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生就是演戏
风萧萧甫一出手,众人立惊当场!
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瞧得出来,王薄与尉迟敬德功力相冲,附在鞭上的劲力本已大至骇人,足以分金断玉,而尤以两鞭相抵处最甚。
但看风萧萧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这一下空手捉鞭,简单的就像是随手摘花,又或是书生握卷,随意且写意,有说不出的潇洒。
包括最理智的李世民在内,所有人都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以为是不是王薄和尉迟敬德都收起了功力。
不过看王薄面红耳赤,手背颈畔青筋暴起,像是被人捏住脖子的模样,才突地恍然,不是鞭上劲力不够凶猛,而是风萧萧的功力太过不可思议!
尉迟敬德的表现更是不堪,看他两眼瞪突,双腿打颤的样子,仿佛肩上正扛着千斤万斤的重担,只是骨子里的一股豪勇,强行支撑着他不被压趴在地上。
风萧萧将众人各异的神情收入眼底,脸上浮起一抹颇为邪异的轻笑,道:“风某虽来赴宴,却奈何身无长物,只好借花献佛,才能送寿星公一份好礼了。”
语毕,忽地抬手,两鞭陡然紧绷,好似蓄满力的弓弦。
王薄与尉迟敬德在惊骇欲绝中陡然升空,身不由己的往荣凤祥一左一右的撞去。
荣凤祥摆出一副看傻了的样子,好像连躲闪都不会了。
欧阳希夷暴喝一声,闪身拦到荣凤祥的身前,双掌齐推,拍在飞至二人的肩头,将将拦住,但只一瞬,他的面色便由红专白,再由白转青,蓦地喷出一口鲜血,本来威猛的神情亦变得十分萎靡。踉跄着往后退去,撞在了荣凤祥的身上。
荣凤祥顿时惨叫一声,与他滚做了一团。
尉迟敬德仿佛风中凌乱的飘叶,甩开许远。还是李靖冲上去将他抱下。
王薄毕竟功力深厚,被阻了一阻后,终于稳住身形,自半空踩落,稳稳站住。脸上满是羞愧和愤恼,目中却满是不解和疑惑。
实际上,王薄几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风萧萧就算比他高出不少,也绝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深厚。
风萧萧纯是靠着以乾坤大挪移反转震兑,扭动乾坤,再加上本身惊人的功力,方才达到如此恐怖的效果。
王薄被人称作“天下第一鞭”,实战经验自是无比丰富,落地后便发觉其实震退他的内力好似大半都与他同出一源。
他一时间想不出究竟。但亦已隐隐发觉,是被人借力打力了,这一想,他更是面色泛成铁青。
和祝玉妍一样,他也几乎立刻联想到了石之轩的头上。
因为不管是谁也打不到、谁也追不上的身法也好,还是可以吸纳他人真气反攻自身的心法也好,恰好都是“邪王”得以威震于世的成名绝学!
难道邪帝也会邪王的武功?
这是个极重要的发现,王薄毕竟年长,对往昔的武林的旧日典故还记忆深刻,尤以当年石之轩肆虐天下武林为最甚。
这一想之下。王薄更是骇得惊魂未定,所以就算眼瞅着风萧萧似幻出几道人影划出的弧线,突然转向往王世充扑去,他也故意装作气息未稳的样子。根本不敢插手了。
不管呆在哪群人里,李世民永远属于脑筋转的最快的人之一,早在荣凤祥被击倒地,风萧萧却仍向前扑的时候,他便瞧出其中必有蹊跷,风萧萧的目的确非荣凤祥。
否则该以王薄或尉迟敬德为阻挡旁人插手的盾牌。而非直击荣凤祥,因为这样未必能杀死荣凤祥,却拦住了他自己的路,目标一定另有其人。
李世民首先排除了自己,因为方向不对,然后凝着着风萧萧行进方向的他,马上就肯定风萧萧的真正目的必是王世充!
但王世充若死了,其实与李阀大有好处,所以李世民双眸一阵闪光,立刻喝道:“快保护荣老板!”
他手下的几名李阀高手早已拔出兵器,得令顿时掠出,不但冲向荣凤祥,更在有意无意间拦住了周遭旁人与王世充之间的通道。
待风萧萧忽然半空转向,图穷匕见的时候,旁人就算相救,都有心无力了。
至于突厥王子突利和吐谷浑王子伏骞却是巴不得中原越乱越好,这会儿一点都不着急,反而饶有兴味的旁观起来。
他们不懂,他们麾下的护卫高手们自然也不会动。
而宋鲁等人只在吃惊风萧萧为何突然出手,但无论如何是不会出手拦他的。
只不过转眼,王世充还能依仗的,除了身边的可风道人外,便只剩三十岁后从不和人动手的大儒王通了。
风萧萧冷笑声忽如狂风,而带起的拳劲亦已寒碜碜的满注全场。
可风道人大吼道:“世充兄快退!”奋不顾身的猛向风萧萧扑去。
瞧他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真好似将风萧萧当成了此生最大的仇人一般。
风萧萧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拳砸上了他的拳头。
可风道人痛楚的狂叫一声,仿佛被洪水冲过的朽木,一注而泄般的往后甩飞,直接撞垮了厅中最粗的那根顶梁柱。
哗啦一声,碎瓦簌簌落下,洒在他惨白的脸上,以及映着渗透射下的缕缕月光,更显得他气若游丝,命将断绝,右拳血肉模糊,而右臂更是折出一个正常人绝对摆不出来的姿势。
众人无不瞧得目瞪口呆。
可风何许人也?王世充麾下第一高手也!
要知王世充本身就是天下闻名高手之一,却也曾言以武功论,与可风道长相比,他只能自愧不如。
只看王世充不论去哪都带着可风道人,护卫他的安全,就知所言非虚。
如今这可风道人却像是毫无还手之力一般,被风萧萧正面一拳打成这般模样……这新进的魔门邪帝武功之高,当真耸人听闻,甚至已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不过有王薄和欧阳希夷的例子在前,这一丁点怀疑,立马被打消了。
厅中诸位宾客面面相觑,各自惊惧不定。
如果说刚才还是有人动了求援的心思,只是一时来不及出手,这会儿都已打消大半,就算事后能得到王世充的千恩万谢,也总不及自己的小命重要不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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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可能的可能
侯希白也是众多惊惧不定的人之一,不过他想的和旁人都不一样。
一句“不死印法”差点就从他口中脱露出来,而瞧见风萧萧闪开王世充反击的步法之后,他那一双闪亮亮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如果不是幻魔身法,他就去找个棵树把自己活活吊死。
尤其风萧萧还有闲暇,似有意似无意的冲他笑了一笑,更让侯希白产生了许多联想:“莫非这个风萧萧其实是石师假扮的?”
以石之轩诡异且无人能琢磨透的为人的风格,他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来,都一定是能说得通的。
侯希白想得实在太过投入,以至都死了本性,忘了护美!
直到尚秀芳被散碎掉落的碎瓦惊得低呼一声,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跑去替她当下落石落尘,但死活都不肯出厅半步,目光几乎只在风萧萧的身上打转。
王世充与风萧萧装模作样的过了五六招,忽然好似不支的往后踉跄,而风萧萧随即一拳,如影随形般的挥出,狠狠击王世充的脑袋。
大儒王通长叹一声,忽然拔出了腰畔好似装饰品一样的长剑,剑光洒起,皎皎如月当空,似惊电飞鸿,忽然错过王世充,斩在风萧萧身前。
剑芒凛然生辉,予人一种莫可匹敌之感,带起一股惊人且逼人的劲气,似飓风般疾旋扩散。
直到此刻,他竟仍无杀意,只想拦住风萧萧,使他不能继续追击王世充。
以风萧萧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被这一剑拦住,他见正主终于出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心镜陡起,世间顿停!
王通才回过神来,便发现风萧萧已一掌拍在正奋力闪躲的王世充肩头。使王世充往自己怀里扑来。
但他还不及反应,便被王世充身上传来的沛然大力给震的目眩耳鸣。
两人撞在一起,谁也稳不住身形,旋转的着往旁跌去。
风萧萧狞笑着掠至他们身侧。忽然出手握住王通已然不稳的手腕,用力一拧,然后一掌拍着剑柄末尾。
长剑顿时自王世充肋下穿过,将他和王通钉在了一起。
因为角度和颇厚胸甲及外衣的关系,王世充真好像被一剑穿心。其实只是肋部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倒是恐怖的喷涌而出,其实只是皮外伤,而王通却是真的被一剑穿心了。
王通只怕到死都没发觉,刺死他的佩剑根本是第二次用力,已纵身跃离的风萧萧根本不是杀他之人,近在咫尺,和他抱在一起的王世充才是……
厅中的纷乱已与风萧萧无关了,今次魔门已大获全胜,若非他也亲身参与此事。晓得前因后果,连他都瞧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算能瞧出一点,也无法做再深入的推测。
整个刺杀过程,看似复杂冗长,其实只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快如惊雷疾电,劲风吹叶。
除了事先有所准备的风萧萧、王世充、荣凤祥、可风四人外,其他人几乎来不及反应,能反应过来的寥寥几人要么各怀私心。要么被风萧萧展露的武功惊住,最终谁也没有出手,竟让风萧萧在群雄汇聚之中,于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了一次根本毫无可能,谁也无法想象的刺杀。
因为谁也猜不到他们四人竟然是一家,所以也就更猜不到他们的目的为何,到最后,也就只能找出风萧萧是为寇徐二人出头,刺杀王世充。结果误杀了王通这一种合理解释,不信也得信了。
风萧萧并没有依约前往后院假山,偷摸进荣姣姣的闺房。
他一直走得不紧不慢,好似于月光下漫步,显得十分悠闲,好似故意在等什么人追上来。
果然不久之后,一道极快的身形忽然闪至,跟在他身后十数丈外,似犹犹豫豫,并未接近或是开口。
风萧萧也未回头,却偏偏像是脑后生了眼睛,突然加速,几个飘逸的起落,便已掠的很远,与方才的速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身后那人轻功竟然超出想象的高,跟的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落下。
风萧萧步上横跨洛水的天津桥,停在桥心,双手按着栏杆,似出神的凝视着桥下被月光照亮的水波,忽而说道:“我本以为来的人会是侯希白,没想到竟是你。”
那人哑声道:“侯希白或许会误认为你是石之轩,他对石之轩畏惧甚深,不得亲口相召,侯希白是绝不愿见他的,我却能肯定你不是石之轩。”
这人说话十分小心,不论是嗓音,还是字里行间,好似总予人一种想隐瞒什么的感觉,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十分惧怕被风萧萧听出什么,或者兼而有之。
风萧萧失笑道:“你如何能肯定呢?就凭在荥阳我与你那次短暂交手么?或是你影子刺客杨虚彦也学过圣门那种能辨识人言真假的奇门功法?”
杨虚彦冷冷的道:“因为石之轩绝不会向荣姣姣动手动脚。”
风萧萧略有些诧异,亦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与荣姣姣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这个“影子刺客”瞧在眼里,虽然宴会厅中人多眼杂,但能瞒过他的灵觉而时刻注意着他,也能证明杨虚彦不愧是干刺客的好材料。
不过他还是从杨虚彦的话语里觉察出了什么,轻笑道:“洛阳双艳,艳盖洛阳,能够一亲芳泽,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石之轩莫非不是个男人么?”
杨虚彦的声音更冷,道:“你不必激我,也不必套我的话,你想问什么只管说,我会酌情考虑,尽量告诉你。”
风萧萧眉角一扬,缓缓转身,冲着杨虚彦一阵打量。
这个杨虚彦实在不简单,他的确有激将套话的意思,不论杨虚彦是吃醋也好,或是解释石之轩也好,都会被他听出有用的信息,而以这种方式问话,常人是很难察觉出来的,杨虚彦明显深谙其道。
风萧萧微笑道:“你这么老实,莫非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成?”
杨虚彦道:“那就要看你认为值不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谁在利用谁?
“很公平!”风萧萧点点头,向杨虚彦问道:“你与石之轩是什么关系?”
杨虚彦立刻道:“这在圣门中,并不算十分机密,起码祝玉妍就知道,你真要从我口里问出?”
风萧萧笑道:“对。有诚意的合作,向来是从小处开始的,相互间有了信任,合作才会顺利,你说呢?只管开条件吧!”
杨虚彦沉默一阵,道:“我与你只是交换,算不上合作,我不会与任何人合作。”
风萧萧除了惊叹这小子精明过人外,也对他的为人性格有了那么一丝了悟。
就好像做买卖一样,不怕被骗、不怕被黑,就怕被强势的一方开了一个先例,从而被限定死了价格。
往后无论物价如何波动,但有先例在先,又弄不过人家,所以哪怕亏本,都只能咬着牙往肚里吞血了,而偏偏风萧萧问得问题,是绝对开不出好价钱的……
杨虚彦根本就不上套。
因覆面的关系,风萧萧完全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亦能感觉出他十分年轻,应该和寇仲差不多大,就算大些,应该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风萧萧十分不理解,这小子不大点年纪,怎么好像比他还老江湖啊!
不过他既然瞧出杨虚彦的为人,也就不再废话,单刀直入道:“我想知道关于石之轩,你所清楚的一切。”
杨虚彦没有丝毫迟疑的道:“可以。我需要邪帝不再支持寇仲与徐子陵,转来支持我。”
言外之意很简单,这便是他开出的条件。仅次一点,就说明他对最近发生的事十分清楚,同样也说明他与魔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关系很深,不然不可能清楚风萧萧所表现出来的惊人能量。
风萧萧断然道:“不可能。我顶多保证给予你三人同样的支持。”
杨虚彦沉默少许,哑声道:“石之轩是我的师傅。石师他融汇花间派和补天阁的最高心法后,创出名为‘不死印’玄奥无比的奇功,便在圣门自树一帜。连祝玉妍和向雨田也为之叹服。”
风萧萧听了大为诧异,心道:“原来你是魔门补天阁的。”不过嘴上却道:“很好,继续。”
杨虚彦道:“不过我一直怀疑石师是个有双重性格的人,皆因花间派和补天阁两派武功心法截然相反。各走极端,补天乃补天之缺,故可代天行事,专事暗杀行刺之道,天下愈乱愈好。取将夺帅,视千军万马如无物,不理情义,只求效用,与花间派的‘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迥然大异。江湖上盛传石师心有破绽,必是由此而来。”
他肯定认为风萧萧这个邪帝对邪王居心不良,所以才爆出石之轩的弱点,以为这是最大的筹码,足以让风萧萧心动。
风萧萧心道:“这小子简直无情到令人心寒。他连自己师傅都能转手卖掉,只怕条件合适,连老爹老娘他都不怎么在乎。”
转念又想道:“花间……逍遥,补天之缺,莫非……”
他开始强烈怀疑,后来的逍遥派便是当今的花间派,而天缺便是补天阁。
杨虚彦续道:“石师一向来去匆匆,我对他了解并不算多,如果邪帝还想有所发现,不妨去找四大寇之首的曹应龙。他亦是我补天阁的门人,曾常年伴在石师身边。”
风萧萧心中有个一直未曾想清的疑虑,忽然间豁然开朗。
难怪飞马牧场一役时,四大寇见到他后忽然莫名其妙的撤走。原来是曹应龙认出了他这个邪帝的关系。
这一想就十分可怕了,这意味着魔门当真算得上无处不在,而他其实也一直处在魔门的注视之下,从未真正隐身过,更意味着自婠婠色/诱方泽滔开始,到后来沈落雁暗谋飞马牧场。直至杜伏威攻打竟陵城,其实全由魔门暗中操纵。
魔门既然这么在乎得到飞马牧场和竟陵城,那么这次面对坏事的他,以及对竟陵归属独孤阀的问题上,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甘心情愿呢?
风萧萧少许沉吟,向杨虚彦展颜笑道:“你去为我做一事,事成之后,我便答应鼎力支持你。”
杨虚彦道:“说。”
风萧萧道:“你即刻动身赶去江淮,于暗处替独孤凤压阵,不论她想杀谁,你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不论遇到谁出手搅局,都给我立杀无赦,就算事后是祝玉妍找到你头上,也有我给你撑腰。”
杨虚彦冷冷道:“只怕到时远水救不了近火。”
风萧萧冷笑着道:“待东都事了,我会即刻南下,倒要看看,谁敢在我背后动手动脚。”
魔门背后捅刀子是有传统的,并且是习以为常的,风萧萧就曾吃过亏,当初派独孤凤出去的时候,因为以为魔门众人与他目标一致,所以他还不太担心,现在却不一样了。
要知独孤凤沿途一切,全由魔门打点,想使坏再容易不过了,何况风萧萧对杨虚彦根本信不过,也有尾随监督的意思。
杨虚彦目中忽然暴起一道精光,问道:“邪帝也要南下?”
风萧萧注视着他,缓缓道:“我不是还需亲口向曹应龙问问么?你像是很希望我南下的样子。”
杨虚彦点头道:“我要入川办一件事,正希望得到邪帝的支持。”
风萧萧心道:“难怪你把曹应龙扔出来,原来就是想引得我过去。这小子心机太深了……”
杨虚彦见他神色不渝,却也解释,他一开始便说得清清楚楚,他与风萧萧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什么坦诚相待,只看双方认为值不值得,谁的手段更加高明。
风萧萧自然也明白这点,也就毫不客气的道:“若独孤凤成功还则罢了,若她失败,我连你一起干掉……你怎么还不滚?”
杨虚彦竟然一点动气的模样都没有,身形以一种诡异到让人难以理解的速度转瞬不见,亦如石之轩一般。
风萧萧默默静站片刻,冷笑着自言自语道:“你是想向我证明。以你的身法,我杀不死你么?小子,你还是嫩了点……”
他的脸色忽然一变,身形如幻影般拖动。自天津桥上掠下,踩中了一艘停靠在桥畔的小艇,离弦箭一般的自洛水上划过,投入月光不可及的霭霭夜色之中。
不多时,便转到洛渠的一道小支流。离得越近越可瞧见两道飘忽却极美的身影,于水面上兔起鹘落,进退忽然。
月亮正圆,清光在湖面上便如镀了一层白银一般,朦朦胧胧的映得两道人影似飞鸟回翔,仙姿飘逸中,凌波微步。
“叮!叮!”
婠婠的天魔双斩刹那间先后点中师妃暄的色空剑,荡开只差半寸便搠入胸口的利器,罗袖疾射出天魔带,撤出一片绵密的带网。令师妃暄如陷天罗地网。
她有风萧萧的魔种相助,功力本在师妃暄之上,师妃暄虽然亦被种下魔种,但毕竟时日尚短,效力并不明显,而且和氏璧的异力洗筋伐髓也无法短时间内大增功力,导致甫一交手,便落入绝对的下风之中。
眼见师妃暄将要落败,她忽然剑尖起扬,凝出一抹夺月华之光的剑芒。简简单单的一剑刺出。
密布八方,如蛛网般的天魔带突然间在荡起的疾风中无比凌乱!
婠婠这阴癸派的超卓传人美目瞳仁中泛起一圈奇异的蓝芒,正是天魔功运行至颠峰时独有的现象,天魔双斩间不容发的疾挥而出。再次与色空剑撞在一起。
但这一次退的不是师妃暄,而是她。
出乎意料之外,“锵”的一声,师妃暄还剑入鞘,并未追击,行云流水的往一侧飘退。落在江中飘摇的一叶扁舟上,左手轻拂一撮吹乱了的刘海,像从没动过手般气定神闲微笑道:“今仗到此作罢,婠婠姐意下如何?”
两条带子像灵蛇般钻回罗袖内,婠婠露出似嗔似笑的神态,先横了立在洛水中心小舟上的风萧萧一眼,无奈地笑道:“既有不速之客来骚扰我们的兴致,想不作罢也不行啦。”
师妃暄亦转过俏目,向风萧萧凝视一眼,眸中的闪光好似大有深意,微微颌首示意,这才往后飞退,掠过水面,消没在已变得朦胧的洛水之中。
婠婠忽地对风萧萧甜甜一笑,掠到他所在的小舟上,似撒娇的嗔道:“让邪帝瞧见婠儿的狼狈样儿了。”
风萧萧微笑道:“顶多算得上平分秋色,哪里称得上狼狈呢?”
婠婠幽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见之心碎的动人表情,垂首喃喃道:“奇怪,师妃暄最后那一剑,实在不像是慈航静斋的剑法呢?莫非是近年来的新创?”
风萧萧面色不动的道:“那是我的剑法,她真是聪慧过人,只瞧过一遍,竟能使的似模似样了。”
实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只是他自然不会向婠婠吐露。
婠婠娇声道:“邪帝你太偏心,应该好好补偿婠儿才是。”
风萧萧笑道:“我又不是有心传给她的,怎能怪我?好了,我找机会教你便是。”
婠婠不置可否的偏过头,美目凝注着师妃暄消失的方向,道:“邪帝啊!你可是害了婠儿不止这一次,祝师她正大发雷霆,将婠儿好一阵训斥呢!”
风萧萧略有些尴尬的笑道:“是否为了圣帝舍利?”
婠婠没好气的转眸睨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还好意思说?”
风萧萧更见尴尬,道:“怎么?祝玉妍没把圣帝舍利里蕴含的精元交给你么?”
婠婠恢复一贯淡漠冷静,却又显得极其幽怨迷人的诡艳模样,缓缓道:“祝师会做出何等决定,婠儿不敢妄言。”
风萧萧道:“看来最近我还是不见她为好。对了,你怎会选在这时与师妃暄决战呢?”
婠婠淡淡道:“祝师认为王通一死,佛门于必定阵脚大乱,与身在武林白道失去往日紧密的关联,难以相互支持,所以圣门该乱上添乱。不光是着婠儿牵制师妃暄,更让诸位师叔出手,剪除城中佛门各处落脚点。”
风萧萧暗赞祝玉妍抓的时机准确,笑道:“如此也好,如果祝玉妍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着你通知一声就行。”
婠婠韵味十足的轻晃秀发,道:“祝师还生你气呢!怎肯理你,倒是婠儿正有事想求你呢!”
风萧萧大方的一招手,道:“只管说来。”
婠婠道:“你还记得我那师妹白清儿吗?”
风萧萧笑道:“依婠儿的手段,只怕上次已将她捋的只能俯首帖耳才是。”
婠婠仰起美绝人寰的俏脸,似嗔非嗔地横了他一眼,道:“婠儿哪有邪帝说的这般坏,清儿师妹亦没有那般好欺负呢!”
风萧萧信她才有鬼,不过面上却温和的笑道:“是我失言了,继续。”
婠婠道:“其实婠儿的师妹不止白清儿一人呢!还有洛阳双艳之一的荣姣姣,邪帝应该是见过她了。”
风萧萧心头一震,沉声道:“不错,只是没想到她会是你的师妹。”
婠婠道:“她不单是婠儿的师妹,还是大明尊教的高层人物,五明子中的妙风明子,辟尘师叔则是大明尊教在中原最亲密的盟友,荣姣姣之所以拜于祝师名下,其实只是双方的一种合作。”
风萧萧听了一阵头疼,没想到魔门中的各种关系竟然如此错综复杂,思索少许,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婠婠轻描淡写的道:“对于大明尊教,祝师一直十分警惕,却又因各种缘故而投鼠忌器,抛之不开,使婠儿也缚手缚脚,颇多牵制呢!这回关于圣帝舍利的归属,祝师其实也难以完全做主。”
风萧萧恍然道:“你放心吧!我来想法子,定让荣姣姣知难而退。”
婠婠肯定已设法让白清儿放弃了邪帝舍利,但荣姣姣显然也想在邪帝舍利中分上一杯羹,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可碍于大明尊教与阴癸派的关系,她根本不能对荣姣姣采取什么有效的行动,于是她便想到了他……(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梦帝”的两次打赏。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有美相邀
婠婠走后不久,风萧萧又回到了天津桥上。
夜已深,月色如水,亦凉如水。
风中的月光照在袅袅生烟的洛水上,映出好似云深不知处的缭绕云雾。
一身儒服男装的师妃暄正盈盈俏立于桥心,悠然神往的俯瞰着桥下无限延展的漫漫洛水。
风萧萧移步忽停,柔声道:“师小姐是否有许多难解的疑惑,正要让风某答疑呢?”
师妃暄轻轻叹一口气,伸出纤美的玉指,遥指城中已黯淡的灯火集市,以一种优美却缓慢的语调,道:“洛阳之称,始见于战国文献‘战国策’,内有‘苏秦过洛阳’之语。自此屡被选为郡城,为我国文化经济的中心,北魏时只是佛寺便有一千三百六十七所。”
风萧萧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语气却亦如往常柔和的道:“师仙子果然博学,不过似乎意有所指呢!”
他话锋一转,又道:“一千三百六十七所佛寺,真令人惊讶,不过究竟是利于国,还是利于佛呢?”
师妃暄像脑后长有眼睛,可看到他露出的冷笑,淡然道:“月满则亏,盛极则衰……妃暄并不是来和邪帝争论道理的。”
风萧萧不耐烦她这种打哑谜似的说话方式,声音转冷道:“你不过就是因洛阳忽乱,心中忽然没底,便想问问我乱后会不会更乱,还想劝劝我莫要真乱了这锦绣洛阳城,对吗?”
师妃暄垂首低吟道:“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听着她若如天籁仙音的声线细诉洛阳的兴替盛衰,以风萧萧的定力,脑海中亦忍不住浮现出一幅幅洛阳的图画,似乎千多年的历史,倏忽间闪过脑海,那感觉既悲怆又感人。
风萧萧微微动容,借助魔种,他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师妃暄的确是怀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心情。真真正正的在为千古沧桑的洛阳城而感叹着,其中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他缓步到师妃暄身侧,同样低头望向银光粼粼的洛水,淡淡道:“师小姐问公不问私。只此一点,就让人佩服不已。不过风某此来却纯是说私,不想谈公,而师小姐应该没有别的选择。”
师妃暄终于缓缓转过娇躯,胜比一泓秋水眸子深深凝注着他。清丽无匹的玉容露出无奈之色,柔声道:“邪帝每每咄咄逼人,实在让妃暄无所适从哩!”
风萧萧同样凝视着师妃暄,不过却是瞧着映着月光的水中倒影,缓缓道:“师小姐不是将我当成入世途中的磨砺么!这才只是开始,怎么就没了迎难而上的信心了?”
师妃暄回过脸,凝望天边之月,油然道:“寒山唯白云,寂寂绝埃尘。草座山家有,孤灯明月轮。石床临碧沼。鹿虎每为邻。自羡幽居乐,长为世外人。”
她柔美如天籁的声音,以一种带有音乐般的动人语调,娓娓诵来,实具有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似乎寒山白云,孤灯明月,都因出自她的香唇而有了新的意义,展现出俗世里而超乎俗世的意象境界。那感觉不但美得令人屏息,亦有种淡淡的,却好似能至永久的坚持。
风萧萧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话,不过他意志之坚定只怕还在师妃暄之上,一旦认定一个目标,绝对能做到不为任何事物所打动。
他微微晃头。故意嗅了嗅从她仙体散发出的芳香气息,笑道:“芬芳雅淡,余香悠长,令人如入仙境,难怪师小姐被世人称作仙子。”
一席似调笑的话,听着颇为无礼。却成功的冲淡了由师妃暄所带起的凝滞气氛。
师妃暄仿佛一点不介意被风萧萧在不足两尺的距离内,以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玉容静如止水,轻轻道:“邪帝定是天生爱说笑玩世不恭之人,而妃暄更非是什么仙子。”
风萧萧扫过师妃暄侧脸的轮廓,细细品味着她美得令人呼吸顿止,彷若天地灵秀,尽萃于她脸庞完美的线条,微笑道:“虽然师小姐不愿亲口问我,但是我也同样可以不作隐瞒。我为什么方才要助师小姐,而非婠婠呢?”
师妃暄敛目道:“妃暄洗耳恭听。”
风萧萧道:“其实理由很简单,我不愿你与婠婠现在便分出胜负,换作今天是你占得上风,我就会相助婠婠了。”
师妃暄黛眉轻蹙,似有不解的道:“对此理由妃暄已有所猜测,不过请恕妃暄愚鲁,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邪帝为何能相隔十余丈外,以近乎一种神异的方法,传授给我那一招剑法呢?”
风萧萧淡淡道:“你都叫我邪帝了,莫非还不知道原因?”
师妃暄瞿然动容,低声道:“果然是道心种魔**!果然深不可测,令人无法揣度。”
之前被风萧萧种入魔种之时,她便惊异风萧萧竟能放出某一超乎常人理解的的心灵讯息,使她的心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应,但实没想到竟然不光能引起她的感应,而且还有似佛门他心通一般的惊人效力。
师妃暄忽然浑身发寒,有种于冷风中不着寸缕的赤/裸通透感。
风萧萧既然能不经过她的同意,便进入她的心灵深处,口述出那一段剑诀,岂非也能够不经过她的同意,在她的心灵中,做下任何事?
风萧萧眸中突闪起诡异的幽光,问道:“你在恐惧什么?”
“恐惧你!”这三个字几乎不加思索的到了师妃暄的嘴边,但竟被她已无上的定力,生生的压了回去,恢复一贯淡然自若的仙姿美态,道:“邪帝是否有兴趣陪妃暄夜游洛水呢?”
怎么形容风萧萧的吃惊都不为过。
他本以为师妃暄会因恐惧而退去,甚至直接返回慈航静斋,找梵清惠来问策都极有可能,不过越是这样,越是代表她心灵的缝隙因恐惧而被撕扯大开。
师妃暄竟然真的迎难而上,将风萧萧视做一座天道路途中必须翻越的崇山,并不以暂时逃避为解决办法,而是千方百计想着如何迈过……
一瞬的愕然之后,风萧萧微笑道:“有美相邀,风某敢不从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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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带女朋友回家
风萧萧与师妃暄之间掀起了一场隐秘而残酷,而且难以被外人理解的争斗。√∟頂點小說,
风萧萧会用尽各种手段,妄图以魔种来控制或影响师妃暄的心灵,一旦功成,师妃暄将无法抗拒的成为他圆满的踏脚石之一。
而师妃暄选择迎难而上,视风萧萧为一种天道途中必须经历的磨砺,一旦迈过,将海阔天空,任鱼跃、任鸟飞。
这便是所谓的以红尘炼心,以浊世锻身,千锤百炼,始能成道。
这也是师妃暄极其聪明之处,她若选择逃避或是躲开,根本治标不治本,反而会在心中生出对风萧萧的破绽,再也无法以淡然的态度再直面于他,若心不圆满,遑论得道?
现在却恰恰相反,师妃暄成功的将战场挪到了心灵之争上,使得风萧萧无法使用压倒性的武功来征服她,只能各凭意志。
风萧萧也十分清楚,像师妃暄这种人,死并不可怕,也不惧强权,打是绝对打不服的,肉身消灭反而是在成全她以身殉道的愿望,只能设法粉碎她的梦想,颠覆她的观念,才能彻底击溃她的意志。
无形之争,已从夜游洛水开始。
夜已深,月更明,沿岸街道静谧,扁舟轻盈,破水于无声无息中,只有河水打上桥脚岸堤的声音,沙沙响起。
师妃暄立于船头,体态娴雅,气质脱俗,俏脸微扬,月照下亮起圣洁的光辉,使人不敢生出轻敌和冒渎之意。又深感自惭形秽,活生生的就是一首“洛神赋”。
她的举止动静。一颦一笑,不但令人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且优美无瑕,完美无缺,没有半点破绽。
风萧萧站于身侧,失色于貌,却毫不逊于气质,得道风范,飘然出尘。
远观二人,恍如一对珠联璧合的仙人临世。
一路虽无言,相争却已开始。
风萧萧深知师妃暄绝不会漫无目的行舟。但过了许久才发现她的目的如何,然后便面露苦笑,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舟已驶到洛水和运渠的交汇处,西面就是横过洛水三座大桥之一的浮桥。
两岸处大大小小数十个码头,泊了近三百艘各类形式的船舶。
风萧萧已看到熟悉的隐秘暗记,这之中分明有阴癸派的临时驻地。
师妃暄虽然未发一言,未出一招,却比巧言连珠,招式连绵更令人头疼。
风萧萧苦笑着道:“师小姐当真以为我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吗?”
师妃暄淡淡道:“鄙斋与魔门之间不成文的规矩,让妃暄身系紧要,不必过多担心自身的安危。”
她就算孤身到了祝玉妍面前,祝玉妍都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时风萧萧和他在一起,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风萧萧根本没办法向祝玉妍解释清楚。
风萧萧一阵头疼。真恨不得立马跳水而遁,他知道自己已陷入了与师妃暄刚才相同的两难困境……他如果这时逃走。往后在气势上必定会输师妃暄一头,何谈争胜呢?
何况师妃暄此举除了离间风萧萧与魔门之外。还别有深意,让风萧萧根本无法忽视。
王通已死,洛阳生乱,魔焰大炽。
佛门与武林白道顿失联系,正像无头苍蝇一般,弄不清楚情况,难免会落入蒙头挨打的境地。
师妃暄这时孤身闯营,必会激起阴癸派的强烈反应,师妃暄正可借机观察阴癸派的反应,从而来推测魔门究竟准备做什么事,以及在洛阳大致有多少实力。
偏偏风萧萧十分清楚,魔门之中现在的确有见不得人的人,譬如扮作荣凤祥的辟尘,又譬如可风道人,现在肯定与祝玉妍在一起,商议怎么扫清洛阳的佛门。
按理说魔门与慈航相互间本有默契,旁人都不会对师妃暄和婠婠动手,但师妃暄自己送来门来,那就难说的紧了,讲信义从来都不是魔门的作风,真要让祝玉妍觉得利大于弊,肯定会将师妃暄留下。
但师妃暄拉上了风萧萧,这已足以让魔门中人疑神疑鬼,三思而后行,看似冒险的举动,实则肯定是有惊无险。
风萧萧若想解决,其实也很简单,他出手擒下师妃暄就行了,但他若这么做,就等若向师妃暄认输,对于征服师妃暄的心灵根本会起到反作用。
他要想擒下师妃暄,早就出手擒下了,何苦费那么多功夫,不就是想要得到一个完好无损的炉鼎么?
师妃暄之行事,就好像她手中的色空剑一样,直指根源,锋锐难当。
风萧萧忽然发觉,他除了武功的确高出师妃暄太多外,其他方面并没绝对的优势。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起了兴趣,露出的苦笑亦收了回去,微笑道:“既然师小姐有如此豪气,风某就陪着走上一趟吧!”
扁舟穿行于停满泊船的码头之中,虽然夜已深,但江边船泊停泊处,更像一条条灯龙般沿岸盘绕延绵,照得夜空特别澄明通透。
唯有三艘泊在一起的大船上灯光全无,只是这点,已十分引人注目,但越是这样显明的情况,反而却让人觉得诡异。
扁舟忽停,师妃暄淡雅清艳的玉容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浅笑,缓缓道:“邪帝知道这是谁家的船只吗?”
风萧萧心道:“我能不知道?”嘴上却淡笑道:“未得主人邀请,擅自上船颇为无礼……不过我是谁?什么时候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了?”
言内之意很霸道,言外之意也很犀利。
他是谁?魔门邪帝,什么时候需要讲道理了?
你师妃暄是谁?慈航静斋的传人,什么时候都需要讲道理的。
倒要看看,你找什么理由上船。
没想到师妃暄淡然自若的道:“邪帝才思之迅捷,实妃暄生平仅见,难怪能在此乱世中叱风云,使各方都无法忽视。”
看着她不急不缓的模样,风萧萧才恍悟着想道:“是了,我其实已帮她回答了,以魔门中人的脾性,发现有人在周围窥探,自己就会跳出来了,她根本无需上船。”
果不其然,两女六男忽以鬼魅般的身法落到甲板上,其中一女长得特别高挑,一头长发垂在背后,长可及臀,乌黑闪亮,诱人之极。
那对翦水双瞳,更像**着无限的情意,顾盼间勾魂摄魄,百媚千娇。
另一女银发娇颜,身穿金色宽袍,生得亦是无比美艳。
这两女风萧萧都认得,一是老熟人闻采婷,一是旦梅。
然后风萧萧做了一件任谁都想不到,并且足以让任何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他以看似缓慢,实则比闪电还快的速度,突然牵住了师妃暄从无男人碰过的玉手,冲站在船上,正因看见是他而发呆的两女笑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慈航静斋的师仙子……”
瞧他似有些腼腆微笑的模样,竟像是个带着女朋友回家见家长的羞涩少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谋取仙子
闻采婷和旦梅果然目瞪口呆。
以她俩在阴癸派中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不认得师妃暄这位能代表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
要知慈航静斋每代出世行走的传人,都会树立起无暇美玉般高洁的形象,必是当代少年英侠心目中最爱慕的对象,却又可望而不可及,远观而不能亵/渎,绝不容任何人有丝毫的玷污。
现在风萧萧堂而皇之的牵起她的手……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两女的震惊,一时间,这两名以狠毒诡艳恶名于世的魔门妖女,皆变成了呆子傻子,睁眼竟不知该瞧向哪里,张嘴更不晓如何言语。
师妃暄芳心涌起异样的感受。
自离开师门踏足尘世后,别说被人碰过尊体,连敢向她调侃说笑的人都未曾有过。
在她的绝世仙姿之前,谁不为她超凡的气度所慑,惶恐不及地怕有失态之举,致召她的轻视。
只有风萧萧完全无视,亦只有在风萧萧面前,她才连番升起挫败的情绪。
风萧萧看似轻佻的举动,其实恰是挽回败势的最佳手段。
实际上,自风萧萧答应师妃暄同游洛水起,便落入绝对的下风中,一直完败。
陪着慈航静斋传人,找上阴癸派驻地,以风萧萧的身份,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何况魔门中人本就多疑,离间之计,不可谓不巧妙。
师妃暄也可趁机观察阴癸派的反应,来确定洛阳是否会被魔门掀起更大的风雨。
但风萧萧忽然将事情弄变了味儿,只看阴癸派那两女的反应,就知道她如果再不退走,真要等到祝玉妍出来,冷不丁的说上几句风言风语,就轮到她百口莫辩了。
对于慈航静斋的传人来说,几乎没有事情能比自身无瑕的形象更重要的事了,予人以公正高洁的印象,才能体现慈航静斋的权威性。也才能在四处疾呼,奔走造势中获得最佳的效果。
师妃暄如果形象受损,将对慈航静斋造成严重的打击。
她风淡云轻的抽回玉手,淡淡道:“妃暄虽非是什么仙子。却也寄望邪帝尊重。”
风萧萧此着只为解已困局,并不愿真的引起她的厌恶感,自然不会强行把握,甚至微笑着解围道:“能与师小姐夜游洛水,实乃风某人生幸事。如今夜已深,风某也就不好继续打扰师小姐了。风某无礼,恕不远送。”
以师妃暄恬淡无为的修养,面对他的无懈可击,也不由黛眉轻蹙,轻叹道:“妃暄告辞。”
风萧萧忽地跃起,落于阴癸派船头,回身含笑颌首。
扁舟无桨自退,师妃暄立于舟前,青衫前拂。亮如星辰的美眸深深凝视着风萧萧,直至扁舟没于夜色洛水深处。
风萧萧一直面带淡笑的遥望,直到身后传来祝玉妍低沉悦耳的嗓音,他的脸色才突然间垮了下来。
“邪帝好本事,竟能让师妃暄当众失态。”
风萧萧苦笑着转身,道:“侥幸而已,师妃暄的确厉害,如不用些惫懒手段,我还真未必是她对手。”
因为邪帝舍利的关系,他正怕见祝玉妍呢!没想到越不想来什么。什么就越来。
出乎预料的是,祝玉妍并没丝毫发火的样子,甚至很平静的隔着面纱将他一阵打量,缓缓道:“随我来。”
风萧萧心道:“这莫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祝玉妍进了船舱。
宽敞的舱厅装饰华贵。却不浮华,显得出阴癸派虽是被世人所鄙的魔门,但派中人品味极高。
风萧萧神情不自然的坐在下首,一副稍有些不安的样子。
祝玉妍失笑道:“邪帝不必装出这副模样,圣门向来只求结果,你的手段的确高明。让我无话可说。”
风萧萧才不信她这么好说话,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小心起来。
祝玉妍又定定的打量他片刻,以一种十分奇怪,完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道:“邪帝了解石之轩其人吗?”
风萧萧微怔,谨慎的道:“打过照面,不太了解。”
祝玉妍偏开头,又问道:“邪帝可了解……单美仙吗?”
风萧萧神情震动,这还是头一次从祝玉妍嘴中听她提起东溟夫人。
虽然他与东溟派交好乃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偏偏在消息最灵通的阴癸派中,这是个绝对无人敢提及的禁忌,祝玉妍一下问石之轩,一下问单美仙……究竟想做什么?
风萧萧更加谨慎的答道:“我与单美仙和她女儿婉晶关系交好。”
祝玉妍似出神了一阵,道:“二十年前,正是圣门与慈航静斋上一代传人决战之期,单美仙就是今天的婠婠,碧秀心则是今天的师妃暄。”
“碧秀心!”风萧萧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忽然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马上回溯,立刻想到在哪听过……
是从石青璇口中,她说自己是石之轩和碧秀心的女儿。
这一下让风萧萧惊的不轻,差点跳起来。
石之轩乃魔门邪王,怎会和慈航静斋的上代传人搅在一起,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祝玉妍诧异道:“你知道碧秀心?”
风萧萧定了定神,道:“我在见过石青璇之后,便见到了石之轩。”
祝玉妍竟似有些紧张,问道:“然后呢?”
风萧萧摊手道:“我拿石之轩没任何办法,不过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最终退走了,然后我又和石青璇聊了几句……”
不知为何,虽然隔着重纱瞧不见,但风萧萧明显感到祝玉妍松了口气。
他奇道:“有什么不对劲么?”
祝玉妍避而不答,道:“你没觉得奇怪吗?为何邪王石之轩会和慈航静斋的传人在一起,还诞下了一个女儿?”
风萧萧道:“正是觉得奇怪。”
祝玉妍道:“碧秀心被石之轩俘获身心,以至静功大幅减退。”
风萧萧顿时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了,微微一笑道:“我可比不得邪王风流潇洒,气度不凡呢!”
他顿了顿,又奇怪道:“我怎么记得好像圣门与慈航静斋的上次比斗,是圣门输……”
按理来说,被石之轩征服,以至功力大降的碧秀心不可能胜过单美仙的。不过风萧萧反应一向很快,立刻想到了原因,登时住口。
但为时已晚,舱内寒气陡升。祝玉妍娇躯颤抖,一双眼眸闪起的光芒,纵是厚实的面纱亦无法稍有遮掩,迫人心悸。
祝玉妍怒道:“她在与碧秀心决战的前夕,溜到海外去了。”
风萧萧突然一拍身边小几。咣地一声巨响,将结实的檀木击得瞬间粉碎,猛地挺身而起。
他一双幽光几乎溢出的眼睛,狠狠瞪着祝玉妍吼道:“你还好意思怪她?你还好意思发火?若非你着边不负坏了她,她……哼!老子今天扔句话在这儿,边不负的小命老子留给单婉晶了,谁***敢插手,老子一掌将她脑袋拍到胸腔里去,有谁不服气,尽管来试。”
风萧萧显是怒极。大异往日的脾性,连粗口都爆了出来。
而他那一拳余力不消,随着他的话语,竟连船身都跟着剧烈晃荡起来,仿佛海啸来袭,狂风过境,周围的挂件摆设,纷纷掉落,本来华丽优美的舱厅之中,顿时一片狼藉。
风萧萧少见的暴怒。根本不似他往常看似温和实则阴冷的为人,一时间让祝玉妍都呆住了。
唰唰唰……
这里可是阴癸派的驻地,尤其还有祝玉妍在,更在魔门将要清洗洛阳的前夕。船上高手绝对超乎想象的多。
船身剧烈震动,似有敌来袭,转眼之间,附近便挤满了人,隔着舱门往里瞧见像是斗鸡般对立的风萧萧与祝玉妍,都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敢进来。
祝玉妍沉默一阵,忽然挥了挥手。
众人如蒙大赦,慌忙四散而去。
如果风萧萧与祝玉妍真打起来,他们自然是帮祝玉妍,但魔门中人一贯自私自利之极。
他们一想着就算众人围攻之下,一定能留下风萧萧这个魔功盖世的魔门邪帝,但己方却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去填,其中会不会就有自己,腿肚子都是发软的。
其中恐惧最甚的,自然就是早被风萧萧弄得没脾气的闻采婷了,真到开打那时,她肯定是第一个开溜的。
祝玉妍和风萧萧毕竟都是心机深沉之辈,被这番乱景打断之后,各自都冷静了下来,心知两人如果现在闹翻,绝对百害而无一利,也都默默的坐下,半晌没有言语。
祝玉妍终于先张口,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意有所指的柔声道:“无论如何,婠儿都绝不会重蹈上代覆辙。邪帝对婠儿有异乎寻常的关心,想必也会为她的将来打算。对此圣门上下,定会全力支持,无论邪帝想做什么,都能水到渠成。”
言外之意,还是希望风萧萧效仿风石之轩,如果能俘获师妃暄的身心,婠婠自然不战而胜,魔门自然也能迎来百多年都未曾遇过的大胜,从此能正大光明行走于世,反将慈航静斋赶成过街老鼠。
风萧萧真有些心动了,事关魔门与慈航静斋的胜负,他相信魔门中无论是谁,无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在这一点上,必是同心协力的,他如果答应下来,便能立刻获得来自魔门各派系的最大支持,而且是十分真诚的支持。
这在心思从来各异的魔门之中,绝对是极为罕见,几乎不可能的,但唯有这一个目标,绝对是魔门所有人同心希望的。
关键是风萧萧已在师妃暄心中种下魔种,其实大有可能成功,他沉吟道:“我并没有十分把握,只能说试上一试。”
祝玉妍轻笑道:“预祝邪帝马到功成。”
风萧萧面上微笑,心中冷笑,他还是有些疑虑没有理清楚,在未一切明朗之前,他根本信不过祝玉妍。
祝玉妍转换话题道:“辟尘宗主和现于旁边船上,已和我商议完毕,准备于一日后发动袭击,未知邪帝有何看法?”
风萧萧皱眉道:“为何还要耽搁一日,立刻发动不是很好么?”
祝玉妍解释道:“在佛门牵头下,李阀以及白道中人正打算天一亮就在洛水上截堵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他们当下聚众,气势正盛,不宜以硬碰硬。”
风萧萧眉头更紧,道:“王世充遭刺,仍未足以打消他们的心思?”
祝玉妍轻轻摇头道:“和氏璧的下落对慈航静斋乃至整个佛门来说都至关重要,了空已然亲自出马,代表佛门会见装作卧榻的王世充,要求洛阳城军队调度,净空街道,封锁城门城墙,务必迫使他三人交出和氏璧。”
风萧萧惊讶道:“连了空都亲自出马了?”
祝玉妍道:“王世充不能不给了空这个面子,而且也不希望被他看出未受重伤,只能同意。”
风萧萧沉默少许,道:“寇仲他们今次要遭难了。”
祝玉妍劝道:“未免节外生枝,让佛门升起警惕之心,邪帝不应该再出手相助寇仲一干人等。”
风萧萧笑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我还清楚,我已帮他们够多了,再要出手,别说慈航静斋,只怕就连他们自己都会怀疑我别有用心了。圣门既然准备开始袭击,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祝玉妍道:“有传闻李密已亲自潜到洛阳城中,打算配合独孤阀刺杀王世充,如今王世充被邪帝刺伤的消息已然放出去,李密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邪帝可有什么想法?”
风萧萧眼光先是一亮,旋及一黯,道:“现在杀了李密只能白白便宜李阀,暂时还不能动他。何况我刚刺杀完王世充,根本没借口说服独孤阀放弃刺杀王世充,只能另辟蹊径了。”
祝玉妍缓缓道:“事关圣门大计,王世充绝不容有失,一切仰赖邪帝了。”
风萧萧点头道:“我会潜入王世充府邸,暗中予以协助的。”
祝玉妍似有意无意的道:“辟尘的女儿荣姣姣亦是我的弟子之一,我已让她找借口陪伴在董淑妮身边,你可去王世充那儿寻她,她会配合你见机行事,邪帝以为如何?”
风萧萧顿时想到自己刚答应婠婠,替她打消荣姣姣谋取邪帝舍利的念头。
他目光在祝玉妍的蒙脸上转了几转,心道:“看来祝玉妍对此是默许的,在她心中,自己一手培养的婠婠,自然远比荣姣姣这半个外人更加亲近,所以才给我创造这么个机会。”
风萧萧一念至此,含笑道:“洛阳双艳,艳盖洛阳,这等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能一亲香泽的好机会,我又怎会错过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处处都是美人计
王世充装成重伤,呆在皇城内的尚书府中卧床不起,概不见客。
风萧萧自然不能堂而皇之进去,甚至走偏门都不行。
以他刚刺杀王世充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打上门还说的过去,但就是不能被人瞧见他偷偷摸摸的呆在尚书府中,否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足以遐想连篇了。
何况王世充一方和独孤阀围绕着禁宫对峙正紧,以风萧萧的武功都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瞒过两方耳目,潜入戒备深严的皇城中。
祝玉妍倒是告知有一条暗道,可以从外面直通董淑妮的香闺。
不知一开始便建有,还是魔门后来为了行事方便才建的,因为荣姣姣也有这么一条暗道。
但风萧萧并没打算直接进去,而是琢磨着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混进去。
要知李密既打算暗杀王世充,而王世充起码明面上是不能起身,不能出门的,那么现在这些为难风萧萧的情况,其实也同样困扰着李密。
如果风萧萧能够设法的混进尚书府,说明李密同样也可以。
初晨的洛阳城像苏醒过来般,车轿川流不息,热闹非常。行人中不少身穿胡服,显是来自西域的商旅。
只看眼前的繁荣,谁都感受不到城外的世界战争连绵,生灵涂炭。
更想不到洛阳正陷于内外交煎的地步,成为各大势力倾轧角力的轴心。
风萧萧特意避开了已被净街的城西区域,沿着洛水,徐徐踱步到了能直通往宫城南门的天街上。
亦避开人潮涌涌的天街,沿着洛水东行,宽达十多丈的河面,巨舟并列,以大缆维舟,铁锁钩连,蔚成奇景。
他回头遥望向天津桥,知道此刻寇仲那三个小子只怕已和人交上了手。就算性命无碍,一番苦头却是免不了了。
风萧萧收摄心神,抛开旁的杂念,开始思索祝玉妍的目的。
祝玉妍让他勾搭师妃暄的主意。明显是见到他以惫懒手段对付师妃暄那时,才临时起意的。
本来没啥可怀疑的,但偏偏风萧萧知道四大圣僧曾经出手追杀石之轩,宁道奇也与石之轩先后有过三次交手,前两次俱是两败俱伤。唯独第三次石之轩不敌而逃。
当时风萧萧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来,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情,一向是柄双刃剑,既伤人也伤己,只看石之轩与碧秀心生下一个女儿,就知双方的确都动了真情。
其结果,碧秀心功力大减,石之轩又如何呢?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不妨碍风萧萧心有明悟。如果他真勾搭上了师妃暄,其结果,这一代的魔门与慈航静斋之争,婠婠不战而胜,而他八成会落到与石之轩一样的境地,阴癸派顿时成了最大的赢家。
难怪祝玉妍这般上心……
风萧萧苦笑摇头。
为什么他遇上的女人,个个都是那么貌美如花,又这么难对付呢?稍不注意,脑子转得哪怕稍慢上一点,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女人嘛!蠢点、笨点。不才招人喜欢吗?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疾停在边,风萧萧定睛一瞧,面上苦笑更浓。
他又遇上了一个难缠且貌美如花的女人。而且他深知,只要让这女人找到机会,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给卖掉。
……
踏过清幽的小径,转过宁静的林荫,师妃暄轻轻走入一座朴实无华,予人一种躲避俗尘的小庵。
她神情淡泊。毫无昨夜被风萧萧挫败的沮丧。
庵中只有一位面目和善的老尼正沙沙的扫着院中落叶,似对来人视而不见。
师妃暄也好似习以为常,缓步迈入供着佛像的庵堂,然后跌坐佛像前,轻敲木鱼,默默静思。
清脆且悠长的木鱼声,有种奇妙的韵律,仿佛能清静迷雾,使人心境澄明,扫空烦乱的红尘俗念,回复真我本源。
木鱼声忽停,师妃暄起身回身,似有诧异的道:“师傅?”
一名眉清目秀乍看似没什么特别,身穿灰色僧袍的女尼正盈盈而立,容色平静的默默在门口瞧着她。
她看来在三十许岁间,可是素淡的玉容却予人看尽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世俗,再没有和不可能有任何事物令她动心的沧桑感觉。
青丝尽去的光头特别强调她睑部清楚分明如灵秀山川起伏般的清丽轮廓,使人浑忘凡俗,似若再想起院落外世俗的事物,对她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
竟是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慧!
师妃暄无论如何想不到梵清惠竟会在此时来到此地,以她淡薄至风萧萧都撼之不动的性子,依旧在心中起了波纹不停的涟漪,扩散久远,玉容亦变色难复,可见震撼之大。
梵清惠低喧一声佛号,道∶“妃暄有疑惑?”
师妃暄道:“是。”
梵清惠瞧着她敲过的木鱼,道:“尘心本难尽,何必自责?”
师妃暄淡淡道:“入世前哪知入世后,不过妃暄心念依旧,并未有一丝的动摇。”
梵清惠玉容止水不波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道:“洛阳虽乱,但我相信你能够扭转乾坤,本来这一趟,为师并不想来,却不得不来。”
师妃暄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她作为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代表佛门道门入世行走,一旦做下什么决定,无论对错与否,佛道两门便会全力配合,就连梵清惠都只会认同,而不会反对,更不会越过她插手其中,以免动摇她的权威性。
但梵清惠忽然来到洛阳,只能说明发生了一些极其恐怖的事情,让梵清惠认为她已对情势失去了掌控。
梵清惠目光投往对面西窗之外一片娴静的园林内院,平静的道:“风雪不但功力已复,而且已在巴蜀秘密收服了昔年邪帝向雨田的四名弟子,正打算启程北行。”
宛如石破天惊!
师妃暄沉默一阵后,斩钉截铁的道:“一旦她与风萧萧汇合,魔劫在所难免。”
她终于知道梵清惠为何而来了。
风雪!
这个闯入佛门静地,正面硬撼四大圣僧。退二伤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还迫得宁道奇袖手,比昔年石之轩还要恐怖的女魔头!
要知当年石之轩毕竟还是被追杀得落跑。只是无人能追得上他而已,但风雪大不相同,她就算再来闯一次,只怕佛门都不敢再来围攻一次了,如今的佛门可耗不起半年时间。尽出高手,只为围困住一人。
何况还有个同样魔功盖世的邪帝风萧萧……
只想想两人联手以后打上门来的情景,就让师妃暄**遍生寒意。
梵清惠淡淡的道:“我们无法阻止两人汇合,但破局之道,还得着落在风萧萧的身上,纵观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他比风雪更有野心,有野心就有企图,有企图就有破绽,再聪明的人也概莫能外。”
师妃暄轻叹道:“妃暄受教了。只是风萧萧内结魔门,外联宋阀,步步稳扎,几乎滴水不漏,若再得风雪挟昔日邪帝的势力归来相助,魔门一统,只怕在所难免,进而影响到天下大势。”
若风萧萧在此,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他自以为做得十分隐秘的谋划。并作出的种种惑人之举,在慈航静斋眼里,竟是如此通透,根本没有瞒过她们的眼睛。
梵清惠双目亮起智慧的采芒。道:“比我们更不希望邪帝一统魔门的人,是祝玉妍,是石之轩,几乎就是所有的魔门中人……”
她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伤感神色,音转低沉道:“至于宋阀宋缺,真到那天。我会设法让他无法与风萧萧形成合力。”
风萧萧设计好的步骤,还未真个开始,就好像已经此路不通。
梵清慧虽未说明具体的办法,但于师妃暄来说,已经足够心领神会。
她玉容平静的道:“妃暄会设法争取寇仲与徐子陵的支持,一来可以让风萧萧以为我们仍在注意他故意暴露出来的破绽。二来妃暄认为这两人,尤其是徐子陵颇有慧根,前途不可限量,或许能出乎所有人包括风萧萧的预料之外,在将来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梵清惠没有丝毫意外神色。
师妃暄露出个悲天悯人的神情,缓缓地继续道:“妃暄亦会设法影响风萧萧这位邪帝,让他无法和风雪同心合力,形成魔劫。”
梵清惠又露出微不可察的苦涩神色,轻轻道:“静斋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这样的打击,碧秀心的前车之鉴,你当铭记在心。”
师妃暄柔声道:“若不是秀心师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操,以身试魔,这天下已给石之轩弄得天翻地覆,魔长道消。”
梵清惠默然不语,忽然道:“你已被邪帝种下魔种,比当年秀心所遭遇的情形还要困难上百倍千倍,要知历代邪帝都是操纵人心的高手,这是一场史无前例极尽诡奇之争斗,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师妃暄微扬俏脸,脸庞被射入窗内阳光的照得生出柔和的光辉,道:“妃暄只是希望能为受苦的百姓作点贡献,以微薄的力量加以支持和鼓励。现在统一天下的契机初现,妃暄决不允许坏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梵清惠露出一丝首次出现在她素净玉容上发自真心不加修饰的喜悦,点头道∶“果然我的好徒儿。”
……
风萧萧尚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人剖析的分毫毕现,正自坐在马车中,苦恼的扶着额头,道:“你可差点把我吓死了,我的美人儿军师,真当我天下无敌啊!现在混进戒备深严的尚书府中,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嘛?”
本就娇艳迷人的沈落雁这时变得更加迷人了,尤其在她大发娇嗔的时候。
“人家什么时候成了你……你的美什么军师了?”
风萧萧故作诧异道:“咦,既然不是我的人,我为何要替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沈落雁笑容迷人,语气却出乎寻常的冷静,道:“邪帝本想取王世充的小命,却在最后功败垂成,难道就没有一点不甘嘛?真让王世充继续逍遥于世,岂非也有损邪帝的威名?”
风萧萧无可无不可的道:“我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点厉害,往后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他死他活,我应该很在乎么?”
沈落雁早就就等他说出这番话,立刻接口道:“邪帝或许还不知道,王世充已下令净街封城,协助李阀一干人等,定要擒杀寇仲那三小子不可。”
风萧萧眼中爆起精光,转瞬即逝,好似强忍住愤怒的样子,冷笑道:“莫不是你沈军师为了诓我出手,又故意设下什么局,想逼得我和王世充非分个生死才行吧?”
沈落雁好整以暇的道:“落雁所言是否属实,不到午时就可见分晓,只怕寇仲那三个小子,或许现在就已被人一网捞净了呢!”
风萧萧沉默一阵,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刻再去冒险刺杀王世充?”
沈落雁听他语气松动,忙道:“实不相瞒,密公已前进洛阳,独孤阀亦答应尽出高手配合,不光是尤楚红老前辈,还有“南海仙翁”晃公错老前辈也已答应配合密公,如果再加上邪帝,三位当世顶尖的高手合力,以及独孤阀的鼎力配合,王世充死定了哩!”
风萧萧问道:“晃公错?”
沈落雁解释道:“晃公错人称‘南海仙翁’,乃宁道奇那种辈份的高手,是宗师级的人物,据传宁道奇曾与晃公错决战于雷州半岛,到百招之外晃公错才败于宁道奇的压箱底绝技“散手八扑”之下,可说虽败犹荣。如非密公尊父曾有大恩于南海派,密公又以极其优厚的条件延请,可是请不动这位老前辈呢!”
风萧萧微微动容,转瞬又冷笑道:“原来如此,请个晃公错,李密就下血本,请我嘛!就凭你红口白牙这么一说,我就得出死力是不是?我倒想和这位南海仙翁过上几招,看看他能不能接下我百剑。”
沈落雁微笑道:“密公亲口许诺,只要邪帝这次肯出手相助,他便将汴河一线的水运往来,全交由巨鲲帮打理,如此船运可从黄河直达淮河,再转入长江,一路通畅。”
风萧萧狠吃一惊,李密这回为了杀王世充,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隋帝杨广还在位时时,发河南淮北诸郡民众,开掘了名为通济渠的大运河,因运河主干在汴水一段,习惯上也呼之为汴河。
此运河西通关中,南至江淮,再加上巨鲲帮本就拥有的长江一线,等若独霸了中原水运的半壁江山,东西南北,中原几乎所有的繁华地带,就没有巨鲲帮的船到不了的地方……
风萧萧心中念头转过,笑道:“李密还真大方……不过就算我同意了,也没法混进王世充的尚书府啊!”
沈落雁面泛喜色,压低声音道:“落雁知道有一条暗道,可直通董淑妮的香闺,只要邪帝能设法进去,董淑妮这小妮子再是精明,还不是仍凭邪帝摆布么?”
风萧萧愕然以对,转瞬干笑道:“看来董淑妮没少通过这条暗道偷溜出去玩。”
沈落雁一副果然被你猜中的样子,美丽的大眼睛里还含着不少暧昧的光芒。
显然因为云玉真的关系,风萧萧好色的名声已经人尽皆知了,让这色鬼跑到洛阳双艳的房中,还能有啥好事么?
顺便也能坏了董淑妮的名声,就算王世充今次逃过一劫,也无法再利用董淑妮与李阀联姻。
风萧萧除了干笑,便只能干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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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曲天魔舞
现今洛阳的情势,当真错综复杂,各方势力各出奇谋,纷杂缠绕,难以理清。
武林白道一方,李密一方,独孤阀一方,魔门一方,以及好似只冷眼旁观,诸如宋阀、突厥、吐谷浑等方势力,其实都有各有目的,又各不相同。
风萧萧身处漩涡中心,几乎与所有的势力都有交集,勉强倒也能算得上左右逢源,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能够这样顺利多久。
譬如李密与风萧萧同样想助独孤阀,但风萧萧想让独孤阀保存实力,完整的撤出洛阳城,还不能投靠李阀,李密却希望独孤阀和王世充拼个不死不休,最好一同为洛阳城陪葬。
又譬如魔门希望王世充的地位稳如泰山,风萧萧则只希望王世充拖住李阀扩张的步伐即可,绝不真的愿意见到王世充坐大。
更复杂的是,在旁人看来,王世充乃是洛阳白道的中坚力量,风萧萧则是魔门于洛阳的领袖之一。
实情却恰恰相反,王世充才是魔门在洛阳最大的本钱,风萧萧甚或至祝玉妍,其实都算一直在为他办事。
可明面上,因风萧萧刺杀王世充的关系,所有人都认为王世充已和魔门势不两立。
所以沈落雁才带着李密开出的优渥条件,希望能让风萧萧配合暗杀王世充。
而正巧魔门已得到李密欲刺杀王世充的情报,无论如何不能让李密得手,这件事便让祝玉妍着落到了风萧萧的头上。
李密要杀王世充。魔门要保王世充,两边人均找到了风萧萧。甚至连使出的手段都差不太多,竟是由相同的暗道。潜入董淑妮的闺房中,然后见机行事。
于是风萧萧便到了董淑妮的香闺外,简直想不到都不行。
停在暗道出口前,将欲拉环时,风萧萧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师妃暄曾低低吟出,饱含深情感叹的那句话:“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他如今当真是感受甚深!
……
正在风萧萧莫名其妙却又似理所当然的想到师妃暄的时候,师妃暄恰好也想到了风萧萧。
正在庵堂静思的师妃暄忽然睁眼,向一旁同样静思的梵清惠道:“妃暄思前想后。洛阳出乎预料的乱势,与邪帝风萧萧完全脱不开干系,每一件扰乱事先商定好的步骤当中,都必定能找到风萧萧的身影,妃暄认为这绝非巧合。”
梵清惠欣慰的微笑道:“妃暄想到什么,便去做吧!”
师妃暄长身而起,一震儒衫,语音温柔却坚定的道:“只要找到他,跟着他。定能知晓魔门欲将如何。”
梵清惠淡淡的道:“嘉祥大师和智慧大师伤已无碍,正于赶来洛阳的途中,道信大师、帝心大师正落脚净念禅院,了空师兄虽然破了闭口禅。但功力仍能抵住风萧萧,加之宁道兄亦在附近落脚,由不得魔门在洛阳城中肆无忌惮。”
竟是佛门四大圣僧齐聚洛阳。加上天下第一高手宁道奇,以及功力深不可测的了空。已经足以让包括风萧萧和祝玉妍在内的所有魔门中人噤若寒蝉,何况还有梵清惠……
梵清慧闲坐的模样。颇有种瞧破世事,故而能云淡风轻的出尘感。
她微笑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妃暄只要记住这八个字,便足以让洛阳城的局势转危为安。”
师妃暄欣然点头,飘然而去。
……
“花好趁月眠,风轻女儿香,有酒需作乐,乱性又何妨?”
风萧萧面色微红,持着酒杯,摇头晃脑,颇有些熏熏然而陶醉其中的模样。
荣姣姣带着阵香风依偎到他的身边,伸出玉臂,笑吟吟的替他注满酒杯,巧笑嫣然的道:“不过刚过午时,邪帝怎么就想到了晚间的事了?”
风萧萧揽住她不堪盈盈一握的蛮腰,凑鼻过去朝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故意板脸道:“这全怪你,你跳的什么舞?转啊转的,转得我不光眼花了,连心儿也花了……”
荣姣姣咬唇轻笑,似羞嗔般的缩回身子,撒娇道:“淑妮那小妮子就快回来了,现在……还不行呢!”
看她欲拒还迎的娇媚模样,实在难以和她平常端庄矜持的贵小姐样儿联想到一起。
但风萧萧却在宴会上见过她看似清纯实则**/荡的一面,一时间被一曲天魔舞勾起的欲火腾腾上涌,似个急色的登徒子一样,伸手去扯她飘飘柔柔,已经有些松散的腰间系带。
嘴上调笑道:“让她瞧见怕什么,正好来个一/龙/二/凤嘛!”
他仿佛急色过了头,竟似连武功都忘了使用,被荣姣姣轻盈的旋身躲开了。
荣姣姣眼底闪过些许难以让人察觉的得意,俏脸却如绽粉桃,大嗔不依。
风萧萧连扑几次,竟都扑了个空,气喘如公牛,红着得眼睛,**怒喷,再次猛扑。
荣姣姣这才似踉跄了一下,娇弱无力的被他俺倒在地上,身上本就蓬松的轻柔衫裙,转瞬间被扯得春/光外露,可不可见的酮体部位,全都见着了光。
她似不堪蹂/躏的娇花般,羞赧的闭上眼、偏开头,一副抗拒无力,却最易勾起男人暴虐心理的可怜模样,心中却对风萧萧多了不少鄙夷。
哪知接下来并不是粗暴的捅入,而是风萧萧似笑非笑,且冷静的出乎预料声音:“我代杨虚彦向你问好,不知让他见到你如今这番模样,脸会不会绿得发青呢?”
荣姣姣如遭雷殛,娇躯顿僵,俏脸转白,不能相信地嗫嚅道:“你……你……”
风萧萧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衫,微笑道:“起来。做好。”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似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荣姣姣僵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极不自然的整扯着身上的乱糟糟的衫裙,老老实实的并腿坐到桌边。
风萧萧嘬了口酒。笑嘻嘻的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圣门中人,难道就没人嘱咐过你,千万别向邪帝施展任何魅惑之术么?”
荣姣姣吃惊的望着他。
风萧萧慢悠悠道:“若非瞧祝玉妍的面子上,我刚才只要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的媚功反噬,到时我就算让你脱光了去天街上跳天魔舞,你都会欣然前往的,信不信?”
他眼中忽闪起的诡异幽光,让荣姣姣不禁生出些飘飘欲仙。恨不能纵体入怀,仍其肆虐,却又千肯万肯的感觉,幸好这感觉只一闪即逝,但亦足够让她相信风萧萧所言非虚。
荣姣姣惊出一身香汗,垂首嗫嚅道:“姣姣知错了。”
风萧萧道:“现在和我说说杨虚彦……不要想着瞒我,等会儿我会再问一遍董淑妮那小妮子,如果有一丁点的不相符,嘿嘿。今晚洛阳城中的乞丐们就很有眼福和艳福了。”
荣姣姣这才知道面前这位魔门邪帝,绝非什么色迷心窍的登徒子第,实在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兼之狡猾如狐。轻飘飘的就已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死角中。
她沉默少许,轻声问道:“不知邪帝想知道杨虚彦的什么?”
“一切!”风萧萧转着手中的酒杯,伸指点了点。道:“怎么忽然连倒酒都不会了?”
荣姣姣无奈的笑了笑,拎起酒壶。为他满上。
风萧萧却忽然捏住她柔滑尖俏下巴,道:“我听说女人穿着衣服时容易撒谎。脱光衣服时更易撒谎,唯有在穿与不穿之间,才最难得撒谎,你觉得呢?”
荣姣姣面色绯红,娇呼道:“邪帝……”
她方才一曲天魔舞,极尽诱惑时,都不见有丝毫尴尬,但被风萧萧击碎心防之后,才发觉自己其实同样那么脆弱,并且不堪一击。
风萧萧面带冷笑,伸指往桌前面点了点。
荣姣姣紧夹着笔直的双腿,战战兢兢的挪步到风萧萧面前,动手开解自己的衫裙。
风萧萧又点了点她的嘴。
荣姣姣偏开俏脸,避开他的目光,道:“杨虚彦曾和姣姣有一段交往……”
风萧萧道:“嘴动时,手为什么要停?你是不是在想着如何骗我,所以顾左就顾不上右了?”
荣姣姣无奈的动起双手,很快就只剩性感的里衣,大片春色暴露无遗。
风萧萧竟然还不满意,道:“手动时,嘴为什么要停?是不是还在想着如何骗我,所以顾右就顾不上左了?”
荣姣姣顿了顿,像猛下决心般道:“杨虚彦虽然没有和姣姣明确说过什么,但姣姣猜想他和隋帝皇室有脱不开的干系。”
风萧萧微微动容,口中却道:“为什么不跳天魔舞,刚才你不是跳得很好看,很香艳?一面跳一面和我说他嘛!”
荣姣姣总算明白风萧萧是何种意思了,咬着香唇道:“据姣姣猜测,他或许就是杨坚之孙,杨勇之子,杨广的亲侄,只是并无实证,姣姣也没有告诉别人。”
风萧萧满意的笑道:“脱衣就算了,跳个舞还是可以的,就这样跳吧!天魔舞不正该是穿成这样跳的吗?”
荣姣姣这才稍舒口气。
风萧萧突然显露的狰狞,实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压在她的肩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竟让她这个其实作风极为开放的女人,都产生了几乎从没有过的羞耻感,这种被人扒得通透,无地自容的感觉,几乎令她窒息。
一曲天魔舞,荡魂又散魄,尤其在荣姣姣香艳做舞时,口中还要提及杨虚彦,两件明明对她来说十分简单的事,一旦合在一起,并在风萧萧的目光注视之下,竟然某明奇妙变得十分艰难,让荣姣姣心弦紧绷,无敢放松。
“杨虚彦其实和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亲近,他既帮李阀暗杀对手,又暗中替圣门做些圣门不方便出面的事……”
“就算在李阀之中,杨虚彦也时而替李建成针对李世民,时而又听命于李世民,做些见得光的事……”
风萧萧心道:“这小子果然是个人物,左右周旋,竟然好似占便宜占到今天。”
荣姣姣翩翩起舞,其姿势动作,甚或至神情,无不诱惑之极,但泛粉的肌肤和浸出的细密香汗,说明她心中沉重的负担,绝非像显出的舞姿那般轻盈。
风萧萧冷声道:“说说他和你的关系。”
荣姣姣动作稍显走样,本来只若隐若现,提现勾人暧昧,却欲拒还迎的姿势,顿时变成了一种好似空门大开的邀请,
她偏开目光,脸红含羞的道:“杨虚彦时常趁夜到我房中相会,亦是我将他介绍给了董淑妮……”
她双眸春光溢散,却有明显的闪躲之意,显然三人之间,曾有过不好让旁人知晓的暧昧情事。
风萧萧恍然想道:“难怪以杨虚彦的城府,当时被我提起两女之时,亦流露出少许的醋意,原来这小子真的和洛阳双艳都有一腿,以董淑妮的随便,荣姣姣私下又是这种荡/女,再凭两女亲昵的关系,只怕两女侍一男亦绝不稀奇。”
就算风萧萧并不怎么瞧得上荣姣姣和董淑妮,但这两女毕竟都是天下少人的妖娆美人,一想到曾被杨虚彦这小子左拥右抱,尽情欢愉,连风萧萧都不免生出些许嫉妒的情绪。
他冷笑一声,望着舞姿香艳且优美的荣姣姣道:“真希望杨虚彦现在能躲在窗外偷窥,真想看看他红脸绿头,却死活不敢出声的时候,又是怎样一般模样。”
荣姣姣踉跄两下,差点旋转不稳。
好在风萧萧适可而止,继续问道:“董淑妮和杨虚彦之间的关系,王世充知道吗?”
荣姣姣勉强定神,道:“正是杨虚彦替李阀和王世充牵线,想让淑妮嫁给李渊。”
风萧萧不知不觉的张大了嘴,半天没能合拢。
杨虚彦竟然牵线搭桥,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享用?还是年纪做董淑妮爸爸都嫌老的李渊?
风萧萧忍不住问道:“董淑妮能同意?”
荣姣姣道:“杨虚彦对女人很有一手,董淑妮小孩子脾性,之所以四处勾搭好看的男子,不全是替王世充拉拢人心,其实也有气气杨虚彦的意思,她对杨虚彦是又爱又恨,却又根本欲罢不能。”
风萧萧心道:“看来董淑妮是对杨虚彦动了真情,荣姣姣和杨虚彦却纯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指不定谁在勾引谁呢!所以被我这么一逼,便一五一十的将杨虚彦抖落的干干净净。”
正在这时,董淑妮推门进来道:“了空那大和尚又来啦!他……咦!你们俩……”
她羞涩地横了风萧萧一眼,酸溜溜的道:“还是大白天呢!你就快把姣姣姐给剥光了。”
此女不但是个绝色娇娆,还生得一副天真烂漫的动人神态,但一颦一笑,又有种妖媚入骨的风姿,尤其以纯洁的神情,从香唇吐出来的却是十分担荡人心弦一点都不纯洁的话语。
连风萧萧见了,都暗呼受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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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攻与不攻
风萧萧奋力从董淑妮诱人的清纯模样中拔出神思,思索道:“了空又来了?”
董淑妮香唇中溢出的这句话,让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頂點小說,
了空曾来找过一趟王世充,是为获得王世充的首肯,以在上午净空街道,封锁城门,好围堵寇仲等人。
此时已过中午,不论寇仲等三人的结果如何,应该都已结束,了空突然再访王世充,又是为何?
董淑妮娇笑着续道:“寇仲真的好厉害呢!大伙儿又是净街,又是封城,连水路都布下大船,水下更是张罗捕网,就这样还是让他成功溜跑了。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兼之目瞪口呆呢!连了空大和尚都不得不向大舅承认,这次彻底失败了哩!”
瞧她喜滋滋的模样,像是真为寇仲成功逃出十面埋伏而感到高兴。
风萧萧“唔”了一声,面目上瞧不出什么神情波动,道:“然后呢?了空还说了什么?”
董淑妮模仿王世充的语调老声老气道:“家国大事,小女儿岂可胡乱插嘴,还不退下。”
她小嘴一瘪,没好气的道:“我不过夸了寇仲两句,就被大舅赶走啦,他们合伙儿欺负寇仲,又算得上什么家国大事了?”
风萧萧神色微动,心道:“王世充这是特意借董淑妮之口,来提醒我的。大事……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他追问道:“淑妮,你仔细想想,了空来后。都对你舅父说了什么话,最好一个字也别落下。”
董淑妮皱皱可爱的小鼻子道:“人家当时就顾着照顾大舅。哪有心思听那大和尚打什么禅机嘛!”
董淑妮和荣姣姣不一样,这小妮子心机虽深。但天性还算纯良,且对风萧萧还真没啥坏心眼,风萧萧也就不好像摆布荣姣姣那样摆布她,只能苦笑道:“你需仔细想想。王世充这么着急把你赶出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
董淑妮蹙眉道:“那大和尚真的没说什么嘛!一进门就说了一通洛阳的寺观窟三大名胜,寺为白马寺,观为老君观,窟则为龙门石窟什么的,像谁没去游玩过似得。”
风萧萧神情微变。荣姣姣更是花容转白,猛地停下了作舞的身姿。
辟尘也就是荣凤祥,不正是老君观的宗主么!
了空忽然跑到王世充这里,莫名其妙的提及了老君观,莫不是已瞧破的辟尘的真身?
“对了!”董淑妮拍了拍手,道:“他还说老君观相传乃老子李耳练丹的圣地,可惜现在为妖魅把持,圣地成了邪窟。还让淑妮往后注意远离呢!”
风萧萧与荣姣姣不由相视一眼。
荣姣姣急道:“邪帝……”
“莫要慌!”风萧萧沉声打断,意有所指的道:“就算老君观成了邪窟。也在城外而非在城内,你要是自乱阵脚,反而易被人瞧出虚实。”
的确,光凭了空这番话。只能证明他或许知道老君观的辟尘是魔门之属,却无法证明他知道辟尘和荣凤祥乃同一人,如果着急出去报信。一旦了空安排人看着,岂不等于不打自招?
荣姣姣都顾不得自己只有里衣在身。以外露的春色香艳的紧贴到风萧萧身侧,低声道:“可风道长!”
她这是提醒风萧萧。可风道人乃是以老君观弟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随侍王世充身侧的,等若已暴露无遗。
风萧萧微微阖目,缓缓摇头,叹道:“了空这一手真是厉害,让我们只知道他或许瞧破了什么,却不知道他究竟瞧破了多少,也就难以有针对性的应对。”
佛门只知道老君观属魔门,已是非常棘手,因为风萧萧深信以魔门中人的秉性,已暴露的可风根本不会置自己的性命不顾,而替魔门保守什么秘密的。
何况风萧萧并不知道佛门是否瞧破了荣凤祥的真身,还是纯粹的虚张声势,不过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因为如果佛门知道荣凤祥就是辟尘,那么问题就太严重了,代表他刺杀王世充的原因,王世充的魔门身份,王世充是否真的重伤在身,都会惹人怀疑,进而怀疑到王通才是魔门真正的目标,然后佛门便可轻易推测出魔门的目的为何。
见风萧萧和荣姣姣肃穆的神情,董淑妮此时也知事态严重,乖巧的闭上了嘴。
她其实和魔门的关系只是因王世充而来,对魔门的情况甚或至王世充的身份,都只是一知半解,她亦十分聪明的从不多做打听,这也是她于污浊中自保的方法。
风萧萧捻起酒杯,把玩、凝视一阵后,柔声道:“淑妮,你现在去府内打听一下可风道长的下落。”
董淑妮侧头想了想,道:“不用打听,我昨晚就听说他因伤重的缘故,谁是要回老君观养伤。”
荣姣姣神情越发紧张,如此就更不能肯定可风道人是否已落在佛门手里。
风萧萧毫不动容的继续道:“我可以肯定尚书府已被人完全的盯上了,现在谁出府都会惹起怀疑,所以……”
他转向荣姣姣道:“所以你绝不能轻举妄动,更不可擅自出去与任何人联系。”
荣姣姣咬着唇瓣点点头,又轻晃秀发的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事发在即,若……”
她后半句虽没说出来,但风萧萧亦可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如果佛门其实已经清楚始末,那么将要在洛阳城发动清洗的魔门诸人,就会在毫不知情当中,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
风萧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听说过麻杆打狼的故事吗?麻杆纤细而脆,看起来是个棍子,其实无法承受大力。根本不能作为武器。但是狼会误认为是一个棍子,担心被拿‘棍子’的人用打中。所以狼不敢轻易上前。人也不敢轻易出手。”
荣姣姣美目圆睁,道:“邪帝是说。佛门就算再是清楚一切,也不敢轻举妄动?”
风萧萧抬手摸上她的脸颊,一面感受着光滑细腻的手感,一面笑吟吟的道:“圣门从头至尾,也只想在洛阳清洗武林白道,何曾打过佛门的主意?这是为何?”
在董淑妮暧昧的眼光注视下,荣姣姣的脸蛋因风萧萧的轻抚而泛起迷人红晕,却没敢避开,只低头道:“因为圣门不愿和佛门真个撕破脸。造成两方全面开战,这代价谁也承受不起。”
风萧萧食指摩挲着她的两瓣香唇,轻笑道:“佛门亦然!了空今儿这一出,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吓。所谓攻是不攻,不攻是攻,正是取自孙子兵法中的围而不攻,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他见荣姣姣美眸中闪起思索的光芒,满意的收回手。知道自己已成功撕烂荣姣姣的心防,她对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设防了,笑道:“既然佛门不攻,圣门就攻。既然佛门想试探圣门的底线在哪。咱们就让他们试个痛快。”
荣姣姣道:“若是佛门设下陷阱,圣门又未能事先察觉……”
风萧萧扬起双眉,笑道:“要是佛门真有把握。并洞察一切,怎么会着了空前来警告一番。定会默不吭声的。在暗地里给圣门来个狠的,岂非更好?正是因为没把握。所以才想让咱们因为慌张而先动起来,他们也才能有机会瞧破虚实。”
他舒服的往椅背上一靠,道:“所以我的策略是我们不攻,以应对佛门的不攻,让接下来圣门的攻,击碎佛门的不攻。”
荣姣姣能以大明尊教的领导层的身份,成为祝玉妍的弟子,自然不会是个笨蛋,恍悟道:“洛阳城中白道之属众多,佛门中就算全是三头六臂的罗汉转世,也不可能全都照看,圣门无论如何都会有多处得手的。”
风萧萧颌首道:“反观佛门一方,却因不能挑起两方大战的缘故,直接向圣门出手,所以只能集中实力以势迫之,让圣门知难而退,于是补得了东墙,补不了西墙。哈哈,以我估计,其结果八成是圣门血洗洛阳至半途,佛门闻风赶来,圣门便知难而退。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总归是占了便宜没吃亏的。”
荣姣姣彻底心悦诚服。
董淑妮则忽然凑过去亲风萧萧脸颊,低笑道:“你真聪明,淑妮好欢喜你呢!”
风萧萧迎上她竟像喷着情焰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想道:“这小妮子也未免太多情了,如果不是,那也装得太像了……”
荣姣姣一颗提起的芳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见董淑妮从左侧揽着风萧萧,亦好似不甘心的从右侧揽紧了风萧萧。
两美齐艳紧拥,双肩皆触坚挺/丰满的酥软,吹气如兰耳畔环,香息习习缭绕鼻尖,令风萧萧都不禁生出中飘飘欲仙的感觉。
荣姣姣似讨好般的轻啮上风萧萧的耳垂,软绵绵的道:“淑妮动春心哩!”
董淑妮格格一笑,忽然探手扯住荣姣姣本就松散开来的抹胸沟口,媚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露出大片晃动的雪白,简直比阳春三月的阳光还要迷人,还要温软。
荣姣姣吃吃笑着,竟然顺势握住董淑妮的柔手,用力一扯……
两个女人顿时都趴到了风萧萧的胸膛上,风萧萧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便有些目瞪口呆。
原来荣姣姣竟在他的怀中,亲上了董淑妮的小嘴,甚至就在风萧萧目光之下,吐/出/了/香/舌……
董淑妮虽连连娇嗔不依,其抗拒的举动却远没有她自吚呜亲吻中露出的话语那般坚决。
风萧萧呆滞的神色微动,突然挤出两女的怀抱而起身,整着衣衫冷声道:“有客临门呢!”
荣姣姣妩媚动人的神情立时变了,随手抓起散落一旁的衫裙,掩住白如新雪的**,本该往腰上系的飘腰带却出乎预料的疾挥而出,直射往风萧萧目光所落的屋顶瓦片处。
飘带无声无息,又快似一条藏于暗处,突然急袭的毒蛇,蓦地破瓦。
本来极脆的瓦片却并未因迅捷无比的重击而促碎,反而似融化般的显出一个透光的小孔。
只这一手,就可看出荣姣姣不但心机诡谲,并且武功亦配得上她的身份。
风萧萧不由动容,不光是因为荣姣姣忽然展露的武功,更因瓦上之人闪避的举动,竟是在无法耳闻、无法目视,并且间不容发间,轻挪了一下脚步,却恰好避开了这一缎比箭矢还快还狠的一击。
这说明来人不但身负超绝的武功,而且还有超乎想象的感知。
下一刻,风萧萧便穿透房瓦,立于屋顶之上,不过他刚刚握上剑柄的手,却又忽然松开了,低笑道:“原来是你。”
面上的淡定,丝毫不能掩饰他心中惊讶。
因为眼前这一席男装儒衫,姿态飘逸,神情淡然的人,竟是师妃暄!
被种下魔种的师妃暄,为何能潜到他附近,却让他几乎无法察觉呢?
虽然风萧萧不刻意运功,就无法察觉到魔种的所在,但只要身负魔种之人大动功力,或是来到附近,必会引动他的感知,师妃暄缘何可以例外?
而风萧萧与荣姣姣之间的交谈,她又听到了多少?
虽是站在别人家的屋顶上,师妃暄的神情依旧从容如昔,毫无被人捉破行藏的羞窘模样,反而像是位开门迎客的主人一般,冲风萧萧微微点头,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风萧萧心中惊疑不定,面色却沉稳的令人琢磨不透,冲正戒备着仰望的荣姣姣使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便跟着师妃暄优美的身姿来到府中一处极为僻静的小花园中。
冷宫一般的花园,明显久为人遗弃,落叶皑皑满地铺,荒舍森森蛛网密,虽是午后阳光正亮,亦不能冲散这里荒凉与萧瑟。
但师妃暄的驻足,似乎立刻给这处荒园蒙上了一层空山新雨后,百花怒放的兴盛美感。
这种异乎寻常的美丽下面,又似永远保持着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唯有她清丽的双眸中蕴含的深切感情,竟夺过了身后阳光的温暖。
不论见师妃暄几次,风萧萧次次都难免因这种绝美难言的感觉而心弦颤动。
师妃暄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妃暄实在不愿于这种情况下和邪帝相见。”
“见与不见,都见了。”风萧萧的心境毕竟非同一般,几乎立刻就将师妃暄的美摒出脑外,轻笑道:“看来师小姐是随着了空大师而来的了。”
他这会儿终于想明白了,了空突然来找王世充,不光是为了明面上那层原因,还有将师妃暄送进尚书府这一层用意。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以师妃暄的身份竟会做出改装潜行,偷偷摸摸似小贼听墙角般的举动,但见师妃暄毫不在意的模样,就可知她为了实现自己的崇高理想,而根本不在意所使出的手段高尚与否。
不过一想到像师妃暄这样气质出尘的绝世佳人,竟在一旁偷听他与洛阳双艳之间种种算得上荒/**的言谈举止,心中竟也不免生出些许莫名其妙的异样感觉。
在那种时刻,师妃暄还是一如既往这副淡然的仙子神情嘛?会不会如坠凡尘般露出女儿家的羞态?
风萧萧带着些恶意揣测道:“她之所以在最后露出马脚,被我瞧破行藏,是否正是因为荣姣姣和董淑妮香艳的举动,而心境拨乱,以至失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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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行路难!行路难!
虽然心中恶意揣测,风萧萧面上却平静无波,问道:“我自认行踪隐秘,没想到还是被师小姐找到了呢!”
知道他潜入尚书府的人并不算多,魔门一方并没有泄露的理由,那么只可能是沈落雁了?这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凡是尝过这位美人而军师手段的人,无不对她心有余悸,风萧萧也不能例外。
一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像是又落入沈落雁的圈套,他心中就不免一阵发寒。
没想到师妃暄摇头道:“能在此遇见邪帝,妃暄也实感意外。”
风萧萧眼中泛起奇芒,道:“师小姐竟然不是来找我的?”
师妃暄美目平视道:“不是。”却不肯多言。
风萧萧眉头微微锁紧,冷冷道:“我明白了,你是放心不下王世充的伤势,特意随了空前来确认一番,结果跟上了董淑妮。”
如果他的认定属实,那么方才他与荣姣姣的一番交谈,岂非全被师妃暄听得一清二楚?
师妃暄无可无不可的道:“王通前辈遭邪帝误刺至身死,其中似有隐情,妃暄身为受他照顾颇多的晚辈,对于查清楚他的真正死因,本就责无旁贷。”
风萧萧绷起脸来,缓缓道:“看来师仙子已有了自己的判断。”
师妃暄的目光柔和的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却异常坚定的道:“听到邪帝欲血洗洛阳时,我就已想通了一切。”
风萧萧的声音更冷,道:“你想劝我知难而退?”
师妃暄柔声道:“邪帝乃智慧之人,自有判断,妃暄岂敢妄言。”
风萧萧紧绷的面容散开,仿佛散开了乌云的朗日,微笑道:“你想听听我的判断嘛?”
师妃暄心中浮起阴霾,低声道:“妃暄洗耳恭听。”
风萧萧抬眼望了望天色,笑道:“圣门发动在即,就算师小姐现在赶回去。也来不及布置妥当,而且就算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又能如何?”
言语之中满是自信且自傲之意,像是在说:“你就算完全清楚我通盘的计划又怎样?结果与你完全不知道。并不会有太大的分别。”
风萧萧来洛阳之后,看似蝇营狗苟,充满见不得人的阴谋,其实在大方向上,完全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算让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同样也无可奈何。
他就是看准了魔门与佛门之间固有默契,谁也不敢真的挑起两方的全面开战,于是将分寸火候把握的一丝不差,集中洛阳魔门的力量,击于慈航静斋的软肋上。
慈航静斋却因晚一步的关系,处于绝对的被动之势,她们不可能因此与魔门掀起全面大战,又无法护住每一个身在洛阳的白道中人,必会顾此失彼。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就好像放火烧粮,无数粮仓分布甚广,想要点燃一处只需火把一支,想要不被点燃,却需将每处粮仓团团围住,方能在不出手的情况下,使放火之人知难而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佛门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在魔门集聚力量之前,以强大的实力予以喝止。但风萧萧明面刺王世充,实则暗杀王通,成功蒙蔽了佛门的目光,使他们完全错过了这一最后的机会。
王通正是佛门与白道之间的联系枢纽。王通身死,等若中断了两方本来最紧密的联系,就好比大脑的意识无法及时联系到身体,那么空有最结实的肌肉,也只能被动挨打,而难以奋起反抗。
而武林白道合力刚追捕完寇仲等人。不论在心态上,还是在状态上,都处于绝对的放松之中,
蛇被打中一次七寸就已然够呛,何况佛门一方被风萧萧打中软肋还不止一次,洛阳的大势,在王通身死的那一刻,其实已然注定。
师妃暄娇躯一颤,平静无波的心绪泛起前所未有的现出一丝散乱,但她很快就将这种无力感彻底摈弃,语音转寒,冷然道:“邪帝之智谋,令妃暄不能不心生警惕。”
风萧萧耸肩笑道:“我真替你担心,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把我换到你现在的处境上,连我都想不到能有什么好法子来对付我自己。”
师妃暄怔住少许,玉容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着缓缓道:“天下一统的契机已现,万民苦难将过,故妃暄诚惶诚恐,不敢粗心大意,怕有负师门之托……妃暄并非喜操干戈的人,只因邪帝已将妃暄逼入绝境。”
她虽然无所动作,风萧萧却突然变得极为警惕起来,目闪异芒,道:“师小姐当我面说这番话,是否有些太过大言不惭了呢?”
就算再来个师妃暄联手,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若非佛门与魔门双重施压,风萧萧早将她给干掉了。
师妃暄身份所代表的力量毕竟太过庞大,连风萧萧都颇多顾忌,不能仗着武功肆意妄为,但如果师妃暄敢向他出手,情况又大不一样了。
师妃暄以她平静的优美声音淡淡道:“若是洛阳城真陷入腥风血雨中,妃暄只能以慈航静斋传人的身份,谨代表佛门四位圣僧,以及道门宁真人,请邪帝入净念禅院一晤了。”
风萧萧顿时色变。
师妃暄这番话无异于最后的通牒,警告他如果不化解洛阳这次危机,慈航静斋将协同佛道二门对他进行制裁。
师妃暄的意思很明显。没错!她是没办法化解风萧萧谋划下洛阳这个乱局,却能解决他!
风萧萧没想到佛门四大圣僧已然齐聚洛阳,再加上宁道奇和了空,真要合力对付他,他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个落荒而逃,所以不由得他不慎重考虑。
风萧萧沉默少许,负手吟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世间行路艰难,歧路众多,该向北或往南?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能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师妃暄前所未有的幽幽一叹,知道风萧萧已做出她最不愿见到的决定,她默默转身,飘然远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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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俺这月不能保证每日更新了,望理解,抱歉!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仙子之泪
回到董淑妮房中的风萧萧,无心理会身旁两位香艳的绝色,目中泛着诡异且幽幽的闪芒,令两女见之心悸,根本都不敢插口询问他见过了何人,又发生了何事。@頂@点@小@说,
却不知风萧萧心中更多的却是窃喜。
他忽然发觉,魔种对师妃暄并非没有影响!虽然只削弱了师妃暄少许的制止力,但毕竟来日方长……
师妃暄不知用何等方法屏蔽了风萧萧对于魔种的感知,但在她离开不久,又在风萧萧全力运功的情况下,他终于重新感到了魔种的奇异波动。
既说明这种方法其实大有限制,不可能无时无刻的运行,风萧萧亦从师妃暄的思绪波动中,察觉到了那么一丝莫名的涟漪。
或许是因发现荣姣姣和董淑妮香艳行径的关系,又或许是因面对风萧萧无奈而困扰。
但不论因为何种原因,能让从来心平如镜的师妃暄,产生这种难以平复的情绪涟漪,都说明她的自制力有了明显的下降,一旦降到一定的程度,风萧萧就能设法绕过甚或至摧毁她的心防,以精神暗示的方式,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她的意志。
至于佛门圣僧与宁道奇的威胁,风萧萧已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忽然相通了当前形势,足以让师妃暄打消这个对他威胁至深的念头。
那便是祝玉妍的立场!
祝玉妍正寄望风萧萧能俘获师妃暄的身心,以期魔门能够在与魔门这二十年一次的约斗中不战而胜。
而有了祝玉妍的鼎力支持,不论是佛门还是慈航静斋。都已拿风萧萧无可奈何,除非他们愿意正邪两道全面开战。
以师妃暄的身份。都做不下这种决定,甚至连她师傅梵清惠都不敢做出这种决定。
因为那会使本来不敢显形于世的魔门两派六道再无任何顾忌。可以摆明车马进行最血腥的清洗。
旁的不说,魔门本就实际控制了庞大的数方势力,已称帝的林士宏和萧铣,甚或至洛阳的王世充,都只是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而已。
一旦双方彻底翻脸,魔门便会立刻在己方的地盘中大张旗鼓的灭佛灭道,以军队扫平寺院,以高手围捕僧尼,就算最后佛道二门能赢。也必然元气大伤,一定会伤及本源。
同理,面对佛道二门愤怒的反击和报复,魔门也定会损失至惨不忍睹的境地,双方都有可能自此一蹶不振,几十甚至几百年都翻不了身,又或许从此烟消云散也说不定。
这种惨烈的代价与后果,足以让魔道佛三门中的任何一人三思而后行,但也让风萧萧这种能看透形势。以天下为棋局的人,更加如鱼得水。
他只找董淑妮要来了纸笔,又着荣姣姣帮忙传密信给祝玉妍,便已完全将师妃暄看似无解的威胁化解于无形之中……善谋的人。一定精于扬长避短,尽力避免在自己弱势的地方,给人以正面交战的机会。让你空有远超于对手的力量,却无屁用。
然后风萧萧便将此事抛诸脑后。开始琢磨如何能让李密与独孤阀相互配合的这次暗杀王世充的行动,既不能成功。但也不能让同时参与其中的三方人遭受到损失。
在风萧萧看来,这件事远比师妃暄的威胁更迫在眉睫,因为这三方势力的消涨,意味着当前局势是否还能继续平衡下去。
对风萧萧来说,当然恨不得当今天下间所有的势力全保持均势才好,他才能有充裕的时间积蓄实力。
帮魔门清洗洛阳也好,帮独孤阀摆脱李阀也好,谋夺和氏璧也好,都只是手段,而绝非目的。
别看风萧萧身为魔门邪帝,其实他的立场根本不在魔门这边,更不在慈航静斋的对立面上,只是在贯彻手段的过程之中,恰好与魔门同路,与慈航静斋发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而已。
说不定到了往后某些关键时刻,他又会与慈航静斋占到一边,反而与魔门交恶,没见他昨夜还帮师妃暄稍胜婠婠嘛!其实归根结底,他是在帮他自己……
……
明月清光,皎皎映窗,微风徐徐,轻送花香。
梵清惠比皎月还白还生辉的俏面上,浮起一丝令人遐想无限,又不敢亵渎的无奈表情。
她放下手中的信笺,缓缓道:“这是几十年来,祝玉妍发出的最严重的警告,上一次还是因为鲁妙子鲁大师。当时未免双方全面开战,引得世间浩劫,百姓遭难,为师不得不任由祝玉妍追杀这位德高望重的天下第一巧匠。”
师妃暄玉手拾起信笺,念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邪王之事,邪帝不复!”
梵清慧目光射出感慨的光芒,似陷入回忆中,又似陷入沉思中,良久后才道:“自鲁大师不知所踪后,一时间道消魔涨,魔门狂妄,四处残杀,引得人人自危,世间不宁,直到四大圣僧围捕石之轩,宁真人亦三次出手,方才使得魔门中人噤若寒蝉,不敢继续肆意妄为。”
师妃暄轻俏而立,默然不语。
“避人锋芒,扬己之长,风萧萧这位邪帝的谋略与智慧,绝不会在石之轩之下……”
梵清惠目光柔和,面色平静的赞道:“论沉稳,更是出乎为师的预料,当年的石之轩只怕都没有这等城府和忍耐力,实在不像是个热血的年轻人,反而像个历经世事的老者,反手间便化暴雨为轻云。”
师妃暄放下信笺,柔美的目光却凝注其上,轻轻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妃暄决心效仿师傅,必不会让前事重演。”
梵清惠长叹一声,道:“洛阳大劫,已无可避免,今次之后,为师将幽闭面佛三月,对外一切事宜,妃暄当慎之又慎。”
师妃暄眸光如风拂起波,微微闪动,沉声道:“是。”
梵清慧这番举动,已无异于承认洛阳势败,不过她会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并信任师妃暄一定会安排好后面的一切。
师妃暄感到了一种无形无质,却又沉甸甸的负担压在自己的心头。
她若无法将风萧萧乃至魔门愈见高涨的气焰压制下去,不但对不起寄予厚望的师傅,更对不起将要或是已经身死洛阳的诸位白道人士。
窗外风起,竟似连吹进屋的幽幽花香中,都已带上了淡淡的却凝重不散的血腥味。
师妃暄微微仰头望月,皎白的月光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血色,而她一向淡泊的柔美目光里,也似乎含上了晶莹闪动的泪光。
魔焰终于无可遏制的烧起,洛阳已陷入大乱!
待师妃暄收回目光后,一切心障随之烟消云散,再不留半点痕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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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风、雪之劫
慈航静斋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连身为斋主的梵清惠都不能等闲视之,自我禁锢三月,以向佛门乃至武林白道给出交待,其实等若代师妃暄受过,以保证师妃暄对外的权威性不受动摇。
但所有的重担,也因此全压在了师妃暄的香肩上。
师妃暄在深感责任重大的同时,也深切体悟到了梵清惠的良苦用心,以及恰到好处的提点。
当初魔门祝玉妍追杀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时,与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何等相似?慈航静斋都因不能置天下安危而不顾,不得不袖手旁观,任由魔门猖狂,以至一时间道消魔涨。
要知祝玉妍当时已是魔门领袖,邪道八大高手之首,如果慈航静斋非要与她争锋相对,其结果必是无法避免的展开佛魔大战。
梵清惠并没有选择与祝玉妍正面对上,反而退让一步,避开锋芒,却与旁处奇峰突起,彻底将嚣张的魔焰打消。
所谓避人锋芒,扬己之长。梵清惠不单是在夸赞风萧萧,也是在教导师妃暄如何解开当下因风萧萧而起的困局。
当年对于祝玉妍,梵清惠选择退而避之,但对于石之轩,却选择尽出高手,不遗余力的追杀不休。
其原因,不单在于石之轩盗得佛门武学心法,犯下佛门大忌,更在于杀鸡儆猴。
其一,石之轩在魔门中的身份够高够重,若能追得他上天入地,甚至捕杀。便足以让魔门中任何人噤若寒蝉,也可在武林中重新竖起佛门威望。
其二。石之轩有心一统魔门,所以魔门诸派对他都是避而远之。等若孤家寡人,根本没人会出面助他。
与他相比,祝玉妍却在魔门之中独占鳌头,被共推为魔门第一人,能够代表魔门行事。
这种情况下,石之轩虽然武功够高,却依然成了一颗好捏的软柿子。
其中的过程一波三折,石之轩融合魔门佛门两家之长,创出“不死印”心法。令他竟能在佛门四大高僧的围攻之中,以及宁道奇的手上从容来去,根本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于是慈航静斋的上代传人碧秀心做出了最大无畏的牺牲,不惜以身饲魔,甚至为石之轩诞下一女,希望能彻底感化这位近百年来世间最邪恶的魔头之一。
虽然碧秀心未能成功,甚至连她自己都因参悟不死印的缘故,心血耗尽而死,却成功的使石之轩的心境生出破绽。终于再与宁道奇第三次交手时,重伤逃遁,从此不敢露面于明处。
最后的结果,证明梵清惠当初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魔门果然因此魔焰顿熄,再不复往日猖狂的模样。
而现在的风萧萧就像是当年的祝玉妍,拥有能够使魔门不顾一切维护的身份和地位。
那么谁像当年的石之轩呢?
师妃暄于静室中沉吟良久。终于睁开闪着智慧光芒的美目,从香唇中逸出一句轻柔却坚定无疑的名字:“风萧萧!”
风萧萧看似很像当年的祝玉妍。实则更像当年的石之轩。
虽然师妃暄还不清楚风萧萧是通过何种手段与谋略,将他与魔门的利益死死捆绑在了一起。令祝玉妍都不惜代价的支持他。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从风萧萧谋势的布局来看,一统魔门必是他最终的目的之一,只是他远比石之轩表现得更加隐蔽而已。
与其说避他之锋芒,不如说化他之锋芒,分化的化!
只要设法将风萧萧的目的,无可辩驳的宣之于外,他就变成了另一个石之轩,一样的武功盖世,一样的谋略过人,一样的被魔门避而远之,其结果自然也会一般无二。
师妃暄轻轻垂首,低低喃道:“风雪……”
就算再怎么分化魔门与风萧萧,都会不可避免的遇到风雪这个几乎无解的难题。
她不但武功高到令佛道二门胆战心惊,更收复了昔年向雨田的四名徒弟,“帝王谷”丁九重,“赤手教”周老叹,“媚惑宗”金环真,以及邪道八大高手之一“倒行逆施”尤鸟倦所创的“逆行派”!
如果风雪与风萧萧汇合,风萧萧顿时要高手有高手,要势力有势力,完全无懈可击。
但谁也无法阻止风雪与风萧萧汇合!除了……他们自己!
师妃暄再次扬起俏脸,望向浮在窗外树梢间的明月,白玉般的脸庞被清冷的月光照得熠生美辉,一对漆黑的美眸中闪着悲天悯人的光芒,温柔却坚定的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唯入地狱,且常住地狱,不惟常住地狱,而且庄严地狱。”
她轻轻闭目,缓缓合十,似在为己请祷,又似在为苍生祈福。
贴身的儒衫显出修长优美且挺直的身形,仿佛凝注着无匹的勇气,集天地灵秀所聚集的绝世容颜在**室内的月光映衬下,更显得无比的庄严肃穆。
室内的孤灯,室外的风,连轻轻洒下的月光,竟好似都这一刻沉重的停滞下来。
……
风萧萧恰巧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从床上坐起身来,疑惑的望向被风刮得微晃的窗户,自言自语道:“月冷风寒,秋过冬至,北边的冬天的确比南边来的更早一些呢!”
他缓缓走到窗前,仰头瞩目,轻叹道:“同一轮明月,不同的人看,相同的思念,不尽相同的遗憾……风来了,雪还会远吗?”
……
不同于风萧萧还饶有兴致的伤春悲秋,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却各自惊魂不定,好不容易才舒平了气息。
寇仲勉强笑道:“看来昨晚的戒严令确是由王世充颁下的。这家伙不知怎么忽然这么有胆子了,竟好似完全不在意风叔的警告。”
跋锋寒默然不语,听若不闻。
至破开敌围,由洛水中逃出生天后,他便似满怀心事,不爱说话。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我猜到一个可能性,可解释王世充为何忽然胆大包天。”
寇仲忙把大头凑过去,道:“快说!”
徐子陵叹道:“王世充可能是应李小子的要求这么做的。”他面色忽地微变,向寇仲和跋锋寒使了个眼色。
跋锋寒还是那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寇仲回了个知道的眼色,手已摸上了刀柄。
一声娇笑自破宅的屋外传来,沈落雁俏生生的推开屋门,笑吟吟的道:“子陵猜的没错!正是如此呢!”
寇仲和徐子陵暗自警惕她,不过于面上寇仲仿佛毫不在乎,举止仍是大大咧咧,徐子陵亦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模样,像是毫不在意这位天下闻名的“蛇蝎美人儿”。
沈落雁自然瞧得出两人内在的戒备,轻笑着踱步进屋,道:“所以,你俩臭小子愿不愿意与奴家合伙儿,好好的坑李世民、王世充一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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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人间苦,仙界艳
沈落雁如把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拉入行刺王世充的计划,绝对能出乎任何人的预料之外,收到奇兵之效,寇仲还被王世充委任管理的洛阳,起码在明面上两人还没有公开翻脸,是作为内应的上佳人选。↖頂↖点↖小↖说,
但寇徐二人却也不是傻头傻脑的二愣子,相反精明绝顶,且武功也已非吴下阿蒙,再不是当初任由“美人儿军师”摆布的毛头小伙子,何况跋锋寒更非善类。
当下寇仲就笑嘻嘻的一阵打岔,让沈落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没得到任何承诺,只能无可奈何的离开。
沈落雁刚走,寇仲就变了脸色,沉声道:“不知你们发现没有,沈落雁那婆娘有意无意将李阀作为这次围捕咱们的主谋,我刚刚也这么想,现在却觉得大有古怪了。”
徐子陵不解道:“环顾洛阳各大势力中,的确只有李世民使得动王世充,因为王世充现在怎都不愿开罪李阀,否则就成陷身于东西受敌的恶劣局面。”
寇仲摇头道:“拦截我们的人,分明是以伏骞和突利为首,吐谷浑和突厥人都与李阀关系密切不假,但光凭李世民,应该还指使不动这两个外域王子才对。何况沈落雁还特意点明中原白道也有不少武林人士参与其中,若没有人从中牵线搭桥,中原武林怎肯听两个外域人的话?”
他是在暗指慈航静斋才是对付他们的罪魁祸首,亦只有慈航静斋才有如此广大的影响力,但碍于徐子陵对师妃暄良好印象的关系,他并没有直说。
徐子陵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叹道:“这只是个猜测,希望实情非是如此吧!”
一直好似魂不在此的跋锋寒忽然起身开腔道:“寇仲你见到王世充时。不妨直言相询,看他如何回答。”
寇仲见他似欲往外行,诧异道:“老跋你要去哪?”
跋锋寒轻轻摸上剑柄,淡淡道:“去了结一件早该了结的事。”
寇仲知道他的性子,如他不愿多言,旁人休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来。
但三人一路结伴。相互扶持,数次同生共死,情谊匪浅,跋锋寒又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今却一副慨然赴死,仿佛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明显是遇上了极大的难题,让寇仲不能不为他担心。
跋锋寒见着他的表情,冷酷的心中难得一暖。笑道:“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的,否则我早开口相求了,你当我真是那种为了面子不要命的人吗?”
他的虎目中掠过一丝悲哀且伤感的神色,但一闪即没,语气转冷的道:“寇仲你是否对风萧萧仍抱有不小的戒心呢?其实不论你想不清楚什么,先去找他都是最好的法子。”
寇仲抹了抹脑袋,讪笑道:“我知道,不过我总是希望遇见问题能靠自己解决。明明风叔待我实在不薄。可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对风叔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如果能不见他,还想是不见他为好。”
徐子陵叹道:“我对风叔也有如此感官,只是无论如何,他这次甘冒奇险行刺王世充,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们都该领他这份情。”
跋锋寒微微摇头。颇为感慨。
之前便是徐子陵对风萧萧抱有很大的敌意,寇仲则恰好相反,现在寇仲对风萧萧的戒备,又远比徐子陵大了。
这也是两人不同的性格,所导致的结果。
寇仲看似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实则相当稳重持中,对风萧萧的判断一直都算得上不偏不倚,既不敌视,却又提着小心,绝不肯轻信。
而徐子陵看着性子沉稳,实则内心的感情远比寇仲丰富激烈,也就更容易被别人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所影响,面对待他好的人,他也会报以善意和信任,如若相反,则会更加深切痛恨。
这种性格,与那个女人是何等的相似……
跋锋寒一念至此,双目闪过复杂的神色,低声道:“是去见王世充,还是去见风萧萧,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去了!”
寇仲见他又露出这种神情,已然猜到他肯定要去见随突利来中原并参与围捕的那个与他恩怨相缠的旧情人,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寇仲却无法阻止,亦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跋锋寒推门而出,大步远去。
……
跋锋寒脚步沉重的走远后,寇仲皱眉道:“今天我们分头行事,你负责去查探风叔的行踪,我则去见王世充。”
徐子陵愕然道:“风叔一向见首不见尾,只有他找你,你却找不到他的,该怎么查探?”
寇仲道:“风叔不知为何竟与宋阀十分交好,你可以去向宋师道打听他的下落。”
徐子陵恍然道:“我正也觉得奇怪,风叔怎会和宋阀走的那么近,里面定有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我会顺便向宋师道打听一下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感觉沈落雁来时有种发自心底的喜悦,或许是发生了什么能让她都按捺不住情绪,以至喜形于色的事,你也可以在王世充那儿探听一下。”
寇仲抓了抓头,苦恼道:“能让美人儿军师兴高采烈的事,八成都不是什么好事。洛阳的形势愈见复杂,你我都该小心为上。”
徐子陵亦蹙起眉头,深以为然。
寇仲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认为风叔一定清楚洛阳城中已发生,或是将要发生的一切事情,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去见他,不然就太被动了……这种无论干什么事都好似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咱们哪一次又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徐子陵露出一抹苦笑,续道:“不过事后看来,他大都并无恶意,反而处处让我们得了便宜,今次应该也不例外。”
寇仲叹道:“希望如此吧!”
……
与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的苦恼相比,风萧萧的小日子过得何止十分惬意,简直算得上仙家至境。
在他潜藏尚书府的几日里,只王世充神秘的来过一次,与他商议了一些细节便即离去,除此之外,他再未见过旁人,也没想去见谁,一直陷在春色无边的旖旎仙境里。
毕竟与洛阳双艳独处一屋,荣姣姣和董淑妮又争相讨好,相映争艳,任何男人只怕都会如飘荡在云间,熏熏然而不知天时的。
这日午后,风萧萧正在两女的拥伴下,悠闲的于花园中品着王世充珍藏的美酒。
他懒洋洋的靠在荣姣姣起伏有致的身上,甚至连手都懒得抬起,左一口右一口,自有红唇娇颜笑靥如花,红袖香风添美酒来。
忽然间,他目光转向院口。
只见那儿俏立着一位风情娇态俱迷人之极的女子,她不可置信的睁着秀眸,凝视着正被荣姣姣和董淑妮似女仆般讨好服侍的风萧萧。
来人竟是与石青璇齐名的美人儿,有天下第一名妓之称的尚秀芳尚大家,而她在吃惊之时,亦有种令人视线难离须臾的美态。
比她还要吃惊的是风萧萧,正因为尚秀芳完全不通武功,风萧萧才根本没有在意来人是谁,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来的竟不是府内的下人仆役,而是名闻天下的才女尚秀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装个穿越时空的逼
孤处时怎么放得开都不要紧,但亲热的情形忽被一个外人瞧在眼里,不单是风萧萧,就连荣姣姣和董淑妮这两个作风开放的女子,神情都显得不自然起来。
花园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僵硬和古怪。
风萧萧略有些的尴尬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脱出两女香软的怀抱,起身笑迎道:“原来是尚大家莅临,请恕风某失礼了,不知尚大家缘何来此?”
荣姣姣和董淑妮也顺势起身,微红着脸蛋,借着风萧萧的身形挡在前面,赶紧梳理明显有些散乱不整的衫裙和鬓发。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像是什么都没见着一眼,柔声答道:“妾身是来探望尚书大人的,顺道也想与姣姣小姐和淑妮小姐叙叙旧。”
风萧萧恍然。
尚秀芳能在荣凤祥的寿宴上献舞,明显认识荣姣姣,而以她的身份,想与洛阳城中位高权重人士的后宅女眷结下良好的交情,也在情理之中。
风萧萧干笑道:“既然如此,风某就不叨扰尚大家与两位小姐叙旧了。”说着就想赶紧溜走,神态竟颇有些惶急。
坦白说,尚秀芳只往那而一站,便有种风情万种的惊人魅力,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顿时将本来国色天香的洛阳双艳给生生比了下去。
就算对意志尚坚的风萧萧,都有着极为庞大的诱惑力,令他只想快些躲开,免得真被这绝世美人儿给勾走了魂魄。
尚秀芳美眸往风萧萧飘来,似在嗔怪他的失态。
这一瞥确是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最厉害是她双眸中有勾魂摄魄的魅力,瞧得正忍不住偷瞟的风萧萧心中剧荡,双脚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是见惯美女的人,但比起尚秀芳,都失缺了那种媚在骨子里的动人风情。或许只有淡雅如仙的师妃暄和幽怨诱人的婠婠。足可与她分庭抗礼。
但师妃暄绝不会用尚秀芳这种能迷死人的眼神去瞧人,而婠婠的眼神却是另一种靡靡近妖的美。
一时间,风萧萧简直都瞧得忘了自己正要离开。
他心中竟不由大为后悔,当时寿宴上因自己想着刺杀王世充。又有勾人的荣姣姣在侧,所以颇有些心不在焉,没用心品味尚秀芳的绝世的舞姿和优美的歌喉,只草草瞧着起舞的身形,完全忽视了其他。
如果他那时能仔细观看。便会发现尚秀芳已将气、韵、神、声,以及姿态都堪称完美结合在一起,天罗舞中霓裳动,美眸含情声清绮,该是何等的动人!
见到风萧萧略有些失神双眼,荣姣姣颇有些吃味,暗忖自己作天魔舞时,也不见他这般色授魂与的模样。
尚秀芳却想道:“原来你和别的男人果真也没什么两样。”
她今年虽只芳华二十一,可是自十三岁便满师出来卖艺,什么男人未见过?尤其像风萧萧这般年纪的男子。鲜有见到她而不神魂颠倒的。
于荣凤祥寿宴作歌伴舞时,她还因风萧萧浑不在意的态度而感到好奇,更因风萧萧突然出手刺杀王世充而更觉惊讶,以为这是一个能不被她美色所动的稀有男子,如今见风萧萧沉溺于洛阳双艳的美色之中,已是大失所望,现在对风萧萧更是失去了兴趣。
她垂首道:“怎能让风公子避开?实是妾身莽撞,无意闯入花园,搅扰了风公子与两位小姐品酒的雅兴,该是妾身告退才是。”
适时的岔话。掩饰了风萧萧欲走未走的尴尬,也表达出自己想走的意愿。
风萧萧脑中的发热登时冷静,眸中亦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微笑道:“尚大家来此。风某深感荣幸,岂有赶人走的意思。”
无意闯入?风萧萧忽然警醒。
他本以为尚秀芳之所以能找来,纯是王世充的意思,就好像王世充使董淑妮一般的美人计,但现在看来,更像是尚秀芳自己做主。
那么问题就来了。尚秀芳真是来找董淑妮和荣姣姣的么?或是……来找他?
要知王世充已将花园附近都划作了禁地,虽然不方便明示于外,免得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随便找了个不希望有人打扰董淑妮的借口,但已足够让府中的下人刻意避开来了。
尚秀芳就算知道董淑妮闺房的位置,但她又不通武功,是怎么瞒过一路的仆役和守卫,堂而皇之的走进来的?
风萧萧不待尚秀芳答话,微笑着续道:“既来之,则安之,能与尚大家不期而遇,这可是风某少有的福分呢!还请就坐。”
别看他好似被尚秀芳的美色迷花了眼,那纯粹是因为没当她是个什么威胁,一旦让他认为尚秀芳十分可疑,甚或至视作敌对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阴癸派的闻采婷,荣姣姣一流,哪个不是令人怜惜的人间绝色,师妃暄更是有种使人连亵渎之心都生不起的绝美气质,他不照样心冷如冰,该下狠手的时候,何尝又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如果尚秀芳真抱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而来,她就别想好好生生的走出去了。
风萧萧向荣姣姣暗使了个眼色。
荣姣姣会意,忙迎上前去挽住尚秀芳的胳臂,娇笑道:“既然风先生都发话了,客随主便,尚大家还是留下呗!”
董淑妮亦从另一边牵住了尚秀芳的手,笑道:“淑妮也正有些音律上的事,想要向尚大家请教呢!”
尚秀芳推脱不得,被两女扶带着在风萧萧对面坐下了。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风萧萧整了整衣衫就坐,看着她没施半点脂粉的玉脸,含笑道:“当日寿宴上,尚大家这首唱曲犹在耳畔缭绕,只觉高深处婉转,低回处伤感,有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深刻味道,看来尚大家也是历经坎坷的人,不然写不出这么深刻的唱词。”
尚秀芳听得芳心微颤。
在风萧萧的示意下,荣姣姣和董淑妮看似笑吟吟,实则将她强留下时,她心中的非但不悦,而且越发的不屑,但实没想到纨绔子弟般举动的风萧萧,竟然能体会她唱曲中所蕴含至深的情感。
尚秀芳轻笑道:“风公子真是妾身的知音呢!”
她毕竟是惯于与各式男人打交道应酬的名妓,掩饰情绪对她来说实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风萧萧又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据风某于寿宴上所闻看来,尚大家实是精通古今中外各种乐器与音律,不知可否操琴一次,使风某重温绝响呢?”
他说到“广陵散”时,尚秀芳就已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待听到“重温”二字的时候,她那对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竟泛起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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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绝世有佳人
““广陵散’即‘聂政刺韩王曲’。”
尚秀芳秀眸闪闪的道:‘大儒蔡邕‘琴操’中记述,战国时代铸剑工匠之子聂政为报杀父之仇,独自一人仗剑入韩都,藏利刃于琴内,奏仙乐之琴音,趁众人听得如醉如痴时,以白虹贯日之势,刺韩候于阶上,继而格杀侍卫数十人,因怕连累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姊姊,遂以剑自毁其面,挖眼、剖腹自杀。”
风萧萧哪知道“广陵散”还有这些典故,听得一愣一愣的,赞道:“尚大家果然是内行人说在行话,风某佩服。”
尚秀芳微垂螓首,轻叹着续道:“而魏晋琴艺大家嵇康便以善弹此曲著称,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她似陷入缅怀前辈的感怀中,少许才抬起头,期待的道:“广陵散早已失传,妾身并不知曲谱……风公子莫非是曾遇上过拥有‘神奇秘谱’隐世高人不成?”
神奇秘谱?
风萧萧哪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但只看尚秀芳的神情,都能猜到该是爱好音乐者梦寐以求的瑰宝。
他干笑两声,道:“风某缘薄,倒是未听过此等曲谱,只是年少时好游历,曾于重洋之外偶遇过两位前辈高人,二人琴萧合奏,如仙音降临荒谷,令风某沉溺而不自知,曲毕后听闻两人交谈,方知此曲乃是改编自中土古曲谱‘广陵散’,其中一位前辈自傲道:‘广陵散’纵情精妙,也及不上他们这一曲‘笑傲江湖’。”
他难以解释时空,便以重洋代替。
尚秀芳本听得悠然神往,忽然娇躯一震,追问道:“笑傲江湖曲!不知风公子是在何方遇上这两位前辈高人?”
她明显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插上对翅膀飞过去的模样。
风萧萧叹道:“不说相隔重洋,难以往来,单说两位前辈身负严重的内伤,本就命不久矣,一曲奏毕后。又被仇人追杀寻至,二人不愿受辱,双双自断心脉而亡。”
尚秀芳幽幽轻叹,明眸顿显黯淡。
风萧萧道:“他二人临终前。将此笑傲江湖曲的琴谱交给他们的孙女,我当时看这小姑娘十分可怜,便收在膝下为徒。”
尚秀芳“啊”的一声直起身子,秀眸又明。
风萧萧又道:“只可惜后来风某至海外返回中原,如今却是没法子再找到她了。”
尚秀芳失望的道:“确是妾身缘薄福浅。”
风萧萧慢悠悠的笑道:“不过嘛!风某倒是曾经翻看过几遍曲谱。虽然如观天书,完全不知道啥意思,但风某的脑袋还不错,依样画葫芦,说不定能默写出十之**。”
他大喘气似的峰回路转,又路转峰回,使尚秀芳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剧跳起来。
风萧萧瞥了尚秀芳一眼,知道她已入瓮,变得心神不属,突然问道:“尚大家为何找我?莫非早知风某有此曲谱么?”
他问得十分巧妙。又突如其来,尤其在尚秀芳正无比期待的望着他,思索如何求得梦寐以求曲谱的时候,让她根本不及思考,张口道:“不,妾身只是对风公子很好奇……”
尚秀芳话语顿住,两颊飞红,动人且诱人的模样,使一直盯着她的风萧萧都不禁有种醉酒般微醺的美好感觉,但心中却生警惕的想道:“她果真是有意来找我。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尚秀芳不小心泄露心声,微羞过后反而坦然起来,嫣然道:“当日荣大老板的寿宴之上,满堂诸公中。唯有风公子好似心不在焉,令妾身十分好奇,琢磨着是否妾身技浅,所以才不得风公子用心来看来听。恰逢密公的沈军师提及风公子的所在,妾身便借着探望尚书大人的机会,不请自来了。”
竟然和沈落雁有关?
风萧萧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面上却笑道:“当时风某心中只想着兵戈将起,自然音不入牛耳,更以凶器搅扰了尚大家所带来的美好氛围,太过失礼,还请尚大家谅解。不过尚大家就不好奇为何我会在王世充的府上么?”
尚秀芳淡淡的道:“妾身钟情音乐,喜好舞蹈,旁的事从不多想,也从不参与。”
风萧萧微笑道:“是风某多虑了,万望海涵。”
既然扯上了沈落雁,那么起码证明尚秀芳并非是敌方,因为他相信以沈落雁那个能把人绕死的脑袋瓜,绝不会使李密行刺王世充的大事毁于一旦的。
她既然向尚秀芳透露自己的行踪,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原因。
不过,风萧萧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沈落雁最喜欢干一石二鸟的事,他可不想被这蛇蝎美人儿当成另一只鸟给射了。
风萧萧一念转过,向旁微笑道:“烦请淑妮小姐取纸笔来,还请姣姣小姐为我研磨……”
既然沈落雁找到了尚秀芳,必是因为尚秀芳身上有可利用之处,与其被动等待,不如趁此机会交好尚秀芳,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而对尚秀芳这样痴迷音律的大家来说,最好的礼物,莫过于失传久矣,又曾名传天下的古曲谱了。
风萧萧在尚秀芳无比期盼的目光之下,将鬼画符一般的笑傲江湖曲谱一蹴而就,搁笔叹道:“古谱赠方家,想必两位前辈也定会含笑九泉。”
尚秀芳郑重接过墨迹未干的曲谱,先谢过风萧萧,方才垂首一观,俏脸上浮顿时起如梦如幻般的美好神情,纤纤玉指虚拨轻捻,似玉兰花开般拨乱人的心弦。
最使人倾倒的除了她那修长匀称的身段,仪态万千的举止神情外,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翦水双瞳,专心致志沉醉琴谱中的模样。
令人不由想起师妃暄清雅如仙的天生丽质,同时亦想起婠婠那种迷迷蒙蒙的神秘美,合而形成另一种毫不逊色于她两人的特异风姿,使本就景色颇佳的花园中更添美意,而到哪都能夺人目光洛阳双艳,却完全变成了伴衬鲜花的绿叶。
风萧萧凝注着她,终忍不住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古人诚不欺我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