小脸绯红一片。

    “晚晚,对不起。”傅沉错开头,贴在她耳边,低声厮磨。

    道歉?

    这又是什么路子?

    “我实在没忍住。”

    宋风晚血气上涌,气得要命。

    而某人已经抽身离开,捡起地上的房卡,插入凹槽,伴随着滴滴答答的电源连接声,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别站在门口,快进来坐。”傅沉打量着房间,就是简单的小公寓,两居室。

    他顺手将宋风晚的考试用品都拿到桌上。

    宋风晚气急败坏,这到底是谁的屋子啊。

    “你的手机呢?”傅沉忽然朝她伸手。

    “嗯?”

    “刚才不是说快没电了,我帮你充电,你先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吃饭。”

    宋风晚画了一天的画,身上难免蹭了些颜料。

    她刚摸出手机,就看到一个微信内容。

    浪里小白龙:【妹妹,新闻我都看到了,你别怕,有什么事可以找哥哥,哥都帮你!】

    “手机给我?”傅沉挑眉。

    宋风晚从昨晚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原本说好,今天考试结束,和乔艾芸吃烤肉的,她爽约就算了,连傅沉都来云城,还有段林白的话。

    她立刻打开手机,她的各种软件推送虽然是关掉的,但是一点开,各种头条还是有的。

    关于乔艾芸要举行发布会的消息立刻就蹦了出来,下面各种事情原委的链接层出不穷……

    “晚晚。”傅沉看她的样子,也知道瞒不住了。

    宋风晚抱着手机,看了五六分钟才把事情捋清楚。

    “是他干的?”她看向傅沉,要个答案。

    “芸姨不想你牵涉进去,她已经在处理,会有人帮她,这点你别担心。”

    “我就想过去看看,让我在这里等着?”她会疯的。

    傅沉看她焦急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发布会还没开始,你去换件衣服,我带你过去。”

    宋风晚抬脚往卧室跑,换了个外套,拉链都没拉上,匆忙跑出来,“好了,我们走吧。”

    “都没开始,不用这么急。”傅沉弯腰,帮她系上拉链,贴心的帮她戴好围巾,低声叮嘱,“这是大人的事情,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冲动。”

    “嗯。”宋风晚认真点头,扯着傅沉就往外走。

    这人可真是磨叽。

    **

    华茂酒店

    发布会尚未开始,现场已经挤满了人,各路媒体占好位置,架好设备调整镜头,等着乔艾芸出现。

    七点五十左右,乔艾芸和耿瑛在两个保安的护送下走上了发布会的舞台上。

    镜头聚焦,闪光灯持续了约莫五六分钟。

    “玉堂春到底有没有卖假货啊,毁了乔老的一世清誉,你要脸嘛?”

    “那照片是真的吧,一边和现任丈夫离婚,一边和其他男人同居,你要脸不?”记者总是无孔不入的,不知从哪儿翻找出严望川出入她单元楼的照片。

    “你嘴巴能干净点吗?她还没说话,你要是想搞事情,就滚出去。”

    也有过来围观的记者群众,实在听不得难听的污言秽语,忍不住出声阻止。

    “你这么帮她,该不会是她请来的吧。”

    “发布会都没开始,你就在这里带节奏,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

    ……

    而此刻宋敬仁就在现场,躲在角落。

    “宋总,我们还是走吧。”张秘书紧张得要命,这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

    做贼都心虚,事情如何,除了宋敬仁,他最清楚。

    “急什么,我想看看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她还能做什么?”宋敬仁戴着口罩,眼底阴鸷狠辣,眼角还有藏不住的淤青尚未消散。

    “可是……”张秘书挡着脸,生怕被人认出来。

    “我要看着她身败名裂,想夺走我的东西,还弄了个严望川对付我,真当我好欺负?”

    而此刻……

    傅沉和宋风晚已经到了酒店二楼,这边有个主控室,负责发布会舞台灯光一类,可以清晰看到台下发生的一切。

    **

    晚上八点准

    耿瑛拍了拍话筒,“好了,麻烦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发布会要开始了。”

    所有人安静,等着乔艾芸开口。

    她试了一下话筒,“首先感谢大家这么冷的天为了我特地出来,这次开发布会,最主要的是想阐明一件事。”

    “一件事?乔女士,不应该是两件?假货?出轨?”记者早就迫不及待。

    “您这么打断别人的话,是否太不礼貌。”乔艾芸眯着眼,她今天穿了一身黑,里面白色衬衫,头发盘起,利索干练,给人的感觉就非常凌厉。

    “若是再有下次,我马上让人请你出去。”

    “我既然公开露面,必然会把所有事情给大家一个交代,我尊重公众,才会开发布会,在这段时间里,麻烦大家也给我一定尊重。”

    乔艾芸冷静大方,说话不紧不慢,徐徐而来。

    就是刚才一副狗急跳墙的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和她咋咋呼呼。

    “首先来说一下昨晚玉堂春出现假货的事情,我知道我说什么大家都是不信的,所以我把当时打砸店铺的当事人请来了。”

    众人以为乔艾芸可能会声泪俱下的解释一番,没想到一来就放大招。

    直接就跳到当事人部分。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在两个保安的护送下走到台上,她穿得异常朴素,面对镜头,局促紧张,双手垂在两侧,不停扯住衣服,眼神仓皇失措。

    “这个人相信大家都认识吧。”乔艾芸将她请到自己身边,“就是当时打砸玉堂春的其中一人。”

    “昨晚一共5个人,都被警察带走了,其中的一个孩子未成年不便拘留,她就是这位孩子的母亲,也是当天去店内买玉镯的人。”

    “她当时并未动手,也没参与打砸,我和派出所联系之后,保释了她。”

    乔艾芸简单讲事情说了一下。

    “那现在你是否可以和大家说一下事情经过。”

    那妇人攥着话筒,指尖发颤,在警局待了一夜,面容枯槁,没有半点血色。

    “我都和警察说了,和我们一家没关系,都是有人给钱让我们去闹事的,他说了事成之后,我们最多就是被关几天,就给我们一百万。”

    记者:“谁说的?”

    “宋敬仁!”她说得异常笃定。

    台下一片哗然。

    宋敬仁躲在角落,更是气急败坏。

    真特么胡说八道。

    “宋总,您冷静点。”张秘书拉着他,现在冲出去就完蛋了。

    记者提问,“你怎么能确定是宋先生?”

    妇人舔了舔因为紧张,略微发干的嘴角,“之前他要认回私生女,到处都是新闻,整个云城谁不认识他啊,他那天虽然戴着墨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敬仁差点没气得晕过去。

    认亲宴,大力宣传,确实是他的主意,见面那天,他戴着墨镜,谁曾想这妇人眼睛如此毒辣。

    记者:“所以你的意思是,宋先生,高价雇佣你们一家,恶意去玉堂春搞破坏?”

    “我都不知道什么玉堂春,是他派人把我们带过去的,让我们按照他说的做。”

    记者:“那你现在为什么站出来反咬他一口?良心发现还是乔女士给了你们更高的价钱?”

    乔艾芸听到这话,没作声。

    “是他先骗我们的,他说到时候只要赔偿损失,我们一家都不会有事,现在他们要起诉我们,还说要让我进去坐牢,把我儿子送到少改所,这根本和他说的不一样!”

    妇人提起这个,异常激愤。

    记者:“口说无凭,你得给我们提供证据啊,不然谁相信你?”

    “证据?”妇人眼睛胡乱瞥着,似乎有些慌了神。

    “若是没证据,你这压根构不成指控,谁都知道他们夫妻在闹离婚分财产,谁知道是真是假?”记者提出合理猜想。

    “给我留号码了,我出来后一直想联系他们来着,一直找不到人。”妇人哆嗦着从口袋中摸出手机。

    像是要急于证明自己没说谎,直接就把电话拨了过去。

    现场很安静,等着电话接听。

    却不曾想从会场后方传来手机铃声。

    众人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正慌乱无措的拿着手机,等他再想关机时,为时已晚。

    “这不是宋总嘛!”有记者,一眼就认出那个拿着手机的男人,身侧正是宋敬仁。

    “那位张秘书吧?他们怎么会来这里?”张秘书负责帮宋敬仁安排诸多事宜,经常和媒体打交道,记者大多认识他。

    宋敬仁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曝光,气得直上火。

    这个蠢东西,手机好歹调个静音啊。

    “就是他们!”妇人激动的指着宋敬仁。

    乔艾芸轻笑,“宋总,既然人都到了,躲在那里干嘛,请吧。”

    宋敬仁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要是事情不解决,这些记者都不会放过他,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台。

    ……

    耿瑛给宋敬仁和张秘书分别递话筒。

    “就是他,是他指使我的,和我真的没关系,你别起诉我,也别告我儿子。”妇人扯着乔艾芸的衣服,开始推锅。

    “你少胡扯,我什么时候派你去砸人店铺了。”

    “号码是他给我的。”妇人一看他不认账,有些着急,伸手指着张秘书。

    张秘书被吓得有些懵了,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宋敬仁格外冷静,“一派胡言,乔艾芸,我看你简直疯了,是你把小张的电话给她,故意来陷害我的吧?”

    “你是发现事情洗不干净,找我出来背锅,污蔑我?”

    “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为了打赢离婚官司,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风晚站在主控室内,听到这话,气得眼睛通红。

    太卑鄙!

    简直恬不知耻。

    “所以你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乔艾芸不急不躁。

    “咱们毕竟当了二十多年夫妻,你对我无情,我不能无义,我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曾想……”

    宋敬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众人又把视线对准了乔艾芸,毕竟仅凭妇人一面之词,实在不足为信。

    “这件事我已经报案,警方已经脸调查,当时这家人带去店内的高仿玉镯也已经送去检测。”

    “镯子拿到店内,这家人心虚,不敢让我的员工触碰,那上面除却他们一家的指纹,似乎还有点别的,如果你们压根不认识,应该也不会采集到你们的任何信息吧?”

    镯子这东西,表面光滑,若是不清洁干净,很容易留下皮脂。

    “警方根据她的证词,已经在摸排你们见面地方的各种监控,现在天网那么发达,应该很快会有好消息。”

    “你们如果问心无愧,不如现在就把手中的话筒给我,我想上面就有指纹,现在就去派出所检测。”

    宋敬仁还没动作,只听到“砰——”的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响彻整个会场。

    原来是张秘书一听手中的话筒会成为致命的证据,慌乱之间,手指一松,话筒落在了地上。

    耿瑛站在边上,刚要弯腰捡起话筒,张秘书一把将其推开。

    “小张,你和宋敬仁不同,你就是个普通的工薪层,要是出事,被他拖出来顶锅,抓进去做几年,你这辈子就完了。”

    乔艾芸轻笑。

    “宋总——”张秘书哆嗦着嘴巴,“我不想……我……”

    宋敬仁直接转身,一巴掌抽过去。

    张秘书趔趄着,整个人摔倒在地。

    “她就是吓唬你的,你没看出来吗?蠢货,胡说什么?”

    张秘书脑子抽空,看着所有镜头闪光灯对准自己,更是慌得不行。

    记者也不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乔艾芸说这话,确实有些夸大其词的成分,若是不做贼,压根不用怕。

    “乔艾芸,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宋敬仁气得脸色铁青,手指攥紧,横不能上前掐死她。

    乔艾芸从口袋中摸出一个u盘,走到他面前,“这里面有我几个小时前找私家侦探查的信息,包括你和这家人见面的视频监控,就出现在城南一家小餐馆内。”

    “我要是只有这么一个证人,敢开发布会?”

    “宋敬仁,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你和这家人非亲非故,却私下会面,是真的想让我把视频公诸于众,让你好好解释一下嘛!”

    宋敬仁轻笑,“胡说八道,我和他们一家,什么时候在城南见过面?”

    “那是在哪里!”

    “我们是在城……”乔艾芸问得太急,不给他思考时间,宋敬仁几乎脱口而出,又被他生生吞了回去。

    记者倒吸一口凉气。

    完犊子,彻底暴露了。

    乔艾芸直接把u盘甩在他脸上,“真特么无耻。”

    “你——”宋敬仁气得伸手要打她。

    居然用激将法,故意诈他。

    “今天你要是敢碰我一下试试,这么多记者在,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你就打啊!”

    宋敬仁气得浑身发抖,手举到半空,愣是不敢落下。

    倒是乔艾芸抬手,冲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下。

    “啪——”

    耳光清脆响亮。

    “我太了解你了,我吃准你会过来,我手里确实没你们碰面的证据?那又如何?”

    事情发生太短,乔艾芸没时间查证据,就是寻求警方,也需要时间,这步棋很险。

    她还是赢了。

    “你也说了,我们多年夫妻,这么多年你手上到底干不干净,你比我清楚?你真觉得你做得某些腌臜事,我完全不懂?”

    “我想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不是难事。”

    **

    傅沉站在中控室,舌尖抵着腮帮。

    他以为乔艾芸手中有多大的筹码,原来是空手套白狼来了,不过若是对宋敬仁没有足够了解,也成不了事。

    宋敬仁还是太自负。

    这女人狠起来,真是惹不起。

173 狠揍渣男,碰乔家你还不配

    “我想让你这辈子翻不了身,不是难事。”

    乔艾芸语气强硬,凤眸灼灼,落着寒光,微微仰头看着宋敬仁,眸底没有半点温情。

    此刻华茂酒店的会场内,前来凑热闹的群众和媒体记者都睁大眼睛,有些瞠目结舌。

    对他们来说,宋家是云城豪门,都说有钱人家很乱,夫妻反目,摆上明面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之前认亲宴的风波,还牵扯到傅家,只是在上流社会小范围传播,个中曲折,普罗大众知之甚少。

    可是现在不同,他们全程参与了撕逼过程,此刻俨然热血沸腾。

    “卧槽,要是宋敬仁派人干的,那就太不要脸了吧。”

    “连自己老丈人家都不放过,真没良心。”

    “我就说玉堂春怎么可能售假?简直胡扯。”

    “二十多年夫妻,用这种下作手段,真特么龌龊!”

    ……

    底下的议论声宛若声浪,越发高涨,像是要把宋敬仁吞没。

    **

    当众被一个女人威胁掌掴,作为男人,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乔艾芸却不管他,拿起话筒,“经过刚才的事情,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了。”

    “在这里我和大家保证,我们玉堂春的所有玉石都是经过质检认证,有合格证书,大家如果有疑问,大可以去工商部门举报,发现一件假货,十倍赔偿。”

    “这次的事情,我会走法律程序,维护自身权益。”

    记者追问:“乔女士,那网上的那些照片……”

    乔艾芸嗤嗤一笑,看着身侧面色铁青的男人。

    “事情一环套一环,大家还不清楚么?这是有人想让我身败名裂,我出事,最大的获利者是谁,大家不是最清楚?”

    所有人镜头焦点,瞬间集中在宋敬仁身上。

    宋敬仁心头好像有股怒火直往头顶窜,面色铁青,刚才被打得侧脸,鲜红的手指印,隐约可现,红肿斑驳。

    “乔艾芸,你别特么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事已至此,宋敬仁再装似乎没什么必要,脏字都用上了。

    “我说什么了?我说那个人是你了吗?”她斜眼睥睨了他一眼。

    居高临下,如视敝屡。

    鄙夷不屑,偏又带着傲慢无度。

    “宋总,你这么猴急的跳出来干嘛?”

    “怎么着?做贼心虚?”

    底下立刻传来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妈的,不打自招,就没见过比这个更蠢的。”

    “狗急跳墙了吧,乔女士可没指名道姓,还说自己秘书蠢,他特么才是傻子吧。”

    “网上那些照片要都是他弄的?这人为了利益,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宋敬仁手指攥紧,指节泛白。

    “乔艾芸,那照片难不成是我伪造的?难不成是我逼着你和他出双入对?”宋敬仁面对镜头。

    “照片真伪,大家可以拿去检测,到底是真是假。”

    “别特么自己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全场哗然。

    这句话说得过于恶毒,还是用来形容自己妻子。

    大家没心情辨别他话中真假,只是将视线都集中在乔艾芸身上。

    觉得这个女人过于可怜。

    她端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岿然不动,只是攥着话筒的手指青白发抖,眼角已被怒意染成一片血红。

    宋风晚就站在中控室,一听这话,转身就往楼下冲。

    “晚晚?”傅沉蹙眉。

    十方正专心看戏,完全没想到宋风晚会跑,压根没拦住……

    **

    现场经过一片短暂的沉寂后,乔艾芸朝着耿瑛使了个眼色。

    耿瑛才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余光瞥了眼宋敬仁。

    乔艾芸低头将牛皮纸袋慢慢打开。

    “这些东西,原本我是不打算拿出来的,既然闹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用帮你遮掩……”

    她从里面翻找出一摞照片,一张一张放在记者的镜头面前。

    几乎都是宋敬仁和各色女人的亲昵照,还是不同时期的,有的照片上,宋敬仁还非常年轻。

    “照片是吧,我这里多的是……”

    “乔艾芸,你特么疯了。”宋敬仁瞳孔放大,伸手要去抢夺照片。

    乔艾芸一个转身,将所有照片甩在他脸上。

    “哗啦——”一声,几十张照片,沸沸扬扬,落得满地都是。

    照片锋利的棱角从他脸上划过,刺痛钻心。

    “宋先生,说我婚内出轨,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些女人都是谁。”

    “我当年就是太年轻,你说公司起步,出去交际应酬,逢场作戏,我就信了,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样的逢场作戏,要爬到女人床上!”

    “难道是喝多了?不省人事?”

    乔艾芸哂笑。

    “这话你信吗?不省人事还能在床上和其他女人翻云覆雨?宋总,我真佩服您!”

    宋敬仁一侧的脸被照片割出一道细长的伤口,一滴血珠滚落。

    他身子颤抖,听着下面众人的议论谴责,脸色更是凄厉惨白。

    “我就说,这些有钱人私生活很乱的,管不住下半身,怪谁?”

    “这乔女士也忍太久了吧。”

    “可能是为了家庭孩子,现在很多女人都这样,日子得过且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生活还能继续,这次算是伤透了心!”

    ……

    “这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宋敬仁气急败坏。

    “那这个呢?”乔艾芸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略微发黄的纸张,上面写了很多东西,距离太远,记者镜头捕捉得都不清晰。

    手写的半页纸,还有签名手印。

    “你这……”宋敬仁神色惊恐,仓皇无措。

    直接伸手,扯过那页纸张,试图将其揉碎……

    “反正是复印件,撕吧。”

    “乔艾芸,你居然还留着这种东西,你……”

    “对啊,这是你第一次出轨给我写的认错书,是不是很意外我还保留着?”乔艾芸嗤笑,“那之后,你确实对我很好,对晚晚也不错,我也说过,这种东西不必留着。”

    “我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如果咱们好好过日子,这东西这辈子都见不了光,可是你想和我鱼死网破……”

    “那我还有必要给你脸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还写过认错书?

    ……

    宋风晚正从楼梯上一步步往下走,安静听着发布会现场的动静。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玻璃上,似乎她记忆中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再也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眼眶通红,手指颤抖的几乎握不住扶手。

    ……

    **

    此刻发布会的舞台上

    宋敬仁手指打颤,伸手指着乔艾芸,“你……你狠。”

    他心里清楚,经过这次事件,自己将会彻底名誉扫地。

    “你若想说这一切都是我伪造的,那你和大家解释一下,江风雅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那是你大张旗鼓要认回来的女儿?你总不会要帮别人养女儿吧?”

    “她的年纪比晚晚还大?你倒是解释啊。”

    乔艾芸苦笑,“当年脱离家里,和你出来创业,有时候两三天才能吃上一顿饱饭,你说不想让我们孩子这时候出生,跟着遭罪,我还觉得你顾家。”

    “谁能知道,你在外面,连特么私生女都生了!”

    乔艾芸抬起话筒,就朝他脑袋猛地砸过去。

    她手指颤抖,砸得偏了,没落在他脑袋上,而是砸到地上,闷声作响。

    宋敬仁也没想到,乔艾芸会把他所有老底抖出来,嘴唇气得打颤,面对底下记者质疑的目光,找不出一个完美的说辞。

    “宋敬仁……”乔艾芸面对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呼吸。

    宋敬仁刚偏头看她一眼。

    不曾想迎面就是一记耳光。

    不少记者都忘记拍镜头,不禁懊悔。

    “卧槽,打得好!”

    “往死里打,这特么人渣。”

    一些义愤填膺的人,都恨不能冲上去踩他一脚。

    宋敬仁脸被打偏,嘴被轻轻撕裂。

    “我当初年轻,被你的花言巧语蒙蔽,总想着再给你一次机会,其实男人这种东西……”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巴掌是你欠我的。”

    宋敬仁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意,抬手揩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尚未抬头……

    乔艾芸甩起另一只手,又是狠狠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

    “这是替晚晚打的,为了对付我,居然利用舆论,说她不是你女儿?罔顾人伦,你不配做他父亲。”

    “乔艾芸!”宋敬仁被打得急了,抬头冲她叫嚣着。

    “你特么别以为我不真的不打女人?”

    “上回你不就打了晚晚,亲生女儿都能下手,自然不差一个我?”乔艾芸面色讥诮。

    “你……”

    宋敬仁手指攥紧。

    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滋味,宛若架在火上烤,滋味煎熬。

    乔艾芸揉了揉手腕,冲他一笑,忽然抬手,迅雷不及掩耳……

    狠狠一记掌掴,这次下手最狠。

    有些记者镜头内的,都能清晰看到一点血水从宋敬仁口中喷出。

    “这是替我们乔家打的,我们家的清誉也是你能损毁的?碰我们家?你也配?”

    凤眸慑人,傲然而立。

    众人似乎习惯了叫她宋夫人,乔女士,似乎都忘了,她还是乔家唯一的大小姐……

    当年的乔家何其风光,作为乔老的女儿,理当有这般做派。

    **

    宋风晚到后台的时候,还没动作,突然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到角落,避开记者镜头。

    傅沉一直跟在身后,大步一跨,伸手按住那人的手腕。

    “放手。”

    有灯光一扫而过,宋风晚才看清暗处的人……

    “严叔?”

    严望川看了眼傅沉,手指一松,放开宋风晚的胳膊,傅沉旋即放手。

    “严先生。”傅沉算着时间,他也该到了,他一心关注宋风晚的情况,压根没关注严望川。

    两人对视一眼。

    严望川眸色冷漠:这小子,手劲儿还挺大。

    傅沉伸手将宋风晚往后面拉了半寸,自己横在两人中间,保护欲十足。

    严望川不理会他,继续盯着台上。

    傅老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般幼稚的儿子。

    他瞧不起傅沉幼稚的行为,殊不知自己以后比他还幼稚可笑,这都是后话了。

    “严先生,什么时候到的?”傅沉挑眉。

    严望川看着台上,不搭理他。

    傅沉舌尖舔着腮帮,不理他?

    真够可以的。

    脾气够大。

    “严叔,您什么时候到的啊?”宋风晚见气氛尴尬,帮忙解围。

    “到了五六分钟,大人的事情,你别掺和,现场太乱,之前有人拍照还会打码,现在很多媒体是现场直播,你别入镜。”严望川叮嘱。

    “我知道。”宋风晚乖巧点头。

    傅沉挑眉,这区别对待的是否过于明显?

    **

    而此刻台上的宋敬仁已经被打得上了火。

    反正所有老底都被乔艾芸摊开,他算是名誉扫地了,怎么着都不会让她好过。

    “呵——你一直在指责我,关于那些照片,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那个男人是谁?一起吃饭,还特么同居?”

    “既然说你们没关系,你敢告诉大家,他是谁吗?让大家去证实你们真实的关系,光靠一张嘴,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那个男人的名字叫什么,乔艾芸,我赌你没这个胆子说!”

    乔艾芸确实不敢。

    她不想把严望川扯进去。

    这混蛋,简直卑鄙。

    台下的严望川眸色幽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来……

174 严望川:这男人太爷们儿(2更)

    严望川刚要走出阴影,从一侧伸出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角。

    “严叔?”

    宋风晚手指拧紧,将他衣角紧紧拧在手心里,冲他摇摇头。

    乔艾芸明显不想把他牵扯进去,他此刻出去,被捆绑的就不止是他,还有整个严家。

    宋风晚虽然年纪不大,也知道意味着什么,母亲不想他出面,她自然得拦着一点。

    “别担心,我做事有分寸。”严望川的脸半边落在阴影里,半边被灯光照亮,忽明忽灭,有种消寂沉灭的苍凉感。

    “你做事有个鬼分寸!”宋风晚脱口而出。

    他要有分寸,就不会被抓到警局里。

    严望川脸一僵。

    宋风晚悻悻地松开小手,扯住了傅沉的衣服,语气有些畏怯,“严叔,我……那个……”

    她以前哪儿敢这么和他说话,也是最近关系走得近,他严肃刻板,偏又别扭会害羞,宋风晚对他就没那么的惧意,说话也随性了些。

    “没关系,之前确实是我没把握好分寸。”

    严望川第一次被小辈指责,老脸一红,幸亏光线不明,看得不甚清晰。

    他嘴角抽搐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太丢人了。

    “嗯,下次注意就好。”宋风晚小声嘀咕。

    傅沉暗中伸手,轻轻握住宋风晚的小手,还下次注意点?

    这丫头莫不是太皮了。

    谁惯出来的性子,敢和严望川这么说话?

    **

    此刻的南江严家

    严老夫人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手中还捏着一根细针,穿着红绳,在一方白布上,绣了几个花枝,此刻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瞬不瞬。

    特意找人搜了云城当地某个电视台,正在放发布会现场的实时报道。

    不过有主持人和嘉宾分析,镜头切来换去,看得她眉头直皱。

    “这主持人真是烦人。”老太太叹了口气,将绣品扔在一边。

    “您喝点水,这都九点多了,您要不早点休息?”黄妈给她递了杯参茶。

    “睡不着,你说这姓宋的,真不是个东西,那丫头当年怎么就非要嫁给他哦?”

    “我们望川哪里比他差?”

    “我们家望川个子高,模样帅气,还会赚钱,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就瞧不上他?”

    老太太冷哼,对解除婚约的事情,心底总是有个结。

    黄妈看她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发笑,“老太太,您要听实话?”

    “什么实话?”

    “先生嘴笨。”

    严老夫人端着水杯的手指一顿,咳嗽两声,这倒是实话。

    “年轻小姑娘谁不爱听个甜话,他总板着脸,要不是当年解除婚约,他回来那般作态,我都没看出来他喜欢乔家小姐。”

    “行了,别说了。”严老夫人打断她的话。

    真相最伤人。

    怎么生了这个笨嘴拙舌的东西。

    这次要是铩羽而归,那就真的丢死她老严家的脸了。

    “这小子是不是还没到云城啊?这时候还不出现?”老太太喝了口热茶,着急上火。

    “老太太,先生这时候出现,那就回不去了……”

    “回去做什么?原本两人就清清白白的,我们严家还怕别人说三道四?艾芸分明不想把我们家扯进去,要不然怎么会被那混蛋逼成这样。”

    老太太伸手扶了一下老花镜,“我们严家还能躲在一个女人后面?”

    “再说了,他俩有什么事情,能让那些人掰扯?”

    黄妈点头笑着,“您还真肯定他俩没什么啊,都说两人同居了?”

    “他是我儿子,什么德性我还不懂?当年住在乔家,一个屋檐下,和她说话都不敢,同居?呵——”

    那语气嫌弃得很。

    “那如果先生和乔小姐以后在一起了,您不反对?”

    “谁说我不反对了,谁告诉你的!我还气着呢!”老太太冷哼。

    生怕黄妈不信,过了几分钟,还补充了一句。

    “我很生气,气了二十多年!”

    **

    云城,华茂酒店

    发布会上,宋敬仁吃准了乔艾芸不敢说出公布严望川的身份,步步紧逼。

    “说啊,刚才不是口齿伶俐,现在怎么哑巴了,你倒是告诉大家,和你一起吃饭,一起回家的男人是谁?”

    “你别太无耻。”乔艾芸压根没想到他会拿这点攻击她。

    太卑鄙。

    “到底是谁无耻,一直数落我,你倒是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啊,既然你和他没关系,干嘛不大大方方说出他的名字?”

    “遮遮掩掩,还不是做贼心虚。”

    “你俩背地里定然是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情,是不是?”

    底下又开始议论纷纷。

    若是没关系,大大方方澄清就好,乔艾芸却一脸为难。

    方才两人交锋,她一直处于上风,遇到各种污蔑指责都处变不惊,怎么现在反倒畏首畏尾?

    大家很难不往别的方向猜测。

    乔艾芸咬牙,抬手就要打他。

    巴掌尚未落下,宋敬仁抬手,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方才他心虚,乔艾芸的掌掴来得又快又猛,他躲避不及。

    这次自然不可能乖乖认怂。

    乔艾芸拧眉,试图把手腕从他手心抽出,可是男女力量悬殊,挣脱不得。

    “你!”

    “恼羞成怒,就想动手?你以为我这次还会站着任你打?”宋敬仁知道自己抓到她的痛处,笑得阴恻恻。

    “再继续叫嚣啊,我们半斤八两。”

    “你有什么资格指着我的鼻子骂!”

    宋敬仁早就看不惯这两人的关系,那严望川明显对她有意思,三番两次帮她出头,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

    有人就是这样,自己拥有不珍惜,放弃之后,还不许被人碰?

    “你说,你俩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乔艾芸扯着嘴角,笑容轻蔑,“自己肮脏,就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龌龊。”

    “那你说啊,那个野男人是谁?”

    他笑得有些张狂无法无天。

    耿瑛站在一边,急得心头上火,既然说没关系,提一下那个人是谁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这么维护吗?

    只是照片中和她吃饭的男人,个子很高,总是穿得西装,称体精良,宽肩窄腰,看得出来气质教养极好,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挡枪的。

    野男人?

    乔艾芸抬起另一只手要打他。

    宋敬仁却想从她身上讨点利息,居然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她……

    这手刚抬起来……

    底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

    卧槽!

    终于要打起来了。

    宋风晚站在暗处,心里着急,偏生傅沉一直拽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而此刻一个黑影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就连站在台边上负责维持秩序的保安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冲到了台上……

    “嗳——”保安从腰间抽出警棍,试图阻拦。

    “急什么……”十方伸手拦住他。

    “你又是谁?”保安看了一眼他身后还有两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拿着棍子的手略微收紧。

    “我们不是来捣乱的,别激动。”十方挑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妈的,凭什么三爷非要他带两个保镖,难不成他一个人还震慑不住几个保安?

    傅沉当时就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千江?”

    绝杀。

    气得他彻底没了脾气。

    您是爷,您说什么都对。

    **

    所有人都以为这对夫妻即将在全国观众面前,直接打起来,那就太难看了。

    不过作为吃瓜群众,总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儿的心理。

    “我靠,该不会真要和女人动手吧,丢男人的脸。”

    “他这种人渣还有脸?刚才乔女士不是说了吗?连女儿都打,真特么禽兽。”

    “败类,我特么都想上去揍他一顿。”

    ……

    就在群情激奋的时候,耿瑛作为律师,一直站得距离乔艾芸很近,她本想上去劝架,只觉得一道黑影从自己身侧穿过……

    像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将她精短的头发都扬得四下翻飞。

    宋敬仁的手几乎已经挨到乔艾芸的脸,被人狠狠箍住。

    那人力道极大,像是铁臂般,要把他腕骨捏碎。

    “唔——”宋敬仁手臂疼得发软,瞬间失了力。

    痛楚之感瞬间传遍全身,“松开!”

    他声音又粗又沉,带着一股难言的沧桑感。

    宋敬仁上回被他打怕了,听到严望川声音,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松开对乔艾芸的所有钳制。

    乔艾芸没想到严望川这时候会出现,看向她,略带诧异。

    “去我身后站着。”

    “师兄……”乔艾芸脑子都要炸了,要是真被误会,他被当成野男人,她的罪过就大了。

    严望川看着她,神色冷峻。

    她没办法,只能往她后面站了站。

    “你……”宋敬仁诚然没想到他敢直接站在镜头前。

    心里有些快意,却又堵得慌,因为乔艾芸真的就乖乖站到他身后了,刚才还言辞严肃,一脸倨傲的和自己对峙,此刻褪去坚硬的外壳,神情都软了几分。

    “你以为被我教训两次,你应该不想见我了?”

    宋敬仁手腕扭动两下,严望川扭动了一下手腕,手指松了又紧。

    就在他还在挣脱的时候,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嗙——”的一下。

    宋敬仁直接被打倒在地,脑袋被撞得发懵,身上的骨头被撞得像是要裂开了。

    半边脸,青紫斑驳,像是被打得扭曲变形。

    足见力道多猛。

    拳风强劲,像是带着厉厉寒风。

    生猛狠辣。

    宋风晚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严叔所谓的分寸?

    拿捏得真不错。

    她此刻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上回见宋敬仁,还觉得酸涩,此刻却有些莫名的释然感……

    他不值得。

    宋敬仁脑袋被打得发懵,隔了一分多钟才回过神,一侧的张秘书试图去扶他,却被更为狠戾的视线给瞪了回去,缩在一边,不敢动作。

    底下的记者群众,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卧槽,这一拳打得真是特么带劲。”

    可是他视线锋利,面色冷厉,睥睨着宋敬仁,让人不敢逼视。

    大家根据身形轮廓,几乎肯定了他的身份。

    严望川松了松手腕,恨不能将他碾碎。

    “我就是照片中的男人,他口中的野男人——我叫严望川。”

    “师兄。”乔艾芸心底咯噔一下。

    “躲在女人后面,那还算是个男人?”

    乔艾芸张了张嘴,他也没提前说一声,现在这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严望川伸手扯了扯领带,就这么正大光明的站在了舞台上,任由记者抓拍。

    严家很低调,知道他名字的人更是不多,可能偶尔会在一些财富排行榜上见过,也都是匆匆一瞥。

    若是百度搜索,那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记者素来消息灵通,这边他自报家门,马上关于他的详细资料就尽数汇总出现。

    这两人要是特么偷摸在一起,还能这么站在镜头前?

    胆子太大。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严望川这种行为,才是真爷们儿!

175 舅舅到了:别动刀?我尽量(3更)

    华茂酒店

    严望川端站在那里,肃然而立,飒飒若凉风。

    一群记者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敢提问,直到有个男记者站出来,“严先生,您是严记珠宝的那位严总?”

    严望川看了他一眼,视线磊落,面对镜头,不躲不避。

    “还有第二个叫严望川的?”

    记者语塞,尴尬一笑。

    这该怎么采访?

    完全没法接下一句啊。

    另一个记者跳出来,“那个……您和乔女士是什么关系?”

    “师兄妹。”

    知道严望川师承乔老的没几个,这种话旁人不知,但他不至于当众撒谎。

    众人恍然,没听人提起啊,乔家居然这种人脉关系,再联想傅家非要与宋风晚结亲,又这种师门传承也就不奇怪了。

    这乔家可能是个宝藏,人脉关系总是出人意料。

    严家本就是做珠宝的,与乔家也算系数同源,拜师乔老并不奇怪。

    “那你们现在就是简单的师兄妹关系?”记者八卦起来。

    “私人问题,我没义务回答你。”

    又一个记者阵亡。

    太难采访了。

    严望川伸手扯了扯衣袖,松了松袖扣,“我们两人认识三十多年,知道她遇到难事,过来看看情况?这有问题?”

    “从她结婚后,我们二十多年没见过了,上回碰面是在认亲宴后,一共吃过7吃饭,5次在外面,餐厅,时间,我都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去查。”

    “另外两次,在她目前租住的房子里,均有晚辈在场。”

    “我和她没有半点逾越,餐厅、小区监控都是可以查的,我几时与她出入,是否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一清二楚。”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若是偷情,不会半点掩饰没有,还去人流最多的餐厅,敞开了让人拍。”

    其实严望川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觉得野男人的言论太荒谬。

    网上之前还一度传出他是乔艾芸包养的小白脸,更是无稽之谈,严家的产业,买下整个宋家都不费劲儿。

    宋敬仁此刻已经跌撞着从地上爬起来。

    “老友碰面,被人偷拍,侵犯我的个人**,曝光我与他人照片,已经犯法。”

    “多余的话我不多说,我已经报警,并且派人开始全面调查取证。”

    “对恶意造谣,非法跟踪和偷拍的不法分子追责到底。”

    严望川从始至终底气十足,说话严谨正派,不卑不亢。

    与方才宋敬仁歇斯底里,想要女人动手的疯子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你还追责,你敢说你对乔艾芸就没半点想法?”宋敬仁张嘴说话,牵扯面部神经,疼得表情扭曲。

    严望川看了他一眼。

    “你们都要离婚了,她与谁交往,和谁吃饭,与你何干?”

    宋敬仁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我们还没离婚,她现在还是我老婆。”

    “所以呢?你是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家暴她?”

    宋敬仁气得发笑。

    “被打的人到底是谁?我家暴?”

    “你是活该。”

    乔艾芸原本还提心吊胆,被他这话说得直接逗笑了。

    师兄,这种时候,您别如此正经严肃的说大实话好吗?

    “是,我活该。”宋敬仁伸手揉着腰,妈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和这个男人,绝壁是命里犯克。

    “嗯,你清楚就好。”严望川又补充了一句。

    宋敬仁恨不能气得冲上去揍他。

    可是他心里清楚,两人力量悬殊,他若是冲过去,严望川绝壁会趁着这个机会,理所当然再揍他一顿。

    他不能再丢人了。

    所有人傻了眼。

    这男人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宋敬仁刚才那话,分明是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干嘛回答他啊,这是要活活气死他吗?

    “严望川,你……”宋敬仁咬牙切齿。

    “回去等着收律师函,若是拒收,我会亲自送上门的。”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说此刻光是气势上,宋敬仁就赢不过。

    他就堂堂正正站着,压根不怕别人拍照,更不怕别人调查

    “作为男人,我希望你能硬派点,想要什么直接说,背地蝇营狗苟,实在下作,让人不齿。”

    “在这么多人面前,对一个女性,还曾经是自己夫人的人,恶语相向,甚至步步紧逼,我不认为这是大丈夫所为。”

    “威逼一个女人,为了彰显你多厉害?还是将她逼成这样,才能满足你肮脏扭曲的心理?”

    ……

    乔艾芸微微仰头,盯着严望川的背影,他的肩膀很宽,灯光打过来,他身体形成的阴影,将她尽数遮住。

    她从不知道,他嘴皮子这儿溜。

    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说这么多话。

    面对严望川的指责,宋敬仁无力反驳,底下鄙夷不屑的声浪越发汹涌,他咬了咬牙……

    “好话都让你说了,你俩背地到底干了什么,谁知道!”

    “大家或许还不懂,他俩曾经有过婚约,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单纯吃饭聊天?”

    “或许你俩就算盖着被子,也是纯聊天是吧!”

    严望川手指紧了紧,“你是不是想死?”

    乔艾芸看他神色不对,伸手拽住他的手,“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是非曲直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相信经过今晚的事情,大家对他的人品已经有了一个足够多的了解。”

    “他说的话,能有什么可信度?你何必为了他生气动手。”

    宋敬仁一看两人似乎握在一起的手,眼底充血,气得呕血。

    “走吧,走——”乔艾芸生怕他生气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明明四十多的人了,怎么像个不能控制情绪的孩子?

    简直让人操碎了心。

    她今晚目的达到,就可以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已经有数了。

    与他在这里撕扯,他若无理取闹,谁都没办法,太跌份儿。

    乔艾芸一走,保安撤走,宋敬仁立刻被记者团团围住,记者推搡拥挤,还有人去捡照片和之前的认错书,现场乱成一团,活像要把宋敬仁生生挤死。

    而耿瑛指挥保安,护送乔艾芸一行人立场。

    乔艾芸看到宋风晚和傅沉在后台,怔愣一下,与傅沉点头示意,一行人就快速离开酒店。

    傅沉拽着宋风晚坐上自己的车,乔艾芸自然与严望川一辆车。

    在记者蜂拥而出的时候,车子已经飞快驶出酒店车库……

    乔艾芸长舒一口气,下意识伸手要拨弄凌乱的头发,才发现严望川还死死抓着她的手。

    她微微蹙眉。

    方才太急了,她一路小跑,严望川还一本正经,慢条斯理的,她心里着急,生怕记者冲过来,拽着他的手,就没松开,这都到车上了,他怎么还……

    他手很大,掌心也有很多茧子,又烫又热。

    乔艾芸心头一跳,手指动了两下,试图挣脱,某人低头紧盯着两人缠握的手,岿然不动。

    “师兄?”

    严望川偏头看她,一副冷漠脸。

    “手……可以松开了。”乔艾芸略显尴尬。

    严望川松开手,手心全是汗。

    像是在水里浸泡过。

    乔艾芸被他弄得手上都是细汗,她扯了面纸擦手,又递了一张给他,“师兄,今天的事情谢谢了。”

    “应该的。”严望川接过纸巾,学着她擦手的样子,擦了下手心。

    他过得糙,手心出汗,很快就干了,哪里需要特意擦拭。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耿瑛坐在副驾,在搜索网上的新闻评论,都是一边倒支持乔艾芸的,这场离婚官司算是稳了。

    “对了,严先生,您要起诉宋敬仁,缺律师吗?”耿瑛岂会放过这种赚钱的机会。

    严望川挑眉,“我有专业律师团队。”

    “哦。”耿瑛瘪瘪嘴,厉害了,还团队。

    严望川又看了眼乔艾芸,“我的律师都是男的。”

    乔艾芸差点吐血,她又没问这个,干嘛突然解释。

    “您刚才说记得你们就餐的餐厅和时间,是真的?回头那些记者肯定要这些东西,那群记者可不好糊弄。”耿瑛咋舌。

    “记得,吃了什么也记得。”严望川语气仍旧冷漠到没感情。

    “您记忆力很好?”

    “不好。”

    “那……”耿瑛好奇,这种事谁会刻意去记啊,时间餐厅倒是罢了,连菜品都记得?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我会记得比较清楚。”

    乔艾芸忽然觉得老脸臊得慌。

    谁说他嘴笨来着。

    只是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我收了小票,不会记错。”

    “扑哧——”耿瑛快笑岔气了,艾玛,这师兄绝对是个宝贝。

    乔艾芸深吸一口气,他不是会说情话,而是说话太直接了?这种时候,不提小票还好,提这个做什么?

    “严先生,您只是乔女士的师兄?”耿瑛有些八卦。

    严望川看向她,那表情分明在说: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乔艾芸偏头看着窗外,方才打人的手腕还生生作痛,要命得很。

    可是彻底撕破脸,她的心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感。

    **

    另一边

    “……我叫严望川……”

    这话一出,一辆疾驰在路上的捷豹,车子一歪,在宽阔的路上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继而平直行驶……

    乔西延手指攥着方向盘,倒吸口凉气,幸亏这个点路上无人无车,若不然非得出车祸。

    即便车子东倒西歪,坐在副驾的男人,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把玩着刻刀。

    垫在指腹间的刻刀往一侧倾斜,手指一勾,刻刀划破空气,滑出一道优雅的弧度,又稳稳落在他指尖。

    指腹处粗茧厚实,手心都是老皮陈厚,伤口刀痕不计其数……

    “爸——”乔西延余光瞥了他一眼。

    “好好开车。”他盯着手机,有些懊恼,网络不好,有点卡顿。

    乔西延也是急得要了命,他父亲前几个月得了几块心仪的石头,要根据石头大小纹理进行雕刻,石头极其难打磨,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走出大门了。

    云城的玉堂春出事,隔天有些收到风声的顾客去店内要说法,要求验玉石真假。

    乔西延不得不去店内坐镇,就出门两个小时,父亲不知从哪儿就收到了风声,等他赶回家,他已经拿着刀冲出了房间。

    一副要和谁拼命的模样。

    “爸,你冷静点。”

    他爸就举着刀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们立刻去云城。”乔西延有点怕他。

    他爸平时不动手,要是把他惹急了,连亲儿子都往死里打。

    原本想订机票,他爸有些恐高,打死都不坐飞机,他只能亲自开车过去。

    这刀子一路上还攥在手里,这是威胁谁呢。

    “爸,师伯那边……”乔西延想说点什么。

    “我没告诉过你,长辈忙的时候,别打扰?”

    乔西延扭头,直视前方,专心开车。

    车子进入云城之后,收费站的etc通道无法通行,只能走人工通道,排起了长队,乔西延看了眼腕表,再这么等下去,怕是到酒店会来不及。

    手机直播结束,副驾的男人,将手机扔给乔西延。

    “爸,都结束了……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姑姑?”

    “去宋家。”

    乔西延重新输入导航信息,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他手中转动的刻刀,在夜色中泛着冽人的寒光。

    “您待会儿动嘴动手都行,别动刀。”

    “我尽量。”

    回答得没有半点诚意。

176 乔疯子:很克制,没要他狗命

    冬日的云城,凛风沉沉,华灯如昼。

    宋风晚坐在车里,车子疾驰,斑驳的霓虹,将她侧面衬托得忽明忽暗,光阑陆离,她心底有些酸涩,却又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车子行驶到市中心的时候,有些堵车,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喂,妈。”

    “还想吃烤肉吗?”乔艾芸以为撕破脸面,自己定然没心情吃饭,没想到当众撕掉他的伪面,居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严叔吃么?”

    “他无所谓。”乔艾芸问过他,仍旧是死板着脸,半天不说话,“你问一下傅沉?”

    宋风晚偏头看向傅沉,“三爷,你吃烤肉吗?”

    傅沉刚撩了一下眼皮……

    “他说他吃。”

    傅沉挑眉,他刚才说话了吗?

    这丫头干脆帮他代言得了。

    “那就去市中心那家,你喜欢的炭烧烤肉。”忙活一晚上,一晚上,所有人都没吃饭,她又叫上了耿瑛,让宋风晚招呼上十方。

    这让十方受宠若惊,他又不敢在傅沉面前放肆招摇,只能给千江发了信息,说乔艾芸请客吃肉。

    千江低头看着面前的白菜清粥,抿了抿嘴,把手机直接关掉。

    傅沉手机也开始不安分的震动起来,无非是段林白开始在群里蹦跶了。

    【怎么都如此安静啊,大家一起嗨起来,今晚直播看得真是酸爽。】

    【我就说嘛,这男人要是管不住下半身,就特么和禽兽没两样。】

    【就该一巴掌拍死。】

    ……

    他还发了无数个揍人的表情包,直至傅沉发了一条信息。

    【段林白,等我回去,请你去滑雪。】

    段林白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卧槽?

    滑雪?荒郊野岭的,这厮是要对自己干嘛?

    他今晚可乖了,什么都没做啊。

    傅沉轻哂,他确实没做别的,就是给宋风晚发了条信息罢了。

    一群人到了烤肉馆,乔艾芸要了个包厢,此刻已经过了饭点,人少,包厢也多,若是寻常,定然是要提前预定的。

    傅沉太客气,严望川又太闷,十方不敢点,点菜事宜就由几个女士完成。

    服务员开始上碳火的时候,有火星忽然蹦出来,溅到乔艾芸手边,差点烫到她。

    几个男人做一边,严望川座位离她有些远,他激动的直接站起来。

    “女士,不好意思。”服务生急忙道歉。

    “没碰到。”乔艾芸蹙着眉头,眼皮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

    宋敬仁在酒店保安的护送下,跌撞摸爬上了车,中途还被人踹了几下,明显有人混水捞鱼,趁机揍他。

    人太多,他根本找不到谁私下动手,只能气得干瞪眼。

    “宋总,我送您去医院吧?”张秘书畏怯的提议,直到此刻还心如擂鼓。

    “那么多记者,去医院?你是觉得我今晚不够丢人?”宋敬仁气得狠踹他两下,“回家!”

    宋家别墅虽是独栋,但这边治安好,还是在别墅区内,之前办认亲宴,那是他同意,为了造势,才让媒体记者进入,若是他不想,保安自然不会让他们进来。

    再没有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那今晚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先回去!”宋敬仁现在说话,半边脸疼得几近麻木。

    他以为回去就安全,殊不知危险正在一寸寸逼近。

    **

    另一边的乔西延,一边开车,余光还打量着身侧的人。

    去宋家,要经过城中,几步一个红绿灯人行道,车开得极为缓慢。

    “爸,这宋敬仁确实不是个东西……”

    “畜生。”某人纠正他的措辞。

    “嗯,是畜生,待会儿见面了,还是得控制点,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干傻事?”

    “你爸是那么不克制的人?”

    乔西延悻悻一笑,您何时克制过。

    转眼车子已经快到宋家,他们两家是姻亲,乔西延的车子以前经常出入别墅区,保安没阻拦,直接放行通过。

    “爸,马上就到了。”

    “嗯。”

    “待会儿……”

    “你不是这么没眼力劲儿的人,没看到我不想听你说话吗?”

    乔西延愕然。

    “对了,关于你隐瞒我的事情,这笔账我会和你细算。”

    乔西延手指抓紧方向盘,他就知道,这件事上,他早晚得有一死,到时候只能求姑姑、表妹帮自己说说好话了。

    车子停在宋家门口的时候,屋内灯火辉煌,窗户上氤氲着水汽,看不清内设,依稀可见人影幢幢。

    乔西延车子刚停稳,身侧的人已经啪的一声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怒意横沉。

    他急忙下车追上去。

    张秘书刚把宋敬仁送回去,等医生过来,方才准备离开,一打开门,就看到有个黑影冲过来,待他走到门廊处,灯光照过去,他才看清那人的脸。

    男人四十出头,精瘦干练,穿着精炼的黑色布衫,走路带风,眸色寒沉,他手中还攥着……

    刀?

    他心头直跳,这不是……

    乔家那位当家的。

    灯光从刀口滑过,寒意四绽。

    “……”张秘书不敢说话,怯生生的让开一条路。

    “张叔叔,我送您吧。”从里面传来娇嗔的女孩声音,江风雅刚走到门口,恰好和迎面而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她穿着漂亮精致的蕾丝睡裙,屋内开着地暖,暖意袭人,她发间还别着一个精致的水晶发卡,她最近一直在学如何装扮自己,端看外表已经有些富家小姐的做派。

    “那个……您是?”

    男人太瘦,微眯的黑眸,好似蕴蓄着千军万马之势,看得江风雅心头直颤,利索的寸头,冷冽阴鸷。

    衣衫单薄,却依然身姿如峰,傲然挺拔,睥睨着她,眼底透着憎恶不屑,那犀利的眉眼,让刺骨的寒风都黯然失色。

    他不理会江风雅,直接往屋里走。

    “先生,您到底是谁啊?”经过玄关处江风雅伸手试图挡住他的去路。

    “滚开!”

    “私闯民宅,你信不信我报警。”江风雅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主人自居了。

    “大小姐……”张秘书急忙跑过去,将她扯到一边,“这是乔先生,您快闭嘴,别胡说了。”

    “乔……”江风雅就觉得,这个男人看着有几分面熟,以前在宋风晚房间看过他的照片。

    宋风晚的亲舅舅——

    乔望北。

    “鸠占鹊巢,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乔望北斜了她一眼。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能你前面十几年过得确实不如意,但是以此作恶,就是心肠歹毒,看着挺漂亮一小姑娘,不干人事。”

    “还大小姐?不觉得心虚?”

    江风雅小脸霎时一白,娇弱的身子瑟瑟轻颤,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就算您是宋风晚的舅舅,也没资格在别人家大呼小叫吧。”她第一次见乔望北,就被羞辱,心里自然气不过,再说,马上都要离婚,他压根没资格来这里。

    “我没资格?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能这般没皮没脸的住在这里?”

    他语气尖酸,说话刁钻,每一次都能准确戳到她的痛处,江风雅说不过他,只能气得干瞪眼。

    乔望北轻哂,“宋敬仁都不敢对我大呼小叫,你也配?”

    乔西延已经追了上来,瞧着他爸张狂无度的模样,伸手摸了摸鼻子。

    这江风雅莫不是傻子,他爸正在气头上,她还直接往枪口上撞,不是诚心找死吗?

    **

    宋敬仁原本正躺在二楼卧室,由私人医生帮忙处理身上伤口,听到楼下传来争执声,以为有人追到了家里闹事,更生恼火。

    这都回到自己地盘,还能让人骑在自己头上大呼小叫?

    不顾医生阻拦,穿了拖鞋就往楼下走。

    “……又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你们这些人是死人吗?把人给我打出去就好了,都干站在这里干嘛!”

    宋敬仁还未走到一楼,就看到家里的几个佣人站在客厅,却愣是不敢动。

    “我特么养你们是吃白饭的!”

    他今晚已经窝了一肚子气,看谁都不顺眼。

    “还敢上我家闹事,我倒想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

    宋敬仁走到一楼,看到玄关处站着的两个人,方才因为生气涨得通红的脸,瞬时变得青白交织,神色惊惧,活像见了鬼。

    “谁?我特么是你大爷!”乔望北攥紧手中的刻刀,直接朝他冲过去。

    宋敬仁身子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楼梯扶手上,身子一歪,险些摔倒,衣领被人揪扯住,整个人被人提起,直接按在墙上。

    “你……你怎么……”

    “宋敬仁,当年你娶我妹妹的时候,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你要是敢辜负她?我就要了你的狗命!”

    乔望北指尖冰凉,攥着他的衣领,力气极大,衣领锁住他的脖子,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我……”宋敬仁本能反抗,手指刚碰到他的胳膊,一个冰凉的触感已经抵在他的脸上。

    刀锋森然凌厉,尖锐的刀锋刚碰上,刺破皮肤,一滴血珠沿着刀刃滚落。

    他被吓得直接白了脸。

    周围几人更是不敢乱动,江风雅站在一侧,大口喘着气,神色惊恐。

    宋敬仁余光隐约可见刻刀,吓得肝胆俱裂,“你冷静点……”

    “冷静?连私生女都敢接回家,把我妹妹和外甥女赶出家?谁特么给你的胆子!”

    “宋敬仁,这两年我没找你麻烦,你是把我当死人了?”

    “还是觉得我们乔家没人了?”

    他说话呼出的浊气都带着森森凉意,拿着刻刀,不停在他脸上拍着。

    宋敬仁吓得双腿发软,这东西多厉害,他在乔家是见识过的,削铁都不费事,况且是搞他?

    寒意从脚底升起,他双腿发软。

    “刚才的发布会我看了,我真是想不到,你这种怂货,居然还敢出轨?刚才不是很爷们儿,口口声声要跟我妹妹动手?”

    “你碰她一个手指头试试?”

    “看我能不能把你手指一根根剁了!”

    他的刻刀落在他手背上,吓得他浑身虚软。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的错……”宋敬仁从进乔家开始,就被他收拾了一顿,两人一直不对付。

    乔望北脾气又倔又爆,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了。

    他这种手艺人,手劲儿贼大,宋敬仁年轻时在他手上都没讨过半点好处,更何况是现在?

    “一句你错了就算了?你特么耽误了我妹妹一辈子……”乔望北说着居然举刀就要冲他脸戳过去,刀锋对准他的眼睛。

    宋敬仁瞳孔放大,眼看着刀锋寸寸逼近,吓得他差点尿了。

    “啊——”江风雅伸手捂住眼。

    乔西延眯着眼,一颗心也悬在了嗓子眼。

    他爸疯起来,他拦不住,只能摸出手机给乔艾芸发信息……

    **

    乔艾芸正发愁面前的一盘肉该怎么解决。

    严望川不说话,却给她烤了一堆肉,她食量不大,吃得本就不多,某人却不听,上了一盘生肉,烤熟之后,一半都落入了她的盘里。

    还有小辈孩子在,乔艾芸臊得慌。

    最主要的是,他压根不会烤肉,还有些已经糊了,实难下咽。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手机震动两下,乔西延的信息。

    她点开了一看。

    【宋家,我爸在杀人。】

    她吓得直愣愣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妈?”宋风晚舔了舔嘴角的酱汁,什么事?反应这么大。

    “你舅舅来了,在别墅那边。”她扯了衣服就往外面跑。

    傅沉放下筷子,可算是来了,他还以为这父子俩迷路了。

    “来了就来了呗,怎么吓成那样?”耿瑛是这里面最不了解乔望北的,拿了衣服,急忙追出去。

    “我舅舅有个外号叫‘乔疯子’,发起疯来,没人拦得住。”宋风晚床上羽绒服就往外跑。

    倒是傅沉与严望川对视一眼。

    严望川眸色很深,料定乔望北出现绝非意外,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人通知的,因为听到他过来,就连他都稍有讶异,只有傅沉如常淡定。

    好像一切都是预料之中一样。

    傅家善攻人心,尚谋略,傅沉亦是,年纪不大,心思如此深,可怕至极。

    **

    宋家别墅

    眼看着刀锋逼近,宋敬仁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挣扎都虚软无力,本能闭着眼睛,可是预期的痛楚并未出现。

    他眼皮抖动,颤巍巍的睁开眼,刀锋已经逼近他的瞳孔,半厘米左右,距离精准,只要往前一寸,就能让他变成瞎子。

    “别抖,自己撞上去的话,可不关我的事。”乔望北笑容沉沉。

    这特么是个怂货。

    宋敬仁后背紧贴墙面,不敢妄动。

    “你别怕,你的眼珠子,我给你留着,我还怕弄脏了我的刀。”乔望北抬手将刻刀往一侧墙面一戳,刀口直接刺破砖石,牢牢嵌入墙内。

    “……”宋敬仁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大口喘着粗气。

    却不曾想接下来乔望北拧着手腕,手指握拳,冲着他的脸就狠狠砸了几拳。

    力道极狠,双眸染血,显然是带着极大的怒意。

    他打了几下,松开手。

    宋敬仁气息奄奄,离开他的桎梏,像是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

    “这房子我没记错的话,是登记在晚晚名下的话,你们应该没资格住在这里。”

    死一般的沉寂。

    “那个谁,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过来扶着你爸,立刻给我麻溜的滚出去。”乔望北瞥了眼江风雅。

    她身子一颤,急忙跑过去扶起宋敬仁,“爸,您慢点儿……”

    “那个……乔先生,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江风雅从没见过这般疯狂的人,吓得声音发颤。

    “你带东西进来了?这里什么是你的?你还想带走什么?”乔望北认真看她

    “我……”

    “走!”宋敬仁是真的怕他,恨不能赶紧远离他。

    “你们的那些垃圾,我回头会让人清理出来扔出去的,你们要是想要,明早可以去垃圾桶边捡。”

    乔望北眸子发红,杀人的心都有了。

    ……

    乔艾芸一群人赶到宋家的时候,乔西延点了外卖,乔家父子正围桌吃饭。

    “哥——”乔艾芸穿着粗气,寒风把她脸吹得通红。

    “吃过了吗?这个酸汤肥牛不错。”

    “哥,你把他……”

    “你放心,我很克制,没要他狗命。”

    十方最后一个进门,听到这话,险些摔倒。

    他口气……

    真狂妄。

177 三爷:不想我?(2更)

    宋家别墅

    暖气熏暖,乔艾芸一路上提心吊胆,险些去掉半条命,生怕自己哥哥做事没分寸,真要了宋敬仁的命,某人居然心安理得的在吃东西?

    她环顾四周,“他人呢?”

    “被我赶出去了,这又不是他的房子,他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

    乔望北低头吃东西,语气像是在闲话家常,“这种畜生,不让他滚出去,留着他过年?”

    “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没要他的命,就说明我很克制,我这些年,脾气真的收敛很多。”

    乔艾芸点头,他哥从不骗她。

    “舅舅。”宋风晚紧跟着进屋,冲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

    “咳咳——我在吃饭,你这丫头是要噎死我?”乔望北蹙眉放下筷子,拍了拍她的手背。

    “您来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宋风晚扯了凳子,紧挨着他坐下。

    “来得比较急,你今天不是要考试,感觉怎么样?”乔望北对宋风晚分外疼爱。

    他一直都认为应该“穷养儿子富养女”,他又没女儿,就格外宠溺这个外甥女。

    乔西延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父亲。

    刚才还凶神恶煞,要举刀杀人,此刻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感觉不错。”

    “回头舅舅送你个礼物。”

    “送我什么?我不要石头。”乔望北要送东西,就不许人拒绝,宋风晚和他亲厚,说话自然随意。

    “石头还不好?眼光太高。”

    乔望北余光环视了一眼已经进屋的几个人,看到严望川,眸子闪烁两下,“师兄。”

    “嗯。”严望川应了一声,神色如常冷漠。

    只是目光对视之间,火星四溅,分明有暗流涌动。

    “……”乔望北目光落在傅沉身上,眯着眼,似乎是在搜索信息,隔了数秒才开口,“傅家的老三?”

    “乔师傅,您好。”

    傅沉和他实属同辈,按理说喊声大哥都不为过,他却不想将自己与宋风晚之间的辈分拉开,折中喊了声乔师傅。

    他是手艺人,别人这么称呼他,他反而觉得舒服。

    “我以前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吧。”

    “嗯。”

    “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晚晚,谢谢。”乔望北和他非常客气,他与自己同辈,总不能拿对待小辈的口吻和他说话,“这次你特意过来……”

    “我父亲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傅沉面不红心不跳的打着自家父亲的旗号招摇撞骗。

    “劳傅老记挂,你回去和他老人家说一声谢谢。”

    两家老爷子关系好,但是乔老过世后,乔家就显得没落,傅家有三子一女,都是人中龙凤,傅老当年还身居高位,自是不能比。

    关系走得太近,难免被人说故意巴结傅家,乔望北清高,心气儿傲,干脆窝在一方小天地里专心雕刻。

    “父亲说有空让您多去走走,他很是想你,只是身体不好,不太方便南下,不然早就去吴苏了。”傅沉与他说话相当客气。

    “谢谢老爷子,我有空会去。”乔望北知道傅家二老关心自己。

    这些年走动确实不多,但逢年过节,傅家总会打电话问候,乔望北也觉得不好意思。

    “那你们先聊,我就先走了。”傅沉没久留,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一家人肯定有话要说,目前来说,他还是外人,留在这里实在不便。

    “西延,你送一下……”乔望北刚开口,宋风晚已经站起来。

    “舅舅,我送三爷吧。”

    “嗯,也行。”乔望北低头吃饭,以为宋风晚在傅沉那里住了几天,关系近点也正常,压根没多想。

    **

    宋风晚送傅沉到门口,路灯落下,将人影拉得修长。

    到了门口,相顾无言,宋风晚偶尔抬眼瞄他两眼,“那个……”

    “外面冷,去车里坐会儿。”傅沉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可是……”宋风晚扭头看了看屋子,心虚忐忑,那种偷情的感觉,让她心跳不自主紊乱。

    “就说一会儿话,好不好?”傅沉低头俯身看她,又开始低声诱哄,“我就想和你单独待会儿,在你家门口,长辈都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宋风晚犹豫着,还是挪着小碎步跟他上了车。

    上车之后,两人都坐在后面,十方贴心的将车内的暖气打开,又把里面的灯关了,才退了出去,安静站在不远处。

    车厢狭小,宋风晚安静坐着,手指搓动着,有些莫名的紧张。

    又有些无法言说的小悸动,视线时不时看向外面,生怕有人走出来。

    “车膜很暗,从外面看不到的。”傅沉说着脱了外套。

    “你……你干嘛脱衣服?”宋风晚蹙眉,声音有些发颤。

    “热。”傅沉挑眉,车厢不大,暖气很快充盈四散,热度逐渐攀升,“你不热?”

    “一点都不热。”宋风晚略显紧张的抓紧衣服。

    傅沉轻哂,“你那么紧张干嘛?难不成我还能在车里对你做什么?”

    他说完往她那边挪了一寸。

    他直视着她,鼻梁挺直,睫毛细长,光影从车窗折射进来,将他的脸衬托得邪肆消沉,有种无法言说的美感。

    宋风晚下意识往后靠。

    “你躲什么?”

    “我……啊——”宋风晚刚开口,傅沉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勾着她的腰,猝然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

    她的鼻尖撞到他脸上,温温热热。

    “整整五天。”他气息灼灼,吹在她脸上,反复流连。

    “嗯?”

    “见不到你,度日如年。”傅沉微微偏头,嘴角几乎压着她的耳朵,呵着热气,她身子一缩,轻轻颤抖着,有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身子酥软得像是不属于她。

    他的唇点点流连,从她白嫩的脸蛋开始,一点点蹭着……

    “你说这是为什么?”

    “三……”宋风晚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可是身子却软得没力气,“三哥。”

    “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傅沉低低笑着,“晚晚,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垂着头,声音嘶哑。

    “你别这样,压着我有点难受。”车厢太小,宋风晚觉得快要窒息了。

    傅沉不为所动。

    “想我了吗?”

    “没有。”宋风晚挣扎,浑身像是发了烧。

    “小没良心的。”傅沉笑着。

    “我不是。”宋风晚冷哼。

    “枉我那么想你?你却半点都不想我?我需要惩罚你!”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像是要亲过去。

    “想了,我想了。”宋风晚急忙改口。

    “乖——”傅沉额头抵着她的,指腹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

    “奖励你的。”

    他说着偏头,在她侧脸轻轻碰了一下。

    车内太暗,他的唇好像着了火,热得像是要把她脸融化,轻轻柔柔,落在她脸上,经久停留,热度一点点钻进她的心里……

    如火肆虐,一路烧到心底。

    宋风晚算是明白了,只要他想,自有千百种理由占她便宜。

    “晚晚……”

    “唔。”

    “发生任何事都别怕,三哥会护着你的?”

    傅沉伸手,把她轻轻抱到怀里,“无论何时。”

    宋风晚心尖一颤,额头抵在他胸口,颤巍巍点头,眼眶湿润,“谢谢……”

    也不知抱了多久,傅沉拍了拍她的后背,“行了,回去吧,很晚了,今天早点睡。”

    “嗯。”

    傅沉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宋风晚脸微微发烫,推开门,快步跑下车,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要回去的耿瑛。

    耿瑛和乔家父子说了一下目前离婚案的情况,耽误了点时间,不然就和傅沉差不多时候回去了。

    “你这丫头,怎么莽莽撞撞的。”乔艾芸正好送耿瑛出来。

    “阿姨对不起。”宋风晚做贼心虚啊,声音都略显慌乱,“外面太冷了。”

    “赶紧进屋,瞧你脸冻得,那么红。”乔艾芸催促。

    宋风晚脸红得更厉害了。

    十方刚上车,发动车子驶离别墅区。

    这两人分明都没开始谈恋爱,这空气里怎么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也不知在车里暗戳戳做了什么?

    不过看他家三爷心情不错,估摸着没少占便宜。

    傅沉之前已经把情况和父母说过,自然不必再打电话,拨了个电话回云锦首府,年叔接的电话。

    “三爷……”

    “年叔,怀生睡了吗?”孩子住在他家,他此时离开,始终不放心。

    “八点多的时候,老太太亲自过来,把他接走了。”

    “换洗衣物呢?”

    “都带上了,您放心吧……”

    得知怀生被母亲接走,傅沉才放宽心……

    十方看他打完电话,才开口说道,“三爷,去酒店?我已经订了房间。”

    “去什么酒店,到二哥家。”傅沉垫着手中的佛珠,指尖摩挲着。

    “二爷不在家,需要提前给二夫人打电话吗?”

    “二嫂估计打麻将去了,直接过去吧。”

    孙琼华没什么爱好,喜欢打点麻将,玩得数额不大,就是消磨时间罢了,通常都要玩到夜里十一二点。

    **

    云城傅家

    傅聿修自然知道宋家出事,之前认亲宴出事,孙琼华对他管得很严,禁止他和江风雅接触,但是两人还就读于一个学校,总会偷摸碰面。

    私下联系就没断过。

    今晚出事,本来牵扯不到江风雅,他都上床睡觉了,接到江风雅电话,说她被人赶出来,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没带,想让他帮忙。

    他想着母亲回来很迟,他出去一个小时左右,不会有任何问题,快速穿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往外狂奔。

    人都没上车,瞧着一辆车子疾驰而来,刺目的车前灯让他眼前短暂晕眩,他眯着眼,一晃神的功夫,车子已经停在了他家院子的草坪上。

    当他看到那牛气哄哄的京城牌照,吓得身子一抖。

    傅沉推门下车,看了他一眼,“深更半夜,这是要去哪儿?”

    十方憋着笑,他就说嘛,三爷怎么突然要来二爷家,敢情是算计好的。

    傅聿修此刻一阵后怕,要是自己已经出门,三叔过来,没看到他的人,在他母亲告上一状,他就死定了。

    “没有啊,有点饿,想出去吃点宵夜。”

    “是吗?”傅沉眯眼看他,视线冷厉。

    “现在不饿了,三叔,您快进屋吧。”傅聿修攥紧车钥匙,要命了,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简直比半夜撞鬼还可怕。

    其实宋敬仁和江风雅被赶出来的时候,张秘书早就吓跑了,江风雅一个人扶着宋敬仁走出别墅区,打车到了附近的医院。

    得亏她睡衣口袋装着手机,不然她连打车去医院都没钱。

    她也才18,很多事应付不来,只能打电话求救。

    只是可怜她在医院走廊上蹲了一夜,也没等到傅聿修。

    **

    宋家别墅

    乔艾芸和宋风晚去楼上收拾房间,宋风晚自打去京城,还是头一次回自己房间,显然已经有人住下了,就连墙纸都焕然一新。

    楼下的乔家父子和严望川面面相觑。

    “西延,上楼帮你姑姑。”乔望北吃完饭,慢悠悠放下筷子。

    乔西延知道他俩有话要说,将外卖餐盒收拾好就上了楼。

    乔望北眯眼,严肃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师兄,我们聊聊。”

178 舅舅vs严师兄,神仙打架(3更)

    宋家别墅内

    乔望北手中垫着刻刀,刀子在他指尖转动,能翻出许多花样,灯光落在刀锋上,偶尔迸射出寒光,刺目夺人。

    严望川在乔家住了几年,对这些雕刻刀具太熟,也心知他不会伤到自己。

    神色冷然,淡若寒风。

    没有半点畏惧。

    其实从他俩从见面开始,就不对付。

    按理说,严望川拜师晚,入门迟,理当喊他师兄,父亲偏说严望川打小就喊他师傅,又比他虚长两岁,愣是让他喊严望川师兄。

    乔家与严家是世交,两人年纪相差无几,又都是独子,身世背景相似,自然会暗中较劲。

    只是严望川只学习辨玉,不学雕刻,无法一较高下。

    乔望北心气高,多次挑衅他,严望川不理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激不起半点风浪。

    十三四岁那年,两人打了一架,具体原因他记不清了。

    他以为严望川瘦瘦巴巴,定然好欺负,最后被按在地上的人却是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严望川勤于锻炼,看着瘦弱,打架却是好手。

    以后乔望北就不敢挑衅他了。

    平时闷声不响的,那次差点把他打死,乔艾芸看到他被打得凄惨,吓得哭了半宿,他爸还笑着骂他活该。

    乔望北是独子,头上还有几个师兄,他最小,雕刻天赋极高,心高气傲,从没被人这么搞过,自此以后他这心底总是有些怕他的。

    后来两人关系熟了,乔望北问过他,为什么那次打他打得那么狠。

    严望川说的话,差点没把他怄死,“从我进门,你一共挑衅我45次。”

    他差点没气昏过去,这特么暗戳戳的,都记着呢。

    太可怕了吧。

    “母亲说,你比我小,我又寄住在你们家,定然要对你客气点。”

    “那你还打我?还那么狠?”

    “如果不打你,我就会一直忍着,要是一旦动手,就要打得你彻底怕我。”

    乔望北听到这话,后背凉嗖嗖的,十几岁的孩子,打得他彻底怕他?这是魔鬼吗?

    此后他的心底总是有些阴影的。

    ……

    话说此刻两人正坐在客厅内,相顾无言。

    就这么互相看着,一言不发,像在暗中较劲,谁都不肯先松口。

    最后还是乔望北没忍住,他心底有些懊恼,明知道面前这人最能隐忍,自己和一个闷葫芦较什么劲儿啊,也是被那畜生气糊涂了。

    “师兄,这次还是得谢谢你及时出现,帮了艾芸。”

    先礼后兵,该道谢的还是要谢谢。

    “我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事,赶来太迟。”

    “幸亏你出现,不然宋敬仁那混蛋,指不定如何嚣张。”

    ……

    乔望北说了半天,他愣是不吭声,隔了良久,他才开口。

    “也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你不用道谢。”严望川靠坐在沙发上,一说话,险些把乔望北气死。

    乔望北失笑,就没见过有人这般嚣张狂妄的。

    “师兄,你是想追我妹妹,你难道不应该对我客气一些?”

    严望川挑眉,“需要我帮你端茶倒水?”

    乔望北怔愣。

    他还真不敢。

    乔家注重师承门第,既然喊声师兄,就得敬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以前对你也很客气,结果并不如意。”严望川指的自然是在乔家学艺的那几年。

    意思就是,对他再好,最后都没追到乔艾芸。

    总结起来,就是:讨好他,没用。

    乔望北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哑口无言。

    隔了几分钟,才清了清嗓子,“师兄,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次会出现……”

    “来了好几次了,你不知道而已。”

    乔望北怔愣。

    “事情发生这么久,你这个当哥哥却无知无觉,实在不称职。”

    “醉心雕刻也要关注家庭,尤其是自己的亲人,方才我看西延对你很怕,对自己儿子,还是要好一点。”

    乔望北哑然,你一个没结婚没儿子的人,居然在教他怎么当个好父亲?

    明明是他来质问他才对,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是来说一下艾芸的事情,师兄,你是真的还喜欢她?”乔望北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喜欢,情爱这种话,严望川说不出口,只是一直盯着他看。

    就像是在看智障。

    明知故问。

    乔望北吸了口气,“可是现在这情况,宋敬仁那种人渣,就怕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可能离婚还需要些时间……”

    “我等。”

    二十多年都等了,不在乎这点时间。

    “我打算在云城多待一下,直到他俩离婚,你出面,总归不方便,该回避的时候,也要回避……”乔望北调整语气,不断暗示自己,他就这个臭脾气,别和他一般见识。

    严望川,“哪里不方便?”

    “你说哪里不方便啊?”乔望北被他气得哭笑不得。

    离婚期间本就敏感,要不是他俩走得太近,也不会出现照片事件,害乔艾芸在网上被骂成那样。

    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嘛,还有脸问他哪里不方便?

    他捋起衣袖:耐心,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们很清白。”严望川解释。

    乔望北笑着解释,“我知道,但这个时候,还是需要避嫌,这也是考虑到对你的影响。”

    “我不在乎。”严望川若是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就结婚生子了,这么多年,不少人背地里都说他不行,他去个医院,别人都以为他肾虚,其实就是循例体检而已。

    “你不在乎,总得考虑对艾芸的影响吧,你还想这次的事情发生一次?”乔望北气得直拍桌子。

    顾忌到乔艾芸,严望川神色严肃,点了下头。

    “那听你的,我不出面。”

    乔望北嘴角抽了抽,这要是他儿子,他早就上手。

    简直欠抽。

    严望川并不在乎他怎么想,“说一下你的想法?”

    “刚才律师说了,我打算先收集证据,争取让他净身出户,想拿着钱出去养那个私生女?门儿都没有。”

    “净身出户,没有法律依据。”严望川一直都冷静客观。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有办法了,以前想着怎么说都是晚晚亲身父亲,不好弄他,刚才看直播才知道,他居然还敢动手打她?虎毒不食子,这还是个人吗?”

    “你不也经常对西延动手?”

    “我那是爱的教育,你没孩子,不懂。”乔望北大手一挥。

    严望川眉头拧紧,“以后我会对晚晚好的。”

    乔望北一噎,谁问你这种事了?

    ……

    乔艾芸正收拾房间,听到乔西延说那两个人正在楼下,她生怕出什么事,急忙往楼下跑。

    就看到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在较什么劲儿。

    “房间收拾差不多了,哥,你还睡以前你过来,常住的那个房间。”

    “嗯。”乔望北起身,“师兄,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住?”

    他私心是偏向严望川的,他本就不喜欢宋敬仁,平常压根不走动,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严望川对乔艾芸多痴心,他是清楚的,自然想给他俩制造机会。

    却不曾想严望川直接说了一句,“不用,我住酒店,已经订好房间了。”

    乔望北咳嗽两声,“那艾芸,你送送他吧。”

    “不用,外面冷。”

    乔望北错愕,你就是这么追人的?

    真是绝了。

    乔艾芸看他哥要冒火的眼神,忍不住憋着笑。

    “师兄,我送你。”乔望北扯着他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大门,乔艾芸就听到两人对话声。

    “你没看到我在给你制造机会?”

    “你刚才说,让我们保持距离。”

    “我……”紧接着她听到乔望北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严望川,你特么是不是缺心眼!”

    乔艾芸扑哧一声笑出声。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严望川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能把他哥气成这样的,他是第一个。

    **

    云城傅家

    傅聿修忐忑得帮傅沉倒了杯水,他有心事,心底发虚,年纪不大,总归藏不住事,傅沉一眼就把他看透了。

    水温都没注意到,差点把自己的手烫到。

    其实傅沉并没打算来这里。

    他原定是住酒店,只是乔望北把那两个人赶出家门,没在他预期中。

    他原来的计划是乔望北能赶上发布会,加上严望川,有个世纪大混战,能把宋敬仁直接碾死,那自然更加好玩,可惜人算总归有些纰漏。

    而且这次发布会,他才知道,宋敬仁居然打过他家晚晚?

    呵——

    他可能真的是活腻了。

    江风雅被赶出来,必然会找人求救,他能想到的就是傅聿修。

    自然要把这条后路彻底堵死。

    “三叔,喝茶。”傅聿修将茶水递过去,指尖被烫得通红。

    “嗯。”傅沉不咸不淡应了一声,架子端得很高。

    傅聿修把茶杯放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心里着急。

    “三叔,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笑得谄媚,深更半夜过来,太特么吓人了。

    “想来就来了。”

    傅聿修悻悻一笑,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风雅打电话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说这么冷的天只穿了睡衣出去,冻得浑身发麻,宋敬仁又在医院,她很害怕,他实在坐不住。

    傅沉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神色闲适,不搭理他。

    “三叔,你什么时候换手机了啊。”傅聿修试图和他搭腔。

    傅沉瞥了他一眼,“我还不能换手机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您不是一直不愿换智能机嘛。”

    而且这是苹果几代?好像也不是最新款?当真摸不透他。

    傅沉挑眉,“我有义务告诉你?”

    傅聿修嘴角一抽,笑着摇头,他哪里知道,此刻傅沉正在和宋风晚斗图。

    他嘴角勾着一点笑,小丫头片子,表情包还真不少。

    他还得找段林白再弄点表情包,不够发的了。

    傅聿修看他心情不错,怯生生的说了一句,“三叔,我还是觉得有些饿了,想出去吃个宵夜,您想不想吃什么?我帮你带?有一家羊肉汤很不错,冬天喝点羊汤还挺好的。”

    “十方刚才说他饿了,你带他出去吧。”

    十方立刻冲他一笑,“聿修少爷,我可以负责开车,您想去哪里吃宵夜?”

    傅聿修张了张嘴,“要不我去买吧,十方大哥想吃什么?”

    “怎么能让你出去买?要不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吧。”十方笑得异常温和。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居然和三爷玩心眼?

    他家三爷想让那宋敬仁和江风雅今晚冻死街头,今晚就绝不会让他有机会单独出门。

    “我……”傅聿修压根没有正当理由独自出门,有些着急上火,偏又没办法。

    两人在客厅僵持着,约莫十一点,孙琼华回来了,许是打牌赢了点,看着心情不错。

    “老三啊,你怎么来了?聿修,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孙琼华故作恼怒。

    “忘了。”傅聿修一心想着如何逃出家门,哪里还顾得上通知孙琼华。

    “二嫂,来得突然,打扰了。”

    “一家人,你和我客气什么?”

    “刚才过来的路上,听说宋家出事了,宋敬仁被乔家人从房子里赶出来了。”傅沉说话温吞。

    “我打麻将的时候,听人说了点,宋敬仁被赶出去了?这个还真不懂。”孙琼华略显诧异,她很精明,宋敬仁被赶走了,更遑论江风雅。

    她心底已经有了些计较。

    “父亲向着乔家,聿修,你可别做傻事。”傅沉语气漫不经心。

    “怎么可能,聿修和她早就断了。”孙琼华淡淡笑着。

    “那就好,刚才我看你出门,还以为你想去帮忙来着,若是父亲再生气,这次可能就不是打到住院了。”傅沉笑得分外祥和,“二嫂,那我先回房了。”

    “嗯。”孙琼华笑道,可是一转眼,看向傅聿修的目光,又透着审度打量。

    傅沉虽没明说,意思她很清楚,孙琼华以前还觉得傅沉为人过于凉薄,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出声提醒她。

    看来也不算是太冷漠无情,好歹傅聿修是他侄子,他这个做叔叔的,还是关心他的。

    孙琼华笑着,还觉得傅沉人不错。

    傅聿修却险些吐血。

    之前认亲宴后,她母亲对他进行全方位监控,他想给江风雅打个电话都难,更别提见面了,最近对他约束才宽松一些,他家三叔这话一出……

    他母亲势必会加强对他的控制。

    他家三叔和他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坑他?

    这是要玩死他啊。

    十方看着傅聿修半死不活的样子,暗自偷笑。

    还是太年轻啊。

    三爷想要碾压他,轻轻松松。

    还是借别人之手,几句话而已,吹灰不费。

    **

    傅沉到了房间,直接给宋风晚打了个电话。

    宋风晚和他斗完图,刚洗了个澡,别墅内有地暖,自然比开着空调舒服,她正拿着举着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看到来电显示,嘴角弯弯……

    她跑到外面,把门锁上,才按下接听键。

    “喂,三哥……”

    傅沉听她这么称呼自己,心里像是被什么熨烫过一样,通体舒畅,“嗯,还没睡?”

    “收拾一下房间,刚洗了澡。”

    “这两天有事吗?”

    “应该没有吧。”刚考完试,家里又出了事,乔艾芸让她在家休息两天,学校都别过去,等风头过去,最近那些媒体记者肯定到处在蹲守。

    “把时间留给我。”

    “这个我得和我妈说一下……”

    “嗯,想和你一起跨年。”

    宋风晚忙着考试,已经晕了头,这才惊觉,已经12月底了。

    “新的一年,想第一天就和你待在一起。”

    傅沉做事很注重仪式感,他觉得新年伊始,与她一起,有个好的开端比什么都重要。

    跨年自然比不上农历新年,但也算是一个重要日子。

    宋风晚心脏突突跳着,闷声应着,跨年的话,那得等到12点。

    她尚未答应傅沉,居然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和母亲商量,才能允许她十二点的时候,还不回家。

179 乔舅舅筹谋,搞死渣父

    宋风晚趴在床上,和傅沉打了近一个多小时电话,直至乔艾芸敲门,催促她关灯睡觉,她才按了开关,钻进被窝。

    乔艾芸在她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房间隔音效果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直至门的缝隙渗透出来的光亮消失,她才转身离开。

    她偏头看了眼腕表:这都快十二点了,她不睡觉忙活什么?

    她以为宋风晚是考完试太激动,估计在玩手机干嘛的,哪里会想到自己女儿在偷摸打电话。

    宋风晚刚考完试,难免有些亢奋,从考场监考老师的奇葩做派,一直吐槽到云城大学透风的窗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傅沉靠在床边,嘴角浮着淡淡的笑。

    直至十二点,宋风晚才咳嗽两声,“三哥,都这么晚了啊。”

    “嗯。”

    “我好像太能说了。”

    “没事,我喜欢听你说话。”

    宋风晚咬了咬嘴唇,“不早了,我们还是睡吧。”

    “一起?”傅沉挑眉,声线哑哑,像是在她耳边厮磨一般。

    宋风晚耳根细微发烫,“嗯,睡吧。”

    说要睡觉,两人还磨叽了十几分钟,才挂了电话。

    傅沉看了眼通话时间。

    1:52:00

    连通话时间都是爱你的……

    这是他俩第一次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值得纪念。

    傅沉极少这么晚睡,挂了电话,已然没有睡意,打了近两个小时电话,难免口干舌燥,他去楼下倒了点温水,余光瞥见窗外似乎飘起了雪……

    他走到窗边,路灯光线暖黄黯淡,雪花细碎,像是盐屑,被寒风吹得卷席如浪,四下翻飞。

    云城偏南,雪下得不大,入地即融,倒也别具美感。

    他正打算回房的时候,听到楼上传来关门声,紧接着是蹑手蹑脚的下楼声,分明在克制着力道,生怕被人发现。

    他眯着眼,瞥见一个黑影下来,根据身形他也猜得出是谁。

    傅沉并未开灯,隐身在暗处,摩挲着手中的水杯,看着他脚步轻缓的摸到门边,连鞋子都不换就要开门出去。

    “深更半夜,你在干嘛!”

    傅聿修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听到背后传来低沉幽邃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

    双腿一软,差点跪了。

    傅沉随手打开边上的落地灯,他的身影瞬间被照亮。

    “三……三叔?”傅聿修僵硬的转过身,声音发颤,嘴唇哆嗦着,吓得一片青白。

    真特么绝了,他家三叔深更半夜,干嘛不睡觉啊!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一个人在客厅,还特么不开灯?

    “这么晚出去干嘛?”傅沉没想到傅聿修这般鬼迷心窍。

    为了江风雅,居然半夜做贼。

    “没什么啊……”他声音都虚软无力,此刻心脏还跳得一片紊乱,三魂七魄都要被吓飞了。

    “既然没什么,就回去睡觉,我还以为你要出去见谁?”

    “哪有,这么晚,我能看谁啊。”傅聿修简直特么想哭。

    他上辈子绝壁是欠了他家三叔的,这辈子才被他这么凌虐。

    傅沉慢条斯理喝着水,安静看着他。

    那眼神似乎看透一切,他恨恨的咬牙,只能麻溜的滚回房间。

    傅沉无奈摇头。

    他实在想不通傅聿修为何会被江风雅迷了心窍。

    其实傅聿修的性格并不像傅家人,一直活在温室,自然不知世道险恶,有个如此强势的母亲,生活太顺遂,缺少磨砺。

    脱离家里,或许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妄想做别人的救世主?

    傅沉兀自一笑,太可笑,若是他再这般执迷不悟,迟早得摔大跟头。

    江风雅心机深沉,宋敬仁若是彻底败了,她势必会寻找新的靠山,傅聿修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就怕又是一场风波……

    傅沉喝完剩余的温水,方才转身上楼。

    **

    接下来的几天,除却宋风晚,所有人都很忙。

    玉堂春售假事件在乔艾芸开完发布会之后得到澄清,警方介入,通报案情进展,确系栽赃,那一家人除却那个未成年的孩子,都已经被拘留。

    只是警方尚且找不到宋敬仁参与其中的证据,光靠发布会的对话和犯人证词,并不足认定他就是主谋。

    经由这次的事件,玉堂春再次被推上了公众视野。

    百年老店,纯手工雕刻,玉石形态别致生动,与机器加工打磨的完全不同,适逢快跨年,不少人都去购买玉石,生意订单比往常多了好几倍。

    生意照顾不过来,乔西延只得先回吴苏主店帮忙料理,乔望北则留下来帮乔艾芸打离婚官司。

    宋敬仁这边就不太好过了。

    那天被乔望北从家里赶出来,他也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旧伤未愈,又被他暴揍一顿,身体疼得几近失去知觉。

    送到医院当晚感冒发烧,差点去了他半条命。

    幸亏江风雅衣不解带得照顾他,这让宋敬仁大为感动……

    乔望北来了,他心里害怕,一时找不出好的方式对付他,每日头疼欲裂,就在这时候公司还出了问题。

    张秘书跑到医院的时候,他正斜靠在病床上吃早饭……

    “宋总,大事不好了!”他推门而入,声响震天。

    在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张秘书扔下他不管,宋敬仁对他,心底已经颇有微词。

    不开除他,无非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处理,此刻换秘书,工作都交接不过来。

    他捏紧手中的筷子,瞥了一眼张秘书,“鬼吼鬼叫的干嘛?”

    “宋总,完了,这次真的……”张秘书脸色发白,大口喘着粗气,说话断续。

    宋敬仁最近心情烦躁,最听不得这种晦气话,他直接抬起面前的餐盒,直接朝他扔过去。

    “妈的,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江风雅被吓得一激灵,站在一侧不动弹。

    一盒白粥,尽数落在张秘书衣服上,粘稠白糯,滚烫灼人,张秘书呼吸一窒,不敢大声造作。

    “说啊,又出什么事了,我告诉你,要是没有天大的事,我非揭了你的皮。”宋敬仁气得直接扔了筷子。

    一大清早,窝火又晦气。

    “今早公司董事全部都来公司了,说要召开董事会。”

    “胡说八道,我还在这里,开什么董事会。”宋敬仁冷哼。

    “我私下打听了,是夫……是乔女士通知的。”

    宋敬仁瞳孔微微放大,“她凭什么!”

    “除了您以外,她是最大的股东,有权利召集董事股东。”张秘书低声说道。

    “她想干嘛!”牵扯到公司,宋敬仁就完全坐不住了。

    “我听说,她对许多人说,您说生病住院,不能打理公司,而公司不能一日无主,所以……”

    “混账!”宋敬仁气得抬手就把床头的一个果篮打翻,“乔艾芸是想趁我不在,把我踢出公司?门儿都没有。”

    “这是我多年的心血,还能落在她手里?”

    “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这个贱人!”

    “爸,您冷静点,这公司是您打拼出来的,她想夺走,哪有那么容易啊。”江风雅出声安抚他。

    她比宋敬仁还紧张,心头砰砰乱跳,她才做了几天大小姐而已,她不想这么快被打回原形。

    “现在是什么情况?多少人过去了?”宋敬仁踢了被子,直接下床。

    “几乎都过去了。”张秘书声音畏怯。

    “这群狗东西,我平时对他们不薄,现在看我失势,就特么要把我一脚踹开,混蛋。”宋敬仁连衣服都没穿,就往外面走。

    “爸,您穿个衣服啊。”江风雅心头直跳。

    心里恨透了乔艾芸。

    张秘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心底不是滋味,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你在后面磨磨唧唧干嘛,还不先去楼下开车。”宋敬仁瞥了张秘书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发布会上,要不是他没关手机,又被乔艾芸几声恐吓露了怯,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真特么蠢。

    张秘书咬了咬牙,从一边跑楼梯先下楼。

    **

    云城傅家

    傅聿修这几天快疯了,这段时间正好要跨年,学校也没什么课程,他几乎不用去学校,同学很多都结伴出去旅游了,他还被困在家里。

    傅沉偏又不走,整天不出门。

    孙琼华给他的任务就是:伺候好傅沉。

    伺候?

    这完全就是被傅沉当奴才使唤啊。

    傅沉不出门,他连大门都迈不出去,他抄写佛经,就让他在边上负责研墨翻页,这日子过得太特么憋屈了。

    “三爷……”十方敲了敲门,似乎有话要说。

    “聿修,你先出去吧。”傅沉低头抄经,头都没抬。

    傅聿修如释重负,妈的,和他待在一起,简直要窒息了。

    六点钟起床,散步,喝茶,抄经,看新闻联播,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

    他和他母亲抱怨过,孙琼华直接说:“你就是太浮躁,跟着你三叔,好好磨磨性子,和他打好关系,对你只有好处,你就忍着吧。”

    此刻得到傅沉特赦,他急忙笑着跑出去。

    十方确定他走远,才关上门。

    “三爷,乔家那边有动作了。”

    “嗯?”

    “乔女士昨晚联系了公司股东,今早开董事会,想趁着宋敬仁不在,罢黜他的位置。”

    傅沉瞥了眼一侧佛经,专心抄录。

    “宋敬仁已经从医院出发,赶往公司,他在公司影响力很大,我觉得乔女士想赶走他,很难。”

    十方客观分析,乔家没有一个人是做生意的料,公司又是宋敬仁一手创立起来的,想撼动他绝非易事。

    “虽然大股东和董事都去了,我看事情还是很难。”

    “乔望北也过去了,我看这八成是他的主意,现在抢夺公司绝非上上策,您说这乔先生是不是过于冲动了?”

    十方实在看不透,就算公司真的落到他们手里,也是经营不起来的。

    宋敬仁势力太大,在公司还很有声望,那群跟着他打拼江山的人,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他一走,弄不好会带走一大批骨干,这样的公司抢回去只能等死。

    “你太小瞧这位乔先生了,你真以为他志在公司?”傅沉搁下笔。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等着看好了,我早就说过……”傅沉拿起刚抄录好的佛经,细细打量,“乔家,绝对是被所有人低估了。”

    “这对父子可不好惹。”

    十方挑眉,不置一词。

    “他明显是想把宋敬仁彻底搞死。”

    目前的局面十方是完全看不透,只能跟着点头,三爷难得开口夸人,他看人自然是不会错的。

    “三爷,既然乔家父子那么厉害,那您以后想娶宋小姐岂不是难上加难?”

    傅沉指尖一抖,冷眼看他。

    “话太多,滚出去!”

    十方咋舌。

    他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怎么还生气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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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暖婚之权爷追妻攻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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