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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风落木     逆行武侠txt下载     逆行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三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

    魔门诸派以前之所以被佛道二门打压得抬不起头来,正是因为彼此间各自为政,还时不时相互拆台的缘故。

    但反过来想,就算情况如此糟糕,魔门诸派却依然能在占住大势的佛道二门打压下顽强生存,还拥有诺大势力,恰能证明其实力是何等恐怖。

    齐心合力的魔门,绝对是当今世间无可匹敌的庞然大物,其影响力于中原渗透至深,就算此时佛道二门还未曾分家,也未曾遭受重创,同样难以抗衡。

    看似被李阀完全掌控的长安城,其实早被魔门侵蚀的千疮百孔,外至冠冕堂皇的朝廷,内至李渊的深宫后院,无处不泄密,处处皆魔踪。

    李渊的行为行踪,乃至思想,都已完全在风萧萧的掌握之中……

    在伊德妃细心劝说与宽慰下,李渊甚觉有理,着人安排皇宫内的端午节宴会如常召开,既有冲喜之意,同样也是不愿已接连丢面的自己,再次失信于天下,又弄得贻笑大方。

    尤其一代箫艺大家石青璇居然派人送信笺入宫,表示自己与尚秀芳一同出席皇宫晚宴,并且愿琴箫共奏……这可是天下任何人梦寐以求的盛典。

    李渊登时打消心底最后一丝顾虑,遣太子建成于宴前亲自迎护,并千叮咛万嘱咐,表达重视与尊重,且万不容有失之意。

    ……

    “当!当!当!”

    夜半子时,廷宴的钟声终于敲响。

    在近臣妃嫔和建成、世民、元吉三子陪同下,鼓乐喧天声中,李渊头戴龙冠,身穿皇袍,登上承天门楼,接受群臣宾客的祝贺,并说了一番应节的话。

    场内的气氛立时沸腾起来,当李渊从门楼退回太极宫,各类表演随即开始。有资格的人则鱼贯往太极殿赴廷宴。

    此次参宴的宾客阵容庞大,除李唐内臣外,各国使节也悉数到齐,甚至连刚失大宗师的东/突厥使团也不例外,甚至连傅采林都带弟子亲身前来,可见尚秀芳的魅力早已超越了国界与立场,天下通吃,无人不买她面子。

    政要名流更是络绎不绝,其中最出风头的人,当属名噪长安的神医莫一心。

    他一步入太极殿广阔壮丽的空间,不论认识不认的人,全都争着来和他打招呼攀交情,替他护卫的李阀猛将常何忙得满头大汗。

    来得都是达官贵人,身份无一不尊,幸好常何乃是替天子镇守玄武门的重臣,更是太子李建成的左膀右臂,暂时还镇得住场子,不然莫一心非被这些双眼放光,热情如火的达官贵人们生吞了不可。

    毕竟大宗师太过高高在上,显得遥不可及,寻常人等根本高攀不上,还是能够延命治病的神医更让人觉得触手可及,当然人人都愿意多拉交情,谁没个三灾六病,何况还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呢?现在和神医留下情面,日后肯定用得着。

    最近在长安同样名声鹊起的“刀疤客”弓辰春也有幸参与此宴,他是随天策府众将而来,紧跟着英气十足的李靖夫妇与温文尔雅的长孙无忌。

    天策府上将庞玉和尉迟敬德隔远见到他们,走过来打招呼,庞玉笑道:“几位是否在商量今晚的御前演武,我们都还要倚仗弓兄呢!”

    弓辰春脸上的刀疤微微抽动几下,满面须髯皆翘了起来,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弓某自当尽力。”

    他面容虽然丑陋,笑容也十分难看,声音更不太好听,但话语里散发着种漫不经心的意味,反比拍胸脯的豪气十足更让人不禁放心。

    长孙无忌淡淡道:“可达志的狂沙刀,恐只有宋缺的天刀才可稳胜他,即管寇仲的井中月对他,胜负仍属未知之数。弓兄虽武功不错,但论剑法,我看还是莫师傅更胜一筹。”

    他口中的莫师傅乃是天策府新聘客卿莫为,剑术超群,虽然名声不显,但天策府关起门来自己的比斗中,竟能稳压李靖一头,只似乎稍逊于实际上的天策府第一高手,李靖的夫人红拂女。

    见长孙无忌对弓辰春的微带敌意,李靖笑着解围道:“莫师傅乃是无忌兄亲自引入府内,剑法自然高超,李靖甘拜下风,不过弓兄曾和可达志交过手,对狂沙刀法有过切身体会,或许应对起来也能更加从容。”

    长孙无忌凑近低声道:“秦王嘱我提醒诸位,无论谁能抵住可达志,哪怕不得胜,都算替我天策府争回颜脸,便是他的恩人,所以望弓兄需该谨慎,莫要成我们天策府的罪人。”

    弓辰春又露出那种难看的笑容,道:“若莫师傅愿意出战,在下也无意见。诸位不妨去问他好了。”

    随着他的话语,众人目光一齐偏转,瞧向角落。

    莫为看起来虽只二十五六岁年纪,但面目蜡黄,胡须零落且寥寥无几,神情凄苦,还佝偻着背,活像个半截入土的老人家,一直形单影孤的呆站在那儿,目不斜视,双眼无神,似乎魂不守舍,对周遭一切都不太理会。

    见众人向他望来,方才慢吞吞的抬手捋须,昏浑的目光缓缓转动,沙哑着嗓子道:“莫为愿为秦王办事,以报知遇之恩,秦王吩咐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就是了。”言外之意,李世民若不开口,他便什么也不做。

    见他这副不温不火、爱答不理的模样,天策府诸将都有些尴尬,好在此时广场掀起喧哗,尚秀芳的车架到了,男男女女竞相争着去看她的风采,算是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尚秀芳确是天生丽质,有倾国倾城的绝色,最动人处是她行立坐卧,均是仪态万千,一颦一笑,只不过盈盈下车的举动,便引得人神魂颠倒,更惊人的是,石青璇亦陪伴随她一同而出,这下子,本来喧哗火热的广场,竟渐渐安静下来。

    石青璇虽然纱巾覆面,不见容颜,但仅凭露出来的点点星眸,便深邃明亮得美不胜收,充满幽深雅静的意味,加上由骨子里透出的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以及秾纤合度的优美身姿,已能使人瞧得如痴如醉,更是遐想无限。

    双姝之艳,交辉争奇,真真使人兴奋异常,又目不暇接。

    红拂女忽然握紧手中红拂,纤指发白,失声道:“竟是石青璇!”

    众人皆惊。

    庞玉人称“玉公子”,也是个风流阵中的风流人物,闻言更是浑身剧震,不无嫉妒的低喃道:“今夜究竟谁能成为令人既羡且妒的幸运儿,与两位大家同席同饮呢?”

    红拂女有些心神不属的随口道:“既然是太子安排的座位,自然不会便宜了别人。”

    尚秀芳和石青璇果然在众人簇拥下往太子席位那边走去,瞧方向,正是莫一心莫神医那桌……(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一)

    对于是谁掳走了尚秀芳,风萧萧其实心中有数,不过他并没打算费心深究,因为无论有没有这档事,李世民都非死不可,既然总不过一杀了之,就根本没必要纠缠细节,反易使尚秀芳不悦。

    李世民是个极为谨慎,且富有谋略智慧的人,自然不会只寄望尚秀芳遵守承诺替他守口如瓶,为了防备风萧萧可能会采取的报复行动,他早就有了妥善的解决办法,虽然明知道不太可能一劳永逸,但也希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实际上,自从尚秀芳被石青璇救走后,李世民便从此行踪成迷,他麾下天策府诸将都不清楚他在哪里,连手眼通天的魔门也同样查之不到。

    就算今夜皇宫大宴宾客,李渊亲自主持,李世民也就陪同李渊登城楼迎客时稍露一面,然后再也寻不见人影。

    风萧萧其实早来到太极宫内,事前找寇仲要了个面具与身份,彻底隐匿于宾客之中。

    当今知道他作何打扮的人,唯尚秀芳、石青璇、寇仲、徐子陵四人而已。

    尚秀芳和石青璇自然不会透露,至于寇徐二人,则是风萧萧看在徐子陵曾救尚秀芳的情面上,给的最后机会,若两小子这次再不能让他满意,只怕性命堪忧。

    风萧萧久寻李世民无果,心内略显焦急。他本待宴会完毕,便伺机而动,干掉李建成和李世民,若李世民死活不现身的话,将打乱他的完美计划。

    他一面盘算李世民若是就不现身,该当如何应对,一面冷眼瞧着喧嚣鼎盛的宴会盛景,心内不乏嘲笑:“落日余晖美,回光返照明,也罢!就由这场落幕之宴无限精彩,也算是我的诚心祭奠。”

    ……

    因为得太子李建成的看重,莫一心面子颇大,坐在最贴近主席的宴席。

    席上非但有公主李秀宁与她的未婚夫柴绍,东溟公主单婉晶居然也赫然在位,正坐在李秀宁和莫一心中间,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落落寡欢,美眸内也没有往日里冷秀的神采。

    不过她独特高贵的娇美气质仍从骨子内透显出来,与李秀宁相比毫不逊色,容颜之美则更胜一筹。

    过不多时,尚秀芳与石青璇在今晚负责打点廷宴的太监头儿陈公领路下,并肩儿直趋席前。附近各席的人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莫一心也慌忙同其他人般起立相迎。

    唯有单婉晶虽也起身,但粉脸含霜,隐现不悦。

    尚秀芳美目轻瞟她一眼,向为自己拉开座位的陈公公道:“秀芳有一不情之请,可否改坐东溟公主身旁,正可叙旧。”

    单婉晶深吸口气,强压下起伏的酥/胸,道:“好。”

    若非她是真心仰慕尚秀芳的才气绝艺,就算醋劲大发,也不愿令尚秀芳在大庭广众下太过难堪,这会儿肯定不会同意。

    尚秀芳当然知道为何原因惹得单婉晶对她不快,见单婉晶肯接纳自己,美眸莹亮,欣喜道:“多谢公主成全。”

    李秀宁携未婚夫柴绍欣然让位,正好两个位子让给尚秀芳和石青璇。

    各人重新安坐后,莫一心顿时被四面八方纷纷射来的羡慕目光给射的体无完肤。

    他左手边依次便是单婉晶、尚秀芳、石青璇和李秀宁,几女都是当世最出色的美人儿,当然尤为引人注目。

    尚秀芳立时成众矢之的,桌上人人争着向她奉承,而她亦是口齿伶俐,口角生春,亦使人人欢心。

    石青璇则手握竹箫,恬静安坐,遗世而**的出尘气质,使有心寻她说话的李秀宁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本来一直对莫一心不理不睬的单婉晶却好似转变了高傲性子,趁着在座诸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尚秀芳身上,往莫一心耳旁轻轻道:“寇仲你这臭小子为何也直勾勾的盯着尚秀芳,是否和你那该死的叔叔一样,也瞧上她了?”

    莫一心见她居然张口就是寇仲,登时吓了一跳,忙苦笑着低声道:“公主玩笑了,饭了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寇仲这个名字在长安是根本见不得光的,乃是李唐通缉的要犯,尤其现在身处皇宫,真要让旁人听见,定会闹起老大的风波。

    单婉晶见他不但盯着尚秀芳直看,还居然敢跟自己顶嘴,心火腾蹿,玉面生寒,美眸泛冷,桌下飞起一脚,无声无息的踢中莫一心脚踝上方悬钟**。

    这里别说被重踢一下,就算稍使劲按按都会让人疼得麻掉半边身子。

    谁能哪想得到单婉晶居然不分时候,不顾地方,二话不说就动脚。

    莫一心登时倒抽冷气,疼得冷汗直冒,额上青筋暴鼓,还要强按捺不敢动弹,若非面具遮脸,这会儿只怕立刻就会被人瞧出异状,不过自是坐立不安。

    单婉晶见尚秀芳八面玲珑,众人又争相讨好,自然很不爽利,于是干脆拿寇仲来发泄自己对风萧萧的不满,发起脾气来根本是没完没了,桌上每有人夸尚秀芳一句,她就在桌下踹上一脚……关键是人人都在夸捧尚秀芳,根本一刻未停……

    旁人无暇顾及这两人,唯有石青璇一双妙目转了过来,面纱下嘴角微翘,浅笑盈盈的瞧着苦不堪言的莫一心活吃闷亏,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好在奏乐声起,大唐皇帝驾到,大殿近千宾客肃立恭迎,方才暂时化解了这场桌面下的尴尬。

    李渊率领妃嫔和皇亲国戚进场,一行浩浩荡荡的近百人,却唯独不见李世民。

    尚秀芳和石青璇紧跟着离席,去准备待会儿的表演。尚秀芳离开,单婉晶的脾气才算暂时发完。

    李渊一番庆祝佳节的话后,百多名歌舞伎在纪倩的领导下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伴舞中的纪倩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别具一番动人的意味。

    一曲毕后,纪倩袅袅退场,突听几声琴响铮鸣,甚是优雅,未几,又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然后琴箫声顿停,好似水墨画浓重开头后的留白,余韵深远,绕梁缭绕,回味无穷。

    诺大的太极殿,满满当当千余人,一时竟至寂静无声,人人被吸引,无人不沉浸。

    风萧萧面具下的神情无比激动,因为他听出来了,这是笑傲江湖曲!

    尚秀芳和石青璇终要同台献艺,绝世之琴,绝世之箫,绝世双姝,共奏此千古之绝响!

    为他!(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一) (四千字)

    箫声如丝,随风连绵,琴音高亢,荡气回肠!

    琴箫合奏之和谐,完完全全嵌入这一方天地,响彻每个人的脑际,演绎出完美的另一方世界,在场之人无不被这琴箫之悠扬拨弄得心潮起伏。

    突地,琴音铮铮,似有杀伐之意,箫声仍是温雅婉转,未几,互换,琴声柔和,箫声锵锵。

    两音忽高忽低,交替轮转,相互应和,极尽繁复变幻,更加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血脉贲张,包括李渊在内,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目光齐往极乐的声乐源起处望去,但看见的尽是虚幻……

    乐之极巅,如观画卷。

    声音本是没有颜色的,这时却居然有了颜色,且是浓墨重彩。

    琴箫之声渐渐高昂,大音希声,极尽虚无,脑海中梦幻的彩卷则好似随极情而变作水墨纯色,意境深远,旷达无垠,最后停在世界的尽头,归于回味无穷的深度寂静。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时明亮清晰起来,唯见那双按琴的玉手,和刚离箫的红唇,久久难以回神……没人能将眼睛挪开须臾,无不迷醉在这倾国倾城的绝色画面内!

    忽然间欢声雷动,喝采声传染一般迅速震殿响起。

    庞玉动容难平,心潮起伏的道:“真不知谁家男人有资格作这两位大家的裙下之臣。素手拨琴,红唇弄箫,极乐伴耳,极情入心……真乃人间**也!”

    红拂女叹道:“秀芳大家的芳心早有所属,玉公子勿要痴心妄想。”

    在座诸人无不动容,神情虽是各异,但大都充满妒忌之意。

    庞玉更是听得浑身剧震,忍不住问道:“那人才是真正令人既羡且妒的幸运儿,究竟何人,只要本公子把此讯传出,包管有很多人会找他拚命。”

    红拂女微微摇头,和夫君李靖相视一眼,两人皆未做声。

    之前掳走尚秀芳,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要命事,李世民也只敢私下里做些安排和交代,其实整个天策府也没几个人清楚,自然也没几个人知道风萧萧和尚秀芳的关系。

    除了李靖夫妇外,长孙无忌也是知情人之一,他往同席的弓辰春和莫为各瞟一眼,低声道:“此地不宜谈论,慎言。”

    红拂女和李靖深以为然,其他人虽然极尽好奇与嫉妒,见状却也知趣不问。

    宫娥此时流水般把佳肴美馔奉上席来,桌上又是一番热闹,好似忽然间便淡忘此事。

    但自然谁也忘不了方才双姝琴箫齐奏的绝色之景,嘴上好似热烈谈论着不相关的话题,实则人人神思不属,尤其是在座的男子,眼神皆止不住的往尚秀芳和石青璇的席位瞟去,就连一向稳重,娇妻还在身侧的李靖都不例外。

    可见两位大家方才的演出是何等的惊艳,无人能不为之倾倒,诺大得太极殿,加起来千余人,如今十有**都在或明或暗的偷瞟两女。

    不过当酒过三巡,三百名雄纠纠身披战甲的禁军卫士,从正殿门列入,开始表演“兵舞”,同时李建成领着亲贵谓向李渊祝酒,天策府诸将的心思渐渐回归。

    大将尉迟敬德神色凝重的道:“待军阵操演完毕后,便是御前比武,建成太子定当发难,秦王怎还不现身主持局面?”

    包括弓辰春和莫为在内,同席大半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长孙无忌淡淡道:“既然陛下都无问及,显然是对秦王另有交代,咱们只需安心参宴,其他无需多虑。”

    李靖夫妇相视一眼,他俩是知道李世民如今行踪的寥寥几人,但听长孙无忌的口气,竟好像也十分清楚,这让他俩十分意外,暗忖或许是李世民对长孙无忌另有托嘱。

    长孙无忌这番话听在余人耳内,使诸将都放下了提紧的心。

    也对,若李渊不清楚李世民的行踪,这会儿大宴时肯定会问及,如今却只字未提,显然是对李世民另有要事安排。

    长孙无忌乃是李世民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一向多谋擅智,府内地位尤高,是诸将的主心骨,所以众人听后都深信不疑。

    一直默默喝酒,从未做声的莫为忽然搁下酒杯,向长孙无忌道:“既然秦王未至,在下不胜酒力,不如告辞。”

    众人尽皆愕然相望,暗忖他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李渊的面子都敢不给。

    李靖忙道:“此乃陛下亲自主持的宫宴,恐怕不好擅自退离。何况……秦王事先有所嘱托,让莫师傅代李靖迎战可达志。”说着,往弓辰春投了个抱歉的微笑。

    毕竟事前众人都以为李世民想让弓辰春去迎战可达志,这会儿突然改口,李靖是怕弓辰春因此心生不满。

    弓辰春眼内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芒,似乎正在强自按捺心内不忿之意,干巴巴的笑道:“无妨。小弟正自忐忑,唯恐实力不济,丢人又丢面,让莫师傅出手也好。”

    莫为沉默少许,道:“既然是秦王的意思,在下遵从。”

    一席人继续饮宴,好似谁都没有去关注方才的小插曲,长孙无忌趁着离桌向他席敬酒的机会,拉住李靖到僻静处,低声问道:“李将军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为何要让莫为迎战可达志?”

    李靖微微一怔,犹豫少许,又谨慎的往左右扫量一阵,方才悄声道:“秦王认为邪帝风萧萧定会设法进来浑水摸鱼,甚或至就潜在咱们身边,所以……”

    他并不清楚李世民是否向长孙无忌交代过掳走尚秀芳的事,所以也无法向长孙无忌说明风萧萧正欲杀李世民而后快。

    长孙无忌讶道:“弓辰春不正是徐子陵,莫为不正是寇仲吗?莫非你瞧出有什么不对劲?”

    李靖待一队行来宫娥走远,方才摇摇头,沉声反问道:“那么莫一心又是谁?”

    仅凭他俩这番对话,就知寇徐二人假扮的几个身份,从来没有瞒过李世民的眼睛,只是面上一直故作不知。

    长孙无忌皱眉道:“或许风萧萧正扮作莫一心。”

    李靖淡淡道:“秦王既然下落不明,风萧萧定然想在第一时间弄清楚,换做是你,你会怎样?”

    长孙无忌双眼闪起异芒,缓缓道:“当然是随我们一起同桌同饮,等待秦王现身。”

    李靖点头道:“我对寇仲实在太熟悉,打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次弓辰春不是徐子陵所扮,而必是寇仲无疑。”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注意尚秀芳和石青璇,唯有弓辰春的目光不但落在尚秀芳身上,还在李秀宁的身上打转,却根本没怎么去瞧石青璇,所以李靖立刻就能认定弓辰春就是寇仲。

    寇仲对李秀宁的心思,只有极少数人才清楚,与寇仲十分相熟的李靖自然知道,不过李秀宁毕竟公主,寇仲喜欢李秀宁这种犯禁的事情,李靖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

    若非怕不辨真假下打草惊蛇,惹得风萧萧心生怀疑,以李靖和寇徐二人的交情,他早就私下里向弓辰春和莫为摊牌,确认是不是徐子陵和寇仲了,如今却实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凭着对二人的熟悉而做出推断。

    长孙无忌作恍然状道:“桌上只有弓辰春和莫为两个外来客卿,风萧萧又定然隐藏在我们中间,既然弓辰春是寇仲所扮,那么莫为就只能是风萧萧,徐子陵则扮成莫神医。秦王算无遗策,李将军法眼如炬,此次定可转危为安。”

    一听“转危为安”四个字,李靖便知他果然深知内情。

    不由微笑道:“风萧萧与可达志交手,必然要装成势均力敌,足够拖延时间。就算风萧萧耳目众多,也没法及时传达,只要秦王趁机离城,风萧萧定然追之不及。待秦王汇合大军,任凭邪帝魔功盖世,也将无可奈何。”

    正在这时,李建成长身而起,朗声宣布派出长林军都尉可达志接受挑战。

    如此热闹之事,自然人人兴高采烈,殿内立时爆起一阵叫采声。

    在李建成口中,似乎任何人都可挑战可达志,事实上只是天策府有资格和敢于出战。

    李世民没有出席到场,指派李靖替他做出选择,于是莫为出战。

    待他和可达志拜过唐皇李渊后,便在广场中心摆开架势,作点到为止的胜负之斗。

    与此同时,李世民率贴身轻骑微服出宫。

    实际上婠婠还是小瞧了李渊,李渊乃李阀阀主,数十年的经营才有李唐的鼎盛之势,怎会真的只沉溺酒色而一无是处?

    婠婠以为宋阀北伐的消息,李渊要比她阴癸派晚上几日才能得到,但李渊之得信,只不过仅仅晚了半日而已,立时严密封锁消息,并召集重臣和几个儿子秘密商议,他深知魔门无孔不入,所以尤为小心,愣是瞒过了风萧萧的眼睛。

    要知宋阀北伐的消息一经传来,就算真是傻子,也能猜到风萧萧肯定正打算在长安彻底颠覆李唐形势,以策应宋阀大军,何况李渊和他三子没有一个是笨蛋。

    大难当头,一向不合的他们这次前所未有的同心协力。李世民更是深知自己之前掳走尚秀芳,是真将风萧萧得罪的很了,向他报复是迟早的事,于是主动请战,到时身处雄关,重兵相围,就算风萧萧真是神仙,也将拿他毫无办法。

    秦王李世民主外带兵,太子李建成主行内政,本就是以往惯例,所以李渊自无反对的道理,很快便和三子定计,在端午宴会上设下一个大局,风萧萧不现身则以,若真要现身发难,也能使他无功而返。

    不过李渊还没傻到打算留下风萧萧,这种想法太不切实际,他连想都没想过,能让风萧萧知难而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世民则顺水推舟,在大局内设下自己的小局,想要瞒过风萧萧的眼睛,夤夜离城,直奔雄关。

    但他们同样小瞧了风萧萧,也同样小瞧了魔门。

    一向富有智谋、心思缜密的李世民根本想不到,一向为他所倚重的长孙无忌居然和魔门关系非同一般的密切。

    长孙无忌乃魔相宗门人,与魔帅赵德言系出同门,虽然与邪帝有着天然的矛盾,却并不妨碍他选择站队,也只能选择站风萧萧这边。

    因为毫不在意魔门规矩的风萧萧,根本不会在意不得暴露魔门同宗身份的这条魔门铁律,若长孙无忌敢和他唱反调,他就算这次能顺利逃得性命,也休想在中原继续混下去。

    再者魔门中人本就个个性情凉薄,一切以利益至上,所以当最清楚他身份的石之轩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多想,二话不说就把李世民给卖了。

    李世民虽然异常谨慎,一直秉承着不参与就不告知的原则,没有向长孙无忌透露过多的信息,但因长孙无忌本就在天策府地位极高,李靖自然对他毫无防备,三两下就被骗取了信任,使本来万无一失的缜密谋划,完全暴露无遗

    正因为不识长孙无忌的隐藏身份,所以李靖的推断更是出了大问题……有长孙无忌这个大内奸在,风萧萧还用得着亲自蹲守吗?

    弓辰春是寇仲不假,莫为却非风萧萧,的确就是徐子陵……风萧萧根本不会跑去装模作样的和可达志打架,自然也不会被纠缠的无法分身,可从容指挥一切。

    一步错,步步错。事已至此,李唐的局势已在濒临崩塌的边缘……

    李世民带护卫轻骑顺利出宫并出城,却丝毫没发觉,在暗夜的掩护下,他们身后不远处,风雪那比素雪更白,比轻烟更缥缈,比鬼魅更无踪的曼妙身姿,以及那双比远天边冷月还寒彻心的美眸。

    ……

    太极殿,广场中央。

    可达志与莫为的激斗已临近尾声。

    可达志一直倾慕于尚秀芳,为了在佳人面前展露风采,赢得芳心,早就施展开了浑身解数。而徐子陵正因师妃暄的关系,满腹悲愤,大失他井中映月的冷静心境,尤其他扮作莫为,还不能尽情施用为人熟知的武功,所以大落下风。

    这种情况,瞧得李靖和红拂女疑虑丛生,渐觉不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二)

    可达志的确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高手,一手狂沙刀法威震长安,天策府诸将大半败于他手,可见武功超绝,丝毫不逊于老一辈的武林名宿。

    但邪帝风萧萧何许人也,自西寄园一役后,不管是否心甘情愿,但他大宗师的身份已毋庸置疑。就算他如今有意掩饰身份,也至多装成势均力敌,根本没可能落入下风。

    见此超乎常理的情形,李靖难免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心内惊疑不定。

    难道莫为不是风萧萧所扮?那么风萧萧又隐藏在哪里?秦王能否顺利出城?

    一系列的担心与忧虑,使李靖坐立难安,左顾右盼,似乎风萧萧那双幽诡隐闪的双目正在暗中注视着他、嘲笑着他。

    红拂女默默握住李靖的手,低声道:“不要慌,秦王行踪暂时无虞。”

    李靖闻言,心神稍定,然后凝神沉思。

    红拂女说的不错,就算莫为不是风萧萧,也难得知李世民如今何在,又将何往,不过魔门无孔不入,风萧萧既然没有被缠住,那么他知道李世民偷偷出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应该设法尽快补救,否则秦王危矣!

    李靖蓦地起身靠近正凝神观战的弓辰春,凑他耳畔劈头问道:“寇仲,莫为是否子陵所扮?”李世民正值生死攸关之际,他再也按捺不住。

    弓辰春,不,寇仲愣了愣,苦笑着答道:“不错,事非得已,李大哥为我们向秦王道歉。”

    恍如晴天霹雳,李靖身躯剧震。

    长孙无忌见两人私语后,李靖便呆若木鸡,起身将他扯到一边,沉声道:“情况似乎不妙,莫为实在不像风萧萧,为今之计,应当严守宫禁,宴会完毕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李靖迅速回神,不由点头。

    长孙无忌此策大妙,只要能暂时切断皇宫内外的联系,便起码能给李世民留出充足的逃遁时间。

    李靖立刻下定决心,道:“我这就去面见陛下。”转身欲行。

    长孙无忌紧跟几步,道:“莫一心离首席太近,又与常何同桌,明有动作,恐生大变,不如暗调玄武门禁军,先封锁宫禁,待陛下安全无虞,再私下禀报。”

    李靖登时顿步,神情尤为踌躇。

    负责镇守太极殿之后玄武门的乃是猛将常何,他不单是李渊的心腹重臣,更是太子建成的左膀右臂,天策府无论如何管不到他。

    不过他的副手敬君弘却效忠于李世民,如今常何参加席宴,玄武门实际当值将军正是敬君弘,所以李靖的确可以绕过李渊和常何,来调动禁军。

    只是……他敢嘛?

    要知玄武门乃是守卫李渊寝宫太极殿的最后一道门户,驻守的禁军更是守卫后宫的最大武力,安全与否直接攸关李渊的性命。

    若瞒着李渊私下调兵,且是玄武门禁军,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正当理由,李渊也必会秋后算账,更会怀疑李世民有不臣之心……既然他今日能私调禁军封锁宫禁,日后是否就能调禁军闯宫弑父?

    不单李靖自己担着天大的干系,李世民也会遭受李渊的迁怒与猜忌,李靖就算久经沙场,心志弥坚,同样下不定这个决心。

    可是长孙无忌的话的确有道理,莫一心若是风萧萧所扮,那么他去找李渊禀报此事,定会刺激到风萧萧,两桌近在咫尺,要是风萧萧不顾一切的暴起,别说李渊,只怕包括李建成、李元吉在内的一众皇亲贵胄,都会被一网打尽。

    若真有犯忌的想法,他们全被风萧萧杀得精光,这对李世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如今太不是时候,宋阀大军将临,长安绝不能陷入混乱的境地,否则纵然李世民军略盖世,没有后方的鼎力支持,也必将无力回天。

    长孙无忌柔声道:“不如你我兵分两路,我自去向陛下传递私信,讲明情况危急,求得陛下谅解,李将军则亲去玄武门指挥禁军严守宫禁。”

    李靖思索半晌,终于缓缓点头。

    ……

    尚秀芳与石青璇一经返席,便迎来无数无限仰慕的眼光和不断的颂赞欢辞,甚至就连一直闷闷不忿的单婉晶都不例外。

    何况尚秀芳由始至终对单婉晶十分恭敬,一直隐含谦卑,所以单婉晶再也板不起俏脸来,后终也忍不住参与众人的颂扬之中。可见无论男女,根本无人能拒绝尚秀芳的惊人魅力,无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尚秀芳久历风尘,长袖善舞,这种环境下自是如鱼得水,无有不适。

    石青璇却喜爱幽静独处,厌恶红尘喧嚣,所以就算从前偶有献艺,也是前不参宴,后不留席。

    但她这次竟出乎预料的曲毕便离,但好似对周遭的一切皆置若罔闻,依然是那么闲雅平静的姿态,遮掩容颜的纱巾,更给她增添不少孤高空灵且神秘的诱人魅力,反而更使人趋之若鹜,受欢迎的程度丝毫不在尚秀芳之下。

    满一桌人,唯有扮成莫一心的风萧萧没有参与众人一刻不停的颂捧,模样看起来十分窘迫,好似不善言辞,所以根本插不上话。

    实则他心内暗爽,得意感火热膨胀无与伦比,偷偷扫量众星捧月下两女的截然不同的身姿风采,暗哂你们都是可望而不可及,至多在心底想想,唯有我,才拥有她们毫无保留的倾情爱恋,可肆意探寻她俩不为人知的美妙与绝艳……

    或许是发现了风萧萧掩藏不住的灼热目光,尚秀芳和石青璇都不禁俏脸微红,都羞涩的丢给他白眼。

    其实以此目光看两女的人无计其数,但她俩当然只在意得到风萧萧。

    石青璇纱巾覆面,羞态不显,还未引起轰动,但尚秀芳这一下显出的动人神态,更显风华绝代的神采艳色,登时引得所有凑见之人色授魂与,魂儿飘飘仿佛荡在云间,根本没人再去注意正打得可怜兮兮的可达志与莫为两人。

    就在这时,一名宫娥近前来换碟添酒,风萧萧立刻垂目,做自惭形秽状,少许后,宫娥离开,他才缓缓抬头,虽面具遮脸不见表情变化,实则喜意难掩。(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三)

    可达志与莫为的交战,已到最激烈的关头,产生的惊人气势,终也引起了满殿宾客的注意。

    毕竟在座武人武将并不在少数,高手决斗于他们来说,就如同绝世美女一样,同样对他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大半人依依不舍将目光从尚秀芳和石青璇身上挪开,盯往广场正中。

    可达志的狂沙刀法,分为“旋、吹、滚、卷、破”五诀,现下使出的正是“旋沙”诀,像沙漠里的旋风般变幻莫测,使敌手无法捉摸,更拥有大沙漠内干燥渴热的骇人感觉。

    此刀法与毕玄的“炎阳**”颇有几分神似,但自然远不如“炎阳**”那般无可遏制的狂暴肆虐,与使人战栗欲死的骇人气势。

    莫为剑法亦是惊人精妙,长剑闪电般迅疾无伦,且幻妙五方,充满轻灵飘逸的味道,却又剑剑千钧之重。

    总能在仿佛沙暴猛烈的刀旋中,寻到一闪即逝的空隙,天马行空般的出上不着痕迹的一剑,便可将看似威不可敌的沙暴瓦解的七零八落。

    不过可达志总能每每卷土重来,气势居然不减反增,而且更加见迅捷,莫为则渐渐气馁,步步后退,颇显败势。

    单婉晶似乎觉得莫为的剑法身姿十分眼熟,眼神不住往他扫射,显然开始怀疑这个莫为乃是徐子陵所扮,故而向莫一心试探着低声问道:“你的好兄弟快要败了。你不着急?”

    她一直以为莫一心乃是寇仲,当然想不到身边坐着的其实是她正恨得牙根痒痒的风萧萧。

    风萧萧可是怕极了她的小公主脾气,自己顶着寇仲的身份,都被她生生踹了几十脚呢!真要让她瞧出真身,那还了得?

    “公主果然法眼如炬!”风萧萧忙掩饰的干笑,学着寇仲的口吻悄声道:“,哈!陵少他擅拳不擅剑,可达志那小子不明这点,只紧盯着剑,早晚吃亏。”

    全殿忽然爆起轰天喝采声。

    果然让风萧萧说个正着,可达志以无有穷尽的滚滚刀浪,终破开莫为的剑网,自是大喜过望,本待乘胜追击,一击胜敌时,莫为突以左手拇指切上其刀背。

    看似轻描淡写的刀、指轻触,竟发出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声,可达志的刀居然再也“滚”不下去,唯有避开,且不像之前那般能够迅速蓄力反击。

    两人回复隔远对峙之局,可达志的神情尤为惊疑不定,死死瞪着莫为的左手。

    这一下虽然短暂,但莫为霎时扭转看似无可避免的败势,端得精彩非常,所以也难怪众人喝彩震殿。

    可达志忽然背脊微弓,挺起气势,双目神光更盛,周遭一切似像静止下来,包括不分昼夜的时光流逝,就像全无生机的干旱沙漠,空气的灼热度却不断提升。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凝视。

    可达志舌绽春雷,暴喝一声,身随刀走,刀光张扬,充满旋卷味道,如同一望无际的起伏沙浪,壮阔且骇人。

    莫为电掣出剑,招招硬拼,当当的打铁声响彻夜空。

    剑走轻灵,刀行威猛,莫为被逼的只能以剑硬挡,看似旗鼓相当,实则落入绝对的下风。

    单婉晶对个性淡薄的徐子陵好感甚深,远超寇仲这个痞小子,见状不免有些担忧,往风萧萧道:“他这次真要败了,可达志绝不会上第二次当。”

    风萧萧毫不在意的轻瞟一眼,凑她耳边悄声道:“可达志求胜心太切,招招一往无前,过犹不及……嗯!”

    单婉晶毕竟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不经意的小动作里,有难以掩饰的亲昵。

    但在单婉晶看来,却是寇仲这臭小子色胆包天,居然敢凑她耳边,贴她脸颊,真是岂有此理,当然蛮足迅提,自裙下又飞起一脚……

    这下乃是单婉晶含着羞怒出脚,与之前相比,当真不可同日而语,更是狠极,风萧萧面具下的脸都疼得青了,用尽全部的意志,才勉强压抑住入骨入髓的剧痛,只发出一声低低地闷哼。

    尚秀芳听见响动,一双美目立刻转来,带着担忧的神色,探寻的往风萧萧望来。

    石青璇却一直关注着风萧萧和单婉晶之间的举动,一对漆黑晶莹的眸子里,笑意隐隐,更在着少许难以察觉的莫名意味。

    而单婉晶自是玉面罩霜,恶狠狠的瞪着风萧萧,若非此等场合她是宫装彩裙,未曾佩剑,这会儿一定拔剑砍人了。

    风萧萧被三女不尽相同的目光盯着后脊梁发冷,忙尴尬的笑了笑,匆匆低头。

    不过他心惶之下,未经掩饰神态,实在太像风萧萧,瞧得单婉晶不由一怔,美眸蒙上一层狐疑之色,往他细细打量。

    风萧萧正暗叫糟糕,突听“当”的巨响。

    莫为的长剑终被猛烈的狂沙刀一击劈断。

    殿内过半人失声惊呼,单婉晶的注意力亦跟着转过去。

    风萧萧暗抹冷汗,心道好险,也凝神望去,见莫为断线风筝的落往丈许开外,落地时似微见跄踉,始能立定。而可达志身往偏带,虽是稳稳落地,却已错过续刀的最好时机。

    显然并没出风萧萧之所料,可达志用刀过猛,过犹不及,反而在胜极之时,刀劲已老,无力追击致胜。

    大殿鸦雀无声,可达志和莫为也无动弹。

    打到这种情况,再继续下去,必将演变为生死之斗,当然没人愿意在这种佳节当前的场合,闹出流血死亡的情况,所有人都在静待李渊的判定。

    李渊自是鼓掌赞好,立即惹来全殿附和,喝采不绝,最后判定莫为长剑折断,非战之罪,所以两人算是平手,一齐重赏云云。

    殿内诸人自是交口喝叫好,莫为和可达志同时谢恩。

    此次端午节宴会开到现在,精彩的无与伦比,绝对算得上宾主尽欢。

    随着李渊的先行退场,众宾客也开始逐渐散去。

    恰在此时,一阵也风吹过,晃得本来彻亮大殿广场的灯烛齐暗,更是推黑云遮皎月。

    风萧萧仰头望天,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丝渗人冷笑,心道:“当云再开时,月色将成血。”(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四)

    风萧萧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设法让李建成去杀李世民,或者让李世民去杀李建成,真的假的根本无所谓,只要看起来像真的就足够了,不过风萧萧自己是绝不会插手其中,起码在明面上不会参与。

    因为若是看起来像是有外力干涉的话,反而会使得李唐上下同仇敌忾,只有李家自个儿内乱,才能闹得人心惶惶,文臣武将个个无所适从,予宋阀可乘之机。

    这个计划的最关键处,便在于时刻掌握李渊、李建成和李世民三人的情况,也只有完全掌握他们的情况,才有机会控制他们,并将他们全扔到早就布置好,只等引发的杀局之内。

    李渊和李建成还好办,两人身边早就被魔门渗透的无孔不入,唯有李世民一直异常谨慎,麾下的谋臣武将各有分工,最终才在李世民那里汇总。

    换句话说,天策府所有人都是管中窥豹,只知道自己所管或是亲身参与的事,也只有李世民一人才了解全盘的一切,所以就算有人泄密,也总能局限在局部,不至造成颠覆性的严重后果。

    这种方式的确有奇效,起码此场宴会大半的时间里,都让风萧萧的一颗心高高悬起,幸好长孙无忌不负他望,一连串的连骗带诈,终于让本无戒心的李靖透露了李世民的行踪。

    风雪亲自出手,根本是手到擒来,李世民连反抗的心思都未来得及提起,便被活捉生擒,然后风雪带着他,竟又返回了皇宫……

    实际上,与李世民被擒的时间相差无几,李渊和李建成也几乎同时已身陷囹圄。

    李渊刚开宴席,返回寝宫,便被立刻囚禁。

    本来内廷极其深严的规矩,使身处后宫的任何势力都只能紧紧环绕在皇帝身边,彼此牵制,相互制衡,谁也盖不过谁。

    任何人如果敢反抗皇帝的威严,其他的势力团体自然很乐意群集而上,帮皇帝操刀杀人,所以就算皇帝手无缚鸡之力,也拥同样有无可匹敌的生杀大权。

    平衡,才是皇帝权威的由来,不论前廷后宫皆是如此,一旦哪方势力过于强大,其他势力又无力平衡,皇帝便会被取而待之。

    所以天下间从来也没有什么天命所归,万众臣服,有的只是会玩平衡的皇帝和不会玩平衡的皇帝。

    李渊其实就是个很会玩平衡的皇帝,他用长林军平衡天策府,李建成和李元吉去平衡李世民,魔门来平衡佛道二门,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既然谁也压不过谁,自然就都需求得皇帝的支持,李渊也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威。

    其实李渊未必对魔门真有什么偏见与不满,对佛门道门也不是一味的认同和支持,身为皇帝他当然不像寻常百姓一样的爱与憎,李建成、李元吉和魔门勾勾搭搭他没可能不清楚,还不是照样放任,只不被摊到明面上就好。

    因为只有在暗中获得魔门的支持,李建成和李元吉才有实力去平衡得到佛道二门鼎力支持的李世民。

    放任任何一家做大,李渊的龙椅都将坐不安稳,所以他会在一家势大的时候出手打压,一家势弱的时候出手提拔,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保持各方均势,使他皇权稳固。

    他之所以非要除去邪帝,就在于风萧萧正在逐渐打破长安的势力平衡,所以他才会孤注一掷的鼎力支持佛道二门去围杀风萧萧,其实归根结底,他只是在尽力维持局势的平衡。

    可结果……佛门遭受重创,道门抽身离开,魔门从此一家独大。

    在李渊看来,这意味着受魔门支持的李建成将彻底压过李世民,所以他才趁机遣李世民外掌重兵,既是为了对抗宋阀大军,也是为了平衡李建成,使其不敢有非分之想,否则李世民立刻就能率大军勤王。

    而李世民虽然掌有重兵,却因佛道二门的退缩,大失支持,也就无力割据,正可与李建成继续相互制衡。

    但李渊完全没想到,分裂千年的魔门不但在风萧萧的手上联合起来,并且根本不打算支持李建成,只打算彻底颠覆李阀。

    魔门各派的联合,顿时使李渊后宫的均势打破,阴癸派和灭情道一旦携手合力,虽然还远无法完全控制禁宫,却能控制李渊的寝殿。

    本来打破这种禁锢并非难事,李渊一众侍卫高手,皆是武功高强的死士,无论如何都能坚守寝殿一阵。

    他只需着人送出一道龙符,再加他盖玺签的敕书,就能调来近在咫尺的玄武门禁军,到时大军围攻下,强弓劲弩中,就算真来上几个大宗师,也只能分头逃窜。

    只可惜李渊万没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韦公公,居然突然反水。

    韦公公身为内宫的大监头子,专门负责贴身保护他,更是内宫第一高手,这一反水,自是内外夹攻,猝不及防下,李渊被完完全全的禁锢在寝宫之内,再无法与外间沟通,生死已操之人手,根本由不得自己。

    相比起李渊,李建成更是败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一向受魔门的支持,所以麾下更被渗透至深,同样落个被禁锢于东宫的命运。

    本来李建成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因为可达志投入他麾下时,带来了整整三百名突厥高手,皆是草原上带来的突厥猛士,个个身经百战,精通弓马,与可达志乃是同族,忠诚无虞,专门作为他的亲卫,护卫安全,更有守卫东宫之责。

    魔门势力再大,也绝不可能在皇宫内拥有足够的高手与可达志率领的突厥猛士硬拼,为此风萧萧事先还准备打算自己亲自出手。

    但没想到可达志极其仰慕尚秀芳,居然带着大半亲卫,屁颠颠的要护送尚秀芳和石青璇返回上林苑……

    人若作死,天不帮也,风萧萧暗里冷笑,心内狠狠记上一笔,却并未去理会。

    少了可达志与他麾下的长林军精锐,李建成根本无力反抗在东宫内蓄谋潜藏的魔门高手,风萧萧还未来得及现身,他就被生生羁押。

    如今大事已定,只待风雪送回李世民,风萧萧就会亲手导演一出极为精彩的“玄武门之变”。(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尚秀芳的手,石青璇的口 (二十五)

    李渊随身携带着两大至为关键的兵符,其中龙符可指挥宫内禁军,虎符则指挥以外的军队系统,谁能拥有龙虎兵符,加上李渊盖玺签的敕书,便等若控制了李阀两大军系。

    再由韦公公出面颁旨,就等于完全取代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意志,只要李渊无法亲自现身,谁都只能俯首听命,不敢质疑圣旨。

    李渊当然最清楚这点,他现今人为刀俎,自然守不住兵符和玉玺,却无论如何不肯在敕书上落笔,没有他的亲笔谕令,就算将领接令,也必会心生疑虑,无论如何会来向他亲自问询真假。

    这里毕竟还是他的长安,他的禁宫,没有人的势力能高得过他,魔门只是仗着出其不意,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实际能牢牢控制住的地方,也唯有位于太极殿一隅的这区区一座寝宫罢了。

    只要李渊能与外间联系上,驻守长安城内外十几万大军,加上守备皇宫几万禁军,以及拥护李阀的一众重臣与世家亦蓄养着无数高手,足够消灭任何敌人。

    魔门到时只剩三种选择,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束手就擒,最好的结果,也只能落个相互立誓,互不追究。

    李渊打得算盘挺好,可惜他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风萧萧和石之轩这两个当世最大的阴谋家,他俩联起手来弄得诡计,绝对万无一失……

    没有李渊亲笔的调兵敕书,的确会惹人起疑,但如果是分别以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名义,发给他们麾下众将呢?

    只怕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家的主上……要造反了,并且已经成功控制住了李渊,否则休想弄到皇帝的兵符和玉玺。

    所以真要他们领兵出动,绝对是打死都不敢和李渊会面的……也就正遂了风萧萧和石之轩的心意。

    传给长林军的敕令很简单,无非是说李世民率天策府谋反,要求长林军立刻赶来皇宫平叛,解救被困的陛下与太子。传给天策府的敕令几乎一模一样,唯有谋反的人成了李建成和长林军,并要求死守玄武门,不得让叛军攻入皇宫……

    太子、秦王都无法现身主持局面,不管是李建成的人,还是李世民的人,一时都没了主心骨,加上又都有类似长孙无忌这等人推波助澜,上当自然也就无可避免。

    当可达志率着长林军大队人马杀至玄武门的时候,正好与李靖、红拂女、长孙无忌,以及尉迟敬德等天策府诸将怼个正着。同时,东宫和太极殿的方向也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长林军不待休整,立刻以快骑矛箭猛攻宫门,不多时李建成能控制的城卫军也加入进来,他们可是携有攻城器械的,立时压制了来自城头的箭雨。

    攻防战迅速激烈,一方誓要杀进宫内,从叛军手中救出太子和陛下,一方则以为对方果然叛变,否则怎敢攻打皇宫?

    一时间,到处是“叮咚”不绝的箭触铁盾声,以及“咄咄”入肉,滋滋飙血,且伴着凄厉惨叫的嚎叫声,但更多的则是震天慑人的喊杀声。

    风萧萧和石之轩正处在皇宫边角城楼上,并肩负手,静静观望着玄武门的刀光与剑影、厮杀与嘶喊,不由相视一笑。

    风萧萧微笑道:“是时候让人给李建成一箭了,好歹是位太子,总要给他的痛快的。”

    石之轩慢悠悠的道:“接下来只需让李世民现身接受众人山呼万岁,便可平息此乱,然后不知从哪射来一支冷箭……可惜他虽有皇帝运,却没帝王福。”

    风萧萧心内生警,不动身的往他瞟了一眼,心道:“青璇说得不错,她这爹我这岳父,从来不能容忍完美的结果,他总要将什么亲自捧到至高的巅峰,然后在那一刻又亲手毁灭掉,我可要小心了,千万别被他也这么捧上一把。”

    ……

    石青璇俏立北窗,默默地遥观夜色中皇城方向的火光冲天,映得夜空似乎滴血,映得月儿似乎通红。

    风萧萧现身于后,温柔地握上她下垂、抖颤且冰冷的玉手。

    石青璇微微垂首,回身倚到他怀里,用力抱紧他,低喃道:“不要抱歉,你肯回来就好。”

    风萧萧的心情不禁激动起来,双手将怀中的玉人箍紧。

    石青璇闭着美目,咬着下唇,好一会樱唇轻吐道:“秀芳姐也没有怪你,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风萧萧默默点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相依相拥,不知不觉中,渐渐火热起来,不知不觉中,翻滚上榻……

    不知不觉中,房门忽然开了,尚秀芳秀目赤红,玉面潮羞,浑身娇弱无力,跌跌撞撞的扑到床边。

    风萧萧大吃一惊,又不免涌起羞愧之意,石青璇更是羞得将螓首深埋入被,哪知尚秀芳俏目内正喷着无可遏制的情/火,带着喷香诱人的气息,突然抱了上来。

    风萧萧自是莫名其妙,但只伸手在她娇躯上稍一摸索,便不禁讶道:“这皮裤……不是在雪儿手里吗?怎么你给穿上了……”

    这玩意儿简直是女人的克星,寻常穿戴便足能让任何女人失去矜持,何况他和石青璇弄出的动静其实不小,尚秀芳还穿着这玩意儿听着墙角,换成谁都受不了的……

    尚秀芳脸蛋烫热之极,一双美眸中流露出的绵绵情意和更多的羞意,足能将任何男人生生看化了,她咬着唇使劲摇摇头,低喘道:“我……我在箱子里看见了,觉得好看嘛!谁……谁知,一穿上就……就锁住了……”

    风萧萧听得一阵无语,暗忖尚秀芳好歹出身风尘,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惯猪跑,怎能瞧不出这裤子是做什么用的?

    八成是听他和石青璇的动静,听得春/情难抑,便想自己解决,谁知这件皮裤其实另有玄机,穿上容易,脱下就难了……也难怪她会羞成这副摸样,但也可见这件皮裤的厉害,竟能让她如此忍受不住,放下所有矜持找来……

    尚秀芳都快哭了,搂着他的胳臂使劲摇道:“人家真……真受不住了,你……你快打开它……”

    风萧萧苦笑道:“雪儿没留下钥匙吗?这玩意儿不知什么皮硝制的,没有钥匙,就算拿着神兵也削不开……雪儿正在忙呢!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其实以他的功力,真要下狠心撕毁,没可能弄不开。

    不过,见着两女如今这般诱人之极的勾魂模样,他自是心潮澎湃,几喷鼻血,绝没可能说实话的。

    尤其想到方才晚宴上两女琴箫齐奏时倾国倾城的绝色风姿,那素手拨琴,红唇弄箫,引得所有人都如痴如醉的绝艳画面,风萧萧已忍不住望向尚秀芳的手和石青璇的口,这一瞥之下,他简直连七魂六魄都快**的散了,自不免浮想联翩。

    然后,一一付诸实现……真是极尽荒唐的一夜,不管是于长安,还是于此院……(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天上掉下个商妹妹 (已发) (四千字)

    不管是否心甘情愿,上下同心,宋阀终在沈落雁设计下出兵江北,顿时天下为之震惊!消息所传过之处,不论大小势力,皆屏息观望。

    一时间,中原大地竟平息下多年从未平息过一刻的战乱与纷争,全在等待李阀的反应,以及双方大战的那一刻。

    恰在其时,风后横空出世,邪帝仗之脱困,道门退避三舍,佛门惨败长安,直至域外大宗师“武尊”毕玄不敌风后,战死李唐皇宫!

    震撼的消息如一**巨浪般传遍天下,无人闻之能不瞠目结舌,无法置信,喜者大喜,悲者大悲!更有恼悔者不计其数,尤以宋智最甚!

    宋智本以为邪帝风萧萧必会在倾巢而出的佛道二门围攻下战死长安,到时任凭沈落雁智计百出,也无威望实力统筹全局,只能仍凭宋家以威压之,分而化之,个个击破。

    如今风萧萧一朝翻身,宋智才发现宋家亏了血本,当初正因主和派不愿全支持,以致他只能由沈落雁来提供补给,不得不答应下不少极为苛刻的条件。

    宋阀大军如今一渡过长江天险,就等若开弓射出了箭,再无回头的余地,宋家山城这时就算想将物资补给送上来,都得看沈落雁同不同意了。

    因为他宋家大军在前猛攻不假,沈落雁却依着谈好的条件,以保障物资运送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跟在后面接收数处要津,牢牢掌控大军北上途中的水陆运输,等若死死掐住了宋家大军的补给命脉。

    尤其沈落雁毒辣之极,精算极准,搞得前线大军绝超不过三日存粮,若她狠心把粮道一断,前有强敌,后无补给,别说十几万大军,就算几百万大军也得全军覆没!

    最为关键是邪帝风后的存在,更是一柄将斩未斩之利剑!梵清惠和两位圣僧,以及毕玄的战死,足能让任何人胆寒心惊,颈后发凉,宋智自难免投鼠忌器就算深愤之极,终也不敢真弄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沈落雁乃是名副其实的蛇蝎美人儿,这种大权在握,压得人家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她不趁火打劫才真是见鬼了。于明里便在宋阀内肆无忌惮的安插、培植心腹势力,暗里的收买、用间更是她的老本行,简直忙得日夜轮转,一刻不停。

    宋智万没想到自己宋家打生打死,获利最大的却是以沈落雁为首的一干依附势力。

    不过在大体上,宋阀的势力仍旧急剧膨胀,整个江南一地,除了几大势力仍旧观望外,其余占一城一池乃至一乡的地方豪强无不闻风归附。

    区区月余,宋阀便占足了半壁江山,真正演化成与李阀南北全线对抗的局面,而非只是寥寥几处沿江的僵持。

    接下来的近况更是风云突变,就在宋阀大军抵临关中的要命时刻,李阀竟然发生严重内乱!

    正是玄武门之变!

    此剧变中,太子李建成的长林军和秦王李世民的天策府各率部激战于玄武门,但两人皆非胜家,李建成当场战死,李世民亦在平息紊乱局势后刚一现身,便被一支冷箭暗杀身亡。

    李渊两子俱亡,唯剩齐王李元吉一人!

    外有大敌临头,内关李阀稳定,这时再去追究太子和秦王究竟是谁在谋反已经无关紧要。

    局势至此大厦将倾的时刻,都城长安都已是人心浮动,遑论外省地方?

    李渊无计可施下,只能急派齐王元吉去镇守雄关,他自己却因气急攻心,从而一病不起……魔门好不容易才能通盘控制他这个皇帝,自然不愿纵虎归山。

    无法会见臣下的皇帝,其权威已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虽然这种情况实在没可能维持太久,因为魔门在后宫的势力再大,也没可能完全瞒天过海,真的一手遮天,但他们也无需维持太久……

    只要宋阀能够顺利攻入关中,李阀治下怕不是处处临阵倒戈,人人闻风归附,那时李渊个人的意志已经无关紧要。

    李阀最后一口气,完全吊在了李元吉的身上,除非他能据雄关败退宋阀大军,否则就算神仙下凡,也无法为李阀续命。

    不过此次玄武门剧变,乃是风萧萧和石之轩两人携手定谋,端得是赶尽杀绝,未留一丝余地。

    括齐王李元吉在内,李渊和他三个儿子全落入魔门布好的罗网,生死自由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皆是身不由己,就像几个线牵的木偶,在别人的操控下,照别人的心思,依次上台,然后黯然谢幕。

    实际上,若非担心诺大的李阀轰然崩塌后,闹得四分五裂,地方各自为政,大将拥兵自重,使宋阀徒增收复的难度,当夜玄武门之变时,不单李建成和李世民活不成,李渊和李元吉也休想看到第二日的太阳。

    ……

    沈落雁这夜会完最后一波秘客,正打算梳妆休息,小憩片刻待天明,突感颈后汗毛倒立,不动声色的依旧褪衣解发,如照常一般来至榻侧,忽将手拎的外衫裹住被褥,抬手掷向窗口,她人却往相反的门口扑去。

    不由得沈落雁不心慌意乱,全因她身份不比以往,周遭保护她的高手不计其数,尤其金环真和独孤凤都分居隔壁,来敌居然还能顺利潜至窗前,只可能是内鬼通外神。

    而人家既然敢来,说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有极大的把握行刺成功,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不去指望两大高手来救,先自己逃走再说。

    但让沈落雁绝望的是,她还没来得及推门,屋门便无风自开,门外显出一道人影。

    外间云遮月,视线昏暗,看不清容貌,但仍可瞧出模糊的人影线条,是个窈窕至极的女人!

    沈落雁反应极快,娇叱一声,护身的长金簪立刻做流云飞刺,金芒乍起,流转无方,近身肉搏,每招都凶险无比。

    她武功绝不算低,一手“夺命簪”乃家传绝学,名列江湖的“奇功绝艺榜”,平时从来都秘而不用,今番形势紧急,才指望仗此绝技脱困。

    没想到来人武功高极,从容不迫的随手接招,看起来甚是娇滴滴的柔弱无力,沈落雁却拼得香汗淋漓,忽然后撤,低喝道:“来人可是阴癸派的婠婠小姐?”

    她身后传来婠婠的甜美声音道:“妾身婠婠,见过沈军师。清儿师妹,来向沈军师行礼。”

    沈落雁芳心剧震。

    不过眨眼功夫,她又因遭遇袭击,注意力早提升至最高,根本没听见窗户开启声,婠婠是怎么进到房里的?

    白清儿忽然探手拈住沈落雁的金簪,握在白皙的纤掌内,高捧至眉平,柔声道:“清儿见过沈军师。”

    她声音软糯,神态乖巧可人,动作恭敬,但究其行为,怎么看怎么像是下马威。

    沈落雁智计过人,当然心知肚明,却只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金簪,回身道:“难怪金环真和独孤凤都没反应,原来是婠婠小姐大驾光临,她们自然不敢阻拦。”

    婠婠还是白衣赤足,容颜身姿皆在昏黄的烛光下朦胧至迷醉的美,透着带着神秘意味的奇诡奇艳,闻言道:“沈军师千万莫埋怨两位姊妹,婠儿带着邪帝手信,她们敢不从命?当然邪帝也给你准备了一封。”

    沈落雁听得精神一震,娇躯却不免有些发软,握金簪的手有些用力而发白,道:“邪帝既来手信给落雁,可说明长安事毕?邪帝又打算何时南行?”

    由不得她连站都快站不稳了,这些日子她看似风光无限,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实则如奔行于危崖边,整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彻夜难眠。

    皆因沈落雁的权威完全由风萧萧而来,一旦风萧萧有个三长两短,看似唯她马首是瞻的各家势力肯定立刻翻脸。

    而她这段时间内施计太过阴狠阴毒,为达目的,根本无所不用其极,手上沾染冤魂无数,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真要失去风萧萧的护持,她怕是想好生生的死都难了。

    尤其当日风萧萧被佛道二门围攻的消息传来后,她甚至连毒药都备到了嘴里,打算一有不对劲,就立刻咬牙自杀,总比日后想死都死不成要好得多得多。

    婠婠递出信笺,柔声叹道:“长安形势信上有写,沈军师一看即知。至于邪帝何时南行……嘻嘻,你莫非还不知侯希白的名号换了人?”

    “侯希白……多情公子?”沈落雁美丽的脸上显出略微怪异的神情,美目眨了两眨,心下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启唇问道:“换成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邪帝他人家。”婠婠举袖掩囗娇笑道:“他老人家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称多情大公子,日日拥数美在怀,只怕快活的连天时都忘了,怎还顾得上南下,更顾不上你我两个小女子。”

    她笑盈盈的语气里,不但蕴含少许幽怨的味道,更有着别样的意味,沈落雁听自己也被她稍带进去,不免俏脸微红,低头拆信,借此避而不理。

    展信一观后,未几,沈落雁面色陡变,俏脸上各种表情交替轮转,远观近看解释动人之极,好半晌才抬起头,满目不可思议的道:“李阀内乱?二子皆亡?”

    虽然风萧萧来信通篇没有写上他在中间做了什么,只轻描淡写的写了长安如今的形势,不过李阀居然内乱成这种无可挽回的境地,沈落雁自然知道只可能是风萧萧做的的手脚。

    只是这结果也实在太惊人了,绝非武功高、杀人多就能做到的,背地里不知道蕴含了多少谋划定计,方能让李阀自己和自己打起来,并且打了个两败俱伤。

    见沈落雁不能置信的询问,婠婠嘴角逸出一丝笑意,轻轻道:“这个情况宋家目前还不知晓,沈军师这么聪明,当知道怎么利用。”

    沈落雁微微低头,陷入沉思。

    婠婠香肩微耸,似是漫不经意的道:“信的后半部分,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沈军师不继续看嘛?”

    沈落雁顿时回神,捧信细看,这一看之下,额上冷汗便流了下来,呼吸急促玉面一时涨红,俏目芒光乱闪,半晌都没能回过神。

    她几乎知道风萧萧的全盘布局,早就对他的目的有所猜测,但到真正瞧明白的时候,仍不心惊风萧萧的胆大包天,也心惊他的离经叛道,更心惊这个计划看起来居然很有成功的机会。

    同时她也难免心潮澎湃,因为风萧萧的计划,不单能使她实现毕生的梦想,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婠婠含笑道:“往后婠儿和清儿就在沈军师麾下听令了,不知给我们准备个什么身份呢?”

    沈落雁从激动的遐思中回神,深吸口气,恢复一贯的冷静与智慧,缓缓道:“飞马牧场。”

    婠婠甜甜笑道:“商场主会愿意吗?”

    “她若不愿意,就得自己嫁给宋师道。”

    沈落雁淡淡道:“以落雁观之,她早芳心有属,绝难心甘情愿,可她身上又背负着整个飞马牧场,以及其内各族的利益荣辱,所以最后不管她愿不愿意,也只能用自己去和宋阀联姻……若多个妹妹,或许能遂她两全其美之意。”

    婠婠笑容更甜、更动人,娇笑道:“商场主多个妹妹不是难事,难处在人人皆知尚秀珣乃是独女。”

    沈落雁不动声色的道:“如果是私生女呢?众人讳言也属正常。”

    婠婠笑得越发楚楚动人,其实心内颇有些失望。私生女的身份见不得人,少有人知也属常事,的确是个掩饰身份的好办法,但私生女的地位实在太低,根本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阴癸派能轻易弄出大把类似的身份,她何必来找沈落雁?

    沈落雁也甜甜的笑了,笑容异常妩媚娇娆,道:“落雁曾听邪帝他老人家说过,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鲁大师晚年恰好居住在牧场内避难,或许能与商场主的娘亲有过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也为未可知……”

    婠婠美目登时一亮,私生女的地位实在不高,但鲁妙子的私生女地位可就大不相同了。如此既可解释这个身份不为人知的原因,更让人没法深究,还可拥有足够的分量代表飞马牧场与宋阀联姻。

    唯一的关隘,只在于怎么说服尚秀珣,让她心甘情愿的承认自己的娘亲偷了人……

    沈落雁和婠婠所想显然不尽相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不是还有位多情大公子吗!”(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无可预测的邪王 (四千字)

    尚在长安的风萧萧并不知自己被婠婠和沈落雁惦记上,他这会儿还为好多事头疼不已。

    比如眼前的石之轩……

    实话实说,魔门之所以半月前能轻易控制李渊父子,进而掀起玄武门之变,除了来自石之轩的鼎力支持外,佛门的贡献也绝不可小觑。

    他们的贡献并非在于做了什么,而在于他们什么都没做……

    正因为佛门出乎预料的袖手旁观,李渊才会连一丁点反应都不及做出,魔门也才能一帆风顺的将李阀弄得一塌糊涂,不然就算大事能成,期间也必会生出波澜。

    毕竟佛门的势力绝不是盖得,否则也没可能生生压制魔门这么多年,哪怕被风萧萧伤到的筋骨,枝蔓根系却未曾大损,面对魔门的诡谋,怎可能事前毫无察觉,事后无还手之力?

    之前为防备佛门出手捣乱,风萧萧和石之轩都备下多处后手,然后以杀鸡用牛刀之势挥砍,岂知竟完全砍了个空。

    当时风萧萧百思不得其解,但眼看大事抵定,仙佛下凡也没法挽回局势,心中已安,又热切挂念着石青璇和尚秀芳,怕她俩心生不悦,便心急火燎的跑来安慰佳人,阴差阳错下,算是极尽香/艳,一夜的旖旎滋味,根本不足为外人道也。

    他更因完全松弛了心神,竟没发现师妃暄夤夜寻来。

    就算以师妃暄仙子般不染红尘的无上定力,也不免听得心旌神摇,面臊耳赤,但她却身负重任在身,无论如何要与风萧萧尽快会面商谈,只得一直候在门外整晚,心中的滋味,自是复杂莫明,非言辞所能尽述。

    岂知当真红颜蚀骨,祸水**,风萧萧一经放纵起来,居然没个头了,胡天胡地到日上三竿,还没发现正有个可怜的人儿幽怨的等在门外。

    发现自己傻等之下,风萧萧非但没有偃旗息鼓,反而越发的荒/**无度,更没节制起来,师妃暄终于忍无可忍,装成刚来的模样,弄出了些动静

    风萧萧这才从蚀骨**的红粉翻浪中惊醒,见当下拥合两女的***情形,也不禁满头冷汗,深觉尴尬,自不敢师妃暄进来看见,赶紧裹上衣衫出门。

    他一夜放浪形骸,脸上身上留下太多古怪的痕迹,匆匆下自然没曾注意,全给师妃暄瞧在眼里,仙子终也是凡人,一颗平静的新湖下面,也藏着小女儿家的心思暗涌,只是一向深埋湖底罢了,此时终也不免以含着嗔怨的语气说明来意。

    风萧萧听她竟是前来投降,本还迷糊的脑袋登时清醒过来。

    师妃暄本人早被他生吞入肚,仙心情迷,何须再来投降一遍?这时自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佛门和慈航静斋。

    风萧萧恍然开悟,原来李阀已遭佛门抛弃,难怪输得毫无抗力,实在垮得不冤。

    他对佛门会投降丝毫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佛门居然投降的这般爽快。

    佛门真要全然无私,像他们自己说的那般悲天悯人,还义无反顾,就没可能延绵几千年而不断绝,早被无数次的改朝换代给泯灭在历史里了,君不见世道最乱的蒙元时期,佛门不照样存活得好好的。

    其实论起做缩头乌龟,还真没几个教派能忍得过佛门,归根结底,还是存活为上,若不能传承下去,什么教义,什么理念,全是白搭。

    所以大势所趋下,佛门投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除非真想被连根拔起。

    师妃暄在这种情况下,就成了最好的代言人,起码风萧萧不会连面都不见,就将她赶走。

    风萧萧虽是魔门邪帝,却从不真将自己当做魔门中人,也不希望此后魔门一家独大,因为魔门的理念的确太过偏激,难容于世,绝不能少了钳制,否则天下非乱套不可,所以他并不希望佛门从此一蹶不振,甚或至被连根拔起。

    不过兹事体大,就算风萧萧同意,魔门上下也绝不肯放过这个一举打倒千年宿敌的大好机会。

    风萧萧还指望着魔门麾下的任他摆布,全投往宋阀,尤其担心东/突厥会趁势南下,风萧萧正希望为魔门所控制的“鹰扬双将”去给突厥人挖坑掘墓,自然不想这时逆众魔心意而动。

    所谓“鹰扬双将”,是指北疆鹰扬派的梁师都和刘武周,这两人隋末便即起兵,早投靠东/突厥,还分别被封为大度毗伽可汗和定扬可汗,麾下地盘北连突厥,南接中原,可谓是中原与突厥间的缓冲地带,曾一度奉颉利大汗之命进迫太原,深受突厥人的信任。

    其实梁师都和刘武周根本是魔门中人,属魔帅赵德言一系,风萧萧当然指挥不动,不过石之轩却能让他们言听计从。

    一旦东/突厥大军大举南下,必定要向梁师都和刘武周借道借兵,只要两人适时反水,前有雄关,后无退路,粮草断绝,就算来上几十万精骑,也非得全灭在中原不可,至不济也能让突厥人无功而返一次。

    这也是风萧萧敢这么大胆,看似不计后果,掀起玄武门之变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就算所有失策,将关中搅得一团乱麻,他也有把握拖延突厥进兵的时间,直到中原有能力反击。

    有以上种种原因,就算风萧萧想压着魔门,容纳佛门,也得魔门高层一致同意,其他人还好说,有风雪压着,有风萧萧镇着,有生死符威胁着,一时还翻不了天,关键是石之轩……

    风萧萧踌躇半晌,终不能给师妃暄一个肯定的答案,只得给了个似似而非的保证,只答应暂时不会清洗佛门。

    这个结果淡然无法让师妃暄满意,于是她干脆也住进了上林苑。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石青璇和师妃暄彼此间还极不对付,风萧萧自是头都快炸了,齐人之福什么的简直妄想,他找个借口就溜了,根本没再敢回来。

    期间半月,风萧萧总算将长安的首尾处理完毕,例如生压着寇仲和徐子陵,让他们只能黯然离开,虽带走了杨公宝藏和香贵的性命,却也始终没能将香家连根拔起。

    更重要的是安排魔门的重心大幅南移,尤以婠婠和白清儿的安排更是重中之重,且不容有失,除了向两女面授机宜外,还施压魔门各派,必须对她们给予鼎力支持。

    最后,也是让风萧萧最头痛的人,便是眼前的石之轩。

    石之轩实在太厉害了,你根本想不透他厉害的手段之上,还能有多厉害,关键是你虽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却总在不知不觉中倚靠他的手段,因为他给出的路,总是你所能选择的最好走,且只能走的路。

    例如玄武门之变前的长孙无忌,以及现在的鹰扬双将。

    石之轩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关键的地方,看似轻描淡写的掺和一手,给予你无可或缺的帮助。

    但只要换个思路,就能让风萧萧不寒而栗,因为这岂非正说明石之轩正无声无息的影响着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跟随着石之轩的思路,甚至还难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任旧以为是自己在掌总一切。

    或许这只是种假象,或许石之轩正希望他有如此感觉,就像当年的杨广一样……不知不觉中,在自己最鼎盛的时候,直接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坑里。

    石之轩似乎瞧出风萧萧眼中隐藏的警惕与怀疑,唇角飘出一丝充满苦涩和苍凉的笑意道:“我的确曾试图把你毁掉,也毁掉青璇,更毁掉我自己。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不知从何时开始,天下再非宋缺、宁道奇、李渊又或我石之轩的天下,而是你和风雪的天下。”

    风萧萧半信半疑的瞪着他,虽然无论从语气、神情,乃至感觉上,都觉得石之轩这番话像是发自肺腑,真诚无比,但风萧萧就是不敢信他,更不相信这一代邪王会真的心灰意冷,还如此伤春悲秋。

    石之轩忽然神采大变,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双目射出思索和缅怀的神色,道:“自我随师尊习艺,我一直梦想尝尝坐上龙椅的滋味,并朝这方向努力奋斗。但那日我亲手引爆火器,要炸死青璇的时候,我忽然涌起万念俱灰、一切皆空的感觉,我石之轩的所有妄念、追求,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风萧萧沉默不语。

    石之轩目光慈祥且柔和重新望向他,柔声道:“你只要好好待青璇,我已心满意足。”

    风萧萧眸中精光一闪,道:“如此说来,邪王是不反对放过佛门一马了?”

    石之轩微笑着合十道:“非性性有圆觉性,循诸性起无取证,实相无无无无,幻化现灭无证者;如来寂灭随顺得,实无寂灭寂灭者;一切障碍究竟觉,得念失念皆解脱。”

    风萧萧听他诵经,突有所悟,眼前这家伙不单是魔门邪王,且是位佛门圣僧,是真正的精通佛法,不然也不可能再佛法昌盛的长安混成大德圣僧,还没让任何人心生怀疑,说不定真对佛门留有几分香火情。

    “道穷则变,变则通。”

    石之轩柔声道:“花间乃生之巅,补天是死之极,佛家讲清净无为,圣门则专走极端。我能将花间与补天两种有若南辕北辙的思想哲论,合而为一衍成不死印法,死生交换互替,还多亏三论宗嘉祥大师和禅宗四祖的佛家秘技,又怎么对两位圣僧的道统斩尽杀绝?”

    风萧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那看不出一丝邪恶,唯剩慈祥柔和的双瞳,缓缓道:“听起来情真意切,我想不信都不行了。”

    石之轩听他语带嘲讽,哑然失笑道:“我同意放过佛门,你不信,我若不同意放过佛门,你是否就该满意了?”

    风萧萧顿时语塞。

    石之轩微笑道:“不管你信不与信,都只能选择相信,既然结果无差,又何须深究?”

    这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风萧萧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不过他的城府之深,绝不会比石之轩差上多少,同样微笑道:“是我执念了,既然邪王不反对,关于佛门,我会自行斟酌。”

    石之轩轻叹道:“你直到现在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岳父大人吗?”

    风萧萧淡淡道:“还是那句话,只要青璇认你,我岂有不认之理?”

    石之轩道:“小青璇早已叫我做爹,你不会不知道。”

    风萧萧瞟他一眼,道:“叫你一声爹和真心认你这个父亲并非一码事。”

    石之轩长叹口气,霎时去无踪。

    风雪现出身来,瞧着他消失的方向,冷冷道:“定要找机会杀了他,以绝后患,他只要在世一日,就无法让人安心。”

    风萧萧苦笑道:“我何尝不想,但他根本不会给你我这个机会。你信不信,到鹰扬双将再无作用的时候,他定会亮出另一张底牌,让我不能动他,也不敢动他,亦如现在。”

    “他的底牌会是什么呢?”风雪俏脸上显出忧色,道:“雪儿近来心绪越发紊乱,只怕离那个……日子不远了,到时只怕会拖累于你,更让石之轩有可趁之机。”

    “没十足的把握,石之轩绝不会笨到对咱们出手,其实无虞。”风萧萧皱眉沉吟道:“我只是怀疑他和婠婠达成了什么私下协议。我想利用婠婠对宋阀鸠占鹊巢,或许石之轩想利用婠婠对我也来个鸠占鹊巢。”

    风雪眸中溢出寒意,道:“她敢!”

    风萧萧又苦笑道:“相信你我都在时,他俩未必敢,但真到你我撒手之后,就很难说了。其实我并不怕他们两人携手,毕竟石之轩智计超人,不能不服,婠婠有他帮衬,可谓是如虎添翼,定当无往不利。”

    风雪讶道:“那你在害怕什么?”

    风萧萧眸光凝聚,诡芒似电闪山,幽幽的道:“我是在害怕依石之轩那个自我毁灭的性子,他或许会在婠婠大功告成的时候,再亲手毁掉这一切。”

    风雪沉默一阵,往他怀里靠去,脸颊蹭着他的胸口,闭眼道:“如果真到那一天,又真能选择留下或离开,雪儿便留下来帮你看着他们好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风雨飘摇

    李渊二子俱亡,李唐风雨飘摇,本来的锦绣长安不免显得颜色黯淡,不过什么时候都有走马章台的贵胄富豪、世家子弟依旧在寻花问柳,斗鸡走马,尤其还有不少达官贵族深觉大厦将倾,有今没明,更是变得骄奢**逸,醉生梦死。

    白日里市井间的萧条,掩不住日落后的灯红酒绿,尤其在夜生活最为繁华的平康里,赌场青楼竟是夜夜爆满,大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难来明日当的放纵。

    香家却不敢在这种时候继续招惹风雨,除了一些酒楼饭馆外,其他例如青楼赌馆这类招风的场所,全都停业,尤其是六福赌馆的关张,使得比邻的明堂窝生意更加火爆,甚至还比寻常光景时更好上一些。

    长安虽乱,香贵虽死,但池生春稍显心安,毕竟寇徐已被魔门逼走,虽然香家在银钱上损失惨重,可于大体上无损,买卖也算是勉强维持下来,只待风头一过,便可继续开启。

    可惜池生春并不清楚,其实香家危机远没过去,惦记着找他们算账的人,绝不止是寇仲和徐子陵……这两小子其实与香家本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一是处于义愤,二也是为朋友出头,比如雷九指,比如纪倩等等。

    香家经营多年,罪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怎会因寇仲和徐子陵的离开,就没了报仇人呢?寇徐二人顶多算是大伙儿默认的领头人罢了,不论在与不在,血海深仇总还是有人要报的,若不把香家连根拔起,不知多少人会一辈子无法心安。

    李阀濒临完蛋,池生春再没什么太大的指望,却也无甚气馁,毕竟香玉山仍在南方经营,他俩兄弟只要不是一齐完蛋,香家就垮不了,何况魔门也不允许他们垮掉。

    如此一想,他反而彻底放开了,以往敢想不敢做的事,也大着胆子想干上一场,毕竟李阀已日薄西山,他香家却靠着魔门这条正扬帆起航的大船,日后前途还无可限量。

    于是来到明堂窝。

    对妩媚迷人的胡小仙,池生春垂涎已久,更被迷得神魂颠倒,早想收入私房,任他肆意宠幸。

    一旦李唐崩溃,长安易主,“大仙”胡佛想要继续经营,保持地位,甚至苟全性命,非得重新找个靠山倚靠不可,池生春岂非正可投其所愿?胡小仙自然也别无选择,只能向他笑颜献媚,取悦讨好。

    光只想象那种香艳情形,就已让池生春色/心大起。

    暗室之下,胡佛终于松口,让池生春以六福赌馆为订,许以婚约。

    他毕竟是盛名赌坛的“大仙”,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惯常只有他蒙人,没有人能蒙他,完婚还要待香家替他撮合上宋阀的门路再说。其实他本就有心与池生春合作发展赌业,如今见大占便宜,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究竟最后是六福赌馆吞并明堂窝,还是明堂窝吞并六福赌馆,还要日后再各凭手段,就算不成,他也能白赚个六福赌馆,绝不算亏。

    可惜胡佛再精明,也料不到池生春背后还有个香家,更料不到香家背后还有魔门撑腰,否则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池生春打这种算盘、占这种便宜。与虎谋皮,能有好下场么?只怕最后不但赔了女儿、赔了身家,连性命也保不住。

    不过无论以后怎样,现在的池生春都算是胡家的半个女婿了,也就整日混在明堂窝里,陪着他那艳光四射的未婚妻,在赌场里打转,他赌瘾又大,时不时的亲自下场赌上几把,且又大又狠,还把把能赢。

    这日,他正赢在兴头上,忽然连输三把,以他的赌技,输一把算是不经意,输两把还能算是手误,连输三把就很有猫腻了。

    “又遇见对头了?”池生春心中猛地一抽,不动声色的往大厅角落使了个眼色,那边有个劲装汉子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迅速离去。

    无怪池生春如此草木皆兵,之前寇徐二人便伙同雷九指给他玩了这么一手,让他当场下不来台,更连赢多日,最后生生逼得他父亲香贵亲自出马,才致最后的一败涂地,怎能不让他立刻警醒?

    与他对赌这人就算坐着,也显得极为高瘦,眉长眼长鼻也长,长脸还生得两片薄唇,予人一种孤高冷傲的感觉,明明只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却饱含一种饱历沧桑的苍老味道。左腰配剑,竟也长的令人印象尤其深刻。

    他正伸着同样长长的胳臂,以修长洁净好似女人的手指,指着身前摞成小山般的筹码,神情严峻而不客气的道:“全压上!”惹得胡小仙一对眼珠溜溜在他身上打转,美目亮了起来。同桌赌客见豪客来临,赌注大涨,跟着起哄。

    池生春却胆颤心惊,因为这句话他实在太熟了,之前雷九指就说了不下几百遍,差点把他赌到倾家荡产,直接逼出了他的父亲香贵。

    不过池生春总算非凡之辈,既上过一次当,还能上第二次当不成?

    当即推桌起身,作洒然状笑道:“兄台手气正旺,小弟甘拜下风。”同时目光在那人身边打转,想找出雷九指藏身何处,也只有雷九指的赌技,才能稳压他一头。

    同桌赌客见池生春居然没胆跟注,自然发出嘘声,倒也有识得他身份的人大觉异常,这实在不像六福赌场老板以往的脾性,不由高看那高瘦剑客一眼。

    胡小仙掩嘴笑道:“蝶公子真好兴致,池大爷不敢陪你玩,奴家陪你好了。”探出纤指,就想加注筹码。

    她笑起来实在狐媚迷人,美眸秋水盈盈,一只玉手又那么皓白,登时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不乏有人流出口水。

    池生春同样瞧得心神**,恨不能将这只纤手捉住揉磨,暗骂道:“当老子面就敢抛媚眼惑人,等下我就把你这骚/蹄子给办了,当你尝过老子的滋味后,就知道自己前半生全白活了。”

    如今风头甚紧,他并不想太过分得罪胡佛,又搅起风雨引人瞩目,不过胡小仙实在是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池生春本就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却天天和胡小仙厮混一起,偏偏这美人儿还滑不留手,顶多让你浅尝辄止,却根本无法深入,他早被撩拨得**沸腾,欲罢不能,终于把持不住。

    不光是他,一桌子赌客都被胡小仙展露的风情迷得七晕八素,唯有那蝶公子连眼珠子都没转动,仍旧盯在池生春的脸上,冷冷道:“池大爷?你果然是池生春!”

    他不认识我?池生春登时立刻回神,心道:“蝶公子?阴显鹤?莫非就是那个东北新近崛起的用剑高手,听说他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却性情孤僻,一向独来独往,怎会来对付我?”

    但不及他细想,阴显鹤已经持剑在手,寒芒作闪,迅疾刺向池生春的咽喉要害,尽显其毒辣本色,一经确认身份,竟是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拔剑杀人。

    池生春口目大睁,似乎被这气势惊人的一剑给彻底吓呆,但只要从后看他,就可看见他的手已不知不觉放到胡小仙背后,这会儿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小命在上,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胡小仙挡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捉奸在床

    阴显鹤形貌孤高冷酷,目光无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但见着香玉山欲以胡小仙挡剑的小动作,他疾去的剑势居然缓了一缓。

    就在此时,人影一闪,黑衣罩身的杨虚彦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蒙面黑巾下露出的双眼内厉芒一闪,黝黑细长的剑身未带起一丝气势,毒蛇般缠向阴显鹤的后劲。

    他不论行动还是出剑,都是难以形容的诡异,明明疾似闪电,却偏偏连丁点风响都发出,寻常人等只觉得黑影模模糊糊闪过,但也仅此而已,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阴显鹤也不例外,但他身经百战,从池生春望来奇异的目光中发觉一丝不妥,胡小仙正对着他,不但将他缓剑的行为瞧得清清楚楚,也将他背后的杨虚彦瞧得清清楚楚,眼珠溜溜一转,美目似有意似无意的瞪着杨虚彦,掩嘴娇呼。

    阴显鹤毕竟是闯荡多年的高手,见状心知不妙,立时顺着她的目光回剑格挡。

    双剑交击,如观默剧,竟没发出一丁点声音,但阴显鹤浑身巨震,长剑脱手,竟是毫无抗力的一触即飞。

    见此一幕,赌桌上一个作富商打扮中年人瞧得目瞪口呆。

    他本以为以阴显鹤的剑法武功,刺杀成功的把握极大,说不定还能生擒香玉山,哪知“影子刺客”杨虚彦突然出现,而武功不低的阴显鹤居然一剑败北。

    但他精明过人,反应也快,咬牙叫道:“动手!”身体却往后退去。

    满场赌客都赌得热火朝天,并非全关注这边情况,闻呼喊声大半莫名其妙的往发声处瞧去。但也有小半人见到有强人打斗,还有人呼喊,立时知道出了乱子,登时抱头逃窜,奔向大门,倒也造成了不小的骚乱。

    池生春在第一时间就望向那个腆着肚子的中年人,心下咯噔一响,暗道:“果然是雷九指!”突然出手,钳住他的手腕。

    杨虚彦却大吃一惊,暗呼:“上当了,有埋伏!”再顾不上一剑结果阴显鹤,身形窜动,如惊弓之鸟般霎时不见,深得一击不中,便即远遁的刺客精髓。

    “咄”的一响,阴显鹤被击飞的长剑深钉入房梁,他空着双手,踉跄落地,散碎目光忽然聚拢,怒道:“放开他。”口中流出血沫,显然受了内伤,一时无力救人,一个青衣小厮从人群内扑出来扶住他。

    除此之外,四周再无埋伏,显然雷九指那一声“住手”,纯是施以诈言,果然惊退了个性谨慎的杨虚彦。

    池生春武功不算高,不过对付一个雷九指还绰绰有余,伸手一抖,雷九指就仿佛散了全身的骨头,软绵绵的趴到了赌桌上。

    他见有人质在手,稍松口气,目光在阴显鹤和那青衣小厮脸上转了转,面色不由微变,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两位随在下来罢!”拖着雷九指缓缓往里走。

    那青衣小厮戴着顶帽子掖住青丝,面容也做了改扮,但池生春仔细瞧下,终发现熟悉的痕迹,心下早慌了神,却不能不故作镇定,他绝不能让这人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身份,否则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阴显鹤倏然挪步,拦到池生春的退路上,冷冷道:“休想走。”

    池生春稍一用劲,雷九指便发出一声压抑的**,神情痛苦,身体萎靡,。

    阴显鹤果然不敢乱动了,但也绝不肯让路,两人死瞪着僵持在一起。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满堂人的注意,现今时局混乱,众赌客不论身份高低,再没原来看热闹的心情和胆子,皆你推我搡的往外逃去。

    见状,胡小仙不由撅着小嘴,不满道:“你们这一闹,奴家生意都没法开了。”几人正紧张的对峙,谁都没去理她。

    诺大的明堂窝大堂很快就空旷下来。

    池生春额上渐渐流出冷汗,目光转到那青衣小厮脸上,干笑道:“倩姑娘于宫廷献舞,与两位大家同台,可谓是声名鹊起,何必非与小弟过不去?”

    他倒不怕阴显鹤,也不是真的害怕纪倩,而是害怕纪倩身后的人……

    纪倩和风萧萧的关系一直扑朔迷离,看似很亲密,又似很寻常,让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否则几个纪倩都不够他弄的。

    纪倩要真的是风萧萧的女人,随便招呼一声,他休想活到现在,在邪帝的眼里,他只怕比蚂蚁也强不了多少,随手就弄死了,若纪倩和风萧萧没有亲密关系,又为何数次帮她出头?

    纪倩见自己被池生春识破身份,俏脸一板,道:“你先放了雷先生,我今天就先饶过你。”

    胡小仙起身往她靠去,吃吃笑道:“原来是小倩,你这身装扮真好,奴家都没认出来。”

    “小仙姐!”纪倩后退一步,道:“此事与你无关,还是尽快离开,今日多有得罪,搅了小仙姐的生意,往后纪倩定会登门道歉。”

    胡小仙嫣然道:“那么见外干嘛!何况这里是明堂窝,小仙怎敢离开?”

    纪倩叹了口气,柔声劝道:“小仙姐,往日你我交情不算浅,纪倩不想拖累于你。”

    胡小仙刚想说话,门口忽然闯进来个英俊秀气的贵胄公子,一进门便怒气冲冲的道:“人呢?都死哪去了,本公……本公子这回要大赌特赌。”

    听得这人的声音,池生春、胡小仙和纪倩的面色皆是一变。

    池生春是恐惧,胡小仙是惊异,纪倩则是狂喜,她回头叫道:“公主……”竟是东溟小公主单婉晶。

    单婉晶粉脸上怒意稍减,目光倏然转来,狐疑的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她的脸上,不确定的问道:“倩儿?”

    纪倩急忙点头,一指池生春,哀求道:“求公主帮帮倩儿!”

    单婉晶美眸冷冷地向池生春和雷九指扫量几眼,突然拔出佩剑,踏前两步,脸寒如冰的以剑尖遥指,根本不问青红皂白的冷喝道:“放人,不然立刻宰了你。”

    池生春暗暗叫苦,若手上没了人质,他可未必打得过受伤的阴显鹤,可是他也不敢忤逆单婉晶,最后咬着牙道:“公主务请三思,今次还是两不相帮为好,免置身险地,邪……邪帝他老人家亲口答应放我香家一马的。”

    如今他只能寄望杨虚彦仍旧潜伏在旁,对于杨虚彦的心思,他可清楚的很,既然已将邪帝风萧萧得罪死了,杨虚彦自然不会放过单婉晶落单的机会,说不定只再撑一下,事情或有转机。

    池生春不提风萧萧还好,一听到“邪帝”二字,单婉晶一对秀目简直快喷出火来,显得尤为怒不可遏,冷笑道:“他要放你,我偏杀你,去死吧!”持剑纵跃。

    “婉晶……”风萧萧突然衣衫不整的冲入门来,扯住单婉晶的手,见她拉停,赔笑道:“我的好公主,你听我解释……”他一见大堂内的情形,腆着的笑脸渐渐散开,神情显得很有些尴尬。

    包括池生春在内,所有人瞧他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单婉晶胸口剧烈地起伏,俏脸上涨起艳丽的怒红,寒意森森的道:“解释什么?你和师大仙子莫非是在床上研修佛法吗?你……你还不松手!”

    她用力几下,没能挣脱,怒不可遏的跺了跺脚,然后一剑砍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四凤囚龙

    单婉晶一声怒喝,便即挥剑砍向风萧萧拉她的手,看上去竟像是毫不留情。

    风萧萧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手抓更紧,目光却显柔和的望着她

    剑锋倏然停在他手腕之上,锐利的刃芒毫无阻碍的削断几根汗毛。

    单婉晶面色青红不定,一双美眸射出复杂的光芒,握剑的手微有些颤抖,葱花般的指尖发白,显然用力甚过,整个人僵在那里。

    大堂内其他几人神情古怪,但都透出掩饰不住的震撼。

    单婉晶刚才那番话里的意思实在惊人。

    魔门邪帝居然和静斋仙子搅到了一起,还被东溟公主当场捉奸在床……任谁第一次听到这件事,都难免呆立当场,更难以置信。

    纪倩回神后自惭垂首,想起自己过去种种行为,羞赧难忍。

    她往日自负姿色艳名,若肯自荐枕席,天下那个男人能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谁知她尽管扯去矜持与骄傲,甚至愿意听凭摆布,风萧萧仍旧爱答不理,原来并非人家故作清高,是真的瞧不上她那点蒲柳之姿。

    她那萤火之光,又怎能与皓月争辉?且一轮比一轮明……

    胡小仙则俏目睁圆,双手掩嘴。

    那日也是在这明堂窝,弓辰春与可达志一言不合既开打,风萧萧惊鸿一瞥的露面,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

    能把名噪长安的弓辰春变作乖乖羊的男人,当然值得她注意与留心,后来多方探听,方知乃是威名赫赫的魔门邪帝,她当然心动不已,还想凭着自己的艳色和媚术,为明堂窝拉一个强援,如今却觉得底气很有些不足了。

    阴显鹤却联想到徐子陵与他告别时的黯淡神情,是那么的茫然和失落,孑然孤独,大失一贯淡薄无争的冷静气质,原来根结在这儿呢!不由替这位好兄弟惋惜。

    池生春则大感恐怖,暗忖自己听到这番见不得人的阴私,会不会被邪帝杀人灭口?

    他自是心生惧意,所以回神最快,哪里还顾得上雷九指,偷偷回溜走,但双腿不住打着颤,明明想逃得悄无声息,却一下子撞上了赌桌,一个踉跄便碰垮了摞成小山般的筹码,弄得“哗啦”一声。

    众人都被这一声吸引得目光转来。

    池生春本来英俊的脸上顿时挤满苦涩,再也不敢挪动分毫,真恨不得地上立马陷出个大坑,也好让他跳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唯有风萧萧根本不理他,任旧一直盯着单婉晶不放,柔声道:“咱们回家再说好吗?”

    当着外人的面,单婉晶也知失言,何况还被风萧萧握着自己的手,感到他掌心的热力传来,娇躯不免有些酥软,但一瞧见他脸上颈上乃至敞开的胸怀上多处吻痕,怒火又起,道:“回谁的家?上林苑吗?”口中虽凶,剑却垂下去了。

    风萧萧一见有门,哪还顾得上她语气不善,刚想再说上几句软话,面色突变,失声道:“不好,调虎离山!”拽着单婉晶往外狂奔。

    单婉晶被他拽得身不由己,却也顾不上生气,因为她也听见自对面上林苑传来的劲爆声,显然有人正在激烈剧斗。

    风萧萧拉着单婉晶匆忙回到上林苑深处独院,立时看到尚秀芳和石青璇肩并肩蜷缩在花丛旁,皆紧闭双目,面上泛着不正常艳红,呼吸急促,娇躯颤抖。

    师妃暄大失一贯的仙子风范,颇显狼狈,正一手撑着色空剑,半跪在两女中间,螓首低垂,同样面色艳红,呼吸急促,神色看起来似乎极为疲累,但细看又像极为亢奋。

    风萧萧大惊失色,忙松开单婉晶,飞掠入院。

    师妃暄听见响动,忙抬头望来,低呼道:“不要……进来。”可惜她话说的远没风萧萧动作快,已跃到她的身边,慌乱的问道:“妃喧……出什么事了?”

    师妃暄娇躯一软,色空剑落地,往他怀中倒去,颤声道:“毒……毒雾……是杨虚彦……”她似乎极力克制住了身体的颤动,话语也顺畅起来,道:“此雾似乎可渗透肌肤,屏息无用。”

    风萧萧心中更惊,这才发觉空气中弥漫着着淡淡的红雾,还带着一丝微弱的异香……这不是当初烈瑕给尚秀芳下得大明尊教的催(cuiqing)情秘药吗!

    当初听烈瑕说,这药可令贞女立刻变成**(**fu)妇,风萧萧曾亲身体验,绝对无半点虚假……

    风萧萧急忙转头叫道:“不要进来。”

    可惜单婉晶已经进来了,正一脸不悦的瞪着他抱师妃暄的手,俏脸罩着一层寒霜,显得怒意盎然,但她本霜白的脸色竟渐渐转红,身子晃了几晃,站立不稳,呼吸亦开始变得急促。

    尚秀芳毫无武功在身,已经无法抵挡毒雾侵袭,双手竟开始探入自己的衣裙之内,两条浑圆纤长的美/腿也跟着并拢,娇/喘道:“风郎……风郎,要我……”

    随着她的呓语,石青璇的身子也跟着蜷曲起来,居然将几乎从不离身的天竹箫抵到臀股处夹紧……同样低喘呢喃,柔媚的呼唤着“风郎”。

    风萧萧也感到怀中的师妃暄娇躯烫热起来,浑身散发的勾魂的醉人气息。

    单婉晶突然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往他身上扑倒,柔软坚挺的双/峰顶着他的肩膀,双手揽上他的颈子,那双本来含霜带怒的美眸,渐渐情/火喷发,鼻息香热,红彤彤的唇瓣也熟门熟路的往他嘴上寻去。

    眼前明明是无限旖旎的香艳情景,却让风萧萧心内警钟大敲……杨虚彦肯定不甘心退走,必在附近潜伏,伺机暗杀,一旦他也意乱情迷,只怕必死无疑。

    风雪又去追踪监视石之轩去了,这会儿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帮忙。

    幸好这秘药似乎对男人的影响不大,风萧萧心志又坚,眼神依然还能勉强保持清明。

    但是除了师妃暄以外,其他三女显然已经无法遏制**,石青璇和尚秀芳都下意识的寻着他男性的气息痴缠而来,单婉晶更是火热热的将他搂紧,加上怀中的师妃暄,他等若被捆住了手脚,生生困在原地,难以动弹。

    忽然心中旖旎荡起,感到单婉晶凑来亲吻的嘴唇越来越甜,越来越香,怀中的师妃暄也越来越烫,越来越软,风萧萧一阵迷糊,忍不住摸上她的胸脯,透出衣衫的惊人弹性与挺翘触感,让他脑袋直如开水般扑腾,几欲沸腾至壶嘴喷啸。(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色字头上一把剑

    一丝冰冷自眉心凉起,风萧萧眼皮剧跳,心也开始剧跳,他虽然还没看到,也没听到,却已知道,杨虚彦出剑了,但他却被四位娇娆缠身,半点动弹不得……

    在风萧萧的眼中,万事无巧合,一切偶然,定都有其必然的原因,不巧的是,杨虚彦也是这种人。

    他的出现与刺杀,便是看似偶然中的必然。

    杨虚彦曾久经策划,意图复立隋朝江山。

    他一面倚靠杨勇遗子的身份,暗中联系旧隋老臣。一面凭着大隋和亲公主义城的关系,靠上东/突厥这个强援。一面与魔门眉来眼去,意图获取支持。还暗里背弃师尊石之轩,成为大明尊教的原子。

    最后打算以京兆联大龙头杨文干的势力为矛头,于长安造反,到时汇集各方力量,内外并举,大事可期。

    可大事还未真个开始,便遭受连续重创。

    先是他大明尊教原子的身份让石之轩察觉,使得大明尊教被石之轩一通乱杀,于中原的人手几乎覆灭。而后杨文干又被风雪击毙,等若矛头折断。

    走投无路的杨虚彦只好一投扎进了突厥人的怀抱,寄望获得“武尊”毕玄的支持与庇护,谁曾想风后横空出世,风萧萧实际上一统魔门,宋阀亦开始大举北伐,熄灭了他复国的希望与所有几乎所有的外援,唯剩……东/突厥。

    在他的设计下,石之轩、风萧萧与云帅三方果然最后在玉鹤庵发生碰撞,一手浑水摸鱼加借刀杀人,玩得不可谓不巧妙,可是结果仍旧不尽人意,石之轩和风萧萧太精明透顶,两人看似入局,却谁都没真上他的当。

    其结果,风萧萧毫发无损,石之轩不但弥补了自身破绽,还放云帅安然逃走。

    拥有云帅的西突厥,就像一柄高悬在大漠草原上的利剑,随时可能斩下。导致东/突厥不敢轻易侵入中原,而没有东/突厥的无敌铁骑来粉碎中原的局势,杨虚彦便再没有丝毫复隋的希望。

    云帅已逃,李唐已乱,宋阀北伐,木已成舟。一旦宋阀让顺利攻入关中,收复李阀,必将迅速席卷天下,使得一统,那时东/突厥前有强敌,后有恶邻,成功希望渺茫。中原不生大乱,杨虚彦焉能有功成希望?

    正所谓利令智昏,杨虚彦早就一叶障目已入魔障,他宁可将舟凿沉,去争那一线不明的生机,也不愿看到成舟破浪,让他复隋无望。

    杨虚彦冷静的分析下,发现李唐的乱局,宋家的北伐,其实全系在一个人的身上,没有这人的存在,李唐便能轻易冲破囚笼,宋家上下也会分崩离析,难以齐心,到时两虎相争,便是两败俱伤,最后让东/突厥一网打尽。

    这个人便是邪帝风萧萧。

    事到如今,已经没人怀疑风萧萧已臻至大宗师的境界,还有无人能敌的风后在旁,想要杀他,何其难也!

    杨虚彦就算集不死印和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于一身,又精通暗杀之术,也没哪怕一分把握,不过他从石之轩、从补天阁中学的,不止是武功,而是耐心、是智慧,以及如何杀人。

    他蛰伏在上林苑旁,却又很小心的不靠近上林苑,免得打草惊蛇,静静的等待时机,最好的藏身地,自然是对面的明堂窝,于是他和已成惊弓之鸟的池生春一拍即合,勾搭成奸。

    功夫不负有心人,时机终于来了。

    阴显鹤自然远不是杨虚彦的对手,但雷九指的机智却将谨慎的杨虚彦惊退,岂知因祸得福,让他恰好避过了风萧萧追来找单婉晶的那一幕。

    若是风萧萧知道杨虚彦在附近,一定会打起十二万分小心,难以上当,更会穷追不舍,杀之而后快,而非被拖在明堂窝内。

    好时机虽然转瞬即逝,但仍被杨虚彦牢牢抓在手里。

    他迅速潜入上林苑深处,想以大明尊教的秘药制服石青璇和尚秀芳,他最精明的一点,便在于他根本没打算掳女为质,而是希望这两个女人的倾情娇唤能痴缠住风萧萧。

    可惜他走的太急,没听见单婉晶提到自己刚将风萧萧和师妃暄捉奸在床……于是就悲剧了。

    大明尊教的秘药虽然药性厉害,更可由肌肤渗透,屏息无效,但师妃暄自幼修禅,仙心不波,定力惊人,兼之收益于风雪吸收的邪帝舍利,亦突破到大宗师境界,可勉强保持神智清明,当即拔出色空剑示警并御敌,道道剑气冲云霄。

    杨虚彦身兼两门盖世邪功,更精通幻魔身法,但几十剑下来,仍被师妃暄打得头昏脑涨,胸闷吐血,他撑着缠斗一阵,发现师妃暄在药劲的影响下迅速变弱,但自知良机已失,风萧萧返回在即,于是立刻遁逃,潜藏在侧。

    之后果然不出他所料,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好,风萧萧很快便被四位娇娆痴缠在身,如陷大欢喜圣境,于是迅速出剑,几欲一击必杀。

    只要一个人还会死,那么无论他武功有多高,就一定有能够杀死他的办法,只看你找不找得到而已。现在,杨虚彦找到了。

    如今的状况,非但使风萧萧难以用劲,更难免出现一丝的犹豫和迟疑,这一丝的时机虽然极其短暂,但以杨虚彦的武功和速度,已经慢得足够他将风萧萧轻松杀上十来回。

    “叮叮叮”连响,是色空剑轻扬微颤。

    师妃暄虽然美眸含媚,面色潮红,**细细,剑光在方寸间演绎出星罗棋布,将杨虚彦的致命袭击一一拦挡。

    她的身子在剧烈的反震下似风中的小白花一般颤动着。

    风萧萧外被三美搂抱,内则将师妃暄揽在怀里,一只手甚至还按在她的胸脯上,心中居然没有一丝慌乱和紧张,反而心颤颤的想道:“手感真好……”

    不知是受到了秘药的影响,还是本就色胆包天,这种生死关头,他竟然爱不释手,不但忘了松手御敌,甚至还下意识的用力捏了捏。

    只有他最清楚,怀中这位像屹立在雪峰之巅,白莲花般纯洁的仙子,在私房内有多么的香/艳妩媚……要知师妃暄饱览各类典籍,佛道二门的双修之道其实无一不精。

    经风萧萧不合时宜的大手作怪,师妃暄面色更是诱人的红,眸子莹雾蒙蒙的似快滴出蜜水来,发出一声嘤咛,手中的色空剑泄气般的一软,一双浑圆匀称的长腿反倒绷得紧紧的,交错并拢摩擦……(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手在发抖心在僵

        ps:俺前两天忙得顾不上码字,抱歉啦!

    师妃暄手臂一软,色空剑剑尖“叮当”触地,虽然剑柄还握在她的手中,剑身却黯淡莹朦,仿佛泄尽灵气。

    她方才本还勉强凝聚起些许真气,但在风萧萧抚她酥/胸的那一刻起,便立刻在意乱情迷中泄尽。

    明明大敌当前,风萧萧竟还像闺房*时那般作怪的**,只是又怨又羞。

    正因为旖念丛生,所以师妃暄根本无法维持自己剑心通明的境界,也就完全看不透风萧萧的行为,只当夫君也受了秘药的影响,从来古井不波的心境,也不免陷入绝望的悲观。

    杨虚彦覆面黑巾下唯一外露的眼内透出狂喜,还浮现出某种戏虐、快意的残忍。

    孤高冷傲的东溟公主,艳媚无双的天下第一名妓,风韵清幽的石大家,以及空灵清丽不可亵渎的静斋仙子,将会被秘药所驱使,丑态百出的争着哀求他肆意凌/辱********当年杨虚彦为了获取风萧萧的支持,曾授意洛阳双艳董淑妮和荣姣姣进行色/诱,而那时,他就隐身在侧,咬破唇、掐着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毫无廉耻的竞相讨好风萧萧,就算以他阴冷无情的心性,也难以忍受这种奇耻大辱。

    如今时移世易,他隐忍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报仇的机会,不愿暗忖若当着风萧萧面前凌辱四女,风萧萧定会死不瞑目,他也可尽情发泄这些年被死死压迫的怨恨!

    这一个念头只稍稍冒起,便似无可遏制的野火,迅速焚燃满心。

    但杨虚彦手中之剑却没有丝毫的迟疑,迅疾错过师妃暄无力把握而跌落的色空剑,刺往风萧萧的咽喉。

    他绝对是个称职的杀手,绝不会因心内微不足道的私欲而导致夜长梦多。

    四女中唯有师妃暄虽也意乱情迷,娇躯软糯提不起丝毫力气,却仍能维持神智的清明,清晰的看透了杨虚彦眸中狂闪的疯狂与恶毒,更明白他生出何种**/念,只可惜有心御敌,却无力回天。

    师妃暄突然自他握/**的掌心散发出沛然莫可抗御的澎湃内力,潮水崩坍般注入自己的经脉内。

    在大明尊教秘药的影响下,师妃暄本就变得无比情动,又是被风萧萧握着女儿家最敏感的地方,加之这股内力忽冷忽热,时寒时燥,诡异至极,无异于冰火两重天,顿时被撩拨得欲生欲死,无可遏制的情极而潮涌,忘情的发出诱人**。

    但与娇柔的**相比,她立即变得浑身是劲,剑尖刚刚触地便激射弹起,没入杨虚彦的腹部,剑尖从他身后透出。

    这一剑突如其来,本就快至巅峰,而杨虚彦欲一击必杀,所以也毫无保留的快至巅峰,两个快至巅峰相加,便已快到连神仙下凡也休想格挡,更休想避开。

    这一剑更是妙至巅峰,虽然看似可怖的透体而过,却如庖丁解牛般,完全由骨**隙穿过,根本没伤及腑脏,若能缓缓抽出,其实于性命无碍。

    杨虚彦身体顿停!他不能不停,因为只要色空剑轻轻一搅,或是稍一催发劲力,他柔软的內腑就会霎时化作血浆肉酱。

    由天堂到地狱,只不过一瞬间。

    若刚刚风萧萧无恙,甚至显出稍许反抗能力,以杨虚彦隐忍谨慎的性格,必会如惊弓之鸟般立刻逃之夭夭,然后继续潜伏在侧,以图来日方长。风萧萧摆明是将计就计,想要毕其功于一役,免得往后千日防贼。

    毕竟杨虚彦身兼两门绝世的邪功,加上幻魔身法,打是肯定打不过风萧萧,但逃一定能逃得掉,除非他自己有意寻死,或者运气不好撞上武功高得不似人类的风雪,世间已没别人能够留下他的性命。

    见事毕功成,风萧萧嘿嘿笑道:“动啊,你怎么不动了?”

    杨虚彦面色倏白,死灰般的苍白。

    他当然不敢动,色空剑何等锋利?哪怕最微小的动作,都会轻易割裂他的肌骨与內腑,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

    风萧萧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目光也渐渐冷厉,好半晌才道:“你真要躲藏,我也找不到你,你非要寻死,所以怪不得我。”

    杨虚彦面色却白,口鼻涌出鲜血,浸透覆面黑巾,神色却出奇地平静,道:“胜者为王,有什么好说的!”

    风萧萧幽幽的道:“你行为和心思之恶劣,触及我的底线,想好好死是不成了。”

    杨虚彦目光竟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媚态毕露的四女,道:“邪帝待会儿能享齐人之艳福,应该好好谢我。”

    风萧萧眸中显出怒意,他本还想多套几句话,但现在只想让杨虚彦快点生不如死。

    杨虚彦瞧出他眼底的杀意,笑道:“你非但不能杀我,还要好好求我。”随着他的笑声与话语,覆面黑巾血污渐浓,显得形貌恐怖狰狞。

    风萧萧并不是个冲动的人,反而一向阴狠沉着,可现在真有些冲动了,他倏然松开握着师妃暄的手,接下色空剑柄,冷冷道:“是吗!”

    “当然!”杨虚彦似乎感觉不到身上剑创的痛苦,语调无变化的道:“因为我在大明尊教的药里掺了点补天阁的药……”

    风萧萧不由色变。

    杨虚彦发出心满意足的桀桀冷笑,口鼻涌出的污血已流落前襟,他却毫不在意的道:“这药本是上好的玩意,专门用在濒危时迫出身体的全部潜能,可与敌谐亡,不过用在这里,与大明尊教秘药的效果一合,嘿嘿……”

    他目光不怀好意扫过四女,续道:“我亲自在十个女人身上试过药效,无论武功高低,或者有没有男人,都会在几个时辰,内元阴泄尽而亡,那种越来越凄惨,却越来越惹人疼怜的俏模样,啧啧,邪帝一定会喜欢的。”

    风萧萧冷静下来,道:“没看出来,你还懂配药。”他嘴上岔着话,心思电转。

    杨虚彦胸有成足的道:“若没全身而退的把握,我岂敢在邪帝面前露脸?”随着失血,他话语渐渐断续,身体也渐渐摇晃,不过并没有丝毫示弱的打算,显得有恃无恐。

    风萧萧沉默不语,这番话听着真假难辨,但他的确不敢冒险。

    杨虚彦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得意,道:“这是池生春的主意,当时我还觉得他太过谨小慎微,他却告诉我应该有备无患,看来我需承他一次人情了。”

    风萧萧沉声道:“你想用解药,换你的命?”

    杨虚彦咳嗽几声,揭开覆面黑巾,往风萧萧腿上吐了口血沫,冷笑道:“杀不杀我在你,给不给解药在我。”

    风萧萧手在发抖,心在僵。(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里通外国

    太极殿,寝殿内。

    大唐皇帝李渊正独自坐在一方书案前,不知勾勾画画正写着什么,形貌憔悴,仿佛苍老了许多。

    四周角落谨立着几个不起眼的太监和宫女,看似恭敬的伺候着,但只要仔细观察,就可见他们神情姿态并没有往日里的谨小慎微,与其说是服侍,更像是监视或看管。

    一个中等身材的太监忽然走进来向李渊行礼,五十多岁年纪,容貌并不出众,一对眼睛也仿佛无精打采,毫无光芒,行走间蹒跚挪步,显得有气无力,更无丝毫气势,看上去既没权威,也不会武功。

    但他其实是后宫的太监头子,武功深不可测,专门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全,李渊所有事情都由他安排打点,更是李唐禁宫内苑中潜伏最深的魔门高手,乃祝玉妍的师兄,婠婠的师伯。

    李渊停笔抬头,冷冷道:“韦公公,朕已自身难保,这里又无外人,你何必装模作样。”

    韦公公并未起身,恭敬的道:“奴才自十八岁开始伺候杨坚,一直只是个做下人的,或许伺候皇上多了,习惯改不过来。”

    李渊皮笑肉不笑的道:“朕最喜欢就是像你这般对旧主忠心的人,不会见利忘义。”

    韦公公毫不在意他的讥讽,起身道:“皇上吩咐的事已经办成。上林苑传来激斗声,想必杨虚彦已经出手。”

    “是朕的命令吗?”李渊怒极反笑,道:“真没看出来,你韦怜香不但脚踏几条船,而且船船都不翻,让朕不佩服不行。你到底是谁的人?邪帝、邪王,还是阴后?”

    这正是他最疑惑不解的地方,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他能确定韦怜香出身阴癸派,应该和祝玉妍关系密切,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韦怜香明面上听从风萧萧的指令,毫不违逆的贯彻邪帝的意志。但同时,韦怜香挟他这个天子在暗里传达另外一些命令,既针对阴癸派也针对风萧萧,甚至连石之轩也遭受牵连。

    韦公公避而不答,道:“奴才自然是伺候皇上的人。”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渊拿他毫无办法,怒道:“朕答应你的事都做了,你何时才肯让秀宁来陪朕?”

    韦怜香每每得寸进尺,逼他下出一道又一道命令,却从未履行过诺言,他自然出离愤怒。

    李渊虽知魔门中人向来言而无信,但就好像溺水之人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他只能选择相信韦怜香。

    他也相信只要能见到李秀宁,就能解当下危局,其内详情,乃是李阀秘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连作为他心腹的韦怜香都不清楚。

    皆因李秀宁掌握着李阀最隐秘、最强大,也是最后的力量,其内高手全是李阀自幼培养的心腹,忠心无虞,本是李阀阀主用来处理家族内务的一股监察势力,甚至有权在阀主身死之后,调动包括禁军在内的李家军队。

    李渊一直用它来制约自己的三个儿子,可关键在于这股力量太过强大,要么需他先行授权,要么能确定他已经丧命,否则就算长安被夷为平地,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如今李秀宁根本进不了皇宫,怎敢轻举妄动?

    虽不清楚其内原因,但李渊这种关头偏偏只想见李秀宁,自然让韦怜香疑虑丛生,自然怎么都不肯答应。

    他浑浊的眼珠微微转了转,闪过一丝电芒,缓缓道:“如今皇上膝下寂寞,想找公主陪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上林苑情况未定,老奴不敢冒险。”

    “就凭杨虚彦也杀得了风萧萧?”李渊豁然起身,拍案道:“你如果要杀风萧萧,为何只让杨虚彦出手?你如果不想杀风萧萧,为何要让杨虚彦出手?你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分明另有所图。”

    “还请皇上息怒。”韦公公淡淡道。

    李渊走出案台,立他身前,俯视半晌,忽然弯腰,凑他耳边悄声道:“那封信的内容……朕清楚,你也清楚。你那点心思,以为瞒得过朕?不就是千方百计的拖住邪帝,让朕和他一起留在长安玉石俱焚吗!”

    “皇上慎言。”韦公公目中闪过狠厉之色,垂首道:“向突厥称臣,引外族入关,并非光明正大的事,一旦传扬出去,定会影响皇上的颜面与威权。”

    “朕还有威权吗?”李渊目光扫向周遭谨立的那几个太监和宫女,起身冷冷道:“寝食难安,朝不保夕……朕的颜面早就丢尽了。”几人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韦公公木无表情的道:“皇上多虑了。”

    李渊冷笑不语。

    韦公公余光略带不屑的瞟他一眼,终挺直了腰杆,道:“皇上或许将自己看得实在太高。”

    李渊面色阵青阵白,怒道:“你什么意思!”

    韦公公沉思少许,叹气道:“皇上何必装模作样,故作不知,老奴说说倒也无妨。”

    李渊面色转淡,眼神再无丝毫怒意,唯剩冰寒的冷静,死死盯着他。

    韦公公道:“陛下引东/突厥南下,无非是存了你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好好得到的心思,既然不属于自己,干脆摔得稀烂,老奴没说错吧?”

    李渊眼中射出深刻的恨意。

    “皇上的确深谋远虑。”

    韦公公又叹口气,道:“毕玄死后,皇上便立刻派人秘密赶赴突厥会见颉利可汗,打算放突厥人攻入关中。这一手邪帝果然是料不到的。不过就算突厥大军真来攻打长安,任凭铁骑千万,死得也只会是你。老奴根本不信突厥人能留得下邪帝。所以我很肯定,你此举的目的,在于宋阀,而非邪帝。”

    李渊面色微变,终于承认道:“总之不能便宜了宋家。”

    他顿了顿,忍不住问道:“风萧萧真不知道?这件事你没有告诉他?”

    韦公公摇摇头道:“邪帝虽然明面上一统圣门两派六道,但在私下里咱们还是各自为政,他根本无法插手各家内的事务。他能指使我做什么事,却没法指使我不做什么事。老奴并非圣极宗门人,只要他不问起,我也没义务告诉他。”(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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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武侠介绍:
一部神秘的“静心诀”,让一个华山派的末代弟子,从现代向古代,一次又一次的逆向“飞升”。
历经金庸小说世界,古龙小说世界,黄易小说世界。在每个武侠世界里,都留下了属于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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