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抱回房,抱上床
听得韦怜香的一番话,李渊紧提的心稍稍放下,自他被韦怜香囚禁,最担心的是并非自身的安危,而是生怕韦怜香将突厥大军将来长安这件事告诉给风萧萧,使李阀遭受灭顶之灾。
因为李家拥有大半胡人血统,所以在草原各族看来,李家也就是一支入主中原的草原部落,和五胡乱华时的情况并没什么不同。
李渊早先便向颉利称臣纳贡,要是突厥人率先进入关中,非但李阀可以保全,还可借助突厥精骑反击宋阀得入侵。
毕竟突厥人对不能放牧的土地都没啥兴趣,只对中原的财富和女人感兴趣,顶多大肆劫掠一番,待他们走后,李阀仍可在中原立足,甚至可趁着宋阀遭受突厥大军重创的时机,继续问鼎天下。
而风萧萧杀东/突厥国师赵德言在先,风雪杀“武尊”毕玄在后,与东突厥血仇深不可解,到时只能惶惶不可终日的躲避突厥人的报复,再没空来报复李阀。
但若宋阀攻入关中,李阀只怕将遭到彻底清洗,覆灭之日可期。
事关家族存亡,孰轻孰重,利弊之道,李渊自然盘算得一清二楚。
当初风雪强闯皇宫击杀“武尊”毕玄后,李渊便知道风萧萧非但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也有足够的实力不将李阀放在眼里,而这时他也看得清清楚楚,想得明明白白,风萧萧在长安的一切行为,都是在为宋阀北伐而铺路。
之后长安的形势必将对李唐越来越不利,而失去佛道二门鼎力支持的李阀,面对强势的风萧萧将毫无抗力,所以李渊当机立断,立刻遣密使北上突厥,向颉利可汗求救。
其后果不其然,在风萧萧的密谋主持下,魔门悍然发动“玄武门之变”,将皇帝皇子一网打尽,封锁禁宫,使李渊虽外有重兵,却无可用之内援。
李渊根本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内宦韦怜香居然是魔门中人,他写密信之时,韦怜香就在他身边服侍,自然知道内容,一旦告知风萧萧,他便连最后的外援也无法指望了,所以这段日子根本像等到临刑前一般苦苦难熬。
不过接下来韦怜香通过他下达不少命令,竟好似在针对魔门。
比如以皇帝的名义大肆清洗内宫,其中不少宫女甚至妃嫔分明就是阴癸派中人,还有派兵铲除国丈尹祖文等潜藏于李阀,且倾向石之轩的魔门势力,以及让杨虚彦伺机暗杀风萧萧。
种种反常的行为,让李渊百思不得其解,但心内也生出希望,认为韦怜香或许怀有不可告人的野心,所以并未和风萧萧说实话,也就是说风萧萧应该还不知道突厥大军将至长安。
实际情况当然与李渊所想相差甚远。
魔门已经完全抛弃李阀,关注重心由北往南移,诸人正好趁机假死遁世,抛弃过往在李阀内廷外朝经营许久的身份,再以种种手段向宋阀渗透,亦如当初混入李阀。
唯一的例外便只有杨虚彦,他看似受命于多方,既是归属李阀的刺客,又是魔门补天阁门人,还是大明尊教的原子,更有前隋太子遗孤的身份,其实他只听命于自己。
风萧萧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暗让韦怜香授意李渊下令,给本就恨他不死的杨虚彦一个动心暗杀的契机,终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一向谨慎求稳的杨虚彦忍不住出手。
杨虚彦忍乃当世最顶尖的刺客,若他自己不肯露面,谁也休想找得到他,一旦让他潜龙在渊,同魔门一起改头换面混入宋阀,便仿佛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像策动杨文干造反一样,给宋阀也来一下狠的。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所以风萧萧才想趁机将他引出来击毙,以绝后患。
不过李渊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只当韦怜香瞒着魔门,也想趁乱浑水摸鱼,根本不知韦怜香早和风萧萧沟通得清清楚楚,他还在做着突厥来,宋阀败,风萧萧逃的白日梦。
风萧萧虽然对杨虚彦来袭早有防备,但这位影子刺客的确手段高明又阴狠之极,竟真的抓准时机,让他猝不及防,被逼入两难境地。
如果说石之轩的破绽在于他的女儿,那么风萧萧的破绽就在于他的女人。不管你武功有多高,智慧又有多深,一旦被人抓住破绽,也必会变得首鼠两端,畏首畏尾。
面对有恃无恐的杨虚彦,风萧萧终不敢冒险,缓缓松开色空剑,道:“交出解药,我这次饶你不死。”
杨虚彦早将他看透了,深知他的为人秉性,冷笑道:“莫说我身上没解药,就算给你解药,你敢给她们吃吗?你要么干脆一剑杀了我,否则我就会看着她们**而死,你呢也……”
他的话音忽然断绝,目中射出恐惧且不安的光芒,咔咔的扭回头,七孔流血,颤声道:“师……师尊……”
石之轩面色平静的站在后面,儒衣儒雅,显得异常飘逸而潇洒。
他目光更是说不出的柔和,充满追忆的情感,微叹道:“当年为师从杨素手里将你救走时,你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往事如烟,终将淡去,虽然这是你的结束,也未尝不是你的开始。你还有何遗愿,我会斟酌。”
杨虚彦眼神转淡,道:“告诉淑妮,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对她不起。”
石之轩点点头。
杨虚彦双目渐闭,身体瘫倒,就此气绝。
“你疯了!你杀了他!”风萧萧猛然回神,推开四女,往他身上扑去,低吼道:“解药!”
石之轩负手柔声道:“哪有什么解药,解药就是你。”
风萧萧身体一僵,抬头死死瞪着他。
石之轩转开目光,不去瞧石青璇和另外三女如今的模样,道:“杨虚彦扔得就是大明尊教的光明圣女解忧圣药,根本没掺补天阁的什么秘方,你完全是被他戳中了软肋,导致当局者迷,否则没可能瞧不出破绽,蠢牛似的让他牵着鼻子走。”
风萧萧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若非实在担忧自己的女人,他早对杨虚彦下辣手逼胁了,怎容这家伙从容装逼。
石之轩忽然冷哼一声,道:“你……先忙,这笔账我往后再跟你好好算一算。”身形霎时不见。
一阵尴尬后,风萧萧渐渐流出冷汗,心知师妃暄、单婉晶和尚秀芳其实已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石之轩见到如今这四女往他纠缠的香艳场景,而且他女儿还在其间,居然没立刻发疯弄死她们,风萧萧回想起来,还真是一阵后怕。
不过冷汗流过后,他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鼻息也变的粗壮,爬起身跌跌撞撞的将四女挨个抱回房,抱**……(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交缠裹抱中,波涛汹涌,珠光润滑,白生粉腻,香汗津津,艳色浮显,**暗生……
风萧萧忽然从塌上挣扎着挺身坐直,露出精壮的**半身,目光往身旁左右扫了扫,暗叫荒唐,气喘吁吁少许,虽仍不免眼晕耳红,但总算平复热跳的心脏,静静寻思起来。
其实玄武门之变后,长安万事皆定,他之所以任旧赖着不走,正是因为韦怜香告诉他,毕玄死后,李渊曾给颉利可汗写了一封求救信。
游牧民族全民皆兵,可汗一声令下,马上就可由民转兵,又都是骑兵,来去如风,一旦攻入北萧关,关中乃平原之地,骑兵当可肆意纵横,必将势不可挡。
好在北疆鹰扬派的梁师都和刘武周都是魔门中人,领地又横在中原和突厥之间,可以预警颉利大军的行动,直到目前还没消息传来。
不过仔细算算时间,如果颉利可汗真要率军南下,怕不是快要到了。
为了防止东/突厥入侵中原,风萧萧和石之轩曾心照不宣的放过了西突厥国师云帅,指望以西突厥来威慑东/突厥,让颉利不敢轻举妄动。
本来有七八成把握的事,却让李渊这封信给彻底泄了气,等若引狼入室。没有李阀防御,关中之地根本是一块落到颉利嘴边的大肥肉,他大可以狠狠咬上一口就走,既吃到了肉,也能让西突厥反应不及,不至后方草原被趁虚而入。
所谓关中,乃四关之内,即东潼关(函谷关)、西散关(大震关)、南武关(蓝关)、北萧关,皆谷深崖绝,山高路狭,形势险要之极,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宋阀若想北上,必攻武关,突厥若想南下,需过萧关。
当年秦始皇之能一统**,扫灭群雄,正是因为关中地沃人富,有险可守。他能轻易出去打别人,敌人却休想轻易打进来。
所以就算如今李阀朝局混乱,宋阀想攻入关中也绝非易事。近日接到战报,北伐的宋家大军已被武关挡了半月有余,却不得寸进。不知还要堆上多少尸骨,才能漫过这座雄关。
如今麻烦在于宋阀一时三刻还攻不过去,颉利却可轻而易举的率兵进来,自然让风萧萧伤透了脑筋,不知拿什么来对抗突厥大军。
何况还有神出鬼没,总能在关键时刻现身插手的石之轩,简直令他如芒在背,极度不安,根本摸不清楚这个心思诡谲的邪王究竟想做什么,或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无疑,无论石之轩看上去多么像是鼎力相助,但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心。
“咚咚”轻响,门外传来风雪的低声轻唤,她显然一直呆在附近,听见房内羞人的声响停息,这才过来敲门。
风萧萧赶忙披上长衫裹身,轻手轻脚的过去开门。
风雪将他引到隔壁,一面伺候他入木桶洗浴,一面红着脸道:“我是跟着石之轩来的,他刚走不久,纪倩和胡小仙几个人也匆匆过来,让我给赶走了。”
风萧萧正魂不守舍的想着事,并未在意,只顺口“嗯”了一声。
风雪转到他身后,褪去自己外袍,露出细腻白皙的胳臂和大腿,身上只剩贴身的亵衣,胸腹倚在桶沿上,就着热水,双手帮他搓着背,又道:“石之轩之前去了趟皇宫,找韦怜香。”也只有她才能跟在石之轩身后,还能不被发觉。
风萧萧目光登时凝聚,闪出电芒,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风雪道:“石之轩让韦怜香去找李渊,让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定要让萧关驻军坚守,不让突厥人攻入关中,并给驻守武关的大将下道即刻投降宋家的谕令。”
“不好!”
风萧萧“哗”地从木桶中长身而起,带起大片水花,失声道:“石之轩定是收到消息,突厥人要来了。这两道命令李渊是宁死都不会从的,光有虎符龙符还不足以命令这两支守军。看来石之轩也是被逼无奈,摆明是死马当活马医。”
若说风萧萧和石之轩有唯一相同,并肯同心协力的地方,定属对突厥人得态度,他俩是绝不肯让突厥人攻入中原的,这意味着形势彻底脱出掌控。
掺着花瓣的水花溅了风雪一身,散碎的水滴落在风雪的肌肤上,像是凝脂生露,伴着热腾的水雾,又像暖玉生烟,也使单薄的亵衣更若隐若现的诱人起来。
方才隔壁房内的动静,风雪可是一丝不落的听在耳朵里,痒在芳心中,却只能压住心头的旖念,这会儿与主人亲密接触,便有些难以遏制了。
她脸上转过一抹羞涩,更胜三月桃花的瑰丽,咬唇道:“雪儿只是奇怪,为何刚才他没告诉你这件事?”
风萧萧往后靠向桶壁,又“哗”地跌坐在水桶里,双目失神的道:“因为他认为告诉我也没用,还不如让我安心给青璇她们泄毒……”
风雪艳色倏然收敛,俏脸变白,道:“主人真的没办法嘛?”她对入侵中原的异族可痛恨的紧,这种痛恨甚至还要超过风萧萧。
风萧萧眉皱川字,目射冷光,好半晌才幽幽的道:“没有……”
顿了顿,咬牙道:“可恶的李渊。我本还指望宋阀能早一步攻入关中,而突厥晚一步入侵。颉利怎么来得这般快?比我预计的要早了整半月!可恶!”
他一爪便将桶壁抓了个粉碎,现出个巴掌大的缺口,泻落出不少水,溅满一地。
风雪见他动怒,美目中掠过丝担忧的神色,重新转到他的身前,牵起他的手,就水拭去木屑,柔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长安乃雄城,或许可以坚守许久,以待宋阀破关来援。”
“你没打过仗,不懂的。关中乃富饶的平原之地,只要突破关隘,突厥尽是骑兵,当可肆意纵横,封堵不住,更围困不了。”
风萧萧摇头叹道:“颉利只需分出小半兵力困住长安,便可以逸待劳,围点打援,还能从容不迫的四处劫掠,供给粮草,宋家并不以骑兵为主,来上多少人,都不够他们杀的。”
他虽没亲自上过战场指挥军队,但好歹领导过元末起义,大方向的军略与战略还是很清楚的。
这下风雪也不知怎么办好了。
她冰雪聪明不假,但更专注于武学,不像风萧萧各方面都有所涉猎。
风萧萧目光忽然坚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次挺身站直,动作十分缓慢,露出刀削般棱角的魁伟身躯,水珠如帘幕般纷纷落下。
风雪瞧得耳尖都红了起来,心神激荡,目光莹蒙。
风萧萧淡淡道:“我要立刻赶去萧关,唐军不守,我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血练如晚霞
萧关乃中原自然屏障四塞之一,处六盘山东麓边缘山口,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统治者无不派重兵驻守,以保护长安。
周遭雄峰环拱,深谷险阻,易守难攻,且并非是一个**的关塞,而是沿着山脉上的堡寨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天然形成的独特地理优势,使得兵力无法在关前展开,无论来上再多人,也只能循着羊肠险道盘山而上,才能最后抵达萧关之下。
狭窄曲折的小道一边是高耸的山壁,一边是沿着渭水或泾河的悬崖,步兵尚可两人并排,骑兵就只能人在前、马在后的拽着缓行,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滚木落石和箭雨,根本是条死亡之路。
只要拱卫萧关的各座山头上堡寨伏下区区几队人马,便可从居高临下,攒射下方窄道,四面覆盖之下,没有一丁点死角。
因险峻的地势,想拔处山头上的弓兵,就必须先顶着来自四面八法,防无可防的滚木落石和箭雨,攻破更为险峻的萧关。
也只有如此雄关漫道,才能轻易挡住在草原上纵横无敌的突厥精骑。
可惜本是驻扎重兵的萧关,如今却静似鬼域,无有人迹马息,只剩冷风残阳。
夕阳辉煌,照得古朴挺拔的城墙仿佛浴血满身,吹得高山大河萧萧如丧。
风萧萧鬼魅般的现身于空无一人萧关上,叹道:“还好是雄关而非雄城,高十多丈,宽横却不过区区二十步,不然守一整面城墙,我可忙不过来。”
他语气里充满深刻的恨意。
风雪和师妃暄落他身后,分站左右。风雪目光冷冽的扫视关前山谷,没有做声。师妃暄叹道:“李渊乱命,自然导致军心涣散,短时间内,休想凝聚。”
他三人路上就碰到了几路从萧关撤下来的李唐大军,风萧萧连杀数十名军官,也没能阻止军队撤离,反而使本就散乱的军队差点溃散,变成为乱兵。
远方的夕阳更红似火烧,烧得霞云怒红,一道旗帜蓦地出现,仿佛划裂云霞,随晚风高招飘扬,细如蛇的火把长如龙一般从原野蔓延过来,整个山谷都给火光燃亮。
“金狼旗。”师妃暄古井不波的玉容微变,道:“是颉利的金狼军。”
风萧萧眼神缩紧。他担心突厥大军将至,没敢和李唐的军队过多纠缠,看来是对的,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先一步来到这已无人驻守的雄关。
若来晚一个时辰,只怕这座千古雄关就将易主,到时突厥精骑入关中,驰骋于平原,万马奔腾,神仙也没法拦住。
三人立在萧关的最高望台上,居高临下瞧着突厥人在入关前最后一处开阔地迅速扎营。
在夕阳和火光的映照下,风萧萧的脸显得很苍白,道:“扎营的兵力就在一万五千至两万之间,这肯定只是先锋,中军主力加后军,起码也有十万人。如此实力,足可荡平大草原,颉利一家只怕还拿不住来这么多人,定是草原的联军。”
三人中唯有风雪面色不变,冷冷道:“管他来上多人少人,挤在关前也展不开,一次顶多攻上来几百人,纯是送死。”
风萧萧苦笑不语,心道:“十万人啊!站着不动伸着脖子让我们杀,又能杀上多少?就算来上十万只鸡,真不要命的一窝蜂冲上来,都能把我给踩死了。何况行军打仗,绝不是冲上来厮杀这么简单的。”
“他们在做什么?”风雪指着山谷那边,不解的问道。
风萧萧凝视少许,道:“他们在伐木建营,不对……”
他面色陡变,道:“这是打算放火烧山!颉利肯定知道唐军弃关了,这应该只是防备有诈。若无人抵抗,就不会防火。”
师妃暄神情凝重的注视道:“若他们放火烧东北两山,火焰虽不能直接威胁我们,但浓烟顺风卷至,我们别说防守,连城墙都难站住脚。”
风萧萧道:“若李唐大军没有撤离,只需从山上推下一些滚石,就能让他们哭爹喊娘,死上一大片,别说烧山,连营地都扎不下来。”
师妃暄垂首沉默。
风萧萧幽幽的续道:“李渊给颉利的信中写有密约:若入长安,民众土地归唐,金玉缯帛归突厥。若能救臣,不侵百姓,征伐所得,子女玉帛,皆可汗有之。”
他这番话充满怨意,像是在说“这就是你们慈航静斋一力扶持的门阀,居然如此德性。”
要知他和石之轩这两个魔门魔头在耍阴谋诡计的时候,都千方百计的设法不让突厥人搅局呢!李渊居然就敢引外族入侵,根本不理会中原安危,只管他李家一家平乱。
师妃暄叹道:“死者已矣,妃喧无可辩驳。”
死者当然是指李世民,她是表示慈航静斋支持的只是李世民,而非李阀。
风萧萧冷笑道:“就算没死,李小子终也免不了杀兄弑父一途,这等行径,我真可代表魔门倒履相迎,让他来当这个邪帝好了。”
“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凡挡着帝座的障碍物,一律均被清除,否则根本没当皇帝的资格!这点道理夫君自然知之甚深。”
师妃暄神情平静的抬起头,凝视着风萧萧的眼睛道:“妃喧早就投降,是非对错已无需辩驳。只期盼夫君能给妃喧和妃喧的师门留一些安心修禅的空间,除此之外,并不奢望多少厚待。”
风萧萧看她一对眸子清澈坚定,不由暗叹一声,心道:“妃喧终还是心向她师门多一点。”
师妃暄好像察觉他心中所想,往他贴近半步,几乎抵他怀中,低头颤声道:“若易地而处,妃喧也会为风郎留下安心静修的空间,并陪伴左右……”
她玉白的仙容上蔓延出几缕晕红,虽和风萧萧亲昵多矣,却仍不适应在光天化日下表露自己心迹,自是难免羞涩。
风萧萧轻轻牵起她的手,果然不做声了。
风雪冷哼一声,似乎一语双关的娇叱道:“鼠辈胆大包天,终难逃一死。”忽然从背后擒出一柄黝黑中泛着暗红色泽的巨剑,纵身跃下,白裙风中飘舞,如仙子凌空,手拽法宝,坠击凡间。
绕到关下,先行探查的几十名突厥骑士全都瞧得目瞪口呆,然后便头颅成片飞起,颈上血练飚射,腾漫如雾,竟比夕阳下映照下的晚霞还要鲜红……(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战起
玄铁剑实有两柄,一柄风萧萧留给了木婉清,风雪手中那柄却一直携带在身,不过随着她的武功精进至强,有无这柄神兵在手已无分别。
反而因携带不便又尤其显眼,在当初逃出梵清惠等人追踪的时候变成了负担,于是一直掩藏于长安郊外的一处瀑布旁。
但此巨剑无比沉重又无坚不摧,一经挥动,便是旋斩一片,擦上便是断筋裂骨,挨上一下必定丧亡,乃是纵横战阵的最佳兵刃,所以风雪来萧关前将此玄铁剑取出,此时临凌空一剑,瞬间便将十数名骑士连带胯下马匹一斩为二。
不过两个呼吸,几十数名突厥斥候便尽数覆没,甚至连惨叫身都来不及发出,高飞血扬的人头马头接连落地,满眼血腥,处处凌乱。
风雪倏然持剑飘退十丈开外,浑身点尘不染,片血不沾。
她回眸一眼,冷冷扫上高高的城墙,掠过不动声色的师妃暄,最后对上风萧萧的眼睛,露出询问的目光。
风萧萧思索少许,轻轻点头。
不能让突厥人安心扎营,否则攻城的手段必将层出不穷,人家可有十万大军,真要立稳脚跟,挖山填土都能将萧关给堆平了,他们三人武功再高,人数却实在太少,没法完全取代大军守城。
风雪见风萧萧示意,身形一闪,消没于山道。很快山下突厥人扎营的谷地便战鼓擂鸣,传来震天的喊杀声,但从迅速凌乱的火把光芒便可看出,风雪根本是如入无人之境,冲杀无忌。
要是能直接干掉颉利似最好,不过风萧萧也知颉利出现在前军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何况突厥皆是骑兵,一旦千军万马飞奔起来,便是黑压压的铺天盖地。
陷入战阵之人只怕连东西南北都别想分辨清楚,实难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除非颉利傻到自己上前挑战。
从高高的萧关上极目下望,突厥大军如同蚁群堆积,将本来广阔的山谷挤得密密麻麻,与之相连的平原之上,更有一眼望之不尽的火把如同硕大的巨龙迅速由远至近,气势熏天,蹄声轰隆,必是突厥的中军主力。
风雪武功再高,玄铁剑再是一斩一片,刮起无人能挡的腥风血雨,但于无数人铺开的阵势当中,实在很不起眼,就像湖泊中砸落了一块巨石,激起荡波巨浪,但也仅此而已。
其余大片地方的突厥士兵任旧有条不紊干着自己的事,或攀山、或架柴,更有数千人绕过乱阵,举着火把循山道而上,排成一线连绵蜿蜒的长蛇,摆明打算攻关……
风萧萧一发现风雪无法对扎营的突厥人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能发出啸声,让风雪回转,打算死守,只能倚靠萧关之雄,才能暂时抵消掉突厥大军压倒性的人数优势。
毕竟突厥人真想要填平萧关,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或许能守到宋家大军来援。
其实风萧萧完全多虑了,突厥人纵横草原,的确精擅弓马,人人勇武,却尤不善攻城守城,绝不懂中原人那些攻城守城的兵法战略。
若赵德言还未丧命,或许还能为颉利出谋划策,建造攻城器械,步步为营,可惜魔帅已死,虽然风雪和风萧萧凶名滔天,连“武尊”毕玄都丧命在先,但颉利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要知他带甲兵十万,已可无敌于大漠草原,怎能相信区区数人就能拦住他的千万铁骑?何须弄些机巧花哨,只管帅大军直接踏平……
不多时,夕阳渐没,但东北两山燃起火光,发着刺眼的炽芒,冒着滚滚接天的浓烟,仿佛被后裔射下的两个太阳,坠落在萧关之前,将夜色笼罩的高山大河渲染的仿佛地狱中的白昼,连灿烂的月光星辉,也相形失色。
其景壮阔至令人瞠目,恐怖至令人生畏。
浓烟随着熊熊烈焰,像黑龙般随风蔓延,冲激萧关城墙,但毕竟相隔太远,风又不顺且大,虽然令人十分难受,却并不影响视线。
一大群突厥士兵舞着弯刀,护卫着一群抗着巨木、长梯的士兵飞驰而来,停步在关下。
一阵震天长笑蓦地响起,无数的突厥军同时叱喝和应,由近至远,连绵不尽,谷内山外皆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颉利可汗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与萧关相对的一座山峰堡寨顶上,大笑道:“邪帝果是不怕死的硬汉,区区三人居然就敢螳臂当车。”
虽然可以完全屏息,不受烟雾影响,但风萧萧三人还是以湿巾蒙面,循声望向峰顶堡寨。
风萧萧道:“在风某看来,不过一群土鸡瓦狗,举手投足便可灰飞烟灭。”
萧关城墙与对面山峰看似相隔不远,但只要还不会飞,就休想越过这自然的天堑,而山崖太高太陡,突厥人又善弓箭,半空难以借力,强冲是上不去的,否则风萧萧根本懒得打嘴仗,早抄家伙直接上了。
颉利怒道:“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他拔金刀一指,又喝道:“你身边两个女人,谁是风后?”
风雪前踏一步,挥动玄铁剑,击在城墙上,登时碎石崩裂,往下激射,关下响起十数声凄厉的惨叫,排好的阵型也为之一乱,竟有数百人慌乱散退。
风雪冷冷道:“正是本姑娘亲手揪掉了毕玄的脑袋,然后一脚踩碎。”
她声音不大,却似乎有种惊人的魔力,声音所传过之处,就算听不懂汉语,突厥人仍被强夺胆气,寒意彻身,气势为之怯馁,谷内山外,陷入死寂,唯剩漫山遍野的火把噼啪乱响。
颉利脸色剧变,大怒道:“你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则本汗必将你投入兵营,转营轮死,动手!”
风雪浑身煞气溢散,竟然破散周身浓烟,手中玄铁剑更显出肉眼可见的气劲波荡,嗡嗡鸣响中,空气凝霜。
师妃暄不禁打了个寒颤,忆起风雪的狠辣手段,竟忍不住退开半步。
风萧萧则往风雪含怒的玉容瞟上一眼,心道:“颉利你胆子可真大,你要倒霉了,知道吗!”
这时,战鼓声震天响起,关下蓄势以待的多队突厥精兵,舞动大刀,弯弓搭箭的疾冲上来,木桩往门撞,云梯架向城墙,潮水般涌至,声势骇人。
风雪静静看着云梯轰然架上城墙。
一群剽悍的突厥人喝含舞刀,攀上云梯冲来,她抬剑一挥……仿佛无形的罡风凛冽吹过,云梯和人体霎时破碎,血肉糜烂,木屑激扬,席卷成风,转旋成灰。
一剑之威,竟至如斯,指天天崩,划地地裂!(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击破
萧关上下,尸体乱横,腥血横流,断箭碎刀四处散落,全然一片恐怖的地狱景象。
腥血染红了数片城墙,一层还未来得及干涸,又会被铺上新得一层,层层叠叠,似红漆刷墙,直落入堆积如坡的尸体上,最后将烂成血色的泥浆,被前仆后继的突厥战士踩得稀烂溅起,散发着可令任何人不安的血腥气息。
突厥战士密密麻麻的扑向城墙,恐怖的情形就好像群蜂附巢,只不过放大千倍万倍,令人望之头皮发麻。
永远没有尽头的杀戮,让风萧萧根本不敢放开手脚,只能以最省力的剑法,最迅速的杀人。没有剑气纵横,也没有气劲激扫,纯粹的剑刺入喉,夺命夺魄。
没有人能挡住他一剑,更没有人能击中他一剑,他像旋风一样在城墙上来回纵横,一刻不停的将涌上城墙的活人变成死人,然后仿佛被秋风扫过的落叶一般,凌乱的飘坠。
风雪则肆虐在城墙之下,玄铁剑好似蘸墨得毛笔尖,一笔勾下,便是枯藤老树、片片梅花,燃烧的高山是背景,鱼龙舞动的长裙是留白,将巨龙般涌向城墙的火把,来回截断,居高俯望,犹如截断江流。
师妃暄最具凌波仙子飘逸状,手中的色空剑每每倏然几点,三五个突厥大汗就踉跄的从云梯上滚落下去,同时带倒十来人一起跌落。
一开始风萧萧还没在意,暗忖这小美妞果然一副仙子心肠,讲究佛门慈悲,这种情况居然都不肯开杀戒,但在他留意观察下,发现其中大有玄机,不由暗忖原来师妃暄才是手段最狠的那个,比他和风雪都要狠,而且狠得多。
盖因她只以剑尖截断突厥人的双腿血脉,这一下滚落城墙云梯,至少能害得十来人摔成半死,最好的结果也得落个筋断骨折,十天半月也休想站得起来。
而一个人倒下去,起码需要三个人搀扶照顾,远比一剑杀死一个人更能削弱突厥人的战力和士气,击伤几十,就等于杀伤一片。
她虽然手上连一条人命都没有直接剥夺,但远比杀人还要令突厥人头疼。
佛口蛇心,不外如是!
看破这一点后,连风萧萧都不禁心生寒意,但很快便兴高采烈的学得有模有样,却没招呼关下的风雪一起,因为风雪杀起人来实在太快了,就好像挥着巨大的火把冲入蚁群,随手一转便死一大片,一力降十会,玩机巧反而是拖累。
对面山峰堡寨上,不光是颉利骇得头皮发麻,一众扈从更是瞧得面青唇白,浑身发软,几乎连刀都拿不稳当。
颉利乃是纵横草原的雄主,他身边的扈从人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勇士,可谁也没见过这种绞肉似的恐怖情景。
换做几个时辰前,要是有人说区区三人就能拦住他的十万铁骑,颉利只会认为是个天大的笑话,然后把那人剁碎了喂狼。
草原上软弱就是原罪,就可以随便欺负、随意蹂躏。
如今颉利却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面色铁青,指尖发白,握刀甚紧。
没人能不害怕毫无意义的死亡,而且还无休无止,看不见丝毫希望,颉利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大半夜的功夫,居然便已死伤近千人,可见激战惨烈至极点。
但颉利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若他领着十万大军却连区区三人都拿不下,甚至吓得逃跑,往后哪还有脸面在草原上称王称霸?
他只能恨恨的下定决心,就算拿人命去填去耗,也要填平萧关,将那强得不似人的三个人活活耗死,双目凶光大盛,挥刀往前狠狠一砍,喝道:“上,我看你风萧萧能得意至何时!”
可汗的愤怒很快转变成现实的恐怖,战鼓擂鸣,一直矗立不动的金狼旗夜风中中疯狂招展,开始沿着曲折蜿蜒的山道迅速推进。
关下来回冲杀的风雪尚游刃有余外,风萧萧和师妃暄皆感到压力大增。
最大的压力,来至劲力惊人的羽箭,而且一来一片。
强劲的弓弦忽然间更加暴响,如掺着暴雨的雷鸣,令人心悸的“嘣嘣”声,铺天盖地的震撼起来。
没人能无视这种连绵不绝又精准刁钻的箭雨……不,根本是箭墙。
这是近百人的合力,再通过强劲的弓弦放大数十倍,然后电射而至。
风萧萧以剑破箭,仿佛拨开直落身前的羽箭瀑布,虽是像泼水般不住的磕飞散溢,却步步后退,好似被巨锤连续击钉,竟被压在最后的垛墙上,整个人生生的嵌入墙中,撞得碎石激飞。
师妃暄的情况与他相差无几,呼道:“不要露头,是金狼军的射雕手!”
幸好因垛墙得阻隔,两人已不在关下射雕手的视线之外,但也再也无法压制城头,突厥战士顺着数具云梯疯狂涌上城墙,一时间士气大振。
狰狞的面容,兴奋的嘶吼,铮亮的弯刀,迫来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风萧萧忽然发现,在战场上用剑就是个错误,忽然挺身长啸,扔出手中被劲矢击得坑坑洼洼的长剑,带起血色闪电,直接洞穿近十人,然后劈手夺过一柄巨大的狼牙棒,举手挥击。
几人的脑瓜破裂浆迸,尸体被狂风卷起的轻飘的破布般倒飞,撞到人身上后,却又显出近乎抛石车抛石的巨大威力,生生砸出数道糜碎的血浆,本来蜂拥的城墙上顿时空出一大片狼藉血地。
冲上墙头的众突厥战士被眼前惨不忍睹情的景吓得呆了。
风萧萧趁机纵身跃入人群,又顺手夺下一柄钢枪,狂暴旋击,喷血的龙卷风蓦地降临城头,八方激飞的尸骨毫无滞碍的击穿任何撞上的血肉之躯,然后带起更鲜红血腥的旋风。
直到狼牙棒碎得只剩一把木屑,直到钢矛弯得好似煮烂的面条,城头上总算又空旷起来。
再没有任何一个能高过腰的突厥人,满地黏稠的碎骨烂肉,就好像被绞肉机挤出的肉沫,一脚踩上去发出水袋漏气般刺耳的声音,能令最火热的人浑身透寒。
极尽疯狂的杀戮,终于击破狂人胆,突厥人鬼哭狼嚎的逃下城去,很多人慌不择路,来不及从云梯退走,干脆直接从十多丈的高墙上跳了下去,惨叫着摔成肉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义成公主
萧关之北,群山之巅,石之轩风中负手遥观,风姿极尽潇洒,如同仙人降世。
夜空无垠,正在剧烈焚烧的两座山峰却好似双日争锋,密集环山的无数火把,宛如白日绝不可见的星光银河,生灭闪烁,映亮石之轩淡漠的双眸。
他瞳孔中映照火焰,除此之外,唯剩一道蹁跹似蝶的素色倩影,每一次煽动翅膀,都在火光里带起艳丽的血色,更衬得娇容清冷,白裙肃杀。
“你还有脸见我?”背后传来的声线甜美悦耳,却隐含无穷的沧桑和更无尽的怨意。
石之轩没有回身,讶道:“义成不是很爱和我说话吗?遥想当年,始毕汗帐,夜深人静,我抱公主在怀,你笑盈盈的提笔写下‘北边有急’……”
义成冷冷打断他道:“闭嘴。”
她身着一袭宽大的黑袍,罩帽笼头,纱巾覆面,不露身材容颜,甚至连手都手缩在袖内,袖口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夜风吹拂,还是因为双拳攥捏甚紧。
当年杨广依例北巡长城,被东/突厥可汗始毕帅骑数十万,围困于雁门,大军急攻,乘舆危在旦夕,正是裴矩飞遁千里,向她这个和亲突厥的大隋公主求救,她立刻遣使告知始毕“北边有急”四个字。
始毕可汗担心被人抄了老家,加之隋朝援军相继抵达,见事不可为,方才率兵退去。义成此举,可谓有大功于中原社稷。
她根本想不到,曾经深爱的情人,竟将大隋陷于万劫不复。
义成虽是语带恨意,石之轩却不以为意的笑道:“好,好,你不爱听,就不提了,一切重新开始,你看……”他指向萧关,笑吟吟的道:“这三人就当是见面礼,义成可还满意?”
义成公主缓缓与石之轩并肩而立,眺望远方雄关激战处,缓缓道:“邪帝杀了国师,风后杀了武尊,你特意传信告知他们的行止,我本该感激。但时至今日,你裴矩有何值得我信任的地方?莫不是别有所图?”
石之轩侧身凝视她被面纱覆住的娇颜,轻叹道:“义成还像当年一样冰雪聪明,不错,我也想找个借口见见你。”
义成与他四目相对,浑身触电般颤抖,眼射寒芒,双袖舞动,似乎想扑上来将他咬死,然后一口一口嚼烂吞入腹内,不过少许后便强抑怒气,咬着牙关里一字字的道:“虚彦何在,让我见他。否则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会信。”
若非心系杨虚彦这隋朝唯一的嫡系血脉,她根本不会离开草原半步,更不会来见这个伤他至深的男人。
石之轩哑然失笑,道:“他就在你身后。”
义成蓦地旋身,便见一人黑衣黑巾黑剑,以及一对闪着异芒的黝黑瞳孔,她忍不住娇呼一声,往前踏出半步,颤声道:“虚彦,是你吗?让我看看你的脸。”
“杨虚彦”缓缓扯下面巾,脸色苍白,木无表情,却依然可称俊美,只是气质十分阴婺,就像常年呆在森冷且不见天日的坟墓里一般。
若风萧萧在此,定会觉得眼熟,细看下便能瞧出这人哪是杨虚彦,根本是“多情公子”侯希白,只是眉眼口鼻略有不同,未必能够一眼认出。
义成却顿时激动起来,同样扯下自己的面纱,露出秀美的容颜,虽是清丽无匹,但仍可见眉角出鱼纹微散,显然年纪不轻。
她几乎扑到了侯希白身上,一双堪称细腻凝脂的玉手探出袖袍,在他脸上轻轻抚摸,含泪泣声道:“没错,是他,是他,你这胎记,你的眉毛、眼睛,还有嘴角,都和他相仿,你的确是勇太子的嫡亲血脉。”
杨虚彦尚在襁褓时便让石之轩秘密掉包救走,成年后当然难辨容颜,不过肯定和他父亲杨勇有形貌相似处。
石之轩深知休想将侯希白打扮的和杨虚彦一模一样,便取了个机巧,只在局部模仿杨勇的容貌细节,做出相似的改扮,甚至连颊侧的胎记都刻得一般无二。
如今天黑目黯,又有远方火光晃眼,兼之义成公主心情激动,还先入为主,石之轩有七八把握让她上当,大胆一试,果然瞒过,虽不可长久,但也无妨。
石之轩有意引转义成的注意,向侯希白微笑道:“如今邪帝风后近在咫尺,他俩恨你不死,竟一路追杀至萧关,虚彦你还是小心为妙。”
“他们敢!”义成勃然大怒。
她自幼和亲,多年经营,在东/突厥拥有莫大的影响力,连颉利都是她和赵德言鼎力支持才成为可汗,所以她能够轻移左右颉利的意志。
她的青春,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的感情,她的一生,全都为了大隋而彻底荒废在茫茫草原,如今国家颠覆,宗室殆尽,杨虚彦乃是最后的复国希望,她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维护,来延续。
若非如此,颉利绝没可能这么快便率大军南下,李渊在颉利眼中还没那么大的分量。
通过东/突厥使团的传信,长安的情况,义成知道不少,尤其和杨虚彦相关的事情,她算得上十分清楚,风雪正是为了追杀杨虚彦,才导致毕玄在李唐皇宫内战败身死。
石之轩这番话九假一真,将风萧萧赶来萧关的原因移花接木,巧妙的转到追杀杨虚彦上来。
义成本就性格刚硬,又长年身处高位,一言九鼎,往日有擅长阴谋诡计的赵德言帮衬,一刚一柔自是无往不利,如今却失了羽翼,暴怒下深信不疑,让石之轩给生生带到了沟里。
不过义成毕竟聪慧异常,怒后稍显冷静。毕竟遇上的石之轩,任谁都会多上几个心眼,戟指萧关道:“他们既是追杀虚彦,为何好似正死守萧关?”
“因为他们发现了更好的目标。”石之轩不急不缓的道:“你不妨仔细看看,风后看似在关下来回冲杀,实际上是往颉利可汗所处的山头挪移。峭壁虽陡,却也拦不住她这等高手,只要离得再近一些,她必然暴起发难。”
义成秀目冷视,面色渐白,少许后寒声道:“不错,两个人在关上装模作样,吸引可汗的注意,一个人在关下厮杀,不时没入火光不及处,掩饰其行踪,果然居心叵测,我要立刻去见大汗。”
她转目向侯希白,柔声道:“你随我一起……”又冲石之轩冷冷道:“你但凡对我大隋还剩有些许君臣之义,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石之轩嘴角含着一丝微笑,道:“除非颉利能将风雪逼入大军战阵,否则我可不敢去招惹她,想必武尊在九泉之下,也会大力赞同我的观点。”(~^~)19岁女子直播平台直播自慰曝光!关注微信)在线观看!
第五百一十四章 金狼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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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杀疯了,风萧萧杀疯了,魔性大起,杀光城上之敌后,竟直接往城下扑跃。
火光投射,映得城墙上巨影晃动,煞气逼人,好似魔神降临,坠落人间,砸的血肉横飞,而后枪转棒击,一溜排的云梯连垮连碎,无人能挡,惨叫峰起。
突厥人尽皆裂胆,往后溃逃,本就凌乱的阵型更是被彻底击散,唯有一群射雕手不急不缓,边撤边射。
箭如暴雨横刮,声似鬼枭啼哭。
见箭雨再袭,风萧萧甩残械于地,厉声喝道:“去死!”又夺来双刀旋风般劈搅,劲力奇大的羽箭宛如飓风中的羽毛,根根倒转,雪般狂飞。
射雕手皆是箭术超群,可挽弓射雕的能手,也是唯一驾马穿过狭道来到关下的骑兵,个个羽箭连珠,例无虚发,却不代表自己能够挡住倒卷的夺命箭,顿时被反击的箭雨淹没,惨叫凄厉。
但他们毕竟是突厥人中出类拔萃的箭术高手,虽见同伴死伤惨重,却并不见丝毫胆怯,反而激起血勇之气,一群人忽然如受惊鸟群般驾马散开,八方游射,且战且退。
风萧萧追杀一阵,颇有些疲于奔命之感,不由暗叹,在冷兵器时代,的确是弓骑称雄,你追东,人家便东退西进,你追西,人家便西退东进,想要杀光,何其难也!
众射雕手方才猝不及防下,被一下子干掉近半,但余下仍有五六十骑,若是聚集成阵,风萧萧只怕几个呼吸间就能杀得干干净净,可是人家就是不跟你硬碰硬,空有力而使不出,简直郁闷之极。
这要是换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突厥轻骑也这么八方一散,挽弓游击,累死风萧萧也杀不了多少人。
幸好周遭地形狭隘,又伏尸处处,奔马难行,而风萧萧狂奔起来,速度远超寻常战马,甚至比得上神驹,终于挨个追上,挨个杀光,关下渐渐空寂,如同鬼蜮。
风萧萧转目一扫,见山脚光影四伏,一袭白衫在火光映照下纵横披靡。
正是风雪似有意似无意的在山脚袭杀溃散乱兵,始终不攀岩而上,避免山巅的颉利生疑退走,显然在等待刺杀时机。
她处在近乎垂直的山壁下方,这个位置非但颉利目光难及,就算看得清楚,也未必相信人类能够攀上这种无草无木,纯是平整山岩,连猿猴都上不来的险峰。
风萧萧又回头张望,见师妃暄仍在城墙上,不由颌首示意,让她继续坚守,免得有漏网之鱼趁机破关,自己则往山前狭道杀去,希望能引起山上颉利的注意。
颉利当然在注意,自风萧萧方才跃下城墙开始,他的双腿就渐渐发软。
要知这些打先锋的突厥人,都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其中不乏名震的突厥高手,更有专门护卫他安全的帐下亲卫,不服气的亲自上阵,但他们居然和普通的战士没有丝毫不同,居然没人曾拦下一招而不死。
幸好山险道狭,天堑云雷,大军难攻萧关,风萧萧也难攻上山巅。
颉利回神细想,深感骇人,冷汗透身,萌生惧意。百万军中取上取上将首级,也不外如是!或许不是他在围攻萧关,而是风萧萧在围攻他……
他张望左右,见亲卫大将面上皆浮惧色,少许还站得稳当的人,也似乎是强自装样。
风萧萧的长笑声自山下传来,道:“颉利,无胆小儿,可敢与风某一战!爷爷我可以让你双手双脚。”
颉利色变喝道:“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杀!杀!杀……”他气得差点吐血,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
身后的金狼旗招摇高举,号角长鸣,喊杀声四起,金狼军潮水般从狭道与四坡杀上来,并改变战术,以清一式的盾刀手徒步冲击,显然不求杀敌,只拿人命空耗力气,倒要看看风萧萧能劈碎多少盾,又能杀死多少人。
风萧萧只能暗叹,他真希望颉利受不得激,肯身先士卒,带头冲来,可惜身居高位者大都惜命,颉利果然不愿冒生命之险。
他只得从狭道退返,又撤回萧关城上,据地利厮杀。
整夜酣战不休,激烈难解难分,关上关下,伏尸处处,情景惨烈难言。
第一线曙光终出现在山峰之巅,照在重重堆叠的尸骸上,血腥气竟已氤氲成雾,环绕萧关,燃烧整夜的双/峰也只剩不尽的黑烟却不见火光。
死伤惨重的金狼军撤出险山狭道。
立在关前山巅的金狼旗已经不见,反招摇在关前谷地中,显然惨烈的伤亡已彻底寒了颉利的胆,不敢再逼近萧关。
颉利既走,风雪只能无功返关,目光自城上掠过关下,直至远处谷地,不解恨的道:“颉利不会再派人送死了。”
风萧萧摇头道:“颉利,枭雄也!怎会甘心被区区三人拦住,他只是要以生力军换走伤倦的战士,好发动另一轮猛攻。”
师妃暄轻声道:“夫君说的不错,不过突厥人多势众,若正面强攻不成,或许会遣精锐翻山夹攻,只要打开城门……”
风萧萧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师妃暄说的不错,山势再险,马过不去,人却总有办法能够翻越,他们三个毕竟人数太少,真要激战难分身时,突然从后方冲来上几千人,萧关必破,一旦没有险关阻拦,任凭武功再高,也没法在平原上拦住茫茫四下多乱窜的骑兵。
风萧萧正在思索时,风雪娇呼道:“金狼旗倒了!”
喊杀声亦起,风萧萧极目遥望,果见本随风飘摇的金狼旗竟已不见,护卫在侧的金狼军阵型散乱。
颉利正驾马往草原方向狼狈窜逃,胸前尽是血迹,惊惶不已的护卫将他层层裹护,一身金袍在初升的日光照射下,十分显眼。
风萧萧大喜过望,道:“竟有人能军中刺杀!壮哉!”他语气一顿,惊诧道:“黑衣黑剑,这身形,是,是……”
师妃暄同样惊讶道:“像是……杨虚彦?”(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五章 连环计计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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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望着正驾马狂逃的颉利,美眸闪光,目中掠过一丝了然的喜色,兴奋的横剑道:“看来他未能一击成功,雪儿这便趁乱去取颉利首级。”
她不待风萧萧应声,便持剑跃下城墙,直接跨上关下一匹丧主的棕色战马,双脚夹马腹,这匹战马就好似被注入了无穷的活力,电射狂奔,竟未走长远的狭道,直冲向崖边,一下子掉落下崖。
风萧萧瞧得目瞪口呆,“小心”两字还未来得及呼喊,就见棕马居然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狂奔在近乎垂直的险崖上,将到崖底时,四蹄猛力一蹬,平安的落在谷地。
人持剑,马狂奔,人马合一,沿着渭水,直冲向颉利败逃的草原方向,玄铁剑大开大合,威势骇人,往往剑刃还未至,人已先被剑气分尸,一路血光乱溅,似鲜红妖星过境,划破天际,风驰电掣,无可披靡。
风萧萧目光中全无喜悦,望着风雪飞速远去的优美倩影,眉头一皱即开,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奇异情绪,但亦一闪即没。
他总觉得风雪好像知道刺客的身份。
少许后,师妃暄幽幽的道:“雪姐好像知道刺客是谁,夫君怎还瞒着我?”
风萧萧霎时回神,语气莫明的道:“别乱想。”
师妃暄见他脸色奇异,心中虽疑虑升腾,却夹杂喜悦。
风雪乃是她最惧怕之人,而当世能压过风雪者,唯风萧萧一人,若两者生隙,佛门或许还有翻盘的余地。不过她自然不会蠢到由自己出言挑拨,只默然不语。
风萧萧同样默然。
……
关外草原,风声渐嚣,马嘶人惨叫,剑掀怒涛。
石之轩不知何时轻悠悠的现身在一望无际的天地间,儒袍潇洒,气度不凡,伸手抚过一丛沾血的草尖,微笑道:“人似仙子,剑如魔神,翠草泼腥血,断肢卷残骸,终提头颅归,不见活人喘。”
风雪果然左手提着一颗头颅,还在滴着血,弥漫的血腥气息,使她清丽如仙的气质和容颜,增添几分奇诡的艳色。
她凝视着石之轩,冷冷道:“颉利已死,还有宋缺,你既然能利用李渊设计颉利,我便相信你的能耐,之前打赌算我输了。你可有办法同样设计宋缺?”
若风萧萧在此,定然恍悟,原来由始至终,石之轩都在对李渊施加影响,其一举一动,都在石之轩的预料之内。李渊只怕到死,都会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出自本心,根本不清楚自己其实只是人家的提线木偶。
而风雪居然和石之轩有了不为风萧萧所知的联系,也不知是谁先找得谁,不过两人显然已沟通多矣,至如今竟已到了可彼此信任的程度。
“风后何必心急?”
石之轩淡淡道:“邪帝的鸠占鹊巢之计,令石某人叹服不已,细察之下,发现竟无可变动之处,何不顺其自然呢?”这番话明显假痴不癫,故作不知其中关窍。
风雪果然摇头道:“真要顺其自然,岂不是遂了婠婠的心愿?风雪不服。她不过是我手下一小婢,伺候主人床榻尚可,有何德何能来统御江山社稷?”
石之轩笑道:“邪帝自有帝王万乘之姿,风后亦有母仪天下之容,邪帝风后之名早有,岂非一语中的?”这马屁顿时让他反客为主。
不出所料,风雪俏脸微红,道:“风雪亦是主人婢子,家中自有主母在上,只求伺候主人身边,哪敢奢望过多。”
一向冷傲含霜的她突然红脸之明艳,简直可令人见之发狂,却不知自己开始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见之艳色,石之轩眼神没有丝毫闪烁,柔声道:“风后忠心事主,天人可鉴,令石某感叹。只是若要杀宋缺,等若撇开宋阀,邪帝便少有根基,只能靠杀人成事,难以令人臣服。”这番话却是用来抛砖引玉。
“杀人又如何?你或许没听过黄袍加身的典故,也不知道何为日月当空照。”
风雪不以为然道:“其实皇帝可以自愿,也可以非自愿,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甚至可以是任何人。服则活,不服则死,一人不服杀一人,万人不服杀万人,十万不服杀十万,百万不服杀百万。听起来难,做起来容易。”
她心道当年满人是怎么冲进中原的?当时全中原都不服,后又怎样?不服?杀到你服为止。也没见满人手软过,也没见汉人都因不服而死绝,最后还不是服了?谁敢不服主人,杀光便是。
石之轩虽然听之不解,也不赞同,但却从风雪的语气中辨出了野心,也听出了无所顾忌的杀意,以他冷酷无情的心性,连听风雪几个“杀”字,也不免浑身发寒,暗道这女人果然已经入魔甚深。
他沉吟少许,道:“风后武功盖世,自然无人敢于违逆。不过话说回来,的确不适合让婠婠当上古今第一位女皇帝……”借刀杀人,不见血也!
风雪面色微变。
石之轩心知这个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近乎无敌的女人,唯一破绽就在风萧萧身上,笑道:“若真有那日,婠婠以女皇之尊侍奉邪帝,更以天下奉邪帝一人,到时就算邪帝嘴上不说,心里却一定十分满意……这种机会为何要便宜别人?”
风雪听得眼眸流转,怦然心动。想着她若不再是地位卑微的小婢女,而是身份至高的一代女皇,再同主人尽享鱼水之欢,该是何种情况,主人又该是何等喜欢?不由浮想联翩,竟不免有些动情,娇态可掬。
风雪虽然出身卑微,却纵横多世,心气自然水涨船高,再不是当年无所依靠的小婢女。她一直苦练武功,一心紧追主人步伐,寻找主人踪迹。与其说是感情深厚,其实更像是一种执念。
任谁经年累月只做一件事,只想一件事,只为一件事而活,只为一个目标而努力,其执念当然根深蒂固。
多年累积,执念难消,何况风雪自幼成长在礼教深严的环境,打心眼里认为自己身份低下。
和主人相汇后,目标达成,风雪便自然而然的开始寻求改变,不愿再居人之下。她对风萧萧尚可千依百顺,习惯性的顺从,却对外人十分心狠手辣,手段残忍,甚至算得上酷烈,其实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发泄和潜意识里的自卑。
如今突然让人指明一条可彻底改变身份的捷径,风雪又怎能不心动?
石之轩瞳孔深处异彩隐闪,又笑道:“婠婠既已在风后掌握之中,自可随意拿捏,无非是先让她鸠占鹊巢,风后再来借尸还魂。既然不用撇开宋阀,那么无论成败,也不会影响邪帝大计,石某料想不至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至多事后被邪帝训斥几句罢了。”
一招献计,等若上屋抽梯,打消后顾之忧,风雪小心思转动下,羞涩的笑道:“主人一向最疼我了……”
她突然回神,声音转冷道:“事成之后,你想得到什么?”
石之轩悠然道:“石某前半生只为自己而活,亏欠女儿良多,后半生惟愿小青璇幸福快乐。她平素性子清冷,孤芳自赏,易成红颜知己,难做枕边良人。还望风后多加照拂。”
风雪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定遂你意。”
石之轩笑而不语,身形闪掠,人不见影。(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一马飞歌醉碧宵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雷暴聚集,罡风无铸,响彻萧关上下。
风萧萧拼尽全力,将已化成烟气的自己强行分成数股,生生截断正被风雪吸纳的其他烟气。
他迅速衰弱下去……从精神到肉体,甚至包括毕生的智慧与感悟。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却知道自己坚持的越久,其他魔种才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下去。这是他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没有痛苦,也不复惶恐,喜悦逐渐平复,唯剩宁静,或许还掺杂些许不舍、些许留恋,却没有后悔。
不知过去多久,意识已如风中残烛,蜡炬近干,苗火将灭,在微弱的明暗之中,作熄灭前最后的狂舞,然后化作轻烟,袅袅而生……终于无法阻止来自于其他魔种的烟气连上风雪的双眸。
与之前唯一的区别,在于本来似天道般无色亦无情的眼眸中,开始有了色彩,也有了感情,以及散落的星泪。
但风雪仍旧身不由己,涡旋也无法停止,就像还没吃饱的洪荒猛兽,作饕餮之吞。
又过少许,饕餮终于打了个饱嗝,似同闷雷轰鸣,深不可测的涡旋在万丈雷光中彻底破碎,不论空间或是时间,都在破碎中朦胧波荡……
不能动弹的风雪忽然动了,她轻轻挥了挥手,霎时间风平浪静,雷住云开。
萧关之上,天空明朗,阳光明媚,白云悠悠。萧关之下,血雾散尽,微风拂草,似有香息。
风雪跪坐在城墙上,风萧萧头枕在她并拢的双腿上,闭着双眼,神情安宁,从来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嘴角带笑,似乎正在入眠中,做着香甜的美梦。
冰凉的泪花滴落,落上他的脸庞,让他渐渐有了气息,慢慢的张开眼睛,一对瞳珠干净的不染一尘,不见往日幽诡的芒彩与诡幽的闪烁,亦不见往日星空般的深邃与无垠的智慧,透彻见底,仿佛碧海清溪。语气疑惑的问道:“下雨了?”
风雪喜极而泣,将他紧紧抱起,不停亲吻他的脸颊。
风萧萧眼珠转了转,双手不由自主的挣扎少许,喘着气道:“我记得你,你是我的小雪儿。我喜欢你……轻点,我快被勒死了……”
风雪忙将他松开,红着眼道:“我是你的小雪儿,永远都是……”
风萧萧咧嘴笑了笑,却又皱起眉头,叫道:“哎呀,我脑袋里怎么那么多吵吵嚷嚷的东西,想着头好疼。”使劲的摇着头道:“算了,不想了。”
他被风雪吸纳了太多的精神与智慧,低微的境界已根本压不住他本身复杂之极的记忆,要么选择爆裂,要么选择遗忘,就像三岁的幼童拥有战神的力量,如不放下,必会乱舞伤己。
换句话说,抛弃种种复杂阴暗思想的他,更像是个天真单纯的少年,他只能……或者说只愿记起不会伤害自己的记忆,比如女人和爱情……
风雪终于露出笑容,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若风萧萧真的烟消云散,她只怕难以独活。
风萧萧立刻被她的笑颜深深吸引,眼珠发愣的叹道:“你好美啊……”
风雪展露的气质,已非人间言语所能形容,一颦一笑皆是倾国倾城的美妙,配上姣好的容颜,顿时让风萧萧色授魂与。
或许是他目光表露的爱意太过明显,风雪俏脸上红晕浮生,勾至耳尖,虫鸣般细声道:“这里不好……换个干净的地方好不好?”
风萧萧似乎听不懂她话语中的羞意,但依旧顺从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从她脸上收回目光,左右望去,登时吓了一跳,呐呐道:“好多死人啊!”
风雪微微一怔,暗叹道:“他损耗太大,几乎是全方位的消减,连意志和定力都似乎残存无几。否则他以往杀人盈野,心如磐石,又怎会被这种境况吓住。不过没关系,只要记忆尚存,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风萧萧有些文弱的支撑着爬起身,连呼吸都慢了些,显然不适应当下的环境,脸色苍白的道:“咱们还是快走吧!”
风雪顺从的跟着起身,牵起他的手,带他走下城墙,心中的感觉十分奇异,不像是牵着自己的男人,而是牵着自己的儿子……
师妃暄从城墙下转了出来,俏脸同风萧萧一样的苍白,不见血色,步伐虽略显踉跄,但依然风姿如仙,出尘脱俗。
她瞧见风萧萧活生生的走下城墙,本来紧提的心终于放下,脸上现出娇羞神色,无视风雪忽然淡漠的目光,走近几步,轻轻道:“风郎还好么?”
对于此前种种情况,她也是亲历之人,除却感动,还有感激。正因为有风萧萧不惜代价的拼命保护,她才不至于损失太过,虽亦从大宗师的境界跌落凡尘,不将养许久,休想恢复。
但经此一次,她前所未有的无限接近于天道,得以亲身体会与感悟。前路再无障碍,只待水到渠成。
风萧萧瞧见她,露出笑容,伸手道:“我也记得你,你是妃喧,也是我的女人,我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我。”
师妃暄与平常女儿家很不一样,风萧萧对她少许的亲近,会让她露出娇羞之态,但太过分的亲近,她的神情却总会变得十分的平静。
这会儿便像说着与己无关的事般,淡淡道:“妃喧当然喜欢你,且喜欢得要生要死的,不能一刻没有夫君。”
师妃暄说着话,手很自然且顺从的放到风萧萧的手上,让他亲昵的紧握,迸跳的血脉,显出她的心情并不像她的神情和语气般从容平淡。
风雪有些不满的想道:“若论故作清高,这女人定列当世前茅。”但她见风萧萧望满心欢喜望着师妃暄,终究没有做声。
现在和从前不一样,她已经拥有超越当世的至高境界,有她维护,师妃暄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既然风萧萧喜欢,她没必要当这个坏人,大煞风景。
风萧萧一手牵着一个,左看看右瞧瞧,笑吟吟的显得十分满足,忽然哎呀一声,像是想起来什么事,笑道:“我们尽快回长安一趟,带上美仙/婉晶和青璇、秀芳,然后便去飞马牧场,从此咱们相依相守,再也不出来了,好不好?”
风雪和师妃暄相视一眼,触电般一触即分,皆面色通红似火烧,心下暗叫荒唐,但各自乖巧的点头。
风萧萧哈哈一笑,拉着两女快步而行,十分畅快的高声吟道:“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八章 牧场马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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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大军进驻长安后,中原各地势力被分割包围,完全失去独立抗宋的力量,各路诸侯纷纷归附。
唯有早已称帝的王世充仍不甘心,妄想趁关中新附未稳,打宋阀一个措手不及,却被寇仲率少帅军袭迫,导致后方大乱,最后被宋师道与寇仲合围于东都洛阳。
王世充一面依仗雄城坚守,一面派遣使者向窦建德求援,窦建德亲率大军来援,却在半途让鹰扬双将数万铁骑击破,窦建德被生俘后归顺于宋。
王世充久候援兵不至,只好派人向驻军城外的宋师道求和,使者却被宋智拦在主帐之外,严词拒绝,绑缚赶回。
半月后,洛阳城中突发兵变,与少帅军交好的十数位郑国外姓将领,以杨公卿为首,率亲卫攻入皇城,袭杀王世充于金殿,尽屠王氏宗亲,后开城投宋。
自此中原一统。
沈落雁从谍报上发现洛阳一役有很浓重的阴谋痕迹,急报飞马牧场。风萧萧早已不主事,由风雪接管一切,很快察觉不管是王世充丧心病狂的抵抗大势,还是窦建德的来援,或者少帅军的袭迫,乃至鹰扬双将的截击,都有魔门魅影。
风雪层层抽丝剥茧,开始怀疑乃石之轩于暗中推动,其目的在于让宋阀选择定都洛阳而非长安,所以才将郑国皇族设计得近乎满门尽灭,好为新生的宋家贵胄腾出空间。
其间王世充、魔门、少帅军、窦建德、鹰扬双将等等各方面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让宋阀轻而易举的摘得了最后的胜利果实。
石之轩以此获取了宋阀高层的信任和庇护,顺便也报复了曾和他抢徒弟的大明尊教。其原子王世充死后,大明尊教在中原的最后一股苗裔也算断绝,仅凭荣姣姣一人,已不足为虑,可谓是报仇、施恩两不误,一箭双雕。
风雪却大为心惊,对石之轩忌惮愈深,但石之轩此为完全顺合风萧萧一直以来的谋划,又善于隐藏自身,风雪寻不到踪迹,拿他无可奈何。
所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石之轩深知其中三味也!
同年,宋阀果然定都于洛阳,宋师道称帝,国号为宋,年号汉平,尊其父宋缺为太上皇,立飞马牧场尚秀珣之妹商秀琪为皇后,大封群臣,国乃定。
汉平元年,沈落雁以女子之身,在投效宋阀的原地方势力支持下,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丞相。
顿时舆论滔滔,暗流涌动,杀机四伏,遭至宋家贵胄为首的各家族的激烈反对。
沈相国则以种种手段铲除异己。宋皇宋师道性格仁慈,为人忠厚,无法遏制激烈残酷的朝争,一时间洛阳城血流成河,几乎每日都有被灭门的贵族,或是被杀绝的门阀。
汉平二年末,沈落雁终于支撑不住,宣布辞官隐退,避入飞马牧场。
但经此以后,不管是各方门阀,还是原地方军阀,皆两败俱伤,反倒让皇权大盛。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一场极为惨烈的开国清洗,完全是沈落雁和石之轩一手操纵,他两人看似各在暗中筹划,分属敌对,其实根本心照不宣,耗尽了除皇权外,一应新旧门阀的势力,连宋阀本身都损失惨重,难以对抗皇权。
大乱之后大治,宋师道立本族宗亲,一贯温和的宋鲁为相国,与民修生养息,再不动干戈。
汉平三年,宋师道英年早逝,无疾而终,谥号高祖,此时太上皇宋缺尚在,只是昏睡不醒,无法主事,众大臣立宋高祖仅两岁的幼子为帝,皇后商秀琪监国,重新召回女相沈落雁,内外联合,把持朝政。
主幼母强,重臣式微,无法抗衡,风萧萧的鸠占鹊巢之策,已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大宋骨髓。取而代之,只是时间问题……
……
骏马飞腾于翠野,欢声高扬于天际。
风萧萧怀拥着师妃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奔驰。
蓝天白云,风声渐嚣,马步忽缓,风声渐小,唯有心跳渐急渐热。
师妃暄嘤咛一声,俏面飞红,娇躯发软,伏于马颈,风萧萧同样满脸通红,粗喘几声,俯身将她压在马背上……
骏马胡乱蹭蹄,仰脖转圈,鼻孔喷气,不满的发出“聿聿”之声,充满人性的眼内似乎闪着鄙视的彩芒,像是在说“一对奸男****好不知羞……”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急,自远方隐隐传来,师妃暄羞不可遏的挺起身子,忙不迭的扭身推开风萧萧,红着脸整理凌乱的衫裙。
风萧萧也急忙跳下马来,理顺衣衫,厚着脸皮望向远方来骑。
马上骑士倩影渐渐清晰,他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老熟人,宋家长公主宋玉致。不由心道“奇怪”。
风萧萧早就不管事,而且就算想管,也已心有余而力不足。若论政事,自有沈落雁处理,风雪则负责掌总一切。如今的他,倒像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只晓得吃喝玩乐,享尽人间艳福。
飞马牧场也早将这一片草原划作禁地,让他随意放纵戏耍,没有风雪点头,外人根本进不来。宋玉致怎会突然跑来?难倒还有风雪干不了的事?
宋玉致迅速接近,十几丈外勒马站定,目光在师妃暄和风萧萧身上巡视几遍,面上怒意更显,讥讽道:“邪帝真懂享受,却不知人间苦难。”
风萧萧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红着脸干笑道:“在下,在下,那个……”
师妃暄轻巧巧的到他身侧,微笑道:“夫君他早已不问世事,长公主此来,若有要事?不妨对妃喧言语,我只会转告雪姐,让她来定夺。”
风萧萧忙笑道:“是极,是极,我不管事的,全由雪儿说了算,你去找她好了。”
宋玉致理也不理师妃暄,目露讶色,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变成狐疑的模样。阴沉诡谲,算无遗策的魔门邪帝,如今看起来,怎么像个不谙世事的傻子?岂不奇怪?(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一十九章 最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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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风萧萧给宋玉致的映像实在太深,简直深入骨髓,连做梦都会变成噩梦惊醒,她更相信这家伙是在故意装傻,好借口拒绝她。
当即冷笑道:“如果找风雪有用,我找你干嘛?我只问你,恶后商秀琪**相沈落雁倒行逆施,囚我皇室,杀我宗亲,你管还是不管?”
风萧萧神情纳闷,似乎没有听懂宋玉致的话语……他根本不愿接受任何会让自己难受的记忆。
师妃暄偷瞟他一眼,暗叹一声,向宋玉致轻声提点道:“这件事前因后果难说清楚,你来求夫君不啻于缘木求鱼。何不去问问夫人,她若愿开口,雪姐定会给她几分面子。”她口中的夫人正是黄蓉。
宋玉致怒道:“如今商后大权独揽,师傅亦敢怒不敢言,哪敢再帮我说话?师妃暄你以往满口大仁大义,今日却甘愿下贱,非但不约束这个魔头,反而助纣为虐,枉顾天下苍生。什么慈航静斋,什么佛门仙子!廉耻何在?不如娼/妓!”
她早年因宋阀和风萧萧之间的约定,所以拜在黄蓉门下为徒,又常住飞马牧场,朝夕侍奉,师徒二人十分亲密,感情深厚。自沈落雁为相后,宋玉致便多次通过黄蓉居中转寰,从沈落雁手中保下不少人。
但宋师道驾崩后,商秀琪掌权,联合女相沈落雁,大肆屠戮皇室宗亲与各家勋贵,囚禁宋师道的一众嫔妃和其他皇子。
宋玉致曾数次恳求黄蓉搭救,却再也得不到好结果,她自然怀疑是邪帝背后搞鬼,只是飞马牧场规矩深严,无缘亲见风萧萧。
幸好她身为大宋长公主,又与黄蓉乃师徒关系,还和尚秀珣交好,所以飞马牧场上下也从不拿她当外人。暗里查探,终于探出风萧萧每日嬉戏所在,急赶而来,将只知寻欢作乐的风萧萧逮个正着,愤怒之下,直言怒斥,也牵怒师妃暄。
就算被宋玉致怒骂,师妃暄依然神情不变,柔声道:“一饮一啄,自有前定。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妃喧亦不后悔。”
“你……”宋玉致气得胸腹起伏,再不屑看她,马鞭扬指风萧萧,红着眼道:“邪帝可还记得我兄师道,亏他视你为友,你却视他仇雠,你若还是个男子汉,就实话实说,他是不是在你指使下,被人害死?”
宋师道身体健康,武功不差,按理说活上七八十岁不成问题,却英年早逝,自然可疑,只是无论多少人心存疑虑,太医又如何检查,都只能得出无疾而终这一个结果。
宋玉致虽然找不到乃兄被人害死的证据,但总认为商秀琪与沈落雁脱不开干系,这两女又都和飞马牧场密切相关,风萧萧自然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风萧萧听到“宋师道”三字,眉头不自然的皱起,面露痛苦之色,目光十分散乱,身体摇摇欲坠。落在宋玉致眼里,自是做贼心虚的表现,更是深信不疑,一对俏目迸发杀意。
师妃暄贴进将风萧萧扶住,低声道:“可要回去休息?”
风萧萧摇摇头,仰首向高骑马上的宋玉致哑声道:“师道兄……死了?”
宋玉致见他满目悲色,不似作假面上,怒色微收,但俏目杀意不减,仍旧充满寒霜,冷冷道:“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你可还满意?”
风萧萧软弱的抬手抵额,呼道:“我的头好痛啊……”双目发黑,再也站立不稳。
师妃暄忙将他抱在怀里。
宋玉致恨恨道:“休要装模作样!”
师妃暄担忧的瞧着风萧萧痛楚的神情,少有冷肃的语气道:“公主不要说了。”
宋玉致再要说话,却被师妃暄突然锐利的目光逼住。
师妃暄目光转柔,轻声道:“风郎如此模样,想必对师道兄深有感情,或许想去拜祭……”
宋玉致听她似乎话里有话,秀眉立起,道:“没有风雪发话,谁也出不了飞马牧场。没有沈落雁的允许,洛阳就是龙潭虎穴。没有商秀琪的首肯,连我都进不得皇宫。”
师妃暄淡淡道:“若他说话不管用,他就肯定不是幕后黑手。”言外之意,若他说话管用,岂非正是幕后黑手?
宋玉致美眸发亮,死死盯着她的脸,寒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师妃暄摇头打断道:“妃喧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公主的猜测。”
宋玉致不再言语,扯着缰绳道:“扶他上马,我们这就赶回洛阳。”
她果然精灵过人,立刻会悟师妃暄的意思,只要风萧萧愿意同行,绝对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三人双骑,迅速消失在草原的尽头,直奔牧场大门,被牧场武士拦住。
风萧萧在马上被摇醒,师妃暄冲他耳边轻语几句,他轻轻点头,让众武士散开,果然无人敢不从命。
三人走后,风雪现身与城堡之上遥望,喃喃道:“看在主人的面上,这是最后一次。你若不识好歹,我会让整个佛门……付出代价。”随着她缥缈似天降的话语,当头的太阳都好似突然没了温度,冷得像冬日的寒月。
……
洛阳新城始建于隋大业元年,王世充称帝后也曾大肆扩建,大宋定都以后,宋师道深明洛阳战略性的优越地位,也命人修治。如今的洛阳城或许还比不上长安城棋盘般齐整宏伟,却也没有逊色太多。
尤其在政治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因为此前占据洛阳的王世充一族被屠戮的关系,不像长安还有一群旧朝贵胄掣肘,更利于更朝改代,建立新政权新秩序。更因五大水系汇聚,以及大运河漕运之便,物产丰饶,可从根本上解决粮食的问题。
当风萧萧等三人匆匆赶来洛阳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在明面上反对商后秀琪,敢反对的大臣不是诛家灭族,就是流放他方,宋朝宗室只剩商秀琪的两个儿子,还是都是幼年,宋师道同辈兄弟的子女,不论血脉亲疏,已被杀得一个不留。(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一章 被凌辱的公主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安平公主莫要拦阻。”
李秀宁原是李渊封的平阳公主,宋师道只将她降为郡主,但一切用度礼仪比肩公主,宋玉致则是安平公主,两女皆身份尊贵,可瞧这千牛卫的架势,显然将李秀宁当成了犯人,而且好像也没把宋玉致瞧在眼里,只在维持面上的样子。
宋玉致想起之前有同样遭遇,任人宰割的一众亲族,登时怒道:“你现在放人,我会亲自带李秀宁进宫!”
那伊洛冷冷一笑,森然道:“安平公主想违抗懿旨么?”她轻轻挥手,后面十几名骑士齐刷刷的抬手,持短弩平举。弩箭漆黑却锋锐,虽在阳光照射下,亦黯淡无光,显然是利于短兵相接的刺杀劲弩。
箭头并无一对准宋玉致,但却将风萧萧、师妃暄和独孤凤笼罩在内。
伊洛显然还不敢当街杀一位公主,却根本不在乎她身边人的性命。
宋玉致气势一馁,不过眼珠一转,胸脯又挺了起来,将躲在后面的风萧萧一拉一推,生生拦在自己身前,冷笑道:“快/射啊!你要真敢放箭,我宋玉致佩服你。”
师妃暄能轻易阻止她的行为,偏偏无所动作。
独孤凤也一样。
囚车中的李秀宁终也瞧见了风萧萧,俏脸煞白,而后迅速恢复血色,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胡乱打转。
伊洛为人精明,见宋玉忽然变得有恃无恐,虽不认识风萧萧,却也变得谨慎起来,细细打量一阵,向宋玉致行礼道:“末将怎敢在公主面前动武?”
她说着不敢,冷霜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顺手从腰上扯出一条银丝软鞭,往身后囚车内抽去。
虽然没有回头,但十分精准的穿过囚笼,“啪”的抽在李秀宁的身上,只听得嘶啦一响,李秀宁本就褴褛的衫裙就给挂破了一片,雪白的胸/肌外露大半,丰挺的半弧上显出一道深刻的淤痕,颤颤巍巍的惹人心怜心痛。
她身子跟着巨颤,晃得囚车摇摆,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将附着灰垢的脸颊冲出两道嫩痕,显然剧痛难忍,却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
伊洛拿眼角瞄着面色阵青阵白的宋玉致,对自己杀鸡儆猴的行为十分满意,笑着行礼道:“末将尚有要事在身,告辞!”
她拨马时又甩出银鞭,而且故意行得很缓,让宋玉致瞧得囚车内的情形清清楚楚,然后一鞭接一鞭,将李秀宁抽得不住挣扎,使她惊惶痛苦,丑态百出。
白痴都知道这女人之所以如此折辱李秀宁,是在有意试探宋玉致的反应,想激她生出物伤其类的感觉,让她举止失措。
若换作之前,哪怕伊洛再过分百倍,宋玉致也得忍了……她就算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要为所剩不多的亲族考虑,她不能再让商后找到更得寸进尺的借口,又杀个血流成河。
可如今风萧萧在身边,她就不用忍了,怒意盎然的往风萧萧背上重重一推,喝道:“你到底管不管?”
风萧萧本性还是很善良的,见到李秀宁被人肆意折辱,其实心里很不舒服,只是一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会儿也算是被宋玉致弄回了神,向那伊洛道:“你……你放了她……”
不知怎么,明明一句很肯定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打商量了。
伊洛似笑非笑的瞧他一眼,并不作声,反手又给了李秀宁一鞭,这下更重,且鞭上附着内力,李秀宁疼得钻心,口中都开始溢出带着血丝的白沫。
风萧萧终于恼了,眼神转冷,道:“放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二章 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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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一声冷问,伊洛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反倒引起街面上一阵不寻常的反应。
寇仲和徐子陵不知从哪蹿了出来,一人横黄芒之刃,一人空琼玉之手,神情冷肃,拦在街前。
许久不见,两人气势非凡,一人如巍峨崇山,一人如透彻溪河,站在一起,显得相融又相生,如观自然。不过区区两人,却给人一种正被他们包围的奇异感觉。
徐子陵待要出声,却被寇仲拽了拽后摆,两人心意相通,徐子陵立马闭嘴。
寇仲不见以往嬉皮笑脸的顽小子模样,面孔紧绷的冲伊洛努嘴道:“他叫你放人,你没听见吗?”
师妃暄若有所思的瞧着寇仲,心道几年不见,原本虽然聪慧却冲动的寇仲非但越发沉稳,也越发阴沉了,竟然不挑明风萧萧身份。
她心知商秀琪皇权在握,又得风雪鼎力支持,根本没人能奈何,唯有风萧萧可破其金身。若风萧萧还是原先那个智计无双的邪帝,她此番举动只是一个笑话,但偏偏风萧萧恢复单纯善良的本性,便给她以极大的希望。
伊洛恰好不识风萧萧的身份,这会儿与他产生的冲突越大,态度越是嚣张,之后就会越发倒霉,连带商秀琪都会吃不了兜着走……风雪谁都不怕,唯独不会忤逆风萧萧。
如果风萧萧真在商秀琪手上受了什么罪,风雪绝对会把商秀琪的皮扒了当鼓面,骨头当鼓槌。别看商秀琪现在看似横行无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得洛阳血流成河,其实风雪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
有此念头,师妃暄自然不愿暴露风萧萧邪帝的身份,也不希望被别人揭破,所以才忍着没有出手,就希望伊洛将风萧萧得罪再狠些才好,最好将他擒到商秀琪的死牢里去。
她没想到寇仲居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和她一样故意给伊洛挖坑。只不过她是想将祸水引到商秀琪身上,而寇仲八成只是想激得风萧萧出手救人。
见着寇徐二人突然现身,伊洛一双大眼睛微眯,透着些许笑意,像只诡计得逞的狐狸,看着十分妩媚,笑盈盈的道:“就知道是两位侯爷搞鬼,怎么?此刻终于敢亮明身份,不怕商后怪罪了?”
李秀宁乃是徐子陵的初恋情人,寇徐二人又是义气深重之辈,自得到李秀宁被商秀琪派人去囚压的消息,便不顾一切的想要劫人。
只可惜两人麾下部将早被分化一空,虽然死忠不少,二人却有不能放弃的牵挂在洛阳为质,譬如翟娇一大家子,又或是素素等人,所以藏头露尾,既不敢亮明身份,也不敢广带部众,一路上数次觅机劫囚,皆无功而返。
伊洛身为商秀琪的近侍,曾得嘱咐,不要轻易开罪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她虽不明原因,却不妨碍睁一眼闭一眼,故作不知是他俩在搞鬼。如今二人自己跳出来亮明身份,也就休怪她翻脸不认人。
内卫本就是商秀琪用来铲除异己的杀戮工具,这几年下来,胆敢反对商秀琪的宋家皇族都不知道杀了多少,自然不会太在意区区两个侯爷。
在伊洛看来,天大地大也不如太后大,本还想回宫禀明情况后,让商后定夺该如何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但人家既然不给脸,胆敢撕破伪装跳将出来。她杀起来自也是百无禁忌。话一说完,不待寇徐二人反应,便往他们伸手一指。
一圈内卫得令,七八人的臂装弩箭迅速转向,扳机扣动,弩箭带着短促的尖利啸声,泼水般唰去,如同暴雨。另外一半人则岿然不动,仍旧将弩箭对着风萧萧等人。十几人分工明确,显然训练精良。
只听道道刺耳却短促的风啸声,就知是极其强劲的机弩,可轻易洞石穿壁,人力难以抗衡。施展这些劲弩的又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还善于配合,准头极准且精巧,无论寇徐二人如何闪躲,都在劲弩的笼罩范围之内。
寇仲与徐子陵一路上没少和这些劲弩内卫交手,自然识得厉害,也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行得乃是军法,偷袭暗算根本习以为常,从来只求胜果,不理过程。
他们时刻关注着伊洛的动作,她刚一抬手,便做惊鸟飞散,但就这样也没完全避开劲弩的攒射。两人舞刀挥手,黄芒如月,手似扇屏,叮叮的荡开几支精钢弩箭。
寇仲的井中月嗡鸣不休,徐子陵可硬撼刀剑的手上红痕明显,可见这些弩箭劲力之强,速度之快。
伊洛面露冷笑,拔刀往身前一划,道:“拿下他们。”
七名内卫从马上跃起,皆一面挥刀,一面射弩,人还在半空,便又令弩箭穿空。逼得寇徐二人左支右绌,不住后退。
师妃暄只一眼便瞧得清清楚楚,这些内卫分明是出自魔门的顶尖高手,难怪能将武功极高的寇徐二人逼入下风。
实际上自从商后执掌皇权,魔门上下无不欣喜若狂,发了疯似的将派内高手全往她身边塞,更是无条件的倾力支持。
唯一能抗衡魔门的佛道二门又因为不愿彻底得罪皇权,从而隐匿不出,所以商秀琪才有能力将势力强大的李阀和宋阀乃至独孤阀,以及一干世家门阀清洗一空。
寇仲和徐子陵毕竟不是好相与的,迅速便扳回劣势,与那些内卫僵持起来,尚显游刃有余,不过两人深知一旦伊洛或是剩下的一半内卫也加入进来,他们只剩败退一途。
寇仲忍不住叫道:“我的好叔叔,你怎么还不帮帮小侄?”
他心道风叔一向极其护短,应该立马出头才是,这会儿怎么不理不睬了?
风萧萧还没什么反应,伊洛脸上的笑意却更见荡漾,笑道:“果然是一伙儿的……全部拿下,敢反抗的,一概格杀!”
见内卫纷纷扑来,风萧萧忙凑到师妃暄耳边问道:“如果换做从前的我?会怎么做?”
师妃暄神情不变,淡淡道:“静观其变,笑观尔后是谁。”
风萧萧十分信任她,闻言微微颌首,果然不做声、不动手。
他和师妃暄不动,独孤凤和宋玉致自然也没动,被一群内卫迅速擒获,结结实实的绑成一排。
寇仲和徐子陵见状,自是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点瞪掉。寇仲将刀一挥,跺着脚就想逃走,徐子陵却扫了师妃暄一眼,举手道:“我投降!”
寇仲瞟他一眼,叹着气回刀入鞘,苦笑道:“一世人两兄弟,要降一起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三章 黎明前的黑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风萧萧一行人被五花大绑,封了口、蒙了头罩,绕着李秀宁的囚车牵成一圈,沿街羁押而行。
伊洛先还准备挑断几人的手筋脚筋,废去武功,以策万全,却被师妃暄一句话弄得谨慎起来,没敢太过分,只给几人加上了沉重的手铐脚镣。
师妃暄只是希望商秀琪得罪风萧萧,却不敢让风萧萧真受什么罪,所以一言拦阻道:“你若不认识我们,何不遣人去‘媚惑宗’问问媚娘子?”
金环真的外号便是“媚娘子”,不过她之前二十多年都没在江湖行走,知道的人极少,而她所属的“媚行宗”,更只有极少数人才听过,佛道二门早已不敢露头,如今只剩魔门中人清楚金环真的来历。
伊洛就是魅惑宗门人,她虽然仗着商后宠幸,以致胆大包天,却也不敢得罪自己的宗主兼顶头上司,如果这几人同样出自魔门,只能去禀明商后处置,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幸好皇宫内高手如云,其中的内卫禁狱更是守备深严,从来不见天日的黑牢里不知羁押了多少皇亲贵胄、王公大臣以及门阀好手,还不是一样任人拿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伊洛才不信这区区几人能反上天去。
如果他们真似圣门众人,还与金环真有什么交情,伊洛自然不愿往死里得罪,一切待查明身份来历再说。
不过对于寇仲和徐子陵,伊洛就没那么在意了,她恼恨两人给她找了不少麻烦,以致耽误了行程,所以鞭脚是少不了的。
还没进皇宫,两人身上的衣衫就变得十分破烂,红肿的鞭痕在背上交错,一道道的泛着淤青之色,却也掩不住结实的虎背熊腰。
两人被堵了嘴,就算疼也叫不出声,但看他二人脚步稳当,身子连晃都不晃,就知他们根本不在意这点痛楚。
伊洛觉得好生没趣,咬着牙冷笑道:“等会儿再让你们知道厉害,本姑娘这辈子还真没见过硬汉子,上次敢装硬汉的那个家伙,被我摆弄了三天,最后连老婆女儿都答应献出来讨好狱卒,只求人家让他速死,哼!想死?有那么便宜嘛!”
说着,她似笑非笑的瞧了宋玉致一眼,笑盈盈的道:“那人叫宋杰,听说曾是安平公主的心腹侍卫?他可是对公主爱慕的很呐!可惜三木之下,透露本性,亵渎公主的话实在说了不少,简直大逆不道,活该受罪。”
宋玉致脚步立停,娇躯颤动,抖得桎梏的铁链呛啷作响,蒙头的黑罩透出泪水。
“快走!”一旁押送的骑马女骑士毫无怜惜之心,抬手将系住她的绳子扯紧,立刻箍死了她细嫩的颈子,勒出红痕,让她不得不踉跄而行。
由西北的偏门入宫后,不见宽广大道,唯有一条阴森的石砖路,墙高路窄,壁色老旧似干涸的血,一路也不见任何花草树木,除了石头就是墙,连直直照进来的日光,仿佛都散发着股股寒意。
宫内自然不让骑马,除了囚禁李秀宁的那架马车外,众人皆都步行。
又过几道戒备深严的门楼,眼前忽然宽阔起来,右边便是玄武门,此玄武门非长安的玄武门,乃洛阳城宫城的正北门,“玄武”自古便指北方之神,代表北方位置,所以古都北门多以“玄武”冠名。
名字相同,其重要性也与长安的北玄武门相同,这里常驻重兵,负责扼守内宫的安全。
伊洛一行人在外面飞扬跋扈,到这里却变得尤其谨慎起来,唯恐头低得不够低。
一个勾鼻老者站在玄武门上,笑问道:“伊检校又捉了什么人来啊?”检校者,临时也!所以伊洛威风再大,也不过是蔓爬在商秀琪这颗大树上的藤蔓,区区检校千牛卫中郎将,商秀琪一句话便可决定去留生死。
勾鼻老者一出声,师妃暄等人便知道这人的身份,乃是宇文阀的第一高手,阀主宇文伤。只有风萧萧没和他打过照面,所以并不清楚。
宇文阀一直和魔门有着隐秘的关系,尤其与阴癸派十分密切,暗里往来不断,只看宇文伤如今能镇守皇宫内最重要的玄武门,就知商秀琪非常信任他。
伊洛恭敬的行礼道:“阀主说笑了,末将不过是蝼蚁般的人物,没有太后的懿旨,岂敢随意拿人?”
宇文伤没太在意城门下被黑罩蒙面的一干囚人,只是着重打量囚车内的李秀宁,见她模样凄惨,不免欲言又止,终叹了口气,并没有作声,神情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伊洛快滚。
中原四大门阀,除了宋阀近乎偏执的恪守血脉外,李阀、宇文阀、独孤阀联姻频繁,彼此间都是亲戚。
李秀宁就是宇文伤的侄孙女,他看到昔日高贵的公主,如今被打落凡尘,倍受欺凌,狼狈不堪,心里自然好受不起来。不过事关商后,他也不敢多嘴。
伊洛却没进玄武门,反而领着囚车往左过曜仪城,进圆璧城内的内卫死牢。
这里乃是皇帝的私人囚牢,一入则万劫不复,商秀琪更是将此地变成了人间地狱,不过短短数年,便让这阴森的地方变得更加阴森,每一寸泥土和墙壁里,都渗着冤魂、惨叫和血腥。
伊洛因有所顾忌,所以将风萧萧一干人押入死牢后还特意嘱咐暂先善待,然后便匆匆离开。
也合该她倒霉,一心只记挂着邀功,没先去找金环真,反而直接入了禁宫,找商后复命。
商秀琪正歇在珠串幕帘之后,珠石摇曳的反光,朦朦胧胧,让帘外人只瞧得见她慵懒斜靠的优美身形。
伊洛伏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细细回禀,帘内却不闻一声。
沉默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当你的生死荣辱都操之人手,只在人一念之间的时候,这种压力会让人渐生冷汗,恐惧满心。
帘内人忽然支身站起,问道:“和宋玉致、独孤凤一起的一男一女……是何身份?长什么模样?”
伊洛见一向对任何事都仿佛漫不经心的商后,竟像是忽然激动起来,不由吓了一跳,忙将身子伏的更低,以头触地,颤声道:“奴婢不……不知道……”
虽然她不敢抬头,但立刻感到商后正冷冷的瞪着她,让她浑身寒透,慌忙道:“奴婢只听寇仲喊他叔叔……”
砰地轻响,商后似乎站立不稳,打翻了茶盏,跌坐回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百二十四章 阴暗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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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在一片寂静中惶恐不安的等待良久,直等到身躯发软,连跪都快跪不稳当,才听道珠帘后传来商后已经平静到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让她退下。
她低着头倒退出门时,总感觉珠帘后有人影轻晃,像是有人到了商后身边,不过她始终没敢拿眼去瞧,更不敢询问。
待她退远至不见,珠帘后响起一个妩媚动听的嗓音,略带些惶急的叫道“师姐……”
商秀琪慢条斯理的打断道:“清儿师妹没有想错,那女子定是师妃暄无疑。她身边的男子,又是臭小子寇仲的叔叔……除了邪帝不会有别人了。”
白清儿见她神色冷静,激荡的心情也渐渐平复,问道:“既是如此,咱们该怎么办?”
商秀琪淡淡道:“我们本就是邪帝手中的两颗棋子,如今棋局乃定,他回来拨弄几下,看看你我会不会脱出棋盘,也在情理之中。你何必担心?该是你的,没人会抢走。他不会,我也不会。”
白清儿语气略带些不甘的道:“清儿只是为师姐报不平,这几年师姐耗尽心血,排除万难,才得见曙光,岂知还没来得及过上几天舒心日子,邪帝他便如此迫不及待了?”
商秀琪摇头道:“若没有邪帝和风后的默许,咱们绝不会这么顺利。”
“对邪帝风后我们自当恭敬,但沈落雁凭什么越来越猖狂?”
白清儿偷瞟她一眼,又垂目道:“现今圣门上下唯师姐马首是瞻,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上次对付独孤阀,这次擒来李秀宁,咱们都做得很好。他们妄图抵抗圣门高手,完全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商秀琪轻笑道:“你只看到圣门高手一出,独孤阀与李阀便被一网打尽,尽数授首……其实哪有这么简单!”
她颇为玩味的打量着白清儿,道:“你或许不知道,当圣门高手冲进京都独孤府和竟陵洛阳府的时候,独孤阀的高手早被逐渐抽空,散往各地。而后李子通率领两万大军迫至竟陵东,萧铣带着三万大军压阵竟陵南,宇文化及亦带着两万大军陈兵竟陵北,沈落雁又亲自去信,让竟陵西面的飞马牧场不妄动、不救援,这才彻底分割独孤阀的势力,断绝他们的外援。否则堂堂四大门阀之一,根基深厚,高手无数,怎会除了被有意放过的独孤凤之外,连一个人都逃不出来?”
白清儿有些不服气的道:“这还不都是圣门的势力相助,关沈落雁什么事?”
商秀琪目光微闪,道:“原来是,如今难说。沈落雁的手腕实在很厉害,这些年又仗着邪帝支持,大肆渗透。如今除了宇文阀还可援为依仗,其他……没有沈相点头,我是调不动的。”
白清儿默然少许,叹气道:“如今邪帝来了,还被有眼无珠的伊洛误囚,沈落雁只怕将更加肆无忌惮,再不将师姐放在眼里。”
“我之前便怀疑独孤凤是慈航静斋的人,起码两者关系十分密切。否则独孤凤怎会如此凑巧在京都遇上邪帝?”
商秀琪沉吟道:“师妃暄十分清楚邪帝一向护短,只要让他知道独孤阀如今的境况,加上独孤凤的哀求,绝不会无动于衷。这便给了师妃暄……机会!”
她盈盈支手斜靠榻边,华丽富贵的头钗一阵晃眼的晃动,语气莫明的道:“当初深怀顾忌,没能擒下宋玉致,的确失策,如今也活该付出代价。”
白清儿俏目中射出惶恐的神色,咬着牙颤声道:“师姐!不如把伊洛送给邪帝,他老人家大人大量,不会计较太多的。”
她认为商秀琪会将她推出去,好让邪帝泄恨。因为若她处在尚秀珣的位置,一定会这么做。就像伊洛本似她的心腹,更是后宫内卫中总为数不多肯听命于她的人,如今立刻变成她壁虎用以脱身的那条断尾。
至于用一个伊洛是否足够让风萧萧满意,白清儿实在顾不上,哪怕只有丁点希望,也总比没有要强得多。
商秀琪淡淡道:“伊洛犯下大错,自然要交给邪帝处置,不过她有两件事做的还算不错,一是没有苛待邪帝一行人,二是将他们分开囚禁。总算是给你我留下了转寰的余地。我会看情况,试着保她一条性命,至少不能让她死得太难看。”
白清儿见她竟无甚惧色,好似根本不怕风萧萧报复,心思不由活络起来,掩嘴娇呼道:“啊!不错,只要没有师妃暄在邪帝身边插嘴捣乱,我们还有解释的机会。”
商秀琪盈盈起身离榻,道:“事不宜迟,咱们师姐俩这便该向邪帝他老人家请罪去了。”
白清儿目光犹疑,神色不定。
她十分不愿去见风萧萧,刻在骨子里的恐惧,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何况还在得罪人家之后。婠婠愿意前去定罪,自是最好不过。但她又怕自己不在,婠婠会将一切罪责,全推到她的身上,那时才叫百口莫辩。
商秀琪似笑非笑的瞟她一眼,既不强迫,也不催促,自顾自的带着几名宫女掀帘而去。
白清儿忙跟着起身挪步,半途又停,暗忖道:“师姐一向强势,就算我和她一起去,也没法多做声,还不是任她胡说八道,到时在邪帝面前,只怕我想逃都没机会了,不如……去找祝玉妍,她一向恨邪帝入骨,我再添油加醋几句,让她仗着圣门高手云集皇宫,愤恨之下,去找邪帝的麻烦。那时婠婠别无选择,只能相助祝玉妍而得罪邪帝……邪帝胜,我就能顺理成章的取代婠婠。若邪帝败,更会惹出风后,我还是能取而代之!”
她越想越觉得此计甚妙,得意的笑容溢满如花般俏丽的脸庞,竟是眉目生晖,美艳至不可方物,匆匆出殿,往婠婠离开的反方向而去。
……
其实伊洛刚离开内狱,金环真便出现在门口,一面眯着眼遥望着伊洛快要消失的背影,一面聆听守卫报告伊洛刚刚的嘱咐。
金环真身为内卫首领,伊洛在此的一举一动怎能瞒过她的耳目?对伊洛背着她邀功的行为,自是深恨不已。
在她看来,伊洛根本是背叛她这个魅惑宗的宗主,岂能容忍?只是她寄人篱下,不敢轻易处置罢了。不过舔舔堵还是可以的!
于是吩咐道:“她要求善待囚犯?当咱们内卫诏狱是什么地方?谁进来不得先脱层皮再说?独孤凤好歹和我共事一场,这点面子要留点,其他人给我往狠里弄,只要不死就好……你现在就进去传令,记住!要以伊洛的名义。”
她心中冷笑道:“哼!宋玉致是夫人的徒弟,寇徐两个臭小子是邪帝的子侄,虽不得喜爱,但邪帝一向护短之极,一旦他们有个损伤……伊洛你就死定了,别说婠婠和白清儿,就算神仙下凡,也护不住你。”
至于这个假传命令的这个护卫一旦出来,就会被金环真灭口,真真死无对证,一切罪责,全可赖在伊洛的身上。而金环真则会马上离开,装作并没来过,以避嫌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