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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风落木     逆行武侠txt下载     逆行武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入侵牧场

    入堡后,柳宗道去回禀场主,而风萧萧、寇仲和徐子陵则在一个青年骆方的带领下到管家府报到。

    寇徐二人因地位低微,自然没有见大管家商震的资格,只由其下专管人事的副手梁谦接见。

    风萧萧或许是占了“御厨”的便宜,被骆方直接引往商震住处。

    穿过一座幽静的花园,进了一栋还算精致的小楼。

    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秃顶男子,正斜卧躺椅之上,由两个妖艳的女人为他推拿按摩。

    这飞马牧场的大管家握着烟杆吞云吐雾,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头枕高高的软垫子,眼望屋梁,道:“这么年轻便成了御厨,确是难得。”

    他年纪应是五十上下,鼻子平直,上唇的弧形曲线和略微上翘的下唇颇具魅力,显示出他有很强的个性和自信。

    风萧萧心道:“看飞马牧场的规模,以这大管家的地位,无异于一国的宰相,难怪架子不小。”

    商震有点自言自语般道:“入我牧场,就要守我牧场的规矩,触犯场规的人,会因应轻重而受罚,明白了吗?”

    风萧萧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懂。”

    他一直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到一个地方便会遵守一个地方的规矩,尤其是看到飞马牧场的规模之后,他相信想从中找一个或许隐世不出的鲁妙子,想凭借蛮力,几乎不可能,只能见机行事了。

    或许是风萧萧的语气与态度十分异于常人,商震忍不住别过头来瞧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望往屋顶,干咳一声道:“我们少有任用外人,不过这趟情况特殊,又有执事级的人推荐,看你也的确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风萧萧淡笑不语。

    商震双目寒芒一闪。侧头盯着他道:“你现在仍非算是牧场的人,除非三年内能循规蹈距,又得执事级的人推荐,场主批核。否则仍是外人,明白吗?”

    只从他凌厉的目光,便可知他内功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难怪飞马牧场能如此超然于天下的纷争之外。

    风萧萧自然不会被此等目光震慑住,不过依然装模作样的避开目光。道:“明白。”

    商震目光回到上方去,猛抽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道:“外人就有外人要守的规矩,首先绝不能与牧场内任何女子私通。要女人吗?休假时到附近城镇的窑子去解决好了,否则就要生阉了你。”

    风萧萧神态自若的道:“不会,若连这都把持不住,早成太监了。”

    商震的目光又落在他的脸上,微笑道:“杨广收罗天下美人,后宫中佳丽无数,你能安安稳稳的当上御厨。自然会有过人之处。”

    风萧萧道:“谈不上什么过人,多听多做,少看少说罢了。”

    “不错,不错,是在宫廷呆过的人。”

    商震哈哈一笑,又道:“以后除非特别批准,平时不可擅自离开内堡,至于其它规矩,梁谦会向你详细解说。如果你的手艺真有独特之处,呆在我们这儿。一应享受,不会比在杨广那儿差的。退下吧!”

    ……

    见过梁谦,汇合寇徐二人后,风萧萧三人被领到后堡之东。这里有十多座房舍,旁边就是供应内堡上下人等食用的膳房。

    寇仲和徐子陵给安排到其中一座房舍的小房间内,还着他们换上飞马牧场下人的衣服。

    风萧萧或许是占了“御厨”的便宜,不但得了间**的房间,牧场中人对他的态度也远比寇徐二人要好上很多,起码可以在膳园之内随意活动。而寇徐二人现在连房门都不得出。

    风萧萧杵着“飞凤”,慢悠悠的在膳园一阵乱逛,下人们都好奇的打量着他。

    寇仲趴在门上,从门缝往外张望,见风萧萧一派悠然自得,好似花园散步的模样,忍不住抱怨道:“早知道这儿等级如此深严,我就说咱三人都是御厨好了。”

    徐子陵微笑道:“风叔自有一派宗师气度,无论站在哪里都如同鹤立鸡群,醒目的很,难免被人高看一眼,莫说御厨,就算说他是个王子,都会令人信服,咱俩可比他差远了,嫉妒不来的。”

    寇仲嘿了一声,笑道:“有不会烧饭的王子,可有不会掌勺的御厨么?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应付过去。”

    徐子陵失笑道:“大不了亮明武功,难道你以为飞马牧场中,会有能拦下他的人么?那时倒霉的只会是你跟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分明对飞马牧场动了心思,不然怎会死皮赖脸也要混进来,你可别忘了,玉成他们正在竟陵等我们呢!”

    玉成等人就是他们新收的双龙帮门人,之前在长叔谋的攻击下,跟着独霸山庄的方泽滔一行人一齐退走,与他二人走散。

    寇仲腆着脸央求道:“给我十大时间,就当是走错路不慎迷途好了!”

    混都混进来了,徐子陵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

    寇仲扳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何况,你就难道就不好奇?风叔为什么要来飞马牧场?难道是替美人儿帮主买马么?”

    徐子陵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美人儿帮主的巨鲲帮是混码头的,买战马做什么?买战船还差不多。风叔的心思,谁能猜得着,就算猜着了,你敢去管吗?”

    寇仲讪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他会对咱们不利嘛!你难道真对他放心了?”

    徐子陵神色沉凝,缓缓道:“我现在的确察觉不到他的丝毫杀意,不像之前,只要一看到他就浑身发寒。”

    “素素姐……”寇仲做出这三字的口型,便即闭嘴,只拿眼神示意。

    徐子陵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但同样谨慎的没有开口。

    之前风萧萧以为二人陷入昏迷,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些消息,让两人不寒而栗,所以不管风萧萧后来如何示好,他俩的警惕心始终没有消减分毫。

    门外忽然传来一女子怒声:“谁让你在这里乱逛了,给我滚回房去。”

    风萧萧平静的声音亦传了进来:“我是……”

    但旋即被那女人打断:“再不滚回去。就按家规赏你十记棍子”

    寇徐二人脸脸相觑,心中同叫不好,慌忙步出房门,来到走廊处。

    他俩最清楚不过。风萧萧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杀个把人对他来说,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许多,这女子只怕要糟糕了。

    阳光之中,一位又高又瘦。杨柳细腰,虽算五宫端正,但却干涩得两颊深陷,看来随时会变得暴跳如雷的中年女人,正脸若寒霜的盯着风萧萧,道:“你就是那萧风,看你**臭未干的样子,能有多大经验,二执事一世精明,却是胡涂一时。竟弄了你这个废物来花我宝贵的时间。”

    一身华丽的绸衣,却无补她欠奉的光采,只像是挂在竹竿之上凉晒。

    立在她身后的小婢却长得娇俏可人,正好奇地偷偷打量风萧萧,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

    院落另一边的走廊,已聚了三、四个年轻的男仆,对风萧萧指指点点,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听到这女人毫不客气的呵斥,寇徐二人顿时心颤不已,马上抢到风萧萧身后。暗道:“我的乖乖,你敢对风萧萧这魔头这般大呼小叫,是嫌活得太久,赶着去投胎么?”

    他俩毕竟心地善良。不及细想,就打算拦着风萧萧出手杀人,根本没考虑他俩究竟拦不拦得住。

    闻声而来的下人越来越多,占满内院的长廊,还有在附近嬉玩的大群小孩也涌了来,好不热闹。

    风萧萧杵着“飞凤”。悠闲而立,竟像是没有丝毫动怒,反而笑吟吟的,像是看着什么好玩的把戏。

    那女人见他这般模样,更是着恼,怒叱一声道:“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风萧萧慢悠悠的道:“大管家准许我在内堡之中自由活动,你却不许,这让我听谁的话好呢?”

    那恶妇一时语塞,再给她一个胆子,也不敢当众承认自己能越过大管家下令。

    风萧萧眼中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幽光,笑道:“尚未请教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呢!”

    恶妇略微恍惚,随即回神,冷哼道:‘我是负责打理膳房的总务,人人都唤我作兰姑,嘿!你们三个随我来吧!倒要看你们有什么惊人本领!”

    言罢转身而行。

    见风萧萧始终无所动作,寇仲和徐子陵这才松了口气,紧跟着风萧萧往那恶妇兰姑走去。

    膳楼是对十二座厨屋组成的建筑组群的统称,在这里工作的厨子与下人,达六十多人之众,师傅、副手、学徒、佣工等职级分明,全归兰姑总领。

    其中一座称为上膳厨的是专事供应场主,管家等最重要人物的膳食,分东南西北四房,南房就是糕饼房。

    现在并非饭点,而且南房的管事一直未定,否则也不会延请风萧萧等三人,是以此处四下无人,甚是僻静。

    兰姑领着三人来到这里后,板着脸孔向她身后的婢子吩咐道:“你,出去。”

    那娇俏的小婢却动也没动,甜甜的笑道:“是馥大姐吩咐小婢过来照看一下,兰姑你……”

    风萧萧出声打断道:“那你就留下吧!”

    那俏婢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旋及神情呆滞,脑海中只剩一双闪着明暗幽光的眸子。

    在寇徐二人不能置信的眼光中,那恶妇和这俏婢忽然一齐扑在地上,像是遇见天敌般,瑟瑟地发着抖。

    风萧萧笑嘻嘻的道:“刚才转悠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武功低,地位却高的人,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两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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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二选其一

    寇仲和徐子陵的眼中尽是恐惧,到现在两人都恍如陷在梦中。

    他们实在想象不出,风萧萧是用了什么办法,就在他们的眼皮子的底下,竟使方才还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兰姑恐惧成这样,风萧萧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似竹筒倒豆子般讲个不停。

    原来她昨天才派人到夷陵去,礼聘当地最著名的糕点郑来侍候场主,现在却被风萧萧抢先胡搞,所以十分气恼,打算先给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施些小计,比如给出不干净的食材,或是在制好的成品上抹些脏污,好让风萧萧在场主面前颜面尽失云云……

    风萧萧对她争宠的心思毫不在意,径直打断,问道:“牧场中可有一名叫鲁妙子的人?”

    寇仲和徐子陵一时差点叫出声来,幸好二人反应都快,硬生生的将语声吞了回去,在风萧萧身后脸脸相对,拼命打着眼色。

    鲁妙子的名头,他二人曾经听过一次,当初沈落雁围捕他俩时,就用了一张出自鲁妙子之手的“捕仙网”,得意洋洋的号称此网连神仙都要上当,果然将他二人与秦叔宝一网成擒,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突然从风萧萧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又使出这种看不透根底的邪气手段,明显不像安了什么好心,寇仲和徐子陵对那素未蒙面的鲁妙子暗暗担心起来。

    两人彼此相熟,心意相通,对方眼睛眨上一眨眼,就知道是啥意思。

    寇仲眨眼道:“他找天下第一妙手的鲁妙子做什么?”

    徐子陵眨眼又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去?”

    寇仲眨眼:“难道鲁妙子身在这飞马牧场里?”

    徐子陵眨眼又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寇仲眼睛都快眨酸了。

    徐子陵没好气的偏过头,看也不看他了。

    风萧萧哪想到两小子敢在他身后玩这些小动作,又向兰姑逼问了几次,兰姑哭得都快尿裤子,还是一个劲的摇头。于是他将眼光转向了旁边的那个俏婢。

    这个模样标致的小婢叫小娟,是场主心腹侍婢馥大姐的人,这馥大姐是场主府婢子们的头儿,和领三人来的那个青年骆方最要好不过。

    而寇仲耍嘴皮子的功夫。连风萧萧都甘拜下风,一路上已让骆方大生好感,变得十分亲近,所以他才去求馥大姐派人来照顾一二,免得被兰姑欺负了云云。

    听到这些。风萧萧的态度变得和蔼的许多,柔声向小娟问了问鲁妙子,见她也是摇头不停,便没再逼问,让两女站起身,眸光又幽幽的闪了几闪,阴森森的道:“今次之事,不得与别人说……”

    他顿了顿,向小娟道:“你找个机会和借口,让馥大姐单独来见我。好了,你们装作若无其事的退下吧!”

    这馥大姐既是场主的心腹,想必会知道的更多,说不定就清楚鲁妙子的下落,所以风萧萧虽然感谢她的一番好意,却不会动摇对她下手之心,至多不给她苦头吃就是了。

    兰姑慌慌张张的往外走,小娟却半途停了步子,回过身,怯怯的道:“兰姑来前已找过梁副管家。场主现在估计正等着你们给她做点心呢!所以……”

    风萧萧眨了眨眼,伸手往后一探,将寇仲给拽到了身前,很不负责的道:“你找的麻烦。你来解决,我只要求一件事,在我事未完成之前,不能被赶出飞马牧场。”

    寇仲顿时苦下了脸,倒是徐子陵镇定自若的道:“麻烦小娟姐了,我们要三斤龙睛粉、一瓶牛酪浆、十条白藕、八两新莲子……”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材料。

    小娟提笔记下。偷偷瞟了风萧萧一眼,见他颌首,方才忙不迭的去了。

    寇仲目瞪口呆道:“这不是弄清风饭、团油饭和玉井饭的材料吗?哪是什么点心?”

    徐子陵安然坐下道:“穷则变,变则通,我之前偷听到原来那场主商秀珣不但馋嘴,还贪新鲜,就让我们弄一味连我们都未见过的糕饼出来,她吃过后一定回味。仲师傅,你明白了吗?”

    风萧萧见他胸有成足的模样,竟也升起了些许信心,不过这些许信心,很快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糕饼房的香气倒是四溢。

    寇仲和徐子陵瞧着用酥油在锅内炸熟的新创怪饼,也都是眉飞色舞,可是只要以漏勺捞起来时,发出诱人香气的饼儿立即四分五裂。

    不止两**哭无泪,风萧萧也看的一阵心焦。

    要知他们已努力了整个下牛,到现在日落西山,仍是一饼无成。

    最要命是梁谦、馥姐儿和兰姑都派人来催过几趟,更添事情的紧迫性。

    待第三次材料告罄后,风萧萧终于忍不住喝道:“你们到底能不能弄,弄不好随便糊弄一下也成,只要让我接近那姓商的场主,我……”

    徐子陵忙道:“我保证,这是绝对最后一次添料!”

    开玩笑,让风萧萧这么找去,兰姑和小娟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天知道以风萧萧的邪性和魔功,会做出什么事来。

    风萧萧冷哼了一声,却不作声了。

    若非必要,他也不愿在人家的地盘上闹得不可开交,如果能够智取,他当然也不想搞得血流成河。

    费力不讨好不说,难免还会惊动鲁妙子,要是他见势不妙,偷偷跑了怎么办?

    或许寇徐二人真担心风萧萧会不顾一切的跑去大开杀戒,是以鼓足了干劲,一阵玩命的折腾,待两人心力交瘁地坐下来时,四款新创糕饼同时面世。

    风萧萧凑过去嗅了几口,展颜笑道:“唔!真香,只看样子便知是甘脆可口,不错不错。”

    他不会做菜,却很会吃菜,毕竟有个厨艺极精的老婆嘛!眼光相当有水准,只冷眼旁观,看两人混合的材料,就知道调配出来的味道定是极好的,只是两小子从没做过点心,无论如何都难以成形罢了。

    听他夸奖,寇徐二人欢呼着跳了起来,将小娟找了进来。

    小娟终也松了口气,把盘子提起道:“我这就送去。”

    风萧萧道:“我也去。”随即转头,向寇徐二人道:“你们不准去。”

    寇仲和徐子陵顿时像打了蔫的茄子,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心下开始对那场主担心起来。

    他俩到不在意风萧萧贪了二人之功,只是担心如果所做的糕点不能让场主满意,风萧萧八成会立刻翻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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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静心残诀

    俏婢小娟托着糕点匆匆步出厨门,风萧萧紧随其后,但半步出门,忽然停步,转目望向淡淡月光下的幽深园林。

    苍老的男声悠悠转转的落到他的耳里:“客既临门,何不过来和老夫见见面。”

    这声音来的甚是突然,却奇怪的并不显突兀,飘飘渺渺的响在耳内深处,明显是一种传音入密的法门,足能让、也只能让风萧萧听得清清楚楚,又分辨不出来自何方。

    不过风萧萧好似一眼就寻到声音的方位,因为他毫不停留的身形闪逝,没入园内假山奇石后。

    寇仲和徐子陵惊异的相视一眼,不明白风萧萧为何都不交代一声便突然走了,不过并不妨碍他俩心中一动,忙不迭的跑出门,往小娟追去……

    山崖瀑布下,幽转竹林中,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一位峨冠博带的老者正面带着微笑,傲立于小楼外崖沿处。

    这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合唇片、修长干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风萧萧很突兀的在崖下现出身形,杵着“飞凤”,细细望去。

    因为需要仰着头看,所以老者本就高大的身材便更显魁伟。

    风萧萧缓缓的拱了拱手,轻声道:“鲁妙子,鲁大师?”

    “星移斗转,人世沧桑……”

    鲁妙子像似没听到风萧萧说话,目光淡淡的瞧着他,嘴角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道:“向雨田若还没死,现在一定过的很开心。”

    风萧萧道:“怎么说?”

    鲁妙子道:“向雨田那时大限将近,只能勉强一搏,究竟是成功破碎虚空。还是落得尸骨无存,我也不清楚,如今见到你面,便知道他毕竟成功了。”

    风萧萧肯定道:“不错,他成功了。”

    鲁妙子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你来了,说明他已死了罢!”

    风萧萧摇摇头,道:“起码我离开时,他还活得好好的。”

    鲁妙子动容道:“圣门规矩,胜者生,败者死,尤其道心种魔大/法修至最后,必是道心魔种相争之局,你怎么能例外?”

    风萧萧道:“大师弄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向雨田的徒弟。也不是从他处学得道心魔种大/法。”

    鲁妙子面现惊异,沉思少许,叹道:“若非我擅长听音辨意之术,听出你言之属实,否则实在不会相信。”

    风萧萧道:“为何?”

    鲁妙子道:“向雨田并没有传下道心种魔大/法,你却身负在身,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既然此世没有传承,风萧萧自然只能从向雨田处学来,所以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风萧萧略一犹豫,没有说出“静心诀”。反而问道:“又或者向雨田自知大限将近,曾经留有遗传?”

    鲁妙子淡淡道:“绝不可能,我是向雨田临行前所见过的最后一人,也是唯一一人。他很明确的告诉过我,道心种魔大/法……没有传承。”

    见风萧萧还想说话,他又道:“你也不可能从别处学到,因为道心魔种大/法的心法……在我手里,从没有离身。”

    风萧萧的面色忽然变得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压住自己颤抖的声音。道:“能否一观?”

    鲁妙子微微一笑,道:“请上。”

    风萧萧拾级而上,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心中涌起一片安详宁和的感觉,起伏不定的心情,稍稍变得平静一些。

    他驻足门前,望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上挂得一联,深吸一口气,慢慢念道:“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鲁妙子苍老的声音自门内传来:“我已关闭所有机关,你不必那么小心提防了。”

    风萧萧面露些许苦笑,却没出言辩解,迈步而入。

    鲁妙子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声道:“请坐下,尝尝我酿的六果液。”

    风萧萧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桌面,并没瞧向酒壶,而是死死盯着一支色泽泛黄,质地看起来似似纸似革的卷轴。

    他抖着手,缓缓伸了过去,指尖一触,身躯便是一颤,在颤抖中摩挲着展开卷轴,看了一眼,蓦地闭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待他睁开双眼时,眸光已是平静的没起半分波澜,深邃至幽幽。

    他缓缓问道:“若是我未曾来此,大师准备将此卷如何呢?”

    鲁妙子默然片晌,柔声道:“想必你已看出,我生机将绝,命不久矣,若是没有遇上你,我将与此卷共沉地底,期望来日或有机缘。”

    风萧萧又问道:“向雨田就如此信任你?竟将宗门至高心法托付?”

    鲁妙子淡淡道:“你可曾想过,圣门千年传承,历经万难,虽是愈消愈散,却从未真的断过传承,这是为何?”

    风萧萧稍作思索,道:“可能另有一支圣门旁脉,专门负责延续传承。”

    鲁妙子并未承认,也未否认,不置可否的转回身,现出一个心力交瘁的表情,缓缓坐下,取过六果液一饮而尽,面色方才好些,道:“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彻底散去了所有的防备与戒心,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风萧萧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他将手中的卷轴缓缓卷起,平在眼前,好似陷入了回忆:“这卷轴……我见过……这卷轴的残卷,爷爷他老人家传我的,只不过那时并不叫‘道心种魔**’,而叫……‘静心诀’!”

    鲁妙子脸上显出诧异之色,凝神瞧了他好半晌,道:“匪夷所思,我现在开始怀疑我的听音辨意之术……是否真的那么可靠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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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最近太忙,真的忙昏头了,所以更新很不稳定,也没工夫琢磨情节、修饰细节什么的,抱歉呐!

第一百零九章 尊师重道

    风萧萧忽然扔开支撑身体的“飞凤”,掀袍跪下,面对着鲁妙子,重重磕了下去。

    鲁妙子静静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

    风萧萧行大礼道:“弟子风萧萧,拜谢祖师传艺之恩。”

    他一生所学甚多,也有过数位授业恩师,但一身经历与成就,乃至性命相系,大半倒要着落在此份“静心诀”残卷上!

    这一次,他不得不拜,也拜得心甘情愿。

    鲁妙子淡淡道:“虽有恩,却无情,你心中清楚。”

    风萧萧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垂首垂手道:“是。”

    鲁妙子道:“你愿还恩吗?”

    风萧萧肃然道:“弟子万死不辞。”

    鲁妙子腰板一挺,双眉上扬,锐目隐泛杀气,狠狠道:“给我杀了祝玉妍!”

    风萧萧道:“是。”眼中转过一道凌厉的杀意。

    鲁妙子毫不怀疑他能做到,双目现出泪光,一副不堪回首的唏嘘模样,道:“唉!我生平做过两件后悔终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爱上了这女人。想我鲁妙子自负平生,竟一错再错,造化弄人……”

    风萧萧轻声道:“不知祖师第二件心愿是什么?”

    鲁妙子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目光悔疚交集,良久黯然叹道:“替我照顾好秀珣。”

    风萧萧犹豫道:“商场主么?照顾容易,弟子只是不知能照顾她多久。”

    鲁妙子的目光投往窗外绝美却显凄迷的夜景,缓缓道:“你尽力便是,一份天降之恩,能换这么多,我已心满意足。”

    风萧萧道:“是,弟子一定尽力。”

    鲁妙子重新看向他,注视一阵,叹道:“你根骨资质性格都属万中无一,却无法真传我衣钵,可惜可惜……你去吧!对了。千万不要和秀珣提及我……”

    此番到来前,风萧萧本有不少事想向鲁妙子打听,如今头脑却很是混乱,只能知机退走。

    回房前。他先去了寇仲和徐子陵的房间。

    如今计划有变,风萧萧不能像从前般毫不在意这个“御厨”的身份,只希望寇徐二人没有搞砸才好。

    一番询问后,方知寇仲果然圆得一手好谎,非但没有将事搞砸。还成功引起了商秀珣的重视。

    他们弄出的糕点味道的确很不错,商秀珣在夸奖之余,对风萧萧这个“御厨”的手艺更是期待……两个打下手的徒弟技艺都如此不凡,当师傅的自然更加了得!

    而寇仲深谙市井之道,顺势就爬起了杆子,硬将风萧萧形容成一个手艺高超,脾气古怪,不屑轻易出手的厨道高人形象。

    这让风萧萧稍出了口气,起码短时间内可以蒙混过去,先让寇仲和徐子陵顶在前面好了。

    谁知他这口气还没喘顺当了。第二日飞马牧场里就来了贵客,能让商秀珣放下场主架子,亲自登门请风萧萧下厨的贵客。

    风萧萧头一次见着商秀珣真人,一见之下,不得不承认寇徐两小子起的外号真是贴切:“美人儿场主”!

    乌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美得异乎寻常,淡雅的装束更突出了她出众的脸庞和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她那对美眸深邃难测,浓密的眼睫毛更为她这双像**着最香最醇的仙酿的凤目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果真很美!一眼望去,几乎可以媲美婠婠了!

    商秀珣盈盈来到风萧萧对面大方自然地坐下。那双似如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扫过他的脸庞,浅笑道:“萧大师傅名师出高徒,昨晚我尝过两位小师傅的手艺,虽非上品。但创意可嘉,胜过那些墨守成规的所谓名厨,果然很不错呢!”

    风萧萧只能硬着头皮道:“场主过奖了。”

    商秀珣好奇的打量着他,道:“不知萧大师傅除了糕饼外,还懂弄什么东西?”

    美味佳肴什么的,风萧萧随口就能说出七八十样。全因被黄蓉喂得太刁了,但他敢肯定,哪怕其中最简单的一样,都远非寇仲和徐子陵能够模仿做出的。

    所以他只能故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一派自傲的口吻道:“什么都还懂得一点,不算太精罢了。”

    商秀珣像是听出其中傲然之意,欣然道:“今晚会有贵客从北方来,北方人最爱吃烤肉、熏肉那类东西,萧大师傅懂得如何弄吗?”

    风萧萧心道:“要是给我弄点孜然粉辣椒末什么的,还能弄点羊肉串出来,只是……现在有这玩意儿嘛?”

    不过听到烤肉,他倒是稍微舒了口气,毕竟常年江湖奔波,风餐露宿,别的不敢说,他自认烤肉的手艺还算不错的,不管烤鸡、烤猪、烤鱼,都能弄得外焦里嫩,香飘四溢。

    “那就烤肉吧!”风萧萧信心满满的道。

    商秀珣见他不像寇仲言之凿凿,说的那般难说话,不禁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毕竟是寄她篱下,自己又是亲自来请,再矜持也该是有限度的,便带起一阵香风,满意的起身离去。

    架炭火,支烤架,风萧萧兴冲冲的召来寇徐二人,才发现两个臭小子皆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风萧萧望了望日上三竿的太阳,皱眉道:“你俩昨晚睡得很晚?怎么现在还没起床?”

    寇仲以手肘轻轻碰了碰徐子陵的肚子,揉着眼睛笑道:“我们哪有风叔般精力充沛,昨日忙活半天,又担惊受怕,精神自然有些不济。”

    风萧萧还记着他二人昨日精疲力竭的样子,倒也没有生疑,笑道:“快去给我备好材料,瞧本叔今日给你们露一手。”

    一向阴沉的风萧萧忽然笑得这么开心,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寇仲小心翼翼的问道:“备什么材料?露什么手?”

    风萧萧笑嘻嘻的道:“烤肉啊!想当年,本叔就是靠着一手烤肉,混遍大江南北,一路那个向西……”

    不知为什么,瞧着风萧萧兴奋的神情,寇仲和徐子陵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些隐隐的绞痛起来。( )

第一百一十章 接连过关

    寇仲和徐子陵的肚子明明不痛,却偏偏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可怜模样。

    风萧萧烤得一手好肉不假,但只用盐巴抹过的烤肉,哪有资格上得了正席?

    所以他把得来的上百种调料,仅凭想象的胡混乱混……他又没犯傻,自然是不会自己试吃的,于是全便宜了寇徐二人。

    寇仲和徐子陵过自幼惯了食不果腹的日子,往先若是能三天两头的混到些残羹剩饭,能不被饿死,便算万幸,倒还真没想过,自己二人竟会有这么一天……别说吃肉,现在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他俩自是在心中痛骂不已,但面上绝不敢有一丝表露,尤其在风萧萧随手将一块火候稍过的烤肉,连肉带骨头,恼怒的震成碎沫之后……二人更是静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风萧萧这魔头的情绪明显很不稳定,极不耐烦,他们生怕也落得如同烤肉般的下场……连个全尸都没有。

    寇仲估计实在受不了了,终于硬着头皮,捂着肚子向风萧萧告罪。

    人有三急,风萧萧再霸道,也不能让人强憋屎尿不是,只能点头同意。

    寇仲立刻打蛇随棍,道:“我两兄弟一向共进共退,同心协力,就算拉肚子也要共进共退,同心协力。”

    风萧萧忍不住笑道:“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从没听说过上茅房还需什么同心协力的。”

    不过笑归笑,他也没拦着两人。

    寇仲拽着徐子陵飞快的跑远了,直到转过池塘假山,才低声道:“你是否也想到他呢?”

    徐子陵点头道:“他既是天下第一巧匠,又见多识广,至少酿酒是出色当行,造菜烤肉都不该差到那里去吧!”

    寇仲悄声道:“我到茅房装模作样,你则快去快回。”

    他俩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分头而走。走的飞快,显然被风萧萧的烤肉给祸害的不轻。

    风萧萧忽然从假山上面冒出头来,若有所思的想道:“原来他俩昨晚也去见了祖师,难道他二人早就知道祖师在这儿么?两个臭小子。又聪明又谨慎,还不知瞒了我多少事呢!”

    只看寇仲到现在都想着去茅房打掩护,免得露出什么马脚,就以说明他俩能从无名的混混至如今的地步,绝非仅靠着一部“长生诀”!

    两人的机灵与谨慎。也的确非同一般……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天才死在成功的半道上。不是天赋高,机遇好,就一定能活到最后的。

    寇仲和徐子陵走的很快,回来得也不慢,两人也没笨到直接交待出从鲁妙子那里讨来的制法,只装成一副实在受不了的模样,帮着风萧萧一同配料。

    风萧萧也似模似样的像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配合着两小子一通折腾。

    到了午时饭点,终于成功弄出了一份香气极为逼人的上品烤肉。

    虽然卖相还不够好看。但三人都已舒了口气,最困难的调味已经渡过,对于熟手风萧萧来说,适当的火候,只需多遍尝试即可了。

    滋油不断的飘香冒起,三人惊异的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道:“香,真香!”每人抓起一块烤肉吃个不亦乐乎。

    话说烤肉香十里,虽说没有十里这么夸张,但弥漫整个膳楼却并不算难。现在又正是饭点,十二座厨屋尽皆开火,本就菜香四溢,但这烤肉的香气实在浓郁且独特。竟压过了所有的香味,任谁闻到都会食指大动,登时引起了轰动。

    见到借口寻来的各色人等眼中惊羡的目光,风萧萧感觉自己这个“御厨”的身份,总算实至名归,有了些底气。

    到黄昏时分。风萧萧已将火候把握得十分恰当,数份香喷喷的烤肉一同出炉,小娟和馥大姐此时大驾光临。

    风萧萧既已找到鲁妙子,自然不会再对这馥大姐起什么心思,这馥大姐当然也不知道自己曾在受难的边缘徘徊过一阵。

    她早已得了膳楼的消息,知道萧风这御厨果然有真材实料,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道:“场主吩咐,宴会时你们要在旁侍候,有需要时会着你们介绍江南的美食,明白吗?快拿了东西随我去,场主要先尝尝哩!”

    小娟目光躲躲闪闪,她是硬着头皮将馥大姐哄得亲自来的,想到一向待她甚好的馥大姐马上也会同她一般身不由己,不免心生羞愧。

    谁知风萧萧并没做出任何奇怪的举动,也没因被人差遣做仆役而有什么不满,只淡淡应了一声,让寇徐二人将烤肉装盘,随馥大姐而行。

    ……

    寇仲和徐子陵恭立桌旁,目不转睛地瞪着场主商秀珣掐起一角切开的多汁肉块,放到丰润的香唇,微露编贝般的雪白皓齿,巧俏无伦地浅咬了一口,细心品尝。

    风萧萧正立在她的对面下首,微微垂头,目不斜视,但商秀珣那种天生丽质的迫人秀丽容光,只要不死死闭着眼,几乎很难不被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尤其她香腮微仅可察的动作,既显优雅秀气,又带着些许俏皮可爱……

    风萧萧猛然觉得,这一刻的她,绝不比精灵般美丽的婠婠逊色分毫,绝对能称得上平分秋色。

    商秀珣忽然瞥了风萧萧一眼,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咬下了一大口,痛快地嚼起来,其吃相神态,动人无伦。

    这一瞬的风情,别说寇仲,就连一向定力极高的徐子陵都看得有些呆了,连呼吸都似乎屏住。

    风萧萧依然面无表情,暗暗揣测道:“这美人儿场主的确美得可使人窒息,依年纪看,师祖或许是迷恋她的亲娘,只是不知商场主是不是师祖的女儿……”

    寇仲禁不住的想与商秀珣说话,于是故作谦虚道:“我师傅所制的烤肉,还可以吗?”

    商秀珣美眸一转,“唔”的一声道:“比你们那些怪饼更有水准。啊!不!简直不能比较,御厨大师傅果然名不虚传!”

    她又瞅向风萧萧一眼,令风萧萧这感到她那两泓秋水的眸子中,有种勾魂摄魄的异力,心头腾地升起些许火热的旖念,旋及压下。

    商秀珣见他面色平静无波,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气度,秀目掠过一光芒,闭上美目道:“大师傅不是个平凡的人。”

    风萧萧知她八成是对自己的来历起疑,但毕竟年纪尚幼,城府压不住眸光,所以才闭眼掩饰。

    他微笑道:“自幼艰难,又四处闯荡一阵,生平有过些起伏,算是看得淡了些,如今心气尽消,只求安稳度日,哪能算得上不平凡。”

    商秀珣睁开眼睛,点头道:“我听过大师傅的遭遇,请尽管放心,飞马牧场安全的很。”

    又道:“看令徒二人体格像马儿般的壮健,身子硬朗,大师傅也十分有精气神,有没有学过武功?”

    风萧萧的功力再是精深内敛,那股子逼人的气势也不可能完全收敛于无,除非刻意弄得肌肤色泽黯淡,装成奄奄一息的模样,否则绝对瞒不过像商秀珣这样的明眼人。

    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棘手的很,非常难答,十分说明商秀珣不但美得异乎寻常,也有着与其美丽相匹配的智慧,若是风萧萧回答不妥当,接踵而至的必是更多的怀疑与试探。

    风萧萧微微一笑,道:“既敢四处闯荡,多少也学过些武功,不过只是些养气的道经,和粗浅的锻体法门,在下毕竟学厨,只需逃得过毛贼打劫,耐得住灶台火热即可,倒不必非与人争斗不可。”

    商秀珣不置可否,美眸轻转,目光移到风萧萧撑手的“飞凤”之上,道:“这柄便是杨广赐于你的宝剑?”

    风萧萧忙道:“世人多说隋帝残暴不仁云云,待我却还算不错。我一路奔逃自此,境况再是艰难,也从没想过典卖此剑,望场主见谅。”

    剑柄上刻有“飞凤”二字,一旦让尚秀珣瞧见,必会起疑,先不说她会不会认识此剑,单说杨广就绝不会蠢到将一柄女剑赏赐给一个男人。

    所以风萧萧故意曲解尚秀珣的意思,先一步堵住她的口。

    尚秀珣道:“大师傅误会了,我绝没有想夺人之剑的意思。”

    又欣然道:“大师傅重情有义,很令人敬佩呢!”果然再没提及想要看剑一事。

    这时大管家商震从大厅进来报告道:“客人快到了。”

    商秀珣盈盈起立,向馥大姐道:“教教大师傅与这两个小子府内的规矩,不要失礼外人。”

    此话一出,风萧萧便知道商秀珣已打消了疑心,将他和寇徐二人当成自己人看了。

    今夜飞马牧场最重要的六个人都有出席,因为来的乃是唐王李渊之女,李世民的妹子李秀宁。

    风萧萧和李秀宁从没照过面,就算李秀宁认得出他,也绝不敢当众叫明他的身份……他爹李渊都不敢。

    所以就算听到小娟说起客人是李秀宁,他照样没事人一般,一点都不担心。

    倒是寇仲忽然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就差团团乱窜了。

    他不但认识李秀宁,好不好的还偏偏这时给自己化名为傅宁!

    若说其中没有隐情,风萧萧打死都不信,不过他自然想不到,李秀宁实是寇仲的初恋情人……当然,只是单相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又困又累,懒得想名字了

    晚宴的气氛十分古怪,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李秀宁显然大失常态,不知是不是因为认出寇仲的缘故,不过她很快回神,勉强掩饰过去。┠═┝┡╪。

    商秀珣若有所思,但由始至终都无所表示。

    倒是风萧萧心中多了不少嘀咕,他虽不知道李秀宁来飞马牧场做什么,不过本能的察觉到有些山雨欲来前的起风。

    阴癸派也好,杜伏威也好,甚或是铁勒人、王世充、独孤阀,都在打竟陵城的主意。

    他们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根本目的,还是在于与独霸山庄互为盟友的飞马牧场。

    这种时刻,李秀宁代表李阀来到这里,自然不会无有缘故。

    宴会散后,商秀珣与李秀宁屏退旁人,私下密谈。

    若论艳色,商秀珣绝无疑问可胜过李秀宁一筹,论冰雪聪明,商秀珣也丝毫不逊色于李秀宁。

    商秀珣坚持祖训,在商言商,绝不肯参与朝廷与江湖中事,更不同意独向李阀供应战马,甚至都不应承中断与李密的交易往来。

    一番不着痕迹的唇枪舌剑后,李秀宁只能无奈离开

    房顶偷听的风萧萧心中忽动,在屋檐上趴了许久,方才回神撤去。╪。

    飞马牧场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好像东溟派一样然,都是各方势力极力争取的对象,甚至比东溟派更加重要。

    毕竟各大势力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兵器厂,只是不如东溟派制作精亮罢了,战马却几乎是独家生意,除了飞马牧场外,也只有原来隋廷在北方的几处马场可以供应战马,但都不如飞马牧场这般血统上佳,而且全被李阀霸占着。

    连身在东面的李密都不远千里的跑到飞马牧场来买马,就知道现今的战马是多么的稀缺。

    若李阀能够将中原最后这一处养马地收入囊中,等若彻底垄断中原的战马资源,起码北方一地。再无抗手……骑兵对上步兵,又在平原之上,只要主帅不犯傻,几乎可以碾压。绝非靠战士的勇猛便能够抗衡的。

    若是放在从前,风萧萧或许还无所谓,因为原本的历史就是李阀取得天下,而且李世民的贞观之治,也的确名留青史。但想到寇仲之前的那番豪言壮语,风萧萧却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他十分清楚,唐朝初建之时,曾与突厥勾连甚多,甚至连唐皇李渊都向突厥称臣纳贡十多年,虽然事出有因,但亦足够让一直心向汉家的风萧萧心中犯嘀咕了。

    该不该暗助寇仲一把,给他留点机会呢?

    风萧萧有些心神不宁的回到房门前,忽然停步。┞┢═┝┟{。

    房中有人……是商秀珣!

    风萧萧顿时有些头疼,商秀珣此时来找他。觉人去房空,不怀疑才怪,该怎么解释呢?

    但无论如何,他也只能推门而入。

    剑气迫体而来。

    风萧萧在剎那的光景里,已看清了商秀珣国色天香的容颜,而此一剑虽声势汹汹,却仍留有余地,非是要取他小命,明显是试探他的武功。

    剑锋已抵在风萧萧咽喉处。

    商秀珣脸若寒霜的立在他前方,冷冷道:“你刚才到那里去了?”

    虽是锋刃在喉。但风萧萧实在装不出惊慌失措的模样,微笑道:“此堡园林之美,独具匠心,毫不逊色与江都行宫。我月色下流连许久,一时忘了时间,所以回房晚了些。”

    商秀珣半信半疑,剑尖抵至他的喉结下方,低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混入我牧场来,打得什么主意?”

    她剑尖催劲气。往风萧萧经脉钻去。

    风萧萧浑身内力凝散由心,哪会被她探出底细。

    商秀珣的真气抵达他丹田处转了两转,的确只现少量淡薄的内息,还剑入鞘,道:“你去把灯剔亮。”

    风萧萧见勉强蒙混过关,暗舒口气,走去点燃灯芯,同时笑道:“不知场主找我何事?”

    商秀珣在房心桌旁椅子坐下,秀眸射出锐利的光芒,盯着他道:“你们师徒三人与李秀宁是否旧相识?”

    风萧萧道:“我倒是曾听过李秀宁的大名,知她是李阀阀主之女,此外并未照过面,又或许曾在行宫中无意撞见过也说不定,不过我等无名之辈,应该还入不得人家的法眼。”

    商秀珣微笑道:“你倒装得似模似样,以李秀宁的修养和镇定功夫,绝不会突然大惊小怪的。你还想瞒我,是否要家法侍候,始肯招供?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风萧萧淡淡道:“或许是李秀宁见我等眼熟,所以才有些失态……场主也该知道,江都之乱波及甚广,我这逃过劫难之人,虽然身份低微,毕竟也曾牵扯宫禁,难免使知情之人胡思乱想。”

    商秀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这番回答。

    杨广身死后,受益最大的不是弑君的宇文阀,而是远在太原的李阀,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实在太多,说不定李阀就在其中掺和了一手。

    不过毕竟是无法证实的事,商秀珣自然不会这么轻信风萧萧的话。

    风萧萧也很无奈。

    鲁妙子已经嘱咐不可在商秀珣面前提及他,所以就算风萧萧真能够舌灿莲花,也根本解释不清。

    商秀珣目光上下扫视,不住打量着风萧萧,风萧萧深知多说多错的道理,根本默不吭声。

    正在这时,咚咚门响,外面忽然传来李秀宁娇甜的声音:“大师傅可曾安歇?秀宁此来是想请教高明。”

    风萧萧苦笑着想到:“你早不来晚不来,现在孤身前来……这下可好,你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商秀珣肯定认定我是你家派过来的探子了。”

    商秀珣秀眉蹙起,美目中满是狐疑之色,忽而展颜一笑,如冰霜解冻,若春花初绽,道:“公主席间便说过要亲自上门,向你询问他们烤肉的制法,公主果然信人,如约来访。”

    她起身打开房门,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李秀宁没想到她竟在这里,沉默少许,道:“望场主见谅,实在怪秀宁心急,深夜来访,多有打扰。”

    商秀珣道:“无妨……”

    她大有深意的回眼瞧向风萧萧,道:“既然公主亲来,你要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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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风萧萧默默关上房门,回身道:“公主认识我?”

    李秀宁回复了一向雍容高雅的闲静神态,对他微笑道:“没想到邪帝竟化名萧风出现在这飞马牧场,秀宁是否打搅了邪帝的好事呢?”

    风萧萧道:“你是怕我打搅了李阀的好事吧!”

    李秀宁冰雪聪明,听出他的语气不悦,歉然道:“全怪秀宁来得鲁莽,邪帝莫要见怪。”

    风萧萧淡淡道:“的确鲁莽,现在商场主该对李阀的诚意起疑心了,公主这趟怕是会无功而返呢!”

    李秀宁黛眉轻蹙,道:“邪帝像是知道秀宁为何而来?”

    她秘至飞马牧场,知情人极少,全是阀中最为关键的人物,无论哪位出了问题,李阀都承受不起。

    风萧萧道:“公主和商场主密谈之时,我就伏在屋顶之上。”

    李秀宁这才释然,轻移莲步,至风萧萧身前,道:“不知邪帝可否为秀宁保密呢?”

    她分寸掌握的恰到好处,离风萧萧不远也不近,既会感到疏离,也不会显得太亲密、或是产生威胁感。

    风萧萧不置可否的偏了偏头,道:“我知道令兄元吉已遭到唐王重责,我与李阀便算恩怨两清,自然不会再与贵阀为难,未知公主此番找我,还有何事?”

    事关李阀大计布局的重要时刻,风萧萧莫名其妙出现在最为关键的飞马牧场中,若不探清其目的,李秀宁只怕会寝食不安。

    但自她进门起,风萧萧便应对得滴水不露,她也不会笨到明着追问,略作犹豫,道:“我阀月前得到情报,李密最倚重的军师沈落雁前些日子不知所踪,秀宁怀疑她已潜到飞马牧场左近,似有所图……邪帝可曾在附近见过她呢?”

    “沈落雁来了?”风萧萧讶异道。

    李秀宁见他的表情不似作假。微松口气,道:“李密发下蒲山公令,欲对邪帝不利,邪帝需当心些才好。”

    风萧萧微微一笑。道:“蒲山公令只是个幌子,让李密不至脸面丢尽,让世人知道他为手下报仇的决心罢了!以现今的情形看,瓦岗军自顾尚且不暇,他不会笨到再与我过不去。而以沈落雁的精明,更只会躲着我走。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对吧公主?”

    李秀宁道:“邪帝纵然武功盖世,也不会是千人敌、万人敌……

    风萧萧横她一眼,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道:“怎么,公主是在威胁我么?”

    李秀宁甜美一笑,道:“秀宁还知李密素与横行长江一带的流寇多有勾连,其中又以向、房、毛、曹四大寇最是凶名四播。最近他们秘密结盟,往竟陵一带移动,离飞马牧场亦不远矣,行踪极其诡秘,明显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有了这些流寇撑腰……沈落雁蛇蝎美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呢!”

    风萧萧眸光闪了闪,道:“多谢公主提醒,我会小心的,只是不知公主为何不提醒一下商场主?”

    李秀宁苦笑道:“飞马牧场一向和李密多有交易。彼此间关系良好,秀宁空口无凭,若是贸然说出,只怕会适得其反。反而令商场主怀疑我用心不良,挑拨离间呢!”

    风萧萧凝视她半晌,忽而叹道:“有子李世民,有女李秀宁,李渊何其幸也!你放心回去吧!无论沈落雁或是四大寇打什么主意,我都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

    “邪帝过奖了。”李秀宁浅笑道:“秀宁告辞。”

    风萧萧目送她带着阵香风出门。优美的倩影消失在月下园林中,呆站了一阵,叹道:“若她是男儿身,定然是又一个李世民……”

    李秀宁十分巧妙的将沈落雁、四大寇与风萧萧联系到了一起,但她说的入情入理,风萧萧根本无法忽视其中的危险,因为沈落雁实在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联合四大寇来对付他的可能性,是绝对存在的。

    风萧萧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商秀珣,都要慎重对待沈落雁乃至四大寇。

    李秀宁区区数言,便一举数得,两面卖好,自己却还能抽身旁观,其合纵连横之术堪称炉火纯青,不逊张仪苏秦。

    “寇仲啊寇仲……”风萧萧喃喃道:“我对你信心又变低了呢!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话音落,他蓦地消失在忽起冷风的花园中。

    寇仲很有人格魅力,不但聪颖敏捷,而且豪气冲天,令人信服,但毕竟自幼混在街头,见识大不如人,格局太小,不如人家李阀,处处着眼于大势,布局深远。

    像是这次针对飞马牧场,寇仲只想着弄些便宜的战马,李阀却考虑着如何垄断中原的战马资源……打几场胜仗算什么?人家从源头着手,壮大自己,同时削弱别人。

    风萧萧不禁想到李世民曾不惧险阻,尽出高手护卫被独孤阀威胁的巨鲲帮,终于垄断了长江私运,获利巨丰,甚或至打东溟派的主意,现在想来,也是要垄断精制兵器的来源。

    别人只看到李阀常战常胜,少有人敌,而且运气十分逆天,总像是恰到好处的占尽便宜,比如入主长安。

    却很少有人想到,李阀在事前做了多少釜底抽薪的准备,想方设法的让己方愈强,敌方愈弱,这才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

    真正会用兵的人,功夫一定会下在战场之外,只有莽夫才会专以武勇而拼命,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便是指此了。

    善战者,只进行必胜的战争,从来都不以少胜多,从来都不绝地反击,因为一个真正的名将会极力避免让己方陷入绝境,他们在之前就会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装备精良,骑兵众多,粮资充实,将士用命,占尽形势,敌人却越战越疲,如浅滩困龙,挣扎无力!

    难怪最后是李阀获取天下……

    “你来了……”鲁妙子手持一杯六果浆,悠然的靠在椅上,遥望天上明月,向风萧萧道:“你脸色灰败,气色很不好,像是心事郁结,念头不畅,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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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极于道,后破之

    面对鲁妙子的询问,风萧萧幽幽叹了口气,并未答话,转目向桌面上一扫,反问道:“可是寇仲和徐子陵来过了么?”

    鲁妙子脸上露出一个十分欣慰的微笑,道:“这三十年来,我醉心钻研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和术数七方面的学问,本以为会将一身的学问带入坟墓,实乃生平憾事,直到我遇见了这俩小子。…≦,”

    风萧萧眸光陡亮,道:“没想到祖师这么博学。”

    他正为寇仲的浅薄学识而苦恼呢!没想到这小子竟碰上了一个好师傅。

    要知见识决定眼界,以寇仲的智慧,若能有相匹配的学识,当有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鲁妙子叹道:“可恨这正就是我的缺点,凡事都有兴趣,任何事都可惹起好奇心,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若我能专志武道,虽未必能胜过那妖妇,至少可全身而退,多活上十年八载。”

    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圣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你切莫大意了。”

    风萧萧不在意的道:“比之邪王石之轩又如何?忘了告诉师祖,弟子还有位妻子也修炼的‘道心种魔**’,功力还要胜于弟子,如有机会,弟子会带她前来拜见。”

    鲁妙子道:“青璇曾在信中提及过,你曾和石之轩交过手……”

    他忽然搁下手中的六果浆,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何非来找我了。”

    风萧萧苦笑道:“不瞒师祖,弟子正是为此求教而来……道心和魔种非是相争一途么?”

    鲁妙子沉吟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这两句乃易经系辞中的两句,术家一向视之为教人卜筮之法。皆因卜筮时用着五十茎,演数之法。必除其一,却不知天地之理,尽在这两句之中。”

    接着问道:“你看过易经吗?”

    风萧萧道:“太深奥,粗通都算不上,弟子只知其然而用之,却不知其所以然。”

    鲁妙子道:“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

    风萧萧皱眉道:“道心和魔种便是争这唯一的虚位么?”

    “不错,也是唯一的生门。”鲁妙子叹了口气,道:“天下间无论哪种学问,至乎武功、人生。其最高境界,都在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始可重返天地未判时的圆满境界。这就是我经三十年苦思偶得的最大发现。”

    风萧萧略一犹豫,将自己想出的双修之法说了。

    鲁妙子摇头道:“你这法子或能有些许帮助,但实则弃本逐末。你想道魔共生。可曾想过万事外物绝不会无源而生,一方增加。必有一方减少,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相互转化。”

    风萧萧若有所思的道:“就好比炼精化气,增加的是内力,减少的是精元,而我多产生一份精元,天地间便少一份灵气。”

    鲁妙子道:“道心与魔种归根结底争得是对方毕生的精神与感悟,你多一分,彼便少一分,精神异力还好说,但你告诉我,感悟又是从何而生?”

    风萧萧颓然道:“由人的经历转化而成。”

    鲁妙子道:“这就是了,道心魔种大/法本就是取巧之法,合二人之力,助一人圆满,已占住了那个虚位之“一”,你如何再从取巧中取巧?”

    风萧萧有些绝望的喃喃道:“难道我和雪儿非死一人不可么?”

    “除非……”鲁妙子深思片刻,道:“你夫妻二人有其一能够独立臻至极境,等若让出那虚位之‘一’,只是……”

    风萧萧明白他什么意思,如果圆满这么容易就能到达,何须修炼什么“道心种魔**”?

    鲁妙子忽然问道:“你想过没有,你的道究竟是什么?是道心种魔**?”

    风萧萧全身剧震,眸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剧烈电芒。

    功法只是工具,而不是目的,他不知在何时入了歧途,本末倒置,偏离了他一开始的道。

    鲁妙子轻声道:“极于道,后破之,你就圆满了。”

    风萧萧又拜伏于地,而后似大开悟般的走了,徐子陵从后屋转了出来,向鲁妙子问道:“鲁大师,他的道是什么?”

    鲁妙子微笑道:“有人以书画入道,亦有人以情入道,还有人以济世入道,道分千万,其途归一,你小子只用管选择自己的道好了,何须烦恼他人?”

    徐子陵道:“风叔一向邪气凌然,手段狠辣,他的道八成不是什么好路数,真要极于道,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要受难。”

    鲁妙子苦笑道:“你们量力而为吧!现在你们若想和他过不去,和送死实在没有什么分别,千万别扯上我,我虽命不久矣,却还想死个痛快,落个全尸,可不敢招惹他。”

    徐子陵诧异道:“我看他对大师你十分毕恭毕敬,还叫你祖师来着。”

    鲁妙子淡淡道:“不提他了,你继续说说你方才讲得那个‘遁去的一’……”

    ……

    风萧萧在皎月下奔跑,于风中掠行,脚不沾地,似凌空而飞,速度越来越快。

    月光下的影子渐渐淡如青烟,又如魅影横飘,轻快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更无一人能够察觉。

    他已把握到一种玄之又玄的至理,这至理既来源于自身,又相合于天地,使他的心头无比通达。

    而久被纷乱迷雾遮掩至混沌的心灵,终于洞开了一丝通光的缝隙,浑身上下就像在无比燥热的时节里,泡在冰水中一样的舒畅。

    他的脑子从所未有的清晰,仿佛突然理顺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将条条脉络整理的丝丝分明。

    世间忽然陷入了寂静的停滞,除他之外,再无所动!

    这是最长一次的停滞,不光是风,仿佛连照下的月光都已凝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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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昨日债,今日还

    风生波澜,月夜如昼,风与月一齐凝滞!

    风萧萧在凝滞中奔跑,在奔跑中回忆……自幼而起的一幕幕回忆,在脑中氤氲而生,挥之不去,断之不绝。

    纷纷扰扰许多世,茫茫然然不可知。

    现在风萧萧终于洗尽迷雾,看透本心……挣扎,只为求存。求存,是为超脱!

    他想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前路,自己掌控自己的方向!这才是他的道!

    极于道,后破之,方能圆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满。

    但想圆满必须先超脱,想超脱又必须先圆满……

    此乃大悖逆!就好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无解,只是这无解的问题,忽然砸到了风萧萧的头上,而且还非解不可!

    成道不易,路途漫漫,风萧萧终知艰难,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解。

    难怪以向雨田那般的武功和智慧,依旧困顿久矣,而不得破。

    如今,道在眼前。只是,如何能至?

    心中生念,乃执念也!

    风开始飘,有些冷,月开始照,越发淡。

    风萧萧顿步停滞,仰天闭眼,深吸口气,腑内生寒,直冲头脑,思绪越发清晰,默默想道:“若能放下执念,我便圆满!”

    道理总是道理,知道只归知道,自有切身体会,方知其中艰难。

    道有万千,风萧萧因为自一开始就走了捷径,功力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突飞猛进的同时,心境修为却远远跟不上,所以等若选择了一条最不可能成道之道。

    世间万事自有平衡。有所长便有所短,往先欠下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道心魔种大法”魔道分修,而后合二为一。互为相补,本已取巧,可避免这种境况,却因风萧萧不愿牺牲自己或风雪,反而在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刻,成了最大的障碍。

    风萧萧站在冷风淡月里,整个人显得无比寂寥。

    境界的大幅提升,并不能掩盖他新起的彷徨,明白的越多。反而更加无知,看得越清,于是更见迷茫。

    以他的心境修为,只怕是无法靠感悟成就圆满了,他自一开始便走了捷径,现在就只能硬着头皮一直走下去……

    ……

    面对徐子陵从容的诉说自己的见解和感悟,鲁妙子拍案而起,叹道:“三十年来,我从未试过像今晚的痛快开怀。你这小子满师了,快给我滚,明天再来!”

    徐子陵却没有丝毫想要动身的意思,反而犹豫着问道:“先生讲解的这些道理。风叔……他都知晓么?”

    越是与鲁妙子接触,他便越深感其学识之渊博,见解之独到。对他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触摸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浩瀚之境。

    可这样一位大能。竟然言谈中十分警惧风萧萧,让徐子陵不禁心慌。

    往日当混混时。以为横行扬州的竹花帮的帮主便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后来遇见傅君婥、宇文化及与风萧萧,才知世间广大,高手之高根本不可企及,但那时只知高,却不知有多高。

    再往后与寇仲亲身闯荡江湖,方能有所比较,但依然不清楚他俩与真正高手之间,究竟有着多少差距。甚至因为他俩曾击败过几个名噪江湖的好手,而有些沾沾自喜。

    直到鲁妙子的悉心传授,徐子陵才头一次清晰的体会到,风萧萧所表现出来的武功之可怖可惧。

    人总是这样,越是不懂时,越是无所畏惧,越是懂得多,才越是清楚自己的无知。

    听到徐子陵的询问,鲁妙子默默坐下,满上一杯六果浆,缓缓道:“他走了太多捷径,境界虽高,却如空中楼阁,虚无根基,不能说自身毫无感悟,却的确配不上他的境界。”

    徐子陵忙道:“我看他方才好似就有所悟。”

    鲁妙子淡淡道:“风萧萧自己不也说了么?他虽不知其所以然,却能知其然而用之,用得多了,领悟起来自然也会容易些。不过他自一开始便入了歧途,此后越走越偏,除非有大机缘,能得见古今四大奇书之一,否则终归难以步入圆满之境。”

    徐子陵问道:“古今四大奇书?”

    鲁妙子道:“‘天魔策’、‘剑典’和神秘莫测的‘战神图录’,以及你和寇仲那小子习得的‘长生诀’,并称古今四大奇书,每本都载有关于生命和宇宙千古以来的秘密,每本都能使人成就圆满……”

    他笑了笑,接着道:“风萧萧初遇见你俩时,你有没有发觉他瞧你们的眼光很不对劲,像是不怀好意?”

    徐子陵失声道:“是,先生如何知道的?”

    鲁妙子微笑道:“我一亲身感到你和寇小子的真气,就知长生诀果然玄妙莫测,于修炼道心大有裨益,对于恰好道心不够凝练的风萧萧来说,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不可压抑的吸引力,想将你俩修成炉鼎……”

    再次听到“炉鼎”两字,徐子陵不禁打了个寒颤。

    鲁妙子继续道:“但既然能凝炼道心,就说明长生诀正可克制道心不稳的风萧萧,所以他根本播不下魔种,到最后也拿你俩无法。”

    徐子陵心下恍然道:“难怪他前后态度大变……”

    他忽然一惊,道:“这么说来,长生诀对风叔……有奇效,他会不会出手抢夺?”

    鲁妙子露出一个意味着“连你这淡薄的小子也害怕了”的会心微笑,道:“他若清楚的知道修炼长生诀就可成就圆满,至不济也能弥补他心境修为不足的缺陷,你俩早倒大霉了。”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咋舌道:“我定然会和寇仲瞒得死死的。”

    鲁妙子微微一笑,道:“真到瞒不住的那天,老夫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为好,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之人,没一个不是玩弄人心的高手,你绝不会想亲身感受其手段的。”

    徐子陵想到之前兰姑和小娟的下场,手足都凉得发冷,忽然又想到风萧萧好似正在打素素的主意,顿时冷气扩散,浑身都发寒了。

    鲁妙子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让风萧萧见着那妖妇,应该就没心思理会长生诀了。”

    徐子陵道:“为什么?”

    鲁妙子解释道:“不论是那妖妇所修的‘天魔功’,还是‘道心魔种大/法’,其实都是源于‘天魔策’,两者才是真正的相谐相融,风萧萧只要见着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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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风中之雪

    鲁妙子双目泛起锐光,恨恨地继续道:“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

    有向雨田的例子在先,鲁妙子又擅观人之术,十分清楚风萧萧是怎样一种人,一旦让他发现祝玉妍的“天魔功”与“道心种魔大/法”同出一源,能够助他圆满,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徐子陵见一直都很淡然的鲁妙子突显恨意,只能默然不语。

    若是寇仲在此,当能猜到鲁妙子为何不将长生诀一事告知风萧萧,还侃侃而谈成就圆满之法,原来是为了让风萧萧能够心无旁骛,盯死“阴后”祝玉妍的“天魔功”。

    不是徐子陵不如寇仲聪明,看不透彻,而是他性子使然,总是尽力让自己不将人往坏处想,但或许是对风萧萧映像太坏的缘故,只对他却是个例外。

    说到底,鲁妙子还是信不过风萧萧,虽然风萧萧对他表现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

    因为他很清楚,“道心魔种大/法”奇诡绝伦,修炼之人若精进太快,境界一旦跟不上,便会时入魔、时入道,时而正义凌然,时而邪异谲诡,性格变幻难测,谁也判断不出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只是鲁妙子一定想不到,风萧萧心中其实跟明镜似的,能很清楚的察觉到鲁妙子对他的警惧和疏远,虽然对他有所开导,却也有所保留,只是祖师在上,他并不打算深究。

    鲁妙子更想不到,风萧萧已在同修“天魔功”的婠婠身上种下魔种,他那时虽然想不清、讲不明,但本能就发觉婠婠对他大有好处。所以根本无需、也并不打算依着鲁妙子的想法,走鲁妙子指明的道。

    在冷风拂面,寒月照身中,风萧萧忽然感受到了风雪。

    道心与魔种之间的那种神秘的联系。终因风萧萧的境界突破,再次将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新月奇松横枝下,八角方亭前,嶙峋石峰似恶鬼,清泉涓涓。

    衣袂破风声忽从山路处传来。声音未绝,一人已到亭外泉前,身法极其迅捷。

    此人呼吸亦是静细悠长,可知是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劲装疾服背,背插特大铁锏,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着个帝皇始用冕板冕旒俱全的通天冠。

    他正冲亭内阴恻恻的笑着。悠然道:“你打的确是如意算盘,又想把人要去享用,又想待我替你出手。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明明面对着亭中二人,却偏偏不像是对这二人讲话。

    又有一道来势绝快的人影,晃眼抵达亭外,冷哼道:“可笑啊可笑!堂堂‘帝王谷’谷主丁九重丁大帝,竟沦落至不敢出手,只敢作犬吠的地步,真是可笑啊!”

    丁九重干笑道:“既然周老叹兄忒的好志气,不如这两女人就让给你好了。”

    这周老叹的外貌。比那丁九重更令人不敢恭维,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唇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没有丝毫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

    他头上还挂着一串血红色色珠子。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闻言“呵呵”厉笑道:“丁九重你不是一向自夸你那三十六招‘五帝三皇锏法’多么莫可匹敌吗?我正要看看你这些年来有没有创出新招。”

    丁九重怪笑道:“不想周老叹兄足有二十年,想不到火气仍是这么大,难怪你的赤手功始终不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你是否吃尽这贱女人的苦头了呢?否则为何光见你发火,却不见你动作?”

    两人你言来我言去,都想激对方向亭中之人出手,自己却不肯动上一动,显然都是奸诈狡猾之辈,而且深惧亭中之人。

    周老叹狞笑道:“丁大帝能追到这里,想必遭遇与我也一般无二,不过我贱命一条,独来独往,脸皮够厚,就算被人当狗使唤,也不放在心里。倒是大帝身为帝王谷大帝,在属下面前自有一派威风,不知你当狗时,是否也要摆出那副帝王气度呢?嘿嘿,趴在地上的狗帝?真想一见呐!”

    劲风疾起,人影猛闪,丁九重手中的巨铁锏直接的一记强攻,看似粗暴简单,实则手法玄妙,且变化多端,舞碎劲风,激摇奇松,震荡清泉,一时间松针四飘,泉起波澜,连映下的月光都变得散乱不堪。

    周老叹吐气扬声,发出一下像青蛙般咕鸣,左足踏前,右手从袖内探出。

    骇人的事发生了。

    他本已粗壮的手倏地胀大近半,颜色转红,隔空一掌朝铁锏劈去。

    周遭的空气似是被他膨胀后的血红巨手全扯过去,再化成翻滚腥臭的热浪气涛,声势极其骇人。

    眼见铁锏与赤手将要相撞,忽然一齐改向,排山倒海般直卷进亭内去。

    亭中那个艳丽女子面冷如霜,一身白衣仿佛都被飓风卷起,好似风中之雪。

    她身形修长,浮凸有致,美得诱人炫目,但整个人却说不出的寒,尤其一双星眸中泛着近乎凝固的冷酷之光。

    见两人的暴击将至,她也毫不动容,像是早看出两人的阴险目的,黑至神秘的及腰长发泛着靓丽的光泽,随着衣袂往后掠飘,露出美玉般圆润且生寒的绝美脸庞,以及纤细白皙的玉颈。

    她慢条斯理的将手牵在旁的小女孩往后轻轻一拽,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中,聚星光般璨亮的双眸突变深邃,随即闪起诡异却艳丽的幽光。

    巨铁锏激起的劲风顿时停滞,像散在空中凝固的涟漪,赤色血手翻起的热浪气劲也腾滞在半空,仿佛最无风时的红云。

    白衣女子一动未动,倒是被她握住小手的娇俏女孩突然抬腿,自黄裙下翻出一只精致的绣花红鞋。

    在丁九重与周老叹的眼里,这只看着极为诱人的蛮足陡然间便布满瞳孔,“啪啪”两响,两人都捂着额头,晕晕乎乎的骇然飞退,不能置信的相视一眼,各自惊魂不定。

    丁九重向亭中两女怪叫道:“你们还能出手……”

    周老叹则惨然道:“我们上当了!”

    一阵娇笑声从山路传来,娇嗲得像棉花蜜糖的女子声音道:“我的大帝哥哥,老叹小弟,二十年了!仍要像当年那样不知好歹,竟敢向人家的主人出手,不怕给我金环真扭耳朵儿吗?”

    丁九重与周老叹蓦地回神,但不及反应,一个千娇百媚的彩衣艳女便出现于两人之旁,香肩轻摇,两肘忽分,重撞在两人肋下。

    丁九重和周老叹齐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一同抛飞开去,滚往乱石草丛中。

    这金环真宫装彩服,年纪乍看似在双十之间,要细看下才知岁月不饶人,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放射的鱼尾纹,但其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总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是玉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活像冥府来的美丽幽灵。

    尤其她明明笑语晏晏,却突施展辣手,更令人觉得像艳鬼多过像人。

    她望着伏地重喘的二人,浅笑着向亭中挨去,道:“你们算是甚么东西,竟敢对主人如此不敬,主人,我惩罚他们跪在地上舐奴婢的脚趾好不好?”

    白衣女子并未应声,只回以目光。

    在她冷冷的目光笼罩下,金环真的脚步顿停,在亭口甜笑着拜伏了下去,道:“奴婢得知主人相召,便一刻不停的赶来,谁知久等主人不至,于是四下打听,才知这俩恶奴反主,如今见主人无恙,奴婢好生欢喜。”

    震天长笑自远而近,一把本是粗豪的声音却故意装得阴声细气的“缓缓”道:“你这淫/妇真是下贱,是否当母狗都当成习惯了?金环真你识相就快点滚开,不然教你尝尝我‘倒行逆施’尤鸟倦的手段,看看究竟比不比得上风雪这个贱女人。”

    金环真脸色剧变,更是白得无以复加,偷偷向亭中的风雪瞟了一眼,不由自主的往旁退开。

    倏地,一道人影挟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高处,然后像从天上掉下来般,笔直下降,落在金环真之旁,落地时全无声息,似乎他的身体比羽毛还轻。

    金环真下意识戒备地挪开少许,丁九重和周老叹也挣扎着踉跄爬起,像是想离这尤鸟倦远一些才好,显然畏惧甚深。

    尤鸟倦双手负后,环目一扫,仰天发出一阵枭鸟般难听似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眼道:“二十年哩!难得我们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这邪功异术四大魔门别传,又再聚首一堂。废话少说,风雪这贱人是我的,至于旁边那个小女孩,你们爱拿她怎样撒气就怎样撒气,尤某不会干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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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年前实在太忙,过年虽放假,但只会更忙,所以只能尽力保持日更三千字,望理解,抱歉呐~~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四大奸人

    “倒行逆施”尤鸟倦脸如黄蜡,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金环真高出整个头来。/xshuotxt/

    他的鼻子比丁九重更高更弯,唇片却厚于周老叹,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不相衬,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没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青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别扭,背上挂着个金光闪烁的独脚铜人,理该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毫毛,完全不成负担。

    “尤大哥的话妹妹当然同意哩!”

    金环真媚笑着向尤鸟倦贴了上去,道:“一路奔逃,风雪都未亲自出手,显然重伤难复,那襄儿妹妹也是强弩之末,否则丁大帝哥哥和叹老弟现在也不可能挨她一脚还站得起来,若是大哥未至,小妹已趁机将她二人擒下了呢!”

    她方才还摆出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现在却立马见风转向,变脸之快,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面对贴来的金环真,尤鸟倦照单全收,一把搂在怀里,手掌甚至抚上了金环真高耸的左边胸脯,只是手上动作明显按多于摸,不似享受送上门来的无边艳福,反而更像是制住她的心脉要穴。

    金环真“哎哟”一声,无比妩媚地横他一眼,俏面米分如初绽之花,神情极其诱人,好似不知道自己正被别人拿捏着小命。

    论起狡诈奸猾,这两人显然还在丁九重和周老叹之上。

    郭襄并没想这么深,瞅见到这一幕,顿时两颊起晕,偏开脸啐了口,嘟囔道:“好不要脸。”

    尤鸟倦仰天大笑道:“你是否在风雪的羽翼下安逸惯了。不明白世上有弱肉强食的道理?”

    他双目蓦地凶光大盛,恶狠狠的瞪向风雪似雪山冰花般的娇颜,阴森森的道:“我要当你着的面,将这贱女人挨个过上一百八十道酷刑。让你瞧瞧什么才真叫好不要脸。”

    金环真在尤鸟倦揽抱下花枝乱颤的笑道:“奴家也想看看她哭嚎求饶的时候,还能不能是不是这么一副……冷若冰霜的高傲模样。”

    当她说到“冷若冰霜”时,语调转促,故技重施,一肘重撞在尤鸟倦胁下。

    尤鸟倦重重的闷哼一声。身体像是虚不受力的柳絮一般,陡然横移开三丈有余,踉跄着地,抚肋怒瞪。

    郭襄被劲风声激醒,抬眼望去,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哪想得到竟有此变化。

    同一时间破风声起,金环真往亭内疾遁,叫道:“主人快跟我走!”

    她若喊“我来断后”,郭襄一定不信。这妖妇岂是那种肯舍己为人的人?

    但她这时只想一起逃跑,倒让郭襄有些信了。

    这四人虽然都中了生死符,不过金环真因为是女子的关系,并未像尤鸟倦三人一般受尽折磨,与郭襄更是处得相当不错。

    危机时,金环真在不伤害自身的前提下,前来救援一把,实是人之常情,而且凭着这层关系,风雪只怕都不好意思不解开她的生死符。

    所以郭襄见金环真飞掠着向她探出手。也就伸手回应。

    手手相触,金环真顿时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得意微笑,她知道无论什么诡计都难以瞒过风雪,所以他们四人一开始就没打算瞒过风雪。虚虚实实的精心设计,其实全都针对于郭襄。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算风雪洞若观火,清清楚楚明白这是四人串通好的诡计,也已无可奈何了。

    风雪功力丧失,只能以境界御敌。再让武功不低的郭襄替她出手,对付宵小之辈当然没什么问题,但光凭境界是绝对伤害不了尤鸟倦这等高手。

    别说尤鸟倦,就连丁重九和周老叹都能合力占得上风,否则风雪和郭襄就不会被逼退到这荒郊野外了。

    即便如此,风雪余威仍在,让这四个凶人犹有余悸,连围攻的信心都没有,这才合力演了一出戏,总算诳得郭襄落入瓮中。

    郭襄一时不察,不及反应,便被突然发劲的金环真制在手中,生生拽离风雪。

    她原本还想顺势朝风雪出手,但见风雪竟连眼神都没点变化,依旧那么冷酷至慑人,心下发寒发虚,不敢贪功冒险,娇躯一折,反出亭外。

    本缩在乱石草丛中的丁九重和周老叹忽然一齐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虽是嘴角血迹仍在,却哪有一点曾被重创的模样。

    尤鸟倦用他那把可令任何人终身难忘,似刀刮瓷盘般听得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慢条斯理向风雪道:“还以为你这贱人尽得师傅真传,且聪明绝顶,原来只是个蠢丫头,竟不知这世间险恶,人心鬼蜮,这淫妇只是派来骗取信任的,你有多少斤两,已尽在本人计算中。”

    丁九重阴恻恻的移步道:“风雪贱人,尤大哥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当会有一出辣手蹂花的好戏了,你怎么想?”

    周老叹倏地挪到金环真旁,探手挽着她的小蛮腰,还在她脸蛋上香一口,向着面色惨白的郭襄怪笑道:“尤大哥方才不是说了吗!这小女孩是由得咱们折腾,尤大哥可不会干涉呢!”

    瞧着他淫/亵的目光对自己上下打量,好似已将她剥得精光,郭襄差点晕了过去。

    风雪悠悠道:“我正看着,你们不妨对她动手试试。”

    她语声清柔灵动,却又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冷漠与寒意,连身边卷过的风都仿佛带上了一种渗人的杀机。

    周老叹向丁重九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眼中也是同样的惊疑不定,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你真以为我不敢?”

    风雪都不屑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恍如万古恒存的极地冰山,永远寒意肆虐,就算经历千秋万代,直至世间毁灭,亦不会有丝毫变化。

    她突地神情微动,仰视着凝向天边的新月,冰山般的容颜竟开始解冻化春,心中压抑不住的道:“主人……是你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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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秋风横扫

    风雪的神情变化自然瞒不过在场中人的眼睛,金环真忽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差点都被你瞒过了,还真以为你不在乎她呢!”

    她口中说着,将郭襄抱在怀里,一手捧起郭襄的下巴,娇笑道:“多么娇俏的可人,多么漂亮的一双大眼睛……”

    揽着金环真的周老叹探头笑道:“果然如夜空里星光般灿烂,不知玷污起来,是怎样一种刺激,嘿嘿!”

    金环真看着郭襄纯洁无暇却微带恐惧的大眼睛,抚摸着她滑嫩细腻的脸庞,竟有种不忍下手的感觉,娇嗔着推开周老叹,嗲声嗲气道:“你好没良心,难道比我的眼睛还美么?”

    正紧盯着风雪的尤鸟倦冷笑道:“不要耍把戏了,不真给点厉害瞧瞧,这贱女人是不会服软的。”

    金环真媚笑道:“尤大哥说的是,小妹这就扒光她的衣服。”

    周老叹迫不及待的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淫/笑道:“不必全脱光,留点在身上更好……”

    风雪目光冷冷一扫,缓缓道:“很好……现在……你已可以开始后悔了!”

    她轻轻伸手一指,既未风雷云动,亦未暴起电光,周老叹却突然“嗬嗬嗬”的咆哮起来,直如一头受伤了的猛虎。

    金环真骇然而退,俏目圆睁,尤鸟倦和丁九重也各自目瞪口呆。

    只见周老叹发疯似得四下猛扑。

    若是换作旁人,早已不住在地打滚,但他毕竟功力惊人,勉强支撑一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赤红如血,不住乱舞,掌劲乱腾。轰得巨响连绵,在平地上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情状可怖已极。

    一时间碎石激射,尘沫沸腾,劲气横刮,腥臭的热浪几乎漫天,逼得另外三个凶人一退再退。

    不过很快周老叹便撑之不住,霎时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上衣衫被他撕抓成条条道道。露出的皮肤已是鲜血淋漓,连身侧扬飘的尘雾,似乎都被染得血蒙蒙的红。

    尤鸟倦、丁重九、金环真三人见他陡然形如鬼魅,嘶唤有如野兽,都不禁面色大变,眼中俱浮起无尽的恐惧。

    丁九重绝望的嘶叫道:“生死符!是生死符!”

    风雪聪明之极,既然敢在功力消散之时前来召回这四个绝世凶人,自然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要知这四人都是奸诈狡猾、坏到极点之人,绝不甘心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若是风雪功力犹在,毫无疑义能够轻易压服他们。

    但只要被他们看出她功力丧失。那么光凭生死符,还威吓不住这四人,他们绝对宁可亲自逼供。取得解决之法,也不愿俯首听命。

    只是四人身上的生死符有先有后,若是分开制之,花费时间太长,风雪忧心主人安危,自然不肯拖延那么久,于是故意诱四人聚到一起,杀鸡以儆猴。

    本来风雪身无功力,是无法引动生死符的。郭襄功力远不如这四人,连接近亦难。

    但方才趁丁九重与周老叹大意之际。郭襄连出两脚,终于引动两人身上的生死符。只是她的功力差二人太远,所以拖延到现在方才发作。

    风雪算好时间,故意抬手,做出是她隔空引动生死符的模样,就是为了威吓住功力最高,为人又最为谨慎的尤鸟倦。

    光一个周老叹或许只能使他心生疑惑,尤有侥幸之心,但丁重九身上的生死符也同样如此发作,终使尤鸟倦神色大变。

    他见风雪的纤指终抬于向自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往昔对风雪的恐惧再次充斥脑海,双腿发软,一下子便跪到地上,双掌左右开弓,一面惨嚎着哀求,一面将自己的脸颊打得血肉模糊。

    风雪看都不看他一眼,转目瞧向早已抖如筛糠的金环真。

    金环真忙不迭的将郭襄松开,连滚带爬的伏到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起。

    风雪淡淡道:“还记去年今日,你对我发过的誓么?”

    金环真梨花带雨,带着哭腔不住磕头道:“奴婢该死,求主人饶恕。”

    对她可怜的哀求模样,风雪根本无动于衷,冷冷道:“你用不着求饶,这是你自作自受。”

    随着她的话音落,金环真的香躯陡然停止动作,但随即而起的震颤却忽如狂波大作。

    金环真本就是被风雪选定的那只用来儆猴的鸡,就算风雪什么都不做,她身中的生死符亦会在今日此时发作,只是丁九重和周老叹的大意,让这只鸡并没有派上用场。

    随着金环真也开始凄厉的惨叫,尤鸟倦终于吓尿了裤子,满布血沫的双掌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满是绝望和乞怜的瞧向明明身无一丝气势,却仿佛带着无匹的威压,缓缓走近的风雪。

    风雪道:“我让你停手了么?”

    “啪啪啪……”尤鸟倦的双掌再次拍到自己的脸上,不过随着风雪的离近,他的瞳孔深处,冒出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隐隐杀意。

    风雪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独独留下你?”

    尤鸟倦手上不停打着自己的耳光,心下却默默的算计着风雪的距离,闻言微愣,含含糊糊的道:“主人智慧通天,岂是小人所任揣度……”

    风雪道:“你上次和我说,你正在追查邪帝舍利的下落,可有消息么?”

    见她似乎并未有惩罚自己的意思,尤鸟倦忙按下心中的杀意,道:“那丫头本来藏得甚深,不过前日里曾离开巴蜀,小人已缀上她的行踪,摸出她住所的大致范围,若非主人召唤,小人应该已找到她了。”

    风雪道:“你在怪我?”

    尤鸟倦慌道:“小人不敢。”

    风雪道:“给你三日时间,找到她。”

    她并没有出言威胁,但她满是寒意的冷酷眼光,绝对远比任何威胁都来得有效,尤其在周遭充满了丁重九、周老叹与金环真三人惨嚎的时候。

    尤鸟倦磕着头道:“是。”

    风雪忽然探手一推,宛如平地起风雷,尤鸟倦如秋风中的残枝败叶,打着卷往后滚飞,而后扑在地上,不住的打着寒颤,牙间格格作响,目中全是不能置信。

    风雪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微笑,道:“你还在等什么?”

    风萧萧的境界突破,终于使她久难凝聚的功力,能够恢复少许,虽然远不如从前,需要久久蓄力,但已足够彻底吓住尤鸟倦了。

    尤鸟倦果然熄灭了所有的杀心,手足扑爬着道:“小人这就滚……”

    他做梦也想不到,风雪竟然隐藏这么深,刚刚及身的这一掌,几乎打散了他的魂魄,刺骨的劲力如同附骨之疽,在他经脉中游走,疼得他冷汗直冒。

    显然这冷酷的女人功力并未折损,那么所有这一切,就是她故意为之,摆明了就是想要折腾得他们万念俱灰,只能一心为奴为婢。

    风雪再也不看他,走到郭襄身边,牵起她的小手,本来冷意十足美眸中忽然化开一丝温柔,露出一抹掩不住的欣喜之意,向东方的夜空遥遥凝视,心道:“主人,雪儿好想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胜败未知

    凝望西方夜空的风萧萧忽然收回目光,脸上亦露出一抹好似欣慰的笑意,旋即收敛,身形如轻烟般袅袅折飘,恍惚间便消失无踪。

    李秀宁提供了沈落雁和四大寇的消息,他自然需要去查证一番。

    四大寇既然敢来攻打飞马牧场,自然率众甚多,郊野之上也难隐瞒行踪,所以想找到这么一大群人,应该并不算难。

    四下转寰了一阵,风萧萧不得不放弃从正路潜出去的打算,若是他腿未受伤,或可尝试一下,如今却知自己绝对无法在不惊动牧场守卫的情况下,通过那堵高耸至惊人的山体城墙,以及城门前面那一望无余的野原,只得以剑为凭,绕道而行,从几乎垂直的陡峭山岭攀翻过去。

    连绵不绝的山岭上虽然也驻有壁垒,却因山势太险的缘故,分布甚广,只矗在几处相对低凹处……其余地方山势之陡峭,只怕只有鸟儿才能飞的过去,谁也想不到竟有人类可以逾越。

    风萧萧不禁感叹,经过百多年的经营,开凿天险,飞马牧场与其说是一座马场,不如说是被一圈堡垒围起来的草原,堡垒层叠,互为犄角,既有天险为凭,又有开阔的视野,还能自给自足,实在是个易守难攻,更难偷袭之地。

    外人想攻进来难,里面的人想偷溜出去也不容易,若想将这样一座堪称雄关之地攻下,唯有内神通外鬼一途而已。

    若是沈落雁真在打飞马牧场的主意,必是针对商秀珣无疑,用的计策无非是调虎离山,移花接木……先以疑兵诱商秀珣离开坚固的堡垒,再聚高手围歼之,最后让内鬼骗开城门。

    想到这里,风萧萧不由冷笑一声,他与沈落雁还有笔帐没算完呢!今儿该让这位蛇蝎美人尝尝好滋味了。

    ……

    山城连绵的房舍在城墙下延展开去,至外城墙而止。

    之外就是辽阔的牧场,篷帐处处。马羊嘶叫。

    正对外城墙方向,有一所昏黑的小宅院,在这一大片宅院里,显得一点也不出奇。唯一一点与众不同,便是院内外隐有十几股细弱的气息潜伏,使得四下里的气氛稍显凝滞。

    房中,沈落雁娇滴滴的美声压得很低:“陈老师太谦让了!落雁愧不敢当。明日亥时,商秀珣便会成为曹盟主的网中之鱼。那时还须公子出面主持,落雁只是个马前小卒,当不得陈老师这番夸奖。”

    屋内另一人哈哈笑道:“今次我们整个计划最精采的地方,就是内外配合,攻其不备。既有沈军师出谋划策,又有公子在暗中主持,哪愁飞马牧场不手到拿来。”

    沈落雁提醒道:“陈老师切莫大意,公子直到现在还未从内堡回来,落雁担心或许会出什么变故。”

    能让沈落雁称作公子的人,只有李密的儿子李天凡。而能让李密派子亲自前来,可见他不惜一切夺取飞马牧场的决心。

    那陈老师沉吟道:“不如我现在就去一趟内堡,以作接应……”

    沈落雁忙道:“陈老师明日还有重任在身,万不可轻易冒险,以免暴露身份,使商秀珣警觉。”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短促的几声啾啾鸟鸣,沈落雁喜道:“是公子回来了。”与那陈老师一齐迎到门口。

    李天凡年在二十四、五间,身材不高,但膀阔腰圆。虽不算好看但却有种粗犷的男人味道。

    他笑着向沈落雁与陈老师打了声招呼,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神色严峻,毫无表情。两只眼睛从浓眉下扫视院内每个阴暗角落,飞快进入房中,都不及坐下,便即低声道:“出事了。”

    陈老师忙问究竟,沈落雁却不动声色的替李天凡倒了杯茶水。

    李天凡呷了口茶,定神道:“苑儿告诉我。飞马牧场最近来了一个怪人,自称曾是昏君杨广的御厨,牧场大执事商震对此人尤其警惕,已派人往江都去查实此人的来历。”

    陈老师顿松口气,笑道:“商震真是老糊涂了,这样一个人也值得他大费周章?八成是为了谋个好差事而随口杜撰身份。”

    李天凡摇摇头,道:“本来苑儿也不放在心上,但商震无意中透了口风,他好似对此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并且禀告了商秀珣,商秀珣今晚曾亲自去试探过一番,却意外发现李秀宁竟然准备与那人会面。”

    陈老师皱眉道:“莫非是李阀安排的暗探?”

    “若是这样倒也无妨,还碍不了什么事……”李天凡叹了口气,沉声道:“但这人自称萧风……”

    陈老师顿时屏住了呼吸。

    沈落雁娇躯一颤,道:“苑姑娘可曾说过此人模样?”

    李天凡苦笑道:“她只大致描述了一番,我便猜到此人定是风萧萧化名无疑。”

    陈老师失声道:“不好,莫非风萧萧和李阀勾搭上了?”

    他们此番举动,能够瞒得住少与外界往来的飞马牧场,但一定瞒不过消息灵通的李阀,所以他们还准备了另一套并行的计划,能够让李秀宁魂断飞马牧场,再不能干涉他们的大事,亦能使飞马牧场和李阀结成死仇,可谓一箭双雕。

    不过李秀宁若真和风萧萧有所勾结,那时别说刺杀李秀宁,以他们目前的人手,只怕连自保都不能了。

    沈落雁暗里也慌,心思却不乱,问道:“苑姑娘还传来什么消息?”

    李天凡有些苦涩的道:“没了。”

    沈落雁深吸口气,道:“风萧萧既然见过商震,那么陈老师无论如何装扮的与他肖似,都必定瞒不过风萧萧的眼睛,所以不管风萧萧与李阀是否有所勾连,我们都不能冒此风险。”

    陈老师冷冷道:“世绩之死,犹在眼前,蒲山公令,更非虚文,我一把老骨头,难道还真怕这小子不成?”

    只看他随这番话而显露出的迫人气势,就知此人武功极其强横。

    沉落雁微微垂首,轻叹道:“世绩之仇不是不报,而不该此时报。”

    她美目中透出一缕幽怨,当她再次抬起头时,俏脸上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与冷静,眸中亦燃起与往先一般无二的智慧之光,缓缓道:“公子,我们应该当机立断,改变计划,绝不能因风萧萧一人,而坏了密公大计。”

    李天凡哂然一笑道:“若论才智,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及得上沈军师。沈军师不若趁尚有一日时间,只管大胆出谋划策,我亦会全力支持。”

    此人方才还有些垂头丧气,但转眼便已抛开得失,说话得体,显出虎父确无犬子,是个能领导群伦的人物。

    沈落雁也不推辞,径直道:“飞马牧场乃雄关也,不能强攻,只能智取,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内外交击之策,所以大方向咱们不能变,也无法改变,但细节尤有可以商榷之处。”

    李天凡道:“愿闻其详。”

    沈落雁站起身,显出高挑修长的体型,缓缓踱步道:“风萧萧其人强在武功,与飞马牧场一样,都是不能硬碰的对象,以我们当下的人手,难以取之,只能避其锋芒,设法拖住他一日时间,那时大势已定,他武功再高也只能徒呼奈何。”

    陈老师微微皱眉,像是并不赞同。

    李天凡却抢先问道:“依沈军师看来,该如何设法呢?”

    “风萧萧向来十分警觉,我们不能直接针对他,否则让他瞧出端倪,岂不功败垂成?”

    沈落雁顿步思索道:“现在可知,起码商秀珣对他疑虑甚深,我们不如顺水推舟,在两人中间烧起一把火,说不定都不用城外的曹盟主出手,风萧萧便已取了商秀珣项上人头,至不济也能隔断两人之间的信任与联系。”

    这正是沈落雁高明的地方,以风萧萧的精明和武功,根本别想在他身边玩出什么花样,但商秀珣就不一样了,他们在飞马牧场里本有内鬼,能够轻易将水搅浑,迫商秀珣作出作出错误的决定。

    到时不论风萧萧是与商秀珣闹翻也好,还是被商秀珣逼走也好,都正中沈落雁的下怀。

    此计与荥阳城使香玉山诱导风萧萧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间接出手,风萧萧直到中了埋伏都自莫名其妙。

    若非当时有宋玉致前来报信,只怕他被人团围到死,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阴谋之所以难以化解,就是因为没有人能凭空想到别人会对他有所图谋,都是要靠所知的种种细节,然后经过缜密的分析,抽丝剥茧的瞧出端倪,才能够拨云见雾。

    所以沈落雁不打算与风萧萧做直接的接触,风萧萧自然连察觉都无法做到,也就更谈不上设法化解。

    李天凡与陈老师相顾动容,向沈落雁追问细节。

    沈落雁声音渐渐压低,几不可闻,但李天凡与陈老师却渐渐变得眉飞色舞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风萧萧已从李秀宁口中知道李密与四大寇意欲谋取飞马牧场,这会儿正兴致勃勃的在城外郊野中,查探这群流寇的下落。

    他们更不清楚,自从得知沈落雁或在附近之后,风萧萧已提起了十二万分小心,就算身边爬过去一只蚂蚁,他都会琢磨着与沈落雁有没有什么关系。

    沈落雁根本不是有心算无心,风萧萧亦不是当初那般浑不在心,胜负还未为可知。

    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就是因为深藏于不可见处,如果显形于外,便会如阳光照雪般飞速消融。未完待续。

    PS: 感谢书友“清泉无痕”的打赏,感谢书友“白菜辣椒粉”的再次打赏。

第一百二十章 缜密杀局

    寇仲把从婠婠处偷师得来的功夫活学活用,把劲气早一步收藏在右脚涌泉穴处,脉气变得只比一般人强大了少许,装成无法抗拒的模样,双腿一软,坐到地上,顺势离开了商秀珣的剑锋。

    他似惊吓过度的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商秀珣剑尖一转,又抵上了徐子陵的咽喉,冷然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徐子陵与寇仲心意相通,脸唰的惨白一片,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寇仲忙叫道:“场主饶命,我们兄弟俩是饿的没法了,跟着师……那萧风……啊风萧……有口饭吃,这才一路上跟着他……”

    不说一看就知道武功很高的商秀珣,周遭更是不知藏有多少牧场高手,这是分明是针对风萧萧所布下天罗地网,他俩无论如何逃不走的。

    而两人的确是化名而来,如果笨到承认身份,等若坐实自己来意不善,指不定就被一剑杀了,连个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徐子陵也紧跟着寇仲道:“我兄弟二人只想混口饭吃,也真想和师傅学点手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旁的全不知道啊!”

    商秀珣果然不是杀伐决断的冷血性子,虽然心中仍是不信,但见两人兄弟情深,讲得又在情在理,迫人的剑气已收敛许多,逼问道:“你俩此时来找他,究竟为何?”

    寇仲道:“还不是为了准备场主客人的午宴,听场主说这位贵客来自北方,小晶便想出了一道熏鱼的做法,只是尤其费时费工,未免到时出现错漏,来不及备好。我俩这便跑来想师傅请教……”

    说着似畏惧的挪动瘫坐在地的身体,轻轻踢了踢徐子陵的脚后跟。

    徐子陵会悟道:“是是,小宁说的是……”然后噼里啪啦的说出了一大串材料和做法。

    商秀珣将信将疑的再次打量二人。回剑入鞘,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们骗我……哼!”

    两人齐嚷道:“不敢不敢!”

    自有守卫现身将两人绑缚着带走。

    商震拿着他的大烟杆自暗处走来。道:“场主,这边估计等不到风萧萧了,那边……怎么办?毕竟是李阀来使,李秀宁更是贵为公主……”

    商秀珣眸光轻转,望着李秀宁下榻的方向,道:“今夜环绿园先多加派两层守卫,这里也不能放松,明日我亲自绑着这俩小子去见她。不用多说什么,她自会知难而退。”

    商震抚须颌首,道:“场主高明,老朽这就去办。”

    不得不说,沈落雁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女军师,所定下的计策发动起来,如雷霆万钧,根本不给人得以喘息的时间,也根本来不及细细思量,就会落入环环相扣的陷阱之中。

    苑儿在商秀珣带人守在风萧萧这边时。已悄悄到了李秀宁所下榻的环绿园中。

    她正压低声音道:“宁公主现在该明白了吧。场主自认识了李天凡,且往来日密,所以打算向李密提供战马和装备。大管家和部分执事虽大力反对。却是屡劝无效,如今在李天凡的说动下,更是有意图暂时扣押宁公主,以作为人质。”

    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道:“此事非同小可,不知夫人此来,尊夫是否知道呢?”

    苑儿肯定地道:“这个当然,是老爷嘱苑儿趁此良机,到来与诸位报讯和商量,希望我们和贵阀的关系。不致因场主一时胡涂而遭破坏。”

    另一个沉雄的声音道:“这确是奇怪,因为据我们所知所见。商场主不似这般不智之人呢!“

    苑儿装作犹豫半晌,道:“此乃家丑。希望诸位不至外传……”

    那声音沉雄的男子道:“这是自然。”

    苑儿叹了口气,道:“那李天凡的确生的英武不凡,所以场主与他一见之下……唉!我也从未见过场主像近来这般魂不守舍呢!”

    她故意说的言语不详,却更引得人浮想联翩。

    声音沉雄的男子道:“宁公主,不管怎样,我们亦须立即加强防御才成。”

    李秀宁淡淡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若此事确有珣姐参与,对我们的实力定是了如指掌,则想防也防不了。”

    这美人儿公主在这种情况下仍表现得如此冷静,难怪李阀要委她以重任来与商秀珣洽谈。

    李秀宁接着又道:“苑姐可否代为通知大总管,彼此作一次秘密详谈呢?”

    只此一问,就可知她为人不但冷静,而且极其谨慎,无论苑儿说的多么恰如其分,她都不会轻信。

    若是想深远些,她或许并不过份在意商秀珣是否真的与李天凡有了勾搭,只要能拉拢飞马牧场的大管事商震,李阀一样有机会插手、甚或控制飞马牧场。

    她却不知沈落雁已安排了那个陈老师扮作商震,而这正是沈落雁早已准备好的杀局之一,不管李秀宁信或不信,都是死路一条。

    苑儿自然一口答应,还道:“现在苑儿立即回去通知老爷,不过此事宜早不宜迟,若是李天凡说动场主提前发难的话……”

    苑儿告退,李秀宁等三人亲自送行,回房后自有一番讨论和商定。

    但不等他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所住的环绿园外,便起了动静。

    正是商秀珣吩咐安排增派的两层守卫。

    这一下,等若坐实了苑儿方才的一番警告,李秀宁一行人不信也得信了!

    接下来只需扮成商震的陈老师趁夜搭救,便成功离间了商秀珣和李秀宁……

    一旦让商秀珣发现李秀宁突然带人逃出住所,岂非也坐实了他们的不怀好意和做贼心虚?

    而李秀宁等人深陷于飞马牧场,势单力弱,想要逃出去,岂非也只能依靠看似可靠的假商震么?其后的行程,除死之外,再无他途。

    短短时间内,商秀珣和李秀宁两人根本无法互通消息,自然也就失去了能揭破这层阴谋的机会。

    若是风萧萧在此,定会为沈落雁这番深悉人心的杀局拍手叫好。

    但沈落雁毕竟也漏算了一着……风萧萧竟不在牧场之内,他不但成功的避免陷入与商秀珣起冲突的两难之境,更成功的由明转暗。

    没有人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正准备着什么,更没人知道他会何时出现,又出现在什么地方……除了他自己!(当然,还有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破局之始

    飞马牧场外城后山,一处僻静院落。*xshuotxt/

    虽然此院落久未打扫,显得有些破败,但因布局妙思奇想,空间明暗的布局巧夺天工,仍旧使人生出无穷的意境之感。

    尤其独一栋的房舍矗于院内稍显空旷之处,位置恰到好处,犹如化龙点睛般,使这座看着有些荒凉的小院仿佛多了几分神采。

    徐子陵饶有兴味的透过窗框的缝隙,往外打量着叹道:“这定是鲁先生的手笔。”

    寇仲苦笑道:“不想被当成犯人,竟比咱们之前还要住的宽敞,只是……你不是号称的了鲁大师的真传吗?”

    他正低着头,奋力的扭动着身子,想将自己从重重绑缚中挣脱开来,道:“现在事验证你是否吹牛的时候了。嘿……不知道鲁先生有没有教过你如何从越挣扎越紧的绳索中脱身的办法呢?因为……十分重要,你再想不出办法,你的好兄弟我……就真要被勒死了。”

    徐子陵收回眼光,向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初沈落雁手中的那张神仙也会上当的‘捕仙网’,岂不是正出自天下第一巧匠鲁先生之手?”

    寇仲顿时停住挣扎,有些欲哭无泪,他如果现在手还能动,一定会给自己狠狠一耳光。

    他明知道鲁妙子隐居在飞马牧场,而且明显和商秀珣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关系,岂会不给商秀珣留些精物。

    他俩当初就逃不出那张“捕仙网”,现在自然更逃不出这根看着就知更高极许多的“捆仙绳”……

    徐子陵又道:“就算咱俩能挣开绳索,也逃不出这间院子。”

    寇仲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问道:“为何?”

    徐子陵没好气的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否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么?”

    寇仲抬起头,颤声道:“你说……这间院子也是出自鲁先生的手笔……”

    他心下猛沉,但尤有侥幸的道:“不过整座飞马牧场都是鲁先生一手设计的啊!”

    “这座小院自有独特之处……”

    徐子陵摇了摇头,道:“鲁先生曾教过我,园林虽千变万化,其要只有九:就是空间、明暗、分隔、装衬、立象、色相、气候、嗅香、果供……”

    寇仲虽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事关脱身之法,他亦强打起精神,细细的听。

    徐子陵继续道:“其中最为关键的便是立象,就是在园林关链处。例如庭院、天井、月台、路口等处,以古藤、老树、台、座、栏、篱,又或亭、廊、轩、榭、假山、鱼池、小桥诸如此类,缀景成象,使人有观赏的重心……”

    寇仲忍不住嚷道:“徐大师徐大师。你就饶了小弟吧!能否说人话呢?”

    徐子陵只能解释道:“立象之手笔的大都以小般事物为整体烘托,但这座院子却是以咱们所处的房舍做画龙点睛之处。”

    寇仲也是精灵之人,顿时叫道:“就是说,只要身处能看见这座院落的地方,一定第一眼就会瞧见咱们这栋房子?”

    “除非是瞎子,否则想不瞧见都不行。”

    徐子陵摊手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这间院子八成是专门建来囚人的,除非咱俩会隐形,否则别想瞒过守卫的耳目,就算会飞都不行。”

    寇仲丧气的嘟囔道:“难道真要这样被绑着去见她么?这也太丢人了。”

    男人在心爱的女子面前,都是很要面子的。谁也不想将自己灰头土脸的一面展示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寇仲自然也不例外。

    徐子陵清楚寇仲口中的“她”是指李秀宁,不禁微微一笑,道:“不过鲁先生也曾说过,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须在绝处有一线变化,依他这个作风,这间房内必有生门,问题是我们能否找出来吧!”

    寇仲展颜笑骂道:“好你个大喘气。怎么不早说,故意吓我是不是,还不快来找?现已初晨,离午时不远了。”

    徐子陵点点头。以目光在房内巡望起来。

    两人却不知,商秀珣已没工夫理会他们了,全因牧场外传来消息,四大寇联袂犯境,有为数约二千的敌人,出现在飞马牧场西面入口三十里处。显然是四大寇的先锋队伍。

    飞马牧场的气氛紧张起来。

    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城楼,都变得刁斗森严。

    城内的壮丁,一队一队的趁着夜色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

    而商秀珣刚出内堡,假商震便带高手突然袭击,清除了环绿园外的守卫,引着李秀宁一行人,往堡中最僻静处赶去。

    有苑儿这个商震最宠爱的小妾持着大执事的信物,夜色朦胧中又无人能够辨清商震的真假,加之人人已皆知有外敌来袭,现在堡中的确人员调动频繁,所以本来最为深严的戒备,对这一行人没起到任何作用,一路上竟畅通无阻。

    沈落雁思虑无比周全,对本就严密的计划竟仍不放心,又加了四大寇这层保险。

    四大寇此时一来,商秀珣自然再无心顾念其他,只能带人前去查探,而为防声西击东之计,商震亦被她派往东面的峡口守备,严防偷袭。

    这一着,使商秀珣与李秀宁再无见面的机会,等若彻底断绝了这位美人儿公主的生路。

    整个阴谋天衣无缝,唯一的破绽便是不知所踪的风萧萧,沈落雁极其警惕他会出来搅局,所以特意将杀局两布,一在飞马牧场外针对商秀珣,一在飞马牧场内针对李秀宁,两方几乎同时开始。

    哪怕风萧萧武功顶天,除非他会分身之术,否则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阻止,而只要有一方成功,沈落雁此行就不算虚来。

    不管是李秀宁死在飞马牧场,还是商秀珣被擒或被杀,沈落雁都能通过内奸接掌飞马牧场大权。

    牧场外城后山僻静处,疏林边沿。

    那个陈老师一个身形和样貌都有点酷肖商震的老者,已打扮成商震的模样,又有苑儿亲热的倚身在侧。若非熟识他的人,还要在近处细看,才能分辨其伪,否则很易便被他鱼目混珠瞒过。

    此时见他提起烟管。呼噜呼噜的吞云吐雾,简直比商震还像商震。

    其它人则是扮作商震随卫的行头,正将李秀宁一行人护卫在里面。

    假商震忽然停步,回身道:“此处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地道,可通过外城墙。抵牧场外的山中,宁公主可以放心。”

    此人连商震的老嗓音都学了七、八成,加上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不熟悉他的人确很难分辨。

    而他说完这番话,便在身侧的一棵树上摸索一阵。

    众人顿时感到地面起了一阵细微的震动,还不及惊讶,便瞧见商震身旁陷出一个丈许的地道入口。

    李秀宁亦是谨慎小心的人,放缓脚步,到离洞口等三丈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细细打量几眼,向假商震道:“要劳烦大管家亲自营救,秀宁真过意不去,为何这里会有处秘道呢?”

    假商震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道:“这本是前代场主以策万全之所在,若非场主一时胡涂,打定主意与贵阀交恶,我也不会动用此等隐秘。”

    李秀宁淡然道:“大执事此番良苦用心,秀宁谨代表李阀铭记在心,我阀亦不愿因一时的误会。而断绝与飞马牧场长久以来的友谊。”

    假商震似乎喜形于色,笑道:“如此最好,宁公主请……咦!”

    足音从李秀宁等后方传来。

    两方人马均讶然瞧去。

    只听有人嚷道:“公主啊!对不起,我刚才拉肚子。所以来晚了!”

    李秀宁娇躯剧震,认出是寇仲的声音。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寇仲由林木间搓着肚子一步高一步低的赶来,他身旁正是面带微笑的徐子陵。

    李秀宁一方人很有几个认得寇徐二人,见他俩在这种要紧的时刻,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地。很是震惊,色变下正要掣出兵刃,李秀宁及时以手势制止,娇呼道:“都着你们不用来了,你二人听不到吗?”

    寇仲不住点头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他和徐子陵旁若无人的慢慢走近,同时笑道:“公主恕罪,嘿!小人方才想去茅坑解手,却发现茅房里已挤满了人,连一个多出来的坑位都没有,公主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大半夜的,难道都和小人一样吃坏了肚子,拉稀不成?”

    他言语极为粗鄙,以李秀宁的尊贵身分,她的手下怎会又是“解手”又是“茅坑”,还“拉稀”的话呢?

    本来听的众人直皱眉头,但随着寇仲伸手一指,两方人突然一齐变了脸色。

    因为寇仲所指之处,正是那个陷出的洞口。

    寇仲继续吊儿郎当的笑着,掰着指头说道:“其中就有位李天凡公子,乃瓦岗寨密公的独子。”

    李秀宁等同时色变。

    寇仲嘻嘻笑道:“还有位沉鱼落雁之容的沈军师,啧啧,和十七八个大男人共一茅厕,也不觉气闷……”

    洞口处翩然现出一道俏立的人影,正是沈落雁。

    她神色冷漠,消瘦了少许,但仍是那么美丽,正以帽子把秀发遮盖起来,一身男儿打扮,另有一股引人的味儿,往寇仲等了一眼,旋即神情复杂的打量着一旁的徐子陵,冷冷道:“你就任凭你这位好兄弟在此污言秽语?”

    她做梦都想不到,本来缜密之极的计划,没见着风萧萧出来搅局,却被寇仲这小子看穿。

    而此计最关键处,便在于这条暗道,这条暗道本就不是通往牧场之外,而是通往一处已荒废很久的仓库,所以苑儿才能从一向谨慎的商震口中打听出来。

    不论李秀宁或是她手下走入其中,假商震就会立刻合上密道门,切断里外的联系,然后以多打少,最快的速度将李秀宁一方人分别予以歼灭。

    若是风萧萧突然现身,沈落雁也可以护着李天凡从密道另一头的仓库快速离开,让风萧萧寻无可寻,追无可追。

    她自然想不到,鲁妙子设计的土木机关一向环环相通,互有联系,四通八达,绝非孤立存在,只看你会不会开启。

    寇徐二人在被囚的住所发现了机关暗道,顺着暗道潜出,竟听见石壁的那边隐有人声,正是沈落雁与李天凡在做最后的商榷。

    两人只听了一会儿,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本打算出去警告李秀宁,却被“捆仙绳”困住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设法解开,李秀宁一行人已然到了当下。

    眼见李秀宁将要踏入陷阱,寇仲哪里还按捺得住,催着徐子陵找到另一处出口,然后急急忙忙的赶来。

    沈落雁见来的是寇仲和徐子陵而不是风萧萧,自然不甘心就这么退走,反而现出身形,打算由暗转明,强袭之。

    论手头的实力,她仍在李秀宁一方之上,只是自忖强留之下,伤亡会很大罢了。

    但寇仲和徐子陵早已今非昔比,甫一交手,沈落雁便瞧得花容失色,再难镇定。

    本来就一方面是气势如虹,另一方面却是阴谋败露,心虚胆怯,此长彼消下,实有天壤云泥之别。

    而李秀宁这边又多出寇徐这两个高手,当下的场面,简直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沈落雁见势不妙,返身就钻回了密道之中,甚至从内合上了密门。

    以此观之,可看出沈落雁乃是极其机敏之人,虽是牺牲手下来换取逃生的机会,却保住了暗道中的李天凡以及最顶尖的十几名高手。

    不过若非她只顾逃走,不将暗道中的高手放出,李秀宁想收拾他们当非易事,起码也不会落个全军覆没的唯一结局。

    寇仲的井中月在被商秀珣关押之时便被拿走,这时顺手夺了柄长刀,正畅快淋漓的挥动舞削,心中却无惊无喜,冷漠平静得连自己都不明白。

    他不会滥杀,但对敌人却绝不会有不忍之心,所以朝徐子陵使了个眼色,立刻抽身而去,他俩知道暗道的尽头在哪,准备抢先截杀。

    在知道李天凡乃李密之子后,寇仲已下了决心不让他活着回去见李密。

    但对沉落雁,他却始终有份感情,难以辣手摧花。未完待续。

    PS: 俺知道风萧萧近来出场很少,但这段剧情有些复杂,黄易大师亦是在寇徐二人之间频繁的切换视角,俺试了试,没法以风萧萧的角度写清楚,于是干脆以寇徐的视角集中而写,尽量快些翻过这一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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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武侠介绍:
一部神秘的“静心诀”,让一个华山派的末代弟子,从现代向古代,一次又一次的逆向“飞升”。
历经金庸小说世界,古龙小说世界,黄易小说世界。在每个武侠世界里,都留下了属于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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