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内斗内行
房门开,双艳进。
荣姣姣本来笑意盈盈的娇容蓦地失去血色,美瞳紧缩,死死盯在风萧萧手中转弄的那根雕刻美人脸的银棒上,两瓣嫩唇颤抖不停,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董淑妮尚且不知,美目朝靠在拥风萧萧在怀的风雪瞟了一眼,酸溜溜的道:“邪帝真会享受,当初却对奴家爱答不理。”
她自顾自的搬起张凳子,来到风雪身边放下,似乎颇有些吃味,想将风雪挤开。
风萧萧斜她一眼,没好气的伸指往旁边点了点。
董淑妮嘟起红唇,一副气鼓鼓的俏模样,却终究乖乖挪凳坐到了旁边。
风萧萧这才转目,冷冷望向荣姣姣,将手中的美人棒轻轻一抛,道:“认得么?”
荣姣姣手忙脚乱的接住,仿佛握上了一根烧得炙红的铁棒,烫得她娇躯直抖,好一会才低声道:“认得。”
董淑妮好奇探头的问道:“这是什么?真好看。”
风雪偏头注视,董淑妮给她幽光隐闪的俏目瞅了一眼,立即感到浑身发寒,直透入心,顿时噤若寒蝉。
风萧萧接着道:“和你们大尊说上一声,沙芳死了,我杀的。”
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仍让荣姣姣的花颜容色尽失,。
风萧萧淡淡的续道:“让他不用来收尸,否则就没人给他收尸了。”
荣姣姣垂首不语。
“这里不是大漠草原,这里是中原,你们大尊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风萧萧语气转柔,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还分得清楚,你也应该分清楚。”
荣姣姣偷瞥他一眼,细声道:“是。”
她扑腾乱跳的心肝稍微稳定下来,知道风萧萧起码不会现在顺手杀了她。
风萧萧坐直身体,从风雪的怀抱中移开,转头凝视窗外徐徐流动的洛水,道:“你俩回去和王世充说一声,我今趟只是路过洛阳,并不打算久留,叫他莫来惹我,我也懒得理他。去吧!不送。”
荣姣姣现在一心只想逃走,离他越远越好,忙不迭点头道:“姣姣这便告辞。”
她向董淑妮猛打眼色,示意快走。
董淑妮却视而不见,笑嘻嘻的将香躯往风萧萧身边挨去,脉脉含情的道:“淑妮想你啦!还想陪你说会儿话嘛!干嘛这么着急要赶人家走?”
荣姣姣知以她随便的性子,什么陪说话?必与男女之事有关,不由暗暗头疼,心骂她不知情况,仍只记得撩拨风萧萧,真是找死。
没想到风萧萧只笑了笑,道:“淑妮想留下就留下罢。”
董淑妮和荣姣姣不一样,她有心机不假,却仍保有一丝天真和随性,喜欢这样便这样,喜欢那样便那样,虽然替王世充四处做探子,但其实本身并无功利心与害人心,风萧萧对她其实没有恶感。
荣姣姣不敢逗留,忙掩门走了。
风萧萧则站起身来,向董淑妮微笑道:“你不是怕被王世充许给李渊做妃子,一心想着逃走吗?怎么没走?”
当初董淑妮便想混进尚秀芳的车队,逃出洛阳城,这事还是风萧萧帮忙联系的。
董淑妮气鼓鼓的道:“还不都怪你,你把姣姣姐她爹一杀,把大舅舅给吓坏了,府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奴家又不是你,哪里逃得出去嘛!幸好寇仲那坏小子在南边胡乱鼓弄一阵,让大舅舅举棋不定,就不着紧将人家给嫁出去啦!”
寇仲成势,威胁关中与洛阳,夹在李阀与少帅军中间的王世充日子最难过,他又优柔寡断,一时觉得将董淑妮嫁给李渊最有利,一时又觉得将董淑妮许给寇仲更划算,最后干脆拖了下来,打算看看往后的形势再说。
董淑妮大发娇嗔,闹得风萧萧哭笑不得,只好岔话道:“最近洛阳是不是多了不少佛门的人。”
董淑妮眼珠子溜溜的转了两转,道:“原来你和大舅舅一样,都指望从人家身上探听消息。”
她**一声,皱着可爱的鼻子,不屑的撇过头去。
风萧萧忍不住笑道:“我和王世充可不一样,起码我不会逼着你嫁人。”
董淑妮娇媚地瞅他一眼,红着脸蛋,小声道:“人家还小,不想嫁人嘛!要嫁……也要嫁给你。”
风萧萧忙将话题扯回来,道:“来和我说说洛阳的佛门。”
董淑妮不满的**,却被忽然抬头望来的风雪目光逼住,吓得娇躯一颤,不由自主的道:“四大圣僧都来洛阳了,挂单在静念禅院。大舅舅还特意嘱咐我,没事不要出门呢!连姣姣姐都不肯陪我逛街,整天闷在皇宫里,人家无聊死了。”
她心有余悸的偷瞟风雪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小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风萧萧缓缓坐下,心道:“如今佛门大举出动,盘踞洛阳内外,凡是和魔门有点关系的人,躲都唯恐不及,当然不敢在这时生事,看来他们真是下定决心,非要宁道奇拖得宋缺两败俱伤才肯罢休。”
他沉思少许,又问道:“我听说高丽有使团前来中原,不知可过洛阳了么?”
董淑妮连连摇头,道:“听大舅说,这回出使中原的使团根本不止高丽,还有东、西/突/厥,以及吐谷浑和铁勒,各国使团将要汇聚长安,就像说好一般,大舅他正苦恼不已,夜不能寐呢!”
外国使团汇聚长安,其实等若承认李阀才是中原的正统,当然令王世充坐立不安。
不过风萧萧才顾不上王世充那点不切实际的心思,他的眉毛猛地连跳,眼中幽芒骤闪,面色阴晴不定。
董淑妮压低她好听的声音,道:“有传闻说‘武尊’毕玄好似随行,所以互有深仇的东、西/突/厥,吐谷浑和铁勒才能相安无事。”
“武尊”毕玄在大漠草原上有着至高无上地位,无论哪方可汗,都得毕恭毕敬,也只有他的威望,才能使各方强压下彼此间的深仇血恨。
外域两大宗师居然齐至中原,显然来势汹汹,威压胁迫之意不言而喻,但中原的大宗师宁道奇却正去压制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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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意外之喜
风萧萧人还没到长安,却已能感到长安本就很深的水,越来越深,而且越来越浑,并带着激烈之极的漩涡与暗涌,稍不注意便能将人整个吞入,遭受覆顶之灾。
风萧萧明显陷入沉思,本来不愿离去的董淑妮却在风雪冰冷目光的注视下,涌起惶惶不安的心悸感,畏畏缩缩的向风萧萧告辞,自然没得任何回应,只得颓然离去。
她走之后,屋内悄然无声,洛河水浪伴着枝叶沙沙声传入窗内,轻轻拨动着映照窗框的清冷月光。
风雪又续上杯茶水搁在桌上,安静的坐在一旁,玉手托雪腮,痴痴的凝望着被月光照得蒙蒙亮的风萧萧的脸。
疾乱的马蹄声忽然踏碎月光,一伙骑士气势汹汹顺街狂冲,眨眼间便让这份温馨的宁静支离破碎。
风萧萧由沉思中突然惊醒,面上顿时笼上一层浓重不散的煞意,诡幽的眸光恶狠狠的往窗外瞪去。
风雪豁然起身,闪至窗旁,往下冷视。
客栈歪一伙装备华贵精亮的骑士正在门前大声叫嚣呵斥,领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公子哥,一身华服丝毫掩不住他身上的粗野鲁莽,双目中闪着狠毒的光芒,更带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意味。
他似乎等得极不耐烦,抬脚便将客栈大门整个踹垮,顺手一马鞭又把正慌忙开门的伙计给直接抽倒在地,疼得打滚、
那公子哥却仍不解气,又猛踹上两脚,怒道:“你窝藏贼匪,死有余辜。”
那伙计紧蜷的身体顿时抽搐两下,然后便没了声息。
那公子哥瞪着通红的双眼,粗喘几口气,低吼道:“都给本太子放开了搜,谁敢拦着就给我杀了,定要将那私会姣姣的混蛋拖出来千刀万剐。”
他狠很的踩着伙计的尸体,大步进门,余下的十几名骑士也毫不在意,簇拥着那公子哥,直接踩了过去。
见到客栈门口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风萧萧狰狞的神色反而恢复平静,淡淡道:“除了带头的王玄应,其余全都杀了。”
风雪冷冷应是,闪身出门。
外间响起接连不断的踹门和殴打,随即充斥哭叫与求饶声,但很快骚乱泯灭,只余少许低泣。
风雪拎着王玄应的后衣领,回到房中。
王玄应一瞧见窗旁坐的居然是风萧萧,登时颈后汗毛倒立,双腿软如面条,若非被风雪制住,这会儿定然软成一滩烂泥。
上次他在尚书府中讨好尚秀芳,却见到董淑妮与荣姣姣正讨好着风萧萧,他一时又嫉又恨,被怒火冲昏了头,不自量力的让随人围杀,结果当然是自取其辱,不但挨了荣姣姣一耳光,还被王世充狠很教训了一通,弄得颜面尽失。
虽然心中对风萧萧恨极,但王玄应毕竟还不是真的笨蛋,总还知道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这口气便生生忍了,如今再见到风萧萧,又想起那能够裂地的恐怖一剑,满腹的嫉恨顿时散尽,唯剩恐惧。
风萧萧看也不看他,瞧着窗外,缓缓道:“看在王世充的面上,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你想怎么死?”
风雪手劲一松,王玄应便喘着气咳嗽几声,脸色苍白的道:“你怎能这样,爹绝不放过你的。”
风萧萧扬扬眉毛,道:“你爹算老几,若不信,咱们不妨赌上一把?”
王玄应明显色厉内荏,强撑着道:“你想赌什么?”
风萧萧手指叩响着窗框,慢条斯理的道:“我把你倒吊在窗外放血,看你老爹有没有种来救你。”
王玄应色变道:“你……”
一个敢字还未出口,喉咙顿时一紧,双眼发黑,几欲昏厥。
风雪取来麻绳,将王玄应的双腿捆紧,顺手挥出气劲,在王玄应脸上割出几条深浅刚好又极长的口子,然后扔出窗外。
风萧萧接过绳头,不紧不慢的系在窗户上,淡淡道:“我若输了,放你性命,我若赢了,你便会被倒吊至死。”
风雪倚到他身边,轻声问道:“王世充会不会反击?”
风萧萧笑道:“当然会,一国太子被人这样侮辱,他不做出举动,这个皇帝还做的下去?”
风雪压低声音道:“王世充现在还不能死。”
王世充若突然暴亡,李阀必定趁势出击,强攻下洛阳城,到时便无法将他们困在关中,天下形势又将逆转。
风萧萧当然再清楚不过,无所谓的道:“我当然不会杀他,教训一顿即可。我才通过荣姣姣警告他莫来招惹我,他这不成器的儿子便来招惹我。我若不作出反应,人家只会以为我这邪帝缚手缚脚好欺负呢!”
他将要在长安展开布局,不容失败,其前提条件是必须让所有人都对他心生忌惮,知道他风萧萧既有成人之事的能力,亦能败人之事的能力,如此他才能转寰自如,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会毫不犹豫的反击任何人的任何挑衅。
王世充的身份和地位刚刚好,正可做那只用来儆猴的鸡。
盖已深夜,月光独明,血水长长短短的滴答,在春风中波散溅地。
拂晓时分,东方微白,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婠婠那独特悦耳,似丝绸似飘絮的诱人声线,轻烟般袅袅传至:“王世充投降啦!邪帝大人大量,可否给婠儿一个小小的面子,饶过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呢?”
在她来到门外的第一刻,风萧萧便已睁开双眼,饶有兴味的轻笑道:“婠儿的面子,我一定会给的,请进吧!我正好还有话问你。”
他其实十分意外,没想到王世充居然这么快就服软了,明显是想赶在势态严重之前,将一切平息,不过婠婠的到来更让他意外之后又蓦地惊喜,因为这意味着另一个更大的布局也可以开始实施。
风萧萧也没想到随手弄个王玄应,居然能有此意外之喜。
婠婠就知道他绝没有这般好说话,俏脸浮起一丝苦笑,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态轻盈的推门而入,向风雪行礼道:“婠儿又见到风后了。”
风雪出乎预料的十分和气,轻轻嗯了一声,温柔的替风萧萧披上长袍,然后去端上了两杯热茶。
婠婠颇有受宠若惊之感,忙双手接过。
风萧萧则端着茶盏,吹了吹香喷的茶雾,笑道:“让我放了王玄应这小子可以,你准备拿什么交换?可莫要敷衍我,只看你及时能赶来见我,就知王世充肯定是下了血本的,我只求分上一杯羹,不过分吧?”
看他笑咪咪的模样,活像一只看见老母鸡的老狐狸。(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妖女臣服
婠婠这小妖女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王世充想请她出面斡旋,不被狠狠的敲上一笔,那是不可能的。
见到风萧萧摆出一副大敲竹杠的架势,婠婠美得令人屏息的俏脸上浮起一抹幽怨迷人的神色,泫然道:“祝师无踪,婠儿已渐受圣门排挤,哪有什么本钱与王世充谈条件?”
婠婠受到魔门排挤肯定是真话,但要说她说没什么本钱,还需看王世充的脸色,风萧萧是一万个不信,笑嘻嘻的往椅上一靠,斜着眼道:“你既然都没本钱和王世充讲条件,又有何资格来说服我放人?”
婠婠娇容回复平静,微笑道:“因为婠儿早就是邪帝的人了,在困难的时候寻求邪帝倚靠与怜惜,岂非再正常不过?”
风萧萧登时语塞。
婠婠说的不错,在他给婠婠种下魔种的那一刻起,两人有了最直接的从属关系,婠婠的地位越是稳固,他的好处才越多。
所以婠婠这次根本是狐假虎威,仗着风萧萧必须支持她,而去敲诈王世充。
风萧萧不悦道:“原来你想空手套白狼。”
婠婠露出黯然神色,浅叹一口气,道:“非是婠儿想得寸进尺,占邪帝便宜,而是情势迫得我不得不如此。”
风萧萧心中微动,问道:“怎么说?”
婠婠幽幽地瞥他一眼,道:“宋家异军突起,圣门内立刻分成三派,一派以灭情道的尹祖文为首,依旧主张支持李阀,一派以道祖真传的左游仙为首,仍打算扶持自家的势力,最后便只剩势单力孤的婠儿,当然跟在邪帝身后摇旗呐喊。”
风萧萧沉吟道:“听你的口气,莫非阴癸派也分裂成三派?”
婠婠垂下螓首,一副思潮起伏的样儿,少许后才轻声道:“不错,清儿师妹和闻采婷师叔寻上了尹祖文,姣姣师妹和辟守玄师叔更倾向于左游仙。”
风萧萧撇撇嘴,心道魔门果然各怀鬼胎,没了祝玉妍压制,稍有点分歧便立马四分五裂,难怪诺大的势力却被佛门压得抬不起头来。而婠婠久寻祝玉妍无果,又不得本派支持,自然找上他做后盾,才能另竖一帜,与另外两名师妹对抗。
如果他这次能卖婠婠面子,魔门他人便会将他视作婠婠的靠山,婠婠也才有了转寰的本钱。
风萧萧心思飞转,终于权衡好利弊,缓缓点头道:“王玄应你随时可以带走。以后有什么麻烦事,也尽管来找我,不过希望你凡事有度,切莫过分,非逼得我不得不狠心割肉。”
他指的正是婠婠瞒着他和席应勾搭一事。
那时两人敌友未明,风萧萧又深知魔门一贯的行事作风,所以虽然生气,却没法责怪婠婠瞒骗自己,不过如今婠婠既已决定倚靠于他,主从关系正式确定,若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就属背叛,风萧萧绝不会容忍有人背叛他。
婠婠神色不变,淡然点头,又道:“圣帝可知寇仲已经北上,欲起出‘杨公宝库’?”
风萧萧心下一喜,暗道自己果然没有料错,寇仲从没逃出过婠婠的注视,这臭小子自以为小心,其实什么都没能掩藏住,而婠婠如此坦言,也似乎想要表明忠心与诚意。
他嘴上却轻描淡写的道:“那又怎么样?一窝宝藏而已,多它一个不过锦上添花,少它一个也没什么了不起。”
婠婠一对美目闪亮起来,轻摇俏首,发梢飞舞,柔声道:“杨公宝库里或许有某一样事物,而我圣门的梦想,将会凭此而完成。婠儿并不贪心,圣帝得后,肯分人家些边角余料,婠儿就已感激不尽。”
风萧萧紧瞪着她那可令任何男人意乱情迷的娇颜,连声问道:“某一样事物?我怎么觉得你在说邪帝舍利?你怎么能确定邪帝舍利在杨公宝库里?”
他早预料到婠婠定能从寇徐二人身上探知杨公宝库的消息,却实在料不到邪帝舍利的位置居然也会被她探听出来。
这事估计连寇徐二人都不知道,鲁妙子除了告诉给风萧萧,也曾向帮他处理后事的石青璇透露一二,之后风萧萧只让石之轩知道了,想以此为条件换得两人联手。莫非婠婠还和石之轩勾搭上了?这不太可能吧!
“正是圣舍利!”婠婠恢复以往的淡漠笃定,启唇道:“虽然目前只是推测,婠儿却已有六七分把握,实在值得一试。”
风萧萧不动声色的道:“怎么说?”
婠婠美目若星光闪亮,凝视他道:“上代圣帝向雨田并未将圣舍利交给他四名徒儿,这事祝师早能确定。”
风萧萧点头道:“不错,此乃向雨田故布迷阵,将使用舍利之法分别交予祝玉妍和尤鸟倦等人,好引得他们相互争夺。”
婠婠香肩微耸,微露娇憨的俏模样,神态极其动人,似笑非笑的道:“圣帝交给祝师的那枚舍利,虽不知从何而来,却肯定不是鲁妙子手中那枚。”
风萧萧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婠婠收敛娇容,缓缓道:“圣舍利内充满杂气、死气,动辄使人魔念丛生,暴脉而亡,所以才需特殊的手法,以汲取其中精元,但圣帝交给祝师的那枚舍利,只剩少许纯净的精元,全无死气存在过的痕迹,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祝师早有猜测,或许圣舍利有两枚,所以她那时便开始着手调查。”
风萧萧听得两眼直发愣,好半晌才叹道:“祝玉妍的确厉害,我算是与她打过不少次交道,愣是没让我瞧出丝毫端倪。不过你怎知向雨田将他那枚舍利交给了鲁妙子保管?”
婠婠又道:“当周老叹交代出邪帝庙曾出现过一枚假舍利,祝师她便恍悟,鲁妙子能够仿造出一枚几可乱真的假舍利,当然曾经见过真舍利。”
风萧萧心道:“周老叹果然向我隐瞒了不少事,所以大明尊教才会派人去邪帝庙查探。”
婠婠续道:“向雨田能将圣帝一脉秘传的圣舍利交给鲁妙子仿造,足见信任,当然极有可能在自己最后的时刻,将真舍利交给鲁妙子保管。如此便能做出推测:既然假舍利藏在在鲁妙子修建的邪帝庙里,会否真舍利藏在同样是他修建的杨公宝库中呢?”
风萧萧只能叹服道:“是我太小瞧祝玉妍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连哄带骗
婠婠的到来与臣服,让风萧萧十分满意,待她带走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王玄应后,屋内又静了下来,窗外旭日初升,就如同风萧萧的心情一般美好灿烂。
风雪有些不放心的道:“我觉得她仍然心有不甘。”
风萧萧笑道:“这是自然,毕竟祝玉妍只是失踪,又无确定的死讯传来,婠婠心中还是有指望的,只是如今她的处境实在不妙,根本独力难支,只能求到我头上,希望能在我的维护下徐徐图之。”
风雪秀眸寒芒一闪,道:“是否需要让祝玉妍的死讯成真?”
风萧萧摇摇头,道:“谁都可以杀祝玉妍,唯独你我不行,婠婠不是沈落雁,她会记仇一辈子的,我……不能冒这个险。”
风雪轻轻道:“或许可以授意石之轩……”
风萧萧忙打断道:“不行!石之轩太精明了,我这么做等若交把柄到他手上,万万不可。何况他也未必同意。”
风雪蹙眉道:“若哪天祝玉妍现身,婠婠岂非会立刻反水?”
“不会,婠婠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旦走出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她不会想惹我震怒的。”
风萧萧淡笑道:“何况就算祝玉妍真的向她嘱咐什么,也定是让她乖乖听我话,直到有能力反抗的那一天。祝玉妍不会忍心让她精心培养,倾注全部希望的好徒儿,嘿嘿,半途夭折的。”
风雪信服的点点头,道:“婠婠临走前,说寇仲和徐子陵正藏在洛阳沙家,不如让我去确认一下?”
风萧萧“唔”了一声,道:“也好。你去沙家,我则去见见宋阀的人。”
他眼中的幽光忽地燃烧起来,冷冷道:“正好我要确认一下,‘武尊’毕玄是否真的来中原了。”
两人旋即分离,到晚间才又先后回到客栈中。
风萧萧满脸不虞甚至愤怒之色,一进屋便站到窗前,冷冷的盯着洛水,其中幽闪的寒意,仿佛能让河水冻结。
风雪稍晚些才返回,近到风萧萧身后,低声道:“若非亲眼所见,雪儿实在不信竟有人皮面具能够如此的惟妙惟肖,若非瞧着他俩改装,就算当着我面,我都不能确定他们是寇仲和徐子陵。”
风萧萧讶然回首,略一沉思,道:“定是鲁大师留给他们的面具,也只有他这天下第一巧匠的手笔,才能瞒过你的眼睛。”
风雪微微摇头,道:“不单是面孔换了,他们连姿态语音,甚至连气质都全然改变,婠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风萧萧笑了笑,问道:“沙家是做什么的?”
“五金军工。”风雪道:“听那些仆人言谈,他们沙家分设全国的兵器厂便过百家,掌握的矿藏更是毫不逊色。”
风萧萧目露讶色,然后眉头皱了皱,道:“这就难怪了,阴癸派渗透的无处不在,尤其关注能影响天下形势的地方,比如当初的飞马牧场。想来是潜伏沙家的阴癸派细作无意中发现了寇徐二人的行藏,然后便告知了婠婠。”
风雪道:“寇仲和徐子陵扮成大夫和学徒,正为沙家的少奶奶治疗怪病。”
风萧萧哑然失笑,道:“还是飞马牧场的路数,两个臭小子真会投人所好。当初尚秀珣喜爱美食,他俩就扮作厨师,如今人家生病,他们就扮作大夫。”
他忽然敛容,垂首喃喃道:“寇仲这么上心混进沙家做什么?难倒是想从他们手里买兵器吗?”
风雪道:“我探听沙家高层交谈,发现他们正欲举族迁离洛阳,正讨论是往关中,还是往竟陵。不过还是往长安定居的意见占了上风。”
风萧萧的眉毛顿时扬了起来,追问道:“关竟陵什么事?”
风雪解释道:“他们家和独孤阀不单是亲戚,还互有联姻,关系十分亲密,不过独孤阀如今式微,只独占竟陵一城,还受到宋阀过江的威逼,他们实在放心不下,决定投靠李阀,毕竟以他们家乃是卖兵器的大豪,去哪都是上座贵宾。”
风萧萧断然道:“一定要设法阻止。马上传信给沈落雁,让她立刻迫独孤阀改旗易帜,向天下宣告投往宋阀。”
他来回踱步,摇头道:“等消息传去传回,时间上肯定来不及,我现在就去沙家一趟,若无法说服他们暂且观望……哼!”大步出门。
……
沙家本就乃大商大贾,自荣凤祥死后,便成了洛阳的首富,自然府邸林园连绵,规模异常宏伟。
府院门口站着几个护院一类的人物,目光灼灼的扫视过路的行人。
风萧萧打算先礼后兵,施施然的来到大门前,心忖要是独孤凤的那柄“飞凤”若还在手上,这时自然少了不少事,如今却只能连哄带骗,先进门见到能够主事的人再说。
他头一次觉得身份太高也不好,因为寻常人等哪知道他个什么人物?只怕听到邪帝的名号,就吓得退避三舍,死活都不敢打交道了,魔门的名声早就顶风也臭十里,他可不止这一次被连累。
如今只能希望以沙家和独孤阀的关系,让他们的高层不至于那么无知,非要逼得风萧萧大开杀戒,演变成灭门惨祸才好。
门口护院的大汉狐疑目光上下打量,皱眉问道:“你说你是独孤小姐的信使?可有何凭证?”
“混蛋,我当日随独孤小姐进进出出你们这门不下十次,见你就不下五次,你现在居然装作不认得我?”
风萧萧佯装大怒,喝骂道:“好啊!如今你们沙家见我独孤阀稍有受挫,就不拿正眼看了是吧?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着我,记住我的模样!今日之辱,我独孤阀他日必当加倍奉还,告辞,不送!”扭头就走。
护院的几个大汉被他气势汹汹的呼吼一通,心中早就发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独孤阀不但累世为官,光皇后就出了好几个,更是高手辈出,乃当今四大门阀之一,威名赫赫,就算如今偏居一地,也不是沙家能轻易得罪的。
领头那护院忙往前一拦,干笑着赔笑道:“是小的记性不好,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千万息怒,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风萧萧好似余怒未消的重重拂袖,冷哼道:“快去快回,我可没什么耐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岸芷汀兰,江离载菁
“凤姐的随从何时敢这般无礼了?”
一把甜美的声音中蕴含的嗔怒之意,从大门内传出,道:“来的是独孤封还是独孤方?你俩臭小子学谁不好,偏要学独孤策那纨……绔……”
一位漂亮苗条的华服年青女子匆匆出得门来,美丽的大眼睛忽然定在风萧萧的脸上,眸中蓦地闪现出不能置信的神色,旋即转为慌乱,步幅微乱,脚步顿停。
风萧萧拿眼上下打量,觉得对此女有些残余的印象,但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一时仍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面,说明只对此女一瞟而过,并未在意,但这女子的反应,明显曾经见过他,而且记忆深刻。
护院的大汉们发现华服女子神情不对,皆拔出兵刃,围护上来,同时恶狠狠的盯着风萧萧。
那华服女子被兵器声惊得回神,慌忙娇呼道:“你们干什么?都……都让开。”
护院大汉们皆是一愣,忙不迭收起兵器,急忙的散开。
风萧萧一见有戏,笑道:“小姐还认得我,真是最好不过了,不如进去慢谈?”抬步便往里走。
华服女子仿佛恢复镇定,却又好似强装镇定,忙拦在他身前,问道:“凤姐托你前来送信?”
风萧萧见她壮着胆子挺胸拦路,不由停步,笑道:“当然,不过乃是密信,想来小姐也不希望闹得人尽皆知吧?”
他面上带笑,眼光可幽冷渗人的很。
华服女子气势顿蔫,低声道:“跟我来。”侧身引路,示意风萧萧先走,明显又戒惧又胆怯,不敢将背后亮给风萧萧。
风萧萧撇撇嘴,大步进门。
华服女子落后三丈有余,根本不敢靠近。
转过屏拦的灌木,风萧萧脚步忽停。
华服女子似乎心不在焉的跟着,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一下惊醒,忙向后躲闪,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风萧萧回身后,见她明明怯懦之极,却仍自强撑的模样,一阵好笑,柔声道:“小姐认得我?”
华服女子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道:“见过两次,一次在荣老板的寿宴上,一次是为尚大家践行的宴会……”
风萧萧恍然,两次宴会规模都极为盛大,洛阳的名流无不参与,以沙家在洛阳的地位,自然也会出席。
而那两次风萧萧都大闹席宴,乃是被瞩目的中心,也就难怪这女子会认得他。
那华服女子声音越来越低,亦如她越垂越低的脑袋,道:“我曾向凤……凤姐,打听过你……”
风萧萧“哦”了一声,道:“独孤凤都是怎么说我的?”
华服女子忽然一个激灵,又往后退开两步,怯怯的道:“没……没,她没说什么。”
风萧萧见她这副吓坏的模样,就知独孤凤肯定没说啥好话,不过也可由此推知两女的关系十分亲密,不然独孤凤也不会向她说起自己。
华服女子似乎想扯开话题,咬着唇道:“你……你来我家做什么?”
风萧萧微笑道:“我真是替独孤凤来送信的,下次你见到她,不妨亲口询问,就知道我没骗你了。”心道:“想来独孤凤也不敢否认。”
华服女子见他的确不像带有有恶意,神情稍安,道:“跟我来罢!”扭身而行,走上了花园岔路。
风萧萧见她故意将自己往偏僻处带,也不说破,失笑一声,跟上去问道:“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呢?”
华服女子被他忽然靠近自己,娇躯不由一抖,香肩绷紧,步伐又乱,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沙芷菁。”
风萧萧赞道:“岸芷汀兰,江离载菁。好听的名字,的确美得人如其名。“
沙芷菁仿佛更加紧张,不光步伐,连呼吸都急促的紊乱,玉白的俏脸,蔓上惊心动魄的潮红,直勾耳尖。
风萧萧无奈的耸耸肩,心道:“也不知独孤凤把我怎么乱说一通,弄得这沙芷菁一副见了色鬼的模样,我有那么坏嘛?”
果然不出他所料,沙芷菁越带越偏,直接引路到了一处败落的院落内,满院蛛网密布,杂草丛生,显得颇为荒僻凌乱。
风萧萧一阵好笑,心道:“这小美妞八成是吓得慌了神,如果我真是企图不轨,这里岂非是最好的场所?”
两人来到破败的屋前,沙芷菁急喘几声,推门道:“请进。”
风萧萧斜眼瞟着她,终于迈步走进去。
沙芷菁被他瞧得双腿发软,只感觉这一瞬漫长如年,见他终于进门,顿时大喜,反手拉合屋门,咔哒的挂扣铁锁,双手扶门,娇躯激动的颤抖,几乎都快站不住了。
她深吸口气,紧提的芳心总算放下,嫣然笑道:“此屋通体铁檀,更是密封无窗,看你这下还能耍什么手段。任你枉费心机,还不是被我沙五小姐给囚住了么?”
里面传来“咚咚”的连续敲击声,似乎是风萧萧正在尝试房间的硬度是否属实。
沙芷菁语气里带着些掩饰不住的得意,道:“你想试便试个够吧!铁檀木坚硬还胜精铁,我沙家本想用以铸剑的,只是此木实在太过沉重,又难于精细切割,更无法火锻,才只能作罢。当初凤姐拿着她飞凤宝剑,也同样破不开、出不来。”
风萧萧停止敲击,似乎放弃,隔门问道:“风某认栽便是,只是不知沙小姐为何无故将我锁住?”
沙芷菁瞪大一对美目,娇叱道:“你终肯承认啦!哼,你乃魔门邪帝,更是凤姐口中的大恶人,居然装成独孤阀的人,来我沙家,自是非奸即盗,我不关你关谁?”
风萧萧“唔”了一声,道:“大恶人还好,独孤凤也没把我形容的太坏,不然她一顿板子肯定逃不了的。”
沙芷菁蹙起秀眉,道:“还想打凤姐板子?你以为我会放你出去吗?”
风萧萧笑吟吟的道:“莫非沙小姐想让我活活饿死在这屋里吗?”
沙芷菁扬起秀首,高傲的道:“饿死倒不至于,不过多养个闲人,我沙家还出得起饭钱,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只要你向本小姐肯服软求饶,我是一定会放你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自以为是的大小姐
风萧萧沉默少许,突然以他充满磁性与魔性的低沉声嗓音问道:“为何是十天半月,又有何讲究呢?”
沙芷菁心情正自大好,娇笑道:“因为我沙家十天半月后就要离开洛阳,那时若你肯向本小姐求饶,放了你又如何?”
风萧萧慢悠悠的道:“长安派系众多,李阀三子斗争不休,你沙家未必能有安全的保障呢?”
沙芷菁嫣然笑道:“我的四姐夫常何,不但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更是御内猛将,负责把守长安宫城重地玄武门,乃是太子李建成极为倚重的心腹……”
她忽然住嘴,俏目中闪起警惕的美芒,娇叱道:“你套我话!”
风萧萧轻笑道:“对呀!我在套你话。”
沙芷菁冷哼一声,道:“快说,你怎知我家要迁往长安,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小人透露给你的,你是否还透露给别人了?”
风萧萧问道:“如果我不肯说,沙小姐会怎么对待我?”
沙芷菁一顿纤足,气鼓鼓的道:“你再嘴硬,本小姐就让你一天只吃得上一顿饭,待你饿的七晕八素后,就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
风萧萧似乎强忍着笑意,勉强以平淡的语气道:“沙小姐又何必发火,我这就出来向你坦白一切好了。”
沙芷菁得意洋洋的道:“这还差不多……”
她忽然一愣,道:“你还想出来?”
话音未落,本该比精铁还硬的诺大门板,就好像忽然间变成纸糊的一般,嘶啦嘶啦地裂出数道深纹,竟是被十指洞穿并且迅速切割,眨眼间便四分五裂。
在沙芷菁不能置信的美瞳反映下,风萧萧施施然的破开厚重的木板,笑嘻嘻的跨门而过,道:“我不是想出来,而是已经出来了。”
沙芷菁一双长腿直抖得虚软,都还未来得及回神,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甚至都忘了呼痛,身子下意识的往后挪动,只想离风萧萧越远越好,惊惶与闪躲的眸中,闪动着泪光,像是下一刻就会哭出声来。
风萧萧近前蹲下,瞧着她泫然欲滴的美目,微笑着柔声道:“我真是替独孤凤来送信的,他们独孤阀已决定投奔岭南宋家,自然希望你们沙家能和他们共同进退。”
这消息太过惊人,沙芷菁登时震惊的忘了哭,也忘了害怕,瞪着大眼睛失声道:“什么?”晶莹的泪珠仍在眼眶内转晃,其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人。
“常何再位高权重,也只是孤身一人,中间还隔了一个李建成,怎比得上独孤阀家势乃大?”
风萧萧伸手将沙芷菁轻扶了起来,笑道:“一旦独孤阀举族投入宋家,等若雪中送炭,至少也能据地封侯,以你沙家和他们的关系,更能有稳固的保障,甚至更进一步也为未可知,沙小姐,你说呢?”
沙芷菁望着风萧萧,呆呆的点头,但很快发现自己正被他的抓着玉臂,俏脸腾地飞红如霞,娇躯往后紧缩,逃出了他的手掌。
她无法掩饰自己失态,垂首避开风萧萧的目光,忙往后推开几步,却忘了身后乃是门廊台阶,脚跟踩空,倏然失足,娇呼声中往后栽倒。
风萧萧吸吸鼻子,探手抓住她不由自主而高扬起的柔胰,稍用劲一扯,定住了她纤美的身形。
沙芷菁惊吓的心脏剧跳,浑身香汗淋漓,连手心也不例外,关键是还被个男人抓在手里,她顿时羞难自抑,紧紧的闭上美目,连鼻息都不敢喷出了。
风萧萧也感到浑身不自在,可待他刚一松手,已失去重心,又忘了用力的沙芷菁仍旧往后跌去,他只好再次握紧那只软绵绵却浸着香汗的玉掌,苦笑着喝道:“站好了。”
沙芷菁一个激灵,娇躯绷紧,睁眼站稳。
风萧萧这才松手,回手揉了揉鼻子,却蓦地发觉香息逼人,分明来自沙芷菁湿哒哒的手心。
他有些尴尬的放下胳臂,扯话道:“沙小姐不妨让我见见沙家大老爷,看看他会如何决断,可好?”
沙芷菁却没回答,美目直勾勾盯着他下意识往衣服上蹭的手心,羞得猛低螓首。
风萧萧顺着她的目光,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干笑两声,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沙芷菁心潮同****一般剧烈起伏,好一会才勉强恢复平静,惴惴地道:“不……不行,你若见到爷爷,不……不安好心,怎么办?”
她说着又镇定下来,强迫自己盯着风萧萧的眼睛道:“你带的口信我已知道了,我会向家里一字不差的转达,待分辨真假之后,自有定夺。你……你快走……”说到最后,仍心虚的红着脸再次垂首,避开风萧萧注视的目光。
风萧萧耸耸肩,道:“可以,我相信独孤阀投往宋家的消息将会在一月内传遍天下,你们迟些再做决定也不算迟。”
宋缺与宁道奇会在十日后分出胜负,所以风萧萧并不着急走。
他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往院门处轻瞟一眼,口中说道:“我会在洛阳待上一阵,你沙家大可来天津桥畔的方家老栈找我。告辞啦!”蓦地闪身消失。
沙芷菁眼睛一花,便不见他踪影,四周环顾一阵,才长长地舒出口气,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几乎站立不稳,又攥了攥拳心,一颗芳心莫明的砰砰直跳,玉白的俏脸又绯红起来。
风萧萧闪电般掠至院门外,目光冷视。
一位颇为模样妖冶艳丽的美婢悄悄伏在门旁,正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去,显然刚刚正在偷听,只是没料到风萧萧居然将她逮个正着。
不过她却没有丝毫慌乱,做口型道:“邪帝跟我来。”
风萧萧顿时恍然,这艳婢定是阴癸派安排在沙家内的奸细,而且还得了婠婠的吩咐,所以才能丝毫不慌。
这艳婢显然十分熟悉沙府内的路径,居然七拐八拐都没碰上一个人。
两人很快到了一间还算精致的小院前,进院后那艳婢又往外探头左右望了望,才领着风萧萧进屋。
一进屋她便盈盈拜倒,嗲声嗲气的道:“阴癸派弟子陈玉荷,见过圣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阴癸阴毒
风萧萧没有理那陈玉荷,转目往她屋内一阵打量,道:“看来你挺受宠的,不然一个婢子,何能住上这座精致的独院?”
陈玉荷媚笑道:“奴家的身份乃是沙家二爷沙成功的婢女玉荷,他给奴家独院,只是为了方便他自己呢!嘻嘻,邪帝只管叫人家玉荷便是。”
风萧萧爱答不理,大咧咧的寻椅坐下,冷冷盯着她道:“叫我所来何事?”
在他充满寒意的迫压下,玉荷的鼻息顿时粗重起来,哪敢再施眉撒嗲,低眉顺目的乖乖挪步到风萧萧身前,垂着头细声细气的道:“小婢方才听圣帝与五小姐的交谈,似乎也不希望沙家前往长安?”
风萧萧道:“不错。看来你们阴癸派的目也相同。”
玉荷点点头,叹道:“为此婢子着人给沙老爷下了我派秘毒,此毒表面上看来全无异常端倪,只像是患了重病,便可将沙家拖在洛阳,然后徐徐图之,岂知……”
风萧萧截口道:“岂知寇仲和徐子陵扮成大夫寻上门来,将沙老爷的重病给治好了。”
玉荷妩媚的大眼睛忽然闪过一丝杀意,但旋即垂眸掩饰,道:“婢子刻意留心下,才发现那莫一心与莫为,乃是寇仲和徐子陵所改扮,我更怀疑他二人已经知道沙老爷乃是中毒而非重病,只是面上不曾说破,或许想在暗中调查。”
风萧萧不动声色的道:“你打算怎么办?”
玉荷苦笑道:“婢子知道他们与圣帝的关系,自然不敢得罪,原本想寻个由头将他们逼走,免得沙老爷康复后立刻迁往长安,但后来得派内传讯,说是无需理会,小婢便只好作罢,眼睁睁瞧着寇仲将沙老爷治好。”
风萧萧低头思索道:“定是婠婠有意为之,她希望寇仲和徐子陵能够跟着沙家混入长安,得以顺利起出杨公宝库,而她则躲在暗中监视,最后一刻方才收网,为此宁可让李阀得到沙家的归附。”
或许在婠婠看来,沙家固然重要,却还远远比不上邪帝舍利,权衡利弊,做此决定十分正常。
风萧萧一想通婠婠的盘算,也有些犹豫起来。
混进长安并不困难,但还想瞒过所有人的耳目,起出仍不明位置的杨公宝库,那就十分困难了,于伊始时刻,给寇仲和徐子陵创造出一个相对宽松,且己方可控的环境,的确十分重要。
毕竟只要寇徐二人于长安落足沙家,不论他们如何故布疑阵,自以为无人不知,其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休想瞒过婠婠的眼睛,当然能够收放自如。
不过风萧萧仍是不甘心将军工大阀的沙家留给李阀。
他似乎想要说服自己,缓缓道:“寇仲和徐子陵都不是笨蛋,相反还精明的很,既然开始怀疑有人给沙家大老爷下毒,查到你身上只是时间问题,那时你在沙家再也呆不下去,更无法监视他们的行动,实在得不偿失。”
玉荷轻摇俏首,道:“小婢已打算让小珠卖个破绽,惹起寇仲和徐子陵的怀疑,待她束手就擒后,再让个沙府武师将她救走,便能斩断线索,纵使寇徐二人心内仍然存疑,也无从查起。”
她解释道:“小珠的身份乃是三夫人的心腹侍婢,专门伺候沙老爷最疼爱的幼孙,正是她趁沙老爷每日陪伴孙儿的时机,投下的慢毒,每次少许,不虞被人察觉。”
风萧萧拿眼斜她,心道:“本以为沈落雁已算是用间的行家里手,可与阴癸派一比,差距可着实不小。”
他收敛目光,道:“你这样处理的很好。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沙家大老爷有几个儿子?谁最有出息,乃沙家不可或缺的人物?”
玉荷闻言一愣,俏脸浮起意外的神色,沉吟道:“大少爷沙成就与二少爷沙成功,一个好赌,一个好嫖,都不成气候,唯有三少爷沙成德撑持家业。”
她小心翼翼的偷瞟风萧萧一眼,道:“一旦沙家大老爷去世,若由大少爷掌权,或许会被败光家业,若由二少爷掌权,或许会被外人篡权,若由三少爷掌权,沙家就算不能更进一步,也可安稳一代。”
风萧萧笑了笑,心道:“好个聪明的女人,看来并不甘心被当成弃子。”
以玉荷的身份与武功,休想在高手如云的阴癸派内混出头来,她这辈子最大的指望,估计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掌控沙家……哪怕不能在派内出头,好歹也能在外风光一生。
只看她选择当沙家二少爷的宠婢,加上她这番对沙家三子的剖析,就知道她的野心为何。
玉荷身份太低,当然不会清楚婠婠正在鼓弄什么事,但她自然深怕沙家会被婠婠就这么给牺牲掉,到时她便如同落叶无根,又不知该飘零何方。可她根本无法反对婠婠做出的任何决定。
所以她一听风萧萧的话风,便察觉风萧萧十分在意沙家,或许她能够好风凭借力,绕过婠婠这道原本绕不开的屏障。
风萧萧见玉荷以妩媚热切的目光,期冀的注视着自己,虽明知道这女人一颦一笑,八成都是装出来的,也不免感到十分舒服,不过面上不动声色,问道:“我希望沙家明面上迁往长安,暗里却迁往岭南,你有什么好办法?”
玉荷垂首思索半晌,道:“如果大老爷和三少爷携沙家家眷同赴长安,便没人会怀疑沙家迁去长安的诚意,再以巡视的名义,让大少爷和二少爷分赴地方,实则暗往岭南,也不会惹人起疑。毕竟沙家举族迁移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需可靠的人通知到每一处产业。”
风萧萧嘴角流露出一丝奇异的笑意,慢条斯理的续道:“然后沙家大老爷同三少爷一起暴毙于长安城内,接着传出乃是大少爷授意所为,如此二少爷接掌沙家大权,也在情理之中,对不对?”
玉荷掩嘴娇笑道:“也只有以圣帝的睿智,才能想出这般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风萧萧撇撇嘴,心道:“明明是你想的主意,只是让我给说出来罢了……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何魔门的名声会臭大街了,真tmd一点都不冤枉……”
ps:出了个bug,应该是沙家老爷重病,俺前文写成了少奶奶,已修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理念之争,从无和平
虽然玉荷的计策阴毒狠辣至极,但风萧萧却不得不承认这乃是能够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他不置可否的的站起身,淡淡道:“要说服沙家派人暗中联系宋家,并不困难,因为我相信沙家也不愿意把筹码全仍在李阀一家身上。不过余下具体事由,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玉荷嫣然一笑,凑俏脸过来,抛他一个极为露骨的媚眼,嗲声嗲气的道:“圣帝若不放心,可随时过来,也恩赏给婢子一个尽心侍奉的机会,好吗?”
看她媚眼如丝,艳丽火热模样,只怕风萧萧都不用勾手指头,单以眼神稍做回应,她都会立刻宽衣解带,娇嗲的痴缠上来了。
这妖娆的艳婢明显深悉媚人之术,其姿态模样,甚至神情,都无不诱人之极,透出任君采撷的**/荡与风/骚,弄得风萧萧心底都不免冒出一丝旖念,但旋即压下,冷横一眼,迈步出门。
回到天津桥旁的方家老栈,风雪早已在屋内迎候,低声道:“逼迫独孤阀投往宋家一事,已通传给巨鲲帮,本来一切顺利,但雪儿在回来的路上,瞧见了‘霸刀’岳山。”
风萧萧颇感意外,问道:“岳山怎么也跑洛阳来了?”
这个问题风雪自然无法回答。
她摇摇头,继续道:“他正在跟踪荣姣姣的马车,偷听荣姣姣跟辟守玄的密谈,内容是怎么利用你惩罚王玄应一事,让王世充与婠婠更生间隙。”
风萧萧无所谓的耸耸肩,道:“王世充成不了什么气候,无妨。我更关心岳山。”
风雪道:“岳山偷听中知道你也在洛阳,似乎十分吃惊,结果败露行迹,惊动了荣姣姣和辟守玄,双方短暂交手。但辟守玄一认出岳山,便即停手,明显深有忌惮,岳山则说他是来找祝玉妍的。”
风萧萧沉吟道:“妃喧说他和祝玉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又是劳什子沙门护法,与秀芳的娘亲也关系匪浅,还曾在青璇的幽林小筑外结庐而居……他究竟什么路数?好像哪里都有他掺和,简直无处不在啊!”
风雪眸转莹光,面浮微晕,轻咬着嫩唇心道:“你才是真和这些女子都有关系,才是真的无处不在的掺和呢!”
风萧萧刚一回神,就瞧见风雪这副微羞带嗔的诱人模样,那还不知她心中想得什么,上去将她香软的娇躯双手拥紧,环着不依扭摆的纤腰,在那弹性十足的翘/臀上猛派一巴掌,佯怒道:“叫你胡思乱想。”
鲜嫩的粉红顺着风雪的脸颊下到玉颈,她羞赧的将头埋到风萧萧肩窝里,细喘着娇呼道:“不要打那……那儿!雪儿不敢啦!”
风萧萧不由被她喷出的香息,以及蹭过脖子的柔滑秀发拨弄得心神迷乱,双手立刻不老实的上下摸索起来。
北上途中,两人一直都匆匆赶路,中途还分别许久,一直未曾亲热过,加之刚才阴癸妖女玉荷还撩拨起少许旖念,虽然被他轻易压下,但这会儿面对身心都完全属于自己的风雪,一丝旖念立刻破发,再也按捺不住。
被风萧萧肆意爱/抚着自己的敏/感娇/羞处,风雪身子立刻化成了水般的绵柔,瘫软在他的怀里,红着脸道:“雪儿还……还没说完呢!主人……等等嘛!”
风萧萧被她娇嗲的撒娇声喊得心都化了,不过不老实的双手总算是暂时停了下来,道:“快说。”
风雪红着脸道:“此后,我跟着岳山一路出城,发现他进了净念禅院,我便没有再跟。”
风萧萧顿时有些发愣,难怪一向对他千依百顺,他的任何要求,都只会接受的风雪,非要把话说完了。
他皱着眉头,喃喃道:“妃喧她又再搞什么鬼?”
岳山当年被初出江湖的宋缺击败,宋缺一战成名,岳山却从此一蹶不振,可以说两人结有深仇。
如今在宋缺与宁道奇决战之前,岳山忽然去到净念禅院,不得不令一向多疑的风萧萧浮想联翩。
他相信宁道奇还不至于下作到需要岳山透露宋缺的刀法路数,却十分怀疑是否师妃暄让岳山先一步消耗、挫磨宋缺的内力与锐气。
要知以岳山的身份,他想抢在宁道奇之前与宋缺再次比刀,一雪前耻,免得以后再无机会,确实在情在理,谁也不能说出不半点不是,关键是佛门根本没理由拦他,而以宋缺个性为人,更是只会应战。
但霸刀并非庸手,宁道奇更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宋缺先战岳山,再战宁道奇,结果不问可知。
莫非佛门这次不是打算让宁道奇拖得宋缺无法理事,只能长久静养,而是下定决心,必取宋缺的性命?
风萧萧相信师妃暄为了成就自己的理想,这种胜之不武的手段,她绝对用的出来,虽然其后果会导致她愧疚终生,再也无望臻至天道。
风萧萧可以容忍宋缺败,甚至希望宋缺重伤难起,却无法忽视宋缺亡的后果。
因为这对形势刚刚好转的宋家来说,完全是要命的一击,没有宋缺压阵的宋阀,一定会生出难以弥合的矛盾,起码以宋鲁为首的主和派,绝对不会服从以宋智为首的主战派。
那时,宋家能被李阀大军摧枯拉朽的灭掉,对风萧萧来说,都已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因为他为宋家拉来得优势实在太大,让宋家能轻易度过长江天险,轻易抗拒李阀大军南下,却会因内部的剧烈分歧,而无力北上。
如若最后演变成南北对峙的局面,十数年后,中原将重演五胡乱华时的悲惨。
这种能够翻天覆地的风险,不光是风萧萧,其实师妃暄也在尽全力避免,但因两人的理念南辕北辙,谁也不肯让步,终于僵持至此,形势已变得无可逆转,想让步都让不了,因为谁也输不起。
一旦哪方输了,后面的事,就只能坐凭天意,将中原的命运和己方的命运,寄望于对方的一念之间!谁又能信得过谁?如果双方能认同对方的理念,就不会有如此多的矛盾与冲突了。
所以不光风萧萧不甘心,慈航静斋和佛门当然也不会就此甘心认命。
风萧萧不知在什么时候松开了风雪香软的娇躯,又坐回窗边,陷入沉思。
良久后,他才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道:“我不能在这儿坐着等结果,我必须要影响净念禅院的这场决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神仙眷侣之临威斗胁
风雪担忧的贴靠着他肩头,道:“雪儿不过在净念禅院外,离得尚远,便能感到寺内高手毫无保留的展露气息,明显是针对你的威慑……”
后半句她并没说完。
风萧萧毕竟是人而不是神,就算真是神仙下凡,也不可能突破倾巢而出的佛门众多绝世高手,以及无数僧兵的围攻,加上她也不行。
风萧萧木然道:“我知道净念禅院光是武功高强的僧兵就有八百之众,主持了空大师,以及四大圣僧,或许还有曾经和我交过手东大寺主持荒木大师,甚至与他武功地位相差无几,众宝刹的众主持,乃至梵清惠等慈航静斋的高手,或许还有道门的高手护法……”
风萧萧缓缓诉说的高手们,每一个至少都拥有能与他相持的功力,每一个想要击杀,都不会比杀席应更容易,其中四大圣僧等一众佛门高手,哪个都不会逊色宁道奇多少,而梵清惠的实力只怕已可与宁道奇比肩……
如果深陷进去,根本相当于被几十个宁道奇围攻,就算风萧萧是百锻的金身,也会被瞬间轰杀至渣!
但他的语气淡然却坚定且决绝,缓缓道:“可是我绝不能容忍这场决斗的胜负,不在我的掌控之内……因为这次我真的输不起,我绝不能做汉家的千古罪人。”
风雪秀眸中忧色流转,痴痴注视,虽然没有出声,双手却攥紧风萧萧的衣摆,无言的担心,神情凄美得令人心碎。
风萧萧面色缓和,低头吻她的额头,柔声道:“放心罢!我有分寸,硬拼是下下之策,我是去给佛门、给慈航静斋、给梵清慧施压的,而不是去送死的。他们若敢以手段操纵这次决斗,我就敢去血洗佛门,一座庙、一间庵,挨个的杀过去。”
其实这乃下下之策中的下下之策,因为若真到这一步,中原武林必将遭受重创,局面将无可挽回,风萧萧虽有着魔门至高的身份,应该百无禁忌,无所不可为,但其实他根本不敢这么做,否则当初也不会叫停风雪了。
他只是在豪赌,赌佛门不敢将他这个魔门邪帝看得太高尚,也赌他们不敢任由中原局势糜烂至此,最终便宜外国人。
风雪眸光一扫忧郁的阴霾之色,顿时亮堂起来,踮脚仰首,轻吻着他的唇角,柔声道:“不论你做什么,雪儿都想陪主人一起。”
风萧萧眼珠痴滞的微转,将这份痴恋的美尽收于眼中渐渐炽旺的幽芒内。
风雪羞涩的低下头,拉起他的手,移动莲步挪至床边榻,她轻轻的闭上了她的眼,柔弱无骨的双手勾拉着风萧萧,让他渐渐压在自己火热香软、兴/奋微颤的娇/躯上,一双玉臂与修长的美/腿渐渐痴环紧绕,让他尽情释放与享受欢悦……
……
洛阳城外,南方郊野,高山之巅,净念禅院。
渐落的夕阳,给整片宏大的建筑群镀上了一层耀眼夺目的金光,显得无比灿烂,更带着难以言表的肃穆与庄严。
洪亮的钟声,从山顶的寺院内四方播传。
诵经之声,亦悠悠扬扬的充斥于天地之间,山川与河流仿佛都一起跟随着颤抖与应和。
风萧萧与风雪联袂飘来,足不点地,疾似流星般掠过一望无际的郊野,却又轻盈似晨曦流转之云雾,衣衫在风中烈烈,恍似一对天降凡尘的神仙眷侣。
他们毫不掩饰身形,迅捷登顶,最终停步于山之南,峰之巅,禅院门前。
两扇厚重的寺门忽然无风自开,两排蓝袍和尚沿门排开,高挺俊秀的了空大师手托铜钟,迈步出寺,众僧如臂使指,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来,面朝门外,与他一起合十敬礼。
了空大师合十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此语刚说毕,众僧便一起念诵,人人中气充盈,显出深厚之极的功力,更因伴着某种定韵,此起彼落中,份外幽邃深远,信徒闻听,或感宁静详和,但风萧萧听之,却只觉头皮发麻。
风雪不耐被人如此威压,冷哼一声,登时冲散梵音吟唱所带来的压迫氛围。
了空以他柔和宽厚的声音问道:“邪帝风后,可算有缘人?”
风萧萧淡淡道:“其实也算,不然怎会来此?”
风雪紧接着冷冷道:“我们也会度人上西天。”
了空毫不在意,道:“两位大驾光临,鄙寺蓬荜生辉,只不知是有何事?”
风萧萧道:“找人。”
风雪道:“宁道奇。”
了空平静的道:“了空乃本寺主持,愿代宁道兄主持目前一切事宜,道兄尚在闭关,不见外人,两位若有要事,不妨先向贫僧明言,了空必会向宁道兄如实转达。”
风萧萧撇嘴道:“任凭你废话许多,最终还不是要打过再说。”
了空道:“佛家一向讲究慈悲为怀,却也有怒目金刚。”
风雪美眸泛起令人心悸的煞气,寒意森森的凝视着他,道:“待我度你亲见金刚,看他如何怒目。”
了空轻挥手中铜锤,敲响铜钟,清脆的钟音响彻云霄,震动群山,连夕阳射下的金光,像是都荡起了阵阵不息的波纹,余音萦耳不绝,麻酥脑际,大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惊人威势。
这是种意境的强击,比及祝玉妍的魔音灌脑,少了莫测的诡异,却多了威严的宏大。
风雪秀眉蹙起,美眸轻移,见木无表情的风萧萧微微颌首,当即娇叱道:“临!”
九字真言之临,代表临危不惧,意志不惑,不动如山!
由风雪清脆好听的声线倏然呼叱出来,却如同大恐怖从天上霎时地罩临大地,不光定住了仿佛被铜钟震动的群山,甚至定住了风。
本来麻心萦耳的铜钟余音,似线般被利刃突然切断,戛然而止,世间顿时静寂,连从遥远寺内传来的绵长诵经之声都被立刻断绝至无声,周遭仿佛被真言生生隔离出一个绝对**的空间,与外间的尘世再无丝毫干系。
一直都平静不波,仿佛不会被任何事波乱心神的了空和尚蓦地色变,失声道:“九字真言,你……”
风萧萧目中幽光蓄力迸发,断绝的喝道:“斗!”
了空如遭重击,像是被神话中的夸父挥动参天巨棒蓦地击中。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弹飞,跌进寺门内仍无法止步,不停的踉跄后退,向风萧萧风雪二人望来的满目神色中,尽是无法置信。(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无章 殊途同归
风雪突然前掠,一身白衣如肆虐寒风中的大片疾雪横飘,往寺门席卷冲去。
一众体型慑人的蓝袍和尚在怒喝声中,皆挥舞起手中百余斤的禅杖,带起沉重之极,却又迅捷之极的啸风,猛地迎击。
天边的斜阳发散的耀眼金芒,不知何时丹红如殷血,照在风雪一身白衣上,也泛起一层朦胧却艳丽之极的红光,却更衬得她素脸如凝脂,冰肌玉肤,玄奥闪动的双手亦寒如无情暴雪。
被她掌击的和尚,无不立刻內腑俱碎,七窍流血,死状恐怖,酷烈渗人。
终于站稳的了空怒目瞪视,再次挥动手中铜锤敲向铜钟,却无半点钟响传出,但他所穿黄色僧袍蓦地剧烈鼓动,周身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似乎开始膨胀沸腾,折射夕阳的光芒,流光溢彩中透显金芒,根本如同铸就金身的金刚下凡。
风萧萧霎时踏前,恍如瞬移般错到门内,大喝道:“列!”
那团膨胀沸腾的空气霎时剧抖,居然裂出道道肉眼可见的蛛纹。
了空忽然间就像长久憋气却不得**的人,身形又似深深醉酒般摇摇欲坠,瘦长却英俊的脸上已涨红如血。
他勉强撑过一息时间,蛛纹便无可遏制的迅疾蔓延,该是无可摧毁的金身就像被重击的瓷瓶,顿时四分五裂,碎散于蓦然而起的狂风之中。
风萧萧几乎同时拔剑出鞘,剑光辉煌迅捷的展开,与无处不在夕阳光芒立时重合,剑光也变得无处不在。
两者唯一的区别,乃是阳光暖,剑光寒!
了空气若游丝,脸白如纸,但双手挥动铜锤铜钟却依然稳定如昔,游走着奥妙难测的路径,看似缓慢之极,却偏偏能将艳阳般无处不在的肆虐剑光尽数拦挡在身外。
只不过铜锤、铜钟每一次与剑光的碰撞,都会发出一道短促的怪响,不似金属相碰,反像皮革交击……因为风萧萧每一剑都极度内敛、极度凝炼,绝没有丝毫的内力溢散。
击在铜钟上,和击在了空的肉/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了空每接下一剑,便是完完全全的承受一剑……如同山岳压顶,又急速至巅峰的沉重一剑。
一剑又一剑,响声如万千鞭炮连绵的炸响,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衣袂声从寺内深处传来,迅速由远及近。
风萧萧目中幽芒剧闪,手中剑光忽然停滞。
不是变慢,而是心境蓦地展开,他手中之剑已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剑芒划裂虚空,扭曲光线,如同天边闪电,一击早已劈下,却仍在眼中残留成网成线。
极寒之剑芒快速摩擦着空气,带起炙热且恐怖的沉闷声响,仿佛闷雷在遥远的天边蓄力,只待最后终结一切的暴击。
一个“兵”字已抵至风萧萧的舌口,待他绽唇之际,便是了空丧命之时。
铜钟蓦地碎裂……它和了空一样,承受的重击,终于超过极限。
了空的眼神依旧带着那抹深邃与智慧,没有临死前的慌乱与迷茫,只有平静,看透人世的平静。
“夫君!”师妃暄柔美的声线遥传而至,其中已有掩饰不住的迫切与焦急。
风萧萧那个兵字被他生生吞回了肚子,掌中之剑顿时凝滞,一动不动。
一袭如雪白衣霎时掠过他的余光,余光的尽头……是抹遥远又熟悉的青芒。
风雪停步在了空身后,静静的回眸,凝视着迅速掠来的师妃暄。
她玉臂垂于腿边,纤长的手指握着一柄泛着幽幽青芒的长匕首,寒意森森,彻彻渗人,全无沾血。
了空嘴角带起一缕像是解脱的轻松笑意,合十垂首。
他脖子上浸出一圈血丝,血丝旋即扩散成血痕,然后头颅落,血狂飙。
师妃暄不由自主的停下步子,合十口宣佛号。
风萧萧低叹一声,转目望向寺门,发现全是蓝袍伏尸,明显是风雪在最后一刻杀光了这些和尚,于他闻听师妃暄娇呼而停剑时,霎时赶来,击杀了空。
而风雪手中那柄长匕首是那么熟悉,这是风萧萧当初送给还是幼童的郭襄的礼物。乃是倚天断剑所造,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寒冬去,暖春来,可惜未见桃花开!风萧萧。
风雪清清冷冷的拎着长匕首,道:“喧妹,过来。”
师妃暄明眸黯淡,凝视风萧萧道:“这样结果,邪帝可满意了?”
风萧萧木然不答。
风雪本来冷视师妃暄的目光,突然燃起烈火,飘掠,探手。
师妃暄根本没有抵抗,似乎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被她提了起来
风雪更怒,秀眸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掐住她玉颈的纤手却越来越冷,却颤抖一阵,终于松手,将她推远,冷笑道:“你笃定主人不肯让我杀你,所以才有恃无恐,对不对?”
师妃暄现出一丝充满苦涩意味的神情,美目避过风雪,又望向风萧萧,轻柔的道:“当其他一切方法均告无效,例如解释、劝言、恳求、威迫等等。那除武力外尚有甚么解决的方法?还请邪帝开动无上智慧,教授妃喧好吗?”
风雪瞧着她的目光渐渐转冷,最后唯剩无波的寒意,平静的道:“你是想说除非杀了你,否则你不允许我们往里走吗?”
师妃暄露出无奈的表情,向风萧萧叹道:“不论夫君你是否答应,这是妃暄唯一想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风雪淡淡道:“可惜在我面前,你从来都说了不算。”
她收起长匕首,缓步逼近。
望着风雪越走越近,往昔的情形,蓦地在师妃暄脑际闪掠而过,那些待她的恐怖手段,已能令她无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这乃是深深刻入精神与肉/体,甚至灵魂的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
师妃暄终于忍不住别转清丽脱俗的俏脸,秀眸对风萧萧射出哀求神色。
自从她露面之后,便一直没有做声的风萧萧终于开口,柔声道:“妃喧你如实告诉我,岳山来净念禅院,是否想挑战宋缺?”
风雪顿步,美眸中的幽光却更具压迫性。
师妃暄凄然一叹,露出黯然神色,轻轻道:“是,因为宁道奇这次必须胜,而且必须完胜,否则谁来抵挡来自域外两位大宗师的接连挑战?”
风萧萧顿时愣住,没料到佛门居然是从这个角度考量,虽然与他殊途,却大体同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妃喧知错了
一想通佛门的盘算,风萧萧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不管佛门究竟是处于什么目的和考量,反正是不愿意见到毕玄和傅采林来长安显威,起码在这件事上,佛门与他乃是一条心。
风雪见师妃暄又扮作楚楚可怜,用她那悲天悯人的套路魅惑主人,心火更燃,刚欲发作,却被风萧萧出声打断,道:“妃喧你实话告诉我,岳山来净念禅院,真的只有挑战宋缺这一个目的?而非一石二鸟?”
他大半辈子都在与人勾心斗角,说他睿智也好,说他多疑也罢,但的确总能比常人想得更深、更远。
师妃暄神情恢复一贯的静若止水,美眸彩芒闪闪,一眨不眨的凝望风萧萧,却并没有说话。
风萧萧一见之下,便知让自己给猜中了,目光移离她清丽的仙容,瞟往无头的了空,幽幽的道:“你若早肯和我明说,何至于此?”
他的语气中透着少许不易察觉的怨意,继续道:“第一只鸟,自然是宋缺,第二只鸟便是我风萧萧了。就算我没能知道岳山来净念禅院,只怕不久后你也会设法让我知道,是不是?”
师妃暄垂下螓首,低声道:“是。”
以往不论她怎么利用风萧萧,风萧萧都不过一笑了之,这还是头一次当面对她露出怨意,她的仙心顿告失守,掀波难平。
风萧萧叹息一声,近上前去,伸手轻抚她扣人心弦的绝美脸庞,柔声道:“妃喧你答应我,不再让岳山插手此事,我则也答应你,不论此战结果如何,毕玄和傅采林……我接下了。好吗?”
他眸光幽闪,语气转冷,道:“我虽是魔门邪帝,与佛门理念不合,却也是中原的一份子,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外国人来我中原撒威的。”
师妃暄闻言娇躯微颤,睫毛帘动,抬起她那没有半点瑕疵,渐泛起圣洁光芒的玉容,美眸生辉的轻声道:“妃喧不想再瞒夫君,霸刀岳山的功力并没有你预料中那么深厚,就算夫君这次没有来,妃喧也不会让他冒险挑战天刀。”
风萧萧微微一愣,旋即露出欣慰的微笑,温柔的道:“下次需要我办什么事,不妨直说,你是我的爱人,能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就算不能答应的事,我至多绕开,也不至于狠施辣手。”
他之前完全想错了,既然岳山无法对宋缺造成影响,佛门的目的就不是想致宋缺于死地,而是想以此事诱他出面,来对付毕玄和傅采林。
通过袭杀赵德言一事,师妃暄当很清楚风萧萧对外族人的态度,这次本就是想诱他来净念禅院谈条件的,到时佛门答应不让岳山影响宋缺,来换得风萧萧同意对抗外域两大宗师,不论谁胜谁负,佛门都只占便宜不吃亏。
能以一件莫须有的事,来迫使风萧萧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这种以小博大的方式,完全是慈航静斋的行事风格。
师妃暄到最后总算能坦然言之,说清楚岳山只是个幌子,已让风萧萧份感欣慰。
风萧萧其实并不在意被师妃暄用来借刀杀人,在民族大义上更不怕自己吃亏,只是伤心师妃暄根本不信任他。若是师妃暄明着来恳求他帮忙,他只怕立刻就答应了,也就不会见到血光,了空大师更不会死于非命。
师妃暄秀眸凝注了空仍旧矗立未倒的高大尸身,黯然道:“妃喧知错了。”
事到如今,居然只是个误会,风萧萧虽不至于后悔杀上门来,沾染佛门鲜血,却也不得不考虑师妃暄的切身感受,往她光洁的额上轻吻一下,柔声道:“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师妃暄蓦地从伤感懊悔中回过神来,才记起此乃佛门净地,她怎能让刚血洗僧众的风萧萧如此亲昵,红着脸退开少许,柔声道:“晚些妃喧再去找你。”
她很快回复一贯无波的清冷仙态,又道:“有传言说你杀了大明尊教的‘善母’沙芳,不知可否属实?”
风萧萧扬起眉头,心道:“知道这事的外人,目前只有荣姣姣,而且也是刚刚被他告知,妃喧是怎么知道的?”嘴上也直接问道:“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
师妃暄还没做声,风雪忽而冷冷的道:“岳山透露给你的吧!”
风萧萧恍然,岳山偷听荣姣姣和辟尘谈话,该是听到此事,但这件事根本就是他做的,所以风雪便没提。
师妃暄点点头,道:“善母莎芳的身份乃是回纥时健俟斤最宠爱的大妃,时健对她言听计从。这次回纥也遣派使团赶赴长安,说不定其中就有大明尊教的高手欲意报复,夫君该小心留意。”
风萧萧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笑道:“知道了。大明尊教的大尊是谁,你可知道?”
师妃暄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蹙眉道:“大尊身份神秘,恐怕只有大明尊教的领导层才晓得。其修炼的当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乃是可与四大奇书并肩的绝世功法,绝不可小觑。”
风萧萧微微动容,道:“多谢妃喧提醒,我会留意的。我走啦!”携风雪联袂退去。
师妃暄悠然俏立风中,自有一股不容侵犯冒渎的仙态,待她目送二人渐渐远离至不见,伸手挽了挽被吹乱的鬓边长发,轻叹一声,向着满地的僧众尸身,低诵佛经。
回到方家老栈的风雪顺手合上房门,低声问道:“雪儿今次可是不该杀那大和尚吗?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风萧萧又坐回到窗边,淡淡道:“杀了便杀了,没什么该不该的,更没什么麻烦,佛门还指望我俩去抗衡毕玄和傅采林,现在吃什么亏都得生忍了。谁让他们先算计我的?自作自受,活该。”
风雪舒展娇颜,又语气不悦的道:“师妃暄总是利用你达成她的目的,好生可恶。你待她太好啦!怎么都不怪她。”
风萧萧笑道:“谁让我是她的男人呢!总要有点包容心的。何况她内心里也不好受,夹在我和她师门之间,妃喧她想两者兼顾,其实已经很辛苦了,我若再怨怪她,哪有半点为人夫君的气度?”(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来则死
听到风萧萧居然仍旧偏心维护师妃暄,风雪颇有些不满的嘟囔道:“她哪里兼顾过,明明一心只向着她师门。”
风萧萧笑了笑,将风雪揽到怀里,吻着她的耳垂道:“你没发现吗?妃喧已经渐渐倾向于我了。感情的相互的,总有一方应该先做出牺牲。如果两人都盼着对方先迁就自己,而不肯先迁就对方,到头来只会落得一场美梦、一场空。”
风雪被他亲得浑身发烫,却仍不依的娇嗔道:“只怕她嘴上念你的情意,实际上该怎么害你还怎么害你,一旦利用完你,师妃暄只怕丝毫不会犹豫的离开你。”
风雪一向对风萧萧千依百顺,无怨无悔的恩承雷霆雨露,但只要涉及到师妃暄,她不知为什么,怎么都不肯让上半步。
风萧萧轻描淡写的道:“如果换作别人,妃喧或是如此,但我这人实在太坏了,她每次利用的我的同时,我也在给她套上枷锁,或许妃喧自己都还没察觉到,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经离不开我了。”
风雪忍不住娇笑道:“哪有人说自己是坏蛋的。”
风萧萧低头瞧着她羞晕轻浮的脸颊,嘿嘿怪笑道:“马上你就知道我坏在哪儿了……”
风雪不知被他一双坏手摸到了哪里,美目紧闭,睫毛颤抖,鼻中发出断断续续,诱人之极的轻哼,娇躯瘫成一团可被肆意**的软泥。哪有刚才煞意十足,举手投足便杀人,冷傲逼人的风后形象。
……
**初歇,疯狂暂止,但香艳的气息尚未于房内完全散尽。
幽灵般的婠婠,精灵般的来了,一尘不染的晶莹赤足轻盈点地,风雪将门一开,她便挟着香风飘掠进来。
她似乎察觉到房内残留的少许**/靡的余香,却聪明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和师妃暄一样,或许并不怕邪帝风萧萧,却总对风后风雪有着说不出的忌惮。
风萧萧起身相迎,笑道:“你是否见过玉荷了?”
婠婠先向风雪施过礼,方才笑吟吟的回道:“婠儿正是为此事而来。圣帝如今该知人家十足的诚意吧!”
她肯老老实实让阴癸派密谍听命与风萧萧,的确算是满有诚意,虽然只是一个开始,却的确是一个十分良好的开始。
风萧萧满意的道:“很好,你是否完全接手了阴癸派的谍探呢?”
婠婠灵动的大眼睛蒙上曾凄美的薄雾,轻声道:“这是祝师留给婠儿最后傍身之用,除此之外,婠儿在派内再没多少本钱啦!”
“不是还有我支持你嘛!”
风萧萧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里,柔声道:“和你不妨明言,我确实对魔门有着更大的野心,却没打算亲自成为魔门领袖,若真能一统魔门,我绝不会越过你插手魔门内部事宜。你总归是占得了大便宜,有所付出也理所当然,是不是?”
婠婠美目耀亮起来,一闪一闪得好似点缀深邃夜空的繁星,来到他跟前单膝跪下,两手按上他大腿,认真仰视的道:“婠儿早就从头到脚都是圣帝的人了,你无论何时何地向人家索取什么,我又怎会拒绝?”
风萧萧点点头,笑意渐敛,沉声道:“我不知道阴癸派在李阀身上下了多少工夫,我也不想干涉或询问具体的事情,但我需要你将这些工夫全移转到宋阀身上,包括魔门也是一样,你能控制多少,就必须转移多少。”
婠婠在他身前微垂螓首,露出个动人之极的思索表情,缓缓道:“不瞒圣帝,我们在李阀身上下得功夫,绝对超乎你的想象,如果婠儿愿意,取李渊的性命也只在人家一念之间。想要在宋阀内达成类似的效果,非得数十年的经营不可。”
风萧萧面露喜色,但转瞬即无,沉吟道:“我取他性命做什么,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李世民,不过的确能助我在长安顺风顺水。至于渗透宋阀,其实并不算难,就从宋师道入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安排个身份合适的人嫁给他。”
婠婠蓦地挺直半跪在他脚边的娇躯,美眸闪闪的道:“宋缺不是李渊,他经营岭南几十年,在天刀的威慑下,别说派人到他身边露脸,圣门上下连岭南都不敢轻易踏入半步。”
风萧萧淡淡道:“岭南原本的确被宋缺经营得如密封的铁桶一般,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不过沈落雁已成功立足,碍于我的面子,宋阀就算对她十分戒备,也不得不作出极大的让步,不敢过多干涉,你大可顺着这条线进行渗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让沈落雁全力配合你的同时,也会设法让宋缺无法理事,你只要小心经营,当不碍事。就算真被宋阀察觉端倪,他们一时也只能生忍,无法与我翻脸。”
他间接控制着宋阀北伐路上的两个支点,三家势力,只要他还能影响到飞马牧场、竟陵和彭梁三地,宋阀就等若被他牢牢掌握着命根子,一旦和他翻脸,宋家凡是渡过长江的军队全都会被立刻拦腰斩断,彻底变成无根浮萍。
关键是沿江其他几个势力,除了本就和风萧萧关系密切的杜伏威外,全和魔门有着密切的关系,就算最后一齐归顺宋阀,风萧萧同样能够施加影响,宋阀想要另建可靠的渡江支点,绝对耗日持久,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婠婠听得面色数变,终于叹服道:“原来圣帝早就布下如此宏大的棋局,将所有人都框在其中,更将所有人都瞒过啦!祝师本以为早看透圣帝的目的,到头来也只是盲人摸象,管中窥豹,仍旧只知一隅罢了。”
风萧萧长身而起,负手窗边,遥望洛河,缓缓道:“你现在就代表我,以圣帝的名义,向魔门各派下达最后通牒,五月初五,恶月恶日,鸠集长安,不来则死。”
婠婠娇容上止不住的露出震惊之色,下意识的站起身,呆呆的盯着风萧萧后背许久,俏脸忽然绽开一个甜美迷人的笑容,娇声道:“一切听凭圣帝吩咐。”(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雷霆惊变
墨色的天空,翻腾着压抑的云,曙光被重重深锁,虽尽力发散光和热,却只能给东方增添几缕憔悴的光斑,仅此而已。
风萧萧正在方家老栈昏暗的房间内等候,他并没有点灯,因为他现在并不想看到光明,就这么静静呆在黑暗中,等候宋缺和宁道奇决斗的结果,没有希望的结果。
谁胜谁负他都已不放在心上,因为无论谁胜谁负,都无法宁静他并不安宁的心灵。
风雪并不在身边,她是最终的执行人,无论宋缺是胜是败,都无法完好无损的回到岭南。
风萧萧并不怕宋缺会看穿,因为风雪会让宋缺再也无法向人述说他的看穿……昏迷不醒的人是不会说话的,而风雪犹善此道。
“咚咚”敲门声响,惊碎了风萧萧的沉思与黯然。
“进来。”他语气说不出的凄然,神色带着些许疲惫,缓缓坐回到椅子里。
进来的居然不是风雪,居然是祝玉妍!一直不明下落的祝玉妍!
她从黑暗里走出来,又走进黑暗里,到达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那混沌不明处……窗外**来得微光,并不足以照亮整间房。
风萧萧豁然起身,冷冷注视。
祝玉妍幽幽轻叹,独特而好听的声线予以无尽诱惑的感受,最奇怪是她大半边身子仍是隐在暗中,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只是她的声音已是足可引人遐思,想象无穷。
风萧萧打量着她,并不说话。
祝玉妍以她那年轻充盈,极富感染力,令人百听不厌的声音娓娓道:“我需要你助我得到圣舍利,并且绝不能让石之轩得到,我决不容他利用舍利内的死气来弥补他致命的破绽。”
风萧萧闻言,就知她肯定见过婠婠,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沉声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祝玉妍默然片晌,柔声道:“因为你从未亲历过石之轩的可怕,没有破绽的石之轩拥有大恐怖的力量与智慧,他在谈笑之间便能破国灭族,更能轻易使人万劫不复,沦落无底的深渊。”
风萧萧淡淡道:“那是对你来说罢了。我相信我能使石之轩不敢轻举妄动。”
祝玉妍蓦地发出一阵娇笑,**细细的道:“单凭你向圣门各派发出召唤,就已成为石之轩必须除掉的目标。一统圣门的人,只能是他!任何人想取而代之,都会遭受他毫不犹豫的疯狂攻击。你真有自信能够安然无恙?”
风萧萧顿时沉默下来。
如果说当世唯有一个人能使他做任何事情都变得毫无把握与自信,必是石之轩,没有之一。
这无关武功,石之轩最令人恐怖的地方,并不光是他的武功,而是你怎么都杀不死他,他却拥有足够的智慧与谋略,来破坏一切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风萧萧的确没料到召集魔门聚会,居然会招致石之轩的敌视,否则他一定会三思而后行,但如今却箭在弦上,根本不得不发了。
他沉思良久后,沙哑着嗓子问道:“你现身洛阳,是否正说明石之轩也在洛阳?”
被脸纱重锁娇容的祝玉妍露出一个风萧萧绝对看不见的妩媚笑容,道:“当然,他上天入地也休想逃出我的追杀。”
风萧萧声音转冷,道:“他是否已知道我向魔门发出召唤?”
祝玉妍娇笑道:“当然,还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风萧萧怒目而视,忍不住喝道:“你……”
祝玉妍带点娇嗲的柔声道:“圣帝与其冲我发火,何不同奴家一起设法将他截杀,到时我与他同归于尽,岂不才能让你快意解恨?”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所以风萧萧只能重哼一声,连门都没走,就那么纵身跳出窗去,放开身法,夺路狂奔。
天边猛地打起一道闪电,耀亮天地,久蓄整夜的暴雨,终于轰然而至。
洛阳南郊,泽成泥泞。
狂风饕虐,暴雨如注,黑压压的乌云仿佛已压至无垠的旷野,不时打过的雷霆,照亮远方如墨的山峦轮廓,朦胧至美。
狂风暴雨中,除了电光,还有刀光,刀光与电光一样耀亮,迫人的威势也同样惊天。
刀芒剧闪中,三道激乱的人形,车轮般疾旋交错,恍如移形换影,虽然泥泞满地,却根本没有溅起丝毫的泥点,更冲散了所有的暴雨狂风,丝毫不能沾三人之身。
除了刀芒,还有风雪。
她俏丽的脸上,冷漠的没有一丝表情,那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只蕴含着煞意森森的目光,纵在漫天昏黑之中,亦如星光夺目,更胜冷月之寒。
倚天长匕的幽幽青芒绕身大作,轻易逼退每一次风雷云动的刀芒及身,但却没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盖因她身侧绕着陀螺般急旋的人影,不时向她攻出一招,又不时往宋缺身上击出一掌,情形古怪到极点。
虽然两人每一次交手,风雪都轻易接下,但紧接着从旁瞬发而至的慑人刀芒,使她全无还手的机会,甚至不得不以呵斥出声,以九字真言迫退二人的围攻。
三人身边已横倒着几具穿着宋家装扮的尸身,而更多的尸身如道路般往外延伸,零零落落的成为醒目的路标,显然是被一路追杀而来,最后唯剩面孔平静却目闪愤恨,怒挥刀芒的宋缺一人。
他与宁道奇交过手后,便即退离,谁知刚出净念禅院,就遭到风雪的突然袭击。
以宋缺的功力和刀法,就算不敌风雪的盖世魔功,也能想走便走,想留就留,来去自如,毫不费力。
但他可是刚与天下第一人宁道奇交过手,虽然面上不显异常,实则内功损耗极大,非静养数年才能恢复,所以他只能在宋阀高手的护卫下,且战且逃,却被冷漠无情的风雪漠然不语的击杀殆尽。
更雪上加霜的是,石之轩突然杀了出来,疯狂的往他进攻。
宋缺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谁曾想刚还欲至他于死地的风雪居然立刻转寰对象,硬挡下石之轩的每一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围攻邪王
石之轩甫一出现,他与风雪的古怪举动,便让宋缺很快明了,风雪并非要置他于死地,而是有着更明确的目标。
而石之轩则是围魏救赵之举,大胆且极其有效,每每一沾即走,绝不硬拼。
风雪并不希望宋缺死,石之轩就以宋缺的性命相挟,生生逼得风雪陷入两难之境。
凭借幻魔身法,没人能追得上有心逃开石之轩,风雪也不例外,但她若不追,石之轩便会霎时兜转回来,继续向宋缺猛攻。
风雪根本无法置之不理,因为她若不管,石之轩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宋缺。
本来在风萧萧的设计中,与宁道奇交战后的宋缺定会无比孱弱,以风雪的武功,根本是手到擒来,能够轻易击伤而不击死,达成控制宋阀,却不至于毁灭宋阀的目的。
石之轩的突然出现和突然出手,却使这件本来简单的事情顿时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石之轩完全看穿了风雪不能取宋缺性命的弱点,很快就不满足于游戏般的进进退退,甚至开始不时一掌拍在宋缺的刀上,借宋缺之刀,反击风雪。
而且一招招弄得虚实莫明,有时根本只是虚晃一下,有时却连同他本身的功力一起灌入,威力莫匹。
不死法印的确是种奥妙之极的幻法。
虽然无法盗取风雪那凝炼之极,根本毫不外散的真气,却能让石之轩瞬时移转自己的内力,神奇的嫁接到宋缺的刀上,居然没有丝毫的不兼容,让宋缺只管以精神御刀,而几乎无需消耗功力,实一刀、虚一刀,轻松自如。
风雪却登时缩手缩脚,她能毫无顾忌的向石之轩出手,却只能小心翼翼的应付宋缺的每一刀,既不敢用力过轻,导致自己受伤,又不敢用力过重,免得一不小心将宋缺至于死地。
对石之轩的策略,宋缺心领神会,一面配合着石之轩,一面飞速往洛阳撤去,只要能够入城,他就有把握逃出生天,再没人能找得到他,直到他返回岭南。
石之轩本身也在一心两用,完全展开他那不似凡人的身法,迅疾绝伦的袭扰风雪,无论进退或是出招,皆快似电闪。
想要跟上石之轩的速度,风雪只能展开心镜的同时,娇呼九字真言,每一下都大幅消耗功力与精神,却也只能眼瞅着宋缺离洛阳城越来越近,而无法更进一步。
本来以宋缺空虚的功力和石之轩加起来也不可能是风雪的对手,可石之轩却以高明的战术,轻轻松松的将形势彻底逆转。
就在风雪彻底无计可施的时候,风萧萧终于寻来。
纵是暴风疾雨,也冲不去他的弥漫心头的愤怒,但这愤怒却偏偏又无处发泄,也没法发泄。
他完全没法指责石之轩背信弃义,因为宋缺当面,他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人,虽然有着千般万般冠冕堂皇的理由,却也不能抹去他心中本有的惭愧。
祝玉妍或似一缕香意盎然的轻烟,静幽幽的停步到他身边,望着前方雨中乱战的三道人影,娇笑道:“圣帝可曾下定决心?”
风萧萧根本没法和她这个不择手段,只一心想与石之轩同归于尽的疯女人置气,没好气的道:“我答应你了,你满意了吧!拦下石之轩,我和你一起。”
石之轩蓦地发出一声长笑,有恃无恐的道:“邪帝别来无恙,听闻你欲召开圣门几十年都未曾有的盛会,石某人本该送上一份小礼上门,还劳你亲至,实在过意不去。”
风萧萧冷哼道:“如果你这次侥幸没死,我还是愿意与你携手。”
石之轩游刃有余的闪过风雪随手一剑,大笑道:“石某亦然。”然后又一掌拍到宋缺的刀上,使其往风雪疾攻,真真的借刀杀人。
风萧萧纵身飞掠,剑光凌空,毫不犹豫的冲入战局。
祝玉妍则收敛笑容,轻扯下脸纱。
一道闪电蓦地划破天际,照亮她那完美无瑕,看似和婠婠一般年轻,也同样秀丽绝伦的容颜,泛着诡艳蓝芒的美丽眸中冷漠闪过,最后唯剩决绝。
闪电过后,轰雷方才带着无穷的天威滚滚而来。
祝玉妍忽然发出一声长啸,腾空横飞,天魔狂音还要盖过轰雷的剧鸣,铺天盖地的往石之轩压去!
天魔力场随即展开,在狂风和暴雨无处不在的击打下,显出诡异至极的形貌。
几乎完美的三丈圆形内,蛛纹密布,每一道分叉的纹路,都像一道激劈的闪电,一刻不停的闪击。
祝玉妍仿佛身处巨大的狂雷天牢之中,与这诡异场面相对应的,却是她显露出的那种清丽如仙子的气质,和令任何男人惊艳倾倒的绝世容颜,其形态动作,均齐集天下至美的妙态。
天魔带自她两袖中倏然蹿出,似从狂雷天牢中射出的两道激电,又如同灵性十足的蛟龙,旋转翻腾着纠缠向石之轩。
风萧萧与风雪相视一眼,同声喝道:“兵!”
随着两人心镜的一齐展开,世间顿滞,他二人的进退与出剑,已达至人类速度的巅峰,配合祝玉妍天魔力场狂攻。
石之轩际此生死关头,竟露出一个从容且玩味的笑容,漫不经意的飘身,如同浮光掠影,数晃数逝。
风萧萧毫不掩饰的露出惊骇之色。
他头一次真真切切,又实实在在的强烈体会到石之轩那迅如鬼魅的骇人速度,他和风雪加上祝玉妍齐攻,各自施展出自己的全力一击,居然连石之轩一根毫毛都没碰到!
幻魔身法,果是不同凡响。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石之轩虽然不似人类的快,风萧萧和风雪却也没慢上多少,各自出剑,将石之轩和宋缺两人死死限定在了方圆数丈间。
若非石之轩仍以宋缺的刀来还击,让两人不敢下死手,杀他不过是片刻之间。
不过就算如此,石之轩可用来腾挪的空间也越缩越小,被击中是迟早的事。
盖因石之轩根本无法盗取他二人凝炼如实质的真气以彼攻彼,靠他本身已有破绽的境界和功力,稍有闪失,挨上两人一击,必死无疑!
天下间根本没人能把石之轩困得不能脱身,使他的幻魔身法不起作用,宁道奇和四大圣僧亦没成功办到,但风萧萧与风雪合力,轻易办到了。
与此同时,狂雷天牢般的天魔力场倏然罩下,笼罩以石之轩为核心的方丈之地,且不住收窄缩紧。
石之轩数次想要突破囚笼,却被风萧萧和风雪轻易逼退,死亡的阴云正在迅速向他笼罩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被彻底玩坏的祝玉妍
天魔力场迅速收缩,场内之人,均生出将被彻底毁灭之大恐怖感。
尤其风萧萧和风雪的灵觉极其敏锐,心悸若狂,浑身的血脉都开始沸腾起来。
当天魔力场凝聚至零点,小无可小时,便会导致玉石俱焚!
顾名思义,祝玉妍这令人无比戒惧的一招,能够牺牲自己以求与敌同归于尽。
她撮嘴呼声,发出更为狂暴的天魔音,虚无的声音竟然犹若实质。
本就狂风暴雨,更加上了惊涛骇浪,所有人耳鼓内均是凄厉之极的尖啸,世界已开始扭曲变形……世界当然不会被扭曲,被扭曲的只可能是人的视线。
风萧萧大骇,心呼:“不好!”
祝玉妍居然将场内所有人都针对进去了!
她不光想和石之轩同归于尽,她是想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风萧萧还没来及反应,祝玉妍陡然目射奇光,瞳孔紫芒极盛,与天魔力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天魔飘带,忽然也带起同毫不逊色天魔音的呼啸声,且迅速增强,果然将场内所有人都裹挟至内。
而交战中的四人却因速度奇快的相互紧缠,谁也不敢轻举妄离。
风萧萧蓦地瞪向石之轩,想以眼神示意他暂且罢手,先逃出这疯女人的玉石俱焚再说!
岂知石之轩英俊之极的脸上,神情居然是前所未有的从容与镇定,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风萧萧心思电转,但一时间根本想不明白原因,难道石之轩已不在乎生死吗?他绝不相信!
风雪蓦地娇呼道:“石之轩想拖我们一起……”
就如同被突然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风萧萧登时心头大亮,涌起对石之轩无限的敬佩,邪王就是邪王,你不服不行!
玉石俱焚的威力,谁也无法估量,但以牺牲性命换来的威力,想想也知绝对恐怖。
若单石之轩一人对上,必死无疑,所以他面对祝玉妍的追杀,只能躲、只能逃。
但若多人分担呢?
风萧萧、风雪和宋缺都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就算玉石俱焚针对的主要目标乃是石之轩,但几人为了自保,不被波及,也只能全力相抗衡!
一个人面对的大恐怖,忽然分成了四份!被四名绝顶高手共同承担,每个人的危险自然降到了最低,而且也不可能再降得更低。
因为几乎不可能再找到能与这四人比肩的高手,还形成如今这种难解难分,谁也无法抽身的局面。
经此以后,祝玉妍自然烟消云散,石之轩或许用重伤就能换得大敌消亡,还能拖着风萧萧一起陪衬,也就顺势化解了风萧萧欲一统魔门的举动……风萧萧没可能在同风雪一齐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压制住魔门各派。
这买卖实在划算,就算换成一向谨慎的风萧萧,也会认为的确值得一搏。
祝玉妍本以为得计,以风萧萧召唤圣门之机,能引得他与石之轩争锋相对,不得不下死力硬拼。
岂知石之轩将计就计,真就故意做出破坏风萧萧谋划的举动,让祝玉妍在大喜过望中,兴高采烈的帮他完成了最难的任务……勾来老奸巨猾,极难上当的风萧萧。
关键是风萧萧根本没有起疑的理由,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凭空从祝玉妍身上,怀疑是石之轩在弄鬼。
而风萧萧的谋划里,正还好有风雪和宋缺,也给了石之轩最好的机会,于是他轻易的借力打力,毫不费力就拉上了三名当世最顶尖的高手为他保驾护航……
这还是有破绽的石之轩,实难想象没有破绽的石之轩会厉害到何种程度,难怪一向狡诈的祝玉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毫无别的办法,只能一心与他同归于尽。
得风雪提醒,不光风萧萧立刻心中透亮,祝玉妍也立刻恍悟!
但已箭在弦上,不能不发!
天魔力场紧锁石之轩,以祝玉妍为中心的狂雷天牢已收缩到极致,开始有膨胀爆炸的趋势,祝玉妍就算已清楚自己仍旧上了石之轩的恶当,也无法回头了!
她绝美的玉容逸出一丝凄然无奈的笑意,蓦地把天魔音提至极限,爆发在即!
石之轩用重伤就能换得祝玉妍死亡,风萧萧和风雪重伤的结果,自然划算至极!
但风萧萧可就亏大了,他接下来在长安还有重担在身,绝不甘心因为自己和风雪重伤,从而导致绝不能失败的计划彻底失败,何况如今空虚的宋缺,在这一击下,必死无疑。
他蓦地狂喝道:“皆!”同时不顾一切的往祝玉妍纵身扑去!
九字真言之皆,代表知人心,控人心,乃是最终极的移魂大/法。
与来自九阴真经的移魂大/法,其长久的影响力相比,此真言的时效实在太短,至多一刹那,但却无可抵御,并且对心灵有着绝对操控力!
这一刹那时间内,风萧萧就是祝玉妍,他完全取代了祝玉妍。
祝玉妍的所思所想,她如今极度绝望、凄然和无奈的激烈情绪,以及最细微的思维与灵魂的波动,甚至连祝玉妍自己都没法控制,人类最为复杂的感情,也完完全全的投映在风萧萧的心灵里,并且由他任意拿捏。
风萧萧毫不迟疑的切断了祝玉妍精神中与天魔力场的关系,同时猛地抱住她那香软的娇躯,双臂用力锁紧,猛地往前翻滚,强行阻断了她的经脉与天魔力场的最后联系。
那压缩到极点,正在爆炸,却还未爆炸的天魔力场,终被提前引爆!
祝玉妍蓦地发出一声极度凄厉的惨叫,无论是娇容还是**,都在风萧萧的怀中极尽扭曲!
玉石俱焚的天魔力场本就与她的精神,乃至她的感情融为一体,这一割裂的剧痛,还要远远超过肉/体被钝刀慢割。
猛烈的爆炸迅速以祝玉妍为中心开始剧速蔓延与疯狂扩张!
紧抱祝玉妍的风萧萧首当其冲。
狂风与暴雨,乃至满地的泥泞,往四外激溅,周遭的空间被狂烈的劲风扫荡一空,甚至连空气都不复存在,居然形成近乎纯净的真空。
没有了空气作为载体,也就没有了声音的传递,风萧萧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嗡嗡地耳鸣充斥脑际,而且越来越响,这种恐怖的感觉,令**疯!
风萧萧所能做的事不多,连呼吸都无法继续,只能全力铺开内力,护住全身。
模糊中,只感到气劲的呼啸疯狂提升加剧,像成千上万的飞箭般漫射四方。
致命的气劲已把一切淹没。
ps:听说有人爱看喜闻乐见的祖孙三代,唔,俺可以考虑,反正单美仙、单婉晶都收了,也不差一个祝玉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