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无知者无畏
街上春风微寒,赌场内的气氛却依旧热腾腾的好似炉上煲汤。
那些平常十分注意身份的贵家豪客,也不免赌得双目通红,毫无顾忌身份的簇围在赌桌旁大呼小叫。
那带着两名大汉保镖的虹夫人显然十分注意门口,瞧见风萧萧再次返回赌场,俏面上浮起的得意笑容,更衬得她娇艳妩媚,美目中热切的光芒,也更充斥着近乎**的满足……
能让刚刚还高傲至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不得不在权势的威逼下,向她低头屈服,更在她更高傲的注视下,渐渐无地自容,光想想便能让她浑身都兴奋起来。
如此这般,便仿佛能将她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尽情转嫁与彻底发泄。
没想到风萧萧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径直挤入一张赌桌,坐到了正赌得风姿**迷人,勾得一桌上所有赌客都不禁盯着那妖娆身段吞口水的纪倩身旁,问道:“候兄呢?”
纪倩忙别过头,收回压赌的洁白玉手,不答反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那双美眸溜溜转着,诧异的打量着风萧萧,忽然花技乱颤的娇笑起来,直笑得一桌赌客魂都瞧得飘出嗓子眼,她才稍稍压低声音,带着略显讥讽的笑意问道:“你一出门就被京兆联的人打伤了?逃回来找多情公子作帮手?”
风萧萧笑了笑,道:“你说是就是吧!候兄呢?”
“他不喜赌博,早借口走了。”纪倩好整以暇的道:“现在你不会再认为我纪倩是虚言恫吓了吧!千万别仗着自己懂两下子功夫,便以为可以得罪了京兆联还能免祸,再不快去找池生春救命,连我都保不住你啦!”
风萧萧笑道:“这么去找他岂非太丢面子,不如我就呆在赌场里,让他来找我好了。”
纪倩蹙起秀眉,没好气的道:“你的脑袋是否石头造的?京兆联虽还不敢在六福赌场里动手,但池生春十天半月也不会来一次大堂,你莫非还要吃住不成?这里花费可贵,你连筹码都换不起,呆得住嘛?”
风萧萧露出个十分温和的笑容,道:“不是还有纪倩姑娘愿慷慨解囊嘛?”
纪倩大嗔道:“想不到我纪倩今日大走霉运,竟遇上个没有男子气又死要面子的穷鬼,人家是答应你今日赌场花费全算我的,可只在筹码,不包你吃住甚至找姑娘陪的。”
风萧萧微笑道:“有筹码足够,多少无所谓。”
纪倩一对明眸登时亮堂起来,盯着他道:“这么自信,莫非你是懂得赌术的?”
风萧萧道:“不懂,不过也不妨一试。”
纪倩将信将疑的瞄他一阵,扔出几块筹码,道:“好,条件仍是不变,输得算我,赢得算你。”
风萧萧伸手拾起筹码,歪头往赌桌上瞧了几眼,问道:“这个怎么赌?摇骰子押大小嘛?”
纪倩一听这话,美目翻白,差点晕过去,话至嗓子眼噎了半天,才极没好气的道:“你……你……到底进过赌场吗?这……这是牌九,小牌九!”
她深吸口气,叹道:“我有预感,今日要亏大了。”
风萧萧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一笑,低声问道:“牌九怎么赌?纪倩姑娘给我讲讲规则呗!”
纪倩嗔恼的瞅着他,酥/胸一阵起伏,好半晌才出了口气,道:“算啦!权当我纪倩交友不慎,就当一次冤大头吧!”
她将牌九的大致赌法简略说了,最后道:“太复杂了你也记不住,现在只需记住怎么摸牌、出牌就行了。”
风萧萧笑道:“我已记住什么牌能赢什么牌了。”
“你还想赢?”纪倩美眸尽显幽怨,又深吸口气,才勉强点点头。
风萧萧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随手将她给的筹码全扔了出去……
纪倩有些无力的纤手扶额,已不忍再看。
赌桌上大都是男子,自然密切关注着她这个艳丽妖娆的美妞,若非是纪倩,换作随便一个人,敢这么占着赌桌不下注,早被人轰走了。
一见风萧萧这个新手傻了吧唧的头把便全下注,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纷纷下注,决心要看看他怎么在美人面前输得难堪。
庄家是位美女荷官,掩嘴一笑,变戏法似的把牌九牌叠成两张一组,再掷骰定点数,决定谁先取牌。
风萧萧神情从容,取来牌后看也不看,就那么老神在在的坐着。
纪倩立时轻皱眉头,神情仍是美丽迷人,充满醉人的风情,却也显出不悦,若非开别人牌乃是赌场大忌,她这会儿已想掀开臭骂风萧萧一顿了。
庄家显然拿到大牌,精神一振的娇呼道:“开牌!”
众赌客纷纷摊牌,都是些地八、人六、红四的小牌,给庄家的天八统吃。
当众人目光全落在风萧萧身上时,风萧萧从容自若的翻牌示众,围观者顿时惊呼,无不羡慕赞叹,原来竟是对至尊,依惯例庄家须赔双倍。
纪倩忍不住掩起樱唇,强将娇呼压下,美丽的大眼睛不能置信的盯着风萧萧一阵打量,好一会儿才回神笑道:“你运气真好,头一次摸牌,竟就拿到了这等好牌。”
她说什么也不信连规则都是才知道的风萧萧能有什么赌术,纯是火太旺,运气太好罢了。
风萧萧笑了笑,顺手将新得的筹码又全扔了出去。
他五感与灵觉远超常人人,更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无论庄家如何洗牌,他都能将每一张牌的位置记住,更能将精神力外射,直接影响庄家所掷的骰子,比内力遥控更超出不止一等,防无可防,只要知道哪副派大哪副牌小,没理由会输。
不过十几把的功夫,一桌赌客皆从惊羡转为震惊,而后转为恐怖,忙不迭的纷纷离桌,那庄家美女则浑身香汗淋漓,几近虚脱。
纪倩也坐不住了,几乎快趴他身上,凑嘴到耳边道:“好啦,倩儿知道你赌术惊人,是人家有眼不识泰山好吗?也该收手走人了,你这把把双倍通吃,犯了赌场大忌,你刚得罪了京兆联,切莫再得罪池生春。”
这********的美人满脸焦急,知道风萧萧再这样赢下去,只怕必死无疑。
风萧萧安慰的拍了拍她攥紧自己袖口的小手,微笑着低声道:“不这样,池生春怎会出来?”
纪倩顿时愣住,呆呆的望着他。
风萧萧又侧头往庄家笑道:“这把还是全压。”
众赌客虽是不愿参赌,却也挤得人头耸动,围在一旁观看,闻言一阵哗然。
靠着连续通吃与翻倍,十几把下来,积累的筹码绝对是个大数目,就算在六福赌馆这个大赌场里,也少见这种每把都孤注一掷的大豪赌了。
那美女荷官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求助似的左右张望,终见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点点头,她才稍松口气,继续摇骰开牌。
毫无意外,风萧萧漫不经心的又开出一副至尊对,这次他甚至连手都没有摸牌,任凭那美女庄家使劲浑身解数,结果也无可改变。
美女以哀求的目光望向那中年人,短短时间,从她手上输得钱,就算卖身几辈子都还不上,焉能不慌至腿软?
那人低声道:“照赔吧!”说毕掉头离开。
风萧萧嘴角含笑的瞟那人一眼,笑吟吟的朗声道:“诺大的六福赌馆,竟连个能压场子的高手都没有,真让我赌到晚饭时间,这赌场就该姓风了。”
那种汉子脚步顿停,回身森然道:“原来尊驾是来挑场子的。”
真正在赌场混饭吃的赌棍,最忌是锋芒尽露,否则迟早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赌场当然也会给赌棍留口饭吃,真遇上赌术高手,甚至还会奉送丰厚的赌资请走,赌术高手也会见好就收,绝不多赢多拿。
所以虽然风萧萧十几把下来,赢得不少,却还在六福赌馆的容忍范围之内,赌馆内自然愿赌服输,至于你赢得钱是否有命带走,那就赌场外各凭本事。
但若演变成挑场子,情况就大不一样,只要你不出赌场,赌场方就得派出高手,与你在赌桌上跟你分出胜负,否则一旦失去信誉,在赌徒心目中落个赔不起的名声,这个赌场休想再开下去。
一听风萧萧居然是来挑场子的,大堂内顿时轰动,众赌客纷纷扔下手上牌局,围挤过来。
那中年人冷冷道:“来人给这位风大爷奉茶,风大爷也请稍事歇息,咱们自会按着江湖规矩,来和风大爷赌上一场。”
风萧萧微笑道:“这里闹哄哄的很,不如开个包间。”
众赌客一听,尽皆起哄。
中年人目光汇总闪过一丝诧异,沉声道:“就依风大爷所言,请!”
他之发声洪亮彻耳,顿时传遍大堂,压下一切嘈杂,显出不俗的内力。
纪倩忙起身娇呼道:“我也要去。”
中年人犹豫道:“这……”
他认识纪倩,所以不敢得罪,但被人挑场子的过程之只怕会夹有龌蹉,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风萧萧笑道:“要去便去吧!我的赌资还是纪倩姑娘出的呢!焉能拒绝?”
他这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虽不明白纪倩为何千方百计也要搭上池生春,但并不妨碍他顺水推舟还上这份情。
纪倩顿时笑盈满面,回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眼神,竟像是喜难自禁。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亦从人群后方响起,嗲声嗲气的道:“既然倩儿妹妹都去了,奴家自然也不想错过呢!”
那中年人一听声音,脸色就是一变,苦笑道:“小的自然不敢阻拦虹夫人,只是赌局乃是两方,还需看这位风大爷的意思。”
风萧萧淡淡往虹夫人那儿瞟了一眼,道:“夫人想来就来吧!”
中年人稍舒口气,张罗着分开不依不饶的众多赌客,将风萧萧等人引往六福赌场内较高级的赌厅。
相比外间纷闹哄哄,人满为患的大堂,贵宾的赌厅更显安静与雅致,那中年人招呼着美艳的侍婢伺候三人安坐一旁,便匆匆去了。
纪倩与虹夫人明显互不对付,各自瞧不顺眼,虽是挨坐一起,却是谁也不瞧谁,谁也不理谁。
虹夫人明显对风萧萧更感兴趣,饶有兴味的打量一阵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悠然道:“风兄万勿见怪,奴家只是十分好奇,想知道风兄的武功高明至什么程度,居然这般大胆。”
她掩嘴轻笑的模样,媚意恣肆,一点都不良家。
纪倩怫然不悦,向风萧萧道:“别怕她,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杨文干不敢动你。”
她横虹夫人一眼,冷冷道:“大不了我同意陪杨文干睡上一晚。”
虹夫人面色微僵,旋即媚笑道:“一晚哪够,咱姐妹许久未见,正好可一齐谈谈心,又或是……嘻嘻,同/床较技嘛!”
纪倩挺起酥/胸,傲然道:“你也配,只怕杨文干早就腻味了。”
虹夫人气得俏脸煞白,恶狠狠的道:“你护定这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了是吧?好好!我这次定夫君好好给你点颜色尝尝,再将你纪倩在床上是如何丑态百出,讨好我家男人的模样传遍大街小巷,看你如何再摆你上林苑花魁的高傲架子。”
纪倩美眸中转过一丝哀色,面上却似乎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本姑娘都在妓/院卖了,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吗?抓不住自己男人的心,丢脸的也是你,人家只会夸我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你爱怎样怎样,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倩儿妹妹只怕太高估了自己呢!”
虹夫人反倒镇静下来,往风萧萧的脸上瞟了一眼,淡然自若的道:“眼下乃非常时期,倩儿你的面子往日还管用,现在则根本不值一提,这个小子搅入了他无法理解的局势里,奴家倒要看他究竟有多不怕死……”
她轻佻的冲风萧萧勾起葱花般水灵的指尖,媚笑声中发出无比恶毒的诅咒,道:“到时我就让他跪在你倩儿面前,一面狠抽自己耳光,一面大声告诉你,他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风萧萧淡淡道:“这招挺不错,我记下了。”
纪倩似乎有些不满的轻扯风萧萧一下,示意千万莫要再说了。
她叹息寻思道:“真是无知者无畏,都火烧眉毛了,你却仍往火上浇油,若非感激你让我搭上池生春,我哪愿管你,还不惜陪那恶心的杨文干睡/觉?唉!现在则说什么也不能让你遭难……大不了我就从了李元吉,求他出面救你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不知好歹的女人 (四千字章)
赌厅内,纪倩面上虽不肯服软,但气势上明显矮了虹夫人一头,再多言只怕更会自取其辱,也只能忍着不去瞧那虹夫人俏脸带起的讥讽笑意,住口不言。
两女都没察觉到,场厅头里墙壁上,精致雕刻的花卉正中,有个遮掩极好,难以被人察觉的窥孔里,正闪着鬼艳奇异的微光,打量厅内的情况,一落到风萧萧的脸上,便仿佛被火烫了一下,霎时怯缩。
一把男声在后面响起,低声问道:“真是他吗?”
那忙不迭躲离窥孔的女子娇呼道:“是……是他,没错……我该怎么办?我看咱们还是快逃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明明好听且十分诱人的嗓音似乎扭曲,带着说不出恐惧。
先头发问的男声语音一冷,道:“闻采婷!你看你还像个阴癸旅长老级的人物吗?就凭你这副贱模样,我灭情道收留你有何用?”
“奴家好心忠告,听不听完全在许师兄你自己。”
闻采婷怕风萧萧可不怕他许留宗,语意转寒,冷笑道:“你若自认胜得过那死鬼席应,乃至赵德言,不妨出去一试。再说可不是我闻采婷求着收留,分明是你们灭情道垂涎我阴癸派那些尚待入门的美人儿胚子,才巴巴上杆子求我来的。”
许留宗不悦的重哼一声,道:“谁人不知我许留宗好赌不好色,你和尹祖文那些龌蹉勾连,关我何事?”
另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适时响起,慢条斯理的道:“许叔,闻师叔,眼下岂是争吵的好时候?邪帝既然都已经找上门了,晾久了终归不妥,两位不妨教教春生,下面该当如何?”正是六福赌馆的主事人,人称“神仙手”的池生春。
许留宗沉吟道:“京兆联还未曾有消息传回来吗?”
池生春摇头道:“不曾。”
许留宗低骂道:“杨文干这混蛋,办事真不牢靠。”
池生春忙道:“毕竟外面那位乃是圣门邪帝,与祝宗主也平起平坐的人物,杨文干做事难免提着万分小心,只能派些个不入流的混混,免得打草惊蛇,让邪帝他老人家发现什么端倪不是?”
闻采婷冷笑道:“好个免得打草惊蛇?他杨文干若真做事小心,邪帝如今怎会坐在外面?逼得咱三人着急上火?”
刚还和她不对付的许留宗也冷冷应和了一声,显然对杨文干极度不满。
池生春干笑道:“不管怎样,邪帝能打上门来,摆明是有恃无恐……许叔得到他重伤的消息,是否来源有误?”
许留宗沉吟道:“不可能,邪帝肯定受了重伤,不过像他这种绝顶高手,再怎么重伤,对付几个地痞无赖还是手到擒来的,我只是没料到他居然敢亲自找来。”
池生春皱眉道:“既然许叔能这般肯定,那么能否肯定邪帝如今乃虚张声势呢?”
闻采婷冷嗖嗖的道:“不管他是虚张声势还是底气十足,反正我是绝不会去触他老人家眉头的,既然许师兄自诩胆子大,那就你去吧!奴家给你在后压阵。”
许留宗沉默少许,一指池生春,冷冷道:“被砸得是你的场子,你不去谁去?实在不行,你就亮明身份,然后干掉所有活口,反正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风萧萧打发走再说,就算要对付他也千万别在这里。你也不必太过怕他,我在这后面保你不死。何况圣门聚会在即,我想他风萧萧还不至于不顾圣门规矩。”
池生春自是暗里大骂不已。
只看风萧萧毫不犹豫的干掉席应与赵德言,就知他根本不把劳什子圣门规矩瞧在眼里,何况圣门一向是弱肉强食,何曾真有什么规矩了。许留宗这老混蛋嘴上说的硬气,其实根本心虚怯懦,分明把他池生春往火坑里推。
闻采婷娇笑道:“奴家也觉得许师兄的提议甚好,生春吶!记得千万莫把我给抖落出来。我闻采婷毕竟和邪帝他老人家有过些交情,大不了向他乞服认输,顶多挨上一顿责罚,待我缓过劲来,你们香家可就要倒大霉了。”
池生春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暗道你这骚/婆娘昨晚还媚意十足的勾我**欢/好,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他面上却只能苦笑道:“闻师叔的金玉良言,弟子一定谨记在心。”
瞧着池生春走出暗室,许留宗冷不丁的道:“你真认为风萧萧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功力未损?”
“就算他只是强装无恙,你还敢将他如何不成?莫忘了邪帝身后还有位风后,那是可敢硬上屠灭几十寺的狠角色,而这样一口气,连那些个一向锱铢必较的佛门秃驴都只能生忍了,厉害可见一斑。”
闻采婷轻摇秀首,诡亮的黑发水花般诱人的晃动,艳媚的俏脸上显出几缕犹疑的神色,缓缓道:“就算邪帝无缚鸡之力,站在那儿伸长脖子让你杀,你敢动他一根毫毛?谁杀邪帝都可以,只要不是我就成。”
许留宗听出她话语里的隐意,眸中诡异的光芒剧闪,道:“不管风萧萧是真没伤还是装没伤,反正这个爆竹要炸也炸到别人院里,别在自家引爆。”
闻采婷冲他妩媚的一笑,嫣然道:“如果邪帝未曾重伤,咱们至不过绕着走,多得是人比我们更不愿见他成事,天塌了总还有个高的顶。如果他真的重伤,那就成了香喷喷的诱饵,随便往哪个笨蛋的嘴上一晃,咱们岂非坐收渔翁之利?”
许留宗嘴角溢出一丝诡秘的笑意,道:“这个笨蛋你看李渊如何?若诱得他杀了风萧萧,风后肯定不肯善罢甘休,佛门也无法退让半步,两方干上,我们则可趁机浑水摸鱼。”
闻采婷掩嘴笑道:“那就要看尹师兄女儿尹德妃的床上功夫,能否缠得李渊那老色鬼神魂颠倒,俯首听命了。”
许留宗道:“你也要让清儿多使把劲,早日练成姹女心法,我们才好将她也送到李渊枕边,把握也才更足嘛!”
他俩相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不提心怀鬼胎两人,池生春这短短的路程走得心惊肉跳,又呆站在门思量半晌,才推门而入,大笑道:“这位定是风大爷了!小弟池生春,若鄙馆有得罪怠慢之处,万望见谅。”
又挨个向纪倩和虹夫人行礼,笑容可掬的连声抱歉。
池生春的面孔与香玉山有四、五成相似,同样举止文雅而没有江湖的俗气,嘴角挂着十分神似香玉山的那种自信而老练的微笑,体格却不像香玉山那病书生般的淡薄,高大潇洒,让人一见之下,便易生好感。
风萧萧拿眼瞅着,不知道他是真不认识自己,还是装不认识,冷笑道:“既然池老板已来了,不妨开赌吧!”
“不忙!”池生春微笑道:“小弟最爱结交各路英雄好汉,还不知这位风大爷是何方高人,缘何来我六福赌馆挑场子?”
此言一出,纪倩豁然起身,杏目圆睁,吃惊的瞧着池生春,指着风萧萧道:“你不认识他?”
池生春似乎讶道:“听纪倩姑娘的口气,这位风兄莫非是小弟的故交不成?啊!是看着十分眼熟……”故意向风萧萧仔细打量,露出回忆中,仿佛似曾相识的眼神。
他进门前便打定主意,硬来肯定不行,否则风萧萧若是功力未失,捏死他只怕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他最爱惜性命,可不想将小命寄托在许留宗那不知真假、来源的情报上。
这是打算来个不知者无罪,然后拼了命的套近乎,毕竟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风萧萧笑道:“我和池老板从未见过面,但与令弟还打过几次交道。”
池生春作出恍然的神情,抚掌笑道:“这就对了,我好像是曾听舍弟提起过这位风大爷,不过小弟与舍弟天各一方,久未见面,全凭寥寥的通信往来,却是不知详情,不过既然是舍弟的好友,今日小弟定要好好招待,也可藉慰思弟之情。”
他一番话滴水不漏,任谁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更绝口不提风萧萧上门挑场子的事,一心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风萧萧扬起眉头,微笑道:“我与令弟可算不得好友,他只怕心里恨我入骨呢!”
池生春心知他这次定是铁了心要将事情闹大了,叹了口气道:“那定是舍弟年幼懵懂,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得罪了风大爷,我家乃生意人,最讲究和气生财,既然是舍弟得罪了风大爷,就由我池生春来还吧!”
他话风如此软弱,大异往日为人,让纪倩和虹夫人都吃惊不已。
风萧萧却似乎还不满意,似笑非笑的向池生春问道:“你打算怎么还?一般二般的还法,可莫要轻易提出来,免得怪风某驳你池老板的面子。”
池生春淡淡道:“今日风大爷来挑我这座六福赌馆,想必是看上了、中意了,也不必再赌桌上争锋决胜,喜欢就拿去罢!”
纪倩听得目瞪口呆,失声道:“什么?”虹夫人也花容色变,娇呼道:“不行!”
任她俩千思万想,也决计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
一向蛮横霸道的池生春,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将偌大的六福赌馆玩笑似的拱手相让,简直比做梦还让人不可思议。
墙后密室中的许留宗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吹胡子瞪眼,恨不能立刻冲出去狠扇池生春的耳光。
闻采婷却听得美目涟涟,不由娇笑连喘,暗夸这死鬼果然油滑似泥鳅。
六福赌馆是由池生春主持没错,但归根到底还是属于魔门的外门产业之一,于池生春来说,选择灭情道还是邪帝风萧萧,仍是在魔门内部易手,他不过换个后台倚靠罢了,自身并无丝毫损失,香家同样无碍,剩下的全是许留宗的麻烦。
许留宗本想将麻烦全推到池生春头上,没想到被池生春反将一军。
风萧萧面上带笑,心下却暗骂不已。
这池生春果然不愧是那奸诈小子香玉山的哥哥,任你狂风加暴雨,他都能滴水不沾身。
人家都心甘情愿把赌场拱手让出了,你还能赌个什么劲?更没法借题发挥,将事闹大。
虹夫人终忍不住道:“移让赌场这么大的事,生春你是否该问一下文干的意见?”
池生春目光慑人,认真的瞧向她,一字字的道:“就算杨文干亲来,这结果也无可改变。”
他就差没直接说:“你快闭嘴。”
境况的剧变,完全颠覆了虹夫人之前的预料,深感大失颜面的她,恼羞成怒的娇叱道:“就算你池生春不把我家文干瞧在眼里,难倒你还能不把尹国岳放在眼里?还有太子殿下呢?你居然背着他们这么干?谁借你的胆子?”
池生春早在墙后听到虹夫人得罪风萧萧的过程,这会儿见她如此没有眼力价,都这般情况了,居然还没觉出不对劲,仍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只怕是被人奉承惯了,忘记了天高地厚,心中已将她当成了一个死人。
他冷笑一声,理也不理,又转向风萧萧笑道:“如果风大爷有空,现在就可随小弟过契画押。”
风萧萧要这赌场干嘛?留到手上也是交给池生春经营,还等若直接搅入了因李世民禁赌而起的李阀三子的权利争夺,根本得不偿失。
他自是没好气的道:“我对六福赌场没兴趣,既然池老板不愿开赌,风某告辞。”
纪倩自方才娇呼失声后,就已冷静下来,一言不发的冷眼旁观,美眸中闪着极其复杂的光芒,一会在池生春身上流转,一会儿在风萧萧身上促闪。
池生春将赌场白白送出也就罢了,风萧萧居然还不愿要?她俏面上自然满是不能置信的神情,欲言又止。
她不像被气得昏头晕脑的虹夫人,早已觉出滋味来。
能让在整个长安城中都排得上字号的池生春如此忍气吞声的对待,风萧萧定然有一个骇人至极的身份,或许能助她将结有深仇的香家连根拔起。
但她也同时开始怀疑,居然能让池生春如此退让,或许风萧萧正也是当初参与迫害她的香家高层之一,和这种人相交,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差池,便会令她万劫不复,死难瞑目。
正在纪倩犹豫间,虹夫人冷笑着起身,道:“池老板狂妄自大,擅自做主,奴家自会告诉文干,让他请太子殿下前来做主。”
一个华服中年大汉猛地推开赌厅大门,大步走了进来。
虹夫人顿时俏面泛喜,却逼得自己眼眶通红,带着阵香风往他怀中扑去,泣哭道:“文干!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奴家!更瞒着太子和你……啊~”
她发出一声彻透心扉的凄厉惨叫,被怒气冲冲的杨文干,一脚踹得半空飞起。
ps:俺这段时间精神极是不济,整天昏昏沉沉,无法集中注意力,难受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就是蛮不讲理,气死你
杨文干一接到杨虚彦的传信,就知大事不妙,他可是亲眼见到成名一甲子,和宁道奇一辈的绝世高手“南海仙翁”晃公错,是如何被风萧萧活活打死的!
晃公错那时久久不绝的临死惨叫声,仿佛犹在耳边回响呢!
得信的杨文干当场就吓得腿软,二话不说便冲出门去,直奔六福赌馆。
他准备将一切事由,全推到他那小妾虹夫人身上,只当这女人不知检点,打着他的名号胡作非为,大不了送给风萧萧,让他折腾至解气也就是了,与身家性命相比,这女人哪怕再漂亮会讨好,又算个屁?
既然风萧萧要给个交代,杨文干就给他个交代,毕竟那是堂堂邪帝,魔门大佬,还至于说话不算话,只要气消了,也不会非和他这个小人物置什么气。
哪曾想刚寻到这贵宾厅门口,就听到风萧萧的声音,杨文干顿时想转身溜走,腿又发软不敢动弹。
更没想到的是,他那小妾真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拉着他这张虎皮便能做大旗,却不知道他这张虎皮在人家魔门大佬眼里,只怕不比必纸厚多少,一捅就破。
不过几句话功夫,虹夫人竟是要逼着池生春对付风萧萧,这不找死么?就算风萧萧不弄死她,池生春也会弄死她。
要再不进去打断,任由这女人说出什么更没过脑子的话来,他杨文干只怕想好生生的死都难了,恐极则怒,一脚踹门,下一脚踹人。
杨文干还不解气,待抬腿想踹第三脚的时候,却被风萧萧冷冷射来的眼神给吓住了,不由呼吸加重,显是心情紧张,忍不住后退两步,干笑道:“这次是我杨文干不善管教,认打认罚,全由你一句话,鄙人无不遵从。”
风萧萧瞟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上次你好歹还能带个晃公错与我打上几十招,这回却支派个女人带几个地痞无赖找我麻烦,真不知是你杨大帮主越混越回去了,还是越来越看不起风某人?”
杨文干面色煞白,额汗如雨,惨然道:“不敢。”
风萧萧淡淡道:“这女人你先带回去养好,然后活蹦乱跳的再给我送到纪倩姑娘那儿去,该做什么,她自己清楚,我心里明白,此事就算揭过了。”
杨文干神情顿缓,喜形于色,脸色忽而又是一变,旋风般冲过去摸虹夫人的颈子,感到仍有脉搏,才低舒口气,暗道自己运气真好,虽然盛怒,却没一脚将虹夫人给踹死,否则送不过活人去,他就要成死人了。
风萧萧不理他,转向池生春道:“我不想再和你废话,你也别和我兜圈子,转告尹祖文,哦,还有那个许留宗,再有人前来试探我,我才不管是哪方的,更懒得理会是否会有人陷害他们,反正我全算在他俩头上。”
池生春苦笑道:“这……这实在……唉!没道理啊!”
风萧萧回手一指自己鼻尖,笑道:“你看我像是个讲道理的人吗?”
池生春干笑几声,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风萧萧森然道:“我奉劝一句,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国丈府,因为我估计用不了多久,那里就该没活人了。”言外之意,只要再有人敢出手试探他,他不问青红皂白,更不管哪方来人,反正先去屠了尹祖文一家老小再说。
如今长安这滩浑水淌得人实在太多,想要确认风萧萧是否重伤在身得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有没有人会再来试探风萧萧?答案是一定的!那么国丈府会不会被风萧萧屠干净?答案自然也是一定的。
“风萧萧!尔敢!”许留宗气得升天,终于按捺不住,甚至都不走正门了,双臂展震,直接破碎厅壁,就那么怒意盎然的大步走了出来,喝道:“真当我灭情道怕你?还是真以为诺大的长安城里,你风萧萧便无人能敌吗?”
闻采婷则第一时间就躲进密室壁角,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更不露头,生怕风萧萧以为她和许留宗是站一边的。
“我到底敢不敢,你很快就知道了。”风萧萧露出一个这里果然藏人的微笑,道:“诺大的长安城,就算有我风萧萧之敌,也绝不是你。如果你不服气,别站着发呆啊!滚过来试上一试,不就服气了吗?”
“你……”许留宗虽怒不可遏,却终究还有自知之明,深吸口气,勉强恢复那一派高手风范,忍气吞声的道:“今日我许留宗不和你计较,他日圣门大会时,再来和你理论。不过圣门的规矩你也该清楚,你不能去国丈府,搅乱别派布置。”
风萧萧嗤嗤讥笑道:“可惜你说了不算。”
许留宗眸中异芒连闪,连说三个“好”字,目光往场内几人一扫,突然纵身出手,一掌直取纪倩顶门。
风萧萧暴喝道:“斗!”
一声律令,许留宗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结结实实的挥中击飞,凌空翻起数个筋斗,踉跄的后退落地,骇然瞪来,满脸不能置信。
风萧萧冷冷道:“找死!”拔剑出鞘。
“等等!”许留宗惊呼道:“非圣门中人,不得听圣门之事,此乃圣门铁律!”
风萧萧皱眉按剑不动。
许留宗忙接着道:“池生春和杨文干还算自己人,但这两个女人,今日非死不可,邪帝你若违反,往后休想得到圣门同道的支持,我也只是按圣门规矩行事。”
他口气虽硬,话风却软得不能再软了,完全被风萧萧那一声无可抵御的九字真言,吓的不轻。
风萧萧沉默少许,回剑入鞘道:“以后别在我面前突然舞拳弄剑,小心我一个没忍住,顺手弄死你。”
许留宗明显色厉内荏,道:“邪帝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是么?”风萧萧扬起眉头,又按住剑柄,幽闪的目光,冷森渗人。
许留宗忍不住后退几步,挪到刚被他破开的密室洞口外,显然只要风萧萧稍有动作,他便打算由此逃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随你折腾
风萧萧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就算杀人也会杀得干净利落,从不废话许多。
如今这番开始霸道的做态,实也是因为无可奈何。
风萧萧确实重伤在身,虽可以九字真言迅速恢复精力与功力,但精神力却也同样迅速透支,遇上寻常对手,还可速战速决,但遇上许留宗这种魔门高手,便再难迅速击杀,就算能最后将其击毙,也必定会泄露他功力不支的事实。
让人看出虚实的风萧萧,便再没有足够的威慑力,且立刻就会成为一个香喷喷的诱饵……虽然没人敢杀他,但所有人又会千方百计的诱得别人来杀他,好引出风雪报复。
成为众矢之的后,必将寸步难行。
所以许留宗一搬出魔门规矩,风萧萧也就借坡下驴……他已展露足够的威慑,今日在六福赌馆的境况一经传出,再没人敢质疑他功力无损,只怕连石之轩都会变得将信将疑,无法肯定。
更巧妙在风萧萧蛮不讲理的拉上灭情道为他保驾护航,尹祖文绝不敢赌他会不会去灭尹家满门,所以只能拼了命的帮他拦下所有试探的可能……任何人想要试探风萧萧,都必须先过灭情道这一关。
而以灭情道在长安的势力,再敢来试探风萧萧的势力,已所剩无几。
风萧萧思绪电转,心下还算满意,面上却带着冷笑,向跃跃欲逃的许留宗道:“我带来的人,自有我来处置,这两个女人的生死,你说了不算……你到底滚不滚?”
许留宗冷笑道:“圣门这道铁律,乃是我圣门各派立足中原的根本,邪帝若不给个交代,休想各派服你,许某言尽于此,告辞!”身形霎时闪没入于身后密室内。
风萧萧不满的哼了一声,却不得不承认他这话有理。
魔门各派加起来的势力,绝对是个庞然大物,直接或间接控制的皇帝就要好几个,但人人都是暗里一套身份,面上则另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从不敢显露于明处。
一来是受限于与慈航静斋每二十年一次的承诺,魔门必须蛰伏。二来则是避免以佛门为首的白道武林毫不留情的打击。三来也是因为魔门的名声实在太臭,一旦被揭露身份,无论你明面上的地位多高,也休想底下人继续奉你为主。
所以不惜代价的隐藏身份,的确是魔门立足中原的根本,无人敢违反的铁律。
魔门上下,也就风萧萧毫不掩饰自己的邪帝身份,连祝玉妍、石之轩和赵德言这三个曾经的魔门大佬,在自己威势最盛之时,也不曾像他这么明目张胆过。
其实这也是上代邪帝向雨田留下的余荫,是他使邪帝这个名号凌驾于正邪两道之上,让佛道魔三门都不敢管,而后风萧萧也以自身的实力,渐渐稳固了这个众人皆默认的独特地位。
许留宗甫一现身与风萧萧杠上,池生春就死死低着头,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仿佛入定,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许留宗一走,他才低叹道:“当年家父不过无意中听到某位长老的酒后闲聊中透露些许圣门内事,我香家便差点万劫不复……唉!”
他目光扫视过纪倩,语气中大有羡慕之意。
风萧萧见这油滑似鬼的家伙居然如此感叹,不由心惊魔门对这条铁律遵守之严,要知香家可算与魔门各派最密切的狗腿子了,却依然在灭口之列,可见魔门能在中原将手伸得无孔不入,还能隐藏得如此之深,是大有原因的。
纪倩听到池生春口中说出“香家”两字,一对明眸登时射出颤动的光芒,娇躯也开始激动的发抖,却死死的垂下头,装出一副害怕之极的模样。
风萧萧目光转去,轻笑着替她掩饰道:“纪倩姑娘不必担忧,我担保你没事,往后只需小心言辞,绝对没人敢拿你如何。”
池生春也笑道:“没想到倩姑娘竟与邪帝有这番交情,看来小弟往后还需多多仰仗。”
纪倩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低着头,颤声道:“池老板说笑了。”
池生春笑道:“邪帝发一句话,比李渊还管用,倩姑娘不是正发愁被齐王纠缠吗?只管报上他老人家的名号,保证李元吉毕恭毕敬的退避三舍。”
纪倩美目中掩饰不住的惊异,抬头向风萧萧望来。
风萧萧不置可否的道:“该走了,我送纪倩姑娘一程。”
池生春恭送二人出门。
六福赌馆根本与上林苑毗邻,处同一条街上,相距并不算远,纪倩沉默的跟在风萧萧身旁,直到上林苑门口,见风萧萧居然转身欲走,才诧异的叫住他道:“你不想跟倩儿进来么?”
她原以为风萧萧瞧上了她,所以才在六福赌场为她出头,而她根本无法拒绝。
风萧萧停步回身,笑道:“我不想知道你千方百计搭上池生春是为了什么。你借我赌资,我还你人情,咱们算是两清了。”
纪倩微微一怔,秀眸变得锐利起来,道:“你瞧出来了?”
风萧萧收敛笑容,认真的道:“我对姑娘真没有什么企图,你大可放心,我并不是想挟恩求报。”
纪倩冷哼道:“我与你只是一面之缘的关系,你为何千方百计的接近我,又费神替我搭上关系。照我看你不就想要本姑娘委身于你吗?除了让我陪你睡觉,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千方百计的接近你?”风萧萧失笑道:“纪倩姑娘只怕说反了吧!在青城菜馆上,不单是我瞧出来了,你也没能瞒过候兄呢!”
纪倩听得芳心乱颤,酥/胸一阵起伏,最后盯着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邪帝是什么?为何连池生春和杨文干都那么怕你,圣门又是什么?为何鬼鬼祟祟的连提都不让人替?”
风萧萧面色微变,低声道:“你真不怕死啊!以后别和任何人提及圣门两字,否则迟早被人灭口,真当我每次都能恰好在旁救你?”
纪倩神情平静下来,轻挪莲步,俏生生的站到他面前,轻声道:“好,我只再问你一句,你肯否答应照拂人家?倩儿保证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我就千依百顺的睡你床上去,随你想怎样折腾都可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风萧萧忙退开半步,苦笑道:“我真没这意思。”
一个冷俏的声音忽而从上林苑门内传了出来,深含嫉怨之意,缓缓道:“人家姑娘都千肯万肯,愿随你折腾了?你为何还不同意?”
风萧萧就像是突然被人照着鼻子上狠打一拳,一个激灵,差点掉了起来,目光转去,结巴道:“婉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先软后硬别想歪
单婉晶一身青衣儒服,迈着两条长腿缓缓踱出门来。
她似乎正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俏秀得不能再俊俏的面孔,显得出奇的平静,但那对美极的眸子里面,分明正积蓄着火山爆发前的炽热能量,却渐渐射出森寒的杀机,紧紧锁定风萧萧的眼睛,缓缓道:“你都能来逛妓院,我就不能吗?”
风萧萧干笑道:“能能,当然能。”
纪倩好奇的打量着扮成俊俏书生的单婉晶,她见惯姑娘,当然认得出这是男扮女装,扯了扯风萧萧的衣后摆,问道:“你老婆?”
风萧萧差点魂飞魄散,忙不迭的拽回衣摆,低斥道:“知道还问。”
纪倩哪想到能将池生春和杨文干都压得大气不敢喘的风萧萧居然如此惧内,不由一阵好笑。
她眼珠溜溜一转,便往单婉晶盈盈迎去,以伶俐之极的脆声道:“夫人你好,倩儿刚被恶人欺负,幸得风大爷仗义解救,奴家青楼女子,无他报答,只能打算以身相许,但风大爷乃正人君子,一口回绝,更没想到到让夫人误会至深,全是倩儿的过错。”
风萧萧忙应和道:“没错没错,正是如此。”
单婉晶听到“夫人”二字,美目中闪过奇异的神色,俏脸上更装过几缕浮红,但转瞬即逝,依旧脸寒如冰的盯着纪倩的如花娇颜,讥讽道:“他也算正人君子?分明是个贪图美色的小人。说,刚才你被哪来的恶人欺负了?”
她脾气虽不小,却冰雪聪明的很,才没那么容易被纪倩胡混过去。
纪倩楚楚可怜的道:“那恶人乃是长安的地头蛇,京兆联的大龙头杨文干,小女子根本得罪不起,这次亏得风大爷照拂,但只怕更被杨文干嫉恨在心,所以奴家才希望求得个倚靠,免得他日受辱更甚。”
“杨文干。”单婉晶蹙起秀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倩。”
单婉晶凝视她片刻,冷冷道:“我会着人警告杨文干一番,他绝不敢再找你麻烦,现在你可以走了。”
纪倩没料到她不过一句话,就把自己往后再见风萧萧的理由给断掉了,不由稍显心慌,很有些不甘心的缓挪步子。
错身而过时,单婉晶寒声道:“本公主刚听秀芳大家提起过你,才肯饶你这一次,记住,绝没有第二次。”
纪倩脚步一顿,咬唇点头,匆匆往里行去。
她一消失,风萧萧便小心翼翼的移近单婉晶,干笑着搓手的道:“婉晶你看,真是误会,我真一口回绝她了……我对天发誓,保证对她连一点心思都没起。”
单婉晶狠很瞪着他,哼道:“若非如此,本公主早一剑砍死你这对奸夫********风萧萧腆着脸凑上去笑道:“你去见过尚秀芳了?”
单婉晶顿时凤目生寒,冷笑道:“难道你还瞧上秀芳大家了?可惜人家乃是天下第一才女,歌艺无双,更是孤高脱俗的仙子,绝不会谪落凡尘瞧上你的。”
风萧萧心道:“这可不一定。”不过他若当着单婉晶的面说出来,就是天字第一号的笨蛋了,干笑道:“那是那是……婉晶,你还在生我气么?”
单婉晶倏地转身面对,美眸中迸着电光火花般乱闪的恨意,道:“你不是随娘走了么?为何这么快又抛下她来逛妓/院?”
风萧萧皱起眉头,怒道:“她毕竟是你娘,你怎么说话呢?”
他少见的冲单婉晶发火,自有股凛然的威势,让单婉晶忍不住娇躯一颤,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但很快便深吸口气,俏脸泛起带粉的愤然之色,道:“不错,她是我娘,那么你呢?又算我什么人?我是不是还要管你叫声爹?”
风萧萧沉默少许,柔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有什么火,冲我来发,千万不要怨怪美仙好吗?”
单婉晶冷笑一声,咬着银牙恨恨道:“你真还挺维护她,叫得这么亲热,她是不是很会讨你欢心……”却是被风萧萧突然慑人的目光给生生逼住了讥讽的话语。
风萧萧垂目道:“跟我走,现在。”转身便走。
单婉晶气得火冒三丈,酥/胸急速起伏,恨恨地自言自语道:“明明是你不对……走就走,本公主才不会怕你呢!”咬了咬唇,跺脚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穿过大街,来到跃马桥前,这里道路交汇,又是午时过后,人流增多,只能放缓了步子,随行人缓行。
后方忽起骚动,一众劲装武士霸道的分开人群,连声呵斥道:“闪开!都闪开!”
风萧萧赶忙拉着单婉晶避到一边,瞧着这批人迅速蹿过跃马桥,像是正急急忙忙追什么人。
单婉晶将他手甩脱,怒道:“好个霸道的南海派,当真算得上目中无人。”
风萧萧皱眉问道:“晃公错的南海派?”
单婉晶冷哼道:“南海派占着海南一座大岛,乃是名震南方的第一大派,声威仅次于宋阀,总在沿海一带兴风作浪,每每截下我东溟派驶来中原的船只,可恶至极,幸好你杀了晃公错,否则更不知他们会嚣张成何等模样!”
风萧萧又问道:“这里是长安,又不是海南,他们仗了谁的势?”
单婉晶沉声道:“海南派掌门乃是岭南新一代最著名的高手‘金枪’梅洵,此人将妹妹嫁于李建成为妃,后来晃公错在李建成的支使下被你所杀,梅洵大为愤怒,便又投往了李元吉,李建成或因愧疚,也处处礼让。”
风萧萧扬眉道:“有太子和齐王一起撑腰,的确在长安霸道得起来……这梅洵厉害吗?”
单婉晶不屑道:“武功还算过得去吧!在岭南一带的年轻一辈高手中,他的排名仅次于宋师道,哼!南海派在沿海本就争不赢宋阀,而如今没有晃公错的南海派,就是只没牙得老虎罢了。”
风萧萧沉吟着想道:“看来他们是被宋阀迫得混不下去,才跑到北方来寻求支持,一开始选择了李密,现在则选择了李唐。倒也值得注意,要是在关键时刻,他们从背后捅宋阀一刀,也是个麻烦。”
他正寻思间,前方跃马桥上又传来骚动。
那群南海派的武士居然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大呼小叫道:“东溟派的混账小白脸,刚才在上林苑不是很嚣张吗?既然敢跟大爷们抢姑娘,现在就别他娘的做缩头乌龟,还不快滚出来,让大爷们好好消遣一番。”
风萧萧听得眼睛都直了,甚至都顾不上发火,傻傻瞅着玉面生寒的单婉晶,咂舌道:“你……你刚才在上林苑做什么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纤掌如梦
瞧着对风萧萧十分怪异的表情,单婉晶白玉般的俏脸浮起两朵艳丽惊人的红云,美眸中更闪过奇异的羞色,掩饰似的拂袖怒道:“本公主就是看南海派不顺眼,随便找个借口,教训他们一顿,不行吗?”
风萧萧心道:“堂堂东溟派小公主,居然扮成男人去妓院和人家抢姑娘……换成我,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这番心思,他面上自不敢显出分毫,干笑道:“行,怎么不行?谁敢说不行,我立马一掌拍死他。”
“哈!混账小白脸原来躲在这儿……”那群南海派的武士终于发现混在人群里的单婉晶,拔刀拔剑将人群驱散,恶狠狠的围了上来。
风萧萧顺手就将单婉晶拽到自己身后,冷笑道:“退后,交给我。”
单婉晶心下一暖,不由咬了咬唇,却甩脱他的手,嘴硬道:“谁稀罕,当本公……本公子对付不了这些个混蛋吗?”
风萧萧回头笑道:“怎会。”
单婉晶被他温柔的笑容撩拨得芳心过电般酥麻,但转念又想到他可恶的地方,火气又腾腾窜得高涨,登时迈到风萧萧身前,怒道:“谁稀罕你帮忙,滚开,本公子才不承你的情。”
风萧萧面露苦笑,却也不再言语。
他这时也回过味来,现在应该尽量少与人动手,以免多做错。
尤其这跃马桥上四方开阔,十分显眼,附近不论东南西北,只要稍高些的建筑,便可将此地一览无余,说不定就有哪方面的高手居高观看,瞧破他的虚实,起码石之轩肯定能看到,不得不防。
不是不敢动手,而是只为了区区这些南海派的徒众,便大耗精神恢复精力,实在不值。
南海派当先那人见己方一行人已将两人堵在桥栏,心下大定的讥笑道:“哟,小白脸还有帮手。难怪在上林苑要了姑娘却不开房,原来是个走旱道的兔儿爷。”
单婉晶听他污言秽语,美目寒芒大盛,玉面更寒似白霜,倏地欺身过去,举起右掌,轻飘无定的往那人胸口按去。
她的手掌看似飘柔无力,更不带丝毫劲气,玉指纤纤,嫩如葱段,水灵至极,挥着玄妙的掌式,变幻无方,如同作舞,看起来实在赏心悦目,瞧得让人直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对面那南海派的门下似乎也瞧得呆了,虽举着兵器,却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一时间他竟忘了认为对面乃是个男人,心内涌起怪异的念头,想着干脆便让这只看着便弱若无骨的香喷纤手,来按揉他的胸口,错觉的认为定是种甚为美妙难言的滋味。
风萧萧见这人面孔上浮起做美梦似的古怪表情,不由撇了撇嘴,心道:“婉晶的掌法终究带有阴癸派的影子,攻人先攻心,诡艳的很,这家伙定是个好色之徒,意志真软弱的不行,这下死定了。”
此时一个傲意十足的冷笑阵阵传来,喝道:“贱婢尔敢!”衣袂声迅速震风接近。
风萧萧转目瞧去,见一人自跃马桥旁的酒楼二层窗口高跃而出,手中挟着一杆被阳光照得金光灿灿的金枪,心下顿时恍悟,这人定就是单婉晶刚刚说的那个南海派掌门‘金枪’梅洵了。
这家伙估计正坐在酒楼上面吃饭,在过桥的人群中瞧见了单婉晶,于是做手势招呼南海派门下又找了回来。
一听梅洵的声音,单婉晶顿时勃然大怒,更加速欺身而上,狠辣无情的击上那不积口德的南海派门下之胸口。
那人如陷甜梦的神情陡然生出变化,瞪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仰天喷出一口长血,被单婉晶看似柔弱,实则巨蛮的一掌直接打飞,横过桥栏,坠入永安渠,砸出一大片****的水花。
“单婉晶!是你!”梅洵自牙根中迸出的怒吼,足尖往跃马桥的栏柱上一点,千万道金光,忽如暴雨般洒下,将单婉晶高挑动人的身形彻底笼罩。
其声势虽凶,姿态仍是优美好看,只这一点便知他能成为南方最大门派之首,是有真材实学的。
不过风萧萧只瞧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反而转目望向梅洵刚跃出来的酒楼窗口,眉毛微扬。
那儿正站着一个高大伟岸的威猛汉子,虽作汉人打扮,但一眼便能看出乃是突厥人。
其人神态倔傲,目光锐利之极,正打量着与梅洵急速交手的单婉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讥讽又似蔑视,反正颇为不屑。
他忽而察觉到风萧萧并无掩饰的眼光,倏然转目对上,面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诧异,目中突然闪起带着狂热的喜悦,但就算这样,他的眼神深处依然显得冷峻且冷静,像是不会被任何变故所动摇心神。
这种似曾相似的神情,风萧萧还在跋锋寒那儿见到过,他一眼便认定,这人定是李建成新招揽回来的突厥年青高手可达志,那个大言不惭,扬言要替“武尊”毕玄试试他资格的狂妄之人。
这人嘴角的轻蔑笑意渐渐扩大,目光紧紧锁定下方跃马桥上的风萧萧,右手摸上了挂在自己腰间的刀柄。
风萧萧神情平淡,漫不经心的挪开目光,移到刚从窗口探头望来的另一人脸上,不由微怔,这人居然是李唐太子李建成。
李建成一瞧见他,登时脸色剧变,忽然伸手按住那疑是可达志握刀的手,向他低声说了几句。
那疑是可达志的突厥汉子眉头顿时紧皱,但旋即分松,笑道:“既然太子殿下发话,今日可达志就不好妄动干戈了。”
这狂傲的话声不大不小,却偏偏随风送到桥上来,分明就是说给风萧萧听的。
风萧萧桥也不瞧他一眼,向李建成微微颌首,脸上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
他早先曾暗嘱沈落雁,让她私下接触当时南下谋取飞马牧场的李建成,表明愿意与他开释前嫌,携手进退,一同先对付李世民的意愿。
沈落雁果不负他的期望,代表他与李建成达成了初步的意向,这会儿众目睽睽,自然不好明示,所以双方只是心照不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难得顺从的小公主
单婉晶和梅洵之间的激斗,突然到了尾声。
不是他们不想打下去,而是打不下去。
因为风萧萧的目光终于转了过来,诡异的幽芒,闪着能冻结大地的煞意。
梅洵无论如何舞枪似繁星流转,或似金网蔓延,亦无法拦下这道森冷目光射往他内力流转凝聚之处,这就是他武功的弱点,一旦被击中,不死也残,由不得他不分心、不乱神。
所以只能一退,再退,直退到三丈开外,他才横枪稳步,战战兢兢的如临大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更带着难以言表的骇然和莫明的惶恐。
单婉晶的武功其实要在梅洵之上,但她性子尤其倔强,高傲自负,既然出掌,就绝不肯拔剑,僵持至今,实也无可奈何。
但她见梅洵忽然暴退,不喜反怒,翩然回身,脸寒如冰的向风萧萧嗔恼道:“你干嘛胡乱插手,我宰掉他轻而易举,根本不需你帮忙。”
梅洵正紧张的盯着风萧萧,闻言冷哼一声,待欲讪驳,却被风萧萧突然横来的幽幽冷眸给生生堵住了话语。
风萧萧收回目光,冲单婉晶柔声道:“小公主说的是,是我唐突了,不过李建成正在那边酒楼相候,让他久等终是不美,我这才擅作主张,全都怪我不好,小公主就别生气啦!”
他对前后两者的态度,不啻天渊,单婉晶顿觉顺心极了,大感有面子,玉容解冻,颇为得意的瞟了眼面色阴晴不定的梅洵,欣然道:“建成太子的面子,本公主还是要给的。”
她明眸轻转,移往跃马桥边的酒楼之上,以目光向李建成致敬。
稳立窗口的李建成颇有太子风范的回礼,遥相邀请。他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一旁的风萧萧。
单婉晶秀眉微蹙,礼貌归礼貌,但她原先曾深受李世民的影响,对李建成颇多恶感,其实并不想和他过多交往。
风萧萧轻笑一声,移她身边低声道:“李唐太子相邀,自不好于众目睽睽下拒绝,就过去应付一下呗!”
单婉晶虽然面上总对风萧萧冷若冰霜,动不动就嗔恼怒骂,大发小公主脾气,但心里却十分向着他,甚至依赖他的,从不曾真的反驳他什么,不过仍旧嘴硬道:“本公主能不清楚吗?还用得着你来说?”
风萧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陪单婉晶往酒楼走去,两人再没有往气得浑身发抖的梅洵瞧上哪怕一眼。
梅洵毕竟年轻气盛,大感失了面子的他,重哼一声,也不理会李建成朝他望来的目光,领着南海派的武士,扭头便走。
过了跃马桥,李建成带着几个人迎出楼来,其中就有那个看着十分狂傲自负的可达志。
他明显认识单婉晶,带着种高手的气度风范,热切的踏前直趋近前,双目中居然露出渴望期待的神色,嘴唇微张,似欲招呼。
风萧萧顿时十二万分的不悦,忽然攥住了单婉晶那柔弱无骨的纤手,从容自若的扫视着李建成一行几人,肆无忌惮的展示她对这位美人儿公主的拥有权。
单婉晶羞色浮面,更夹杂着许多嗔怒与不悦,下意识的想要用力挣脱,但一瞧见可达志望她的眼神,立刻顺从的任由风萧萧霸道的牵住她的手。
她玉容也瞬即便恢复一贯的高傲冷漠,显出那种教人不敢冒犯的高贵气质,神态自然极了,仿佛被风萧萧牵着手正是理所当然,心下却不禁有些甜蜜和满足,甚至还有一丝女儿家的小小得意。
李建成眼中暴闪过几缕惊诧,但旋即如常的笑着寒暄几句。
在场几人仿佛视而不见正紧握单婉晶的风萧萧,皆心照不宣的连提都没提。
毕竟李建成贵为李唐太子,风萧萧的身份又实在敏感,根本摆不上正道台面,真要揭破了,便会立刻让李建成进退两难,留也不是,赶也不是,对他实没有好处。
唯有可达志双目射出鹰牵般锐利的神光,毫不客气的紧盯着风萧萧,一瞬不瞬。
风萧萧心中已将他当成了死人,只不过还欲借着李建成来打压李世民,而且早定计让寇仲来对付这狂妄小子。环环相扣的精巧设计,实不好轻易变动,这才强忍下一口气,没有立刻发作,暗忖找个机会,定要弄得你生死两难。
客套过后,李建成笑道:“本殿下正好约了尚大家,算算时辰恰好,不知公主可愿同往?”
单婉晶刚从上林苑见过尚秀芳出来,自是打算出言婉拒,李建成却紧接着道:“本殿下是奉父皇之命,邀请尚大家出席皇宫的端午节庆,体现父皇隆重诚邀之意,若公主愿一同前往,更是锦上添花。”
他一下竟把唐皇李渊搬了出来,单婉晶便无法再拒,只能同意。
风萧萧却心中发虚,暗叫糟糕,深感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自觉对不起尚秀芳,自然最不敢见尚秀芳,躲都唯恐不及,何况还亲昵的与单婉晶同去。
可一来就算风萧萧这个邪帝,起码在明面上也需给李渊几分面子,不好拒绝。二来李建成摆明是想与他密谈,实在不容错过。
毕竟以李建成的太子身份,和魔门邪帝的任何会面,都将承担着极大的风险,让李渊,李世民,乃至佛门知道,必会惹起激荡的风波,如今却是最好不过,借着单婉晶和尚秀芳的身份掩护,后遗症极小。
想要下次还有这种便宜的机会,又不知该等到何时了。
风萧萧心下踌躇一阵,终于暗叹口气,拿定了主意,此次上林苑之行,根本势在必行。
在酒楼下还不曾觉得,李建成这一出行,虽不过一条街的路程,便不知从哪涌出浩浩荡荡一群人,拥着车马,声势浩大的往上林苑行去。
风萧萧心不在焉的骑在一匹马上,面色虽如常,心神却极是不宁,颇有些忐忑不安。
单婉晶因是男装打扮,也骑上一匹大马,硬气挺拔,俊秀非凡,下面踏镫的两条长腿,使身姿更显修长飞扬的神气。
她扯着缰绳靠拢向风萧萧,一副想吃了他的恼恨模样,面粉怒嗔的低声道:“下次不得本公主同意,你若再碰我身子一下,我定剁了你的坏手。哼!等下你不准多看秀芳大家……”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也不能看那个纪倩。”
风萧萧心中更是发虚,甚至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贴着马鞍的屁股坐如针毡,心道就你这现在副大吃飞醋的俏模样,等会儿真要落到尚秀芳的眼里,我他娘的不得被那对幽怨含嗔的俏眸给瞪化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以身相许
风萧萧和单婉晶心思各异的并肩骑马,眼看就要到上林苑门口,前面的可达志忽然轻扯马缰,缓速落后下来。
风萧萧在右边,他在左边,将单婉晶夹在中间,微笑着向单婉晶低声问道:“这位是否刚抵长安的邪帝风萧萧呢?”
单婉晶讶异的瞟他一眼,没料到他居然敢揭穿风萧萧的身份,但仍轻一点头。
可达志目光掠过单婉晶,落到那边风萧萧神情从容的脸上,欣然道:“小弟东/突/厥可达志,最佩服就是身怀奇技,真材实学的人,听闻邪帝最近被大家誉为最近接大宗师的高手,可达志真愿向邪帝请益一番。”
言罢双腿夹马腹,含笑加速。
单婉晶秀眉深蹙,盯着他骑在马上的伟岸背影,不满道:“笑里藏刀,他这是明捧实贬,讥讽你没资格挑战毕玄呢!”
风萧萧道:“我为何要挑战毕玄,而不是毕玄来挑战我?我若与他置气争辩,岂非正落了自己的势头,承认低毕玄一头,落得和他一个层次了?这小子看着人模狗样,像是个豪迈不羁的狂侠,实则阴险的很,你往后少跟他打交道。”
单婉晶瞪起秀眸,气鼓鼓的道:“本公主要和谁交往,轮不着你来管!”
风萧萧淡淡道:“别的事我全可随你心意,这事你必须要听我的。”
可达志的身份实在牵扯不清,一面连着东/突/厥,一面连着李/唐,与这人打交道,稍不注意便会被其扯进多方较力的漩涡,单婉晶聪明归聪明,但毕竟历事甚少,根本应付不了这种暗流汹涌,可瞬间没人之顶的狂风浪潮中。
单婉晶粉脸含煞,低声嗔怒道:“你真当自己是我爹了?我偏不听。”
风萧萧别过头,认真的瞧着她,虽没有作声,神情却尤其郑重。
单婉晶俏面一热,忍不住低下头,咬唇轻“嗯”一声,不过旋即抬头,脆生生的道:“是本公主瞧不惯他鼻孔朝天的狂傲模样,可不是非要听你的话。”
风萧萧笑着柔声道:“当然。”
单婉晶瞧他和曦的笑容,美眸不禁有些迷离,呼吸也稍显急促,但眼中的彩芒又忽然变得十分复杂的嫉怨,垂下螓首,暗自一叹,黯然不语。
少许后,终到上林苑门前,李建成来邀单婉晶同去会面尚秀芳,风萧萧向他暗使个眼色,故意向单婉晶低声道:“尚大家我就不去见了,正好大半天我都没吃饭,腹内甚饥,不如开个包间上桌饭菜让我补上。”
单婉晶很有些措手不及,顿时便想质问他是不是要去见那个纪倩,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不好做声,只秀目生寒的冷冷盯着他,不满极了。
李建成却心领神会,忙吩咐人去开个包间,引风萧萧前去。
风萧萧只能装作瞧不见单婉晶威胁冷视的目光,心下发虚的赶紧溜走。
上林苑不愧是名闻全国的青楼,确有其独特之处,厢房内布置尤其讲究,以书画补壁,充满书卷气息,更像是贵家官宦的处所,而非脂粉烟花之地。
一桌香喷喷的酒菜很快送来,风萧萧提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很有些得意的喝酒吃菜,同时暗赞自己果然伶俐精明,总归是避过了与尚秀芳见面的尴尬,还能不着痕迹的等待与李建成的秘密会面。
他相信李建成会安排好一切,设法拖着单婉晶不至前来,更不会让别人来搅扰,毕竟李唐太子和魔门邪帝私下会面,这要传出去,定又是一场大风波。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风萧萧已然酒足饭饱,懒洋洋的倚坐到了窗边,打量着对面挂着“明堂窝”招牌的赌馆,眸中幽光微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听得厢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李建成终于来了。
风萧萧头也不回,仍凝视着窗外街上被风熏得春色盎然的一众行人,轻笑道:“李唐盛世,实不虚言,长安繁华兴盛的境况,风某在别处前所未见,可惜也如过眼云烟,待得繁华落尽,又能余下几分颜色?”
他此言是在施压,旨在引得李建成生出愤怒之心,追问正极为兴盛的李唐,如何能够繁华落尽,谈话的节奏也就落入他的掌控了。
岂知一声悦耳诱人的幽幽轻叹,隐含挥之不去的淡淡怨愁。
“待得繁华落尽,又能剩下几分颜色……”尚秀芳娇柔中隐带点沧桑的动人声音砸身后响起,道:“邪帝的人生目标除了击败敌人,尚余什么呢?”
风萧萧浑身顿僵,呆了半晌,才咔咔的扭回头,苦笑道:“秀芳……”
尚秀芳轻盈的挪步到他身侧,神内包含复杂无比的情绪,垂首道:“你是否在刻意躲着人家?若非听到倩儿自言自语,秀芳多嘴向东溟公主私下问上一句,还不知你也来了,却……不愿来见我。”
风萧萧缓缓起身,沉默半晌,道:“我是无颜见你……对不起。”
他当然无颜,尚秀芳爱好和平,厌恶战争,当时期盼带着羞涩,邀请他参加独尊堡的宴会,希望向他展示自己最热切美好的献艺,他却让那本来欢乐的喜宴,彻底笼罩上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尚秀芳娇躯抖颤起来,幽幽一叹,目光投往窗外,道:“上趟去巴蜀,黯然带泪归,今趟来长安,秀芳又该如何自处呢?”
风萧萧眼光闪烁,他这趟来长安,自然只会带来比巴蜀更血腥的气息,不由苦笑道:“你哪趟看见我,不是在与人勾心斗角、打打杀杀,争个你死我活的?”
尚秀芳白他一眼,像会说话的眼睛清楚传出“亏你敢说出来”的心意,淡淡道:“你邪帝是何等人物,不去招惹别人,就已是烧高香的大喜事了,谁又敢来惹你?”
风萧萧失笑道:“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总有人不知好歹的,难倒我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吗?”
尚秀芳“噗哧”娇笑,有若鲜花盛放,看得风萧萧一呆时,又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道:“邪帝是否生气啦?好吧!人家说些你爱听的话吧,假设邪帝肯让长安留得颜色,不至繁华落尽,秀芳愿常伴君旁,弹筝唱曲为你解闷儿。”
说完后,她便垂下螓首,那种不胜娇羞的动人女儿情态,可以把任何铁石心肠的人溶化打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骗死人不偿命 (四千字章)
正是期盼间杂娇羞的动人女儿情态,风萧萧却如陷冰窖,沉默不语。
尚秀芳久不见他回语,娇躯轻颤,抬头瞧向他的眼睛,眸内的期望渐变为失望,淡淡道:“是秀芳不好,就当秀芳没说过这话吧!”
风萧萧哑着嗓子道:“消泯战争的方式有许多,唯独不见慈悲,无论情不情愿,总会有人流血。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让最少的人,流最少的血。”
尚秀芳玉容平静,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显然并不认同,别转娇躯道:“罢了!秀芳告辞。”
风萧萧双眼泛起难以遏制的激动神色,忍不住叫住她道:“我……我答应你,这次你在长安的献艺,绝对只见喜庆,不见血腥……唉,这算是份迟来的道歉罢!还请秀芳原谅。”
尚秀芳旋风般的转过身,眸采芒大盛,仅微闪的疑惑目光,便已迷人至极点,问道:“邪帝是在暗示,李渊召开的端午节庆,其实并不平静吗?“
风萧萧淡淡道:“反正不由李渊说了算。秀芳若愿相信我,我定会让你在和平安乐的环境下阐发仙姿妙乐……”
“我相信你……”尚秀芳的突然凑上香唇,贴上他的脸颊,一触即分,旋即娇羞的垂下头去,羞涩的道:“就当是先给邪帝的奖赏和鼓励罢!”
风萧萧有些发呆的轻抚着自己脸颊,仿佛那种软糯的唇瓣仍在吻贴,那种神魂颠倒的美妙感觉,令他情不自禁的迷醉其中,尤其尚秀芳话语里意犹未尽的诱人意味,更使他心潮澎湃,久久回味。
尚秀芳神色逐渐回复平定,又风情万种的睐他一眼,柔情似水的道:“我该走了,你有空来便来陪人家说会儿话,不要再刻意躲着秀芳,好吗?”
风萧萧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尚秀芳冲他嫣然一笑,盈盈袅袅的离去。
风萧萧有些发痴的呆立,仿佛她的余香仍在缭绕鼻尖,骚动他的心,良久后才回过神,立刻涌起后悔的情绪,但很快便被脑海中浮起的佳人嫣笑给冲得淡去,取而代之的乃是无尽的信心。
离五月初五,尚有半月时间,想在端午节前,就摆平各怀鬼胎的多方势力那是不可能的,尤其他还重伤难复,能尽力维持威慑力就已经煞费苦心,不过想要让各方相互牵制,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大有机会。
就算为了讨尚秀芳这位玉人的欢心,同时抹去他的深愧在心,他也一定要做到。
过了一阵,敲门声又响,这回应该真是李建成。
“请进!”风萧萧倏地收敛起所有情绪,神情平静的侧过身,背负着手悠然的望着窗外。
李建成推门而入,呵呵笑道:“邪帝不曾去睹秀芳大家的芳颜,实乃人生憾事,可惜秀芳大家身份特殊,连本殿下亦只能求见而不能左右,不然定安排邪帝与这位绝世娇娆见上一面。”
他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那色授魂与的模样,足见尚秀芳骄人的魅力。
风萧萧心底颇为不悦,不过又有些莫明的满足感,毕竟钟情自己的女子,其魅力能让所有男人都为之癫狂,本就是一件十分得意的事。
他缓缓转身,比手示意李建成请坐,轻笑道:“太子殿下莫非忘了,风某在洛阳、在巴蜀,都曾和尚大家打过照面,只是每次都闹得不欢而散,真心希望这次可以例外。”
李建成顿时心中一紧,听出其中浓重的威胁意味。
风萧萧嘴上在说尚秀芳,其实是指他自己在洛阳、在巴蜀,都掀起了腥风血雨,搅得情势大变,搞得王世充和解晖灰头土脸,叫苦不堪,完全证明他有能力、也有足够的实力,在长安也这么弄上一通。
李建成脸色一沉,待要发作,却又强行忍住了,就算翻脸,也不能现在翻脸,不然以风萧萧的盖世魔功,顺手弄死他,简直比弄死只蚂蚁还容易。
他冷冷道:“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皆因以武立国,又广揽各方贤材,正因大家齐心鼎力,才能傲立于世,不是一两个别有用心的人所能颠覆的,想来秀芳大家这次来长安献艺,定能尽兴而归,不至被宵小之辈打搅。”
风萧萧心道这位李唐太子确有过人之处,一番话有理有据,柔中带刚,既不**份,也掷地有声,不由笑道:“这也正是风某的心愿。我这次来长安,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而是另有要事,所以同样希望长安城能越安静越好。”
李建成微微一愣,问道:“不知邪帝有何要事?说不定本殿下也可助一臂之力。”
风萧萧再次挥手示意他请坐,跟着坐下道:“此乃我圣门内事,殿下也想听吗?”
李建成微微色变,干笑道:“不必了。”
风萧萧为他倒上杯酒,淡淡道:“不想听最好,不然殿下只怕难以生离此地了。”
李建成面现怒色,但怒意旋即消散,若有所思的瞧了风萧萧一眼。
风萧萧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小品一口,啧啧道:“看来殿下已有所悟。不错,正因乃圣门之事,所以风某最警戒的是佛门,是慈航静斋,而非你们李唐。”
李建成面露喜色,道:“原来如此。”
难怪风萧萧一早便联系他,想与他携手对付李世民,他本还疑惑不解,担心邪帝是有什么更深的图谋,不过如今却有些恍悟,寻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既然魔门有事,当然想令佛门无暇他顾,无法干涉,那么从佛门鼎力支持的李世民入手,的确是最好办法,只要李世民出事,必定会扯住佛门的全部注意力,魔门办起事来,才会更加容易。
不过李建成也不是笨蛋,面上像是喜意外露,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风萧萧的话。
风萧萧对此心知肚明,没人能真正相信魔门,连他都不例外,何况李建成?所以他也不甚在意的续道:“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寇仲和徐子陵正打算来长安发掘杨公宝库,李世民必定不肯错过,只要筹谋得当,或可让他再难翻身。”
李建成皱眉道:“听说寇仲和徐子陵乃是邪帝的子侄,连你都不知道杨公宝库的所在吗?”
风萧萧失笑道:“我若说知道,殿下肯信吗?”
李建成面色微僵,干笑两声,道:“当然信。”心中所想,自然相反,就算风萧萧真知道,并且真的告诉他,他也不敢尽信的。
风萧萧慢条斯理的道:“在这件事上,唐皇陛下有何打算?”
李建成沉吟少许,道:“父皇确实下了严令,本殿下正在极力争取这个差事,务必不能让寇仲和徐子陵得手。”
风萧萧笑了笑,道:“为什么要争?我看这事不妨就让给李世民,他在明处查,殿下在暗处跟……”
李建成顿时张口欲言,却被风萧萧挥手打断道:“我是不会让李世民成功,待他屡次失败,唐皇震怒的时候,殿下再行出面,成功取出杨公宝库,你说这将会是怎样一种场面?”
李建成的眼睛立刻就亮堂起来。
风萧萧一杯尽饮,咚的搁杯于桌,微笑道:“殿下在意的是稳固太子地位,风某在意的是以李世民牵制佛门,合则两利,殿下可以做决定了。”
李建成微微低头,沉思少许,抬头道:“本殿下怎么能相信,真到紧要关头,本殿下能够找到杨公宝库呢?”
风萧萧淡然自若的道:“就算找不到,殿下又有什么损失吗?李世民失败在先,有他垫底,殿下至多落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李建成皱眉不语,他毕竟还是李唐太子,自然不愿让寇仲这个外人最后得了便宜,最后损失得乃是李唐的利益。
风萧萧瞧出他心中所虑,冷笑道:“这里乃是长安,就算让寇仲真找到杨公宝库,他还能瞒过殿下眼睛,将财宝取出来,然后再运出城不成?只要临近最后的时候,殿下能将差事从李世民手上夺过来,结果总不会太差的。”
李建成释然笑道:“邪帝所言不错。”举杯敬酒。
风萧萧给自己再满上一杯,又是一口尽饮。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的达成协议。
李建成的神情明显轻松下来,凑头过来低声道:“邪帝可知石之轩乃是裴矩?”
“知道。”风萧萧神色不变,问道:“殿下是从何得知的?”
“看来这是真的了?”李建成面色一阵阴晴不定,少许后小声道:“我父皇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故交,正是不久前,他亲来长安,将此消息告知给父皇,让小心提防,父皇知道后大为震怒,誓要挖地三尺,也非要找出石之轩不可。”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风萧萧的反应。
风萧萧自然没流露出丝毫的神情变动,问道:“唐皇陛下的这位故交是谁?”
李建成道:“霸刀岳山,邪帝可知道他么?”
风萧萧沉吟道:“你定要小心这个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乃是沙门护法。”
“什么?”李建成神色大变,按捺不住的豁然起身,失声道:“这消息确实吗?”
他深知李渊和岳山之间的深厚交情,而岳山居然是佛门的人,岂非说明佛门能轻易影响李渊做下的任何决定?这对于他这个大唐太子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局面。
风萧萧点头道:“我和岳山打过交道,当时听师妃暄亲口说的。”
李建成脸色阵青阵白,喃喃道:“师仙子说的?那就定然无误了……”
风萧萧招呼他坐下,又问道:“石之轩那裴矩的身份传开后,各方有什么反应吗?”
李建成渐渐回神,脸色阴沉的缓缓道:“父皇得知此事后,命令严密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陆续到来长安的各国使团知晓,不然若被他们当成我大唐在庇护裴矩,那就麻烦极大,父皇他打算私下解决掉石之轩,再向各国坦言。”
“晚了!”风萧萧叹道:“你以为以毕玄和傅采林的大宗师身份,缘何会不惜千里迢迢,亲自来长安一趟?真当唐皇李渊那么有面子吗?”
李建成浑身一颤,道:“他们早知道了?他们是特意来杀裴矩的?”
他目光忽显锐利,瞪着风萧萧道:“你刚说的魔门内事,不会是有关石之轩吧?”
“无关,就算有关你也不必担心。”风萧萧淡淡道:“两位外域大宗师做客中原,自有风某热情招待,还轮不到殿下你来操这个心。”
李建成将信将疑的瞧他一阵,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来,我麾下新收的那个东/突/厥的高手可达志,一到长安便特意针对你,是别有用心了?”
风萧萧诧异的瞄他一眼,心道这位李唐太子还真是精明过人,难怪能把李世民一直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微笑道:“殿下可以用他来对付寇仲,但是千万别让他去对付天策府的高手,不然到时一顶勾连东/突/厥的大帽子扣下来,只怕会惹得群情激奋,李渊也会生出不满,大家都会去同情李世民,就没你什么事了。”
李建成郑重行礼道:“多谢邪帝教诲,本殿下定会铭记于心。”
“起码在对付李世民上,我们是一条心。”
风萧萧起身笑道:“时候不早,还请殿下尽快离去,若让别人知道咱们私会,又会起不必要的麻烦。往后殿下若有急事想联系我,大可通过东溟号,以东溟夫人和李渊的私交,不会惹人起疑的。”
李建成欣然点头,告辞离去。
宴请尚秀芳的晚宴还正在进行,他只是借故离开,需急赶回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外面街上喧闹又起,李建成的车马驾终于离开。
只听得房门嘭地一声打开,单婉晶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溜溜转着一对晶莹的美目,在房内转了一圈,其仔细的模样,活像正抓老公外遇的妻子。
风萧萧苦笑着起身,道:“你找什么呢?我这儿没人呢?”
单婉晶将信将疑的盯着他,近身问道:“纪倩没有来过吗?”
风萧萧忙大呼冤枉,道:“真没有。”
单婉晶忽然蹙起秀鼻,往他身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嗅了了半晌,少许后才算释然,心下有些扭捏的不好意思,面上却依旧冷冷的道:“算你老实,咱们走罢!”
风萧萧暗呼好险,幸亏他多个心眼,刚才特意挥散了尚秀芳带来的香息,不然这会儿可真要倒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风雪双修 (四千字章)
通过与李建成的私会,长安这趟本就浑浊的池水,顿时被风萧萧搅得更浑了,虽然池面上看起来越发平静,内里的暗涌却已经开始择人而噬!
不同的各方势力,都在做着相同的一件事,就是张网以待,密切关注寇仲和徐子陵的到来。
当两人于长安现身的那一刻起,层层叠叠的密网,便会毫不迟疑的当头罩去。
不过寇仲和徐子陵也不是笨蛋,自然会以别的面孔和身份,比如隐藏于军工大豪的洛阳沙家,随他们一起来到长安。
沙家的入城,声势浩大,不但有两艘唐室战船护送,更直抵长安城内,码头处鞭炮大鸣,侍卫肃立敬礼,大唐太子李建成领着长安的众权贵富商亲自码头迎接,这是极为少见的隆重阵仗,足见重视。
内城码头的另一侧,与之相比,不免显得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东溟派飘香号正泊于此,风萧萧倚着船沿,遥观那边的喧闹,叹气道:“鱼终入塘,或被人浑水摸去,或化龙翱翔于天际,是龙还是鱼,成败在此一举。”
“对李唐来说,沙家顶多算条肥美的大鱼,又算得什么龙?”
轻盈的脚步声从后响起,单婉晶冷笑道:“他们举族迁来长安,最高兴的人自是李建成。难怪邀请秀芳大家的宴会上,他对我不冷不热,原来根结在这儿呢!他有了沙家来投靠,当然不需再理会我们东溟派了。”
同行自然是冤家,无怪单婉晶语气里醋意十足,十分看不惯沙家被热情招待。
风萧萧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只轻笑一声,道:“沙家走的是数量,东溟派却以铸造的质量闻名天下,精良的兵器,谁都不会嫌多的,李建成怎敢不冷不热的对你?婉晶你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
单婉晶淡淡道:“李世伯的三个儿子里,我东溟派一向只给世民世兄供货,李建成一直可求而不可得,却仍心存指望,所以才一直将本公主当成座上贵宾,如今有了沙家供货,他底气自然足了,怎会再把本公主放在眼?”
“他敢!”风萧萧语气转柔,比着个刀切的手势,笑道:“谁敢不拿我家小公主当回事,我就去把他当回事给做了。”
单婉晶**道:“谁又稀罕了。”面上浮起两朵娇艳惊人的红云,低嗔道:“谁又成你家的了!”
风萧萧笑着岔话道:“你去准备一下吧!沙家这一来,城内又要开始连摆筵席了,估计等会儿一大把请柬就会雪片般的送来。”
单婉晶不屑道:“本公主才不愿去呢!总不过又是一群自以为潇洒倜傥的公子哥在那儿大摆风流阵仗,想想都令人恶心。”
风萧萧宠她宠得不行,自然全顺着她,笑道:“不去就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单婉晶满目狐疑的问道:“你不想让我去,是不是你想去?”
风萧萧满脸苦笑,心道:“谁不想让你去了,明明是你自己刚说不想去的。”嘴上道:“我倒是想去,只怕没人敢请我,不过我的确马上要下船一趟,去办点事。”
“我不准!”单婉晶嗔怒道:“你是不是又想去找那纪倩姑娘?”
风萧萧有些无力的叹气道:“什么叫‘又’?我和她真没关系,只是萍水相逢。”
“反正本公主不准你下船。”单婉晶狠狠道:“除非带我一起,否则你哪也别想去。”
风萧萧突往她面上亲了一口,柔声道:“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单婉晶猝不及防,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又羞又嗔的娇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恼道:“不好。”
风萧萧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道:“是高丽使团给我下的帖子。”
单婉晶用力抽了几下都没能抽回手,闻言一愣,美眸中掠过深忧之色,低声问道:“是那位高丽的大宗师么?帖子送来了,我怎会不知道?”
风萧萧将一封精致的请柬搁到她手上,道:“就在沙家大船入城之前,是傅采林的一名弟子送来的,还向龇牙咧嘴向我示威来着,这帖子的用词实在有些不客气,哼!”
单婉晶垂下美目,往请柬上瞟了几眼,登时顾不得还被他牵着手了,娇躯整个的贴了上来,颤声道:“你不要去。”
风萧萧双手揽住她的纤腰,凑她耳边,亲昵的悄声道:“当然,他让我去,我就去,多没面子,不过我还需安排一下,总不能让人笑我堂堂邪帝胆怯。”
单婉晶眼珠转了转,低声问道:“你想怎么办?”
风萧萧目光投往鳞次栉比的长安内城,冷笑道:“我会找个人代我送回帖,邀请傅大宗师去上林苑一聚。”
单婉晶“噗嗤”的娇笑道:“让高丽大宗师逛妓院,亏你想得出来……”
她忽然愣了愣,美目中忽又浮上惧色,失声道:“傅采林是高丽的战神,在高丽人心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还要远超出高丽国主,你这样给傅采林回帖,对高丽是莫大的侮辱,高丽人会发疯的。”
风萧萧淡淡道:“我就侮辱了,怎样?他来不来是他的事,可不是我胆怯。”
单婉晶又是一愣,方才明白这是他的一种策略,忍不住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
风萧萧收回远眺的目光,聚在她美丽的眼睛上,道:“他要他高丽大宗师的面子,我还要我邪帝的面子呢!这里是我们中原而非他们高丽,我风萧萧更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人训斥的人?他若不端正的看我,就休怪我鄙视的看他。”
单婉晶沉默少许,赌气道:“你想让谁去送这封回信?谁去谁就是个死,我看不如让我去,起码他们不敢杀我。”
风萧萧伸指拨了拨她的秀发,笑道:“我早有人选,保管让高丽人的歌教训还敢怒不敢言,婉晶你就别掺和了,听话,好吗?”
他自信的语气和亲昵的动作,让单婉晶不免芳心起涟,秀脸微红,垂首低嗯一声。
风萧萧往她额上轻吻,松开怀抱,大步下船。
忽然沿永安渠吹来一阵狂风,刮过船头,顿时衣袂烈烈,发飞扬。
单婉晶举手理着给他弄得散乱的秀发,眼神迷离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
……
东溟号,舱底舱房。
风雪静静听完风萧萧对她的吩咐,拿着那封精致的请柬瞧了几眼,眸中幽芒冷闪,寒声问道:“雪儿还需注意什么?”
“傅采林想来不至于如此没气度,否则他也成不了大宗师……”
风萧萧一指请柬,冷冷道:“我估计是高丽使团的人打着他的名号肆意行事。不过这不关我的事,他们既然敢用傅采林的名义呼喝我,我就连狗和主人一齐打,这次不用给我面子,能杀多少是多少,别搞得我们魔门好像不敢杀人似的。”
风雪点点头,沉吟道:“袭杀外国使团,会给中原带来很大的麻烦,绝不光是李唐会受到牵连,你可考虑好了?”
“高丽正和新罗打的不可开交,内乱正浓,没可能往外插手。”
风萧萧笑呵呵的道:“退万步,就算他们联起手来侵入中原,承担压力的也只是李唐和东面沿海,以及北面勾连东/突厥的几个势力,对地处偏远的宋阀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就让他们耗着吧!到时宋阀大举北伐,一阵落叶扫秋风,一齐赶出去。”
风雪道:“雪儿担心高丽人会联手寇仲,由东海郡登陆,袭扰中原。凭寇仲、徐子陵与傅君婥的关系,不得不防。”
风萧萧淡淡道:“那就看寇仲知道此事后会如何反应了,若他真有此意,休想生离长安,反正他呆在沙家,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阴癸派的眼睛。”
风雪伸指往隔壁舱房点了点,悄声道:“婠婠曾来找来几次,想探听她的下落生死,都被雪儿打发走了,留着她总归是个麻烦,既然东溟夫人不肯见她,我看不如……”做了个刎颈的手势。
风萧萧苦笑道:“美仙恨她是一回事,让不让我杀她又是另一回事,何况我很在意婠婠的感受,不想让她恨我。”
风雪轻蹙秀眉,道:“干脆雪儿把她调/教一番,或许也可以此制约婠婠。她现在十分虚弱,境界破碎,心灵无寄,正是最易被趁虚而入的时候,我可保证不会影响她的心智,在外面仍可当她的阴后,威风八面,只在主人面前唯命是从。”
风萧萧大为心动,沉吟道:“可以,然后设法放她出去,不过千万不要让婠婠瞧出端倪,甚至还可让她鼓动婠婠继续与我作对。婠婠对我来说太过重要,既要极力维护她,也不可放任自流,必须的挟制,还是要有的。”
风雪不由喜形于色,她早对这个个性高傲又死硬着不肯低头的祝玉妍极不耐烦了,这回得了尚方宝剑,她便可放开手脚,往死里折腾。
风萧萧见她魔意外显,奇诡奇艳的俏模样,一阵莫明的心慌,担忧的凝视着。
风雪收敛诡美的笑容,奇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风萧萧伸出双手,扶住她的香肩,缓缓道:“我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渐渐失去人性,而自己却无法察觉,你也一定要注意。”
风雪扑往他怀抱里,细声道:“雪儿本就只在意你,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过只是一个个的名字,一具具会动会说话的**,从来都不是活生生的人。”
风萧萧悚然一惊,浑身发凉。
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有段时间内,他根本没有人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论喜怒哀乐,甚至是爱,不管多么逼真,却全是装出来的。
风萧萧实没想到风雪已入魔这么深,若非这次她亲口说出,根本难以察觉,若继续下去的话,简直不敢深想……
这件事迫在眉睫,必须尽快解决。
风萧萧立刻凝聚精神,往风雪的魔种刺去。
风雪下意识的剧烈的反击,差点让他瞬间便万劫不复,幸好风雪立刻察觉这是他的精神,蓦地放开身心,任由他轻易进入自己最私密的灵魂核心。
甫一探入,风萧萧的身体便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脑中魔障丛生,演化出无穷无尽的风雷狂电,千道万道,一刻不停的劈打拷问他的意志,其剧烈与猛烈,仿佛下一道就能将他的精神彻底击散。
这是来自风雪灵魂深处,被压抑却肆虐的****狂击,轻则使人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而时时处在魂飞魄散边缘的大恐怖感,令人战栗欲死,更使短短一瞬变成永恒的长。
风萧萧终于明白,更切身体会,风雪曾经受的痛苦,替他挡下精神反噬的痛苦。
他心中难以言表的感动,风雪为他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却从无怨言。
不知过了多久,风萧萧水淋淋的清醒过来,浑身都被大汗浸透,神情却无比舒畅的凝视着怀中的可人。
风雪睁着一对纯净通透似黑宝石般的瞳孔,正痴迷的望着他。
没有多的言语,两人忽而深吻在一起,两具身体渐渐交缠紧绕,在彻底**和毫不保留的呻/吟中,不论是精神**还是灵魂,全都水**融,再也不分彼此……
哗哗水响起,两人同出浴。
风雪温柔的替风萧萧穿好新衣,然后羞涩的让风萧萧替她穿衣。
她的心仍在热切的跳,怦怦的响,双颊晕红,羞态迷离。
恍如重生的感觉,使她立刻觉得世间一片美好,而心上人尤其的好。
风萧萧又将她拢到怀里,亲着她的晶莹带臊的耳尖,坏笑道:“往后每个月,咱们都要这样来一次,不然真就太危险了。”
风雪闭着俏目,缩在他怀中呢喃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风萧萧微笑的又吻她一下,心中却浮起了担忧。
他发现精神反噬的过程,其实也是个平衡的过程,当一方的精神满溢到了自身境界所不能承受的临界点,便会发生反噬,使人渐渐失去人性,而无法察觉。
短时间看来,接受这种反噬,是一种立竿见影,能立刻提高自身精神总量的办法。
比如风雪的境界远比他高上不少,但只这一次反噬,两人的差距便立刻持平,风雪低了些,风萧萧却比原来高了不少,就好像使两个水量不等的水桶均等,当然能马上缓解其中一个水桶满溢的境况。
但若从长久看来,如果两只桶一起满了呢?
桶的容量,就是境界,桶内装得水就是精神,一旦境界不足,桶水难免溢出,又再无处发泄,两人只怕会一起入魔。
风萧萧脑中念头转过,若到万不得已时,他只能拖上师妃暄和婠婠了,一定要在所有魔种的境界满溢之前,使一人的境界臻至圆满,方才能容下其余所有人满溢的精神,不然他们将一齐沦落至万劫不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风雪入林,惊鸟四起 (四千字章)
残阳如血。
长安好似正在流血,殷如残阳的血。
附属皇宫园林的西内苑,美好的景致上,也似乎铺上了一层朦胧的血光。
一道血红的人影,似一道狰狞的血痕,扭曲的穿过西内苑中的园林与亭台,流向玄武门前,似乎想要闯入禁宫。
警钟响起,震彻皇宫内外,宫门的守卫立刻紧张起来,疯狂的涌了出来,横在城门上、城门下,如临大敌,剑拔弩张。
负责把守长安宫城重地玄武门的御内猛将,乃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常何,但他并不在此,正随太子李建成出席欢迎沙家的大宴……他娶了沙家的女儿为妻,沙家举族来投,他自然要去拜见老丈人的。
代他值勤的副将满头大汗,匆匆赶来城楼,极目下望。
镇守在此的将领高手,大都随常何出席宴会,正是玄武门最空虚的时候,来人居然已闯入皇宫的园林禁地,来到玄武门前,定会惹得李渊震怒,若不妥善处理,乃是灭九族的大罪,他焉能不慌?
一把带着高丽口音的男声,自园林中疯狂奔来的血影处,惊惶的嘶吼道:“我乃高丽特使金正宗,快放我入宫,立刻觐见大唐皇帝陛下!”
高丽尚白,不论男女都会穿得一身纯白,但在残阳的辉映下,他满身刺眼的红,还算迅捷却稍有踉跄的步伐,更像是一条血练,正有去无回的泼来。
见闯入者只有一人,那副将稍松口气,旋即又愤怒满心,戟指喝道:“外使不得陛下召见,不得……”
他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因为那道血练也戛然而止……
也因为金正宗身上并不是残阳的红光相映,而是真正的血光。
另一个白衣人,从他漏气般萎靡而倒的躯体后显出身形,是个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
白裙及地,一尘不染,长发披肩,宛如流云,娇颜俏丽,更胜春花,但她只往那一站,浑身森森渗人的煞意,便使满天辉煌的残阳,立刻失却所有颜色。
无论是谁,只要瞧她一眼,就会忍不住打起寒颤,被她带着慑人魔力的冷眸轻轻一扫,就已仿佛濒临死亡。
惊于极美,惧于极恐!
城门上下,唯剩瑟瑟发抖的呆滞。
静寂于无言,压抑于无声。
震响的脚步声轰天传来,闻得警讯的御内禁军终于八方赶至。
那副将回神时,玄武门外,只有一具孤零零的伏尸,正被鲜血和残阳染得刺眼的红。
那个绝美又令人战栗的女子,仿佛一股生香的烟气,又似一缕无形的轻风,在众目睽睽下,在夕阳映照中,渺无仙姿。
……
皇宫警钟蓦地长鸣,不知道陡然惊碎了多少人的醉生梦死。
整个长安立刻风声鹤唳,皇城紧锁,九门戒严,全城净街。
李建成匆匆离开宴席,带着一众酒酣仍未醒透的臣下,直奔皇宫。
刚到跃马桥,便有内宦在大股禁军的围护下急来报信,言道李渊令他立刻入宫。
然后接二连三的诏令雪片般飞来,本来一齐来招待沙家的李唐重臣们纷纷被令所遣,各赴其位,自然也包括镇守玄武门的猛将常何。
人心惶惶中,人人自危,又心思各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何等重大的变故,竟至于此。
李建成在内宦带来禁军的簇拥下,往皇宫急赶,路上终忍不住扯缰缓步,向那来传令的老太监悄声问道:“韦公公,究竟发生何事?”
他自然觉得十分奇怪,这位韦公公的武功乃杨坚亲手训练出来的高手,负起保护杨坚的重责,后则追随杨广,乃是隋宫内武功最高强的太监头子。
炀帝被杀时韦公公正在江都,居然能凭武功从叛军围攻中生生突围,自此投靠李渊,并得李渊起用为内宫监,宫内所有大小太监均归他管辖。
如果真出了大变故,危及皇帝安全,李渊怎肯让此人离开自己身边?如果没有大变故,李渊为何有会有如此大的举动?
这韦公公一对眼似乎没精打采、暗淡无光,不论看什么都没半丝变异,像对世上所有事物全然无动于衷,闻言眼皮也不抬,皮笑肉不笑的道:“陛下纯是担忧太子的安危,才特遣老奴前来伺候,殿下不必担心。”
他的语声阴阳怪气,直能听得人鸡皮疙瘩四起。
以李建成的狂妄性子,都只能赔笑道:“本殿下也是担心父皇和尹德妃的安危,才会多上一句嘴,还请韦公公明鉴。”
听到他提到尹德妃,韦公公微微侧头,似望非望的扫视他一眼,道:“殿下当真有孝心,老奴便也不妨透露一二,想来陛下也不至怪罪。”
李建成垂首侧耳,凝神细听。
韦公公压低声音道:“寄身通化门附近永嘉里凉园的高丽使团,不知被什么人突然血洗,高丽使节金正宗想逃入皇宫向陛下求救,却居然被生生击毙于玄武门前。”
李建成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好一会儿才急声问道:“高丽那位傅采林大宗师作何反应?”
韦公公摇摇头,声音更低的道:“高丽使团被杀得血流成河,四散而逃,那人居然不依不饶,挨个追杀,大宗师自然不肯饶过,紧追其后,但数度交手,却也留不下人,最后碍于身份,不能闯入皇宫,导致那人击杀金正宗后,轻易脱身。”
李建成失声道:“那人?是一个人?能够与大宗师交手而不落下风,莫非……”他蓦地想到了风萧萧,不过立刻回神闭嘴。
韦公公干咳一声,提点道:“陛下正紧急召集各位皇子与各位大臣入宫商议此事,太子殿下该记得谨言慎行才是。”
李建成心绪百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
比起还只是心忧的李建成,处在长安的魔门中人更早得到消息,且知道的更为细致,皆是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尤以曾向风萧萧放狠话的灭情道许留宗为最甚。
他惶惶不安的来回踱步,好半晌才怒道:“尹祖文,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勾搭那高丽的盖苏文,想用傅采林去压邪帝的威风,这下好看了?邪帝没招来,却招来了风后。要是这次盖苏文没死,一定把你抖落出来,到时傅采林、邪帝与风后三人定一起惦记上你,你就等死罢!你看邪王敢不敢救你。”
尹祖文吁了口气,道:“事已至此,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谁又能想得到风后居然能和大宗师硬撼还不落下风。唉,为今之计,先设法将盖苏文灭口,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的余地,不然死得可不光是我一个,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许留宗顿时打了个冷颤,忙追问道:“如何转机?”
尹祖文恶狠狠的道:“傅采林与邪帝风后的血仇算是结下了,必定不死不休,只要能将盖苏文灭口,便牵扯不到你我身上,待‘武尊’毕玄到来长安,他和傅采林完全可以抵住邪帝风后,那时你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也有这两位大宗师去顶。”
许留宗眼睛一亮,笑道:“毕玄和傅采林与邪帝风后交手,不论谁胜谁负,也必定元气大伤,两位大宗师再无暇去追杀邪王,而风萧萧想一统圣门的美梦,也就做到头了。”
尹祖文没好气的道:“知道你还不快去办。”
许留宗冷笑道:“不急,盖苏文为了避嫌,正流连于六福赌馆内,和闻采婷那**(**fu)妇翻云覆雨呢!外间发生什么事都还不知道。稍晚些时候,趁人不注意,做出他被风后击杀的假象,随便往城中一扔,高丽人也不会起疑。”
尹祖文皱眉道:“作假能瞒过傅采林的眼睛?”
许留宗笑道:“瞒不过怕什么?正可往辟守玄和左游仙的身上推,他们不是才到长安,就到处找邪帝要表忠心嘛?辟守玄替风后杀个盖苏文,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投名状了,反正他和闻采婷都是用阴癸派的手法,没什么不同。”
尹祖文拍手笑道:“不错,傅采林是大宗师不假,却又不真是神仙?没可能分辨出来的。而风后杀了高丽那么多人,多一个少一个,她只怕根本不会在意,更没法分辨杀得是谁,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
“正好也可抓住闻采婷这荡(dangfu)妇的把柄。”
许留宗冷哼道:“否则让傅采林知道是她杀了盖苏文,她休想有好日子过!哼!那日见到风萧萧居然溜得比我还快,早就该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牢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们收留的一条摇尾乞怜的母狗,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尹祖文**(**xiao)笑道:“你不知她在床上多卖力气讨好我,那滋味啧啧……师弟你也该尝尝,阴癸派的美人儿和她们的媚术,绝对让你爽得入骨入髓。”
许留宗狠狠道:“我虽然对女人不太感兴趣,不过的确也想好好蹂躏这荡(dangfu)妇一番,谁让她那天对我冷嘲热讽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内。”
尹祖文嘿嘿道:“这个容易,不如咱们师兄弟一起……”
……
东溟号,舱底舱房。
风萧萧正在闭目养神,单美仙推门而入,以她柔和悦耳,低沉而带磁性的声音叹道:“婉晶她来了,我没敢见她,还是你去吧!”
风萧萧睁眼愣了愣,起身苦笑不已。
单婉晶深恨单美仙与他的关系,所以虽然东溟号和飘香号近在咫尺,却也始终不肯过来的,这回居然忍不住找来,可见必是满心的担忧,令风萧萧十分感动。
单美仙沉默片刻,又道:“你这次做得太绝,算是将高丽人得罪狠了。傅采林乃一代大宗师,岂是好相与的?”
她语气里似乎有些许埋怨,但更多的也是担忧。
“你都知道啦!”风萧萧沉吟道:“我并不怕他大开杀戒,反而他该怕我大开杀戒……”
他语气淡淡的道:“魔门中人向来隐藏至深,岂是他这个外国人所能找到的?反而高丽使团是个活靶子,我想什么时候杀,就可什么时候杀,我想怎么杀,就能怎么杀。”
单美仙见他眸中戾气深重,杀意显明,也就不好再劝,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不要让婉晶久等了,她心神不宁,很是担心你,你快去陪她吧!”
风萧萧却没答话,思索少许道:“我上去后,会劝婉晶搬来东溟号,雪儿亦会长驻于此,我虽然认为傅采林不至寻上你们,但却不可不防,美仙你也定要多加注意。”
单美仙淡淡道:“我东溟派不是那么好招惹的,就算真有大宗师亲临,也并非无还手之力。”
她忽而微垂螓首,美眸轻闪,有些滋味莫明的道:“婉晶她现在只还听你话,却不愿理我,真是有了情郎便不要娘。”
风萧萧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上前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我会尽力安抚她的。”
以单美仙的温柔懂事,这时都不免十分幽怨的瞟他一眼,心道你还真敢说。
风萧萧一时嘴快,自不免更见尴尬,忙岔话道:“祝玉妍这边你也要注意点,千万莫让婉晶她知道了,不然闹起脾气来非要杀她,我还真没辙。”
“知道了。”单美仙已回复她一贯的雍容华贵,起码从语气上听不出丝毫心内的激动,问道:“听你的口气,是打算离开?”
“不能让风雪白这么辛苦一趟,该由我来出面收割果实了。”
风萧萧扬眉道:“一来可使她暂避风头,不至于真逼得傅采林不得不与她争锋相对,现在还不到时候。二来水已搅浑,我要亲自观察各方人士的反应,看看到底有多少阴谋诡计会浮出水面。”
他语气转寒,冷哼道:“这次傅采林的突然下帖,由来就十分古怪,我总觉得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搞鬼,我定要亲自查个清楚明白,不然有一就有二,我岂能安心?”
单美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想从哪开始查?”
风萧萧笑了笑,道:“就从傅采林开始。”
“什么?”以单美仙的稳重,也不由大讶,忍不住近前一步,带着香息的娇躯几乎抵上他的身子,仰着俏脸担忧道:“高丽人正在气头上,看见你定会发疯的。”
风萧萧收敛笑容,道:“刚被血洗,傅采林绝不敢轻举妄动,不然高丽使团真要全军覆没了。何况根本没多少人认识风雪?更没几人清楚我和她的关系!傅采林没理由能够知道。但如果高丽人早就知道,所透露之人不外乎佛道魔三门。”
他声音转低,似乎自言自语的道:“佛门和道门是不可能的,妃喧与我有协议,根本没必要画蛇添足,那么就只可能是魔门中人了。哼!长安想对付我的魔门中人,不过三两家。我正可挟风雪余威,一家家的打上去问个清楚明白……”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和大宗师一起狎/妓的日子
风萧萧本以为以单婉晶的小公主脾性,想劝其搬来东溟号,定会让他费尽唇色。
没料到单婉晶性子高傲娇蛮不假,却十分识得大体,虽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很有些冷嘲热讽,但也知道高丽使团出了大事,必和风萧萧有关,只怕各方的激烈矛盾将一触即发,根本容不得她来任性,所以也根本没有反驳风萧萧的意思。
尤其那一双美目中还不时溢满担忧之色,令人看着就心疼不已。
风萧萧自是大为感动,更是千依百顺,只差划天指地,向她发誓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
将单婉晶一阵好哄,直到发觉风雪回来了,才又赶到舱底与风雪见面。
风萧萧担忧的将风雪抱到怀里,好一阵摸索,直到确定她全然无伤,提着心这才放了下来。
风雪被她摸得俏脸通红,**连连,却并没丝毫抗拒,末了才咬唇道:“论境界,傅采林尚比宁老道差上不少,但若论剑法战力,却只在之上而不在之下。”
风萧萧缓缓点头,道:“宁道奇一生也未曾杀过人,傅采林好歹曾经历过战火的磨砺,杀起人来利索着呢!若是比武较技,天下没人能是宁道奇的对手,真要演变成生死相拼,那就难说了,没看连宋缺都能拖着宁道奇两败俱伤吗!”
风雪摇头道:“不,你太小看宁道奇,更小看宋缺了。宋缺的武功境界绝不在当世三大宗师之下,且韧劲十足,百折不挠,当日以油灯枯竭之躯,仍能从我手下逃出十数里,其刀法猛烈却又超脱至羚羊挂角,巧妙至无迹可寻,十分厉害。”
风萧萧听得直愣,风雪极少夸人,能得她如此赞语,着实难得。
风雪续道:“如果说宁道奇境界浑然,无懈可击,擅守不擅攻,似完美无死角的坚盾,那么宋缺之刀法先利于攻,招招进手,擅攻不擅守,便似凶恶锐利的矛尖,最锐之矛撞最坚之盾,自然两败俱伤。”
风萧萧微微皱眉,追问道:“那么傅采林呢?”
风雪垂首沉吟少许,一字字的道:“守则完美无瑕,攻则雷霆万钧,雪儿还头次见到能将攻守如此完美平衡的人。”
风萧萧伸指揉开自己紧锁的眉心,缓缓道:“换句话说,便是无一处过长,亦无一处过短?”
“正因毫无短板,所以想要杀他,是极不可能的,你我联手也做不到,除非不惜代价与他拼命,不过他也绝无可能威胁到我俩任意一人……”
风雪轻声道:“傅采林就像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攻敌不足,防守有余。雪儿能轻易撇开他,轻松自如的追杀高丽人,只要不往他攻,他便无可奈何。”
风萧萧眸中幽光激闪,冷笑道:“这就好办了,高丽使团的存在,就好像刺猬的肚子,让傅采林只能蜷缩起来,处与绝对的被动,不敢轻易进击。”
风雪秀眉轻蹙的道:“你绝不可如此小视,无一处过长,亦无一处过短,也只是相对来说的。其实无论攻守乃至境界,傅采林皆已临近极限的巅峰,你若稍不注意,他仍能轻易致你于死地,何况你重伤还未复……”
风萧萧郑重道:“我会当心的,凭借九字真言,我能够轻易脱身,真要出了变故,我也绝不会与他缠斗。”
风雪忽而纵体入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细声问道:“你真要去见他吗?”
风萧萧将她柔软的香躯抱紧,脸颊蹭着她的秀发,沉声道:“既然都已下了帖子,我又怎能不成行?上林苑,哼!我倒要看看傅采林敢不敢来上林苑。”
风雪咬唇道:“还是雪儿陪你去吧!或是在暗处保护你。”
风萧萧摇头道:“傅采林毕竟是大宗师,单论境界比你我都要高出不少,你若在旁,没可能瞒住他的,那时他想不出手都不行了。何况现在还不到赶绝高丽人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道:“我需要傅采林来震慑邪王,不然让石之轩肆无忌惮的在长安乱窜,只怕连他自己都猜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风雪不解的问道:“来长安的外国使团众多,皆是高手如云,而且除了铁勒人和波斯人外,没有不深恨裴矩入骨的,何况‘武尊’毕玄不是也快到了吗?没必要单指望傅采林。”
“你说石之轩这个疯子还能怕谁?不死印法加幻魔身法,围攻他的高手越多,于他来说,便越是如鱼得水。真正能让石之轩戒惧的人,只剩毕玄与傅采林两位大宗师。”
风萧萧缓缓道:“我是非杀毕玄不可的,因为一旦毕玄死去,没了他崇高威望压制,东/西突厥立马就能打起来,就算没起征战,颉利也不敢大举出兵中原,否则腹背空虚,必将导致西突厥趁势来袭。”
他双眸幽光凝滞,斩钉截铁的道:“我将不惜代价也要达成这个目的,否则宋阀一旦开始北伐,中原必将大乱,若是东/突厥趁火打劫,那就麻烦大了。傅采林……暂且先容他多活一阵吧!”
听到风萧萧宁可不惜代价也要取毕玄的性命,风雪的神情少见的变得极其软弱,细声道:“三大宗师中,就以毕玄的名声乃是**裸的鲜血浇筑,尸骨垒高的,真要与他死斗,不是不行……但你需将伤势养好,雪儿再陪你一起……”
风萧萧露出个自信的笑容,淡淡道:“能够快速治愈我伤势的办法并不算多,但偏偏这长安城内就有最好的一种……先取杨公宝库的邪帝舍利在手,再取毕玄的性命!我一定必胜,因为我根本败不起。”
……
上林苑从未如此冷清过,甚至都不见了往时终日常驻,不见息声,姑娘们靡靡诱惑的拨琴吟曲。
九门封禁,长街净空,达官贵人们全都不太安宁的躲回家中,重臣显贵则被李渊召入皇宫,自然没人有闲心与闲暇来光顾青楼。
所以当风萧萧孤零零走进来的时候,都没看见原本该热情迎来的骚/媚**与娇美多姿的俏丽侍婢。
他随意找了间厢房,甚至还叫了两个当红的姑娘作陪,虽不如纪倩那般艳丽红火,却也算得上极为出色的美人儿。
若非报上了池生春的名号,寻常人休想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一次还找俩。
风萧萧很快便笑嘻嘻的左拥右抱,悠悠然的吃菜喝酒,顺手将两位美人儿的衫裙扒得肉隐肉现,逗弄得**连连。
他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等人的,他等人来不是谈天说地的,他就是来侮辱人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对付妖妇,需用恶人
风萧萧装成**不羁的模样调戏姑娘,脑子里的转动可没曾停歇半分,盘算着该怎么将傅采林这位高丽大宗师从云巅拉下凡尘,耳朵自然也高高竖起,防备一切可疑的风吹草动。
外街突然传来军士的盘问声,风萧萧嬉笑的神色顿时收敛,推开正**细细的两位美人儿,贴到窗台边往外窥探。
只见斜对街的六福赌馆门口,正有一小队禁军神情紧张的围着好似刚出门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女子俏丽多娇,黛眉凝翠,桃腮含春,及腰长发色泽黝亮,更衬其肤色胜雪,十分大胆惹火的挽着身旁男子的胳臂。
她少许轻笑便媚态毕露,一对好似**无限情意的翦水双瞳波光流转,顿时勾得本来十分肃然的禁军兵丁个个目瞪口呆,眼珠发直,直勾勾的都快流出口水来。
这美女居然是阴癸派的长老闻采婷!
风萧萧目光移往闻采婷挽着的那个男人,面色登时微变。
这男人穿着一身高丽的特色服装,从其做工考究的精致白袍可知,这人非贵则豪,绝非寻常百姓,八成就是来长安的高丽使团中人,而且地位绝对不低。
闻采婷怎么会和高丽使者这般亲热的勾搭在一起?
高丽使团出了这么大变故,为何此人非但不焦不躁,反而有闲心和闻采婷来赌场玩耍?
禁军的小队长总算从闻采婷那能勾魂夺魄的美眸中拔出眼来,忙向那高丽男子转达李渊的诏令。
所有在长安有点身份的高丽人,全被李渊下令保护起来。
若非瞧出那男子穿着高丽华服,显然身份不低,值此九门封禁,全城净街的时候,早被风声鹤唳的禁军羁押了。
那高丽男子居然还是面不改色,若非深知内情,便是城府极深。
风萧萧远远瞧得更是满心狐疑。
高丽使团被风雪辣手血洗,就连傅采林亦难免色变,不可能无动于衷,这人岂能例外?
那么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人深知内情,甚至就是以傅采林名义给风萧萧发帖的人。
只不过他或许认为傅采林无人能敌,根本料不到如今的情形,所以才并不意外,因为在他看来,风萧萧和傅采林一旦发生冲突,同样会惊动唐皇李渊,的确也可能会有此如此境况。
这小队禁军很快便围护着高丽男子和闻采婷往皇宫方向退去。
风萧萧犹豫少许,回头向那两名艳妓笑道:“你俩等我片刻,我区区就回。”言罢跃出窗去,轻飘飘的追了上去。
不过刚走出两条街,便来到达官显贵的住宅区,皆是深宅大院,所以街上两面尽是高墙,又因净街的关系,前后更是空无一人。
闻采婷忽然冲那高丽男子嫣然一笑,娇躯往他身上贴拱,轻启朱唇,像是想说些什么诱人的话,一只皓如白玉左手,却悄无声息的按上了他的背心要害,毒蛇吐信般的迅疾一戳。
高丽男子怎料得到刚还和他娇痴缠绵的妩媚玉人会突下杀手?毫无警戒之下,武功也远不如人,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便登时毙命,一对眼珠子瞪得血裂凸起,紧盯着闻采婷笑靥如花的娇颜,不能置信的软倒。
前方的禁军根本无所察觉,后方的禁军也未从突然的震惊中回神,便被突然出手的闻采婷迅速杀得精光。
闻采婷手挽秀发,以极其赏心悦目的俏模样观察一阵,见果然四下无人,才笑盈盈的扭身高跃,婀娜多姿的迅速离去。
风萧萧忽从一堵院墙后探出头来,往满地的尸身瞟了一眼,紧跟追去。
他本以为追踪闻采婷,便能找到背后的主使者,没想到闻采婷在高院大宅左转右转,竟转上了大街,看其方向,居然是直奔皇宫侧门。
风萧萧只能皱着眉头突然现身,低喝道:“站住。”
闻采婷顿时吓得娇躯一颤,重重落地,果然连半步都不敢动了。
她真是怕极了风萧萧,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甚至连头都不敢回。
风萧萧冷笑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给我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闻采婷愣了少许,方才回身强作笑颜道:“邪帝请随奴家来。”
她忐忑不安的在前引路,很快便到了一处大宅的后门,像是某个大官的宅邸,她熟门熟路转过幽静的花园,进到最里的小院,一进房门,她便噗通的跪下,哀求道:“邪帝不要杀我,这全是尹祖文和许留山的主意,奴家……奴家只是……”
风萧萧大步走过,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冷笑道:“只是什么?”
闻采婷慌得几欲落泪,颤声道:“邪帝明鉴,奴家寄人篱下,不得不从……”
风萧萧截话道:“你倒推得一干二净,刚才杀人时,也是这般的干净利落,笑盈盈的不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呐!”
闻采婷虽是狡计百出之人,这时也不免六神无主,浑身抖若筛糠,惊惶道:“那盖苏文看着威武挺拔,其实身子早被掏空,根本中看不中用,只会变着法的折腾人,还自以为手法了得,奴家心里腻味的很,烦他不死,所以才下手那么狠。”
风萧萧淡淡道:“好,既然盖苏文死了,说不了话,那么你来说。实话告诉你,我知道的并不算多,你大可便瞎话骗我,我权当真话先听。但我知道的也并不算太少,若发现你有一句话与我所知不符……”
他笑了笑,道:“我也不会杀你,正好尤鸟倦快到长安了,我拿你去慰劳他,想必他会很满意的,你说不定也会很开心。”
闻采婷顿时花容惨淡之极,失去所有媚色,一下子便扑到风萧萧的脚下,带着哭腔喊道:“不要,我死也不要陪尤鸟倦……”
风萧萧暗忖道:“能将这**(**fu)妇吓成这副见了鬼的模样,看来尤鸟倦折腾女人名声在外啊!”
他却不知尤鸟倦惯用的那支沉重的独脚铜人,绝不只是用来将人打得脑浆迸裂的,铜人上挂着的女人阴魂,早就数不胜数。
尤鸟倦一直都和祝玉妍不太对付,早年便曾向不少阴癸派女弟子下过狠手,闻采婷是亲眼见过那些女弟子死状是如何凄惨,连她这个见惯**/邪的魔门妖妇都不忍睹视,她绝不想让自己也来尝尝滋味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搜心血咒
见闻采婷魂都快吓散了,风萧萧这才满意一笑,声音转柔问道:“尹祖文和许留宗究竟想做什么?”
闻采婷神情稍定,道:“五月初五将临,他们灭情道自不甘心让邪帝成功召开圣门大会,却又不敢明着阻挠,所以才勾搭上盖苏文,让你与高丽大宗师傅采林发生冲突,最好被其重伤,这圣门大会自然再难开下去。”
风萧萧“唔”了一声,心绪电转,寻思道:“听杨虚彦说,灭情道和天莲宗一向是石之轩的忠实拥趸,细想之下,这事情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设想圣门大会召开时,他身受重伤,自然无法服众。而赵德言的魔相道的势力早就转往大漠草原,赵德言死后,他们对中原的影响力已可忽略不计,原本的魔门第一人祝玉妍又没有出面,魔门几大巨头中,只剩石之轩安然无损。
石之轩能轻易纠集起灭情道和天莲宗,自身还能代表补天阁与花间派,再加上半个阴癸派的支持,原本打算拥护风萧萧的真传道和另半个阴癸派见风使舵,实在情理之中。
到时魔门两派六道中,风萧萧唯剩圣极宗的支持,其他皆站石之轩一边,风萧萧便再无可能再一统魔门,一番苦心筹划,纯为别人做了嫁衣,全便宜了石之轩。
石之轩或许是瞧准风萧萧一统魔门乃是手段而非目的,绝不舍得让风雪大开杀戒,彻底毁灭魔门,所以他到时大可许诺魔门上下一体支持风萧萧,如此风萧萧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默认由石之轩来统一魔门的既成事实。
加上若傅采林和风萧萧发生冲突,自然也就再难分神去追杀裴矩……
这事情推演到最后,得利全在石之轩身上。
这不能不让风萧萧心中生出强烈的怀疑,怀疑石之轩这疯子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
邪王就是邪王,果真有着翻手为云覆手雨的能耐,一耍起阴谋来,分分钟让人深陷泥沼而难自知。
若非由杨虚彦口中得知灭情道和天莲宗与石之轩的真实关系,风萧萧就算想破脑袋瓜,也休想从灭情道联系到石之轩的身上,尤其还在石之轩故作坦诚,向他示警小心灭情道之后。
要知风萧萧那时还觉得石之轩和灭情道极为不合,所以想借他之手铲除异己呢!怎么可能想到两者居然是一家的,还合起伙来坑他。
不过再厉害的阴谋,一旦摊明,非但没什么可怕的,还能变成让人顺水推走的动力激流。
风萧萧心绪大定,向正忐忑不安偷瞄他的闻采婷笑道:“你想不想活命?”
闻采婷忙扑到他腿前,抓住裤脚急声道:“想……只要邪帝肯饶我性命,奴家……奴家……”
她好歹知道风萧萧还瞧不上她的姿色,结巴少许后,道:“奴家愿发下毒誓,从此向邪帝臣服,绝不起二心。”
风萧萧微笑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闻采婷一咬银牙,挺直身体,发下了个一个令人听着就毛骨悚然的魔门毒誓。
风萧萧却冷笑道:“这算什么发誓?我怎么听着不像血咒?”
“血咒”一词,他还是从石青璇那儿听到的。
想想尤鸟倦等四个如此邪恶之人发下血咒,向雨田已失踪几十年后,他们居然宁可选择与祝玉妍的阴癸派硬拼,却都不敢违反咒言,可见此咒在魔门有至高无上的约束力,绝对没人敢乱发,发下后更不敢不从。
听到“血咒”两字,闻采婷顿时色变,挺直的娇躯又瘫到地上,软成了一滩稀泥,哀嚎道:“想发下血咒,先需搜心指自残,邪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也总好过生不如死……”
她如今的反应,更证明“血咒”比死还可怕,连她这贪生怕死的人,都宁可死了也不肯发。
风萧萧冷笑道:“既然不肯赌咒,正说明你绝非真心向我臣服,打算日后寻机会背后捅我一刀。嘿嘿,想死?有那么容易么?我是不会杀你的,你不是怕生不如死吗?我保管让你下半辈子都生不如死。”
闻采婷神情一阵呆滞,从地上缓缓爬起,美目凄然的道:“我发,我发……”
风萧萧淡淡道:“这就对了,既然总是要生不如死的,一下子总比一辈子好,不是么?”
闻采婷紧咬住下唇,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直到唇瓣都被咬破出血,她才似下定决心一般,忽然伸手扯开上衣,露出****的半身,忽然一指狠戳自己心口,指如利锥,洞穿深入,将纤长食指整个吞没。
她娇颜顿时变得扭曲可怖,大睁的瞳孔猛然缩紧,现出诡秘的红芒,额汗如雨下,娇躯摇摇欲坠。
闻采婷,显然正处于极度痛苦中,却竟然并不将食指拔出,抖着嘴唇哆嗦的念出一段以心血发誓的咒词,然后面白脸青的垂下头,等待认可……风萧萧若不点头,她就只能一直处在这生不如死的状态里。
这么重的伤口,居然连点血都没流出来,显然并非只洞穿胸口那么简单,不然以闻采婷的功力,还不至于连这点痛楚都撑不住,其中肯定蕴含有古怪的指力,能把人疼得死去又活来,却又死不过去,却是那劳什子“搜心指”的效果了。
闻采婷哪想得到身为魔门邪帝的风萧萧,居然不会搜心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否则她肯定作假。
风萧萧瞧得目光直愣,好一会儿才回神道:“行了。”
心下暗忖难怪曾在金环真胸口看见过奇怪的伤痕,原来是当年发血咒时留下的。
闻采婷这才将没胸而入的食指拔出,身子像漏气般的软倒,好半晌都瘫在地上哭着喘气,哪还剩半点阴癸妖女的诡艳与威风?活像被几十条大汉蹂躏摧残得死去又活来的凄惨少女。
风萧萧一直冷冷瞧着,待她气息喘匀了些,问道:“我刚才就很奇怪,你杀完盖苏文后,为何直奔皇宫去?你进得去戒备深严的皇宫?”
闻采婷有气无力的支起半身,气若游丝的道:“进宫有什么难的?我阴癸派的驻地本就在皇宫里,原来是杨广的后宫,杨广死后,就转移到了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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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姹女何用?
都说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阴癸派居然更进一步,都隐到皇宫里去了。
若非深信闻采婷不敢骗他,也没任何必要骗他,风萧萧打死都不信的。
难怪婠婠说取李渊的性命只在她一念之间,也难怪阴癸派兴如此盛强大,却又能隐藏至深。
更往深里想,当年香家勾结巴陵帮,借着替杨广收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的名义,大作人口买卖,其实根本是在为阴癸派择挑弟子。
风萧萧沉思片刻,向闻采婷吩咐道:“你现在就回去,该干嘛干嘛,不要泄露血咒一事,若发现尹祖文和许留宗还有什么动静,将消息送往东溟号。”
闻采婷低声应是,犹豫少许道:“我投奔灭情道后,与尹祖文参详两派典籍,还原了一种已失传近百年的圣门秘法。”
风萧萧提起了兴趣,问道:“什么秘法?”
闻采婷回道:“姹女大/法。”
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路数,而且是给女人练的,风萧萧顿失大半兴趣,勉强问道:“厉害吗?比之天魔功如何?”
闻采婷微微摇头,色泽乌亮的秀发马尾般划过她赤/裸裸的胸脯,加之正虚弱娇柔的神态,无意中便显出种惊心动魄的诱惑意味。
微凉和微痒,使她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抬起手,以滑落胸前的长发遮住胸脯。
然后才幽幽地道:“姹女**并不是用来争斗的,却比任何武功更要致命,可杀男人于荡魄**之际,任你武功多高,都防不胜防,关键是死后任凭如何检查,也发现不了丝毫端倪,只能得出无疾而终的结论。”
风萧萧神情一动,压低声音道:“针对李渊?”
闻采婷点头道:“其实也针对婠婠。”
风萧萧不动声色的道:“怎么说?”
闻采婷踌躇道:“在尹祖文的帮助下,清儿已将这姹女**修炼得临近圆满,待得功成时,她将成为举重轻重的人物,希望邪帝能考虑让她接掌阴癸派。”
风萧萧闻言恍然。
闻采婷一发下血咒,看似吃了大亏,从此不得不任凭摆布,但从另一个方面看,她也等若多了一个大靠山,要是能获得风萧萧的鼎力支持,成功将白清儿推上阴癸派的宗主之位,她就是阴癸派的太上皇。
白清儿修炼姹女**,肯定也有这个打算,论武功她是没可能赶上天魔功大成的婠婠,所以只能另辟蹊径,在自身的重要性上大做文章,若能控制李渊的生死,她在魔门中的地位自是扶摇直上,或许能盖过婠婠一头。
不过这个买卖对风萧萧来说,是亏血本的,要知婠婠也曾说她能轻易致李渊于死地,风萧萧相信她不至于在这种事上撒谎,当然不会舍弃婠婠而去选择白清儿。
风萧萧沉吟道:“阴癸派在皇宫内经营这么深,难道还需要练什么姹女**,才能取李渊性命?”
他其实是在作试探,想弄清楚闻采婷究竟知不知道婠婠能轻易杀死李渊。
“自汉代外戚内宦为患,以至能肆无忌惮的操纵皇帝生死,历朝历代下来,皇帝的日常起居便渐渐形成一套深严的规矩,外人不知深宫秘事,我阴癸派却十分清楚,哪怕皇帝手无缚鸡之力,也休想轻易害死。”
闻采婷苦笑道:“李渊本身就是位绝顶高手,自己又是外戚得位,还有宇文化及弑君的例子在前,自然更加小心。何况若李渊死于谋杀,不论下一任谁当皇帝,继位后第一件事定是对内宫展开大清洗,到时我们必将遭受重创,再难无声无息扎根于后宫,将得不偿失。”
她似乎想证明白清儿的重要性,以此说服风萧萧转意支持,所以解释的十分详尽用心。
风萧萧却听得不以为然。
婠婠杀死李渊的办法,估计就是不惜代价的那种,反正她已被孤立,阴癸派死上再多人,她也不会心疼,巴不得李唐内外皆是越乱越好。
风萧萧同样如此,若李唐不彻底乱起来,他如何浑水摸鱼?
闻采婷的格局还是太小了些,仍旧停留在佛魔争霸的层面上,以为风萧萧还需要李阀的势力来支持他赶绝佛门,所以自然不希望李阀和阴癸派伤筋动骨。
她却根本想不到风萧萧正站在国家民族层面上,设法让宋阀赶绝李阀,为此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掉,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不过这却让风萧萧想到了另外一件悬而难决的事,神情忽然变得兴奋起来,追问道:“清儿的姹女**何时能够圆满可用?”
闻采婷还以为他果真意动,顿时喜形于色,道:“也就月余时间足矣,关键是必须要尹祖文以灭情道秘法为清儿施针行功,十分耗神,不然还能更快些。”
风萧萧连说三个“好”字,抚掌笑了一阵,道:“你有空让清儿来找我罢!我要亲自来教导她。”
闻采婷拜伏于地,扬起俏脸媚笑道:“这是清儿的大福气,奴家先替她谢过邪帝。”
“先别忙谢我。”风萧萧笑吟吟的道:“有件事我很奇怪,祝玉妍明明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就开始争夺阴癸派宗主之位了?我可不想得罪阴后,所以让清儿接掌阴癸派一事,暂且别提了。”
闻采婷蓦地色变,俏目中射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旋即转为深深的惶恐,嗫嚅道:“祝宗她……她……”“她”字之后,怎么也说不上来,全变成牙关的“嘚嘚”作响声。
正因为她和辟守玄皆认为祝玉妍已死,这才敢分裂阴癸派,并排挤婠婠。
若祝玉妍没死,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祝玉妍在阴癸派乃至魔门中的威望都是不容置疑的,是大家公认的魔门第一人,而且一当就是几十年,别看风萧萧武功远高于她,真要发起话,绝对没祝玉妍管用……两派六道加起来的势力实在太大,绝非武功高就能摆平一切。
同样若非魔门上下皆以为祝玉妍死了,这时候的确该公推出下一任的魔门领袖,风萧萧也休想召集魔门大会,除非先去干掉祝玉妍,或者祝玉妍自己表示退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