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装神弄鬼
风萧萧颌首赞过跋锋寒后,向寇仲道:“我此趟冒险进来,是特意着你们放弃这次行动的。○你们或许还不知道,王世充把你们给卖了,已将你们前来盗宝的消息传扬出去,师妃暄必定有了防备,无论你们这次是否成功,王世充都脱开了干系,你们却必定成为众矢之的。”
寇仲倒抽口凉气,然后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回?”
这倒是遂了徐子陵的心意,道:“师妃暄既肯把关乎天下命运的和氏璧付托他们,自是有信心他们有护宝之力,不会任你轻易进入铜殿,予取予携,咱们退去也好。”
寇仲虎目闪起精光,道:“不可,咱们已经骑虎难下了。既然王世充将消息传开,那么之后无论谁来盗宝,岂非都会怪到我们的头上?”
徐子陵神情震动,大有深意的瞟了风萧萧一眼,心道:“你莫不是想把我们支走之后,再来盗取和氏璧?到时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我们做的,决计想不到你的身上。”
其实不光是徐子陵,就连寇仲和跋锋寒心里也起了这个念头,其实不怪他们会这么想。
无论是谁知道风萧萧有心于和氏璧,又根本不相信风萧萧对自己安了什么好心,都会这样揣测风萧萧的,更何况风萧萧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风萧萧因不清楚宋玉致漏错了口风,自然想不到这三小子正在胡乱腹诽他,沉声道:“我也想到王世充或许会另派人前来盗宝,然后推到你们身上。所以准备这几日都潜在附近,不论哪方来人。我都一并擒下,倒要看看谁胆敢和我过不去。”
他忽然间变成了和氏璧的守卫。倒是与师妃暄一条心了!不过这纯是无奈之举。
风萧萧准备抓到王世充派来盗宝的人,然后公之于众,一样可以使王世充成为众人谴责的对象,只不过这样,王世充也有大把的借口推脱,顶多焦头烂额,却不能被一招钉死,绝对没有之前的计策那么有效果。
不过他的这番言语,落在寇仲三人的耳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等若肯定了他们对风萧萧的揣测。
赶他们走,自己却不走?这不正是有心盗宝,而后栽赃么?
跋锋寒和寇仲并不接话,一同把目光再投往铜殿,均大感头痛。
徐子陵也偏开了头,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讥笑。
风萧萧见三人好似无动于衷,不免有些莫名其妙。
正在这时,“叮!叮!叮!”
三下清脆的磬声。从做晚课的大殿传来,念经声倏然停止。
整座禅院万籁俱寂,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风萧萧面色陡转。低呼道:“他们往这边来了,我们被发现了。真想不到,这里竟有如此高手。莫非是宁道奇……”
风萧萧若藏起身来,极难被人发觉。寇徐二人也善于匿踪,甚至还要在风萧萧之上。跋锋寒虽然在这方面差上许多,但亦强于普通的高手,而且相隔这般远,都能被人察觉到,说明其中定有位能令风萧萧都动容的绝世高手。
寇仲等三人同时色变,他们虽然还没瞧见人影,也太不认可风萧萧的为人,但全都相信风萧萧的武功,以及他的判断。
随着风萧萧的话音落去,一个接一个的和尚,鱼贯从铜殿后的大殿双掌合什的走出来。
在四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别的蓝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广场这边走过来。
有若长蛇阵的和尚几乎川流不息,不但动作如一,而且速度似缓实疾,转眼间已进入风萧萧等人鼻下的广场,队列极其整齐,几乎一眼便可算出有多少人!
整整二百三十二个老幼和尚,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面向菩萨龛。
人数虽众多,却不闻半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欠缺。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瞧得头皮发麻,双腿都有些发软。
这么多动静如一、武功高强的和尚,又身处堪比天工的广场与五百铜罗汉像当中,其恢弘的气势相互衬托,简直铺天盖地。
如果按兵法来说,他们此时已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绝对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大恐怖感,这批和尚若组成一支僧兵,定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风萧萧这时反倒站直了身子,昂然立于习习夜风之中。
他和寇仲等三人不一样,平常隐踪没什么,但既然已被人瞧破行藏,若是再躲避不出,那就实在有**份了。
只听得“咿呀”一声,风萧萧目光所落的铜殿铜门忽然无风自开,轻飘飘的简直像是纸做的一般,完全看不出一丝沉重的感觉,显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
风萧萧冷笑一声,嘀咕道:“又是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大和尚,没长手脚,不会走路或推门么?”
世间没几个人能光凭凌空的劲风,就将这堵沉重的重铜门生生推开,这一幕的确十分令人震撼,但既然有手有脚,为何不走到门前,双手推开呢?
耗费这么大的劲力,除了想要装神弄鬼使人震惊之外,风萧萧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因由。
不过风萧萧这一声嘀咕,倒使得正瞧得目瞪口呆的寇徐二人与跋锋寒回过神来,凝重紧张的气氛顿时被这句笑言冲淡不少。
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
众僧在四名蓝袍和尚带领下,向他合什敬礼。
当初长安城外大东寺中,风萧萧就曾被同样四名身着这种蓝袍的大和尚率着百多位灰袍僧众围攻,比如今的情况好上太多。
他那时尚能应付的轻松自如,甚至迫得四大圣僧其二的道心大师、帝心尊者妥协罢斗,生生逼得李渊低头,这会儿自然也不太担心……除了白石阶顶上那个看着年轻俊秀,横看竖看都不会超过四十岁的和尚。
这和尚给风萧萧的感觉,绝对不下于曾交过手的道心大师、帝心尊者中任何一位,甚至仿佛有过之而不及,竟像是能堪比宁道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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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净念不静 (四千字章)
从铜殿出来的俊秀和尚,只往那一站,便渊渟岳峙,与人深不可测,又如高山耸立的感觉。
寇仲低呼道:“他定是替师妃暄保管和氏璧的了空大师,修的是什么‘闭口禅’,连王世充都说看不破他的深浅。”
“闭口禅?”风萧萧面色越显凝重。
除了真正说不出话的哑巴外,想要常年闭口不言,能说却不说,非得大决心、大毅力不可。
了空穿的是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而这双令人见之难忘的眼睛,已遥落在钟楼顶端高立的风萧萧身上。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蓝袍和尚一声唱喏,全体和尚都如臂使指地,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来,面向高起达十丈的钟楼,合什施礼。
不知谁在下面叫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
此语刚说毕,众僧一起念诵,木鱼钟磬,又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风萧萧哑然失笑,上次大东寺时,也是有个和尚这么来了一句,然后便冲出来百多僧众将他团团围住,今儿又是如此。
这口号倒像是黑/道火拼时喊的那句:“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虽然语出意境上分了高下,但内中意思其实并无二致。
寇仲瞧了眼明显没有丝毫退意的风萧萧,向徐子陵与跋锋寒二人急急道:“多想无益,咱们还是快走吧!”
就在此刻。三人同时生出感觉,忽然一起捂住耳朵。
一粒佛珠不知何时划破虚空,正欲撞响他们身下的铜钟。
不过等了少许,并未有预料中的那种能令整座钟楼都震动起来的巨响。
寇仲三人那忍得住,探头瞧去。
只见一粒小小的铜珠正飘滞于半空。月光映照下,光滑的珠面上闪着些许诡异的光芒,缓缓往铜殿方向移去。
寇仲三人忍不住往身旁的风萧萧瞟去,见他嘴角带笑,左手勾起虎爪状,似欲遥击,就知此种异事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他们顿时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要知他们身处的钟楼与铜殿前,隔有一广阔达百丈的白石广场,能将一粒铜珠掷过来已非易事,现在风萧萧不但能半途截住。还能使其凌空漂浮回去!这还是人间的手段吗?
在寇仲三人目瞪口呆中,铜珠慢慢自和尚们蹭亮的光头上方挪过,直到广场中央的位置,才似开始晃晃悠悠,不太稳当。
但三人的目光跟着铜珠,望到了对面的了空和尚,立时猜到这种奇异的景象,也非风萧萧一人之功,其实是来自这两名绝世高手的力量互相抵住,遥遥对抗。铜珠只是恰逢其中罢了,比单一人以内力托铜珠,送出达五十丈,要容易太多。
就好像如果单用一根筷子。根本弄不起一颗圆溜溜的豆子,但两根筷子一起用力,却能轻而易举。
但就算这样,亦让三人吃够惊了,只觉风萧萧与这了空大师功力之雄厚,内力之凝聚。实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他们根本难以望向其背。
看似摇摇欲坠的铜珠,终究没有自半空坠落,反而缓缓的旋转起来,映着洒下的月光,怎看怎么诡异。
寇仲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向徐子陵与跋锋寒苦笑道:“你们还走不走?就不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吗?“
徐子陵与跋锋寒哪还不知机,忙与寇仲跃下钟楼,其模样,绝对算得上抱头鼠窜。
三人回到早先驻足的山头,犹有余悸的瞧着远方山上令他们有过如噩梦般经历的净念禅院。
跋锋寒叹道:“难怪师妃暄把和氏璧藏在那里,世间竟有这么厉害的和尚!”
寇仲颓然道:“本以为近来我还武功大进,怎么也能与风叔过上几十招,现在看来,别说几十招,只怕几招我就得落荒而逃了,还不一定跑得掉,或许咱们三人合力,才能有些许把握从他手中逃走。”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小子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自认天资不错,武功不低,却几乎一生都被人赶得东奔西跑,因为什么?不就是没人照拂么?你倒好,天下掉下个这么厉害的大靠山,却天天想着怎么跟他过不去。”
寇仲大笑道:“老跋这个‘天上掉下’说的好,若换成是你,碰上‘天上掉下’这种好事,会怎么办呢?”
跋锋寒微笑道:“八个字,虚与委蛇,争取主动。”
寇仲一拍大腿,怪叫道:“老跋你都可以来咱们扬州做个文绉绉的教书先生了。”
跋锋寒捧腹道:“去你的。”
徐子陵笑道:“你们不用这般拐弯抹角的来劝我,我承认风叔很厉害,超出想象的厉害,往后不轻易与他顶嘴就是了。”
跋锋寒倒讶然道:“子陵为何真像很开心的样子?”
徐子陵淡淡道:“因为这个盗宝游戏才是刚开始,所以我心情大佳,明白吗?”
跋锋寒和寇仲呆了起来,只懂瞪着他,却找不到可说的话。
只要不是疯子,就该不敢再起意去盗宝。
别说那个深不可测的了空大师,单凭风萧萧也在打和氏璧的主意,他们都不该继续插手其中。
徐子陵又道:“老跋不是刚刚说了,要争取主动吗?与其让和氏璧被风叔抢到手中,怎比得上我们将和氏璧送到他的面前?到时看他又是何种心情与态度。只有让他出乎预料,咱们才能争取到主动。”
寇仲和跋锋寒更是愕然以对。
光以了空大师表现出来的能耐,连风萧萧八成都会知难而退。他们何德何能,又有何种本事,敢在两头猛虎中间抢肉吃?
徐子陵傲然卓立,遥望灯火黯淡中的净念禅院。油然道:“和氏璧确在铜殿内,我感觉得到。”
寇仲大感不解道:“在那里又如何了,就算风叔走了,只剩一个了空大师,我们也没有丝毫成功的机会。”
跋锋寒点头同意。
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能跟风萧萧正面硬撼的人,他们躲都嫌来之不及呢!
徐子陵微微摇头,道:“你俩是否忘了咱们之前定下的脱身之计?和氏璧身有异力,任何人带着它都无法行功?武功越高,受到的影响越大,风萧萧不察之下,一定会受到影响。”
跋锋寒眼光一亮,旋及黯淡,道:“那又如何?谁想得到风萧萧厉害得出乎寻常,却还有一个了空和尚可以与他争锋相对。咱们的计划中可没办法同时针对两个这种等级的高手。”
徐子陵从容道:“铜门开启那一刻,我发觉和氏璧的异力大增至无法想象的程度,别说带它在身上,就连站到它附近,只怕都会有走火入魔之虞。”
寇仲惊道:“不错,王世充曾说过,和氏璧的异力会随天星而不断变化,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假定这变化到极点,影响范围十分大。那么需一座能隔绝一切的铜殿来镇压,就完全说的通了。”
跋锋寒也明白了,叹道:“所以只要我们能进到铜殿中,将和氏璧拿在手里。就等若得了一张最好的护身符,不论是风萧萧也好,了空和尚也好,还是那二百余名僧众,都拿咱们毫无办法了。”
寇仲再拍大腿,道:“只要能引得他们在铜殿前动手。他们自该比我们更受和氏璧的影响,说不定打两下便抱头溜走,哈!如果能看见风叔抱头溜走,这情景一定有趣的很。不过我们得手后又如何逃走?”
徐子陵微笑道:“我纯粹有一种直觉,因和氏璧只会令我生出想亲近的感觉。”
寇仲惊讶道:“你是说,你或许不会像别人般会受到和氏璧的不良影响,致功力大减?”
徐子陵点头。
寇仲和跋锋寒均精神大振,一洗刚才窝囊失意的心情。
一路行来,徐子陵的直觉不但极其敏锐,而且从没出过差错,如果这次也无误的话,持上和氏璧的徐子陵,在此璧异力最大的时候,只怕连风萧萧都要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分毫。
他们三人十分兴奋,这时的风萧萧却有苦难言。
他发觉他犯了个错,他本不该再此地与了空硬拼功力的。
不论是此处宏大的广场与建筑,还是满布的罗汉铜像,甚或是二百余人肃立不动的老幼和尚,都大大增加了了空的势。
所谓势者,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如仰临巅峰感受雄伟,如面朝大海感受壮阔。
势,直接震撼于人的心灵之中,绝对无法以功力抗拒。
风萧萧本也有势,铺天盖地的杀意,也是一种无坚不摧的势,但处这个佛门要地之中,根本不可能与整座佛寺对抗,已被压制的冒不出头来。
一面要抵抗佛门威势,一面要与了空隔空硬拼,以风萧萧的功力,都渐感不支。
就在他将要承受不住的时刻,“静心诀”的那头,传来了风雪的意志。
这是一种比风萧萧的杀意还要冷酷、冰寒,并且纯粹的煞意,通过道心与魔种之间那种神秘莫测的联系,突如江河倒灌,涌入风萧萧的精神之中。
两人的意志纠结缠绕,如螺旋般合二为一,随即外放!
忽然间,处于广场正中心的那一粒小小的铜珠早已被两股相若的力道蹂躏良久,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突然的劲力涌入,陡然爆裂!
勇猛无匹的劲气四方疾旋开来,仿佛狂涛般肆虐于当下。
“轰!”气如飘风散魂魄,势若雷霆震清光!
震撼中,连天边的皎月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血色!
被颤碎的月光,就像洒飞的飘红……
一时间,下面聚众的僧众深厚的功力竟稳不住本就稳固的下盘,顿时被刮得东倒西歪。
就好像不通武功的寻常人处于风暴中的船甲板上一样,不少人像根稻草一样被抛飞,半空乱舞,不少人一头栽地,摔得头破血流,更多的人却被狂风卷散。
本来队列齐整的广场,眨眼之间便狼藉一片,让人实不敢相信这是由人造出来的结果,只会以为这是来自天威!
衣袂纷飞,风萧萧轻飘飘的自钟楼顶上掠下,落于凌乱的广场正中,缓缓往了空走去,剑已在手,已将出鞘。
那四名蓝袍的和尚好似并没有受到刚才激烈劲风的影响,已持杖立在石阶下。
其中一位须眉皆花白,年在六十许的老和尚合什道:“施主能凌空生威,可见功力盖世,未知如何称呼。”
风萧萧脚步不停,道:“风萧萧。”
这四人好像并不通时势,完全没听过风萧萧其人。
眼见风萧萧越离越近,其中一个有慑人体型的高大和尚踏前一步,喝道:“何方鼠辈,竟敢乱我伽蓝,今日休想离开。”
风萧萧轻笑道:“我说要离开了吗?”
他步子知似缓实疾,几句话间,已行过三十丈有余,只要再逼近十丈,就足够出剑。
另一名高瘦的护法金刚合什道:“风施主和敝寺有何恩怨,竟要打上门来?”
风萧萧在离他们十丈处停步,冷笑道:“你们好像不知道我,否则就不会问这么傻的问题了。”
在他看来,虽说了空确实只是想以佛珠震响铜钟,威慑来人,换作别人就罢了,没法抵挡,只能生受,但他明明能轻易挡住,为何要默默承受?
就好像混混打架,一方以酒瓶子敲碎在桌上,露出尖锐,以作威胁,表明自己不好惹。虽然没有被酒瓶子敲上脑门,但在另一方看来,这还不是一样属于挑衅,如果退让,就是示弱了。
要知风萧萧无论如何都算是魔门中人,和佛门天然敌对,他若是在这群和尚的威胁下灰溜溜的走了,往后传扬出去,岂非是魔门邪帝不如净念和尚吗?所以明知有些理亏,他也要硬撑下去。
不过在这些僧众看来,此人夜入佛寺,自是居心叵测,他们多方警告示意,且无伤人之意,对方不但不为所动,反而打伤了己方这么多人,实有大罪。
但其实一开始风萧萧确无伤人之意的,若非了空突然出手,他也不会与正面对上,而一旦对上,就谁也停不下手,否则必会遭到反噬而重伤。
所以风萧萧自然不会半途收手,而了空同样也没有收手,那颗被引爆裂的铜珠里面,其实也包含着了空磅礴的劲力,否则也不会产生这么大的威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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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野兽般的推倒
能让风萧萧停步的自然不是面前四个蓝袍和尚,而是立于石阶顶端的了空。
这了空和尚虽然没有出声,但他那双深邃且闪着光的眼睛,已说明了一切。
因为他的眼光温和却极其坚定。
事到如今,风萧萧有些骑虎难下,他若想要保障好不容易高涨起来的邪帝声望,此时自不能轻易退去,但和氏璧实是一块烫手山芋,否则他就不会费尽心机让别人沾手了,因为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不愿沾手的。
他本不是个在乎名声的人,无奈名声对他还有大用,目前还无法割舍。
不过风萧萧脑筋一向转得很快,立刻拿定主意,和氏璧今天他是抢定了,但一沾手便即丢开,做出一种“老子就是觉得好奇,就是想抢来看看”的霸道模样。
了空似乎感觉到他已下了决心,“当”的敲响手中的铜钟,清脆的钟音,余音萦耳,旋绕于广阔的殿宇之中,由低飘高,久久不去,简直如同燥热的三伏天中,当头给你泼下了一桶掺着冰块的冰水。
这分明是最严厉的警告!
风萧萧一旦决定动手,就会抛开一切纷杂的念头,扔下全部的得失盘算,处于一切澄明的状态之中,震撼人心的铜音根本无法动摇他分毫。
他的头,微微垂下,他的手,握上剑柄,迫人的气势随之而起,似飓风般从四周向他疯狂凝聚。
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似被突然抽尽了似的,令人难受之极。
直面这种气势的四名蓝袍和尚脸上的血色,也仿佛在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白的好像打了冷霜的寒玉。
他们还能稳稳站着,已说明武功非凡了。
了空再次敲响铜钟,发出急促警告。
飞凤的闪芒,伴着钟响,一寸寸的从鞘内亮起,渐渐与半空明月齐相辉映,一旦完全出鞘。必将夺尽月华风采。
四名蓝袍和尚突然一齐出手,叫声怒叱分向四方,在飞凤越来越耀亮的剑芒映照下,他们的禅杖因背光特别粗黑。带起了呼啸之声,四方合围攻来,威势十足。
风萧萧终于抬目凝视,眸中是毫不逊色耀眼剑芒的慑人幽光,人影兔起鹘落。倏进忽退。
四名蓝袍和尚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身形,光寒、心寒的剑芒便已深入他们的瞳孔之中。
了空和尚面色陡变,流星赶月般全速飞掠过来,速度快得不似人类。
但他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风萧萧的剑快!
何况风萧萧乃全力出手,心镜亦起,世间恍停!
待了空破开滞障的那一刻,风萧萧人回原处,剑回鞘中。
他嘴角带起一丝微笑,四名蓝袍和尚随即横倒。
扑通扑通声。声声击在了空的心中,回响不绝。
他似发怔般的停在台阶正中央,凝视着四人的尸体,久久未动。
风萧萧似笑非笑道:“你若是感到愤怒,为何大声不宣泄出来?”
了空的确厉害,几乎不逊于宁道奇了,但他有一个人极其明显的弱点,他练得乃是闭口禅,一旦发声,多年的禅功必会毁于一旦。
到达这种层次的高手。一定会有种不能质疑的处世态度,如果自我否定,就意味着怀疑自己的正确性,所以不管这态度在别人看来多可笑。或者多不可能,自己却不能否定自己,否则便等若自毁境界。
了空选择的方式是修炼闭口禅,但却偏偏遇上了一向对敌不折手段的风萧萧,非要逼得他动起真怒,开口发声。
如果风萧萧能够成功。了空再深厚的功力,一旦没了境界支持,也根本不足为虑。
了空一把柔和宽厚的男音高喧佛号,平静的合十道:“贫僧了空,见过魔门邪帝,邪帝在我佛门净地,大开杀戒,不嫌罪孽深重吗?”
风萧萧奇道:“原来你认识我。”
不过旋及恍然,他曾跟着师妃暄直到净念禅院门口,师妃暄肯定和了空提过他。
他笑道:“既然知道我是魔门邪帝,你觉得我会嫌自己罪孽深重吗?在你们看来,我应该生怕自己罪孽还不够深重呢!”
了空垂目道:“罪过罪过!”
风萧萧最不耐烦这群和尚动不动就“罪过罪过”,搞得好像天下间什么事都该由他们负责似得。
他笑音忽敛,柔声道:“了空大师,你现在让是不让?你该清楚,大师你禅功已破,绝对不是我的敌手,何必枉赔上一条性命,也让我心满意足的能多背一份罪孽呢?”
了空平静的脸容有如不见半丝波纹的无边际大海,侧身道:“邪帝请自便。”
他这般姿态,反让风萧萧心生狐疑,有些畏足不前了,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不过转念又想道:“他莫不是和沈落雁对付王世充一般,故意唱空城计吧?”
反正他打定主意,抢过和氏璧就扔开,以他的身法、武功,就算有什么陷阱,应该也来得及避开。
如此一想,风萧萧的心中安定下来,拾阶而上,直至顶端,铜殿门前。
他在殿前顿步少许,探手抓着两个大铜环,运劲猛拉。
殿门应手而开。
但风萧萧还都来不及往里张望,甚至连一向百试百灵的警兆预感都没升起,一股寒流便迎面冲来,使他的血液差点凝固,全身内力散窜乱闯,竟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风萧萧还以为遭遇高手急袭,猛地展开心镜。
根本没有预想中的世间停滞,他的脑袋仿佛突然要爆开一般,颅中闷响阵阵,如轰雷突然炸在耳畔。
以风萧萧坚强无比的意志,都受不了的惨叫一声,然后往前猛扑。
他心中已只剩一个念头,一定要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将罪魁祸首干掉!
风萧萧根本不知道和氏璧这名传千古的稀世奇玉,会发放着某种超乎任何人所理解的能量,而且会随着天心变化,而强弱轮转。
当初师妃暄带在身边时。正是和氏璧异力最微弱的时刻,但就算是这样,亦给风萧萧带来一种面对宁道奇这种等级高手的玄妙感觉,而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则是和氏璧异力最强的时刻。面对它的正确法子,应该是立刻散去功力,扭头就跑。
但风萧萧还以为是遭遇袭击,所以反其道而行之,不但凝聚全身功力。更是展开境界。
这等若与和氏璧毫无虚假的硬碰硬!
难怪了空轻易的让开去路,他明知道风萧萧会遭遇此种结果。
风萧萧自以为深厚的功力与凝炼的精神,在这方和氏璧面前,根本与纸糊的窗户还沾了水一样,甚至都不用戳,简直风一吹就破了。
而离使他头炸的异力来源越近,风萧萧的脚步就越来越软,精神也越发恍惚,如已熄灭的风中之烛,只剩一缕将要被吹散的青烟。
换作别人。只怕这时只会退走,但风萧萧平常看似随和,其实骨子里最是好强,在精神难以集中,更难以思考的的这时,他的本性表露无遗,竟死咬着牙,颤颤巍巍的往铜殿内走去。
他的散乱且恍惚影子,被身后的月光拉长,刚好投射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上。
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正与世无争的安然置于铜几之上。
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但却旁缺一角。补上黄金。
一眼瞧去,风萧萧心神皆颤,眉心顿时像是被万千根冰针攒刺,差点疼得流出眼泪,更难以睁目。
这就是春秋战国时群雄争相夺取,天下独有的无价之宝。并留下了传诵千古“完璧归赵”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统中国的稀世奇珍和氏璧了。
完璧归赵的典故风萧萧自然知道,也的确知道和氏璧不论在何时,都是国之重宝,而且牵扯甚广,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的。
他摸索着扑了上去,一把将和氏璧双手紧攥,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方玉璧捏成粉碎。
但是事与愿违,风萧萧一双可以轻易分金断玉的双手,根本没有伤到和氏璧分毫。
他心底冒出个念头。
和氏璧既缺一角,以黄金补足,说明质地很脆,是可以损毁的,为何他却捏之不碎呢?
不过还不及他细想,门外响起衣袂声,来人却没有闯进殿内来。
师妃暄迷人动听的柔音自门外传了进来:“邪帝若肯立即把和氏璧放下,又或从此退出江湖,我们间一切瓜葛便可一笔勾销,此后各不相干。”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就像她的剑术一样的锋锐无双,犀利无匹。
她给出了两个看似合理的选择,其实风萧萧哪一个都选不了。
就算风萧萧因为承受不住异力的关系,有了放下和氏璧的心思,这会儿也死活不能放手了,因为师妃暄将这个选择和让他退出江湖相提并论。
风萧萧若放下和氏璧,等若服输,这对他的心境,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
他若不放,那就更遂了师妃暄心愿,迟早会被和氏璧无可抗拒的庞大异力弄得半死不活,接下来是圆是方,还不是由得佛门说了?
就算他们传扬说魔门邪帝被了空一眼瞪得走火入魔,风萧萧也没法辩驳,因为这番话其实并无虚假。
他确实被了空瞪过,然后走火入魔……佛门必将威望大涨,魔门声望则会更跌!
佛门最擅长将事实的情况稍作删减,变成另一个他们想要的意思,还能以出家人不打诳语来让世人全都相信,因为占据道义制高点和话语权的关系,别人也只会信他们。
就算被追问的急了,至多来个高深莫测的拈花微笑,一切情况,尽数挡下,反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抹微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悟去吧!
可惜师妃暄料错了一点,风萧萧现在神志迷糊,几乎丧失了全部的主动意识,完全没有往日的精明,反而不会因为思虑过多而中圈套,只会依照本能行事。
他只感觉突然出现在他背后的师妃暄是个极大的威胁,同时也是个能帮他摆脱困境的人物,于是不加思索的返身扑去。
不得不说风萧萧的确魔功惊人,竟到这种时候,其表现出来的武功,任然足能骇人一跳。
月光下,师妃暄俏脸亮起圣洁的光辉,更使人不敢生出轻敌和冒渎之意,又深感自惭形秽,却陡然被野兽般的风萧萧猛地扑倒在地……
连风萧萧的武功都无法抗拒和氏璧的庞大异力,师妃暄自然更不能,现在的她,其实和一名不通武功的柔弱少女并无二致。
还是对面那座钟楼顶上,伏在上面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瞧得目瞪口呆!
寇仲忍不住咋舌道:“娘的,这和氏璧好生古怪,以风叔的功力,竟都被逼得发了疯!”
跋锋寒沉声道:“了空要出手了!”
随即摇头叹道:“好厉害的和氏璧,你看了空还在十丈之外,脚步便已不稳,他是拦不住发疯的风萧萧的。”
徐子陵突然插口道:“风叔要逃,我们追不追?”
寇仲低叫道:“这还用说?”
寇仲话音刚落,风萧萧便即掠跃,一头撞到了空身上。
了空本就被废了境界,在和氏璧异力的影响下,更是提不起功力,竟被发疯的风萧萧蛮横的撞得横飞甩起,落在地上连滚不停,许久后才吐出一大口血,半天都没能站起身。
风萧萧却丝毫没有意思到这些,身法也没有往日飘逸潇洒,反而像个受伤嫣红的公牛,一路乱撞。
路线虽是歪歪扭扭,但速度极快,从没停顿过片刻,遇墙垮墙,遇树断数,甚至将不少广场上不及散开的灰袍僧众撞得筋断骨折,到处乱滚。
本来宏大庄严的净念禅寺,忽然变成了喧嚣嘈乱的市井坊间。
远远跟在风萧萧身后的徐子陵突然神情一变,低呼道:“我感觉和氏璧散发的异力正在飞速减弱!”
寇仲与跋锋寒相视一眼,面上浮起忧色。
不论是因时辰到了,和氏璧异力自然减弱,还是风萧萧魔功盖世,将这股异力强行压了下去,对他们来说,都表明和氏璧与他们无缘了。
跋锋寒沉声道:“再跟一阵,若是情况延续,咱们必须马上退走,风萧萧这番硬抢和氏璧得手,回神过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把知道他行踪的人全部干掉。”
但徐子陵的步子却越来越快,语气坚定的道:“他怀里那女人,八成是慈航静斋的师妃暄,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魔门邪帝的手中。”
跋锋寒或许是想到了境况相同的傅君瑜,动了动嘴,终究没有出声,埋头紧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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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突然鼓起的是什么?
徐子陵感觉的不错,和氏璧的异力的确减弱了,但并不是因为天星移转,亦不是因为被风萧萧压制住了,而是他忽然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正是被他紧紧擒住的师妃暄!
和氏璧侵体的奇异寒流,无可阻挡的冲刷过风萧萧的经脉,甚至直冲脑上,其力之大之磅礴之无尽,简直骇人听闻。∈♀頂點小說,
风萧萧本来自以为经过多年苦修,奇经八脉早已全数贯通,就连细枝末节都是如此,根本再没有扩张的余地,精神更是坚韧到了人类所能到达的极限。
可是和氏璧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简直就像女人分娩时的情况和痛苦一样,你本以为扩无可扩的腔道,在这时刻,被撑大到了几乎令人瞠目结舌,好似立马要爆开的程度。
换做别人,只怕洪流冲进身体的那一瞬,就会被生生涨得爆体而亡,但风萧萧因修炼“静心诀”的缘故,经脉早已习惯接纳庞大的天地灵气,只是不如现今这般量大量疾罢了,虽然难受之极,却不至于陷入死境。
这也是风萧萧面对和氏璧异力的冲击下面,还能站着,还能行动的原因。
差点害他立死当场的,还是当属升至顶门,冲压他精神的那股忽寒忽热的和氏璧异力。
如果说他的精神已凝结至钻石般澄透坚硬,那么能将这样的精神再次压缩的异力又是多么的猛烈?可想而知,所造成的的痛楚更是多么的难以忍受,且因为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关系。就连昏迷都做不到。
就在风萧萧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压碎的时刻,师妃暄的现身。无疑让他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并且他也成功的死死攥握到手里。
他忽然全盘承受和氏璧异力的一方。变成了一条运河,将承受不住的流量,泄洪一般,尽力往师妃暄的身体中灌/注,让她替自己分担这无法抗拒的庞大压力。
不过片刻之间,风萧萧便恢复了些许神智,被挤压至不能动弹的思绪,由缓自快的转动起来,他终于有时间仔细的思考之前未能想清的疑问?
和氏璧既然缺角。说明是可已损毁的,为何以他功力却捏之不碎?何况此璧长久以来一直作为传国玉玺,国之重器,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让人爆体而亡?
那么自然就有能够轻易接近它的办法!
一念转过,风萧萧心中微动,轻轻收拢了些许功力,一试之下,顿时大喜。
原来随着他的收功,由和氏璧上涌入的异力同时有了些许缩减。
风萧萧恍然大悟。开始全力收功。
原来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只是块极为珍贵的璧玉,但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却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你越是以功力抗之。它的反震就越致命,简直和练武之人的习惯背道相驰,也无怪从未听过此事的风萧萧会上了个大当。
亦难怪和氏璧会成为皇帝的至宝。有这么块璧玉放在身边,什么人都别想提起功力。绝对是防止高手行刺的不二宝贝。
收了功的风萧萧,发现自己仍是会受到和氏璧异力影响。感到十分难受,却再无之前那种要命的刺激了。
常年习武之人,很难做到将功力尽数敛去,多少会有些外露,风萧萧倒是能收发于心,但这和氏璧的异力不但影响的范围极广,而且极其深入,几乎如洞明烛照般,使体内隐藏最深的真气也无所遁形。
风萧萧转目四顾,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迷失了位置,根本不见净念禅院又或是洛阳城,正在一处荒僻的树林之中,林深叶茂,遮住了大半的星光月光,只散落的洒下星星点点,勉强可以视物。
和氏璧不愧是罕世奇珍,就算如今昏暗下,仍是异彩涟涟,有种超凡脱俗、秘不可测的奇异感觉。
风萧萧缓缓将师妃暄横搁在草地上,目中光闪不停,虽然因和氏璧的影响,没有往日那般诡异幽深,却明显不怀好意。
他正好需要另一个能与婠婠争锋相对,不落下风,又绝不会相互联手对抗他的鼎炉,师妃暄岂非正是最合适的魔种人选吗?
他心中本有此打算,但上次见面,师妃暄以和氏璧傍身,兼之宁道奇在侧,让他无从下手,这回和氏璧却在他的手上,师妃暄也毫无反抗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后,树梢头晨光初显,师妃暄发一声柔美动听之极的呻/吟,慢慢直起半身,发觉自己浑身湿透,汗珠色黑味腥,但躯体却舒泰轻松至极点。
睁目一看,整个天地都不同了。
山头远近的山林像变成另一个世界似的,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晨光中柔风下拂动的千姿百态。
师妃暄立刻知道,一些极端奇妙的事情已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她本就迷人夺目的美眸中已饱含热泪,更是透露出彷若在暗处鲜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倾诉着对生命的热恋和某种超乎世俗的追求。
她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领悟到自己的存在与生命的意义。
风萧萧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微笑着柔声道:“恭喜师小姐因祸得福,此次机会的确难得,连我都十分羡慕呢!”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师妃暄也好,在此之前都已彻底洗筋伐髓,排出体内的杂质,按理说再无第二次的可能,却偏偏遇上了人间至宝和氏璧,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并且洗涤的更加彻底。
连风萧萧这么深厚的功力都大受裨益,何况师妃暄了?
而且这次精进不单是经脉以倍计地强化了,更是一种精神境界上的升华。
虽并没有立刻功力大增,但只要再精修励行。必能事半功倍,前方一片坦途。
面对风萧萧。师妃暄神色恢复,恬静如常。尽管脸上身上积污不少,她仍予人似若隐身在浓郁芳香的兰丛,徘徊在深山幽谷的超然感觉。
但她的心中虽说还算得上通透空灵,却不由起了微波涟漪。
除了侯希白外,从没有男子能在师妃暄心中留下半点印象,也从没有男子能影响到她平静不澜的心境,可是眼前的风萧萧却使她生出些许羞赧之心。
难道是因为自己从未有过的狼狈形象出现在风萧萧面前的缘故么?
想到这里,师妃暄暗叹一口气,然后收摄心神。启唇轻笑道:“多谢邪帝关心,能否向妃暄介绍一下情况呢?”
风萧萧头一次见到一个女人能在这种难堪的情形下还能微笑向暖,安之若素,自是大感惊异和佩服,柔声道:“附近有溪有泉,师小姐何不先作梳洗,再来听我诉说不迟。”
师妃暄的俏脸终于抹过一阵不寻常的艳红,忽如桃花浮春,灿烂眩目。可令任何人神魂颠倒。
艳红敛去,师妃暄回复止水不波的神情,目光扫过风萧萧的脸庞,淡淡道:“也好。”
不多时。轻衫出浴,嫩桃带珠,师妃暄飘身而回。神色如常,自有一种轻盈洒脱的仙姿妙态。
她长发素垂。浑身已干净爽透,虽然脸上没施半点脂粉。白玉般的脸庞上仿佛蒙着一层微弱却清新的柔和光泽,加上少许带粉的浮红,更是美得扣人心弦,又出尘脱俗。
风萧萧瞧得眼中幽芒复起,但随即碎散,掌中托起和氏璧,笑道:“喏,这正是和氏璧的效用,师小姐该大有裨益,日后精进天道有望。”
师妃暄清丽无匹的玉容首次露出惊讶之色,仔细打量那方闪着夺目异彩的宝璧,娇叹道:“想不到千古以来,经过无数贤人圣士殚思竭虑都解不开和氏璧的秘密,终于揭破了。从未有人想到过,和氏璧竟有此种神效,能使人脱胎换骨。”
风萧萧忽而冷冷一笑,蓦地将和氏璧远远掷入密林深处,然后徐徐道:“师小姐现在还有心情感叹这些,不论站在何种立场上,我都应该立刻杀你于掌下。就算违背我不向你出手的诺言,也不能放过一个往后必有大成就的敌人。”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淡淡道:“既然如此,邪帝为何刚才不动手,现在也不动手呢?”
风萧萧道:“一来嘛,我自重身份,总不好杀一个昏迷的女人,二来嘛看你好歹是个姑娘,总需走得干干净净,死个瞑目。”
“锵”!
宝剑出鞘。
师妃暄持剑静立,一瞬不瞬的盯紧风萧萧,柔声道:“就算邪帝武功通天,妃暄亦不甘身死,手中剑名‘色空’,专求以心御剑,请邪帝赐教!”
风萧萧微微一笑,同样拔剑出鞘。
师妃暄虽仍平静如故,但秀眸却愈呈明亮,连色空剑也似发散出灿烂的光辉。
风萧萧目视飞凤,并指拭之,直至剑尖,缓缓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让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只要你能接我十剑,我不但放你离开,和氏璧也同样完璧归赵。”
师妃暄道:“邪帝明显占尽上风,为何还想以言语削弱妃暄的斗志呢?”
风萧萧失笑道:“我只是在陈诉事实罢了,毕竟我已答应不再向你出手,就算事出有因,也总要给你留出条生路,免得你死后还要怪我言而无信。”
他这番话说的颇为霸道不讲理,但师妃暄明显熟知魔门中人的秉性,并未出言争辩,玉脸上掠过一个无奈的笑容,轻叹道:“妃暄离斋之后,从未与人动手,如今遇见邪帝,不得不破此戒了。”
一股无坚不摧的剑气,忽从剑锋吐出,刺破空气,向风萧萧攻去。
明明她的剑气已厉害至可随意隔空攻敌的地步,放到江湖任何一个地方,都足能令人瞠目结舌,但风萧萧却只不屑的瞟了一眼,抬剑一拨。
“蓬”!
两股剑气交击,师妃暄剧震一下,往后退了小半步。
虽然她仍是举止雍容,体态娴雅,根本不为所动,芳心却是大为惊讶。
要知师妃暄的剑术乃玄门最高心法,只要和对方交手,立可测知对方的虚实深浅,就算面对远比她高的高手,亦是如此。
但这一测之下,却发觉风萧萧的功力竟然和她相若,简直不分轩轾,但偏偏能轻易将她逼退。
师妃暄自然知道,风萧萧当然不可能只与她的功力相当,只能说他果然没有虚言,是真的不愿占她的便宜,所以才将功力强行压低。
可越是这样,师妃暄越是输不起,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输了,心中必会留下一个难以弥补的破绽,对她在武道的修行上更会在事后做成无可补救的打击挫折,会使她毕生都难以臻抵峰巅的至境。
师妃暄一念转过,色空剑化作满天光影,把风萧萧笼罩其中。
顿时电光激闪,剑气漫空。
整个人好像翩翩起舞的仙子,在剑光中若隐若现,似被淡云轻盖的明月,森寒的剑气则连远在三丈外都划的树晃枝颤,其飘摇往来之势有若狂风刮起的旋雪。
正是以心驭剑。
师妃暄的剑法绝无成规,但每击出一剑,都是针对风萧萧所表现出来的弱点,每一剑都有千锤百练之功,巧夺天地之造化。
最厉害是她剑锋发出的剑气,有若泻地的水银般无隙不入,教人防不胜防。
转瞬已过十剑,但师妃暄根本没有停手!
风萧萧却并无沮伤之神色,反而叫了声好,飞凤横空,突起剑芒。
这一剑,就像骤来的闪电般,破开乌云密布的黑夜,当胸搠至。
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则尽破万法。
师妃暄剑势陡凝,色空剑显出原身,剑锋偏离风萧萧的身体尚有半丈之远,但风萧萧的剑尖已抵在她的颈下前胸,恰好挑破了衣领的交叠处,却没有伤到一丝一毫的肌肤。
可是因为身穿男装的关系,必须的束胸却在这一剑下彻底崩断,使一袭绰绰的长衫陡然间鼓胀了起来。
风萧萧眸中突然闪出一丝邪异的幽光,冷笑道:“放不如凝,我这才叫以心御剑。”
他一直表现的十分温和,这时才显露狰狞。
不知是什么原因,就算师妃暄陷入昏迷中,他也无法成功种入魔种,思索再三,他认为必须要撼动师妃暄浑然无缺的心灵,才能寻出缝隙,种下魔种。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以相同的功力强行破开了师妃暄的剑法,并且成功划断了她的束胸,两种震撼叠加,使一直平静自若,心灵无隙的师妃暄,终于有了一瞬的茫然。(未完待续。)
ps: ……只要一写到师妃暄,俺都会有种想太监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发/入魂
茫然过后,往往是更多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师妃暄波平如镜的心湖突然泛起一阵微波,暗呼不妙,但表面却不出半点神色,只轻叹道:“邪帝为何要如此逼迫妃暄?”
她并不是因为被击败而震惊,令她骇然的是风萧萧竟能放出某一超乎常人理解的的心灵讯息,使她的心境中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应,而更使人惊心的是,这种感应竟能引起她最深层也最真实的反应,一种她的理智认为并不真实的反应。
由此可见风萧萧的道心种魔**,实是深不可测,秘异难明,超乎了一般常规,根本不止是武功招式那么简单,根本使人无从应付。
风萧萧略感愕然,种入魔种是一种极难被人察觉到的隐秘行为,要么全盘挡在外面,一旦击碎外壳得以深入,就几乎无法察觉,可他明显感觉到师妃暄十分清楚有外力侵入她的心中,虽然抵抗微不足道,但的确做出了抗拒的反应。
仅凭这一点,就知师妃暄起码在境界上比婠婠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只是不知是不是经过和氏璧异力洗礼的缘故,但起码也可以说明,慈航静斋的功法中,一定也有修炼精神的异法,因为只有懂,才会防!
不过风萧萧同样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属魔门邪帝,你是慈航静斋的传人,我逼迫你不是很正常么?如今十剑已过,我自然不会食言,师小姐大可带着和氏璧安然离去。”
师妃暄默思半晌,扬起清丽逼人的俏脸,娓娓轻音道:“今次妃暄下山踏足人世,当然是为奉师门使命。但亦隐有入世修行之意。静斋的最高心法,必须入世始能修得,非是闭门造车可成。儒家有独善其身和兼善天下之分,佛家也有小乘大乘之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正是舍身的行为。”
风萧萧“呃”了一声。道:“看来我便是师小姐口中的地狱了。”
师妃暄平静地道:“敝斋“慈航剑典”上便有‘破而后立,颓而后振’的口诀,可知经不起考验磨砺的人,均难成大器。敝斋最高的心法名为‘剑心通明’,历代先贤,从没有人能在闭关自守中修得,甚至仅次的‘心有灵犀’,亦罕有人练成。邪帝今次为妃暄设下心障,妃暄自会当成入世途中的磨砺。”
风萧萧神情渐渐肃穆起来。缓缓道:“师小姐见解独到,视险途为磨砺,的确值得钦佩。但你我分属两方,立场各不相同,自然无所不用其极,我如此,师小姐亦可如此,到时看看谁的手段更高罢!”
他说着。往林边瞧了一眼,微微颌首。转瞬不见。
原来是了空与道信大师、帝心尊者三人一齐现身,宁道奇也在远处隐隐现身。
四大圣僧现身其二,加上宁道奇和了空,连风萧萧都不愿正面对上。
毕竟现在不比当初,道信大师和帝心尊者未必会为了个李渊而全力出手,但佛门一定会为了师妃暄而不惜一切。
无论在何种情况下。师妃暄仍是那不食人间烟火,恬静自然的动人模样,刚才没有败而气馁的模样,现在也未因逼退风萧萧而得意,淡淡的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此次妃暄的遭遇虽是祸福难料,但至少令我们能对他的实力作出更正确的估计。”
风萧萧快速飞奔,身上却不禁冒出冷汗。
道信等人的适时现身,说明师妃暄为保证和氏璧的安全,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唯一的料错,便是没想到他的出手这般之快,直接抢了和氏璧,掳走了师妃暄,让他们不及反应。
其实也不算料错,因为风萧萧之所以突然出手,真是一个巧合,若是他还抱着想要暗中支持寇仲盗取和氏璧的主意,一定会在净念禅院被道信等人教训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现在倒算得上大有斩获,不但以和氏璧的异力扩充了经脉与精神,还成功对师妃暄种下了魔种,接下来他的主要任务,便是隔岸观火,让师妃暄和婠婠拼个痛快了。
她俩越是斗得激烈,两人身负的魔种就会成长越快,风萧萧的获益也就越大,为了防止一方先一步胜出,他还需要尽力平衡两女的实力,务必让她们正好不分胜负。
如今得了和氏璧好处的师妃暄应该在实力上略高出婠婠一头,所以风萧萧打算向祝玉妍交出邪帝舍利的用法,让婠婠得之精元,功力更增一步,才能与师妃暄对抗。
但风萧萧刚回洛阳城,还不及去找阴癸派,半途上便发现城中已乱了套。
兵马频繁调动,封锁各处道路桥梁,若是他晚回来一步,怕是连城门都进不了了。
一辆马车忽然停在眼前,帘幕掀起,露出沈落雁如花的玉容。
这位以智计闻名的俏军师甜甜一笑道:“邪帝啊!到车内来和人家聊两句好吗?”
风萧萧微感愕然,但并未拒绝,掀帘上车。
车内窄小,但沈落雁却毫不在意的将香躯挤在他的臂膀上,嫣然道:“看邪帝的模样,显是有所不知。现今东都谣言满天飞,都说和氏璧已落入你的手上。不明白你身份的人,各个摩拳擦掌,誓要从你手中夺取宝物。知道邪帝的人,却大为紧张,都在等着邪帝入城呢!却让小女子抢先一步,只怕他们现在正恨得人家牙根痒痒呢!嘻嘻!”
风萧萧心中顿时懔然。
净念禅院失宝之事只是昨夜发生,他离开师妃暄也不算久,因迷失了路途,所以才耽搁了不少时间,午时才得以返回城,短短时间内,若非是师妃暄着人故意泄出消息,怎会传得街知巷闻。
要知他已将和氏璧脱手,师妃暄乃是亲眼所见,现在这一出又是为何?
风萧萧不动声色的道:“和氏璧并不在我的手上。”
沈落雁如花的笑言微僵,凝视了他半晌,似在分辨他说话的真伪。但自然瞧不出什么,幽幽一叹道:“若你说的是真话,那你已惹上天大的麻烦了,现在谁都知道你孤身闯入净念禅院,打伤主持了空大师以下近百人,强行夺走和氏璧。证据确凿,人家不找你找谁呢?”
风萧萧道:“怎么,传言中没说宁道奇和四大圣僧中的两位现身,逼得我又将和氏璧交还了吗?”
沈落雁淡淡道:“提倒是提了,但他们好像并不是从你手上接过的……事后他们并没有找到和氏璧呢!”
这下吃惊不小,风萧萧差点合不拢嘴来。
他为了和师妃暄交手,的确将和氏璧扔得远远的,好不受其异力影响,难道有人能瞒过他的感知。潜到左近,捡走了和氏璧么?或是慈航静斋贼喊捉贼,故意将这屎盆子扣在他的脑袋上呢?
不过一瞬之后,风萧萧就排除了慈航静斋动手脚的可能。
因为和氏璧本身虽是古往今来最有名气的宝玉,但它的真正价值却在其历史意义和象征。只有当师妃暄正式把和氏璧交给一个人,和氏璧才能发挥它的真正作用,使那人立时成了众人口中的天命所归。
这是极重要的一步棋,慈航静斋绝不会笨到自断棋路。
那么只有被人捡走这一种可能了。能瞒过他和师妃暄感知的人屈指可数,寇仲和徐子陵恰好正在其中。而他俩又偏偏也在净念禅院现过身……他们虽然虽戴着出自鲁妙子之手的精巧面具,但却不难被人认出身形。
风萧萧忽然明白了慈航静斋又或是师妃暄想表达的意思,她们还不能肯定是否是寇徐和跋锋寒取走了和氏璧,也不能肯定这三人的行动,是否出自他的授意,如今只是一种试探兼施压。
如果风萧萧表示与他无关。慈航静斋就会直接去找寇仲等三人,如果他非要出头支持这三小子,那么和氏璧的失踪的责任,等若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风萧萧一阵头疼,暗忖这样高明的主意。八成是师妃暄所出。
只看师妃暄今次处理失宝的雷霆手段,便知她行事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倒似与昨夜风萧萧突露锋芒,逼迫于她一样,一下子就把风萧萧迫上死角,学得还真是快。
见到风萧萧露出震惊的模样,沈落雁讶道:“邪帝果真不知情?”
风萧萧收敛面容,淡淡道:“就算和氏璧丢失与我有关,沈大军师此来又是为何呢?”
沈落雁秀目闪过隐光,吹弹可破的脸颊贴近了一些,低声道:“假若那东西真在你手上,我们可以来个交易。亦是密公亲自指示的,只要邪帝承认和氏璧确在你手上,我们会把前嫌一笔勾消,并动用一切人力物力助邪帝成任何想成之事,如何?”
风萧萧凑近沈落雁的颈畔,鼻中尽是她清香怡人的淡香,微笑道:“一切人力物力,包括沈大军师你么?”
沈落雁似受惊般的缩回身子,略带惊恐的目光一闪而逝,旋及娇笑道:“如果邪帝肯用和氏璧换落雁,落雁一定千肯万肯呢!只可惜人家还知道自己斤两,当不起此等重宝呢!”
风萧萧哈哈笑道:“这你可就说错了,在我心里,你的地位可比那方宝璧高多了,如果和氏璧真在我手上,我一定毫不犹豫用它换你呢!可惜了……告辞!”
他一句话说完,闪身不见,只留下一脸表情莫名的沈落雁,不知是羞是恼还是喜。
风萧萧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沈落雁的智慧心机,让风萧萧在不寒而栗且惊惧之余,又对她的忠心事主大为赞叹,有这样一个女人鼎力相助,毫无保留的献出才智,对谁而言都是一种大幸运。
但他这番话说出的时机有些不对,非但有些调笑之嫌,更增加了不少暧昧的感觉,难怪连一向智珠在握的沈落雁都会手足无措的闹了个大红脸,直到风萧萧走了好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风萧萧刚一出车厢,立刻发现沈落雁起码这次没有骗自己,他果然被很多人盯上了,刚才没有注意所以没有察觉,现在环目扫视,才发觉如今街上除了他之外,就是看他的人。
短短时间内,周围明显已被人清场,现在还能留下的人,就代表着有留下的实力和势力。
风萧萧没有理会其他人,从街边的转角微微点头,随即掠身纵去。
他之所以这么毫不犹豫,因为那人是婠婠。
白衣赤足的婠婠明明美艳的惹眼,但偏偏又如一缕青烟般的幽灵,来时渺渺,去亦渺渺,除了风萧萧,几乎没人察觉到她的到来或离去。
白衣黑发配上她那对赤足和绝世容颜,更是极尽女性的娇妍温柔,任谁也想不到她是个出手便夺人命的女魔头。
风萧萧越她并肩跃行于暗巷,笑道:“看来祝玉妍这回还真重视呢?竟遣你来接我。”
婠婠把纤细的玉颈别转过来,好似含情脉脉的瞧着他道:“不光是祝师呢!方才邪帝在沈落雁车里的时候,周围已死了不下十个人。大家都抢着想见邪帝你一面呢!”
风萧萧失笑道:“我怎么一下子变成人见人爱,谁都想一亲香泽的绝世美人了?”
他说的十分有趣,惹得婠婠“噗哧”娇笑,道:“邪帝这次可是大涨了咱们圣门的面子呢!祝师亦高兴极了,当众说不管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如何针对邪帝,圣门这次都会一力抗下,绝不会让邪帝势单力孤,被他们以多欺少呢!”
“呃?祝后这次怎么又能代圣门做主了?”
风萧萧刚才一脑门子想着全是烦人的麻烦,实没料到竟还有这等好事。
婠婠轻叹道:“往日里圣门一盘散沙,尤其洛阳城里明明圣门势大,却偏偏被人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次邪帝孤身重创佛门,宁道奇和四大圣僧中人都现身的情况下,依旧安然而退,使各派领袖重拾信心,想要与慈航静斋在洛阳城好好的斗上一斗呢!”
两人很快到了一座僻静的院落,想必是阴癸派的另一处秘密据点,风萧萧刚想推门,却被婠婠轻轻拉住了衣摆。
她螓首微垂,神态奇异诡艳、邪柔腻美,玉脸含春的嫣然道:“听说邪帝这次还掳走了师妃暄呢!可否曾帮婠婠破了她的身子,玷/污了她的纯洁呢?”
风萧萧回首愕然,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破是破了,但是乃魔种破的,而且破得很深,简直一发入魂,这算是另一程度的玷污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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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舌战群魔
看着婠婠幽诡绝美却又好似天真单纯的眼神,实在无法想象从她口中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显是巴不得师妃暄被风萧萧玷污清白,最好被弄的心镜纷乱、功力大降,她便能不战而胜。︽頂點小說,
师妃暄视险途为对自身的磨砺,婠婠却只需目的达到就好,根本不管过程与手段,由此便可知两女甚或至佛门与魔门迥然不同的处世态度。
风萧萧愕然之后失笑道:“瞎说什么呢?我可不是边不负,而且依我观之,师妃暄心性极其坚定,这种下作的手段对她作用并不大,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生生激起她的意志,带来激烈的反抗。”
婠婠轻摇秀发,升起玉光的脸庞边飘带起的发丝十分惹眼,有种说不出的好看媚态,显得极其诱人,启樱唇道:“对于师妃暄来说,清白的身子尤其重要,不单是对于她自身,更在于慈航静斋需要她以无暇的名声出世奔走,才能带来强大的号召力,并使世人信服。”
风萧萧眼神微凝,训斥道:“连我这半个外人都瞧出来了,你与师妃暄之间的决战,绝不在只于武功上谁胜谁负,而在于天下势力的消减与兴旺。”
他目光轻转,扫过门板,加重语气道:“师妃暄代表慈航静斋一直着眼于大处,处处助力李阀,而贵派派其实同样支持李阀,但一直冷眼旁观,说不定还在心中窃喜,暗笑慈航静斋出力,你们却能坐享其成。”
门后传来一声悠扬的轻叹。祝玉妍低沉悦耳的声音道:“邪帝说的极是,请进!”
院门“吱呀”打开。脸纱重垂的祝玉妍风姿绰绰的俏立于门后,道:“未知邪帝有何种指教呢?”
风萧萧目光移过祝玉妍。落在她身后几名从未见过的人身上,看这几人沉凝的身形,仙风道骨般的风姿,以及双瞳中隐露的慑人诡光,不用多说,他们定是圣门两派六道中于洛阳的各方领袖。
风萧萧昨夜大闹净念禅院,终于使他不但在阴癸派,也在整个魔门之中奠定了厚实的地位。
换作之前,如曼清院一样。魔门各方虽然不敢正面抵触他这个武功惊人的邪帝,但大都是不理不睬不得罪的心态,而非现在这样虚心聆听。
风萧萧精神一震,知道他将要说出的话极为重要,等于他第一次在魔门中的表态,而他将要表现出来的立场和态度,将决定魔种各方对他的态度。
比如魔门各方虽然全都畏惧于石之轩,但这位“邪王”也休想从魔门中获得一丝一毫的支持,魔门中人见到他简直比躲慈航静斋或四大圣僧还要快。
声望和武功都逆天的石之轩到现在都算得上孤身一人。就是因为他有能力一统魔门,同时也表达出了这种意愿。
风萧萧缓缓向院里走,慢里斯条的道:“你们光顾着坐享其成,却好似忘了李阀的心态。”
祝玉妍伴在他身边。轻笑道:“李阀会有什么心态呢?”
不屑之意,蔚为明显。
风萧萧瞟了她一眼,沉声道:“李阀若最后真的得势。那么在他们心中,谁才是最大的功臣呢?当然是忙于前后奔走张罗的慈航静斋。而非咱们圣门,有了这种心态。事后的李阀自然会更倾向于慈航静斋,最后会演变成我圣门处处撞壁,举步维艰的局面。”
一把柔和的声音道:“李阀虽然目前势大,但终究是外人,怎比得上咱们支持的自己人呢?”
说话这人又高又瘦,作道士打扮,背挂一把式样高古的檀木剑,面相高古清奇,拥有一个超乎常人的高额,只看其肤色的晶莹哲白,便知他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
他那对眼睛似若能永远保持神秘莫测的冷静,有种超越了血肉形相的奇异感觉。
看其风采风姿,好似将于得道成仙,但他瞳孔中的异样幽光,表明他修得绝非只是宏大正派的道门心法。
祝玉妍淡淡道:“这位是外邙山翠云峰老君观的主持辟尘宗主,乃圣门两派六道中的真传道一脉,大明尊教的上官龙便是由他负责,辟尘宗主明面上还有一个身份,乃是洛阳商会会长荣风祥,此乃圣门机密,望圣帝不可对外言之。”
风萧萧神色微变,向辟尘问道:“辟尘宗主口中说的自己人,是指?”
辟尘平视于他,神情肃穆,一字一字的缓缓道:“王世充!他实乃大明尊教派来中原之人,是我圣门的最重要盟友。”
风萧萧一下子豁然开朗。
难怪王世充时机恰好的忽然放出寇仲将去盗宝的消息,风萧萧本还怀疑是宋阀泄密,实没想到王世充竟然和魔门有这么深的关系,所以他一知道自己打的主意,当下便放出风声,免得遭殃。
风萧萧终于知道为何祝玉妍自言控制不住圣门了,因为圣门虽然大体上也支持李阀,但只是众多选择中的一个而已,亦有人在打自己的算盘,扶持自己的势力,而且只怕还不在少数,所以祝玉妍才无法全力支持李阀。
风萧萧心中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口中却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一开始鲁莽了,既然王世充是自己人,那么这回在洛阳咱们圣门便占尽形势,可以好好的与慈航静斋斗上一斗。”
他很懂得求同存异的道理,既然现在支持王世充就是打击慈航静斋,也就等于打击李阀,那么何必用往后谁支持谁的问题,来搅乱现在的大好局面呢?
往后目的不同,不代表现在目的不同,若是非要当下较真,一旦争乱起来,八成也是个各行其是的结果,反而凭白便宜了敌人。
听到风萧萧的一番话,辟尘肃穆的脸色顿时舒缓。笑着柔声道:“正所谓不知者不罪,邪帝言重了。”
形势之乱。简直远超风萧萧的预计。
王世充突然变成了自己人,可是王世充偏偏又与李密和独孤阀势同水火。非要争出生死,而风萧萧又绝不希望独孤阀落败之下,无奈转投李阀,使其声势和势力大增。
他沉吟少许,续道:“以当下形势看来,独孤阀必须退出洛阳城,但如果他们如果转投李阀,只会令李阀实力大增,大有可能脱出圣门的掌控。辟尘道长可有好对策呢?”
辟尘一心支持王世充,哪会关心独孤阀的死活,不过风萧萧如此态度明确的表示支持王世充,甚至用了“必须”二字,他就算投桃报李,都不能表现出根本不想理会独孤阀的模样。
风萧萧反手一推,等若又把难题扔到了他的头上,这问题可不好解决,他垂眸思索。半晌不言。
幸好众人现在已走到了主厅,分宾主落座,暂时化解了辟尘的尴尬。
一直跟在辟尘身侧的一个胖道人知机笑道:“贫道可风,老君观长老。关于独孤阀。其实没什么好为难的,只要在王世充的配合之下,圣门尽出高手。就算杀光他们,也并非难事。”
这番话辟尘是不好讲的。由这可风道人说出却有了转寰的余地。
风萧萧露出一抹冷笑,道:“听说独孤阀的尤楚红乃同宁道奇一辈的绝世高手。她若想逃走,谁来留住她呢?”
可风瞟了瞟面纱纹丝不动,好似安稳如泰山般的祝玉妍,又瞟了一脸冷笑的风萧萧,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想要拦住尤楚红这样成名超过一甲子的高手,自然只有让祝玉妍或者风萧萧出手,才能有很大的把握,但祝玉妍不表态,风萧萧又明显不赞成,他这个主意就成了废话。
风萧萧瞧向辟尘微笑道:“风某倒是有个勉强两全其美的主意,望辟尘宗主能够考虑。”
辟尘苦笑道:“圣帝请尽管说。”
自与风萧萧对话开始,虽然其言辞并不锋芒毕露,却几句话间就把他逼入了死角,他除非真敢不顾一切与风萧萧撕破脸,否则只要风萧萧提出的条件不太过分,触及到他的痛脚,他不应也得应了。
风萧萧目光掠过神情各异的在座人等,徐徐道:“我来想办法使王世充兵不血刃的完全占据洛阳城,但圣门必须让出竟陵城,给独孤阀一个落脚之处。”
在座诸人一时愕然,祝玉妍脸纱微微一抖,柔声道:“竟陵已被杜伏威攻破,虽然辅公佑将他逼得正紧,与他在江淮军中分庭抗争,但想攻下竟陵城,短时间内,十分不可能,何况辅公佑早已脱离圣门,我们并没办法强迫令他听命。”
风萧萧微笑道:“那还不简单,我着人去杀了辅公佑,以此换得杜伏威交出竟陵城。”
在座的魔门各位领袖一时哗然。
一个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带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的道人忽然冷冷道:“贫道道主真传一脉的左仙游,与老君观辟尘道兄本属真传一门,只是于早年间脱离。即便如此,贫道仍算是圣门一脉,辅公佑虽然早离开天莲宗,但亦算是圣门中人,圣帝说杀就杀,是何道理?”
他的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可是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稳坐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
他双目射出深锐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风萧萧。
风萧萧失笑道:“左道长你已说了,你承认自己仍算是圣门一脉,但辅公佑可从没当自己是圣门中人的。”
他曾亲耳听过辅公佑与香玉山的密谈,知道辅公佑与魔门纯是合作关系,而且还是通过香家的那种间接合作,他需要魔门支持他对抗杜伏威,好夺去江淮军,除此之外,对魔门其实并无更多的好感。
左仙游沉默少许,道:“辅公佑许诺江淮军境内的经营都交给香家,如果杜伏威重新掌控江淮军,圣门沿江一线的利益如何保证?”
只此一句便可瞧出魔门中人果然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只要不伤及自己的利益,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风萧萧微笑道:“杜伏威乃一介草莽之辈,麾下江淮军所过之处强徵壮丁,掠人肥己,如蝗虫过境,虽然的确来算得上去如风,以战养战,声势浩大,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根本不懂得如何经营地盘,军资倒有七八成是来自长江水运的获利。”
左仙游双眸幽光大亮,炯炯有神的道:“长江水运正由巴陵帮与巨鲲帮合力掌控,圣帝是想以此逼迫杜伏威让步?”
风萧萧微微摇头,道:“杜伏威枭雄心性,怎会轻易服软?不过在座诸位如果能抛开辅公佑,我来想办法令杜伏威做出与辅公佑相同的许诺,甚至更多。”
一位清雅俊秀的中年文士插口道:“圣帝该如何保证呢?”
他顿了顿笑道:“鄙人辟守玄,曾与圣帝见过两面,一在襄阳城,一在上官龙的府邸。”
祝玉妍接口道:“这位辟师叔外号‘**双修’,乃是我阴癸派的上代元老。”
风萧萧微微颌首,道:“我还记得,这位辟师叔是林士宏的师傅。”
林士宏本是鄱阳会的二龙头,大龙头操师起义不过几个月就莫名其妙给人干掉,他便好似无缘无故的捡了个大便宜,又凭斩杀了隋室猛将刘子翊而声名大着,远近来归者加上旧部竟达十余万之众。
最后封自己做皇帝,国号楚,以豫章为都城,并占了九江、临川等几个大郡。
这人正是当初风萧萧襄阳与阴癸派会谈时,阴癸派展露的隐秘势力之一。
因林士宏的势力也于长江一线,且恰好在江淮军的下游,所以辟守玄才会这么关心江淮军的归属。
风萧萧斟酌着说道:“杜伏威现在四面树敌,内外不稳,我若遣人替他解决辅公佑,以及来自宋阀的威胁,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同意我所提出的要求。否则我便亲自出手杀了他,支持辅公佑夺权,无论如何都能保证圣门不会在江南吃亏。”
他说到前半句时,众人还不动声色,待说到最后一句时,辟守玄、辟尘和左仙游相顾动容,相视一眼,一齐瞧向祝玉妍,微微的颌首。
祝玉妍淡淡道:“既然圣帝作保,此事就此决定。”
谁能想到,就凭厅中区区几人的区区几句话,就能决定一方威风八面的势力的生长消亡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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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谋者谋势
关于独孤阀的去留,以及江淮军的归属商议完毕,横在魔门众人心头的最大矛盾已然解开,厅中本来紧张肃穆的气氛顿时舒缓不少。
祝玉妍适时将话题转回,道:“昨夜于净念禅寺,佛门铩羽,此乃我圣门二十年来,对慈航静斋有数的大胜,令洛阳城的形势逆转,必定会让佛门极其从属畏首畏尾,使我圣门有了更宽裕的空间,应该全归功于圣帝,未知诸位位有何看法?”
辟尘笑道:“理当如此,咱们应该乘胜追击,将佛门于洛阳的势力扫荡一遍。”
左仙游颌首道:“不错,贫道亦赞同,师妃暄我们虽然不能动,但却可以赶绝为慈航静斋摇旗的王通,杀鸡儆猴,就是要让那些墙头草般的势力看看,与圣门作对,绝无好下场。”
辟守玄转着手中的铜萧,亦如他飞速转动的心思,含笑点头。
风萧萧面上微笑,心下却想道:“辟尘显然一心支持王世充,根本想将洛阳城中的反对势力全赶走或杀光,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左仙游却没他那么激进,只想沾点甜头便即收手。辟守玄该是得了祝玉妍的授意,只要不涉及阴癸派的切身利益,就不作明确表态。”
祝玉妍道:“王通故意将和氏璧于净念禅院的消息告诉给王世充,现在想来,明显不怀好意,该是出自师妃暄的授意,就是想让王世充按捺不住派人盗宝,好被捉个现行,的确可恶,此人不可再留。”
风萧萧顿时恍然。
他当然还记得大儒王通,就是在那个宴会上,他初次见到王世充、欧阳希夷,又听到石青璇妙绝天下的箫技。
难怪王世充会知道和氏璧的下落,这人老奸巨猾,不肯自己派人动手,又或是已吃了暗亏。这才鼓动寇徐二人前去盗宝,并与他的计划发生了冲突,以至演变成后来的结果。
风萧萧的脸色阴沉下来,道:“原来王通才是罪魁祸首之一。他在哪?交给我好了,保准他活不过今晚。”
从这点可以看出,慈航静斋又或是师妃暄的手段是何等厉害,不过拐弯抹角的放出一个消息,不动声色间。就以和氏璧为诱饵,使得各方乱了阵脚。
好人都让她们做尽了,却诱得别人作恶,并始终将已方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完全占据了舆论的至高点。
如果王世充真的中计,一顶盗取和氏璧的帽子扣将下来,等若使他完全失了道义,休想再得到武林白道的任何支持,什么野心都将付诸流水,慈航静斋兵不血刃便化解了李阀东进路上的一位大敌。
这就是势争。比起打几场血仗、恶仗、胜仗,更会带来极其深远与严重的影响。
祝玉妍面纱微微抖动,道:“王通现于王世充身边,圣帝若要出手杀他,需要装作行刺王世充,然后误中副车才好。”
辟尘阴恻恻的道:“圣帝最好还要打伤同样于旁的荣凤祥,免得老是跟在王世充旁边碍事的欧阳希夷起疑心,总怀疑王世充与圣门有所勾连。”
可风道人阴笑道:“如今谁不知道圣帝武功盖世,就算再打伤一个可风道人,肯定也不在话下。嘿嘿。咱们便可以养伤为由,暂时由明转暗,与佛门秃驴好好的周旋一番。”
荣凤祥不正是辟尘假扮的么?可风道人也以王世充方外至交的身份成为王府客卿,两人经此一遁。等若虎出囚笼,再无身份的顾忌,只怕会于洛阳掀起一场惊心动魄的腥风血雨。
风萧萧听得心中寒意直冒,不过面上却大笑道:“果然妙计,王世充也可装成重伤,顺势蛰伏。诱得一众跳梁小丑跳出来搅风搅雨,然后再一网打尽。我则去安排独孤阀离开洛阳的事宜。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咱们便一起发动,定要叫师妃暄等人反应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洛阳诸事皆定,慈航静斋再是不甘心,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这下轮到祝玉妍等一众魔门领袖心寒了,几人实没想到,风萧萧竟比他们还要狠,这分明是要把佛门于洛阳城中赶绝的节奏……
不过这正和辟尘心意,震惊过后,立刻接口道:“圣帝此计大妙,依贫道看,正可由和氏璧入手,让王世充牵头,誓要抢回被夺的和氏璧。有慈航静斋在暗中推波助澜,城内各方势力必会不遗余力,圣帝便可以此由头,寻机暗杀王世充。”
左仙游笑道:“只怕这次圣帝会成为众矢之的,难免受些委屈了。”
谁又能想到,暗杀的人与被暗杀的人,以及保护被暗杀的人的人,竟然全是一家人呢?真是贼喊捉贼的个中典范。
这个大亏,慈航静斋吃定了。
风萧萧淡淡道:“我受什么委屈,和氏璧又不在我的手里,你们只管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去找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好了,等他们受够了委屈,我再大张旗鼓的去为这两个好侄子出头。”
辟尘、辟守玄几人相顾愕然,旋及捧腹大笑。
这下好了,圣门中人谁都不用出面,也就更加不虞被慈航静斋瞧出什么破绽,就让他们去和寇仲等外人胡乱折腾吧!
待洛阳城中万事皆定时,慈航静斋估计都还不知道自己找错了目标。
众人商定一些细节之后,便各自隐秘离去,唯有风萧萧叫住了祝玉妍,告知了邪帝舍利的使用方法后,就像屁股着火似的,忙不迭的跑了。
别看现在祝玉妍难得一派的欣喜若狂的模样,要是让她发现邪帝舍利中根本没有多少精元,只怕立时发疯,这时不快点逃走,才真是傻子哩!
风萧萧打定主意,在确定祝玉妍消火之前,绝不自讨没趣的跑去见她,免得这恐怖的女人失去理智之下,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疯狂之事。
回到精舍的风萧萧一阵疲乏,与魔门这些人勾心斗角,绝对不比与宁道奇大战一场来的轻松,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经此一次,他于魔门中地位,已然稳如泰山,唯一所欠缺的。便是手中实打实的势力,比经营千百年的魔门诸派差得太远了。
今天出席的只是在洛阳城有利益的魔门阴癸派,以及真传派分下的老君观、道祖真传两门而已,但加起来的势力已能轻易左右大半个江南与半边江北的局势,可见魔门两派六道合起来的势力之大。绝对超乎人之想象。
风萧萧如今奠定的地位,能使他有条件的动用这股庞大的势力,一步步的为他自己攫取巨大的利益。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动用这股力量,去威逼独孤阀,以及加大与宋阀合作时的筹码,然后再使用这两股势力,反过头来去和魔门讨价还价,争取魔门中更多人的敬畏与支持。
所谓借势生势,便是如此了。
风萧萧才回来不久。宋师道便神色匆匆的找来了,面现焦虑,大失往日的温文尔雅,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问道:“君瑜是不是在你们魔门的手里?”
风萧萧不动声色的掩上院门,扯着他往里走,边走边问道:“你去见过寇仲他们三个了?”
傅君瑜落于阴癸派手中的事,风萧萧只隐隐提点过这三小子,且根本没有明确承认,宋师道这般来问,显然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宋师道点点头。急道:“君婥的师妹有难,我怎能袖手不理?望邪帝定要帮我这一次。”
他倒真是个情种,自船上一面之后,便对傅君婥心爱有佳。哪怕傅君婥根本对他不假辞色。
风萧萧揉了揉鼻子,不温不火的道:“听闻贵阀与血统瞧的极重,当日我与傅姑娘上贵阀之船,令叔宋鲁好像便提醒过你,傅姑娘或许是异国人士,不可与宋阀通婚。当时对傅姑娘的身份还只是怀疑。现在却可以肯定。师道兄难道真敢违背家训?”
一言完毕,宋师道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呆若木鸡。
宋姓的确严禁与异族通婚,傅君婥也确是异族之人,除非他叛出家门,否则只能有缘无份了。
风萧萧声音转柔,道:“师道兄大可放心,看在傅君婥的面子上,又得你的提醒,我不会对傅君瑜的安危视若无睹,师道兄安心便是。”
宋师道轻叹着回神,道:“师道失态了。”
风萧萧笑道:“师道兄至情至性,正是风某佩服之人,怎会怪罪?不知师道兄此来还有何事呢?”
宋师道晃了晃脑袋,似想将傅君婥风姿绰绰的倩影从脑海中甩出去,然后深吸了口气,道:“智叔遣我来问你,和氏璧之事,可还有后续,邪帝又是否需要我阀表明何种态度?”
风萧萧沉吟道:“和氏璧现在八成是落入了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手里,接下来慈航静斋应该会不惜一切的找他们讨回,我希望宋阀能对此事表示中立,不要轻易插手其中。”
宋师道讶然道:“我刚才的确见过徐子陵,他矢口否认和氏璧在他们的手里,我相信他不会对我说谎。”
言外之意,倒是有些怀疑风萧萧说谎了。
风萧萧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事实一向看似很重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事实是这样子,那么无论事实是何种模样,都无法左右既成事实。”
他左一句事实,有一句事实,搅得宋师道一阵头晕,忍不住问道:“究竟事实是什么?”
风萧萧心道:“宋师道性情喜人没错,但真不是个搞政治的材料,我这番话就算被寇仲这混小子听到了,都能立刻会意。宋家独你一个嫡系传人,的确是个极大的隐患。”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但绝不能明着说,否则就会授人口实。
换句话说,如果慈航静斋认定寇仲等人是盗取和氏璧的人,那么不论是与不是,都只能是他们了。
而且现在偏偏不止是慈航静斋,还有魔门也同样如此认定,其实已等若全武林都认为是寇仲三人盗取了和氏璧。
说的更简单点,慈航静斋就是惹不起风萧萧,但和氏璧的下落又绝不能没个结果,否则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那么这个黑锅就只能让寇仲三人背上了,谁让他们事先就有盗宝的风声传扬出去,当晚又的确乔装改扮与风萧萧一同出现在净念禅院中呢?
就算他们说破大天,也没人会信的。
风萧萧见宋师道死活闹不明白,也不过多解释,只笑道:“师道兄只需原话告诉令叔宋智便好。”
宋师道好似与寇徐二人关系极好,就算想不明白风萧萧究竟什么意思,这会儿也知道事情的紧急了,忙道:“那小仲小陵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风萧萧耸肩道:“那是当然,现在风声已慢慢传开,如今洛阳城中想找他们麻烦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寇徐二人与跋锋寒加在一起,也远远比不上风萧萧的威慑力。
传扬风萧萧成功盗宝之时,各方势力只********想着怎么与他合作,为争先后,彼此还厮杀一场,最后让沈落雁抢了个先。
但换作寇仲等三人,众人只怕********想着怎么从他们手里夺回和氏璧了。
宋师道道:“我去通知他们,到你这儿来避避风头。”
风萧萧故意露出一抹苦笑,道:“你当我刚才去哪了?我已被魔门郑重警告,绝不得插手于这件事中,否则追杀他们的就不光是那群正义愤填膺的武林白道了。魔门也怕再次激起正邪之争,闹得收不了场。”
听他说的如此严重,宋师道脑门都浸出冷汗。
风萧萧温和的道:“你大可安心,那三小子武功并不算低,又精于逃命,白道中人又一向讲究武林道义,应该不会狠下杀手,至多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性命应该无虞。你也可以替我放出风去,谁要真杀了他三个,事后我就去灭谁满门。”
宋师道吁出口气,紧绷的心总算稍松了一些,道:“一定。”
风萧萧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对了,你再和令叔说上一声,我想整顿长江水运,好方便贵阀接手,所以急需要杜伏威配合,希望贵阀能立刻对他施加足够的压力,我才好方便派人与他商谈。”
宋师道对风萧萧与宋智的密约有所了解,并未表现吃惊的模样,应了一声便匆匆回去了。
他根本不知道,一旦将此消息传回宋阀,将会在江南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甚至改变整个沿长江一线的势力格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不坏,人不爱
风萧萧是智珠在握,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却已变得焦头烂额。
三人回城之后,便即分开,跋锋寒还强点,他本就是个草原上独行的孤狼,其忍耐力惊人,真有必要的话,就算猫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三天三夜都能不挪窝。
而且他深知和氏璧的牵扯太大,绝不想轻易陷入这个恐怖的漩涡之中,所以他一藏起身来,几乎没人能够找得到。
寇仲同样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他明面上还是洛阳主事,根本不可能藏起身来,总需要给王世充一个交代,否则真就成了作则心虚,等若不打自招,所以他硬着头皮也要佯装无事的去见王世充。
徐子陵却完全没有寇仲和跋锋寒那种担心,孤身现于洛阳街道,毫没掩饰行踪的打算,于是马上便遭遇袭击。
手脚最快的还是沈落雁,不过她这回难得的顾念旧情,竟然没有直接动手,只先劝徐子陵交出和氏璧。
待徐子陵矢口否认之后,沈落雁才黯然退走,随之而来的便是来自李密所招揽的“长白双凶”,符真、符彦二兄弟,以及王伯当的围袭。
没想到徐子陵武功高明到超乎所有人的预计,沈落雁布下的埋伏还未来得及发动,便给徐子陵破开这三位高手的牵制,生生逃走了。
随后找来的便是和寇徐二人颇有些交情的李靖,代表秦王李世民同劝徐子陵交出和氏璧。
但因素素的关系,徐子陵再难与李靖真的交心,同样否认之后。李靖无奈退去。
虽然李靖并没有带人来袭,但徐子陵亦瞧出来。这只是早晚的事。
甚至与他和寇仲十分交好的刘黑闼,都代表夏王窦建德。前来劝说他们交出和氏璧。
徐子陵这回倒是实话实说了,和氏璧已被砸碎……
刘黑闼果然是条讲义气的好汉子,根本不怀疑徐子陵说的话,只嘱咐他千万小心谨慎后,便即起身离去。
徐子陵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事情根本没有向他们之前盘算的那样进行,矢口否认根本没用,忽然间好似所有人都认定是他们三人盗取了和氏璧,明明是罪魁祸首的风萧萧,昨晚闹得那么凶。却连提都没人提了。
到了此刻,徐子陵才开始理解返程之前,为何寇仲和跋锋寒再三提醒他要万分小心。
徐子陵一路不顺,寇仲也强不到哪去,而且还要危险的多。
王世充自然比寇仲更清楚事情的原委,面上一阵好似被糊弄过去的模样,反手就把寇仲给卖了。
寇仲再是小心,其行踪也不可能瞒过王世充,为了稳住寇仲。王世充还特意让董淑妮出马,弄出一副想要和寇仲趁夜私奔的模样,让寇仲于晚间荣凤祥的宴会后门等她,实则根本是个陷阱。就算想让寇仲不会提前跑掉。
寇仲虽然对董淑妮只是虚与委蛇,但他也只以为董淑妮这向来不安分的小妮子是春心动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暴露行踪的他。刚想去与徐子陵、跋锋寒汇合,却遇上了和他们齐名的新一代高手。“多情公子”侯希白。
不过他此时已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跋锋寒、徐子陵二人都在附近。侯希白与几人短暂交手,便知自己根本不可能胜过三人联手,于是洒然退去。
三人刚舒口气,袭击又来。
来人蒙面,武功极高。
三人猝不及防下差点着了道。
幸好跋锋寒见多识广,喊破此人的身份,竟是吐谷浑的王子伏骞。
伏骞遮头掩面,显然是不愿暴露身份,遭来曲傲等铁勒人的报复,于是只好退去,不了了之。
在这之后,惊魂未定的三人才有暇震恐。
怎么突然之间,他们就变成举世皆敌了?
三人都不是笨蛋,虽然想不清楚为何情况这般恶化,却也知道自己等人行踪已然暴露。
于是立刻动身,去找正居洛阳的一位老朋友,这位老朋友并不算武林人士,与寇徐二人关系也几乎无人知晓,是最好隐藏的地方了。
这位老朋友名叫虚行之,乃竟陵人士,原于独霸山庄右先锋方道原下任职文书,后因婠婠倒行逆施,而挂冠避走。
他于路途中被寇仲和徐子陵碰上,与此人一番交谈后,两人连番动容,感到这个虚行之深悉时势,见解独到,绝不简单。
而虚行之也感佩寇仲胸怀壮志,以及过人的豪气胆识,今次与洛阳相汇之后,便愿在其帐下效力。
只是当初前来经营双龙帮据点的四人惨遭上官龙围杀,双龙帮在洛阳顿时没了立身之所,寇仲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招揽这位军师,此时去找虚行之,完全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
谁曾想虚行之是见到了,但一身素白的婠婠正拿着梳子,一派呵护备至,神色温柔地站在椅后,为他梳理头发,情景诡异至极点。
寇仲三人千方百计才摆脱了跟踪者,岂知来到这认为是乱世中的桃花源和避静的圣地,欢迎他们的却是这可怕的大敌。
婠婠会在这里,自然是想表现出魔门亦在关注和氏璧的下落,免得众人都是如此,唯独魔门不是,反而十分显眼,让慈航静斋怀疑魔门正于暗中搞什么鬼。
所以婠婠本就不是真心想留下他们三个,于是跋锋寒一拿言辞逼她,她便退走。
不过跋锋寒也的确点出了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害怕因苦战而实力受损,致被师妃暄所乘。
换了在别个地方,这威胁可能不会生效,但在这师妃暄可随时出现的城中。婠婠岂能不无顾忌。
只要她下手加害虚行之,三人将会不惜一切的与她恶拚。绝不留手。
这理由十分恰当,所以对婠婠退走的真正原因。三人也并未生疑。
敌人连番出现,几乎囊括了在洛阳的所有势力,不由的寇仲三人不骇得心惊肉跳。
不过虚行之真非常人,稍听少许,便即明了当下形势,瞧出了关键。
风萧萧!
本该在风暴最中心的风萧萧,这时却安静的非同寻常,其实已说明了很多问题。
虚行之从容一笑,道:“现时洛阳形势的复杂处。实是从未之有也。寇爷你们之所以会成为众矢之的,其实只是表象,诸方势力未必真能认定和氏璧在你们的手里,纯是避重就轻之举,他们不敢轻易招惹强横的魔门邪帝,自然只能动你们了。假若我们能好好利用这种形势,说不定可找出一条生路。”
寇仲大喜道:“计将安出?”
虚行之拈须微笑道:“只要我们分别发放出两条消息,便可收疑兵之效,教人真伪难辨。”
寇仲三人均是才智高绝之士。只因身在局中,不若虚行之的旁观者清,闻言已有点明白。
虚行之双目亮起,淡然自若道:“第一道消息。就是要使人相信你们之所以知道和氏璧藏在净念禅院中,根本就是风萧萧领去的,如此便可把魔门直接卷入此是非圈内了!”
三人均不禁拍案叫绝。
要知昨夜他们的确和风萧萧曾一同现身。虽然改头换面,根本不能确定。但众人却正是基于这点理由,才理直气壮的将他们卷入这场是非之中。所以这段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根本无可辩驳。
至于和氏璧的下落其实是王世充告诉他们,他们又告诉风萧萧的,的确不假,但并没有人能够证明风萧萧是不是早就知道和氏璧的下落。
所以若能发出这么一段消息,保证能令任何一方都会疑神疑鬼,因为魔门一向都以故布疑阵,嫁祸陷害别人而臭名远播的。
风萧萧若早知道和氏璧所在,自然也十分有可能事先布局盗宝。
而魔门能人众多,要找个人扮寇徐二人与跋锋寒,应是大有可能的事。
此计妙就妙在顺利将三人从风萧萧身边解套出来,使诸方的针对空了目标,再不能像以往一样理直气壮的打上门来,风险与麻烦虽然不能说彻底消泯,却顿时小了许多,有了转寰的余地。
跋锋寒赞叹道:“虚先生的智计,纵使诸葛亮复生,也不外如是。另一道消息不知是否为师妃暄已挑选了李世民为和氏璧的得主,好令所有落选者都对此生出不满的情绪呢?”
徐子陵皱眉道:“但这似乎有点太不择手段哩!”
虚行之好整以暇道:“徐爷既有此顾虑,我们可稍作调整,只须放出师妃暄已择定和氏璧的得主,却不指明是谁,便已足够。”
风萧萧的轻笑声从门廊传进来,人亦随着笑声飘进屋来,两片门板好似被风吹开的两张薄纸,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他悠悠然的坐到一边,毫不在意寇仲三人警惕的目光,笑道:“这也算得上不折手段,子陵你还是太嫩了些,没见过什么才叫真正的不折手段呢!”
一句话完后,他理也不理徐子陵,向虚行之道:“这位虚先生真是大才,风某还想听听,虚先生有没有真正不折手段的办法呢?”
“有!”虚行之镇定的微笑道:“若寇爷肯出面指证王世充乃是背后策划之人,和氏璧也已经交到了他的手上,三位爷的困境立解。”
寇仲露出恍然的表情,徐子陵眉头蹙得更紧,跋锋寒却满脸的佩服。
要说风萧萧现在心中没有敬意,绝对是假话。
这位虚行之早就瞧破了当前形势,其实真与单单一方和氏璧无关,诸方势力纯是想以此为由头,为己方谋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不管对于李阀也好,李密也好,独孤阀也好,甚或至慈航静斋,都巴不得王世充立刻垮掉,在这个大前提下,如果能利用和氏璧的因有,而将王世充彻底钉死,根本没人会在意事实是否真是如此。
只要能把王世充搞死搞残,事后就算被人证明和氏璧被盗与他无关,至多轻描淡写的道个歉,反正法不责众,何况估计也没人会为一个死人、废人证明什么清白,就算还了他清白,到时诸事皆定,也无甚大碍了。
这跟风萧萧施展的手段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和氏璧被盗,明明他的嫌疑最大,为何没人敢来找他麻烦?因为如果惹上他,就等于惹上了整个魔门,或许会造成比到手利益更大的损失。
所以在有寇仲等人这个台阶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将风萧萧这个最主要嫌疑人故意忽略了,简直视而不见……柿子本来就是找软的捏。
也只有徐子陵这样的人,才会天真的以为大家都会摆事实、讲道理,而其实在血淋淋的利益之下,根本也只有**裸的利益。
风萧萧望着淡然自若的虚行之,目光闪了几闪,似笑非笑道:“子陵的脾性我清楚,绝不会同意这等下作诬陷的,也难怪虚先生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
虚行之露出慷慨激昂的神情,笑道:“我虚行之多年来遍游天下,却从未见过如寇爷徐爷跋爷三位般的英雄人物,肯向虚某人推心置腹,连和氏璧之事亦不作丝毫隐瞒,我虚行之岂能辜负三位爷的厚爱?纵是陪三位一起命送洛阳,亦觉无憾。”
风萧萧心惊此人的才智,若让寇仲得之,简直如虎添翼,说不定会脱出自己的掌控,是以确有挑拨之意,指出徐子陵或是好人,但绝非明主,却让虚行之一言堵住了嘴。
但他只笑了笑,转头向寇仲道:“我来找你们,只有一件事,王世充已默许洛阳城内各方势力对你们进行围捕,今天你们的遭遇只是前奏而已,明天诸方势力将更加肆无忌惮,不论你们有什么好计策,活不过明天都是白搭。”
寇仲凝神不语。
风萧萧淡淡道:“我被魔门郑重警告,不得出手相助你们。说实话,就算我肯不顾一切的帮忙,亦没信心可让你们活过明天。”
见风萧萧语气平淡的说出这番话,寇仲倒抽口凉气,晓得情势真的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竟连风萧萧都表示抗不住压力了。
他忙道:“风叔你说该怎么办?”
风萧萧不答起身,往外挪走,忽地顿步,缓缓道:“我已决意出手刺杀王世充,他连番出尔反尔,将你们置于险地,我岂能容他……”
此时他人已在门外,声音徐徐传进来:“只要你们能撑到王世充身死的消息传来,洛阳城失了龙头,必将大乱,各方人士也就再没心思再追杀你们了。”
风萧萧走后很久,跋锋寒才从震惊中回神,喃喃道:“他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刺杀王世充?有那么容易吗?”
寇仲黯然摇头。
他最清楚王世充身边的实力,绝对算得上高手如云,战将如雨,大部分人他甚至都看不出武功深浅,并且因为要防止独孤阀暗杀的缘故,王世充不论去哪,身边总伴着千多名精锐亲兵,估计就算宁道奇亲自,都近不得身。
徐子陵没想到自己一向厌恶之极的风萧萧,竟然肯为他们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面现惭然的神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哪想得到,其实他们经历的这一切麻烦,根本就是出自风萧萧的设计?风萧萧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虚行之叹道:“釜底抽薪,一击必杀,这位邪帝果然不同凡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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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幡然醒悟 (四千字)
对于风萧萧打算刺杀王世充,寇仲是心怀感激,认为他叫着“风叔”并不算冤。
虽然风萧萧好像一直存心不良,但一诺千金,从不食言,且确实身有担当,无论如何都替他们挡下了数次可以覆顶的惊涛骇浪。
跋锋寒是羡慕,羡慕风萧萧的实力和霸气。
王世充是何许人也?以一己之力内压独孤阀,外抗瓦岗军,简直将两大当世顶尖的势力逼得喘不过气来,其人本身更是江湖公认的有数高手,何况还有来自魔门的郑重警告,这是何等的豪气?
跋锋寒毫不怀疑风萧萧说得到就做得出,而且十分有可能成功,至少能给王世充一方带来惨痛的重创。
当初他不过是得罪了“武尊”毕玄的徒弟,就被追杀的不得不逃离大草原,孤身来闯中原,要是他有风萧萧这一身的武功,何苦如此狼狈的亡命天涯?
徐子陵则是羞赧,以及怀之不去的些许疑虑。
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外,他不得不承认风萧萧其实一直待他和寇仲很好,简直就是个关爱晚辈的长者态度,就算被他处处抵触,不时还讥嘲讽刺,风萧萧也大都一笑了之,从不生恼。
他不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因先入为主的缘故,而太过误解风萧萧了。
不过或许是他对风萧萧的映像实在太差,总感觉风萧萧对他们的好,太无缘无故,又突如其来。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让他还是难以对风萧萧完全释怀。
三人各自思绪。一时都没有回过神。
“咚咚咚”敲门声响。
跋锋寒反应最快,拔剑出鞘。掠至门前,凝神相待。
徐子陵和寇仲虽然仍坐桌旁一动未动,但均匀的吐呐呼吸此起彼落,造成奇异的节奏,隐隐中似透出某种难言的道理,显然蓄势待发。
虚行之虽然会些武功,但自知还上不得台面,老老实实缩到了屋内一角。
“是我!”虽然声音压低,但亦可辨认出正是宋师道。
跋锋寒拉开屋门。
宋师道似惊魂不定的走进屋来。将三人一阵打量,叹道:“你们还有闲心安坐,不知差点大祸临头么?”
寇仲大咧咧的一拍井中月,笑道:“不瞒师道兄,光在今日,咱们已经大祸临头好几回了,还不是他娘的坐得好好的嘛!”
宋师道道:“你知道我刚在外面瞧见了谁?”
跋锋寒笑道:“风萧萧呗!他才离开不久呢!”
宋师道哂然道:“我能不知道风萧萧是挺你们的?怎会为此担心?”
寇仲好奇道:“师道兄别卖关子了,究竟瞧见了谁?”
宋师道吁出一口气,缓缓道:“不是谁。是谁们!我做梦也想不到,为了一方和氏璧,竟然连尤楚红这样的老前辈都亲自出马了。”
换作从前,寇仲怎会知道尤楚红又是哪根葱。但他在王世充的支持下掌理洛阳城,自然不会不知道正经的对头,独孤阀的这位老前辈。
王世充都曾言道:独孤阀虽然高手众多。精兵带甲,又有坚城据守。且阀主独孤峰武功尤高,但仍未放在他心上。但那老婆子尤楚红却真是非同小可,他旗下虽高手如云,恐怕仍没有人拦得住她,若给她漏网逃去,会是个很大的祸患。
甚至隐隐点出,他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按兵不动,起码有一半的原因,是在顾虑这位独孤阀的第一高手……一个无牵无挂,只一心寻仇的疯狂高手,还是个少有人敌的超级高手,能让任何人寝食难安。
寇仲色变道:“除了尤老婆子,是不是还有独孤凤那个看着甜得发腻,打起架却疯得发狂的小妞?”
这下连跋锋寒冷峻的脸色都变了。
他虽是外域人,但实比寇仲、徐子陵更了解中原武林的人物,尤其是这个让他都头疼不已的独孤凤。
“原来你们也知道独孤凤!”
宋师道点点头,道:“还不止这一老一少独孤阀的顶尖高手,足足来了十七八人,我认得出来的只有五六位,全是独孤阀中的前辈高手,有两位甚至连阀主独孤峰都别想请动,乃我爹同一时期的上代高手,肯定是随尤楚红来的。”
徐子陵双眸沉凝,道:“师道兄肯定他们是冲咱们来的?”
角落的虚行之插口道:“独孤阀现在形势十分堪忧,算得上危若累卵,假设她们能取回和氏璧,便可公开把宝物交还,如此独孤阀必可声威大振,或可摆脱如今的困境,甚至还可反咬一口,将盗宝的帽子扣在王世充的头上。”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道:“为此将阀中高手倾巢出动,实也在情理之中。”
寇仲倒抽口冷气,再也坐不稳了,起身按住宋师道的双肩,道:“师道兄还是快走吧!好汉做事好汉当,你不必搭上宋阀替咱们扛着。”
既然独孤阀大批高手已经打了门口,却现在还没有进来,应该是卖了宋师道这个宋阀唯一传人的面子。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我爹来还差不多……是风萧萧,刚才风萧萧突然现身,将独孤阀一众人拦下,我不敢离近,没听见他们说些什么,不过肯定短暂交过手。”
宋师道似自嘲的苦笑一声,又道:“尤楚红患有哮喘江湖皆知,咳嗽几声后便罢斗了,所以我也看不出双方谁胜谁负。然后风萧萧疾言厉色的和他们吵了几句,我也只依稀听到,并不太清楚。”
徐子陵忙问道:“师道兄好好想想,风萧萧究竟说了什么?”
他知道现在都未完全打消对风萧萧的疑虑,所以表现得十分迫不及待。
宋师道手扶额角,凝神回忆道:“风萧萧的态度十分强硬。拔剑挺立,剑锋发寒。亮得夺目,仿佛大有一言不合及大打出手的样子。断断续续听到他说若想独孤阀不满门尽灭,就给我立马滚蛋什么的……”
他好似尤有余悸的道:“敢和尤楚红这么说话的人,我这辈子连想都没想过呢!只怕连我爹都不敢,他老人家见到尤楚红,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红姊……”
跋锋寒诧异道:“独孤阀能忍下这口气?”
宋师道摊手道:“当然忍不住,风萧萧出剑撂翻了两人后,又说了几句话,这回他声音很低,我完全听不清。不过尤楚红听了后明显面色大变,竟然就这么带人走了,实在奇怪的很。”
徐子陵仿佛已魂飞天外,双拳紧握,捏得指尖发白,用旁人听不清的声音,含糊的喃喃道:“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
跋锋寒双目射出敬仰的光芒,道:“能做成这样的人,才不枉一生呢!”
唯寇仲皱眉道:“风叔究竟说了些什么话。能让大扫面子的独孤阀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呢?”
宋师道耸肩道:“智叔评价风萧萧,说他智武兼备,心机深不可测,绝不是那种仗着武力蛮干的愚人。只可为友,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为敌。我那猜得到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
虚行之眼中闪起智慧的深邃光芒。忽然道:“风萧萧所言,应该与独孤阀当下的处境大有关系。依目前来看。缓解困境,是独孤阀最首要的目标,诸如面子等细枝末节,与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寇仲大喜,追问道:“虚先生可有什么想法,如能猜出风叔用的办法,或许咱们也可依样画葫芦,在众敌环绕下,逃出生天呢!”
虚行之起身踱步,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绕着桌子来回走了两圈,顿步道:“我想到两点,一是风萧萧向独孤阀透露了将要行刺王世充一事,以此换得独孤阀退走,不过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独孤阀的困局,独孤阀未必会买账。以我观之,风萧萧其人谋定而后动,应该不会用这么没把握的办法。”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相视一眼,皆缓缓点头。
宋师道却是第一次闻听此事,差点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他要去刺杀王世充?”
寇仲长叹道:“不管风叔究竟安了什么心,这次对我们都算是仁至义尽了。虚先生,你继续说吧!”
虚行之点点头,胸有成竹的道:“第二点我认为最有可能,就是风萧萧为独孤阀找到了一条看似稳妥的退路,一条起码可以**自主,不用屈居人下的退路。”
宋师道看着这留着五绺长须,颇有几分仙气、书卷味极重的智士,目中不由闪起惊异且佩服的光芒,同意道:“只听‘起码’二字,就知道这位先生乃是真正通达时势的智者。不错,因为独孤阀真到最后关头,还可以投奔李阀,但是会失去自主,寄人篱下。”
听到世家高弟的宋师道竟都如此夸赞虚行之,寇仲不禁大感得意,转念又惊叫道:“独孤阀最后会投向李阀?”
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结果,会使本就势不可挡的李阀,实力再次大增的结果,到时别说他这个还未发展起来的小势力,就连王世充、李密只怕都再难挡住李阀的兵锋,从此李阀江北一统,南下指日可待,他就更没了发展的空间。
寇仲不由想到了风萧萧之前说的一番话:“你既胸有大志,就不能争一时得失,需要尽力维持那些大阀门之间的实力平衡,让他们谁也占不得上风,彼此间耗得精疲力竭才好,总之一句话,不论情面,助弱而击强。”
寇仲亦是聪明绝顶,之前没想到独孤阀会投向李阀,是因为毕竟出身寒微,于当世豪门势力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甚了解,此时被虚行之一语惊醒,立刻想到了独孤阀若投靠李阀后,将会产生怎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脸色不由发青发白。
虚行之肯定的道:“独孤阀与李阀素有联姻,相互间关系本就十分紧密,真到守不住禁宫那时,未免家族彻底衰败,再是不甘心,也一定会选择投奔李阀的。而王世充一心只求独占洛阳城,也不敢真的将独孤阀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八成会睁一眼闭一眼,放他们离开。”
寇仲听得额上冷汗津津,忽然重锤桌面,叹道:“我终于知道风叔为什么暗助独孤阀了,亏得我还一直怀疑他别有用心。原来纯是我目光短浅,愚笨到看不透他的好心。”
徐子陵这会儿却冷静下来,问道:“虚先生能否猜到风萧萧究竟为独孤阀做了何种保证呢?”
虚行之捋了捋长须,缓缓摇头道:“我对风萧萧拥有的势力不甚了解,无法做出像样的推测,不过他既是魔门邪帝,那么大有可能代表魔门,对独孤阀做出什么许诺。在这一点上,三位爷也可以利用之。”
徐子陵皱眉道:“难道让我们谎称与魔门有关,使得别人心生顾忌么?”
虚行之好整以暇道:“徐爷根本不需有此顾虑,就算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你们与风萧萧的关系,其实就足以让人再三思虑了,只要三位爷尽量少开杀戒,引起众怒,想来定会是有惊无险,无性命之虞的。”
宋师道这下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赞叹道:“虚先生所料,简直一丝不差,我此来正是要告诉你们这个消息。风萧萧已着我放出话去,谁要真杀了你们三位,事后他就去灭谁满门。我便是来提醒你们,就算真的遭遇上难以抵挡的围攻,也最好不要狠下杀手。”
寇仲和徐子陵相视一眼,皆默然无语,心思极其复杂。
跋锋寒却是双目蹭亮,闪起逼人的精光,手按剑柄,紧紧把握,心道:“总有一天,我当如是之!”
宋师道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得,突然一拍脑门,又道:“当我问及和氏璧的下落时,风萧萧还给我说了另一番话,我虽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和你们有关。他说事实一向看似很重要,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只看所有人是如何认定这个事实的。”
闻言,寇仲虎躯一颤,长身而起,横刀大笑道:“好好好,既然无论如何所有人都认为和氏璧是在我们的手上,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徐子陵见寇仲突然豪气大涨,不免诧异。
寇仲深深凝视向他,淡淡的道:“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举步维艰么?其实道理真的很简单,只因为我们是弱者,我们好欺负而已。”
他心中其实还有一句话没对徐子陵说,那就是“你一直觉得淡泊高尚的佛门高僧们,其实和世俗中人的想法、做法……根本也没什么两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马在嘶、车将震
风萧萧慢悠悠的自洛阳禁宫中踱步出来,回眸一眼,只见月不露脸,暮色黑沉,低压宫闱,使本来威严壮阔的皇宫竟有种穷途末路的垂死感。
他缓缓吐出口气,心道:“总算说服独孤阀了,形势是否顺利按我预计发展,只看独孤凤此次南行的结果。”
他偏过头,向跟在身侧,神情凝重的独孤凤嘱咐道:“我已着宋阀向杜伏威施压,他日子马上就不好过了,你见到他后,大可表现的蛮横霸道一些,压压他的气势,再来代表我,提出以辅公佑的人头,和巨鲲帮的支持,为贵阀换取竟陵城,他若死活不肯同意,你便拿他的人头,去和辅公佑做同样的交易。”
独孤凤用力点了点头,郑重道:“事关我阀命运,凤儿定会不惜代价。”
风萧萧接下身侧的飞凤剑,递出道:“你用它顺手,拿着吧!”
独孤凤接过剑后,风萧萧又道:“我让魔门安排好了沿途一切,那边定会给你留出合适的刺杀空隙,你必须杀掉辅公佑或杜伏威其中之一。辅公佑本出身魔门天莲宗,一身武功绝非表现出来那么简单,杜伏威乃黑道枭雄,纵横长江,武功自然也是不低,你务必小心行事。”
独孤凤点点头,握紧“飞凤”,身姿翩然的掠远了。
风萧萧自出了皇宫,遥遥抬眼一瞥,本来因烦乱思绪而显得阴沉的面色,忽然光鲜了起来,步过大道。来到一架精致的马车前。
布帘掀起一角,现出云玉真宜喜似嗔的玉容。娇嗔道:“你这坏人还不滚进来,是否想人家往后再不乖乖听你话了?”
风萧萧哑然失笑。并未责怪或是不满。
云玉真确实帮了他大忙,没有巨鲲帮的鼎力支持,从头至尾表现出对他马首是瞻的模样,他如今也不会如此顺利。
用巨鲲帮控制的长江水运,他不但换得了宋阀的支持,还以此影响了魔门的态度,云玉真不可谓不劳苦功高,绝对算得上不计代价的默默付出。
风萧萧推门钻入车厢,刚关上门。仍未坐好,云玉真已扑入他怀里,香唇火热的寻摸了上来。
温/香/软/玉拥个满怀,风萧萧只能尽力仰头避开,忙道:“坐好了,好歹是一帮之主,怎么连点正形都没有。”
云玉真仰脸朝向他,一双半阖的星眸忽地睁大,如花娇颜上满是失望的神色。极不满的道:“人家昨天才到,想找到你更是那么困难,费尽了心思,你就这么待人家吗?见面第一句话就呵斥。”
风萧萧根本不接话。只侧过脸,透帘望往窗外的街边灯火。
云玉真把玉颊贴靠他胸膛,似娇软无力的缩到他的怀里。发力抱紧他的腰背,娇声道:“今夜洛阳的大老板荣凤祥大寿。也邀请了人家,你来做人家的男伴好嘛?”
什么寿宴!明明是魔门的安排。好让他有机会装作行刺王世充。
风萧萧念头转动,随口笑道:“你费这么大劲,在皇宫门口堵着我,就为让我陪你去参加寿宴?”
云玉真嗔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往日相隔千里就算了,今日共在一城,若你还不陪我,让人家的脸面往哪搁嘛!”
风萧萧一脸错愕,失声道:“你什么时候成我的女人了?”
云玉真忽然挺直娇躯,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一双秀臂揽住他的脖子,就那么面对面的呢喃道:“你也不好好想想,巨鲲帮主若不是你的女人,巨鲲帮怎么对你言听计从,马首是瞻呢?”
没想到世人竟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风萧萧一脸无奈的摊着双手,真不知往哪推好,看云玉真咬唇挺胸,脸泛春/情的模样,像是正巴不得他下手推呢!
云玉真整个人都扑伏了上来,凑嘴到他耳畔,道:“大家自然不敢当你面说呢!不过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人家的名节都教你坏了,你要负责。”
风萧萧道:“呃!我好歹帮了你不少忙,你这应该只能算是投桃报李吧!怎么……”
“我就知道,你还是瞧不起我……”云玉真泪目泫然的打断道:“人家本也没奢望被你娶妻纳妾,只求做个能陪在你身边的情人,难道都不配吗?”
风萧萧还能说什么好呢?他只能闭嘴。
云玉真似抽泣了一阵便停,默默的将脸颊贴在他的颈畔,过了少许,**着道:“马车离荣府还远呢!这段时间足够你做很多事了……”
风萧萧能清晰的感受到她扭挪火热的臀/瓣。
他双手按上了云玉真妖娆的纤腰,免得她再乱动,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你在萧铣那边过的怎么样?”
云玉真身子顿时软了,媚眼如丝的道:“萧铣是只老狐狸,香玉山是只小狐狸,若非人家狐假虎威,扯起你这张虎皮,早被他们吃干抹净了。”
风萧萧干笑道:“狐假虎威……说了半天,原来你也是头狐狸。”
“是呀……”云玉真不安分的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吃吃的笑道:“我是只骚/狐狸,你这头大老虎怎么不把人家吃干抹净呢?”
风萧萧暗呼受不了,忙侧过腰,十分尴尬的转移话题道:“你和我说说萧铣这人,你认为他能不能成事?”
“他和香玉山沆瀣一气,顶多都算是阴谋家罢了。”
云玉真不屑道:“只看萧铣忙不迭的称帝,就知他志高见浅,且此人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简直和香玉山那色小子一样,面上待你恭敬有礼,规规矩矩,实则在他们一双眼睛里。早把你给剥/得精/光,按你在身下快活多少次了。”
风萧萧苦笑道:“说正事呢!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往那方面扯……”
云玉真故意正色道:“人家正是在和你说正事呀!且什么都不瞒你。你该夸奖人家才对嘛!”
她面上表现得正经极了,一双美/腿却随之夹紧。缠上了风萧萧的腰身,甚至连她结实平坦的小腹,都蹭上了风萧萧的下腹,轻轻耸动不停。
风萧萧板脸道:“再动……我就把你推开了。”
云玉真媚笑道:“那你推呀!你推我哪,我都喜欢。”不过果真没再乱动了。
风萧萧食指搓了搓眉心,再次苦笑。
他这人就是这样,对真心待自己好的人,怎么都狠不下心,要换做从前与云玉真没啥交情时。就算香软满怀,他都能漫不经心的一脚把云玉真踹出车厢。
云玉真忽然压低声音,谨慎的道:“我怀疑萧铣和香玉山与魔门有很深的关系,我曾数次无意间听他们提及了阴癸派,但一看见我,就都立刻换了话题。”
风萧萧心道:“他们当然和魔门有关,若非以为你是我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在你面前这么轻易露了口风,让你瞧出来。或者事后也会灭口。”
口中却笑道:“我也和魔门有些关系呢!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
云玉真这回竟没有继续调笑,微垂螓首,低声道:“知道你是魔门邪帝后,定会在巨鲲帮内掀起极大的波澜。你定要想个稳妥的办法,不然休想我手下继续奉我为帮主。”
风萧萧面色微变,道:“我魔门的身份影响有这么大吗?”
云玉真点头道:“幸好我是在来洛阳的船上听到这个消息的。一时半会儿还传不到江南。就算这样,跟我北上的帮众也已炸了锅。除了几个帮中的老人还只是隐隐提点,并未明确表态外。其他人已经开始对我阴奉阳违了。”
风萧萧不由想到了上官龙。
上官龙的身份被寇仲揭破后,洛阳帮果然不再奉他为帮主,甚至为了为己正名,还下达了格杀的悬赏。
要知上官龙在任十多年,地位绝对算得上根深蒂固,但他魔门身份一经暴露,洛阳帮阖帮上下,却连个敢发声支持都没有。
由此可见,魔门的名声当真是臭大街了。
掌控巨鲲帮,对风萧萧来说尤为重要,关系到与宋阀的联盟,以及威胁杜伏威让步,进而影响到独孤阀的归属,所以云玉真将此事一说,不能不让他皱起眉来。
云玉真伸出白嫩的玉指,轻轻抚上他紧蹙的眉头,幽幽道:“是不是没有巨鲲帮……你就不会再理人家了?”
风萧萧暗里苦笑道:“有没有巨鲲帮我都不会要你。”
面上却正色道:“云帮主待我真诚,我亦当云帮主是好朋友。”
话锋一转,问道:“卜副帮主是个什么态度?”
巨鲲帮副帮主叫卜天志,当初就是他不远万里,帮风萧萧将傅君婥送回了高丽。
为此,风萧萧始终是念着一份情的,这时提及,确有为难之意。
巨鲲帮的规模势力虽然本不算大,但在他的支持下,已掌握了大半的长江水运,对谁来说,都有了至关重要的地位,风萧萧尤其不可能放手,若卜天志领头反对云玉真,他再不得已,也需要出手铲除后患了。
云玉真轻叹了一声,意有所指的苦笑道:“往常都是他陪在本帮主身边呢!”
风萧萧面色微沉,皱眉不语。
他上车时便瞧得清楚,卜天志并不在旁,赶车的只是个未蒙过面的小厮,且无武功在身。
由此可见,云玉真现在的处境的确十分艰难,堂堂帮主出来,竟连个护驾的高手都没有了。
风萧萧忽而扬眉道:“待和氏璧一事结果后,你去找到寇仲或徐子陵,请他们支持巨鲲帮,并对帮众元老说明此事,有了这个台阶下,想来他们不会再反对于你,我亦可在暗中对巨鲲帮施加影响。”
“就凭那两个臭小子?”云玉真颇感诧异。
风萧萧微笑道:“你太小瞧他们了,你或许还不知道,他俩其实与卜副帮主以及帮中不少人关系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当时在船上关押他们的时候,我就瞧出苗头来了,他二人之所以能够在我眼皮底下顺利逃走,也是因为巨鲲帮中有人替他们打了掩护的缘故。”
云玉真俏脸含霜,秀眸中射出冷光。
麾下帮众在她手底下玩出这些机巧,却联手瞒着她这个帮主,不稳可知,她的心情是何等的不悦。
风萧萧看着云玉真这样一副表情,大异往常妩媚的形象,颇有些冷若冰霜,凛然可敬的模样,尤其她香软的身子正以一种极其亲密且算得上**/亵的姿势盘/坐在他的腿上,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
云玉真忽然两颊烫红,冲散俏脸上笼罩的霜气,深深埋头到了风萧萧的颈窝,一头秀发如瀑散落在风萧萧的肩头胸口,低吟出声道:“坏人,你抵到人家了……”
她口中叫着坏人,翘/臀反而紧紧压了上来,一双美/腿也夹的更紧。
正在风萧萧暗里大叫“我的天”的时候,赶车的小厮冲车厢叫道:“帮主,荣府到了。”
风萧萧忙想起身,云玉真却咬着唇死活不肯下来,在他耳畔呢喃道:“着什么急,时间还早呢!”
风萧萧隔着朦胧的纱帘往外看,人影憧憧中,但见旁边就是入门处的广场,正搭架起庞大的鳌山,高结彩栅,遍悬奇巧花灯,不下万盏之多,辉煌炫目,照得内外明如白昼。
云玉真的马车旁,更满是到贺的宾客,车马不绝,四处挤满锦衣绣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烟弥漫中,马嘶不停,人喧冲天,尤胜过年的气氛。
见到这一幕,风萧萧差点没吓得跳起来,低声急道:“你还不快起身,周围可是人来人往的……”
云玉真秀眸往外一瞥,晕红着脸蛋,媚笑道:“人多又怎样,又没人会往人家车里瞧,堂堂魔门邪帝,胆子怎么这么小……”
她好不容易才逮找个亲近风萧萧,并且让他没法避开的机会,再想有下次,可就难了,怎么肯轻易罢休?说什么也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风萧萧感到云玉真松开了揽着自己颈部的玉臂,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才发现她的右手竟顺着自己衣襟的开领往里摸去,而另一只手已在扯拉他的腰带……
当真马在嘶、车将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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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周旋众美 (四千字章)
荣凤祥这洛阳首富的府第,建于城东北一座小丘之上,占地极广,一眼瞧去,林木间房舍星罗棋布,气象万千。⊙頂頂點小說,
荣府的寿宴本来午时便已开始,但因众所周知的缘故,早早赶到的只是城内的达官名流,真正有影响的各方势力,却因和氏璧被盗一事不约而同的迟来。
正在晚间,规模宏大的荣府才真正的热闹起来。
到来的各方人士都安着不同的心思,譬如武林白道众位领袖就想趁此良机商讨怎么夺回和氏璧,而隐藏至深的魔门中人则更是有了盘算好的计划,定要佛门再洛阳摔个大跟头不可。
明面上欢快喧闹的气氛,根本掩饰不住暗地里的破谲云诡。
风萧萧现在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他被火热妩媚的“粉红帮主”云玉真给死死缠绵在停在门外的马车内,除了一头的冷汗,很难说没有那么一丝心动。
云玉真绝对算的上一位美人儿,且英气中带着妩媚,是一种是个男人就十分想征服的娇娆,而隔着华丽衫裙的轻密紧贴,更能体会到她玲珑的酮体是何等的丰满与弹力惊人。
何况风萧萧曾见过她最是不堪的样子,所以云玉真在他眼里,简直比赤/裸裸还要赤/裸裸。
关键身处狭窄喷香的车厢,好似隔开了外界的喧嚣与吵闹,予人一种极其私密的空间感,但偏偏马车又处在人流最多的广场正中,帘窗旁时有人结伴经过,让人不由产生了一种当人面前偷情的紧张感。却奇怪的倍添刺激。
面对这位以动人的身体与眼神的诱惑,呢喃求欢的美人儿帮主。风萧萧知道自己不论对她做了什么,都不用负责。一时间真的泛起了迷糊。
幸好最是紧关节要,差点提枪跃马的时候,恰好来了救兵!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马车侧边传进来,道:“姣姣代爹请云帮主挪驾进厅。”
车厢里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好一会儿云玉真才强装镇定的探身出来娇笑道:“早听人说荣大老板的女儿与王尚书的侄女董淑妮合称洛阳双艳,今日一见,果真艳丽无双,让玉真好生羡慕呢!”
她虽然很是有些仿佛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赧感,但亦感受宠若惊。
巨鲲帮虽然被世人公认为八帮十派之一。但自家事自家知,说白了其实就是为那些世家豪族跑腿打杂尔。
云玉真估计自己在荣凤祥这等大老板眼里,也就是个帮忙运货的脚夫头子,根本上不得什么正席,所以这回接到寿宴的邀请,她在欣喜之余,也就想去找到她的靠山风萧萧来为她涨涨面子,免得在寿宴上无人理会,太过跌份。
实没想到荣凤祥竟派女儿亲自出迎。这可是莫大的尊荣,令云玉真简直有些云里雾里。
就算人家是给风萧萧面子,但她去找风萧萧隐秘的很,根本没几人知晓。那么这样说来,荣凤祥是真给她面子了?巨鲲帮何时有这种地位了?
风萧萧对此却心知肚明。
那日魔门商议过后,在他的提议下。巨鲲帮顿时成为魔门江南利益所系的根结之一,荣凤祥就是魔门老君观的辟尘。自然对此一清二楚,这时对云玉真示好。一来是看在他这个邪帝的面子上,二来巨鲲帮的重要性,也得到了荣凤祥的认可。
云玉真下了马车,风萧萧跟着探出头去,笑道:“风某未获请柬,算得上不请自……”
他抬眼望去,不由顿住了话。
首先入目的竟是装扮得像彩雀般眩人眼目的董淑妮,正与另一姿色与她难分轩轻却别具一格的美丽少女俏生生的并肩而立,这时低呼道:“是你!”
随即喜滋滋的贴上车边,把风萧萧的胳臂挽住,将他扯下车来,别头笑道:“姣姣,喏,这位就是救了淑妮的风萧萧呢!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么?”
说着又噘嘴向风萧萧嗔道:“之后你就不辞而别,让奴家好生担心了一阵,幸好听大舅说你有惊无险的出了城,人家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肝,才算安稳了呢!”
风萧萧明知她嘴里没半句实话,也被她似嗔似喜的明艳模样给搅得失笑道:“当初可是王世充对不起我,我可没有对不起他。”
董淑妮撅撅小嘴,挽着他往里走,语气中不无醋意的道:“听说你上了东溟派小公主的船?你是对不起我了。”
荣姣姣的妙目在风萧萧身上打了几个转,才抿嘴浅笑,道:“云帮主莫要误会了,淑妮这小妮子就是这般脾气,可不是真心想要夺人所好。”
瞧着两人亲热的往里走,云玉真略微失神的挽了挽有些散落额前的秀发,旋及收起失落的心情,笑道:“原来她就是王尚书的侄女,果然天生丽质,美貌诱人……”
荣姣姣听出她的醋意,却垂下螓首,似害羞的不愿接口,举止娇巧伶俐,仪态万千,顿时吸引了广场上不少贵介公子的目光,令人明艳至不能转目,魂魄为之一夺。
见状,云玉真心中更是一酸,勉强笑道:“咱们快跟上去吧!免得让他久等……”
荣姣姣轻轻点头,秀发随风飘扬,顾盼间双目艳光流转,夺魄勾魂,似脉脉含情,又若含羞答答。
云玉真更不愿去瞧她,或是去看周围男人的目光,目不斜视,急匆匆的追了上去,简直像落荒而逃。
风萧萧已在董淑妮的陪伴下来到席间的空地处,那儿正聚着十多组人,认识的只有李世民和李靖以及手下的亲信多人,转目间又瞧到宋阀宋鲁和宋玉致,但却没见到宋师道,至于宋智身份尤高且特殊,却是不会参与这种活动的。
云玉真与荣姣姣也跟了上来。一时间风萧萧群美伴身,忽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尤其是那些打扮高贵华丽的公子哥们,其火辣辣的目光。简直像是想将风萧萧活吞下肚。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两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在七八人的簇拥下,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当先一人脸上带有伤疤,说话举止有些粗野鲁莽,眼神较有种狠毒的意味,教人不敢恭维,略嫌矮短的身型已有点发胖,明显是沉迷酒色而发虚,否则这般二十来岁的年纪。该不会有此情况出现。
这人理也不理风萧萧,只向荣姣姣大献殷勤。
他身侧一人与他容貌肖似,不过身体结实,容光焕发,英气勃勃,算得上长玉立,但脸上稚气未除,话语间颇有些年少轻狂的味道。
其余人却是围着董淑妮,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风萧萧被这群人挤开。含笑而立,也不着恼,反而是云玉真不忿的挨了上来,小声骂道:“一群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纨绔子弟。”
她因独孤策的关系,对这类仰父余荫且无恶不作的公子哥十分厌恶,往先却是敢怒不敢言。还得强颜欢笑的逢迎,这会虽仗着风萧萧在旁。鼓起胆子表示不满,但往日的敬畏仍在。只小声的嘀咕几句。
风萧萧侧耳听那群人说了一会儿,伸指点道:“他们是王玄应和王玄恕,是王世充的长子和次子,无怪这么张狂,在洛阳城中确有这样的资本。”
云玉真一听二人身份,顿时垂下头,不敢做声了。
其实她也算是富二代,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巨鲲帮的帮主,不过因为父亲早死的关系,她却不得不以稚嫩的肩膀,扛起一帮的事务,年纪轻轻便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
在帮中她自然是高高在上,但混迹在江湖中,却算得上饱经挫磨,受了不知多少无法言于旁人的咸苦,自然懂得控制脾性,什么时候该低头做人。
按理说,以风萧萧的武功,该是众人的中心才是,可是他的身份与在场真正有地位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私下里定会郑重相待,但明面上却是不敢和他这个魔门邪帝表现出有什么交情,或是打交道的。
场中不少人都暗暗拿眼打量风萧萧,不时窃窃私语,明显在讨论他,但除了李世民光明正大的遥遥颌首微笑外,也就只有宋鲁不太在乎,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过来,宋玉致则一脸不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
老远就听他洪亮的笑道:“没想到风老弟也会跑来凑这场热闹。”然后向云玉真笑道:“这便是巨鲲帮的云帮主了,果然不负‘红粉帮主’的美名,不但生的俊俏,把巨鲲帮也打理的有声有色,乃父有女如此,当真令人羡慕。”
宋玉致却是不满的**了一声。
云玉真的巨鲲帮原就做过情报买卖,她自然不会不认识这位掌管宋阀外事,位高权重的武林名宿,得这番当众夸奖,更比荣姣姣亲自出迎还让她受宠若惊的多得多,更不敢在意宋家二小姐的态度。
她忙收敛颜色,恭恭敬敬的道:“宋老好,宋小姐好,玉真汗颜,岂敢当宋老夸赞。”
风萧萧笑道:“往后还希望宋前辈多多提携云帮主才是。”
宋鲁笑道:“一定一定。云帮主随我来,老夫为你引荐几位好友。”
要知宋阀于风萧萧达成协议之后,巨鲲帮等若成了宋阀重新展开长江水路的最大寄望,不但可以缓解岭南物资短缺的困境,更能获取几位丰厚走私利益,不可谓不重要。
所以以宋鲁的身份,都对本来不值一提的云玉真极其重视相待。
云玉真哪知风萧萧在背后为巨鲲帮为她谋取了这么大的地位,现下还十分疑惑不解,还担心是有什么麻烦了,偷偷拿眼瞟向风萧萧,不知该不该跟宋鲁走。
风萧萧含笑道:“宋前辈是我的老朋友了,他一向待后进晚辈最好不过,你放心去便是。”
云玉真这才大喜过望,她自然知道宋鲁的好友定是江湖上分量不轻的人物,往日她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能多结交一些当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欣喜的跟着宋鲁走了。
宋玉致却留了下来,一双美得迷人的秀目平时场中,看也不看风萧萧,冷冷的道:“鲁叔让我告诉你,我阀已准备派人向杜伏威下最严厉的通牒,如不放开长江水道,或许我爹会将他的名字,刻在磨刀堂内的磨刀石上。”
风萧萧笑问道:“磨刀石刻可名字,可有什么讲究么?”
宋玉致淡淡道:“那代表杜伏威将会成为我爹下一个对手。”
风萧萧不由大为动容,叹道:“天刀出手,谅杜伏威再大的胆子,也必须细细思量了。”
连“天刀”宋缺都要亲自动手,这对杜伏威来说,的确是极其要命的威胁,再加上独孤凤将以辅公佑的人头开出条件,有这个大台阶可下,不由得杜伏威不屈服,大事已定十之**了。
宋玉致扬起俏脸,傲然道:“那是当然,凡给爹刻名在磨刀石上的人,最终会变成他刀下游魂。”
“不过……”她话锋一转,叹道:“这事是智叔擅自做主,我爹还不知道呢!”
风萧萧心中没有丝毫惊讶,面上却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惊异。
他才通过宋师道想宋智表达出意思,岭南与洛阳隔着千山万水,宋缺能立刻知道才真是见鬼了,肯定是宋智擅做主张,打算先斩后奏,事后定会遭到宋缺责难。
不过由此亦可看出,宋智是何等果决之人,而且大有担当,与其为盟友,定会如虎添翼,与其为敌,则会如陷雷霆。
风萧萧暗记下宋智这份情,对宋玉致的态度更加温和了些,柔声道:“宋阀待我真诚,我亦投桃报李……”
他压低声音,凑嘴到宋玉致晶莹小巧耳朵旁,道:“魔门打算除去辅公佑,交好杜伏威,我便是被选定筹划之人,所以宋小姐不必担心杜伏威拼死倔强,累的宋阀主声名受损,又或是宋智挨上乃兄责罚,因为在那之前,我会先下手干掉杜伏威。”
宋玉致秀美蹙起,似是对他忽然表现的亲热极是不悦,不过强忍着并未躲开,听完风萧萧的话后,她神情猛震,不可置信的将目光射到他的脸上,失声道:“什么?”
在某些地方,她比他哥宋师道可要强太多了,立刻会悟到风萧萧话语里,所代表的惊人含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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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贵客满座
美人纵在吃惊时,亦有种迷人的美态。
风萧萧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宋玉致,无暇的脸庞,星闪的秀眸,因震惊而微张的红唇小嘴,线条纤细优美的玉颈,以及因突然起伏而微敞的领口,露出抹惊心动魄的温润玉白……
风萧萧将目光收回,趁宋玉致还没回过神发现他正无礼打量的时候,又道:“无论结果如何,江淮军必会乱上一阵,沿江一线的数个势力也必会做出各种反应,造成极其紧张的局势,我们则正好可以趁所有人都密切关注此事的时候,借机打李阀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从长江水运上彻底赶绝。”
宋玉致从震惊中回神,匆匆的道:“得你传口信后,智叔已有所预料,不但派人向杜伏威施压,也派人传信回去调集阀中高手出岭南……”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世间少有什么隐秘的事能瞒得过宋阀,比如宋玉致就知道辅公佑一直和魔门有所勾连,暗谋除去杜伏威,强夺江淮军。
魔门这时忽然完全转变态度,明显是因为风萧萧的缘故,值此一点,就能说明风萧萧能对魔门施加超乎想象的影响,甚至让使魔门改变本来已根深蒂固的立场,绝非空只挂有一个邪帝的名头那样简单,而是拥有实打实的话语权。
风萧萧淡淡道:“我正一步步的完成与贵阀的协议,你该高兴才是,何必这般吃惊?”
宋玉致的思绪有些散杂。眼神也有些紊乱。
她大致了解一些风萧萧与宋智的约定,但一直以为风萧萧是想借宋阀的刀。剔除李阀这根刺,不论是赶走正插手长江水运的李阀也好。还是让宋阀接替李阀的位置也好,都将是宋阀出人出力,风萧萧则可坐享其成。
哪曾料到风萧萧竟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狠的,搂草打兔子,竟什么都未曾落下。
他不光想霸占长江水运,连沿途的港口都想自己出手一并抢了,顺便趁着江南乱势,将李阀在水道上的利益赶绝。
而且他偏偏快要成功了,根本没让宋阀付出什么像样的代价。宋阀反倒像是成了坐享其成的一方。
宋玉致现在已毫不怀疑江淮军最终会妥协,在宋阀和魔门合力的强大威胁下,杜伏威再蛮横霸道,但又不是个笨蛋!
就算他真是个笨蛋,也该很清楚的知道,他若不从,他死,辅公佑上,换在辅公佑那边。同样也是如此境况。
反正生一人,死一人,生的那人可以得到整个江淮军,却失去对长江水道的掌控。死的那人将失去所有……竟是再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因为本来就已相互猜忌的两人,就算明知道他们合力便可以使本来很强大的江淮军无人能动,但在此境况下他们绝不会再相信对方。也就失去了联手的最后可能性,反而会相互对峙。彼此消耗。
这时宋阀和魔门决定合力帮谁,谁就生。另一人就只剩死路一条,就好比本来平衡的秤上,忽然有一边将要落下一根最要命的稻草……宋阀和魔门甚至都不用出多大的力气。
要知欲出手、未出手,蓄势待发时,才能给人带来最大的压力,真到出手,反而会让人因为别无选择,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杜伏威、辅公佑这两人甚至连正面交锋的机会都没有,却都等于失了最后的筹码,只能任凭摆布。
让宋玉致更没想到的是,风萧萧想得到的远不止于此,他还想弄到竟陵城,从而将整个独孤阀纳于囊中。
不过就算不知道这些,也足以让宋玉致心中发寒了。
她望着正面带浅笑,显得温文尔雅的风萧萧,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得远远的大恐怖感。
谁能想到这个看着像是十分文弱的年轻人,不单是武功超绝的魔门邪帝,更是个善于谋势,洞彻人心的毒辣谋士呢?
对这江淮军的手段明明是堂堂正正,让人就算知道也毫无办法的阳谋,但偏偏感觉那么的阴狠且不留余地,令人不寒而栗。
风萧萧善于辨色,自然能瞧出宋玉致眼中对自己的恐惧,他并不后悔让宋玉致对他产生这种不良的映像,甚至他就是想故意造成这种映像,好传达给宋阀。
毕竟宋阀的确势大,且宋智已证明他是个有能力、有担当、有实力的合作者,那么风萧萧就要表现得更有能力、更有担当、更有实力,才不会在往后的合作里,沦为附属一方。
每一个真心合作的人,都应该尽力付出,换句话说,尽力付出的合作者,才是真心想要合作,宋智拼着受罚,替远在万里之外的乃兄做主,想表达出的就是这份诚意,风萧萧自然投桃报李。
与对待魔门相比,风萧萧对待宋阀的态度,简直不知道真诚了多少,由此可见,宋阀的处事态度,也确有令风萧萧心折之处。
正在宋玉致强忍想要逃离的冲动时,院口忽然传来骚乱的响动,打扮得十分隆重的寿星荣凤祥被一众人簇拥着自厅内迎将出来,直到门外。
不用多想,一定是王世充到了。
荣凤祥和王世充互相酬酢的往里走,有些宾客无意间往这边走来,都给王世充的近卫客气和有礼的劝阻回转。
风萧萧缩在人群后冷眼相观,目光缓缓扫过挤在王世充身边的各色人等。
可风道人一派仙风道骨,好似得道高人的风范,与风萧萧目光一触,脸上便露出一抹略显怪异的笑意,不过旋及分开。
还有个老熟人,正是打过几回交道的白道名宿欧阳希夷,他白发虚张。目光炯炯,左顾右盼。颇显威猛之势,目光忽然定在人群后风萧萧的脸上。眼神顿时充满警惕。
风萧萧冲他微笑颌首。
欧阳希夷的神情却越发的凝重,甚至连手都虚按上了腰间剑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宾客满院,他并不好拔剑戒备。
再来便是大儒王通,也就是魔门与风萧萧欲置之死地的这人。
王通地位极高,并不逊于王世充半分,这时只因是客人的关系,而落下王世充小半步。其实两人几乎并肩而行。
他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身上并无半分武者气质,步履之间只像个年高德勋的老儒生。
但风萧萧并未小心轻看,这人毕竟是与宁道奇、欧阳希夷一辈的武林高手,像这种多年前的老前辈功力都极为深厚。一向败容易、杀却难,风萧萧也不愿因大意而失手。
王世充身边还有几个气度不凡的老者,明显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手,但风萧萧全不认得。
剩下便是王世充一方的高手护卫。还有一个个虎背熊腰,体格雄壮的亲卫一流,门里门外共不下于百人。阵容鼎盛,以及入门处的左方一队十八人的女/妓。均头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
从箜篌、琵琶、横笛、腰鼓、贝等传送出回响全场的欢乐悠扬音韵。
王世充进厅之后,虽然卫士们大都留在外面,但厅中群雄汇聚,连风萧萧都不敢在此动手行刺,打算于王世充返回的途中才进行刺杀,所以宴会场地中一定是最安全的。
风萧萧也放开了心思,在一处角落悠闲落座,默默打量宴会厅中都有些什么人,只是大多半他都不认识。
忽然一阵香风荡自鼻尖,风萧萧微微侧头,笑道:“姣姣小姐不在俊杰丛中留流连,反而来到我这孤僻之处,不怕小姐的爱慕者们将风某生吞活剥么?”
荣姣姣比董淑妮要高出少许,亭亭玉立,冰肌雪肤,让人见了便神为之一夺,这时妙目往席间一转,眸中似害羞似含情,勾得那边几桌的公子哥个个眼光发直。
她口中轻笑低语道:“爹爹着我来伺候邪帝呢!”
她明明一派靓丽纯洁的容姿,说这番话的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和暗示,引人浮想联翩,幸好风萧萧特意落座的角落极偏,旁边根本无人,否则让旁人听到荣姣姣这番与神态完全相反,竟似勾引的话,只怕会惊掉眼珠。
不过风萧萧只听她说此一句,就恍然明了,原来荣姣姣也定是魔门的人,这是过来,八成是为了替他安排好接下来行刺的细节。
风萧萧拉开侧面的椅子,笑道:“既然是荣大老板的一番好意,风某却之不恭了,姣姣小姐请落座。”
荣姣姣盈盈坐下,垂下螓首,两颊生粉,好似因坐在男子身边而心生羞意,口中却呖呖莺音娇声嗲气的道:“早听淑妮提过邪帝的风采,今日初见,果然让姣姣心神迷乱,几乎不能自持呢!”
风萧萧淡淡道:“姣姣小姐乃众青年俊杰关注的中心,这会儿坐在风某身边,倒让风某脸面上也增添沾了不少光彩呢!”
他说的客气,言外之意却是再质问荣姣姣为何把他拉到众目睽睽之下,还会遭到那群公子哥的敌视,或许会惹起不必要的风波。
荣姣姣娓娓道:“王叔父下了严令,不准他的两个儿子再来缠着姣姣呢!”
风萧萧恍然转视,果见王玄应和王玄恕的目光虽然不时往他这边瞟来,虽是满脸嫉妒的神色,却始终隔得远远,根本不曾有一丝想起身靠近的意思。
这二人显然是众公子哥的领头,他俩不动,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全围着艳色逼人且巧笑嫣然的董淑妮大献殷勤。
荣姣姣又昵声昵气的道:“在场来宾中,多有来自外域的贵客,爹爹嘱咐姣姣,替邪帝介绍一番。”
风萧萧释然的笑道:“有劳姣姣小姐了。”
荣姣姣微微咬唇,轻轻介绍。
她坐在风萧萧身边,表现出来的模样十分矜持乖巧,根本就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但她的语声语意却句句带着隐隐的诱惑与暗示,简直就像是青/楼里最善勾搭男人的花魁,几乎每一句都能让人联想到与她上/床,却又有种欲拒还迎的致命吸引力。
但风萧萧一直淡淡微笑,静静倾听,根本不为所动,只不时询问两句,总算了解到这二十来桌宴席中,大致上都是哪方来人。
能与荣凤祥同席者当然都是有份量的人,包括李阀李世民、突厥王子突利、大儒王通,长白第一高手王薄,也就是他组织起被寇仲搅局的曼清院之会。
还有宋鲁以及他的美艳小妾柳菁,吐谷浑王子伏骞,欧阳希夷,可风道人和另三位洛阳有头有脸,却非江湖中人的人物。
其他桌还有诸如李靖、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宋玉致等各势力的重要人物,包括突利与伏骞的手下将领等人。
风萧萧还在列席中瞧见了“多情公子”侯希白,以及明面身份是襄阳钱独关小妾,实则婠婠师妹的白清儿,她身边还有个与白清儿十分亲昵的美丽的少/妇,乃是大江联盟主遗孀郑淑明。
大江联是结合了大江附近十多个大小门派的一个联盟,势力十分广大,虽不属八帮十派之一,实力却有过之而不及,自盟主让跋锋寒干掉之后,便一直由郑淑明这个女人当家。
云玉真也在这一桌,她好像与侯希白相当熟悉,正与其絮絮低语,面色粉嫩似鲜桃。
实际上,好像满桌的女人都和侯希白相当熟识,侯希白也并未冷落在座任何一名女子。
一桌子美人儿似花间争艳,绝对算得上姹紫嫣红,让旁人好生羡慕陷于花丛中轻摇折扇,谈笑自如,一派逍遥模样的侯希白。
而且满桌的气氛竟也被侯希白调和的融融乐乐,众美人儿竟无争艳吃醋之举动,这让旁人在羡慕之余,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侯希白果然是位多情公子,真有一手。
就连荣姣姣说到侯希白时,俏脸上都生出倾慕且羞喜的神情,这倒让风萧萧忍不住怀疑这明上端庄,实则**/荡的小妞,是不是曾和侯希白有过那么一腿……
他又想道:“当初独孤凤见到侯希白时,也是一脸的兴奋,这小子不但生的俊美无双,气质也十分脱俗,谈吐见识更加不凡,对女人实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荣姣姣忽而轻叹道:“可惜了,虽然花间派的弟子无不是翩翩佳公子,俊雅风流,如此才能翱翔众名花之间,却专门以无情对有情,伤透天下女子的心。”
花间派不正是魔门两派六道中的两派之一吗?一向与阴癸派齐名。
风萧萧顿时大感诧异,他实没想到侯希白如此翩翩佳公子,竟是魔门中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荣姣姣又说道:“上一代的花间派传人,便是邪王石之轩,他……咦!邪帝脸色为何这般古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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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又湿又热什么鬼?
花间派……逍遥派……
风萧萧已有十足的把握,认定石之轩的武功与后来的逍遥派大有关系,这么看来,侯希白岂非大有可能是逍遥派的祖师爷么?
尤其想到他所认识逍遥派弟子的行为做派,还真是像极了花间派。∈↗頂點小說,
荣姣姣随后的一番解释,更让风萧萧对自己的推测坚信不疑。
原来花间派一向是一脉相传,上代是石之轩,这代便是侯希白。
风萧萧忍不住想道:“难怪逍遥派明明毫无理由,却一直和佛门不太对付,原来根结竟然在这儿呢!”
对于“邪王”石之轩,魔门中人个个是既敬且畏,绝对算得上敬而远之,而且现下场景也不太合适,所以荣姣姣只稍微提点了一下侯希白的身份之后,便点到为止,明显不愿多言。
此时荣凤祥长身而起,欣然举杯,向众人一通敬酒达礼,亦打断了风萧萧想要追问的念头。
众人纷纷起立回敬,气氛登时热烈起来,恭维与斗酒之声不绝于耳。
好一会后众人才坐回原位。
荣凤祥神秘一笑道:“在菜肴上桌前,荣某人先送给各位贵宾一点惊喜,有请尚秀芳小姐。”
众人一齐哗然叫好声中,乐队起劲地吹奏起来,厅内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气氛。侯希白更是目射奇光,聚精会神的等待这名妓出场献艺。
尚秀芳甫一登场,登时令董淑妮、荣姣姣、云玉真这等美女也失去点颜色。
若论容光艳态,众女是各有特色。颇难判别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仪态。却把诸女比了下去。
她显然比较擅长哀怨缠绵的小调,所以今次演唱欢乐的贺寿歌曲。虽仍是非常出色动听。
上次曼清院之会,王薄便邀请到了这位尚大家,却因寇仲搅局的关系,闹得不欢而散,也就不了了之,这会她一开腔,大厅中几乎人人听得如痴如醉。
风萧萧虽然也听得很投入,但因心中有事的关系,远还没有到沉溺的地步。暗赞道:“如果曼清院时,她先来上这么一段,估计以寇仲的心性,是没心思闹起来了。倾国倾城之美,止兵止戈之音,莫过于此,难怪能和石青璇的箫并称于世。”
他还有心思打量宴会众人的反应。
神情最投入的自然是侯希白,一副差点便要闻歌起舞的样儿。
李世民和伏骞虽全神聆听,却仍是神态从容冷静。
其它人则形神不一。但都为尚秀芳简直如天簌仙音的曲艺与优美妙曼的舞姿而动容,突利更是目射奇光,似恨不得骨嘟一声把这活/色/生/香的红伶一口吞掉。
尚秀芳那对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配合着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转动。不住朝席上扫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辈更是神魂颠倒。
一曲既罢,立时掌声如雷。采声震耳。
就连董淑妮、云玉真这等美女也只有羡慕的神情,而非嫉妒。可见这位名/妓之美,已然绝尘。让人只能仰望而不忍怨恨。
风萧萧也发现,白清儿和荣姣姣这两个魔门妖女虽然也做出一副倾慕的模样,看着十分逼真,但眸底异光沉凝,显然对尚秀芳绝美的舞姿,天籁的歌喉不为所动。
荣姣姣注意到风萧萧的目光,趁着所有人正关注荣凤祥亲自离迎尚秀芳入座的时候,香唇凑近,娇声道:“圣门中有门天魔乱舞的心法,论动人亦不逊于尚秀芳的舞姿,论香艳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邪帝若是想要一观,可以随时来人家的闺房……”
红唇粉脸,亦喜亦羞的神情,配上一双似意乱似情迷的眸子,简直能把人的魂魄勾引到飘飘遥遥的九天之上。
而她高挺的酥/胸亦随着她诱人的话语,贴到了风萧萧的臂膀处,虽是一触即分,但那种温软又带着弹性的惊人感觉,以及好似浸尽肺腑的香艳气息,仍在留存流转。
这时尚秀芳已然就坐,众人不停口地赞美她的色/艺,气氛十分热烈,荣姣姣又端坐如前,回复那种矜持的贵小姐模样,仿佛她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
风萧萧却想道:“看来因为云玉真的关系,别人都以为我十分喜好女色了,不然荣凤祥也不会让她女儿这般露骨的勾/引于我。”
不过这样也好,一个人最为人所忌讳的事,不是武功多强或是智谋多高,而是没有缺点与弱点,因为这样的人,反让人难以把握,警惕之心便会越盛,处处提防。
风萧萧竖寇徐二人在前台当靶子,就是基于如此念想,他对于荣姣姣这个送上门来的艳福,自然也不会装作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的门道,他一样门清的很。
风萧萧面上收敛笑容,同在场宾客一样,望向尚秀芳这位色/艺双绝的名/妓,桌面下却伸出了禄山之爪,隔着轻柔的纱裙,按在了荣姣姣丰润又有着惊人弹力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
亏得荣姣姣面上同样不露声色,除了以她迷人的眼神勾了风萧萧一眼外,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若是让那群垂涎荣姣姣美色的公子哥们,瞧见他们心中爱慕的女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宾客云集之地,任人肆意非礼,不知又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风萧萧手在乱动,嘴上却淡淡的道:“既然姣姣小姐盛情相邀,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应该就是个好极了的日子。”
荣姣姣的声音甜的发腻,道:“人家自然悉听君便……嘻嘻,姣姣正和淑妮那小妮子约好今晚闺房私话呢!正好让邪帝亲身品评一下,洛阳双艳究竟谁更艳哩!”
这话之露骨。丝毫不逊色于作风大胆的董淑妮,就连风萧萧听了后都一阵脑袋发晕。桌下乱摸的手都停下了动作,他毕竟不真是个色/迷心窍的人。实在也装不出完全色/欲熏心的模样。
幸好场中的气氛忽然一凝,风萧萧才装作十分奇怪的张望过去,解除了这番尴尬。
原来王薄忽然向李世民手下的尉迟敬德发出了挑战,顿时轰动全场,哗然一片。
不说王薄以德高望重的前辈身份,不该向一个晚辈搦战,何况现在乃荣凤祥五十大寿的大喜日子,更不该不给这个主人面子。
如今群雄汇聚,高手遍地。连风萧萧都不愿在此时动手,那是自找麻烦,所以他实在想不通王薄为何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时搅事。
更令人惊讶的是,尉迟敬德竟霍地立起,抱拳道:“王公请不吝指点后学!”
说罢大步走至主席与大堂间的空广处,神态威猛至极。
众人对他的豪勇均肃然起敬,要知王薄声名之盛,尤在李密、杜伏威等人之上。手中“定世鞭”,更被誉为天下第一鞭,故只是尉迟敬德不畏强敌的胆量,已是非同等闲。
荣姣姣显然看出风萧萧的疑惑。俏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秀眸凝视,一双纤手更是紧紧按在并拢双腿上。一副极为担心局面失控的模样。
但她桌下玉手的动作,却和她的表情极不相称。柔胰轻握着风萧萧的手,竟顺着上溯。至达自己的大腿根部,甚至往里探去……
幸好风萧萧坐的是零散的小席,专为散客准备,又处在角落,没人会低下脑袋转回头来往桌子底下看,不然必会掀起比王薄挑战尉迟敬德更大的波澜。
荣姣姣不但行为与紧张且担心的表情不同,口中说的话更是如此。
“这乃爹爹事前安排好的,王薄此人心胸狭隘,爹爹只着人向他转述了一下李世民一方对他私下的看法,他便怒气勃发,按捺不住了,爹爹又给了他些许暗示,他才会做出这番动作,正好为邪帝铺路。”
风萧萧恍然,难怪王薄敢不顾及荣凤祥的面子,原来是得到了这位寿星的暗示。
荣凤祥果然是只老狐狸,只动动嘴皮子就激起了李阀和王薄的不谐。
本来没有李世民的示意,尉迟敬德再生气也得忍了,但李世民是何等聪明果决之人,知道在这种场合,不论是非,他都不能退让,否则必会伤及李阀以及他的名声,更会寒了众手下的心,才有这会儿尉迟敬德挺应引战。
风萧萧微微一笑,趁机收回作乱的手,道:“那么就快轮到我出场了,姣姣小姐应该马上离开才是。”
他不得不收回来手,因为他的指尖已经莫名其妙变得温热甚至有丁点潮湿,再接下去,荣姣姣估计不会在乎,他却真的受不了了。
荣姣姣脸颊飞掠过一抹红云,娇嗔道:“邪帝将人家撩拨这一阵,就想撒手不管嘛?”
她甚至似有意似无意的望向风萧萧正缩往后侧的手,然后仿佛被火烫似的转开头,浮红自玉颈蔓至耳尖,其羞态不可谓不美得惊心动魄。
风萧萧明知道她是故意装出来的模样,也不由思绪一乱,暗中苦笑道:“女人要是放得开,真比男人难对付多了。”
他面上却露出抹若隐若现,瞧着十分**/亵的笑容,嘿嘿笑道:“所以你晚上才要洗得干干净、香喷喷,来庆祝我们大获全胜嘛!”
荣姣姣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显在她极为清纯的脸蛋上,更是倍添诱惑感,盈盈起身道:“人家去了……”
她轻挪半步,又匆匆的道:“邪帝得手之后,可直接退至后院回廊旁的假山后,哪里有暗道可直通人家的房间,不虞被人追击。”
风萧萧点点头,瞧着她回眸嫣然一笑,带着阵香风去远了,方才抓起桌上的酒壶,苦笑着以酒洗手,暗道:“我这辈子历事也算多了,没想到至如今,还有像个毛头小子般差点手足无措的时候,魔门魔门……果然邪门的很。”
其实隋末之时,北地胡化严重,作风已然十分开放,像荣娇娇、董淑妮身上都有胡人血统,又本就与魔门有说不清的关系,更乃男女关系最乱的世家出身,根本视以色伺人为平常事。
倒是风萧萧这个名义上的魔门邪帝于此来说,太过保守了。没看到边不负一流,在阴癸派中胡搞乱搞,连辈分都不管,也不见祝玉妍拦阻么?显然风气如此,约束寻常百姓的道德规范,根本落不到他们这些人的头上。
厅内突然爆起一阵如雷采声。
风萧萧收起思绪,转目瞧去,见王薄与尉迟敬德都是使鞭,而且还都是使鞭高手,鞭影似剑似刀,纵横飞舞的鞭势中有如珠走玉盘,仿佛行云流水。
不过王薄盛名之下无虚士,直瞧了几眼,风萧萧便知道他赢定了。
因为他鞭风上根本带着先天气劲!
先天气劲没有数十年精心打熬的内功,或是惊人的奇遇,一辈子也休想练得出来。
尉迟敬德虽然鞭招诡变莫测,兼之机智非常,变招奇快,看似与王薄斗得有声有色不落下风,其实根本不敢让两鞭相交,时间短点还罢了,一旦战势拖长,便会因顾忌良多而顾此失彼。
只要让王薄瞅准机会,一鞭子抽实,尉迟敬德唯剩立败当场这一个结果。
果然不出他所料,又过十招之后,王薄竟使鞭做矛,似箭射出,狠狠以鞭尖刺上了尉迟敬德的鞭尖。
最是细小的鞭尖相顶也就罢了,偏偏这一下仿佛让两边合成了一鞭,就算尉迟敬德想要奋力脱开,合在一起的两根长鞭已荡起肉眼可见,且不断扩大的气浪波纹。
搅起的气劲掀得周遭旁观的宾客衣衫与发齐飘,现在还敢围在一边的人,自然都是当世顶尖的高手,还不至受于不了而退开,只是相顾动容。
明明显出如此大的力道,两鞭鞭尖竟然没有分开须臾,这是何等惊人的功力?
连风萧萧都睁目赞叹,只这一手,王薄鞭王之名,绝对名副其实。
不过他赞叹过后,忽然冷冷一笑,道:“诸位看得兴高采烈,让风某也手痒了呢!”
他说话间,身形不知怎地突变恍惚,竟莫名其妙的穿过本来挤得很满的人群,一手抓住了两鞭相交处。
正荡起疾劲,有分金裂石之力的双鞭,在他手掌中,却像是一条被捏住七寸的长蛇,只能无力的扭转不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