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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风落木     逆行武侠txt下载     逆行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尚秀芳研读一阵,方才如梦初醒,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展露笑颜,以冰肌玉骨,滑如凝脂,白似霜雪般的一双玉手捧着曲谱紧贴在高耸的胸前,喜滋滋的道:“妾身住在曼清院,风公子可有闲暇来与妾身详谈呢?”

    她虽是天下第一名妓,却从未邀请男子独聚于私家香闺,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可见此曲谱在她心中的重要性。◇↓頂◇↓点◇↓小◇↓说,

    若是让这消息传扬出去,就算风萧萧武功再高上一百倍,脸皮再厚上一千倍,只怕都抵挡不住尚秀芳无数爱慕者火腾腾欲吃人的眼光。

    正在风萧萧被尚秀芳为天下灵秀所独中之美的笑颜都迷得晕晕乎乎,差点就一口答应下来的时候,花园口传来了十分不和谐的声音。

    王世充那外貌令人不敢恭维的长子王玄应正站在园口花丛旁,大声笑道:“早知尚大家来府上,玄应却遍寻不见,原来是到了淑妮妹子这边。”

    他急步里走,因狭长而显得有些阴毒的眼睛死死盯在尚秀芳动人的脸庞上,一眨也不眨的双目中,闪着极为热切的光芒,竟已是完全忽略了其他人,别说荣姣姣,就连离尚秀芳近在咫尺的风萧萧都根本没有瞧见。

    尚秀芳放下曲谱,垂首轻颌道:“原来是大公子。”

    她是红透大江南北,声名远播的名妓,惯与各色男人打交道,心中再是不喜,也不会表露出来。

    风萧萧微微低头,盯着手中转起酒杯。面上没有任何的神情流露。

    荣姣姣心中早有一股被人比下去的妒意兀自翻腾不休,她不敢冲风萧萧发泄。这时自然着落到了不合时宜而来的王玄应身上,**道:“这儿是淑妮的私属花园。王大公子怎能不请自来?”

    王玄应吃了一惊,侧脸望去,好似才瞧见她一般如梦初醒,面现尴尬之色。

    荣姣姣乃洛阳双艳之一,逐裙爱慕者众多,而他正是追求的最热烈的那个人。

    王玄应早知道荣姣姣和董淑妮在一起,却因王世充严令的关系,根本不敢凑过来大献殷勤,今日忽闻尚秀芳竟也来到府上。想及尚秀芳绝世的舞姿,撩人的嗓音,顿时被心中的火热冲昏了头脑,一路找来。

    现在他被荣姣姣一声质问,马上回神想起王世充之前神情无比严肃的嘱咐,心头几乎沸腾而出的热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呐呐的几乎做声不得。

    不过他转目间忽然瞧见正默坐一侧,把玩酒杯的风萧萧,惊得跳了起来。伸指点道:“你!是你!来人,快来……唔……”

    却是被双目忽生寒芒的风萧萧掷杯击于张开的唇上,酒杯堵住了他的嘴巴,卡住了他的牙齿。一时间吐不得、更咽不得,脸涨通红,弯腰干呕。

    风萧萧根本不理他。向尚秀芳淡淡道:“时不称意,如今不方便聆听尚大家的琴声仙音了。虽说遗憾,却也让人更有了期盼。希望下次见面时。尚大家能够成功演奏出这首笑傲江湖曲。”

    尚秀芳却并未起身告辞,反而瞟了眼正像大虾般躬身干呕的王玄应,秀眉紧蹙的向风萧萧道:“妾身不希望风先生任何事都以武力解决。”

    风萧萧微微一怔,浅笑着点头道:“自然。”

    王世充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点的,他当然不会真要了王玄应的小命,这小子在他眼中根本无足轻重,便也顺水推舟也给了尚秀芳的面子。

    尚秀芳今次至见他起,从一开始的极度失望,又到如今的喜上眉梢,情绪可谓是一波三折。

    她发觉风萧萧谈吐有礼,性子温和,气质出尘,且明显学识不浅,现在温文尔雅的模样,与之前刺杀时那种看似狠绝的莽夫形象实有天壤之别,加之风萧萧堂而皇之的居住在王世充的府上,荣姣姣和董淑妮竟然亲身伺候,其中自然别有隐情,非她所想。

    这使风萧萧在她心中形象变得越发的神秘起来。

    尤其风萧萧二话不说便答应放过王玄应,让一向厌恶暴力,崇尚和平的尚秀芳更增添许多好感,再次破天荒的邀约道:“琴谱上还有些许模糊不解之处,风公子可否找点时间,来曼清院为妾身解惑呢?”

    “呸……”王玄应终于自口中扣出了酒杯,吐在地上,碎成粉碎。

    大觉在两位美人儿,以及董淑妮面前失面子的他脸色赤如鲜血,抽剑怒指,喝道:“大胆!你……你敢伤……”

    言语噎住,因他突然想起风萧萧连他爹都敢当众而杀,为啥不敢伤他?他洛阳第一公子的名头,估计在风萧萧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

    王玄应有心想要收剑溜走,找来众卫士围攻,又不甘在尚秀芳和荣姣姣面前示弱,一时僵住了。

    他是纨绔子弟没错,却不是完全的笨蛋,一想到荣姣姣便想到董淑妮,终于发觉了刚才完全没有想到的古怪。

    风萧萧为何会住在他家?而荣姣姣和董淑妮为何竟然都在?

    难道是风萧萧劫持了荣姣姣和董淑妮?人藏于府内,明显是想对他父亲再行不轨之事!而今情形看来,应该已潜藏不止一日,别说董淑妮,连荣姣姣只怕都……

    王玄应脸色变得忽红忽白,眼中忽然杀机大盛,至乎带点疯狂的意味,挺直身子平剑怒指,恶狠狠的吼道:“今天无论你如何嚣张,也将难逃一死。”

    他一想到自己百般讨好都得不到的佳人,竟被风萧萧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数日有余,心中的嫉火瞬间就烧光了所有的理智,再也无法冷静的思考任何事。

    风萧萧扬扬眉毛,向荣姣姣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之前还真没看出这小子这么有种。”

    看来荣姣姣没少对着王玄应施展魅惑手段,让这小子竟然为了她,连命都不顾了。

    估计王玄应连做梦都想不到,他欲得而死活得不到的美人儿,却几乎脱得精光,跳着艳舞来勾引风萧萧……

    荣姣姣被风萧萧瞧得面色涨红,美目一转,怒意盎然的瞪着王玄应。

    给这蠢人如此一闹,附近明显已传来侍卫下人们惶急赶来的响动,只怕风萧萧的行踪必将传扬出去,圣门大计也势将泡汤。

    此残局老天爷都不晓得该如何收拾,而风萧萧是圣门邪帝,谁敢罚他?最后责任八成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怎能让荣姣姣不恨极?

    而荣姣姣通红的俏脸落到王玄应的眼中,却更像是不堪承受风萧萧侮辱的模样,他双目顿时透出炽热的仇恨和屈辱,以及更多的嫉恨神色,狂喝道:“去你娘的说什么鬼话!来人啊!都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

    他愤怒而扭曲的脸,越发显得丑不堪言,连惯与男人打交道的尚秀芳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轻轻摇头。

    她初一见着园中的情形,都能猜出其中必有隐情,而这个往日还在她耳畔吹嘘自己多么高才的王家大公子,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又鲁莽的举动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以武泡/妞

    王玄应妒火冲冠,已做下无法挽回的愚蠢举动,在他呼号下,转瞬之间,尚书府内的侍卫们已有十几人冲进花园,在他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吼声中,各自舞起兵刃往风萧萧扑去。

    风萧萧木无表情,眼中冷芒作电闪,看似杀意大炽。

    其实于他来说,此种情况是他最想见到的结果之一,连求都求之不得,心中都快笑开了花,绝对与他表现出来的冷峻神情一点不符。

    要知风萧萧若因王玄应的鲁莽举动而暴露行踪,沈落雁必会认为打草未成先惊蛇,王世充肯定已提高警惕,放弃或者推辞暗杀计划实在情理之中。

    如此风萧萧没有丝毫费神,就有了完全不受人怀疑的借口,使李密、独孤阀一方的实力得以保存,不至于与王世充以及他背后的魔门发生正面的冲突。

    毕竟风萧萧目前最大的愿望,便是想方设法的遏制日益壮大的李阀势力,好给他积蓄实力留出宽裕的时间与空间。

    恰好堵在李阀东进路上的王世充和李密,都是风萧萧天然的盟友,哪一方受到损失,他都不情愿见到,能兵不血刃的缓解两方的死结,他只怕连做梦都会笑醒。

    若非王玄应生得实在不堪入目,兼之脸面已扭曲至让人都不忍直视,他现在都恨不得欢呼一声,抱着王玄应狠狠的亲上一口。

    与风萧萧心情完全相反的则是荣姣姣,若是风萧萧的行踪如此败露,李密一方必会因受惊而蛰伏不出,使王世充引蛇出洞,一举消灭李密和独孤阀高手的计划完全落空。

    到时祝玉妍定会大加怨怪,而她因与王世充同为大明尊教高层的关系,又身临主持局面,根本无法向旁人推卸责任,更不敢得罪风萧萧这个魔门邪帝,只能将这苦果自己生吞了。真是欲哭无泪!

    她现在恨不得天雷狂落,立刻将这面目可憎的王玄应一道一道闪电的活活劈死。

    际此战端一触即发的时刻,骤聆娇叱自身侧传来。

    荣姣姣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现在已有几十名侍卫冲了进来。将落座石桌旁的风萧萧瞧得通通透透,事情已完全无可挽回,任谁来阻止,都已全然无用。

    王玄应却身躯一震,愕然瞧过去。

    众侍卫也吃惊停步。花园中原本无比紧张的气氛,竟因这一声不啻仙音的娇叱,而忽然间变得如春风拂面般温软起来。

    尚秀芳缓缓走到风萧萧身前,面向有些看至呆滞的王玄应。

    她虽不施脂粉,朴素自然,但仍是美得教人屏息,乌黑柔软的秀发宛如清涧幽泉、倾泻而流的秀瀑,自由写意地垂散于香肩粉背,确有倾国倾城之颜,止战止戈之美。

    一时间花园陷入寂静。众人无比屏息,似乎生怕自己的呼吸会亵渎到眼前的美人儿。

    尚秀芳秀眉紧蹙,粉面含怒的道:“大公子除凭武力解决一途外,再没有其他方法吗?”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一直温柔似水的人间绝色,发起怒来,这般凛然不可侵犯。

    王玄应竟不敢直视她的美眸,避开目光,忍不住干咳一声,呐呐而不知所言。

    风萧萧心中早就乐不可支,这时微笑起身。道:“实是风某不对,惊扰秀芳大家,恕罪。”

    又转目向王玄应,淡淡道:“风某一向认为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说话间。剑出鞘,已在手,悠然的续道:“但没有足够的武力,就会被人给解决了。”

    语毕,剑出,芒闪。而后归鞘。

    在王玄应以及众侍卫不能置信的目光中,眼前的地面如同一只怪兽缓缓张开了一张狰狞的大嘴,未消且缭绕的泛白寒意,竟似逼住了太阳,根本射不进去,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好似欲择人而噬。

    王玄应瞧得颈后汗毛倒立,双腿发软,仿佛这道裂缝是开在他的脖子上!

    他这时才被自己浑身冒出的冷汗完全惊醒!

    风萧萧是何等人?于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连伤数名当世一流的高手,杀大儒王通,将他父亲王世充打得直到现在都爬不起身下不了床,岂是他带着几十名侍卫就能应付得了的?

    也怪事关魔门机密,所以连王世充都没有向自己的亲生儿子透露计划,否则王玄应虽然纨绔,也不至于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自不量力的跑来招惹风萧萧。

    风萧萧根本不理已被他一剑之威骇得胆寒的王玄应一干人等,风度翩翩的冲尚秀芳做了个请的手势,轻笑道:“看来风某是无法继续借住于此了,不知尚大家可否收留我这个无家可归的浪子呢?”

    尚秀芳像是十分欢喜他以武止戈却不伤人的举动,喜滋滋的道:“我的马车停在府外……”

    眼见风萧萧将欲离去,荣姣姣一颗芳心都冷得透了。

    风萧萧这一去,无异于宣告放弃对付李密和独孤阀的暗杀计划,他肯定屁事没有,自己可就惨了,如何向王世充、荣凤祥和祝玉妍交待?

    荣姣姣急走两步,迫切的娇呼道:“你……你……我……”

    风萧萧微微侧目,轻笑道:“承蒙姣姣小姐几日的悉心照顾,风某会领这份情的,何况的确事出有因,不会让你一人担当。”

    他这是暗示荣姣姣,会向魔门高层说情。

    荣姣姣心中略安,不过花容依旧显得少许黯淡,根本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

    本来她可借助此次的功劳,大幅提高她在魔门之中的地位,就算比婠婠还有所不及,但在王世充和荣凤祥等魔门领袖的支持下,完全可以与婠婠争上一争,譬如邪帝舍利,她就有理由和功劳分上一杯羹。

    所以荣姣姣才不惜出卖色/相,甚至拉上董淑妮,两女共伺风萧萧,百般讨好,千般诱惑,不就是为了使风萧萧在关键时刻,肯出大力支持她嘛?

    但如今,她却要想方设法的避免祝玉妍的责罚,哪还有与婠婠相争的资格,落差之大,让她根本承受不起,除了心中的一声叹息,便是对王玄应咬牙切齿的恨。

    然后,一只纤纤玉手就拍在了王玄应的脸上。

    幸好荣姣姣尚有理智,并未显露武功,除了“啪”的一声响彻花园的脆响,倒也没将王玄应打的脑浆迸裂。

    王玄应瞠目结舌的捂着左脸,完全不能置信自己最热烈追求的女神,竟当众给了他一耳光,心中一团迷糊,当真又羞又恼,又不知所措。(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完美的女人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尚秀芳倚在床畔,夕阳霞光透窗,似风吹纱轻般掠过床头,披在她令人遐想无限的动人香躯上,映得俏脸明暗分明,于是美中便透出些许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韵味,激发了无可遏制的吸引力。

    她露出凝神思索、心驰物外的动人神态,纤长秀美的玉指在弦上看似漫不经意的拨弄,全无斧凿之痕地编织出一段一段优美的音符。

    音符与音符间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营造呈示出乐章的空间感和线条美,音色更是波斓壮阔,余韵无穷。

    伴着纯净无瑕的嗓音唱道:“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唱腔透出一种放任而暗透凄幽的味儿,别有一番无人能及的清绮情味,声腔技巧均没半点可供挑剔的瑕疵,配合动人的表情,谁能不为之动容。

    隔了好半晌后,风萧萧才从惊艳中回神,出声赞道:“比起弹奏激烈高昂的笑傲江湖曲,尚大家更适合这种清幽婉转的词调呢!”

    尚秀芳轻垂螓首,显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修长粉项,柔声道:“风公子过奖了,秀芳至幼时学艺来,从未向今日这般心情。唱不尽的好词,奏不完的好曲。全仰赖风公子的博学。”

    她滴溜溜的转动的美眸中闪着期待和仰慕的目光,使风萧萧都变得有些腼腆起来,微笑道:“拾智者牙慧,算不得什么能耐,倒是尚大家亲自为词谱曲的本事,才令风某赞叹呢!”

    他的确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仗着记忆超人,又实在不甘在尚秀芳面前失了面子,方才检出好些唱词为自己充门面,没想到尚秀芳不愧是闻名遐迩的才女。就词谱曲,简直手到擒来,意境曲调无不切合无比。

    这中无与伦比的才情,令风萧萧肃然起敬。再不将她视作色艺双绝的妓女,于骨子里还有些许轻视,而是发自真心的敬佩。

    难怪尚秀芳能以柔弱之躯,妓女之名转历天下,却得到各方尊重。绝没人以权势相迫,迫其做不愿之事。

    难怪就连荣凤祥和王世充这等实为魔门的人物,都是亲自上门延请,丝毫没有不择手段的举动。

    如果有人胆敢伤害尚秀芳,只怕连这时的风萧萧都会毫不犹豫的替她出头!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无与伦比,能使任何人倾心的魅力,才能让尚秀芳在这乱世之中拥有此等超然的身份。

    尚秀芳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端详风萧萧好半晌,轻声道:“风公子很神秘,令秀芳琢磨不透呢!”

    听到这一句,风萧萧才猛然记起自己其实是抱着目的而来。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的目光,道:“尚大家好似十分了解风某呢!”

    尚秀芳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低沉悦耳的嗡嗡声,少许才才微耸香肩道:“来洛阳前,飞马牧场的商场主曾托我打听你的行踪状况,受人之托,秀芳自然会向她多问两句,也自然会对你多加主意哩!”

    “商秀珣?”风萧萧微有些愕然,问道:“她都说我什么了?”

    尚秀芳见他头一次露出呆呆的模样,“噗嗤”娇笑道:“秀芳明白了。”

    她的神态表情。透出一种少女纯真坦白的娇羞味儿,看得风萧萧竟忍不住怦然心动,忙压下心中浮起的丝丝旖念,问道:“尚大家明白什么了?”

    尚秀芳好似兴致盎然的道:“你和商场主定是老相好。不然她不会提起你时便神态躲闪,而你听到她时亦不会变得呆头呆脑。”

    风萧萧几乎闹了个脸红,忙抑住情绪,道:“风某与商场主绝无那种关系,可不能乱讲。”

    尚秀芳美丽的大眼睛端详他好半晌,语气平淡的道:“或许是秀芳猜错了吧!”

    她收回盯紧风萧萧的目光。轻声道:“你是否对一直秀芳心怀警惕呢?”

    风萧萧略一犹豫,坦然道:“不错,风某行踪一向十分隐秘,少有人知,尚大家来得也的确不是时候,让我不能不小心。只是风某自认掩饰的很好,怎么还是让尚大家瞧出来了?”

    尚秀芳淡然道:“你总在强调自己,一直风某风某的自称,而提到秀芳时,一定会称呼大家,几乎无有遗漏,显是防备之心极盛。”

    风萧萧心下一惊,却不动声色的道:“我只是对秀芳大家十分尊敬罢了,算不上防备吧!”

    尚秀芳摇头道:“我不是单独指这些,而是就整体的事说。女儿家的感觉非常厉害,又不会像男儿般总以为每个女子都对他有意。在一些细微的表情反应和语气中,男儿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

    风萧萧苦笑道:“受教了。”

    尚秀芳道:“秀芳受商场主托嘱之后来到洛阳,曾趁着尚书大人邀请晚宴的机会,求他帮忙打听你的行踪,可惜尚书大人表示为难,秀芳也就只好作罢。”

    风萧萧心道:“我跟王世充根本是一伙的,他能告诉你我的行踪才真是见鬼了。”

    尚秀芳转目眺望窗外景致,一双玉手却似有意似无意的再次拨弄起琴弦,叮咚叮咚十分简单,并不成曲调,却也动听的韵律,道:“秀芳又受王薄老先生的邀请,于这曼清院演舞,本有机会见你一面,但那日事故频发,却是缘悭一面。”

    风萧萧“啊”了一声,道:“不错,那日被寇仲这小子搅了局面。”

    正是寇仲在曼清院邀战上官龙,而后去净念禅院盗取和氏璧的那天。

    尚秀芳续道:“之后秀芳参加荣大老板的寿宴,总算得以见到你,但还没有机会见面,寿宴便已不欢而散。”

    她玉手忽停,按住了琴弦,轻轻低垂下头,似在为大儒王通之死而默哀。

    风萧萧沉默少许,道:“不管有心无意,两次都因我而搅扰了秀芳大家的表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他实在没想到,尚秀芳竟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

    尚秀芳美眸再往风萧萧飘来,道:“秀芳还从没这么辛苦的找过一个人呢!于无计可施之中,巧遇了沈落雁,这才知道你正在王尚书的府上。”

    风萧萧坦然道:“我和沈落雁正在合力筹划一件事,她知道我的行踪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会告诉你。”

    尚秀芳淡淡道:“秀芳尚有薄名,可自由出入王尚书的府上,或许这便是原因吧!”

    风萧萧神情微凝,问道:“秀芳大家何故会有此种猜想?”

    尚秀芳悠然道:“沈落雁好似无意提起王尚书遇刺受惊,问秀芳前去探望过没有,秀芳的确准备前去探望,所以当时也并没有多想,直到王尚书于病榻上邀请秀芳,希望待他能起身之日,于尚书府中再做一场歌舞……”

    风萧萧要是再想不明白,就真是个笨蛋了。

    沈落雁分明是想利用尚秀芳的舞团,领高手混入王世充的府内,行刺杀之事,而邀请尚秀芳的机会十分难得,面子和借口缺一不可,只要让王世充一见到尚秀芳,必然会发出邀请的,其实全在沈落雁的意料之中。

    她并不方便亲身或派人来见风萧萧,就干脆将他的位置告诉尚秀芳,而风萧萧只需见面后稍作询,便能轻易猜出她的计划,并予以配合。

    只是不知道沈落雁是早有计划,还是遇见尚秀芳后临时起意。

    不过她肯定想不到,尚秀芳不单是色艺双绝的名妓,更是个冰雪聪明的才女,前后一联系,竟比风萧萧明白的还要早一些,虽然瞧不出其中究竟有什么内情,但亦能猜到沈落雁是在利用她的身份大做文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侄服了

    寇仲从王世充的尚书府出来,四下乱胡转了一圈,看日头见午时将至,于是便往斜街横巷里行,想要与徐子陵在约好的小酒铺里会合,谁知刚进到横巷的道口,给人在后面叫唤他的名字。

    他认得是宋玉致的声音,转过身来,宋玉致仍在十多丈外,当然是怕他溜走,故聚音成线,送进他耳内去。

    宋玉致出奇地并没有像往常般劲装疾服,穿的是南方贵家妇女轻便的罗衣绸裤,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矮髻,以一把像梳子般的发簪固定,打扮淡雅,高贵迷人。

    寇仲忽然发觉以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般留神她的神采和装扮。

    宋玉致有种阳刚中隐透妩媚的风姿,使她拥有出众而与别不同的艳丽。

    香风扑鼻下,她来到寇仲身前,美眸亮闪,微带嗔怒的道:“寇仲你真糊涂,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你……”

    寇仲见街上行人无不朝他们望来,忙嬉皮笑脸的打岔道:“进来说话……”领头走进横巷。

    宋玉致叹了一口气,移步跟随,待寇仲站住回身后,以美目深注道:“徐子陵来找我二哥,被拒之门外,你是否清楚?”

    寇仲愕然道:“我还没来得及和子陵见面呢!”

    宋玉致低声道:“你们不知事情闹得有多大,鲁叔怕二哥卷入你们这漩涡而祸及宋家,所以严令禁止他与你们见面。家规森严,二哥只好返回南方。他担心你俩臭小子会产生误会,所以临行前特意嘱我来通知你们一声。”

    寇仲心中一暖,觉得宋师道虽是门阀高第出身,却丝毫不予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就算从不妄自菲薄,也自知以他兄弟俩的身份,比宋师道差得太远了。

    可见宋师道是真的将他和徐子陵当成了好友,竟在这种时候,都始终惦记着他们的感受!

    寇仲收起了一贯大大咧咧的神情,柔声道:“请宋小姐放心!我自有手段去应付眼前的凶险。能成大业者,总不会事事都风平浪静的。”

    宋玉致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冷冷道:“你又知道什么?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偷走了和氏璧,弄得自己一身甩不脱的麻烦。却连来龙去脉都弄不清楚。”

    寇仲心中一惊,面上却微笑道:“宋小姐怎能肯定和氏璧必是在我们手上?”

    宋玉致狠狠盯着他,道:“我肯不肯定根本无所谓!是幕后之人的手段太过厉害,你们只是被摆在明面处的靶子,所有人其实都没他路。不管情不情愿,或者相不相信,只能选择射向你们。”

    寇仲若无其事道:“幕后黑手?你是在说风叔嘛?”

    宋玉致讶然道:“你……你知道?”

    寇仲苦笑着摊手道:“就如你所言,是风叔太厉害了,与他相比,我和个三岁的孩童没任何分别,就算猜到必是他于暗处动了什么手脚又怎样?还不是完全无可奈何。”

    宋玉致以崭新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阵,道:“看来你并不是个蠢蛋呢!”

    寇仲笑嘻嘻的道:“宋小姐此来是否还带来了别的消息吗?比如我之前跟师道兄的提议?”

    宋玉致玉容恢复平静,淡淡道:“杨公宝库的确诱人,但还不至于让我阀答应你那般过分的条件。你是否太高瞧自己了呢?”

    寇仲有些苦恼的抓抓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他之前以杨公宝库作为筹码,想换得宋阀对他的全力支持,本以为宋阀起码也会心动,至少会来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宋玉致毫不犹豫的拒绝。

    其实于此事在宋阀内部也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绝没有宋玉致表现出来的这般平淡。

    要知宋阀本就与风萧萧有过密约,支持寇仲和徐子陵在洛阳盗取和氏璧的行动,但事实上宋阀并没有在其中发挥什么重要作用,也就无法以恩情换得寇仲和徐子陵的报答。

    所以宋智打算接受寇仲开出的条件。如此不但可以交好寇徐二人,并获得杨公宝库,也等于宋阀在中原多了一个前哨。

    但宋鲁竭力反对。

    本来宋智与风萧萧的密约就已踩过了宋阀内部保守派的底线,但因宋智尊贵的身份和他强硬的态度。才得以强行通过。

    这样就算了,毕竟风萧萧给宋阀带来了极为可观且触手可及的庞大利益,还可缓解如今岭南物资紧缺的危机,宋鲁以及宋玉致等保守派人也就半推半就的认同了这个结果。

    但寇徐二人与“邪帝”风萧萧根本没得比,无论势力还是地位都差得实在太远,在宋阀眼中还算不得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尤其在这和氏璧被盗的当口。以慈航静斋为首,佛道二门共同引领武林白道所产生的剧烈反应,完全出乎宋阀诸人的预料之外。

    在宋鲁、宋玉致等人的强烈反对下,加上宋智也不愿因为寇徐二人而彻底得罪佛道二门,不得不就此作罢,也就有了徐子陵被拒之门外,宋师道返程回岭南的结果。

    宋玉致见寇仲露出这般苦恼的神情,叹了口气,轻声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洛阳城看似宁静下来,其实满城都已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寇仲吓了一跳,吃惊道:“宋小姐为何这样说?”

    “你知道么?你现在其实可以堂而皇之的走在洛阳大街上,根本不用再缩缩闪闪……”

    宋玉致目光转往巷口外,美目远眺天津桥的方向,幽幽的道:“以‘阴后’祝玉妍为首的魔门各派,刚刚于洛阳城中发动最血腥的清洗,那夜围攻你们的各方势力无不损失惨重,起码有大小六个门派被从上至下杀个精光,于洛阳的白道势力已折损近半……”

    以寇仲坚毅的心性,都不免听得一阵头晕,双腿发软,差点站都站不稳。

    他一直想不明白风萧萧想要做什么,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根本是以他和徐子陵盗取和氏璧为引子,引出了以佛门为首的白道各方,再领着魔门予以歼灭!

    此次大清洗,白道一方损失惨重,他们奈何不得势力隐秘且庞大的魔门,当然会怒不可遏的寻上他和徐子陵。

    因为无论怎么看,盗取和氏璧的他俩,才是这次魔门大清洗最初的起/点和因由……

    难怪实力强大的宋阀都被吓得不敢插手,连杨公宝库都不要了,甚至将宋师道都赶了回去,就是为了不让他寇徐二人见面。

    因为接下来必是以佛门为首的武林白道所发起的疯狂报复,谁敢和寇徐二人沾上丁点边,只怕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风萧萧明明一手操纵了这一切,却根本不显不露水,任谁都找不到他的头上……

    寇仲以手扶着自己额头,脸上露出个简直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莫名的喃喃道:“风叔啊风叔,小侄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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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苦笑无言

    寇仲早就知道,以他所认识的风萧萧的为人,绝不可能会有无缘无故的关怀和照顾,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总有一日苦头必将迅速降临。lWxS520M

    可当答案真的落于他心头的时候,仍是沉重压抑的使他几乎难以忍受。

    血雨腥风明明已围着他和徐子陵突然延展开来,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根本无能为力。

    秋虽残,冬却未至,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并没有产生一丝的温暖,伴着由洛水吹来的丝丝凉风,更觉体寒心更寒。

    寇仲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辞别的宋玉致,失魂落魄的挪步到了与徐子陵相约好的酒铺前。

    他于门侧驻足片刻,终于缓过神,双手揉了揉脸,整个人又变得几乎像之前一般的精神奕奕了。

    的确是很残酷的结果,却不能怨天尤人!

    寇仲飞快将脑中紊乱的思绪理顺,陡然发觉风萧萧并没有真将他们逼上绝路,的的确确留出了一线生机!

    这点发现,让寇仲的心情顿时无比复杂。

    因为和往常一样,他发现这一线生机,风萧萧根本早就留好了,让他们别无选择之下,只能走上那条已经开好,却前路迷蒙,浓雾重锁的羊肠小道。

    没错,他和徐子陵只能选着继续呆在风萧萧展开的羽翼之下!

    否则只要他们敢走出洛阳城,或是风萧萧有朝一日离开洛阳城,失去庇护的他俩,根本就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转眼间就会被连绵不绝的风暴巨浪,击成粉碎,然后被卷入无尽的深海。

    明明是风萧萧一手造成的结果。一步步害得他们到了如今宛如四面楚歌十面埋伏的境地,却偏偏还要去求风萧萧照顾……真是无比讽刺!

    寇仲垂首思索了一阵,犹豫着该不该向徐子陵和盘托出。

    他知道自己这个好兄弟平常虽然显得十分温和。其实性子最是宁折不弯,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只怕宁肯身死当场,也绝对不肯向风萧萧做出任何妥协的。

    待寇仲拿定了主意,便再不迟疑的迈步进门。

    这是间不大的酒铺,只有五六张小桌,虽然店面内外略显破旧,却打扫的十分干净,不过饭点才刚过,这里也实在太冷清了。

    陡然拿眼望去。竟然没有一桌客人,连总是笑眯眯坐在破旧柜台后的老板,这会儿也无踪影。

    寇仲心中的警惕刚起,随着目光转动,所有的警惕顿时结成了刺骨更刺心的冰针。

    风萧萧悠闲的坐在最角落的小桌一侧,右手中转着个于此地绝不相衬的皎皎白玉杯,正微笑着瞧他。

    徐子陵也往他望来,神情有些复杂,但面色还算平静。

    双目一触,寇仲与他心意相通。知道风萧萧此来起码没有恶意,于是笑嘻嘻的凑头过去,道:“小侄在外面乱转。就是怎么都找不到风叔,没想到风叔竟来自己来了。”

    风萧萧似笑非笑的道:“其实我早看见你了,不过瞧你与宋家小姐攀谈正欢,也就不好打扰,于是先来找子陵坐坐,喝几杯酒。”说着左手还指了指装满了酒,于右手指间旋转却不见酒液洒出的玉杯。

    寇仲心中一沉,掠过不安的阴影,但不及他细想。风萧萧便笑着继续道:“师道兄临行前曾来找过我,嘱咐我千万照顾好傅君瑜……”

    一听到“傅君瑜”三字。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再次相交对上,各自发现对方眼中无奈和苦笑。

    寇仲知道。自己这把还没下注,便注定输惨了。

    风萧萧明显是抢先一步,将宋玉致告诉他的事,也告诉了徐子陵,而徐子陵之所以还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并未拂袖而走,也正是因为傅君瑜。

    他俩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的瞧着瑜姨遭难,否则不但无法向他们的娘傅君婥交待,也迈不过自己的良心。

    风萧萧收敛笑容,轻声道:“我答应师道兄,一定将傅君瑜毫发无损的送回高丽,只是其中还有点碍难……”

    寇仲心中骂道:“碍难你个大头鬼,看你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在洛阳搞这么一大通,偏偏连点泥水都没沾到身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到你这个老狐狸,不就是变着法支着我俩乖乖听话嘛!”

    不过他面上自然一副毕恭毕敬的老实模样。

    寇仲再会装,也瞒不过风萧萧的眼睛,不过他并不以为忤,依旧面如止水的道:“傅君瑜的下落,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和你们说,我可不愿招惹高丽的那位弈剑大师……没人愿意……”

    寇仲知道他这是在暗示傅君瑜就在魔门手上,而魔门也不愿真的惹出这位与宁道奇齐名的高丽武学宗师出山大开杀戒,所以傅君瑜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风萧萧瞧寇仲了然的脸色,就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笑道:“我虽是魔门邪帝,但也不能平白无故的找什么人要什么人,总需有合适的理由和打动人的条件。”

    徐子陵忍不住插口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就干脆直说。”

    风萧萧微笑道:“那啥,李世民刚刚离开了洛阳城……”

    寇仲顿时打了个寒颤,急忙截话道:“风叔你不会是想让我俩去刺杀他吧!”

    风萧萧微微一怔,旋及哈哈大笑,少许才停住笑声道:“我并没有小看你们的意思,但如今李世民身边高手汇聚,连我去了都讨不到什么好的。”

    开玩笑,于洛阳的大清洗可把佛门吓坏了,生怕魔门杀得红了眼,顺手把李世民也给干掉了,于是宁道奇和四大圣僧中的两位全到了李世民身边,加上李阀本就高手如云以及数量不少的亲卫,足以让魔门就算有心都无胆妄动。

    寇仲琢磨着风萧萧话里的意思。

    李世民身边竟然有足以让风萧萧都十分在意的众多高手?会是哪方的人呢?佛门或是慈航静斋?

    风萧萧尽饮手中杯酒,砸吧着嘴,似在嫌弃这酒难喝,然后才摇摇头续道:“洛阳形势至此已定,与李阀再无和平解决的可能,李世民这一回去,必会说服李阀上下领军攻打洛阳,以扫清他们东进的道路。”

    寇仲一个激灵,虎目透出神光,沉声道:“风叔想让我继续替王世充卖命,对抗李阀的大军?”

    风萧萧点点头,手掌一翻,玉杯就不知藏哪去了。

    他笑吟吟的起身道:“就凭你在竟陵城时,以失主孤军力抗杜伏威十倍于己大军的本事,我相信守洛阳雄城也不在话下……”

    他走出几步,微微侧身道:“我保证几月之后,傅君瑜必会毫发无损的交到你俩手上。至于别的威胁……只要你们人还在洛阳,王世充也不会对你俩的安危熟视无睹的,倒是可以不必过多担忧。”

    声去,人离。

    寇仲颓然坐到椅子上,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苦笑着嘟囔道:“我就知道,每次见到他,定没啥好事。他算是把我俩给吃得死死的,不管是为了瑜姨也好,还是为了我的雄心壮志也好,洛阳我都是非守不可……只是不论干什么都被他牵着鼻子走,真他/娘/的让人灰心丧气。”

    徐子陵拿眼瞪着他,同样苦笑无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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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笑而不语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宋玉致以她好听的嗓音,无不讽刺的从身后传来道。

    “唔……”风萧萧不知正想到什么,突然被人打断后。竟难得脸红了少许,但转过身即面色如常的笑道:“实不相瞒,我正想到三小姐你呢!”

    在青楼门前想到她?还能是什么好事么?

    宋玉致杏目圆睁的瞪着风萧萧,气道:“不跟你胡扯。你打算何时离开洛阳,给句准话。”

    风萧萧自知心情波动下,一时失言,竟对宋玉致调笑起来了,忙收摄心神。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三小姐是代表宋阀来问话,还是替别人问话?”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当然代表宋阀,我还会替谁问话?”

    风萧萧似笑非笑道:“比如寇仲如何?”

    宋玉致失声道:“什么?”

    她立时想到风萧萧必是知道她方才见过了寇仲,说不定还听到了两人间的谈话。

    宋玉致吃惊过后,玉容很快变得木无表情,冷冷道:“我代表自己向邪帝抱歉,此乃我个人的决定,与宋阀全无关系。”

    宋玉致向寇仲的暗示,的确打乱了风萧萧预定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打出傅君瑜这张牌。以重新掌控寇徐二人,但要说责怪还谈不上,只是想提醒宋玉致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风萧萧正和宋阀处于蜜月期,彼此互有寄望,自然不会因为着些许小波折而迁怪宋玉致这个在宋阀中大有话语权的人物,微笑道:“三小姐毋需道歉,我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不过若是能许我一件事,我保证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他口中说着不责怪,却又偏偏一副要帐的口气。让宋玉致根本拿他毫无办法,勉强维持的冷静的玉容瞬间破碎,气恼道:“你直说就是了。”

    风萧萧笑嘻嘻的道:“我正希望三小姐能够暂时收留我这个无处可去的苦命人呢!”

    宋玉致花容微变,美眸闪了闪光。似强忍着怒意,顺平了气方才好似语气平淡的道:“邪帝请跟我来。”

    风萧萧对她突然泛起的怒意有些莫名其妙,实在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个宋家三小姐。

    要知宋阀正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行程,好提前做出准备,以占住先手,那么他能呆在宋阀驻地。宋玉致该求之不得才是,怎会有这种扑面而来的气恼呢?

    不过他还没笨到直接凑上去问,闷不吭声的跟着宋玉致身侧,一脑袋的问号。

    洛阳的大清洗虽然不为平常百姓所知,但其实在暗里波及甚广,宋阀虽然未遭受到损失,但依然不敢绽露锋芒,从而引来什么麻烦,早于当夜之前,便已换过了驻地,避开了之后血腥味最浓重的地方。

    他们由最繁华的大街,移到了洛水码头畔的一座店面不起眼,后院却极大的商铺中,距离阴癸派的船并不算远,显然也是一副若事见不妙,立马上船离城的模样。

    店面里忙碌的伙计们似都对穿行而过宋玉致和风萧萧视而不见,仓库最深处的窄门突然打开,眼前便豁然开朗。

    风萧萧瞧得叹为观止。

    附近一片的店铺八成都属宋家,设计得极为精巧,若从街外看来,因为有多间店铺围成“井”字阻隔四方视线的关系,绝对发现不了井里竟围有一座占地不小,景色优美的院落。

    除非能爬上最高处的屋顶向内俯视,否则没有熟人引路,无论如何是找不进来的。

    把门的是宋阀的好手,风萧萧依稀记得他叫宋杰,别看身份只是个年轻的小头领,其实真打起来,不见得比现在的寇仲差上多少。

    宋阀千百年来积累的底蕴,绝不是因运气爆棚而突然成长起来的寇徐二人所能比拟的,所以才完全有资格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寇徐二人毕竟身负长生圣诀这等道门神功,又奇遇连迭,兼之智慧也不差,只要不半途夭折,总有一日能成长为令人不可忽视的人物。

    宋杰瞧见跟在宋玉致身侧的风萧萧,微露吃惊的神色,似呆了呆,才歉然一笑,行礼道:“原来是风爷大驾光临,小的这就去请七叔,请进。”

    他口中的七叔就是“银龙”宋鲁,宋智已经带着宋师道离开,目前洛阳宋阀中身份最尊的便是宋鲁,亦只有宋鲁勉强有资格接待现在的风萧萧。

    宋玉致却似不满的哼了一声,理也不理风萧萧,径直去了。

    宋杰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风萧萧领进大厅坐下,并奉上茶水,方才笑道:“三小姐一向脸嫩,望风爷莫要见怪。”

    风萧萧更莫名其妙了,忍不住问道:“什么脸嫩?”

    宋杰嘴微微张嘴,露出个吃惊表情,眼神慌乱少许,才有些尴尬的笑道:“没什么,是小的失言了,风爷请稍坐,七叔马上就来。”急匆匆的去了。

    风萧萧被这古怪的气氛搞得十分迷糊,所以一见到宋鲁大笑着进来,便一脸不悦的冷声道:“贵阀中人都是那么脾气古怪么?真闹得风某云里雾里呢!”

    宋鲁微微一怔,旋及哈哈大笑,道:“风老弟有所不知,我阀刚做出决定,让玉致随你一程,以紧密联络巨鲲帮和我阀将要进行的协同。或许是阀中的年轻人以为这代表着什么,所以才对风老弟的态度有些奇怪吧!”

    这下轮到风萧萧吃惊了,好歹抑制住了情绪,平视宋鲁道:“这代表了什么呢?”

    宋鲁捻须就坐,笑而不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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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脸懵/逼

    像宋家这种高门大阀,特别是阀主天刀宋缺的爱女,婚嫁都被严格限制,讲的是门当户对,男的或许还可凭自己的喜恶私自纳妾,但女的却没有这种自由,只能依家族的安排,配与指定的人。

    连宋师道作为宋阀唯一的嫡系传人,尚不能娶汉血统外的女人,宋玉致当然也更不能例外。

    早在之前,她便几乎被许给了李密之子李天凡,条件是李密取得洛阳之后,但如今看来,李天凡迎娶宋玉致的机会已变得十分渺茫。

    风萧萧忍不住想道:“宋阀是想与我联姻么?”

    不……

    风萧萧瞟了眼笑而不语的宋鲁,心道:“宋阀只是想多一个选择,所以才做出些暧昧的姿态,却不会明确表态的,起码现在不会。”

    他如今身份不低不假,论地位绝不会在李密之下,更别提区区李天凡了,但要说能和瓦岗军这等雄霸一方的大势力想比,还是极为不如,毕竟从国家的层面上看,个人能力无论如何强力,都无法媲美一方势力的。

    何况他魔门邪帝的身份,对于宋阀来说,只会减分而不会加分,因为一旦接纳了他,就等于与站到了武林白道的对立面上,与宋阀来说,算的上得不偿失。

    一念至此,风萧萧轻笑着转开话题,道:“如果我所料未错,云帮主已随师道兄,伴着宋智前辈一同南下了吧!”

    宋鲁捻须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风老弟的一双慧眼,不过还请放心,我阀一定会全力保障云帮主的安全。”

    风萧萧道:“既然如此,三小姐就不必跟在我身边了,一切事宜都由师道兄和云帮主拿主意好了。”

    宋鲁极为意外的望着他。

    实际上,风萧萧只是个牵线人,牵完线后,宋阀与巨鲲帮的合作,其实就已完全不需要他了,要知宋阀中人才济济。高手众多,只要有了切入点,几乎什么事都能够摆平。

    之所以还借口联络两方,让宋玉致随在风萧萧身边。就是顾虑风萧萧会认为宋阀开了买卖就踢掉中间人,这种不仗义的行为,肯定会导致风萧萧的恶感,若他做出什么不配和的举动,反而会使原本顺利的形势生出什么变故。

    所以才有这看似多此一举的举动。也能证明宋阀现在是多么在意风萧萧的态度和反应,甚至不惜以宋玉致来安抚。

    谁知风萧萧竟然一口拒绝了,等若他自己把自己给踢出了局,在宋阀的影响下,只怕再难掌控远方的巨鲲帮……这种不明智的行为,实在不像是机虑深远,只手搅翻洛阳的那个魔门邪帝……

    风萧萧瞧出宋智的疑惑与不解,微笑道:“如果我有一丝怀疑贵阀的诚意和能力,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选择与宋阀合作,所以宋前辈完毕不必顾虑我的反应。放手去做就是了。”

    宋鲁大喜过望,起身郑重道:“风老弟如此大度,真令我等汗颜,我谨代表宋阀保证,必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风萧萧这一出,等若将巨鲲帮完全交予了宋阀,包括接下来将要到手的整个长江一线的水道运输,其中的利益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岂止是大方二字可以形容的,由不得宋鲁不激动。

    这下轮到风萧萧笑而不语了。

    他如此大方的举动。倒也算不上安了什么坏心,不过私心却还是不小的。

    天下众多势力当中,他自然十分瞧好一直坚持保证汉人血统的宋阀,相比起李世民。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宋阀获取天下。

    但其中不少碍难,最甚的不在外部,而在于宋阀内部。

    由近段时间的交往可知,宋阀内分为主战派,以宋智为首,希望能将势力扩出岭南。伸入中原,做天下之争。

    主和派则希望固守岭南,凭着地利和宋阀多年积累下来的实力,不论谁当皇帝,都必须善待天高皇帝远的宋家,如此也可避免家族子弟做出巨大的牺牲。

    这一派便是以宋鲁、宋玉致等人为首,令宋智都不得不做出不少的妥协。

    如今风萧萧看似大方的交出长江水运,实则真正将宋阀拖入了战争的边缘……

    想要霸占令人垂涎的长江水运得利,自然要派出大量的子弟前来固守和维护,顿时便与中原的各方势力都有了最直接的接壤。

    有接壤,就有摩擦。有摩擦,就有纷争。有纷争,就有伤亡。有伤亡,就有仇恨!

    一旦仇恨血叠,主战或是主和,就由不得宋阀自己了……

    更别提本就在长江水运上获利,将要被赶出局的李阀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风萧萧适时的退出,也就避免了李阀怨怪到他的头上。

    宋鲁明显瞧不破风萧萧的深远用心,还在激动不已的握着风萧萧的手,没口子的保证和感谢。

    风萧萧以微笑回应,心中却道:“道德经有云: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傻子才蛮干呢!”

    他本以为此事就此已定,没想到在别处反而生出了细枝末节的波澜……

    当日夜,宋鲁开晚宴招待风萧萧,目前还在洛阳的宋阀高层尽皆出席,宋玉致自然也不例外。

    但除了宋鲁等几个年长的前辈之外,所有的青年一辈,无不对风萧萧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敌意,尤其是宋玉致。

    往常宋玉致虽然对风萧萧一直不冷不热,但也没有像如今这般连眼角都不曾瞧过来。

    风萧萧面上不动声色,依然谈笑风生,好似宾主尽欢,心中却是十分的莫名其妙,琢磨不透是哪里出问题了。

    晚宴过后,在出厅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负责守卫正准备撤走的宋杰,将不情不愿的宋杰扯到院中假山畔,极为不满的问道:“你干嘛刻意躲着我?”

    宋杰可没有原先一直笑面相迎的模样,反而语气生硬的道:“邪帝是我阀最尊贵的客人,小的只因尊重而避让。”

    风萧萧反而笑了,柔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总要让我知道错在哪儿,我才能有机会改正嘛!”

    宋杰顿时大为动容。

    要知风萧萧的身份大不一般,竟能对他这个小卒如此陈恳一言,他要是再冷言冷语,就真是十分失礼了。

    他略一踌躇,往四下张望少许,压低声音道:“大伙儿都说你瞧不上三小姐,宁可将她给赶走,都不愿……哼!”

    说着,火气竟又冒了起来,死死瞪着风萧萧。

    宋玉致在宋家年轻一辈中极受拥护,像宋杰等人无不对她敬若神明,这会儿自然恨极了不知好歹的风萧萧,若非宋鲁等老一辈死死压着,只怕就有血气方刚的宋家子弟跳出来找风萧萧的麻烦了。

    风萧萧大睁着眼睛,一脸懵/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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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洛阳事毕

    风萧萧与其说是借住于宋阀,不如说是想要借道,借南下的道。

    当洛阳局势彻底稳定之后,他便需要由水路南下,这次南下他不愿与阴癸派扯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更不希望被其他人或势力探知行踪,正与他处于蜜月期的宋阀自然是最好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所以大半的时候,他并不在宋阀这码头畔的驻地呆着,反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偶尔才回来休息少许,宋阀上下也弄不清楚他做什么去了,虽然人人好奇,但也没有踩过线去打听。

    其实风萧萧只是在自己洛阳的布局扫尾,事情十分琐碎,却又不能做。

    比如祝玉妍邀请他旁听众位魔门领袖商议如何稳固洛阳大胜的战果,这是最后的分赃,也是真正确立他在魔门中地位,自然是绝不容错过的。

    再比如去向婠婠暗示荣姣姣已构不成对邪帝舍利的威胁,还有安抚因刺杀王世充的计划失败而颇有些失望的沈落雁,以及稳定独孤阀的情绪,让他们再忍耐一阵,耐心等待独孤凤那边传来消息……

    短短几日功夫,他与洛阳的各方势力的高层转圈的会面,就连绝不能显明行踪的李密,都冒着极大的风险与他有过一次短暂的密谈,其过程和内容就连备受李密信赖的沈落雁都被排除在外。

    令风萧萧震惊的是,为他和李密牵线搭桥的人,竟然是辟尘……

    对,就是扮作洛阳首富荣凤祥,一直无比支持王世充的魔门老君观宗主辟尘……

    这让风萧萧顿生实在小看了天下人的感觉,同时也庆幸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既然辟尘支持李密,李密就不可能不知道王世充准备将计就计引他入瓮,李密根本就是又一次的将计就计,反准备将王世充真的干掉。

    若非王世充那个傻儿子王玄应愚蠢又鲁莽的举动,导致双方都以为事不可为,成了不了了之的局面。只怕连风萧萧都被这局中局给诓进去而不自知。

    这让风萧萧对于魔门中的势力派系,忽然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猜想。

    辟尘明面上支持王世充,甚至收了荣姣姣做女儿,实则对大明尊教充满警惕。于暗里支持李密。

    那么,祝玉妍呢?

    祝玉妍同样明显上支持王世充,并收了荣姣姣为弟子,她真正的立场又是什么?

    辟尘既然敢大方现身,说明祝玉妍起码对此是默许的。所以辟尘才敢让风萧萧知晓一切,争取他的支持,拉他参与其中。

    风萧萧不禁有些开悟。

    假若有朝一日王世充当上皇帝,理所当然会大兴自己所属的大明尊教,祝玉妍和辟尘又怎会甘心?这也是他们与王世充最大的分歧所在。

    但若李密当上皇帝,阴癸怕或是老君观便有机会成为国教,压下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的佛门正宗,以及其他魔门派系。

    难怪至婠婠****方泽滔起,到后来沈落雁暗谋飞马牧场,四大寇配合外攻。以及最后的竟陵战役,风萧萧一直觉得好像有人于暗处操纵这一切。

    否则无法解释为何如此庞大,并牵扯进多方势力的局面,竟配合得如此有序,环环相扣,倒像是商量好的一般。

    现在李密与魔门的关系暴露,让他终于知道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暗处操纵之人八成就是祝玉妍。

    不过李密显然不是个甘愿俯首听命的人,与阴癸派也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否则也就不会有派人突然奇袭已受阴癸派控制的襄阳的举动。

    而无论是祝玉妍也好。辟尘也好,其实打得都是四处押宝的如意算盘,从未真正真心的支持哪一方……

    与这些几乎修炼成精的老妖怪相比,风萧萧顿时觉得自己的脑筋都快不够用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洛阳这滩浑水理清。这时才突然发觉,原来浑水下面,竟然还有个深不知底的泥潭……

    这发现让风萧萧苦笑不已,同时也十分兴奋。

    他之所以在洛阳大力支持王世充,无非是想获得魔门各大派系的认同与好感,其实本心是极为不愿的。只是为了大局而做出的妥协。

    现在可好了,他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胆的设计使王世充与李阀成为互耗的局面,非但不用担心魔门的态度,反而会获得极大的支持……虽然只是暗里的支持和默许。

    于是此次密谈,风萧萧费尽口舌,想要说服李密和辟尘莫要因暂时的利益而与李阀联合,甚或是抢先一步讨伐王世充,要做就做渔翁得利的渔翁,让王世充和李阀在前面耗个精疲力竭。

    李密当然不会给予正面回应,他乃枭雄也,不论心动与否,都不会立刻表态的,起码也要与沈落雁等智囊商议利弊之后,才能决定最后的策略。

    此后,李密旋及带着准备行刺王世充的众多高手离开洛阳,而风萧萧也返回宋阀驻地,准备离城事宜。

    这几日下来,该离开洛阳城的势力已走的差不多,只待李密离远,城中就彻底恢复了稳定,王世充独霸洛阳的局面再无可动摇,佛门已完全无力回天。

    唯一的些许隐患,就是仍龟缩于禁宫之中的独孤阀,但因为风萧萧给出了和平解决的办法,使独孤阀迟早自行离开,所以王世充也不会将独孤阀迫上绝路,免得真逼得人家破釜沉舟,尽出全阀高手与他拼命。

    终于,到离开的时候了……

    太阳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在西方的空际,洛阳城已是万家灯火,江边船泊停泊处,更像一条条灯龙般沿岸盘绕延绵。

    风萧萧迈步登上了宋阀的帆船,目光缓缓转动眺望,所及之处,是岸畔一艘全无灯火的桅船,甲板角落处,幽灵般俏立着具有绝世姿容的美女婠婠。

    白衣赤足,美的窒息,美的夺目,却偏偏显得迷迷蒙蒙的,予人一种灯火都照不透、照不亮的神秘意味。

    她美目凄迷,玉容幽怨的迎上了风萧萧凝注来的视线,真似一位不忍心上人远离的可怜女子。

    风萧萧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轻轻的颌首,似在安慰。

    但待他收回目光时,掠过了码头,神情微微一变,闪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眼神,但旋即掩去,再次瞩目凝视,少许才似有些失落的摇摇头,暗道:“只是个形态相似的女子罢了,我在想什么呢!怎会是尚秀芳……”

    宋玉致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好气的道:“该走了。”显然是发现风萧萧正十分无礼的盯着岸畔的一个女人看个不停。

    风萧萧展露笑颜,道:“之所以邀三小姐随行,只是担心贵阀年轻一辈的情绪会影响到后面的合作而已,所以……”

    宋玉致板起俏脸,毫不客气的打断道:“你有何资格插手到我宋家内部的事情里?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全无关系。”

    风萧萧轻笑道:“贵阀或许有意将你许给我,怎会与我无关呢?”

    宋玉致娇躯微颤,有些底气不足的微怒道:“你又胡言乱语什么!我家……何时做下这种决定了。”

    风萧萧潇洒的耸耸肩,道:“或许还是肯定,在于我,而不在于你呢!”

    他微微一笑,掀帘进舱。

    宋玉致美眸中显出一丝茫然,显然清楚他说的全然无虚,心乱如麻。

    而这时,船身震颤,帆升,起航!(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女人就是欠骂

    离开开东都洛阳,风萧萧虽宋阀连夜驾帆船南下,转入通济渠。↗頂點小說,

    本来通济渠全在瓦岗军的控制之下,一艘一艘严查从洛阳往南而去的船只,没有一两月休想完全通过此渠,但既然打着宋阀的旗帜,自然全程畅通无阻,不过大半月的时间,便到了通济渠和淮水交汇处。

    此时沿渠南下不半天可抵江都,若西转入淮则几个时辰到达锺离,本来交通非常方便,只可惜东海李子通为防瓦岗军由水路进攻,于此驻有战船,又布下铁练横渠,不准任何船只通过。

    这等若完全截断了南下的水路,连宋阀都没办法把船开过去,只能转陆路行进。

    下船后除去船夫,连风萧萧和宋玉致在内,一行不过十数人,轻装简骑,打算先过锺离,再转向南,只要抵达长江,便可换船西上

    途上尽是荒废的村落,满目疮痍,久陷战乱的南方,早已不复往日的锦绣繁华。

    同傅君婥一路时,风萧萧算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后来也遇见过不少,除了暗叹之外,倒也没有别的反应,宋玉致却显得越发黯然神伤,每次瞧向风萧萧的眼神,也就更加的不善,好像他才是导致这乱世的罪魁祸首一般。

    有次风萧萧实在忍不住了,寻了个打尖的机会,凑近道:“我认为当今如此乱世,始于杨广之死,你觉得呢?”

    宋玉致愣了愣,道:“杨广即位,便渐渐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弄得仇家遍地。早逼得义军四起,人人要得之而甘心。怎会是从他死后开始的呢?”

    别说是他,身旁不远处几个宋阀的年轻人也眼神不善的望了过来。

    风萧萧嗤嗤一笑,道:“那我问你,宇文化及杀杨广之前,义军又有几股?占了几城几县?”

    宋玉致略一沉吟,道:“大有五六股,小则如盗如贼无数,不过……也就寥寥几座大城陷落入义军之手。”

    风萧萧摊手道:“你看如今,又有多少军阀割据?又有多少势力相互交战?比杨广死前。形势难道不恶上百倍千倍有余?”

    宋玉致秀眉紧蹙,不悦道:“难道杨广还死错了?”

    “再不安稳的国事,也比最安稳的乱世要强得多的多。乱世本就人命贱如狗……”

    风萧萧淡淡道:“回想当初杨广丧命,江都大乱,人死无算。那些当初还有闲心于茶余饭后抱怨杨广暴虐的市井小民,如今安在?你说,如果让他们再活过来选一次,他们又会怎样选择呢?”

    宋玉致冷冷道:“你这是诡辩。”

    杨广该死,几乎是当世所有人的共识。她实在不敢相信风萧萧竟然会为杨广开脱。

    宋杰见这边气氛愈见紧张,忙将已停下手中工作,直直瞪着风萧萧的几个年轻人赶开赶远。

    风萧萧往那边瞟了一眼,向宋玉致轻笑道:“我说的是事实。不信你拍着胸脯说跟我说:杨广还活着的时候,比现今的乱世还要乱!”

    宋玉致花容一窒,她的确没这底气。

    风萧萧哼了一声。道:“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为了东溟派的一本购入武器的账簿。李阀、独孤阀、宇文化及,都是费劲了心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得什么?哼,他们害怕自己造反的证据落到杨广手上的同时,又希望杨广得到别人的造反证据,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对隋廷、对杨广并不是没有任何顾虑的。”

    宋玉致明显很清楚其中的种种龌/蹉勾当,默然不语。

    “要不是宇文化及杀了杨广,起码独孤阀和王世充还稳稳当当……”

    风萧萧似不屑的道:“他们两阀加起来南北带甲数十万大军,南可抵御杜伏威和李子通的联军,北也可压制瓦岗军的侵袭。李阀敢轻举妄动?你们宋阀还不是一样?除了走走私,你们还敢干嘛?各地城县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地方势力纷纷吞并,像钱独关之流,根本无法夺襄阳城而自治。”

    宋玉致被他这番完全颠覆自己以往认知的剖析弄得头脑发乱,喃喃道:“难道杨广真不该死?”

    风萧萧吸了吸鼻子,道:“当然该死,他要是再晚死几年,各阀羽翼丰满,就会演变成东周战国时代的局面,列国割据,四方争霸,没个几百年,谁也别想统一中原,到时中原必将因自相残杀而人力枯竭,迟早再经历一次五胡乱华,这次就未必能再能出个武悼天王发下‘杀胡令’了。”(备注一)

    宋家仍保有典籍,宋玉致自然清楚那段时期的血腥和残酷,面色发白的点了点头,但旋即不服气的道:“你先说杨广不该死,又说他该死,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萧萧扬眉道:“还想不清楚?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无论杨广死或不死,结果都只会更糟,而不会更好。因为祸乱天下的源头,根本不是他,而是你们这些根本就包藏祸心的世家大阀。”

    宋玉致娇躯巨颤,无比震惊的瞪着他,心乱如麻。

    风萧萧冷笑着道:“你之所以一路上瞧我不满,是不是认为我视人命为草芥,只手祸乱洛阳城,搞得死伤无数。我就不服气了,谁都有资格这么看我,唯你们几大阀门中人没资格,因为完全是你们直接导致了当今乱世,被你们间接害死的人命,足够把整个洛阳城堆满一遍又一遍!”

    宋玉致的胸口似被重锤一击,花容惨变,身形摇摇欲坠。

    宋杰忙上前道:“小姐……”

    他极为不满的盯着风萧萧,若非他在宋家年轻一辈还算是持重,又得了宋鲁的严厉叮嘱,身负重任在身,这会儿早对风萧萧拔刀相向了。

    “我没事!”宋玉致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你退下吧!”

    宋杰又向风萧萧使了个警告的颜色,方才缓缓推开。

    风萧萧根本视若无睹。

    说实话,除了邀月外,他还真没受过哪个女人这么久的闲气呢!能忍了这大半月,已经是很给宋阀面子了。

    宋玉致只怕此生都没被人如此狠狠的教训过。

    虽然风萧萧连一个脏字都没带上,但其实字字剜心,完全击在她性格的最弱处,不啻于将她给骂得狗血淋头,好不狼狈。

    宋玉致勉强镇定的让宋杰退开后,在风萧萧逼视的目光下,面红耳赤的垂下头,似欲刨坑而钻入地。

    见她的模样,风萧萧的气顿时顺了,心道:“女人,就t/m/d欠骂……”(未完待续。)

    ps:  备注一:武悼天王,冉闵也!

    “闵知胡之不为己用也,班令内外赵人,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一日之中,斩首数万。闵躬率赵人诛诸胡羯,无贵贱男女少长皆斩之,死者二十余万,尸诸城外,悉为野犬豺狼所食。屯据四方者,所在承闵书诛之,于时高鼻多须至有滥死者半。”

    这一段俺只查到最早出自二十四史之“晋书”,由唐房玄龄等人合著,但到底叫不叫“杀胡令”三字,俺并不清楚,但既然是写小说,俺就当有了。

第两百零一章 言似毒汁心亦狠

        夜风微寒,从荒村的土墙边吹来,带来一丝混着余焦和废尘的荒废气息,将腾腾的篝火拂得一阵令人不安的晃动。

    明暗不定的火光照在风萧萧的侧脸上,使他脸上显出一些琢磨不透的神秘意味。

    他冲着心防告破的宋玉致微微一笑,似安慰的柔声道:“宋家偏安岭南一隅,对中原的影响其实极为有限,真正直接导致当今乱世的,当属李阀!”

    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宋玉致扬起俏脸,眸光如碎波般颤动的望着他。

    风萧萧一双眼中不知闪得是幽光,还是映着火光,轻声道:“当初东溟派账簿一事中,李世民不顾李阀与东溟派的良好交情,曾要求寇仲和徐子陵替他盗取账簿,其目的,说来真是令人吃惊。”

    宋玉致收敛神情,沉吟道:“几年前李渊调任弘化留守兼知关右十三郡军事,曾向东溟夫人秘密购入大批兵器,此事杨广的确并不知晓,如若泄漏了出来,又有真凭实据的话,多疑的杨广不当李渊密谋作反就确是天下奇闻了,李世民也是无可奈何。”

    风萧萧嘴角带着几许讥讽的微笑,道:“该清楚的事和不该清楚的事,你们宋阀还真是全都清楚……”

    宋玉致再次垂下头,无言以对。

    风萧萧目的并不在继续打击宋玉致,点到为止后便岔开道:“你还真的猜错了,李世民的目的不在于夺得账簿,而在于保护不被独孤阀的人销毁。他巴不得这本账簿能完好无损的的呈送道杨广的眼前呢!”

    宋玉致再次仰起头,吃惊道:“为什么?”

    如果这份记录李阀有造反的意图的账簿就此销毁,岂不是更好么?

    风萧萧神情肃然的道:“他是想让这本账簿直呈杨广面前,落足李阀图谋不轨的证据,逼得他爹李渊退无可退,只能起兵造反。”

    宋玉致“啊”了一声。

    风萧萧淡淡道:“看见了吧!这就是素有贤名的李世民,口里总是昏君无道如何如何,实际上才是真正有心扰乱天下的人。哼!大乱后方有大治。说的多么悲天悯人,多么冠冕堂皇,却冷酷的掩盖了大乱中的万民之死,他根本就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

    宋玉致神情反而冷静下来。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若有一天你遇上单婉晶,不妨问问她吧!”风萧萧轻笑一声,移步离开。

    宋玉致呆若木鸡。

    东溟派与李阀的关系十分良好,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东溟派的态度又一向超然而中立。若单婉晶能证实风萧萧的话,等若完全颠覆了宋玉致对李世民的感官和看法。

    宋玉致打了个寒颤,忽而追出几步,向风萧萧问道:“你和我说这些,究竟什么意思?”

    风萧萧侧头凝视着她的俏目,道:“莫要忘了,巨鲲帮的水运航线近来一直由李世民主持,李阀派人护航,如今移转于宋家,嘿嘿。我是担心你们高估了李世民的为人,误判了李阀的态度,而不小心吃上大亏。”

    宋玉致脸显震惊之色。

    她本以为在巨鲲帮和宋阀都同意的情况下,李世民无论如何不甘,都只能知难而退,因为长江水运本就和李阀无甚关系,就好像当家的换了群保镖,起不了什么波澜,顶多也就抗议两下。

    但听了风萧萧如今这一番话,她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将一切事情都想得实在太简单了……若是李世民不肯放手怎么办?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宋智早已南下,如果两阀真要起冲突,只怕已经开始了。

    风萧萧歪着脑袋,瞟了神情变幻的宋玉致两眼。心道:“和老狐狸宋智比起来,宋鲁和宋玉致简直嫩得像初生的鸡雏。真不知道宋阀的主和与主攻两派是怎么能够势均力敌的……唔,八成是天刀宋缺有意无意的干预了,不然以宋智的能耐,早该把主和派给打压得抬不起头了。”

    宋智借口带宋师道返回岭南,其目的便是甩开主和派。抢先一步主持长江水运的一切事宜。

    风萧萧交出长江水运的目的,就是想引起宋阀与李阀等利益相关的势力发生冲突,一旦血仇累叠,主攻还是主和,就由不得几个人说了算了,只怕到时宋阀上下群情激奋,连阀主宋缺都不能无视。

    宋鲁和宋玉致瞧不深远,却根本瞒不过多智善谋的宋智,他简直和风萧萧配合的天衣无缝,都不用风萧萧特意点明,就已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一切,还没引起宋鲁和宋玉致的丝毫疑心。

    风萧萧也适时的投桃报李,一番言语像无孔不入的毒剂一般,一点一滴的流入宋玉致的心里。

    现在或许还无法改变她的处世态度,但随着宋阀与李阀间的仇恨渐大,这些毒种就会在她心中悄然发芽,并且茁壮成长,进而影响到她所代表的宋阀年轻一辈,由上至下,由下至上的改变整个宋阀的观念。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再行上路。

    宋玉致的花容略显憔悴,眼睛微肿,明显没有休息好,但气质比从前的高贵优雅,更多了几分沉凝。

    骑在马上的身姿不光是柔美中带着些许英气,更增添了少许成熟的韵味,引得同行的年轻人都不时拿眼偷瞟她,然后面色微红的羞涩转开头。

    如今兵荒马乱,道路不畅,时有桥断山塌之处,不得不绕开许远,翻山越岭的兜转上一圈才能回归正道。

    所以虽然路程比之前水的路不足十分之一,却花费了几乎相同的时间,还没能绕出深山,行到长江畔。

    这日午间,众人正行到一处泉旁稍作休息,忽闻远山中前后传来两下啸声,都充满暴戾杀伐的味道,令人听到时心头一阵不舒服。

    宋阀中人无不训练有素,十几人顿时抛下手中的忙碌的事,抽刀拔剑,各归其位,将宋玉致圈围于正中,警惕的四下观望着附近一切的风吹草动。

    风萧萧也缓缓站起了身,眉头微微锁起,神情略显肃穆。

    旁人听不出这次啸声的玄机,他可听得明明白白,第一下还在东边山腰,发出第二声时,却是从山脚……

    如果不是神仙飞渡,那就是有人自崖上迅速跃下,无论是如何做到的,都说明这人功力惊人的高!

    宋玉致蹙眉道:“离得尚远,或许不是冲我们来的。”

    宋杰微微摇头,道:“不可冒险……”

    自不远方传来的一段震天长笑将他的话语打断,一把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令人听得心烦的声音缓缓道:“石小姐姑奶奶小贱人,你若还不给我停步,要劳烦我追上你,我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三辈子都不想做女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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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祸从天降

        此令人心烦的声音,更令人厌恶的话语自东方传来,宋玉致秀美蹙起,还未做出反应,西方也传来一个阴恻恻的笑声:“贱人的女儿自然也是贱女人,尤老大你准备的手段,说不定她还乐意之至,甚至乐在其中呢!”

    北方林中一个如青蛙呱鸣,难听之极的粗狂声音震天笑道:“丁大帝所言极是,尤鸟倦对付起女人来,不过是个花架子,怎比得过我周老叹的‘搜魂血手’,保证让那贱女人爽得上天入地,再由丁大帝来一锏‘襄王有意’,保证让她神女惨无心,哈哈!”

    此人的内功尤其深厚,随着他的狂笑声,整片密林似乎都震动起来,枝叶纷摇,鸟惊四起,虫兽乱奔。

    尤鸟倦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一阵娇笑声忽从南边山路传来,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插话道:“我的大帝哥哥,老叹小弟!自出岭南后你们便与尤老大一路吵来,从未消停过,才让那小贱人有机会一路逃至此,真不怕给我金环真扭耳朵儿吗?”

    不知为何,这女子一发声,另外东西北三个怪人都不吭气了,像是对她顾忌甚深。

    甫一听见这四人自报出的名号,宋玉致便惊得花容失色,俏脸唰地惨白,但很快就收敛神情,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瞅向风萧萧。

    风萧萧正在心惊这四人武功之高强,却被宋玉致美眸中冒出的古怪目光瞧着一阵发毛,忍不住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宋玉致好似十分意外的望着他,问道:“你不知道?”

    风萧萧更摸不着头脑,反问道:“我知道什么?”

    宋玉致仔细向他打量几眼,见他真不似假装,方才叹道:“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还有那个尤鸟倦,全是邪帝向雨田的弟子,二十余年都未现身江湖的上代魔头,这次竟一齐现身于此……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风萧萧略显吃惊的“啊”了一声。

    宋杰等人都以警惕的目光瞧向他。

    宋玉致续道:“尤其‘倒行逆施’尤鸟倦更是为世人所公认的邪道八大高手之一。与‘阴后’祝玉妍,‘邪王’石之轩乃同是一个层次的高手,你……你不是当代邪帝么?竟会不知道他们?”

    风萧萧没有回答,只道了句“有趣”。便转开目光,不知正在盘算着什么。

    场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宋杰等人显然也将他也当作了防备的目标。

    魔门中人行事,向来不依常理,不但难以猜测尤鸟倦四人遇上他们这一行人会怎样。也很难预料风萧萧到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宋玉致亮起美眸,深深瞧了风萧萧一眼,道:“他们好像正在追捕什么人,未知邪帝有何打算?”

    风萧萧“唔”了一声,随口道:“既是邪帝门下,我自然责无旁贷……”

    一名中年汉子这时却突然由宋玉致的身后,闪到她的身前,拦住了风萧萧直视而来的目光。

    宋玉致的安全对宋家来说,本就是极其重要的事。所派来的护卫全是宋家年轻一辈的高手,由宋杰主持。

    但亦有一男一女两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一直跟在宋玉致身侧不远处,明显是专门负责护卫宋玉致的宋家高手,只是他们几乎从不说话的,宋杰也从不命令他们,所以极没有存在感。

    风萧萧似恍然般的轻笑道:“不论是何等事,都与宋家无关,我以邪帝之名保证,他们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行程。”

    宋杰沉声道:“风爷身为鄙阀贵客,小的本不欲失礼。但小的身受家门重托,誓要保证三小姐的安全,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风爷见谅。”

    风萧萧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

    宋玉致面色恢复冷静。错开身前的中年男子,向宋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启程。”

    宋杰应了一声,指挥着分出一半人去整理马匹和收拾行李,另一半人更是谨慎的戒备在旁。

    与此相比,风萧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十分乖觉的挪步稍远了些。

    虽然明知道这点距离对风萧萧这种高手来说,不过瞬息可至,但他表明出来的态度,却令宋杰等人安心了不止一点。

    忽然一阵清越的箫音,从左近的山畔传来。

    箫音在大自然风拂叶动的优逸气氛中缓缓起伏。

    空灵通透的清音似在娓娓地描述某一心灵深处无尽的美丽空间,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

    吹奏者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是那么地难以捉摸和测度。

    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事,侧耳聆听,似乎连戒备警惕且紧张的气氛,都被这段箫音慢慢冲散冲淡。

    当中唯有风萧萧露出的不是欣赏和沉浸的神情,而是愕然。

    如此熟悉的音调、音色,同样空灵又富有感情,清丽优美、不带半点俗意的吹奏……他好像在哪听过……

    联想到方才尤鸟倦口中的“石小姐”……莫非是石青璇?

    风萧萧几乎瞬间就坐不住了。

    他虽然不惧怕石之轩,却也不愿莫名其妙就将这位“邪王”给得罪死了,若是真让向雨田的门人擒住了石青璇,甚或至杀死,这笔账十成十会被算到他这个邪帝的头上……这才叫人在家中安坐,祸至天上砸落!

    “请宋小姐在江都等我……”风萧萧身形瞬闪,寻箫音而去,留话道:“少则几日,多则半月,我一定会回来……”

    宋玉致瞧着他几乎一晃而逝的背影,露出一个深思的表情,少许才向宋杰吩咐道:“就依他所言,我们先去江都。”

    “可是……”宋杰欲言又止,显然已对风萧萧疑虑甚深。

    宋玉致玉容出奇地静若无波止水,徐徐道:“一直以来,风萧萧言出必行,从未负过我宋家,我宋家亦非小人之流,既然互为盟友,当有最基本的信任,往后情况未明之前,你绝不可再对他有丝毫无礼。”

    她平常性子温婉如玉,这时却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宋杰丧气的应道:“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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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惊变!!!!

        江都,现在宇文化及治下。

    宇文化及杀死那杨广后,曾率兵北归,志在攻取洛阳,哪知越王侗乃与李密结成联盟,李密还受越王侗封为魏国公,与王世充一道共抗大敌。

    李密雄才大略,于偃师城外大破宇文化及的十万精兵,将其彻底击溃,不得不仓皇逃回江都。

    自此,宇文化及虽不甘心想要重整旗鼓,却因杀隋帝杨广的原因,而不得任何一家门阀的善意,更因北上途中,去到哪里便抢到哪里,残害百姓,奸/淫妇女,影响太坏,也被中原士族敬而远之。

    可谓是众敌环绕中,四面楚歌,再无初杀杨广后那种惊震天下的显赫声威。

    宋玉致一行人也不欲与宇文化及打交道,低调的潜入江都,只在等风萧萧归来,便即沿江启程西去。

    宋家于中原各处都有产业,更因常年走私的关系,江都由甚,一来为宋家的商船提供维护,二来也是情报的交换枢纽。

    宋玉致刚一入城,就与本地的宋家头领见上面。

    这是个年近六十的老者,能代表宋阀驻守在江都,自然是宋阀的核心人物之一,老成持重之人,论辈分在宋玉致之上,是宋鲁的族弟。

    他带了来几份紧急得不能再紧急的情报,让一向性子温婉的宋玉致都惊呆了。

    在她身处深山之时,巨鲲帮于长江上往来的船只,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至少有三艘货运商船被人凿沉,还有六艘被人劫往他处,下落不明,人员货物损失极大,整个长江一线的水运,全都不得不停滞下来。

    岭南物资匮乏久矣,全指望着这一批货物源源不断的注入,以缓解民生压力。如今水道被断,无异于被人掐断了命门!

    宋智于九江连发三道告急信,要求宋家沿江各驻地派好手往他处聚集,显然在酝酿一场大战。

    另一道足以聚集天下所有人目光的消息。则是自北方传来,李密终率大军准备攻打东都洛阳!

    宋玉致算了算日子,正是一个半月前,她坐驶出通济渠,转入陆路的时候。

    看来她和风萧萧一出通济渠。李密便着手调集粮草兵马,又命大将邴元真率军进驻洛口,程知节进驻金墉城,单雄信守河阳。

    乍看似是要进军偃师,但宋阀之中不乏能人,轻易判断出李密是想南面以黄河为屏障,北守太行,东连黎阳,寓守于攻,在迫得王世充不敢轻易出击的同时。一步步剪除洛阳的外围城池,最后将这座东都雄城围成一座孤城。

    这是阳谋,纯粹以军力压制,仗势欺人,就算王世充能够看穿,也没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

    果然没过多久,偃师城便被瓦岗军一战攻下,而王世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不敢妄动。

    更令人震惊的消息却是来自半月前,王世充遣派寇仲尽带洛阳精兵趁夜发起突然奇袭。竟然成功打开偃师城门,攻入城内,将城中毫无防备的瓦岗军彻底击溃。

    驻于偃师城内的四万人是随李密打天下的精兵,乃是攻打洛阳城的主力。由程知节、裴仁基等猛将作统军,本来可说的上万无一失,却偏偏败了,败得毫无道理,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幸好宋阀的消息一向灵通,才从众多繁杂的情报中发现出了一些端倪。原瓦岗军大龙头的女儿翟让,竟然就在洛阳城中,且和寇仲交往甚密。

    当初李密以下犯上,于荥阳城中弑杀深受瓦岗军上下拥护的大龙头翟让,此举实在不得人心,瓦岗军由上至下,由下至上,人人不服,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罢了,终于为李密的这次大败,埋下了隐患。

    显而易见,必是翟娇出面说服瓦岗军将士反水,说不定还有军中的高层,才能打了李密一个措手不及,兵败偃师。

    不过只此一败,还不至于让李密一阕不振,真正令天下所有人都瞪掉眼珠的,还是数日前刚刚传出来的消息。

    十几日前,寇仲于邙山设伏,正好堵住了正收拾败兵,准备回撤的李密。

    王世充亲率大军从前强攻,寇仲率精兵由后掩杀,顿时将本就士气不高的瓦岗军打得四下溃散。

    李密还有一万最精锐的部队一直随侍在侧,本可以挽狂澜于既倒,但这批特选的精兵,泰半是翟让旧部,一见大小姐翟娇竟然在对面带头冲锋,在心理上已不敢阻挡,兼之败势已成,见她领着大批原大龙头府的死士杀至,立时心胆俱寒,只懂急急逃亡。

    瓦岗军最后仅余的一点斗志,终于土崩瓦解。

    李密这从来没有战败纪录的军事强人,终于在战场上彻底被击溃!

    消息传开需要时间,就算以宋阀的情报系统,当宋玉致收到这份情报的时候,这场战斗也已经结束许久。

    任谁能想到,几月前还威赫天下的瓦岗军就这么败了,而且败的这么彻底,兼之是一颗将星冉冉升起,当空耀眼,夺目非常,此后谁还敢小瞧寇仲?

    天下的形势,都因这场突如其来,又忽然结束的战争而为之大变。

    宋玉致看完这些情报后,呆愣了好久,甚至都忘了抹去光滑额头上浸出的细密香汗。

    那宋阀的老者显然体谅她的震惊,因为他接到这些情报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此,缓了片刻才道:“最近半月,总有行踪诡秘的人在附近晃荡,我派人试探了几次,好像是魔门中人,望三小姐小心为上,若无必要,尽量不要出门。”

    “魔门的人?”宋玉致怔了怔,思索少许道:“无妨,他们定是来找邪帝风萧萧的,应该与我们无关。”

    那老者又道:“李密这一败,势必影响到中原的局势,李阀说不定会趁机攻打洛阳,没有李密的话,王世充很可能独力难支,李阀就此势大无当,三小姐当尽快赶到九江,说服宋智不要在此时与李阀为敌。”

    听到他这番话,宋玉致好似惊悟到了什么,突然站起,失声道:“原来是这样!”

    美眸又有些失神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难道风萧萧早就料到当今会是如此局面,才会不惜血本,以长江水运换得他们宋家与李阀交恶么?(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四章 邪帝庙

        随着李密的突然战败,中原的局势顿时乱成了一锅烂粥,明里暗里都是狂潮涌动,令人根本目不暇接。

    当世之中,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人才能从如此纷杂的局势当中,抓住关键的要害,为己方谋取最大的利益。

    风萧萧本也在着寥寥数人当中,可偏偏他对现在的情势完全不知情……

    那日离开宋玉致一行人后,风萧萧便飞速掠往箫声处,只是才到半途,箫音便即停止。

    他轻轻皱眉,身法更快了些,待到箫音发声处,左右寻遍,果然不见任何人的影踪,只有日照下枝影随微风摇曳,仿佛仍在延续那余音缭绕的动人箫声。

    虽然在风萧萧的眼里,石青璇的功力不值一提,但她毕竟是石之轩和碧秀心的女儿,集正邪两家之长,武功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起码光就轻功来说,以纵掠速度论,绝对比风萧萧快上不少。

    毕竟风萧萧还是最擅长方圆之地的闪转腾挪,若是直线加速,便只能纯以深厚的功力蛮上……他的轻功虽然于此世也算得上不错,但与他的剑法相比,差得实在太远了。

    也就是说,石青璇若是自己不想留步,风萧萧休想追上。

    风萧萧心中忽动,腾身而起,躲往附近一株大树的枝叶浓深处,静伏不动。

    眨眼之间,东南西北先后奔来一人,三男一女,除了那女子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看着让人比较顺眼外,另三个男人却一个赛一个的长相凶恶、丑陋。

    他们一发声交谈,风萧萧便立刻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身穿劲装疾服的大汉就是丁九重,他头上戴个皇帝始用的通天冠,背插特大铁锏,勾鼻深目,显露一股说不出的邪恶味道。

    周老叹却是一副僧人打扮,但生的凶神恶煞,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唇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颈上带着一串血红色的串珠,活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风萧萧尤其关注他那双粗壮如树干的双臂。

    此人明显手上功夫惊人,而且可从血管皮肤隐约透出的古怪纹理瞧出,他一定练得不是什么好路数,非妖即邪。

    风萧萧目光稍转,只一眼就肯定无误,尤鸟倦的武功绝对是是四人当中最厉害的一个,除非他背后那个金光闪闪,一看就知道十分沉重,起码有数百斤的独脚铜人是木头做的。

    想要将沉重的兵器举重若轻,并不算难,只要膂力过人者皆可,甚至未必需要身负内力,但想要举轻若重就十分困难了,非身负数十年上乘内功不可。

    不过像尤鸟倦这般,能于平常行路时,依然将沉重的兵器视若无物,施展轻功时非但能够慢条斯理的发声说话,更连脚印的深浅都没变化过,这就说明他的功力远远超出了举轻若重的程度。

    这会儿还用此等重兵器,很可能只是习惯,而非必须,就算真是用木头做的独脚铜人,在他的手上,一样能发挥出远超真正重铜之威力。

    可不知为何,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能瞧出听出十分蛮横霸道兼邪恶的三个汉子,竟然对金环真这个看着娇滴滴,满脸媚笑的美/妇人颇多顾忌,言语之中十分小心,好似不敢得罪。

    风萧萧亦听得出来,三人的语气中除了特意表现出来的敬畏,也隐隐夹杂些不甘和怨恨。

    四人闻箫声急忙赶来,却扑了个躬,自是对石青璇痛骂不已。

    其中的污言秽语,着实不堪,风萧萧只听了几句,就耐心大降,心火大冒,恨不得立刻跃翻出去,一人一巴掌封住他们的臭嘴。

    这四人虽然厉害,任何一人的武功都足以在江湖上横着走,四人联手更是可令任何人胆寒,但风萧萧却已瞧出四人面和心不合,各怀鬼胎,绝难同心协力,他自信一剑在手,能轻而易举的各个击破,心中根本不虚。

    不过金环真的一句话,止住了他的动作。

    “眼看半年的期限将过,若这次再擒不住这贱女人,逼她吐出邪帝舍利,那……人面前,谁也无法交差……”

    金环真提到一个人时,本来伶俐的口齿忽似舌头打结,俏面亦浮起层霜白,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

    更奇怪的是尤鸟倦、丁九重和周老叹也同她一般的模样,活像是白日里撞见了鬼,明显吓得不清,好半晌都没有吭声。

    风萧萧怔得是“邪帝舍利”四字,顺便也琢磨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让这四个凶人光想及他的名字,就流露出这种仿佛当众尿裤子的古怪样子。

    其实光凭“邪帝舍利”,就能让风萧萧不再轻举妄动,更何况这四人背后明显还有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足以让他沉下耐心,静观其变。

    过了少许,金环真又道:“追到现在,那小贱人的目的已十分明确,就是想逃去附近的邪帝庙,还故意将我们引去……”

    她说着往东边山坳瞧了一眼。

    风萧萧心中一动,猜到她口中的邪帝庙,必是在那个方向。

    丁九重皱眉冷声道:“莫非邪帝舍利就藏在里面?而那小贱人是想取出此物以作脱身之条件?”

    周老叹不屑道:“丁大帝你是否练功练得脑子傻了?不论理由如何,我们都需将她截在邪帝庙外面,不然邪帝庙里机关重重,只怕咱们有命进没命出。”

    风萧萧曾听石青璇提起过这座邪帝庙,知道乃鲁妙子为向雨田所建,以鲁妙子的能耐,里面的机关肯定全是真的,可能只有邪帝舍利是假的。

    他登时有些后悔,当时为啥不向鲁妙子多问两句邪帝庙和邪帝舍利的事?

    金环真娇笑道:“老叹小弟说的不错,还是将那小贱人擒住,拷问出一切后方才安全,不如就让尤老大先行一步,守到邪帝庙那边,大帝哥哥和老叹小弟继续追在她身后,做出追迫她的架势。”

    尤鸟倦十分不满一路上被她所指使来去,这时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金环真笑吟吟的道:“当然,你们完全可以自便,反正妹妹有小姐肯帮忙求情,却是不会再遭一次罪,你们三人嘛……就难说的紧了。”

    她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让另外三个汉子全都那眼狠狠瞪着她,却敢怒不敢言,不过眼神深处竟还都夹杂着不少的羡慕。

    尤鸟倦忽地仰天发出一阵枭鸟般难听,似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如果真有那天,我一定先将你好好摆弄上个十天半月,至死方休,反正都要遭罪,也不多差一个理由,倒要看看小姐会不会为一个死人求情。”

    丁九重冷不丁的插口笑道:“尤大哥不是专门留有一手摆弄女人的招数么?本想对付石青璇那个小贱人,如今看来,先用在你的身上也很不错。”

    尤鸟倦反手拍了拍自己背上的独脚铜人,桀桀笑道:“我这一手用出来,保证没有任何女人能不服服帖帖的一心求死,改天让你试试?”

    周老叹怪声怪气的道:“择日不如撞日,何必改天,现在不好吗?”

    历来面不合、心也不合的三人突然团结一致,一起针对起金环真了。

    风萧萧暗在心中叫好,巴不得他们争的越久越好,忙轻悄悄的从隐蔽处退出,往疑似邪帝庙的方向赶去。

    邪帝庙里的邪帝舍利是假货,全事凭石青璇当初的一面之词,他见尤鸟倦等人如此着紧,自然有些将信将疑了,无论如何先截住石青璇问问,总归是没错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五章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动听的箫音又起了,飘飘渺渺似荡在云巅,而后伴着清风拂至人间。

    飞掠中的风萧萧忽然缓下步子,眯着眼睛扫视着前方。

    午后的日光慵懒的照下,一弯山溪在密密层层、挺拔粗壮的楠树林中蜿蜒而来,潺潺流动。

    最动人处是林木间有三条小巧又造型各异的小木桥,互为对衬,各倚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小桥组合空间,罩在通往一座寺庙的唯一林间通路处。

    这种将空间明暗都利用到极致,使建筑与景致完美融合而成的风格,风萧萧仍有记忆……飞马牧场!

    这条由窄路忽地开阔之后,显得美不胜收却又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地方,八成就是出自鲁妙子的手笔。

    山路一转,忽显危崖边亭,好似画龙点睛的一笔,将山外广阔无尽的空间和日照下雄壮的美景,极富冲击力的展示在眼前,并深深映入脑海,教人胸襟怀抱都欲大开,自心底生出一种忍不住想要拥抱的感动。

    能将建筑与自然环境相谐而成这种能够震撼人心的气势,鲁妙子在此学上的技艺已经近乎于道了。

    风萧萧的目光随着山道尽头有些残破的台阶,缓缓移到了落在坡台上的无名古庙门前,陷入沉默,似在缅怀鲁妙子这位已经逝去的大师。

    少许后,他才拾阶而上,直到庙前,毫不犹豫的推开嘎吱作响的庙门,跨过门槛,踏进庙内。

    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正背对他轻拭着供奉菩萨的佛台。

    佛台灰重暗沉,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冷寂的气氛,温暖的日光似被冰封在庙宇之外,只有几束似飘带的阳光透入半开的门内,轻轻的搭在女子的肩头颈畔。

    女子的上半身完美的融入明暗映衬的光线里。不但显出她有若刀削的香肩与优美曼妙的身姿线条,更强调出如云秀发的轻软顺贴,仿佛泛着柔美珠光的黑瀑。

    风萧萧静静站着,并没有打扰这女子细心的擦拭。

    片刻后。石青璇那清越甜美的声音在他耳旁轻轻响起道:“请问前辈是哪一位高人?”

    风萧萧好奇的问道:“你怎么都不转过身看看,不怕来的是恶人么?”

    石青璇仍是背对门口,只凭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有种秘不可测,又秀逸出尘的奇异美丽。

    她淡淡地道:“原来是邪帝莅临。”

    风萧萧道:“看来石小姐似乎胸有成竹。并不担心来的会是恶人呢!”

    石青璇轻轻道:“你会是恶人么?”

    她似在问风萧萧,又似在自问。

    风萧萧轻笑道:“我要说自己不是恶人,连我自己都不信,不过我这次过来,还真是没带什么恶意。”

    石青璇柔声道:“邪帝武功高明,无论来是何意,我都无法抗拒。不过邪帝并非我等待的人,若只是偶然路过,听得箫音寻来,那我还是要奉劝邪帝立即远离。因为来人虽然与邪帝同属一门,却绝不会讲任何情谊的,反而会更加不肯放过。”

    风萧萧露出一抹冷笑,道:“既与我是同门,又与我撞上,自然要打上一番交道的,不然岂不可惜?”

    石青璇微微摇了摇头,垂落腰畔的发梢仿佛瀑布溅下的水花,十分动人。

    但她却未言语,似乎再没有兴趣去管风萧萧的决定。

    风萧萧也不理身旁梁柱干净与否。就那么施施然的抱负着双臂以背靠上,慢条斯理的道:“鲁大师曾经和我提过,说圣门千年传承,历经万难。虽是愈消愈散,却从未真的断过传承……”

    他瞅了眼石青璇并未动上分毫的香肩,心中反而越发的笃定,继续道:“我当时就琢磨着,很可能另有一支圣门旁脉,专门负责延续传承。而鲁大师就是上代传人,所以他才能给我原版的道心种魔**。”

    他笑了笑,道:“鲁大师当时并未承认,但也未否认,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可能并不是向雨田将道心魔种**托付给他,而是他本来就有。”

    石青璇置若罔闻,依然是那么闲雅平静的姿态。

    风萧萧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道:“我这人吧!就爱乱琢磨,而且越是模棱两可的事,我就越爱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吧!还真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石青璇始终没转过身来,也没有接话,整个人仿佛与庙中的明暗映衬的光线融为了一体,那么深邃,那么神秘,又那么静谧。

    风萧萧也不在意,继续道:“当初便是你将鲁大师的位置告诉了我,后来我却知道因为要躲避祝玉妍追杀的关系,他的行踪是他最要保守的秘密,何况他还曾透露和你有书信往来。我当时就很奇怪了,为何石小姐这个看似连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会和他这般熟络呢?”

    石青璇幽幽浅叹,似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轮到风萧萧置若罔闻了,缓缓道:“当然,以石小姐的身份,与鲁大师的关系其实有很多种可能,真正让我确定的理由,还是在于邪帝舍利……”

    他眸中精光芒闪道:“起码有一枚邪帝舍利被向雨田托付给鲁大师保管,鲁大师去世前,曾向我提及这枚邪帝舍利的下落,现在忽然又冒出一枚在你手里,不论是真是假,都说明你就是替鲁大师尽他身前未尽之事的人。”

    石青璇默然不语。

    风萧萧漫不经心的摆弄起自己的手指,道:“寇仲和徐子陵继承了鲁大师的一部分衣钵,所以他让这俩小子去了结杨公宝库和里面的邪帝舍利,你则继承了他的另一部分衣钵,帮他了结另一些事。”

    石青璇并未承认,也未否认,不置可否的转回身,美目凝视着他,轻声道:“你认为你和鲁大师又是什么关系呢?”

    风萧萧瞧着她本应是完美无瑕的美丽,却给一个高隆得不合比例兼有恶节骨的鼻子无情地破坏的面容,苦笑道:“我一直当自己是他老人家的另一部分传人,只可惜他好像并不怎么认同。”

    石青璇微微一笑,道:“难怪鲁大师在给青璇的信中指出你多谋善智,以至疑心深重,却始终仍存有一些真纯之心性,那时我还不大相信,现在倒是一清二楚哩!”

    风萧萧感觉自己有些眼花,不知是映在她脸上的阳光实在太晃眼,还是这抹笑容实在太迷人,竟使人完全忽略了那个丑恶的鼻子。

    他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故作丧气的道:“看来我猜得没错,鲁大师果然到死都没真正相信过我,亏我还那般用心竭力的待他。”

    石青璇失笑道:“恰恰相反,鲁大师对你推崇备致,说你性子手段极邪,始终在入魔的边缘徘徊,虽然时深时浅,却也始终未曾真正堕入其中,一直没有放弃过道义之门。”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风萧萧沉默少许,道:“若没有一些从头至尾都不肯放弃的原则和坚持,我也活不到今天,早就该魔焰焚心,灰飞烟灭了。”

    多世行来,他心性改变极大,至如今绝对算得上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但一直极重感情,对待自己人,也肯付出真心,也会不惜代价,甚至都不愿做最简单的欺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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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六章 主人饶命

        正在风萧萧感慨前尘的时候,异音蓦地在庙外响起。

    初听时似是婴儿哭啼的声音,接着变成女子的惨呼哀号,似锐利的尖针,无孔不入的刺破耳膜,往人脑海中扎去。

    定力功力只要一者稍差,就会被这灌脑魔音侵入心神,勾起自身最恐惧的回忆,而陷入无比的惊惶之中,最后只能任人摆布。

    风萧萧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完全不受影响。

    与祝玉妍的恐怖魔功相比,这种魔音顶多算得上清风拂面。

    石青璇竟也毫不受影响,显然功力与境界也是超乎年龄的深厚。

    似啾啾鬼声的嘶吼不住高亢,显然离这里越来越近。

    石青璇向风萧萧抬起玉臂摊开手掌,道:“本来青璇想以此物诱得他们无法齐心,然后凭一己之力收拾这四个凶邪,但恰好你来了,邪帝门中事,自然由邪帝你来决定。”

    风萧萧的目光从她的容颜移往她修长纤美的玉掌托着的一个金黄闪闪的小晶球上,伸手接过,仔细打量。

    这个黄晶球无论从外观还是质量上都和邪帝舍利无甚区别,内里却没有精元的波动,也无法吸纳精元,完全是一个巧夺天工的精致仿品。

    “好。”风萧萧将黄晶球拿在手上掂了几掂,微笑道。

    石青璇又道:“只是有一事青璇始终不解,望邪帝解惑。”

    风萧萧道:“请说。”

    两人一直平淡镇定,丝毫都没在意只外面传来越来越尖锐高亢的魔音,更不在意四个邪人是否越来越近。

    石青璇盯着风萧萧的眼睛,缓缓道:“于东平郡王通府宴会后,青璇本已还清了上辈之恩,本想返回后就传信约这四个凶邪来邪帝庙,以了结上辈之怨,没想到刚回巴蜀,就被他们寻上了,实是出乎预料之外。”

    风萧萧眉头微抬。道:“石小姐怀疑是我指使他们么?”

    石青璇淡淡道:“青璇并不这么认为,因为邪帝不但身有一枚邪帝舍利,也从鲁大师那儿知道了另一枚邪帝舍利的下落,根本无需这么做。只是从他们的言语中,好像是受什么人的指使,又有谁能号令昔年邪帝向雨田的弟子呢?”

    想到尤鸟倦四人的确像是对什么人怕到要死,风萧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的确奇怪。”

    丁九重阴恻恻的笑声从门外远处传过来。打断了金环真鬼哭神嚎的魔音,道:“好笑啊好笑!金环真你这淫/妇你是否昨晚被哪个野男人弄得腿软呢!有气无力的叫半天,区区一个小贱人都收拾不下。”

    尤鸟倦那令人极不舒服的声音亦遥遥传来,道:“好个没用的淫/妇,连摸出那贱丫头底细的本事都没有,真是个废物。”

    金环真被如此侮辱,挤兑的不行,却偏偏不敢还嘴。

    “轰隆”!

    庙墙彻底碎裂开来,碎石飞尘中,周老叹垂着双手走了进来。嘿嘿笑道:“不如让我周老叹来亲手摸摸你的底……”

    他忽然身躯巨震,不能置信的瞪着风萧萧道:“你是谁?”

    隔着区区一堵薄墙,他竟然没发觉庙内除了石青璇外,竟还有一人,怎么能不让他心生震惊!

    风萧萧瞟了他一眼,忽然抬手击出一拳。

    拳头离周老叹尚在三丈之外,但一道凌厉之极的劲风却已压至他的身前。

    周老叹只感到浑身上下都被一种令人僵硬的寒霜气息所包裹住,大骇之下,狂喝一声,两只暴胀转红的手从袖内滑出。顿时化作漫天烈火般的赤手掌影,迎上砸击而来的惊天拳劲。

    他旋及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整个人由踏进来的庙门猛地抛飞开去,似被飓风卷过一般。喀拉喀拉巨响不停,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枝树干,方才停住。

    庙外顿时一片寂静。

    少许之后,面色沉重的丁九重一掌拍开庙门,人却不敢进来,远远瞪着风萧萧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报上名来!”

    一身彩衣的金环真掠至刚被击开的墙洞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风萧萧。

    周老叹亦到了她的身边,虽然模样看起来极为狼狈,却并未受到重创。

    他毕竟魔功深厚,风萧萧只凭拳风还伤不到他。

    风萧萧没理他们,反而转目往屋顶上,淡淡道:“躲那么高干什么?你叫尤鸟倦,又不是尤鸟儿,想被人射下来烤着吃吗?”

    又是“轰隆”一响,

    庙顶突然破开一个大洞,随着木碎瓦屑,尤鸟倦从天而降,利如鹰隼的目光直射向风萧萧。

    他显然不认识风萧萧,聚精会神地瞧他好片晌后,皱起眉头道:“小子口气真大,给本人报上名来,看看你是否有资格给我起外号。”

    风萧萧嘿嘿一笑,黄晶球忽然自他掌中翻出。

    四人同时剧震。

    接着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同时抢前,要往风萧萧扑去。

    风萧萧轻轻一抛,黄晶球脱手射出,穿过瓦顶的破洞,到了庙顶上空。

    四人立刻从横掠变作跳起,冲往屋顶。

    风萧萧脸上露出抹冷笑,忽地拔剑。

    剑光一寸寸的耀起,吹入邪帝庙的风竟仿佛渐渐显形,泛起了一缕缕的霜色之白,纯粹严冬般的寒!

    风萧萧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清楚,所以并不欲取四人的性命,所以才用黄晶球做饵,准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最好能一举擒下。

    从周老叹硬接他一拳的结果可知,这四人武功极高,绝对都称得上一方霸主,尤以尤鸟倦为最!

    如若正面交战,四人联手,连风萧萧都不敢有丝毫留手,到时赢是能赢,不过八成是剑一出死一人,剩下没死的估计被吓得立刻远遁,他还问个屁呀!

    哪知一剑即出,尤鸟倦像是背后生了眼睛一般,整个人都随着他双手中沉重的独脚铜人而陡然转身,面上带着狞笑,带起怒涛般的劲风,狂挥乱打。

    不光是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三人亦似早就准备好了一般,蓦地凌空散开,往风萧萧身侧抢攻。

    风萧萧顿时恍然,这四人看着都似利欲熏心般的去抢黄晶球,实则根本看穿了他想渔翁得利的打算,分明在跃起前就决定将计就计,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其实是风萧萧一拳击退周老叹,所表现出来的惊人功力,将他们四人给彻底吓住了,在未铲除这个大敌之前,谁也不敢将背心暴露给他,如果换做石青璇来这一招,四人就会满不在乎的先将黄晶球抢到手在说了。

    眼见被四方围攻,风萧萧没丝毫懊恼的神情,反而露出一抹冷笑,心镜陡起!

    恍如时间停滞!

    凌空四人的面容,顿时凝固在无比的惊骇之中。

    自外面吹入破庙内的风,忽然又开始流动……

    噗通一声,丁九重沉重的摔到了地面上,大睁却失去神采的双眼,衬着额心那一到鲜红的剑痕,更加显得狰狞与死不瞑目。

    出乎风萧萧的预料之外,剩下三人竟没有立刻逃走,反而似活见鬼般的瞪着他,浑身上下抖若筛糠,仿佛连胆都吓破了。

    风萧萧正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金环真忽然伏扑到地上,带着哭腔的颤声道:“主人饶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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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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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武侠介绍:
一部神秘的“静心诀”,让一个华山派的末代弟子,从现代向古代,一次又一次的逆向“飞升”。
历经金庸小说世界,古龙小说世界,黄易小说世界。在每个武侠世界里,都留下了属于他的传奇。
第一部鹿鼎记世界,卷名“拳出江湖”已经完结。
第二部笑傲江湖世界,卷名“仗剑行”已经完结。
第三部倚天屠龙记世界,卷名“山河破碎风飘絮”,开始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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