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虎口拔牙
“你所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很多了。”花管事收敛起来自己望向顾晚娘的目光,话锋一转。
“但是你便是将一千两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会背叛安掌柜的。”
“至于你到底是谁,我想是安掌柜会告诉与我的。”
顾晚娘倒是倒茶的动作一晃,差点是将那茶洒出来了几滴,幸亏是顾晚娘不曾慌张的抬起来头,不然倒是在花管事的面前露怯了。
顾晚娘抬起来眸子对上花管事的,“你可是知道我是谁,便是敢对着安管事的说及?若是你寻不到呢。”
花管事的自然不知道顾晚娘是谁,“像你这般的官家女子,由此胆量来这紫菊楼,且是如此熟悉,那必定是来过此地。”
“只要你尚在北地,便不会有紫菊楼寻不出来的人。”
原是从紫菊楼寻人,顾晚娘倒是松了一口气,今生的安宜,还远不认识自己,顾晚娘认识的只是她易家的表哥而已。
“花掌柜的倒是不着急与我答案了,那米铺子在十日后,店家着急出了铺子,出了长安城办事。”
顾晚娘起身,路过了那花管事的身侧,余光看到她手里一直不曾放下的匕首。
顾晚娘附身,在花管事的身侧,离得那匕首不过是半只手的距离,若是花管事想拿起来自己的匕首,抵在顾晚娘的脖子上,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花管事的怎可保证,安掌柜就会将那闽南贪官贪赃枉法的奏折递到圣上面前?”
“比起来在这西街之地如鱼得水的安掌柜,花管事不如将眼界,放在乌衣巷如何?”
花管事的啐了一口,花管事不是没有遭乌衣巷的巷子口,跪着求过那些贵人的马车停下来,听听她的冤事。
但是无疑,无人理睬一个南地的烟花之地的贱民。
“你们官官相护,若是不是有天子脚下的朝官包庇了,那远在天边的闽南之地的地方官,如何做得了地方一霸,肆无忌惮?”
到底花管事还是怒了,比起来早就是心死的书生,害了她一家的贪官,更是血海深仇。
顾晚娘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寒气,花管事的动作迅速,想是早就是训练有素的,轻轻的一个动作便可以将顾晚娘了结了。
“花管事的想在这里,让我血溅当场吗?”
顾晚娘倒是不以为意,“我敢是竖着来,便是必定要竖着出。”
“孙管事的许了我活着走出这里。”
顾晚娘的手放在花管事握住匕首的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将花管事的手推得离自己的脖颈远了些。
“花姐姐,松手吧。”
见着花管事的也是不曾当真,下定决心,要了顾晚娘的命。顾晚娘推开来了花娘,站定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的小血珠子,那是花娘的匕首架在顾晚娘脖子上的时候,划破的小口子。
顾晚娘一道便是强撑着气势走出来了紫菊院的后院,当真是惊魂未定,其实顾晚娘也是不敢笃定,花娘是不是会对自己下手。
若是当真死在紫菊楼,岂不是可笑至极?
只是若是顾晚娘不重新回到这处,顾晚娘又如何揪出来奶妈身后之人。又如何在易安的手里,偷得消息,保了南阳侯府一时平安?
顾晚娘方才走出来那屏风,便是一步便撤回到了那屏风后。顾晚娘一眼,就瞧见前头穿着一身玄色衣衫的易安,不,眼前的人是安宜。
那般如发的剑眉,高束的发,瞧起来照旧不是很健壮的身子,但是安宜一眼瞧去,却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是瘦弱,他的每一步脚步都十分有力,便是站在那里,就无人可以轻视他。
这般模样,像极那日穿着狐衾袍子,从血地里走出来的那个她。
安宜不曾遮盖他的面容,许是比起来易安,安宜才是他的本面。
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大都是百花楼管事或者是各地的暗桩,还有一个白色衣衫的女子,斗笠掩面,一眼便知,那是……
花想容。
幸亏了顾晚娘不曾撞个正着,顾晚娘有些惊魂未定,站在屏风后大气都不敢喘出来。
透过屏风的空隙,顾晚娘只瞧见走到走廊另一个黑暗尽头的易安等人。
只见突然花想容便是站定了脚步,回过身来,瞧着顾晚娘躲着的屏风。
那双眼像是穿透整个走廊,瞧见了顾晚娘一般,顾晚娘不自觉的便是在屏风后,倒退了二步。
但是花想容并未走到顾晚娘的跟前,她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是走到了一个暗间里面,消失在了顾晚娘的眼前,也消失在了走廊上。
顾晚娘只管是望着前走,也是忘记了是如何带着面纱,如何走出来紫菊楼和黑街的。
顾晚娘只知道,自己离开黑街之后,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汗湿了,随着身后黑街的冷风,还有些渗透后背的凉意。
“你怎么在这里?”
顾晚娘刚才走出来黑街,便被眼前的人给拦住了前路,又给逼回了黑街。
“你别与我说,只是个与顾家娘子长得相像的普通娘子罢了。”
宋尧臣穿着便装,许是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顾晚娘,本是往后撤了二步,不想被熟人瞧见了。
但是随即宋尧臣便是想起来,顾晚娘比自己出现在这里,更是奇怪。
宋尧臣拦住了顾晚娘的前路,笃定了面纱之下的便是顾晚娘,且是步步紧逼,一点都不给顾晚娘犹豫解释的机会了。
顾晚娘只露出来一双的眼睛,起初还是有些空洞无神,见着宋尧臣的一瞬,也未曾反应过来。
等到顾晚娘反应回来,又是被宋尧臣逼回来了黑巷。
宋尧臣打量着顾晚娘只露出来的眉眼,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是写满了故事,吸得人想去探究,还有那眼角的红色的泪痣,若隐若现,最是朦胧。
顾晚娘是生的不错,尤其是这个眉眼,让人瞧见了便是过目不忘。一般的男子瞧见了,都是不忍侧目。
宋尧臣笃定,这便是顾晚娘。
“便是顾璟,程谕,也不可能会来这般地方,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娘不应该会在这里,任何官家的小娘子,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七章你不是顾晚娘?
便是宋尧臣自己,也是从几个外地人手里知了,想是来探究一二,特地是换了布衣。但是顾晚娘却是穿着锦衣绣花鞋,便是从黑巷里走了出来!
感觉到,顾晚娘的眸子故意不与自己对视了,宋尧臣便是不自觉的瞧着怒了,觉得顾晚娘这一双的眼,愈发的觉得轻挑,不像是个良家女子,倒像是个轻挑烟花女子。
便是这一双眼还有那眼角,宋尧臣瞧见了便是觉得讨厌,甚至是有些厌恶。
尤其是想起来,父亲还与自己说起过,自己与顾家三娘子的亲事。
竟是平素便与自己最不对付的顾璟,最疼爱的那个三妹妹。
果然与顾璟一道,瞧起来便是让人觉得不喜。
宋尧臣又瞧着眼前始终是别着身子,故意是镇定自若的顾晚娘。
转目一想,自己曾私下见过顾晚娘,在父亲与自己说起来这道亲事的时候,父亲定是要自己拜访一道顾府的侯爷,借着询问一些功课之事,让自己见一见顾晚娘。
宋尧臣便是在那日,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丫鬟,带着去了顾府的东花园里。宋尧臣在那里,瞧见了顾晚娘。
她与程谕在一道花园亭子里,也是那双眸子,瞧着程谕不曾挪开半分。更是将对程谕的心事,写在了脸上。
宋尧臣一眼,便是笃定了这人不会是自己的良配。
宋尧臣与宋尚书,说了半年时间,说是顾晚娘与自己并不合适,断不可同意了顾府的亲事。
宋尚书起初,并不曾过多的理会宋尧臣。后,也是不曾说起,宋尧臣便是以为这件亲事,便是不会再被提及了,做此作罢。
直到是前几日,宋尚书便是又着急与宋尧臣说起来此事,明明自己都不曾及冠,如此着急催促。
宋尧臣只能是想,许是顾府借着对父亲的提携之恩,要挟父亲,让自己强娶了顾晚娘……
所以宋尧臣才会在那日,瞧见突然出现的顾晚娘,满脸的不喜。
只是,宋尧臣又想起来前些时候见着的顾晚娘,好似与半年前的她,不大一样了。
自己前几日瞧见的顾晚娘,便是那般被自己羞辱,也不慌不忙的样子,半点都不像那日自己所见的,养在侯府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娇滴滴的闺阁女子。
宋尧臣直觉,便觉得前几日所见的穿着一身奇怪衣裳的顾晚娘,还有自己眼前这个掩面不曾示人的顾晚娘。
都不像是半年前,自己瞧见的那个顾晚娘,那个跟在程谕身后,舍不得离了半点的顾晚娘……
宋尧臣也不知道为何,直接便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顾晚娘对不对?”
宋尧臣说完这胡乱的猜测,便是底气都是不足了,只是若不是顾晚娘?那会是谁?
顾晚娘虽是不曾装作知道被惊动的模样,但是心间却是一沉。
这是自重生开始,第一个,觉得顾晚娘有些许不对劲的人,且这个人,竟然是宋尧臣。
便是前世二十年间,顾晚娘都不曾与宋尧臣过于相熟,今生更是与宋尧臣不曾有过多的熟悉,更是说,除了幼时与前几日,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的人,宋尧臣怎有把握,自己不是从前的顾晚娘了?
顾晚娘不回话,也不只声,只要是不认了自己是顾晚娘,宋尧臣便是拿着顾晚娘全无办法。
这世间,若不是是顾晚娘自个儿重生了,旁人与顾晚娘说起来此事,顾晚娘也只会一笑置之,怎么都不会相信了有这种奇事儿。
重生,或是一般容貌的易容术,那些都应该只是个说书人的戏本子罢了。
“你到底是何人冒充了顾晚娘,当真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般模样的人?”
宋尧臣虽是底气不足,但是还在在步步紧逼。不若,宋尧臣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家三娘的顾晚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娘趁着宋尧臣失神,一道走近自己的步子。顾晚娘稍稍弯下来身子,趁着宋尧臣一个不留意,便是在宋尧臣的腋下,一个侧身,就跑了出去。
宋尧臣没有想到顾晚娘会撞侧了自己的身子,直接跑了,本能的便是想伸手去抓住了顾晚娘的衣裳。
倒是不曾抓住衣裳,也不曾抓住顾晚娘。
宋尧臣只抓下来顾晚娘,腰间别着的荷包上的几缕红穗子,若有如无,像是什么都没抓住一般。
顾晚娘跑得不快,但是黑街外,便是来往的街市,还有不少来往的人。虽是人还不算是多,但是天色已经是傍晚,不仔细有些瞧不大清楚了。
且小商贩都是忙着收拾摊位,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唯独不曾有顾晚娘那般小姑娘的身影。
宋尧臣无奈,只得是摊开自己手心,瞧着自己手上抓下的红穗子。
如此,倒是愈发不敢确定,这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当真有眉眼这般相似的二个人?
宋尧臣想着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竟是疼的厉害,被顾晚娘的大力,撞得有些疼了。
宋尧臣虽说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了,但是这谁家的小娘子,这般的大力?
“姑娘,我这都是要收摊了,你若是想买个肉包子,便是买了,别的我可是要回家了。”
顾晚娘躲在那包子摊的后头,猫着身子,刚想站起身来便是肩膀有些疼。
顾晚娘方才怕了宋尧臣会故意拦住自己,便是用的力气大了些,结果便是宋尧臣虽是不曾用力,但是顾晚娘自己却太大力了,毕竟是武学一甲等的男儿,撞上自然是撞上墙了一般,硬的慌。
便是顾晚娘撞得现在,自己疼得厉害,整个右手都是使不上力气来。
“姑娘?”
顾晚娘好不容易使上力气,站起身来,“我买二个肉包子。”
都是收摊了,竟是还有人与自己做生意,那挑着包子笼子的老板,急忙放下挑担。便是堆着一脸的横肉,对着顾晚娘笑了起来。
“本是十文钱,都已经是收摊了,我也只剩得二个了,就算姑娘八文钱便是。”
顾晚娘拿出来自己的荷包,竟是发现自己的荷包下的红穗子都已经是乱了,一把的红穗子像是被人扯乱了,变得不整起来。
第七十八章偶遇
难道是方才宋尧臣扯的?
见着顾晚娘瞧着自己的荷包发呆,“姑娘你可是要还是不要了,可是不要耽误我回家了。”
“要了。”
顾晚娘在荷包里寻出来十文钱,索性便是递给了那卖包子的人,然后拿起来那包子。
总归只是个红穗子,顾晚娘也不再是想,索性回去换了一个便是。
那布铺子倒是不难寻,惊蛰也一直都不曾离开那铺子,许是等的顾晚娘时间久了些,便是打盹起来,撑在了门口。
惊蛰打盹的鼻子动了动,只闻到一股肉包子的香味,惊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是吧唧吧唧了嘴,差点是流出来口水。
惊蛰本就吃得多,还容易饿,与顾晚娘来了这西街,一道便是不曾吃食,本就是早就是饿了,现在更是饿得都是迷糊。
“该醒来了,你若是不吃这包子,我便是吃了。”
惊蛰睁开眼便是瞧到了顾晚娘,一道还瞧到了顾晚娘手里拿着的二个肉包子,肉包子的香味一道是勾着惊蛰的眼。
吞了口口水,这才是反应过来,将那早就是购好的布给拿了出来。
“姑娘,你可是来了。”
“这包子,不吃?”
“姑娘我这手里拿着布,若是吃了肉包子,弄了一手的油,可是如何与姑娘将这布拿回去?”
“不用拿回去。”
顾晚娘将惊蛰手里拿着的布压在了桌子上,“这卖布的店子都有裁衣的娘子,拿回去也不可拿给府邸里的裁衣娘子裁衣,不如就在这里直接制成成衣。”
在这里直接裁成新衣?
惊蛰也不知顾晚娘如何打算,只见着顾晚娘将那肉包子放在了惊蛰的眼前,然后将惊蛰手里的布包给抱了起来。
“可问店家可是在了?”
那店家是个徐娘半老的美娇娘,见着顾晚娘吆喝,扭着腰肢便是来了顾晚娘的眼前。
“这可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真是别致。”
顾晚娘:“听闻贵店做得一手的好手艺,尤其是裁定这女子的男装,最是长安城中一绝。”
“不知现在,可是有闲下的绣娘,可以做件新衣。”
那老板娘瞧见着顾晚娘要裁新衣,还是男子的款式,一眼便是来了兴趣,“姑娘今日来的可是凑巧,正巧店里这裁衣手艺最好的娘子,今日从她做事的府邸里告了假,姑娘只管说是要如何的款式,我这个娘子的手艺必定是不让姑娘失望了。”
说完,那老板娘便是伸手拿过来顾晚娘抱着的布帛,“姑娘将这布帛给我抱着便是可以了,我送姑娘去那裁衣的娘子处。”
勋贵府邸大都有裁衣的娘子,且是养着不少的绣娘,这些裁衣娘子与绣娘,大都是吃着府邸里的俸禄,是不会在这外出当绣娘的。
一是这官家府邸要的新衣总是不断的,二自然是这外头的裁衣娘子,总归是没得那府邸里的娘子说起来好听的。
顾晚娘听着好奇,便是随口问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竟是裁衣娘子这般清闲,还能在外裁衣。”
那老板娘陪着笑,在顾晚娘的前头领着路,想是将顾晚娘带到了那裁衣娘子的地界儿,顺带给量了衣服的尺寸。
“可不是哪家府邸清闲,而是我们这裁衣娘子实在是家有老小,还有一久病的母亲,不若多裁些衣,恐是养不活着一家了。”
“至于这府邸,我说出来恐是姑娘都不会信了,是这长安城的南阳侯府。”
那老板娘还故意说的小心似的朝着顾晚娘凑近了,只是声音不小,与其说是小声说给顾晚娘听,还不如说是在与顾晚娘,夸起她自己这铺子裁衣的手艺如何了得。
顾晚娘跟随者你老板娘绕过了二条道,然后是路过了一条挂满了绸缎的长廊,最后这才是走到那最里头的屋子。
那屋子里还是有二个人的身影,一个是那裁衣的娘子,另一个便是另外的一位客人。
也是个女子,不过是竖着发,穿着一身干练的男子骑马装,在伸着手,让裁衣的娘子量着尺寸。
想是二人是早就是相熟了的,“我可是说了我不曾长高了,你可是还是不信,我只是瞧着长高了而已。”
见着当真不曾与二月前变了数字,裁衣的娘子笑着收回来布尺,“倒是姑娘瞧起来钟灵毓秀,如小郎君般俊朗了。”
又是那裁衣的娘子给另一人量了腰围,“看来是姑娘瘦了。”
那老板娘见这里面真是在忙,半点都不顾及的将顾晚娘带了进去。
“可是什么时候来了位客人,我都是不曾知道了。”
顾晚娘不曾跟着一道进去了,但是稍稍侧开来目光,瞧着那被老板娘说了之后抬起来头的裁衣娘子。
倒是早就在顾晚娘的意料之中,是在顾府的王娘子。只是这王娘子全然不是在顾府那般,低着头不敢瞧人,一幅逆来顺受的模样。
这王娘子脸上照旧是一块胎记,也照旧是长发掩面,遮住半边的脸。但是王娘子却笑得开怀自在,想是极为的得心应手。
而另一人,若是顾晚娘不猜错,全长安城中,敢穿着着男子装,如此招摇的人,自然只能是宋娆。
方才遇见了宋尧臣,现在遇见了宋娆,顾晚娘也不知道是与宋家人有何的缘分,一日居然是能遇见了二位了。
王娘子与那老板说道了起来,“徐嫂子,不是我这私下见了客,这是位老客人,便是不曾与徐嫂子招呼了,直接进来了。”
宋娆也是接着道,“方才见着徐嫂子在忙,便是不曾打扰,是我宋娆疏忽了。”
那老板娘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这般小气介怀,她急忙便是与宋娆寒暄,“可都是贵客,哪里会是宋小娘子的错。”
“只是我若是早知道王娘子这里有宋姑娘,便是不会带客来了。”
“王娘子可是瞧了,是位新客。”
顾晚娘还是不曾取下面纱,但是王娘子与顾晚娘见过。四目相对,王娘子对上顾晚娘的脸,便是一愣,没有了反应。
王娘子自然是不会忘记顾晚娘的眉眼,更是知道顾家的三姑娘在这处,瞧见了她在西街裁衣谋些银两。
“三……”
第七十九章你恐是误会了
顾晚娘倒是先给打断了王娘子的话,“听闻王娘子手艺了得,不妨与我裁二件衣裳?”
王娘子到底还是年轻功力浅,见着顾晚娘这般故作不认识的模样,稍稍一愣,不曾回应顾晚娘。
这般惊愕的模样,便是宋娆与老板娘都是瞧出来了意外。
“你们二人可是见过?”
那王娘子是勋贵人家的裁衣娘子,顾晚娘一眼瞧去,便也是知道这人,像是个勋贵人家的姑娘。
老板娘先是反应了过来,“原来是顾家的娘子,当真是凑巧了,在这里瞧见了王娘子。”
老板娘打着和牌,许是怕了顾晚娘牵连到王娘子身上,堵了她日后的财路。
“不管是谁家的小娘子,今日都只是个上门来做生意的客人。”
顾晚娘算是应了,也算是警告了老板娘,不要说错了话。
顾晚娘是应给王娘子听得,但是王娘子却是瞧见着顾晚娘这个顾家人,自然的便是垂下来眉眼,更加的将自己的胎记给隐藏了起来,还是动手拨了自己的头发,想让胎记给盖得住了一些。
这般模样的王娘子,半点都不像是故意的,只是若是这样的王娘子。为何三年后却是那般的自然的,游走在长安城的各大勋贵之间?
见着王娘子当真慌了,老板娘急忙陪着话。
“是是是,王娘子,还不是来给眼前的客人量体裁衣,瞧着人家都是等了这么久了,天色都是快黑了。”
王娘子应声急忙是走上前来,但是宋娆却是没有那种识人的本是,她瞧着顾晚娘,只觉得好似见过,有些面熟,但是却不知道是谁了。
顾家,有五位娘子,其中二姑娘与五姑娘都是顾璟的胞妹,二顾璟最喜欢的妹妹,却是三房的三姑娘。
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曾是应该在这里,裁这种男子的新衣才是。
宋娆想是问顾晚娘,到底是哪位娘子的,但是刚张着的口。想着自己现在这般模样,若是问了,自报家门之时,岂不是等于告诉了顾家人,自己是个不爱红妆爱男装,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女子?
宋娆纠结着,便是说不出口了。
“那我便是十日后,来你这里取新衣。”
宋娆还是不曾有见着顾璟的妹妹,有自个人说起来自己是谁的本事,便只好先离开了。
顾晚娘:“宋姑娘留步。”
倒是顾晚娘先叫住了宋娆,与宋娆打起来了招呼,宋娆都是惊了,“顾姑娘有事?”
“我在族中排行第三,宋姑娘叫我顾三便是。”
宋娆见着顾晚娘自报家门,自然是开心的,且还是与顾璟最为相熟的顾晚娘。
“宋娆有缘,竟是在在此见到了顾三姑娘。”
“不知顾三姑娘叫我,可是有事?”
顾晚娘方才都是没事的,但是瞧见宋娆那般不敢抬起来的眼神中,对着顾晚娘的那点期盼。像极了从前一心只有程谕的自己,不管是程谕喜不喜欢的,只要是与程谕有半点关系的,便是要去了解。
顾晚娘无奈,这宋娆,当真也是个傻的。
“我瞧着宋姑娘的衣裳,是当真的不错,我也是喜欢这般衣裳,只是我到底是会的少。若是有缘,宋姑娘不妨来顾府与我交谈一二,这般女子的男装?”
“我在家中实在是无聊,若是宋姑娘肯赏光,三娘便是开心了。”
顾晚娘邀请宋娆去了敞梅院,宋娆先是疑惑,后是吃惊,最后便是一口应下。
“我才是多谢顾姑娘愿意让我去拜访顾府,不日我便是向着顾姑娘送请帖。”
宋娆与顾晚娘是不谋而合,瞧着那将小女子情事写在脸上的宋娆,这女子才不像是长安城中传的那般,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女子。
“我不同意。”
也不知道是哪里跳出来的一个宋尧臣,迈着大步子,手里还是拿着,方才从顾晚娘的荷包上扯下来的红穗子不曾丢掉。
宋尧臣直接便是将宋娆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顾晚娘与宋娆对上。宋娆是宋尧臣的软肋,一直都是,他半点都见不得人别人利用了他的妹妹。
见着顾晚娘,自然的便是联想起来,顾晚娘是故意接进他妹妹的。
顾晚娘是有意接进宋娆的不错,只是宋尧臣却是不知,顾晚娘故意接近宋娆,为的是顾璟与宋娆。而不是宋尧臣想的那般,为了故意接进他……
“你这般女子,到底是知不知道羞耻?一而再再而三,可是知道脸字如何写?”
宋尧臣瞧着顾晚娘的眼神实在是太凶了,凶到那给顾晚娘裁衣的王娘子都是吓了一跳,手一不稳,便是将那手里拿着的布尺都是掉在了地上。
宋娆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认识顾晚娘,更是不知道宋尧臣为何对顾晚娘有这般大的怒气,“宋尧臣,你作何呢?”
宋尧臣见着宋娆还在为顾晚娘说话,便是一皱眉,愈发的觉得顾晚娘别有用心起来。
“娆儿,像你这般善良的女子,才不是要与这种不知道羞耻的女子带坏了。你可知是她故意接进你,算计你的?”
宋娆有些哭笑不得,“宋尧臣你说什么的胡话呢,她故意接近我,有何图谋?我宋娆有什么还是被图谋的?”
“莫不是图谋你宋尧臣不成?”
这话宋尧臣接不上,宋尧臣自然没有这般脸面,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他妹妹面前,如此自恋。
宋尧臣不管了,“总之你不必管了,她便是一个不知道羞耻之人,你不要与她接触便是了。”
“你说谁不知羞耻呢?”
顾晚娘今日是当真忍不住了,对上了宋尧臣的脸,他宋尧臣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口出狂言。
顾晚娘倒是当真,到现在也是没有想明白宋尧臣为的是何,直到是宋尧臣说了起来。
宋尧臣冷笑一声,“便是顾侯爷如何施压,就算是我老子松口了,我也是不会轻易松口,让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得手。”
顾晚娘先是皱眉,然后是瞧着宋尧臣气的是黑脸,然后是看着宋尧臣在自己的注视下,愈发是红起来的耳根。
最后顾晚娘是如何都是忍不住了,当真是笑出了声,随着顾晚娘的笑,宋娆也是忽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傻哥哥,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第八十章寡淡了何人
顾晚娘只是笑着,然后别开宋尧臣颇有些尴尬的目光,免得是四目相对,更不知道说如何的好。
宋娆许是想着自己的哥哥是想的过多了,便是拉着宋尧臣的,“宋尧臣,你可是莫要在外面丢脸了。”
“我如何就丢脸了?”
“你这般与别家姑娘说浑话,不是你丢脸,那是谁丢脸。不仅是丢了你的脸,连是我的脸都是被你丢完了。”
见着宋娆与宋尧臣斗嘴,顾晚娘垂下来目光瞧着王娘子,虽是突然出现的宋尧臣吓了那王娘子一遭,但是王娘子还是不曾荒废了手里的工作。
王娘子记下来顾晚娘的臂长,然后又是走来,想是量一量别的数。
顾晚娘阻了王娘子的动作,“不必了,想是府邸娘子里,都是我近来要的衣服的大小,你便是按着那个裁衣便是。”
王娘子拿住池子的动作一轻,倒是颇有些如释重负的往后撤了二步。
“那我将这衣裁好了之后……”
“我会遣了人来这处取衣的,你不必送到我的院里。”
“谨遵三姑娘的话。”
顾晚娘应了,便是转身想走,刚是走出那卖布的铺子,便是感觉到有人追上的步子。
一回头,果不其然是宋尧臣。
宋尧臣方才与宋娆斗嘴去了,都是忘记了询问顾晚娘方才的事情,便是一晃眼,就让顾晚娘走掉了。
惊蛰见着跟上来的宋尧臣,自是记得自己在国子监之时,此人对顾晚娘,对顾璟的那般恶意。
惊蛰隔在顾晚娘与宋尧臣之间,不管是宋尧臣想是与顾晚娘说什么,惊蛰都是讲宋尧臣拦住了。
宋尧臣瞧着生气,“你家姑娘这般的人,你莫是还担心我对你家姑娘有图谋不轨不成?”
惊蛰见着宋尧臣这般口吻,愈发的便是生气。
“我家姑娘好着呢,是你,便是面露凶相,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人了。”
宋尧臣被惊蛰说了不是,颇有些吃惊,竟是有这般大胆的丫鬟了。随即,宋尧臣瞧见惊蛰之后的顾晚娘,便是明白了。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是有什么的丫鬟。”
顾晚娘:“惊蛰,宋公子要送我回了府邸,你在后头跟着便是。”
“谁是要送着你……”
宋尧臣虽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看着顾晚娘侧着不瞧自己的眸子,眉头便是一缩。“送便是送。”
惊蛰瞧着顾晚娘,只见着顾晚娘朝着自己点头,无奈,也只好不远的跟在顾晚娘的身后。
“宋公子想是说什么便是说吧,日后可是不会再瞧见宋公子了。”
顾晚娘本是不想见到宋尧臣的,所以在黑街的街口,特地是摔了宋尧臣。可是怎想到,会在裁衣局里遇见宋娆,且是闲话几句便是又遇见了宋尧臣。
当真是怕什么便是来什么,顾晚娘也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宋尧臣倒是也不曾与顾晚娘离得太近,隔着一步的距离,只是让二人都听得见彼此的声儿。
“你为何出现在西街?”
宋尧臣虽是长安城中勋贵子弟,但是毕竟宋尚书并非勋爵,宋尧臣并无这些桎梏,但是顾晚娘踏足西街,却是一道有趣的事情。
其实倒也是有趣,百花楼与紫菊楼都并非是西街之地,但是它们那长长的后巷子的黑街,却是直通西街。顾晚娘自然不能是说自己是去了紫菊楼,不是去了紫菊楼,那自然只能是来了西街了。
“我便是来这处买布裁衣的,不可吗?”
这个理由倒是也是说得过去,可是宋尧臣明明是瞧着顾晚娘从那黑巷子里走出来的。
宋尧臣不问,顾晚娘倒是自己答了,“我不过是瞧着那巷子漆黑,不像是可以行人的模样,便是觉得好奇,便是走进去了几步。”
“瞧着漆黑,你便是进去了?”
宋尧臣当然是不会相信顾晚娘的说辞,他可是不行了谁家的闺阁女子,无事的时候,偏偏是往那黑巷子的地方走去。
顾晚娘:“我瞧见了有人进去了,我便是跟着进去的。”
宋尧臣将信将疑,“何人?”
“自是与你无关。”
若是跟着人进去的,宋尧臣倒是还有些相信。
宋尧臣又是打量着顾晚娘,顾晚娘轻飘飘的,像那晚风般,一刮便是过了,像是什么都是不曾留下。宋尧臣恍惚,竟然刹那之间,觉得顾晚娘有些过于的寡淡了,像是个心死的老人,面无波澜。
顾晚娘瞧着便是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翻腾如浪一般了,可是怕了宋尧臣又询问起来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之话。
只是宋尧臣,似乎是忘记了方才顾晚娘掩面撞了他,忘记了自己质问顾晚娘的,都像是随着那傍晚的徐徐的晚风,一道是给忘了。
“宋娆与你不是一般的人,她从不曾隐藏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心待人。你若是有所筹划,不是要将我妹妹牵连在其中,宋娆应付不来。”
比起来方才,遇见顾晚娘与宋娆对话之时,宋尧臣那般的生气的模样,宋尧臣现在倒是平和了不少。与其说是威胁顾晚娘不许与宋娆牵连过多,更多的像是与在求着顾晚娘,不要牵连了宋娆。
顾晚娘自然是知道,宋娆是个捧着一颗真心对人的女子,不然也是不会与宋娆接触了。
顾晚娘刻意与宋娆来往,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宋娆自己。
若是宋娆今生还是可以一心对了顾璟,顾晚娘自然是会牵着顾璟与宋娆熟了,免是又是像前世一般,蹉跎了宋娆的一生,让了顾璟也是身后一身薄凉。
顾晚娘抬起来眸子,对上宋尧臣,张着口,对着那满心期盼顾晚娘答应的脸,直接便是拒绝了。
“宋公子未免是操劳的过多了,我可知,宋公子只是个宋姑娘的哥哥而已,宋姑娘与我如何相熟,都是宋姑娘自己的事情。”
顾晚娘不再与宋尧臣闲话,便是快步走了二步,拉开了自己与宋尧臣的距离。
惊蛰倒是着急跟在了顾晚娘的身后,显然是顾晚娘不打算与宋尧臣谈了。
宋尧臣见着顾晚娘走远了,想是去追上,但是见着顾晚娘渐行渐远,又是摊开自己的手心。
宋尧臣的手心,还是握着,方才从顾晚娘荷包上扯下的红穗子。
第八十一章十里荷花池
宋尧臣一皱眉,又是忘记将这扯下红穗子还人了。
宋娆见着宋尧臣站着发呆,便是走到宋尧臣的跟前,“你不是说要与祖母买回去红酥,怎是站在路上呆了,红酥呢?”
“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娆从不曾见过宋尧臣瞧着东西这般失神,便是顺着宋尧臣的目光,瞧着宋尧臣正在看着东西。
只是几根乱了的红穗子,只是这东西,瞧着怎是这般的眼熟了?宋娆瞧瞧自己腰上的荷包,一惊,从宋尧臣的手心捡起来一根的红穗子。
“宋尧臣,你这是从哪位姑娘的荷包上扯下来的?”
“你这般强抢民女的东西,回去被父亲知道了,可是要被罚跪的。”
宋尧臣见着宋娆这般好事的模样,“除了你胡说,父亲如何会知道?”
宋娆听着宋尧臣这不曾辩解的模样,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宋尧臣,这到底是哪家姑娘荷包上的红穗子?”
宋尧臣没好气的将那红穗子收了起来,指责起来宋娆,“日日宋尧臣宋尧臣的,你可是知道我是你哥哥,长兄如父!你这般模样,难怪都不曾有媒婆寻上门来。”
宋娆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自然是比不得你,上门说亲的媒婆都是将门槛都是踏破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待嫁的小姑娘。”
宋娆说完宋尧臣,只见着这宋尧臣当真将那几根红穗子收起来,别在腰间。宋娆一惊,“宋尧臣,不过几根红穗子,你这般小心收起来作何,你不是当真是是将这红穗子,从哪位你喜欢的姑娘荷包上抢下来的?”
若是当真是抢下来的,宋娆怎不吃惊,她惯来知道她哥哥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却不知,竟然是个见到喜欢姑娘,直接动手的。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那你将这东西收起来作何?”
“是不小心抢下来的,怕是惊了人,想着日后便是见了还给她。”
宋尧臣又是想起来方才,顾晚娘与自己说的,以后恐是不会再遇见他了。长安城就这般的大,莫非还当真遇不见了不成?
顾晚娘回了敞梅院的时候,便是一贯是最冷静的于嬷嬷都是坐立不安了,于嬷嬷瞧着顾晚娘,“姑娘,你怎么这才回来。”
顾晚娘自是道歉,“是晚娘不懂事,让了嬷嬷担心了,中途瞧见了人,便是耽搁了。”
于嬷嬷给着顾晚娘布菜,一边布菜一边道:“姑娘上次让我去查的事,有结果了。”
“可是关于裁衣王娘子的事?”
“是。”
于嬷嬷:“裁衣的王娘子脸上的印记,不是生下来便是有的,那不是胎记,而是王娘子幼时被虫咬了,烂了脸,便是留下了这个疤。”
“只是,姑娘,老奴认为,王娘子此人可用,也不可用。”
“为何?”
于嬷嬷:“王娘子除了这脸上的疤,似是还有患了旧疾的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不可以养活自己。”
“可用,是这王娘子有可以利用的软肋,且王娘子缺银两,姑娘全然可以用这些将王娘子收之囊下。只是,这不可用的地方也是如此,王娘子身上的软肋太多,不可断定王娘子是否会为别人所用。”
“可是有治好这个疤的法子?”
顾晚娘记得前世可是不曾听过长安城闻名的王娘子,脸上又过一个这般的疤痕。
于嬷嬷:“既不是胎记,也不是这烧坏了脸,许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般治好一个十余年的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姑娘若是有意,我便是给姑娘留心。”
“可是劳烦于嬷嬷了。”
于嬷嬷,“是婆子该的。”
于嬷嬷还是忍不住提点顾晚娘,“姑娘若是执意要用王娘子做事,还是要慎重了,免是到了最后,反倒是被王娘子反噬了。”
顾晚娘倒是不以为然,“嬷嬷,愈发是这种可为自己所用的人,也是可以为别人所用之人,才是更好用了。”
这般一来,谁也是不知道这刀刃是朝着谁了,更可以出其不意,隔断别人的喉咙。
于嬷嬷:“姑娘可是有把握,自己是这握着刀柄的人?”
“不曾有把握。”
“嬷嬷,若是有把握,便是既定之局了。”
便是不曾把握,才是有更多的可能。
顾晚娘看着自己那被自己随手丢在桌子上的荷包,那荷包的红穗子早就杂乱了。
顾晚娘又想起来宋尧臣在黑街巷子口,对着自己不断逼问的眼神,倒是不明白,这宋尧臣到底是为何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荷花池连了十里地,四月的山顶,荷花还不曾开了,不过是结了花苞,都是等着盛放。传闻梅家书院的荷花池开满荷花之日,便是那文曲星下凡之日。
当然那荷花池年年是开满了荷花,梅家书院也是包揽了自大昭立国之后,所有的状元郎。
这其中只有一位的状元郎,不是出自梅家书院,那便是程谕。
梅山书院倒是奇怪,立在了清河山上,便是上了梅家书院,还得是从山脚一路攀着上去,便是再贵重的皇家人物,也是不为过。
许是这便是求学之路,险而难。
梅家书院的门口还立着一块大石碑,是大昭的开朝皇帝赐予前朝第一的儒学大师,这便是梅家书院的第一任家主。
梅淮陵倒是惯来不信这些,得步行上山才得文曲星赏识的闲话。他生在梅家书院,也长在梅家书院,除了那些寒窗十年苦读之人,当真不曾见过什么的文曲星下凡。
瞧见那院门口,对着自己翘首以盼的小书童,梅淮陵翻身下马,“你如何在此处了?”
“大公子说了,二公子恐是会骑马到了这梅家书院的门口,便是让我在这里等着,免是让公子直接便是将马给骑进去了梅家书院。”
心思被逮了个正着,梅淮陵抓住那马绳的动作一滞,将自己的马交给早就在院门口等着的小厮。
他如何会骑马回梅家书院?虽是梅淮陵不信了,但是他总不能是骑着马进了梅家书院,自己破了家规。
“大公子呢?”
“大公子早就在书院里候着二公子了,便是院里的几位老先生也在,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
第八十二章顾大姑娘再访
惊蛰拿着二个的荷包冲着顾晚娘,“姑娘,这白色的绣着红梅的荷包,还有着红色绣着合欢的荷包,不知道姑娘是喜欢哪一个了。”
顾晚娘看着惊蛰捧上来的二个新的荷包,又是看着那被自己丢了的粉色的海棠,“便是拿红梅的吧,瞧着别致。”
于嬷嬷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顾晚娘的身后,附耳在顾晚娘的身边,小声道:“大姑娘来了。”
“大姑娘可是有事?”
于嬷嬷小声,“瞧着大姑娘神色有意,似乎是打定了注意,姑娘若是不见,我便是寻了理由……”
顾晚娘拒绝顾大姑娘还在不久之前,竟然是这顾大姑娘有事舔着脸面,又是来了敞梅院。
“无碍,于嬷嬷请了大姑娘进来吧。”
“还请姑娘屏退左右。”
为何见一个顾大姑娘,还是要屏退左右了,顾晚娘侧身看着于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大姑娘是穿着着丫鬟的衣裳,从敞梅院的侧门顺着丫鬟进来的,现在正在我的屋里等着姑娘。”
竟然是这么大的架势,顾晚娘一挑眉,“不必屏退左右了,我去嬷嬷的屋子里见大姑娘。”
于嬷嬷垂着眼,应了顾晚娘的话。
顾晚娘临近起身,捡起来那白底红梅的荷包,正准备别在了自己的腰间,但是瞧着这荷包,想着这般白色又是过多了,显得不喜庆。
便是换了主意,又是换了一个红底的合欢荷包。
但是一挑拣起来,又是觉得太喜庆了。
“便是只有这二个了?”
“还有个荷花的荷包。”
只是顾晚娘惯来便不喜欢荷花,觉得是个儿大家都在用的,瞧着不特殊,于是惊蛰便是不曾拿了出来。
“便是用那个荷包罢了。”
顾晚娘瞧着自己手里的荷包,瞧着平常一些,倒是也不曾有什么不好的。
于嬷嬷推了门,让了顾晚娘进了屋子,于嬷嬷只是守在门外,并不曾跟着顾晚娘一道进去了。
顾锦绣本就是坐立不安,才听见脚步声便是站了起来,候着顾晚娘。
顾晚娘见着顾大姑娘那般紧张的模样,倒是吃了一惊,“大姐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了,怎么瞧见了这么慌张,都是吓着了晚娘。”
“是姐姐不该,吓到三妹妹了。”
“三姐姐还是快些坐下。”
顾晚娘对于曾经的拒绝了大姑娘的事,是闭口不谈,但是顾大姑娘却是一个劲的,盯着顾晚娘,让顾晚娘瞧着都是不舒坦了起来。
“不知道大姐姐到底是有何事?”
大姑娘许是不想轻易说出来,便是打量了一眼顾晚娘,便道:“大姐姐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前些时候,来寻过三妹妹的事情。”
顾晚娘垂目,大姑娘倒是不死心。
“三妹妹前些时候拒绝姐姐,现在三妹妹还有拒绝大姐姐吗?”
“大姐姐便是再入不了三妹妹的眼,姐姐也是大房的人。”
顾大姑娘的话倒是说得隐晦,顾晚娘若是想在大房安排人,顾大姑娘自然是不错的打算。
顾晚娘瞧着顾大姑娘,顾大姑娘是个惯会隐藏自己情绪之人,但是独独瞧见顾晚娘的时候,便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姐姐为何觉得晚娘帮得了大姐姐?”
“若是大姐姐觉得晚娘可求了老祖宗,大姐姐不妨自己去求了老祖宗,毕竟大姐姐也是老祖宗的曾孙女,且大姐姐这才是老祖宗的第一个曾孙儿了。”
“老祖宗虽是不管世事,但是惯来是疼爱自己的晚辈的。大姐姐不妨,自己……”
顾晚娘的话被顾大姑娘打断了,“三妹妹果然是玩笑了。”
“若是大姐姐能求得了老祖宗,便是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了。”
顾大姑娘还是不曾说实话,顾晚娘逐渐对顾大姑娘没了兴趣了起来,若是当真若顾大姑娘所说的,是求了顾晚娘与老祖宗说几句闲话,岂是需要顾大姑娘三番四次寻上门来。
“大姐姐今日这般大费周章的来晚娘这处,便是为了说上次未曾说完的闲话?”
“若是大姐姐是三番四次来敞梅院试探晚娘的,大姐姐大可不如此。”
顾大姑娘与顾晚娘都是不曾对上对方了,顾晚娘垂着眉眼,看着门口,更是一幅赶人的意思明显了。
顾大姑娘见着顾晚娘这般口吻,倒是挑眉,眉眼之间颇是还有些满意,随即便是道:“三妹妹难怪是老祖宗的心肝,还能得了侯爷赏识,果然是冰雪聪明。”
“大姐姐今日这般,换了衣裳,到底是来寻晚娘何事?大姐姐又是不想被何人瞧见了,来了晚娘这处?”
顾锦绣瞧着顾晚娘,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一块的绣帕,绣帕上绣着一朵梅花,自然是出自敞梅院的。
顾家三房丫鬟婆子统一的帕子,都是会绣着一朵的梅花,这是顾三爷定下的。
“三妹妹不妨瞧瞧这是什么。”
顾晚娘摊开那帕子,帕子里是一队耳饰,是上好的珍珠镀金细簪,顾晚娘识的,这也是程谕送与自己的饰品。
因得顾晚娘不喜程谕送与自己的东西,日日出现在首饰盒里碍眼,便是叫了丫鬟,将来自程谕的东西,都是给收在了一处,压在箱底了。
“这是从三妹妹这处流出去的罢。”
顾晚娘眼神微微注视在那耳饰上,“不知大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在大房的一个小厮处,这东西被当做了下注的赌资。”
顾晚娘收起来这耳饰,“晚娘多谢大姐姐了,必定是被那手脚不干净的丫头给传了出去,晚些时候晚娘必定是,要将那些丫鬟都是寻出来训话。然后寻出来那手脚不干净的,赶出敞梅院。”
顾锦绣没有想到顾晚娘如此轻飘飘的便是揭了过去,“三妹妹觉得这般事情,是寻出来一人便是可以解决的?”
“不然?大姐姐有何打算?”
顾晚娘偏偏不是寻着顾锦绣的话去,顾锦绣平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知道瞧着顾晚娘这般故意不上道,怎般就是沉不住气了。
“三妹妹还是不明白吗?这不仅仅是三妹妹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了,而是大房在妹妹这处安插了人。”
第八十三章坦白
顾锦绣还是挑明了说了。
顾晚娘对上顾锦绣的眼,“所以三姐姐便是觉得如何?”
“三妹妹,不若我们联手。”顾锦绣殷切的看着顾晚娘,生怕了顾晚娘会拒绝了她第二次,像上次那一般的赶着她走了。
“上次大姐姐说是大伯母想是让了大姐姐,嫁与宋尚书当续弦,怎般这般的久了,晚娘还不曾听到任何的传闻?”
“莫不是大姐姐解决了?可是不知道大姐姐想了什么样的法子,便是大伯母都是劝下了。”
顾锦绣被顾晚娘轻飘飘的话,像是踩了痛脚一般,顾晚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吓得顾锦绣脸色假白。
“三妹妹我……”
顾晚娘却是提着嘴角,“我却是听闻,大伯母与祖母给大姐姐寻了个布衣出身的贡生,若是日后他殿试取得前三甲,想是大姐姐日后的富贵少不了。”
“大伯母与祖母这般想着给大姐姐谋个好出路,姐姐怎么劳费了大伯母一番苦心,免是让大伯母寒心了。”
顾晚娘说着的话,听得顾锦绣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身子更是摇晃了几下,连站都是站不稳了。
看着顾锦绣这般的反应,果然如此。
顾晚娘在心间冷笑,世子夫人怎么会给了顾锦绣这般好事,放弃了宋尚书,寻了个新得宠的贡生,自然是因为这个新来的贡生,是个瞧起来更有作为的。
若是顾晚娘不记错,这个新贡生,是个年近不惑之人,虽然年纪不小了,还生的矮小黝黑。但倒是世子妃不曾压错宝,这人在日后的殿试之中,取得了一个榜眼的名头。
日后此人是秦王的心腹之臣,与程谕一道,为秦王的左膀右臂。而此人,一贯有一个名声,那便是不好那妙龄的女子,而是好那容貌极佳的美少年。
甚至前世还有传闻,此人效劳于秦王,并非是为了富贵加身,而是因为秦王的姿色,乃是长安城中闻名的。
不过倒也是因为得这个传闻,秦王暴戾,将他腰斩在城门口,以警世人口舌之欢,可虞人性命。
顾晚娘想起来这遭,倒是有些心疼顾锦绣的,若是当真是前世那般传闻,那顾锦绣自然就只是那贡生的遮羞布,倒真是可惜了顾锦绣。
只是顾晚娘不曾记得前世,顾锦绣到底有没有嫁给那书生,也到底有没有嫁人。
顾锦绣苦笑,“这里三妹妹倒是天真了,若是这世间当真有这般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你大姐姐这般苦命的人?”
“如此,大姐姐打算如何?”
“三妹妹可是知道,这个世间,便是再大的树木,再密不通风的墙,也有树倒弥孙散,墙倒众人推的时候?”
顾锦绣才不甘于被世子夫人抓在手里,欺压一辈子,甚至是操纵一辈子。
“三妹妹,只要是三妹妹想知道的,我便都是告诉三妹妹。”
顾锦绣朝着顾晚娘丢出来橄榄枝,想是要这顾晚娘若是乐意接了这橄榄枝,便是二相乐意的事情。
“为何寻上我?”
顾晚娘倒是好奇了,若是近来寻上顾晚娘,顾晚娘倒是还曾能理解,毕竟是顾晚娘锋芒在外。只是顾锦绣寻上来顾晚娘试探的时候,顾晚娘还不曾显露了马脚,瞧着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
顾锦绣:“三妹妹可是相信,这世间有人,当真有识人之术?”
“大姐姐说的是你自己?”
“不曾。”
“我是从旁处听来的,我觉得有趣,便是说与三妹妹听听。”
顾锦绣:“我寻上来三妹妹是因为……”
“三妹妹,你可是还记得三月初,你摔在了西花园,错过了长安城中闺阁女子闻名的百花宴之事?”
顾晚娘自然是不会忘记,若是顾晚不曾摔了,可是还不曾会重生在这般事情了。
“那日我正巧去西花园采些花,想做个香胰子。”
竟然是顾锦绣瞧见了!
顾晚娘本是有些分散,不曾聚焦的眼神慢慢聚焦起来,甚至是注视着顾锦绣的脸庞,“大姐姐想与晚娘说些什么?”
“三妹妹不记得了?”
见着顾晚娘当真是摇头的神情,顾锦绣颇有些失望,“三妹妹不曾记得了,也是情理之中,那日三妹妹摔了脑袋,忘了些事情,也是该的。”
顾锦绣:“现在三妹妹可是回想得起来,三妹妹为何偏偏踏足西花园,且是在那里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
竟然是连顾晚娘因为撞破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被人砸了脑袋都是知道的,顾锦绣想来知道的事情也的确不少。
顾晚娘仔细回想着这遭的事情,到底是时间有些久远了,便是认真的回想,顾晚娘也只能想起来一些碎碎的东西。
“青儿?”
顾晚娘想起来,好像是顾二姑娘身旁的青儿。
好似是青儿与顾晚娘传话的,说程谕在西花园等着自己。顾晚娘虽然是疑惑,程谕从不曾在西花园等过自己,但是顾晚娘还是去了。
但是西花园,却是寻不到程谕……
顾晚娘与顾锦绣都是沉默了起来,“大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三妹妹,只要世子夫人不再是管了这南阳侯府,这大房,这顾淑娘,便不再是可以动得了你我。”
“大姐姐想要是管家?”
这长安城中勋贵,虽然也曾有未出阁的女子管家的先例,但是到底都是在出嫁之前,为了成为了这一家的主母,在母家学着些的,也都不曾当真是全管了家。
且不说这顾锦绣只是个未嫁先寡的,更是个庶出的。
顾晚娘:“大姐姐这事,可是为难了。”
“这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像三妹妹这种玲珑心的,想是容易的。”
“且是不说别的,日后三妹妹出嫁,若是这世子夫人继续管家,老祖宗仙去,三妹妹便等于没了娘家。但是若是大姐姐我管家了,这日后,顾家三房,还是三妹妹的三房。”
顾锦绣的诱倒是抛的不错,若是前世顾锦绣是这般对着前世的自己说的,许是前世的自己还不至于最后落得那般结局。
只是今生,顾晚娘却不曾考虑过出嫁之事,但是世子夫人不再管家,这个饵倒是不错。
顾晚娘:“只是当务之急,是大伯母给大姐姐定下的亲事一事罢。”
第八十四章达成共识
顾锦绣必定是早就对这个事情做好了打算,不需要顾晚娘来思量,“三妹妹大可放心了,大姐姐必定是不会给三妹妹徒增烦恼。”
见着顾锦绣重新站起来身子,打算离开,顾晚娘便是让了路给顾锦绣。
“有一事,烦恼我已久,不知道大姐姐可是有答案?”
“何时?”
顾晚娘:“大姐姐可是知道,杨花院住的是何人?”
顾晚娘余光瞧见顾锦绣握住那门把手的动作一顿,未曾来得及将门打开了,“三妹妹觉得呢?”
顾晚娘摇头,住的是谁,无论是顾晚娘的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弄明白了。
“连是三妹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姐姐我怎么知道?”
顾锦绣说她不曾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但是说起来顾晚娘却是不信了,顾淑娘傍晚出没在杨花院的门口,必定不是顾淑娘一人的意思。
“二妹妹也是豆蔻年华,便是不能喜欢上一个适龄的男子了?”
顾淑娘自然是会喜欢上一个适龄的男子,但是这人会是在杨花院里,不曾知道名字的表哥吗?
前世顾二姑娘与那不知道名字的表哥议过亲事,难道当真只是顾淑娘放心暗许?不曾有顾世子,世子夫人的主意吗?
“那便是晚娘多嘴了,三姐姐回去可是小心,出了敞梅院,世子夫人的眼线也是不少了。”
顾晚娘送了顾锦绣离开,于嬷嬷便是紧紧的跟在了顾晚娘的身后,进了房间。于嬷嬷方才为了防着人偷听,便是一直站在门口,自然是听到了顾晚娘到底与顾锦绣说了什么。
于嬷嬷打量了一眼四周,瞧着四下无人,便是靠近顾晚娘的身边,“三姑娘真的打定主意与大姑娘联手了?”
与大姑娘联手,便是等同了与大房作对,顾晚娘羽翼尚未丰满,现在这般时候站在了大房的对侧,于嬷嬷怎么不是担心顾晚娘。
顾晚却全然不这般想,这避不开的事情,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前世顾家大房可不曾因为三房是一母同胞,便是堆三房有任何的仁慈了。
再者不是大房默许了,顾家三房又何如会落败成今天这番模样?
顾晚娘不曾摇头也不曾点头,反倒是问了于嬷嬷,“嬷嬷是打算告诉老祖宗了?”
世子夫人管着南阳侯府十余载,便是南阳侯府到底是什么模样,想是无人比得了世子夫人了解了,若是当真让世子夫人丢下着管家的差事,必定是不容易。
便是这一点,老祖宗便是必定不会许,顾晚娘做这般伤害南阳侯府的事情。
于嬷嬷:“老奴是姑娘手底下的人,姑娘想让我说的事情,我必定会一字不差的转告,但是若是三姑娘不想让老奴说的,老奴必定是不会多张一句的嘴。”
“有些事情不必着急告诉老祖宗了。”
顾晚娘踏步离开敞梅院,“嬷嬷只管放心,晚娘做事必定是有分寸的。”
老祖宗院里的八塞瞧见顾晚娘来了,便是一惊,“最近这些时候,三姑娘怎的来的老祖宗这处这般勤了。”
“可不是最近想老祖宗的紧嘛,前日来老祖宗这处,又正巧撞上老祖宗心情不适了,晚娘的话都是还不曾与老祖宗说完,便是回去了。”
老祖宗被八归缠着撩起来门帘子,看着站在院里里的顾晚娘,“我便是说着为何这般吵得厉害,原来是你这个泼猴,当真是走到哪里,便是吵到哪里来了,一点儿清净的地都是留不下。”
顾晚娘故意吐舌,走到老祖宗的跟前,“老祖宗又取笑我了,晚娘这般哪里是走哪儿吵哪儿了,明明是只吵老祖宗这处了。”
老祖宗伸出来手指抵着顾晚娘的眉心,颇有些无可奈何,“你这个丫头,你便是说,你来我这处,所谓何事?”
“又是在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呢?”
顾晚娘跟着老祖宗一道进了屋子,打量了八归一眼,便是八归再是不愿意,也只能是将手松了。
八归:“老祖宗,八归在外候着。”
老祖宗挥手,倒是不曾挽留八归待在身旁了。
顾晚娘见着如愿的赶着八归站在了门口,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八归今日不在老祖宗身旁候着,顾晚娘还不知如何将话传到世子夫人的耳里呢。
“老祖宗这是说的什么呢,晚娘哪里敢是在老祖宗面前打着小算盘?”
“我怕是你的小算盘打的响亮呢,无人比你响亮了。”
顾晚娘一撇嘴,搀着老祖宗坐了贵妃榻上,“老祖宗,近来老祖宗可是有空?”
“何事?”一听顾晚娘问起来,老祖宗便是打量着顾晚娘。老祖宗无事,已经许久不曾踏出过梅兰院了,顾晚娘这遭问起来,可是要使了老祖宗出府?
“你要去城郊山上的大寺?”
让这顾老祖宗带着未曾出阁的顾晚娘外出,只能是这一遭的事了。
顾晚娘却是摇摇头,故意买着关子。“老祖宗怎是还想,带着晚娘去了寺庙礼佛了。”
老祖宗:“你过段时日,便是要与顾璟一道去梅家书院学学问了,现在与你祈福倒是也不为过。”
顾晚娘一挑眉,倒是忘记了这遭事了,等到国子监这蹴鞠结束了,顾璟再便再无推辞不去梅家书院了。自然,顾晚娘也是躲不开,要被顾璟一道给带上了。
“过段时日,国子监的蹴鞠便是要开始了。”
老祖宗继续瞧着顾晚娘,不知道顾晚娘到底是想让说些什么事了。
“老祖宗可是知道,顾璟去了。”
“有所耳闻。”
顾侯爷自成家后,便是管了南阳侯府,起初倒是还算平稳。只是后来,顾侯爷年轻气盛,闹出来一遭的丑事,差点是牵连了南阳侯府,自那之后,顾侯爷便是有事就都会请教老祖宗了。
自然顾璟要是参与了蹴鞠大赛之事,也是老祖宗默许的了。
“老祖宗可是知道,那蹴鞠大赛倒是出奇,今年办了观看席,以供国子监和长安城中感兴趣的人观赏,不像是往常那般,关着门分出来甲乙丙等。”
老祖宗一眼便是瞧透了顾晚娘的打算,“晚娘,这般算盘倒是当真的响亮了。”
第八十五章布局
顾晚娘:“老祖宗可是错怪了,晚娘可是没有这般的胆量怂恿老祖宗办事了。”
“若是不想是我与侯爷说起来这遭的事情,你又何必特地三番四次的往我这梅兰院跑了?”
顾晚娘拉着老祖宗撒娇,“便是不能是晚娘想老祖宗了,必定是晚娘有别的打算了?”
老祖宗便是刮着顾晚娘的鼻子,“你这般丫头,一个眼神我便是知道,你想的不简单。”
顾晚娘攀着老祖宗的手,“老祖宗可是同意了?”
“旁的人可都是去了,老祖宗我们南阳侯府若是不去,顾璟一人如何失望?”
老祖宗:“你如何敢确定,旁人便是都会去?”
现在朝中局势不明显,不见得有这般多人,敢是与秦王站队。
顾晚娘当然是敢确定了,前世便也是这般,无人敢断定多少人敢是去这蹴鞠大赛,便是都是不曾相互通气。
但是最后却是满座宾客,座无虚席,瞧着热闹的很,这其中,乌衣巷里的勋贵,唯独少了南阳侯府一家。
老祖宗瞧着顾晚娘是心意已决,必定要带着南阳侯府去了蹴鞠大会,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许了这遭的事。
“丫头,我会是与侯爷商量此事,但是必定是以大房与小辈为主,也当是你们几个踏青去了。”
南阳侯府是不会让了侯夫人或是世子去了的,若是这般去了,被有心人瞧来,顾府的醉翁之意便是太明显了。
顶多也只会是世子夫人带着晚辈,只当做南阳侯府重视顾璟,如此倒也是说得过去。
顾晚娘应了,当真是没有想到,老祖宗今日竟然会这般的容易便答应了,顾晚娘伸手给老祖宗捏着腿。“晚娘可是要替二哥,好好谢谢老祖宗了。”
老祖宗打趣着顾晚娘,“你倒是与顾璟一惯是姐妹情深,如何都是想起来对方了。”
顾晚娘陪着笑,“二哥哥对晚娘这般的好,晚娘自然也是要对二哥哥好了。”
老祖宗叹息了一声。
“若是你们兄妹之间,都是这般的关系,那便是我百年之后,也不用放不下这口气了。”
“老祖宗可是不要说这般的丧气话了,老祖宗可还是要与天同寿的呢。”
老祖宗见着顾晚娘连连殷勤,给自己捶完腿,又是要捶肩的,只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三丫头,你说实话,除了这些,你还是要说如何事情?”
晚娘垂目,停下来手里的动作,“老祖宗,晚娘想莲姐姐了。”
“皖莲?”
顾晚娘点头,倒是勾起来了老祖宗的许多往事回忆。
皖莲是顾晚娘娘家的表姐,是赵宏生嫡亲的妹妹,在顾晚娘幼时,因得顾三夫人没有给顾晚娘兄弟姐妹,怕了顾晚娘少个伴,便从娘家带来了赵皖莲,伴着顾晚娘长大。
但是自从赵家被赶出长安城开始,皖莲便再不曾进过长安城了。
顾晚娘这遭说起来皖莲,老祖宗思量着,“这从金陵来着长安城,若是顺着水路,倒也是不难。”
但是难的却是如何让赵家人重新回来这一趟的长安城,皇上一年只许了老祖宗生辰一次赵宏生回长安,却没有许赵皖莲回来。
“过几日便是母亲的阴生了,莲姐姐在母亲生前,也养在母亲跟前一段时日……”
顾晚娘说得隐晦,与其说是顾晚娘想那莲姐姐了,更多的是想让赵皖莲给顾三夫人烧香一炷。
“丫头,这皖莲可是有出嫁?”
顾晚娘摇头,“不曾从舅舅的信里听说莲姐姐许了人家。”
老祖宗想起来赵皖莲,“我记得这丫头是许了个洛阳人家,便是在母亲手里的时候就定下了,是娃娃亲,现在为何还不曾许人?”
“舅舅写信来,说是在姐姐及笄那年,便是洛阳人家写信到金陵取消了的。想是现在二年已过,想是那洛阳人家早就是重新结亲了。”
赵家被多年前的朝堂之争牵扯,便是现在也是皇帝的眼中刺,回不得长安城。那多年前结下的亲事,自然是自赵家出事开始,就只能作罢了。
“再不曾许人家?”
顾晚娘对此但是也是惋惜:“老祖宗,许是姐姐被蹉跎了,便是没有胆量再许人了,舅舅与舅母都是写过信,说是颇为的担心莲姐姐。”
“你舅舅舅母为何要与你写信,说起来这遭的事?”
这种事情不应该告诉顾晚娘这个未曾及笄的女子,若是写信,也顶多写信询问顾晚娘在顾家可是安好。
当真是这般写给顾晚娘,那就只能是为得让顾晚娘带着皖莲在长安城,重新给皖莲谋个好亲事。
老祖宗不喜欢赵家人这般算计自己的曾孙女,还是让顾晚娘捧着一颗的真心来,老祖宗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莲姐姐恐怕是要近婚配,不适了奔波至长安城,如今赵家在南地安家,南地倒也是个不错的地。”
便是不至于,将手伸回到北地了。
顾晚娘的外家,但是也与顾晚娘说过这皖莲婚配一事,想让顾晚娘求着老祖宗给皖莲随便许个亲事,都是会比南地挑的人好。
皖莲不曾重新许人家,不是因为南地并无好郎君,而是因为赵家不甘心就待在了南地。皖莲自然也一样,她自幼的姐妹中,为何独独就她要在南地归不了长安城?
其实这信也不是顾晚娘的舅舅送来的,
老祖宗不喜欢赵家人这般算计自己的曾孙女,还是让顾晚娘捧着一颗的真心来,老祖宗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莲姐姐恐怕是要近婚配,不适了奔波至长安城,如今赵家在南地安家,南地倒也是个不错的地。”
便是不至于,将手伸回到北地了。
顾晚娘的外家,但是也与顾晚娘说过这皖莲婚配一事,想让顾晚娘求着老祖宗给皖莲随便许个亲事,都是会比南地挑的人好。
皖莲不曾重新许人家,不是因为南地并无好郎君,而是因为赵家不甘心就待在了南地。皖莲自然也一样,她自幼的姐妹中,为何独独就她要在南地归不了长安城?
其实这信也不是顾晚娘的舅舅送来的,
第八十六章仕女图
老祖宗拿着顾晚娘没有办法,只好是看着顾晚娘,“即是这般,我便是让了世子夫人进宫,与皇后娘娘请旨。”
“还是老祖宗对晚娘最好了。”顾晚娘给老祖宗捶着肩,见着老祖宗一幅不着急的模样,便是又提醒起来了老祖宗时间。
“老祖宗,只是这母亲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莲姐姐是否赶得及这长安城了……”
见着顾晚娘这皱吧的小脸,老祖宗无奈,对着门外便是叫唤着人,“八归?”
八归自然是不在了,撩起来门帘进来的是八塞。
八塞:“老祖宗,八归给小厨房去库房管事嬷嬷处领东西去了,老祖宗又是唤八塞便是。”
听得八归不在,老祖宗闭嘴不语,停了会这才是有些阴晴不定的道:“去请了世子夫人来我这处,我有事想要与世子夫人说。”
八塞礼了一礼,“八塞这就去请世子夫人。”
“这遭你可是满意了?”
老祖宗虽是还是在与顾晚娘打趣,但是顾晚娘却是注意到,老祖宗显然便是神色不对。
难道老祖宗也早就怀疑八塞了?
顾晚娘倒是不曾在老祖宗处等了世子夫人过来,毕竟是这长辈之间的谈话,顾晚娘若是在,世子夫人必定是会多想。
顾晚娘刚才踏出这梅兰院的院门,便是对着那于嬷嬷道:“嬷嬷回去便将我院里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罢,想是莲姐姐与舅母很快便是要来了。”
只要是信到了金陵,恐怕是赵皖莲是不用收拾行囊,便是会即刻启程。
于嬷嬷:“姑娘,为何不将表小姐和舅夫人安排在客房,而是要安排在姑娘的院里?”
虽说顾晚娘幼时也曾与赵皖莲住在一道,但是毕竟现在都已经是二个大姑娘了,再者,还有一个舅夫人。
“我许久不曾见娘家的亲人了,如此亲近一点的也是好。”
顾晚娘到底还是不曾挑明了与于嬷嬷说,于嬷嬷垂目,倒是恭顺,不再多问。
顾晚娘瞧着于嬷嬷这般礼仪,半点都是不曾出错,便是这气势,也是半点不输那勋贵家里的老嬷嬷,甚至是还可比肩宫里的嬷嬷。
这般,一点都不像是在农家蹉跎了多年的婆子。说来,谁人都是不知道于嬷嬷在离开南阳侯府之后,到底是在哪处安了家,只知道是在南地。
“于嬷嬷……”
“姑娘有何事?”
顾晚娘:“当年母亲离世之后,我瞧着于嬷嬷实在是伤心欲绝,说是要请旨回了家,倒是不知道于嬷嬷是南地人?”
于嬷嬷:“老奴祖上是南地的,幼时也在南地,不过是后来跟着一道家中入了赵家为奴。”
“说来当时的赵府,还不是今日这赵府,是浔北侯府。”
浔北侯,这个称呼实在是太久远了,甚至是在这满是勋贵的长安城中,都恐是无人记得浔北侯了。与南阳侯府,镇安侯府这般辅佐大昭开国之君开国立业不同。
浔北侯的爵位,是前朝皇帝赏赐的,是前朝的皇亲国戚。
第一任浔北侯,是前朝皇帝最小的儿子,但是却敞开了长安城的城门,让了南阳侯不费一兵一卒,带军进了长安城,还是在大昭皇帝面前交了玉玺,带着阖府上下跪拜新帝。
自此,开国君便是除了前朝皇帝所有的余孽,唯独浔北侯府一家。
虽是保留了爵位,但是到底不是前朝,且是倒戈之臣,浔北侯府倒是没落的厉害。到了顾晚娘外族父这一辈,也只落得个五品郎中将的官职。
虽是偷得一时安宁,但是到底不长久,建安九年,薛左将军兵变,辅佐太子夺嫡,兵败被诛。
而当时,传闻薛左将军举兵之前写下信件,是薛左将军写给一位佳人的,整整十页。洋洋洒洒,天象地景,山河万里,不曾有爱恨情仇,也不曾有家国大义,更不曾署名说是写给何人。
但是所有的人都是笃定是浔北侯府,即便是浔北侯府当时只有一个不过八岁的赵皖莲,浔北侯府也是不曾躲开连坐。
顾晚娘:“浔北侯府,可是长安城中的忌讳。”
于嬷嬷不语,所谓忌讳,还是有人不敢提起,便是避讳。
说来若不是当年的建安九年的夺嫡之争,根本不会有当今圣上了,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秦王了。
顾晚娘说着说着便是会了敞梅院,见着院里人少,便是让惊蛰守着门,不让人走进了。
于嬷嬷见着顾晚娘这般认真的模样,小心的和上门,“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顾晚娘不知道在寻着什么,踮起脚,便是在往自己的一个书柜里寻东西。
“姑娘可是要寻什么?”
“一幅字画。”
“是母亲一幅画像,父亲一贯便是不喜欢,更是在清母亲遗物之时,想要是将这画像都是丢了,若不是觉得我不曾有个联想,怕是父亲早就是烧了。”
于嬷嬷走到一个画筒,从最里头寻出来一幅字画,都是落了灰,拿起来便是脏了手。
“嬷嬷我有一事,一直困扰我已久,不知道嬷嬷可是可以告诉我?”
“姑娘想问什么?”
顾晚娘见着于嬷嬷握着那满是落灰的画像,不曾摊开,也不曾摸了灰,更是有意握在手里,不想让顾晚娘拿了去。
“嬷嬷摊开。”
于嬷嬷:“姑娘,这是夫人的遗物,三爷不喜欢,姑娘也不喜欢,即是这般便是丢了罢。”
顾晚娘的确不喜欢这字画,因为在顾晚娘幼时之时,顾三夫人每每与顾三爷吵了架后,便是会摊开这字画,一个人闷哭。
而顾三爷吵完便是总会去喝闷酒,喝完回了家,见着顾三夫人拿出来了这字画,还是哭过,便是会愈发的生气。
一日一日,一次一次,屡次都是如此。
顾晚娘讨厌这画,自然是因为这是顾三夫人不知道多少的泪水,还有顾三爷不知道多少的怒气。
但是顾晚娘好像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仿若是不对劲了起来。
“于嬷嬷,摊开。”
顾晚娘的语气冷峻,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起来,是了,必定是这样。
于嬷嬷不得已,只能得了顾晚娘的命令,摊开这字画。
第八十七章建安九年
字画实在是陈旧,画纸都是旧了,甚至是泛着黄色。更因为顾晚娘不过是将它丢置在闲置的角落,也不曾将它收纳起来的缘故,画纸有些边角地方都是破损了。
顾晚娘看着这慢慢摊开的画卷里的母亲,这一眼倒是让顾晚娘恍惚,画卷里的是未曾出格的少女,站在一株海棠之前,衬得春日的景都是不再出挑了。
顾晚娘的母亲在未出阁之前,倒也是个闻名的才女,容貌更是出挑。
弯弯的眉眼,也不知道是在朝着何人在笑,如此清淡如菊的女子,竟然是笑起来这般的色彩斑斓。
还有那熟悉的眉眼,顾晚娘居然是都不曾记得了,有多久不曾见过母亲了。
顾晚娘的视线挪到了那最角落的落款处,盖着一个章,薛时午印。
果然!
“薛左将军,当真这般喜欢母亲?”
“至少是为了小姐,至死之日都不曾成家。”
顾晚娘也曾经听说过,母亲认识父亲之前,也曾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
“母亲为何会喜欢上父亲,而不是薛左将军?”
说起来这些陈年旧事,于嬷嬷也是叹息了一声,“许是造化弄人,小姐惯来都喜欢书生,喜欢青梅煮酒话诗经,而薛左将军自十四起,便是与薛老将军驰骋塞外。”
顾晚娘瞧着于嬷嬷倒是镇定自若,陷入了回忆,比起来顾晚娘方才问起来那般的慌张,现在才是那无论多大的事情,都是镇定自若的于嬷嬷。
只是顾晚娘话锋一转,本来就不曾是来与于嬷嬷询问这遭的往事的。
顾晚娘:“母亲那般信任你,便是母亲死后,你着急回南地,也不该连夜走了才是,至少是要过了母亲的头七。”
那般着急的连夜离开,只能是一件事,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晚娘看着那画纸上的几点的印记,将手放在那般印记之上,那印记是浅色的,陷入了画纸的最里头。想必是顾晚娘的母亲多次瞧着这画卷,一个人哭起来的时候,留下的泪滴。
“母亲的坟里,是空的?”
于嬷嬷压低了声音,许是顾晚娘当真说起来了让人难以回忆的往事。
“三姑娘要是不提起,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都是忘记了。也是,这般事情不该瞒着三姑娘。”
“想是三爷回来,给三夫人立了衣冠冢罢了。”
顾晚娘看着于嬷嬷,迟疑了半响,知道是无妄,还是问于嬷嬷道:“母亲可还活着?”
于嬷嬷看到了顾晚娘眼里的期待,到底还是只能让这个期望落空了。
“小姐是瞧到了那日的大雪,伴着第二日冬日的暖阳初升去的。”
到底也是让母亲最后的愿望达成了,顾晚娘也是松了口气。
于嬷嬷跪在了地上,和顾晚娘讨饶着,“是老奴错了,不该偷偷带着三夫人出府,不然三夫人也不会死在府外头了。”
可是还是有一事让顾晚娘奇怪了,“父亲回来之时,明明瞧见了母亲的遗体,为何,最后下葬的却是衣冠冢?”
顾晚娘当时年纪小,不曾见到顾三夫人的遗体下葬,但是却明明从门口,偷偷瞧见了顾三爷最后握着顾三夫人凉了的手,告了别。
此事说起来隐晦,于嬷嬷也是词穷了。
最后于嬷嬷还是咬牙,和顾晚娘道:“是薛将军在小姐下葬前,将小姐的遗体带出了府邸。”
“谁?”
顾晚娘拿在手里的茶杯被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连着那茶渍与杯子的碎片溅在了四处。
“薛左将军?”
于嬷嬷低头,算是默认了。
薛左将军居然不曾死了。
顾晚娘如何不吃惊,当年夺嫡之争的结局,当然是太子被赐毒酒一杯,而传闻战死沙场的薛左将军,应该是全尸都不曾留下才是,为何……
“你替薛左将军办事?”
这个于嬷嬷倒是摇头拒绝了,于嬷嬷不曾替薛左办事。
于嬷嬷:“夫人被葬在了洛阳,洛阳斜阳之下的一个山头,有一棵合欢树是合抱之木。夫人与薛左将军在那,一道长眠。”
原来薛左将军还是死了。
惊蛰在外守着,虽然里头声而小,惊蛰不曾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但是这碎了杯子的声,却是将惊蛰着实吓了一跳。“姑娘,可是有事?”
“不曾。”
顾晚娘看着于嬷嬷,附耳靠近于嬷嬷,更是压低了声音,“于嬷嬷,当年建安九年的兵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晚娘前世去世之时,建安九年的兵变已经是被平反了的,更是说薛左将军是被陷害的。后被皇帝追封了镇国大将军,封了爵立了衣冠冢,不过是因得薛左将军不曾有后嗣,便是从薛家的旁系里过继的适龄的男子。
只是顾晚娘不知道这是何人平反的,是如何平反的……
建安九年,于嬷嬷正巧是经过了此事,且于嬷嬷还见过日后活着的薛左将军。
顾晚娘是笃定了于嬷嬷,必定是知道当初发生了何事,且可能还知道那当年的太子遗孤,到底现在在何处。只是,是如何让于嬷嬷开口罢了。
“嬷嬷不是说是晚娘跟前的人,听得晚娘使唤,为何现在却是不说了?”
于嬷嬷瞧着顾晚娘,吃了一惊,不曾想到顾晚娘竟然这般聪明,借着一个小小的盖章,便是顺藤摸到了这里。于嬷嬷也是欣慰,到底不会如当年的小姐一般了。
“姑娘若是想知道,老奴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姑娘,这到底是夺嫡之争,恐是牵连了姑娘。”
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于嬷嬷对当年那长安城乱葬岗上堆不完的尸体,那街上洗不干净的血渍,也是忘不了的。
“当年太子从塞外击退蛮子,并非举兵夺嫡,而是班师归朝。先帝生性多疑,又被奸人教唆,便是疑了太子与薛左将军有谋。”
“可太子忠信,怎知方才带亲信和那些战功之士进了长安城,便是被禁军封锁了城门,尽数被屠杀。”
于嬷嬷叹息了一声,“便是现在,姑娘你还想知道?”
顾晚娘倒是挑眉,于嬷嬷是怕了当年的夺嫡之争,却是不知,不过三年之后,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又是即将来临。
第八十八章一桩亲事
梅淮陵提起来笔,又是放下,方才是写下了二个字,便又是将这宣纸搓成球丢在了地上。
梅淮陵今日不知为何,颇为的心烦,便是闻着那熏着的竹香,都是不喜欢。于是便是端起来一杯的茶水,将那熏香给浇灭了。
书童瞧见梅淮陵这般模样,也是在门口徘徊,又是进去又是要退出来的模样,让的梅淮陵更为的心烦。
“有事便说,无事便不要堵在门口了。”
书童见着梅淮陵搭话,便是硬着头皮,“二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大哥寻我,可是有说什么事?”
书童摇头,“大公子不曾说。”
“可是有旁人在?”
“书院中的几个老先生都是不在。”
书童见着梅淮陵放下来笔,又是将那手里的一张新铺的宣纸搓了,丢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为何,自二公子从长安城回来,便是总是静心不下来,被扔在地上的宣纸,都是一日比得往常一月还是多。
“可是着急?”
“许是的,大公子的身侧并未留着旁人,大概在等二公子了。”
梅淮陵应着,这好是起身去了梅大公子处。
梅家书院坐落在整个清河山顶,不说旁的,地界倒是不小。
梅淮陵住的偏远,虽说是一道在清河山顶了,但是与梅家书院却隔着一潭的清水。
梅淮陵住着的地方是梅家别庄,起先是还有几个梅家的人住在此处,但是到了梅淮陵这辈,倒是只有梅淮陵与梅从嘉二位了。
且梅从嘉是书院的院长,便是住在书院里,如此这偌大的梅家别庄,便只有寥寥的梅淮陵一人。
梅淮陵沿着那挂着铃铛的长廊,再踏过那一道是走进了梅家书院的前院里,读书声倒是响亮。
“有事?”
梅从嘉住在书房里,梅淮陵刚才踏进那屋子,便是看到在翻着典籍的梅从嘉。
“你倒是不请不归,请了也不是来见我。”
梅从嘉见着梅淮陵来了,倒是一贯的温润,“今年梅花初绽之日,你便是要及冠了,如何还是这般小孩心性?”
梅淮陵不语。
“无事请我如何?”
“自然是有事。”
梅淮陵似乎是有意避开梅从嘉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撇着别处。
“有什么事,说便是。”
“那日族中几位长老与书院几位的先生的话,你也是听到了,你如何打算?”
梅淮陵:“梅家书院自立院初开始,便是以取自这梅的孤芳自赏,这莲的出淤泥而不染之意,要的便是与众不同,以清立学。”
“你如今这般答应了秦王与太傅的提议,让梅家书院与国子监通学,相互往来,书院里若是皇亲国戚多了起来,日后不知多少的麻烦。”
梅淮陵一贯不喜欢麻烦。
“是族中长老的意见,便是各位先生也是答应了。”
“且学问一道,本无高低贵贱,不论是寒门还是士族都该是一视同仁。”
梅淮陵不喜,这本便不是他可以改的事情,找他来议作何?
见着梅淮陵皱眉,梅从嘉,“你在下山之前,我与你说起过的事情如何了,你可是见到那个姑娘了?”
“何人?”
“那个有着和你佩玉一般手镯的女子。”
梅从嘉从袖里拿出来那玉佩,“还是不要?”
梅从嘉手里的玉佩,正面雕刻着一株寒雪绽放的梅,背面雕着一个诺大的梅字。而这玉,玉身是白色的,只有那梅的位置是红色的。
与其说是红色的玉纹,还不如说那绽放着琉璃光彩的红镶玉。
梅淮陵的眼神落在那玉佩之上,“这玉佩是母亲留给你的。”
“是给你与顾家四姑娘定下的亲事。”
梅从嘉倒是不以为意,将那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但顾琦玉早就身死魂灭,便是不死,我与她也不过是母亲约定下的口头玩笑而已。”
“那为何便是我?”
梅淮陵这般一个梅家书院的二公子,怎么会闲到无事,去顾家顶替一个老夫子上族学的课?
“再者,当年母亲定下的亲事,是你与顾琦玉,便是顾琦玉已死,也是轮不到我与着顾家的小辈。”
这辈分便是对不上,便是年纪相仿,但是梅淮陵与顾晚娘到底是差辈的。
梅从嘉轻笑起来,看着一贯不喜欢长安城勋贵的梅淮陵,并无了以前那般一听起来顾家就抵触。“但是年纪不差,我与顾琦玉不成,便是没有这辈分之说。”
梅淮陵虽说是梅从嘉的幼弟,但是梅淮陵是当年梅夫人的老来子,年过不惑,才是生下来梅淮陵。
梅淮陵与梅从嘉之间隔着十六岁,便是说是长兄如父,在梅从嘉这里,便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亲事是母亲与顾家老祖宗定下的,这玉佩,当年我不曾接下,如今便是给你了。”
梅淮陵还是没有去拿,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这,全是不好使。
“这遭事情别说是你说,便是归隐的父亲母亲寻上来,我也是不会答应。”
“你当年不曾接下,我如今,自然也是不会接下。”
梅淮陵皱眉说完,便是想起来那个总是在学堂里发呆的顾晚娘,那双眼里总是有着一些奇怪的情绪,总是让梅淮陵觉得奇怪。为何一个不过及笄的女子,为何会有这般多的心事,且是还都得压在心底,不敢去让人发现。
虽说梅淮陵去顾家的族学,是梅从嘉使着去的,但是梅淮陵的确是前往长安城有要事。
梅淮陵起初去了顾府,自是以为梅从嘉与顾老太君说的是顾家大房的嫡女,后却是发现,那红镶玉的翠玉镯子,被带在了一个顾家三房的女儿身上。
“你可是知道,顾家将那玉佩给了谁?”
梅从嘉,“你有不满?”
梅从嘉顺着梅淮陵的话去,只差问了梅淮陵他想的是谁了。
梅淮陵反应回来,这梅从嘉在套着他的话。梅淮陵反应回来,“便是谁也是一样的,我都是不喜欢。”
“如此,那便是可惜了。”
梅从嘉故作惋惜,“既然这般,长安城近来不太平,书院也是杂事繁多,你也是不必去长安城了,便是在书院静心读书即可。”
第八十九章绣帕
顾晚娘打着瞌睡,自从老祖宗让了顾晚娘去了族学开始,便给顾晚娘免了早安。
如今,梅淮陵回了梅家书院,顾晚娘更是族学都是偷懒不去了,也不知道为何,换了新的族学先生之后,老祖宗倒是不曾再教训过顾晚娘偷懒了。
“姑娘今日可是睡得舒坦?”
惊蛰给顾晚娘倒了水,“前几日姑娘都是惊醒来一身的虚汗,瞧着今日可是睡的真正地的安稳。”
顾晚娘又是打了哈欠,时辰倒是也不早了,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有没有给进宫了。
“姑娘还想睡?”
“可是不能再睡了,宋姑娘的拜帖都是送进来了,若是姑娘再睡,岂不是要辞了宋姑娘?”
“宋娆的拜帖?”
顾晚娘惯来与长安城中,相龄的女子不大相熟,也是没有一个说着贴己话的姐妹。如此有了宋娆,惊蛰怎不替顾晚欣喜了?
顾晚娘倒是不曾想到宋娆来的这么快了,直接便是问惊蛰道:“二哥哥今日可有出府?”
“今日是二十,按理说小世子该是在世子夫人屋里,陪着世子夫人算账才是。”
“只是今日一大早,世子夫人便是去了宫中,去见皇后娘娘去了。”
“惊蛰也是不知,世子夫人不在,小世子是在还是不在府中。”
“姑娘寻小世子有事?”
顾晚娘倒是寻顾璟没事,但是那宋娆却恐是顺着日子来的,是宋娆要寻顾璟有事。
顾晚娘让了梳洗的丫鬟端了水进来,“你去顾璟的院里寻住顾璟,若是顾璟正准备出府,便是拦住他。”
惊蛰见着顾晚娘这般,“那惊蛰以如何理由拦住小世子?”
顾晚娘一皱眉,“你便是说,松竹院里的一水这几日的毛色都是不好了,许是这些日子被管着,那遛鸟的小厮不曾管好了。”
“然后,你便是说,让小世子带着一水去那东花园遛鸟,免是方才春日,那一水的毛便是掉了。”
顾璟是个闲不住的,逮到了空子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待在府邸,但是若是顾璟心疼的八哥的毛色不光泽了,顾璟便是心飞出去了,也是会自己去遛鸟。
只是今日顾璟不曾陪着世子夫人吃了早膳,必定要陪着吃中膳的,这样一来顾璟就出不了府了。
东花园可是个遛鸟的好地界了,正巧顾晚娘还可以带着宋娆去了亭子里闲坐了。
顾晚娘的算盘打得响,“嬷嬷,还去将宋姑娘请进来。”
顾晚娘倒是正巧梳洗装扮完,宋娆便是来了敞梅院,顾晚娘可是不曾见过宋娆这般女子装扮。连是那唇和眉都是点上了,瞧着倒是见着顾晚娘便是有些脸红了,许是怕了顾晚娘取消了她。
“宋姑娘来了?”
“无端便是交了拜帖,不请自来,还以为顾三姑娘会不见呢。”
顾晚娘倒是领了宋娆进了敞梅院,“倒是宋姑娘大家光临,让晚娘蓬荜生辉才是。”
“宋姑娘比我大二岁,我可是可以叫宋姑娘叫宋姐姐?”
宋娆见着顾晚娘愿意与自己亲近,倒是欣喜,“如此我便是叫顾姑娘一声顾妹妹了,可是可以?”
宋娆试探的看着顾晚娘,其实宋娆不大适应这般称呼,她惯来闺中姐妹也少,与顾晚娘倒是相差无几了。
“当然好了。”
宋娆兴喜,“我家中无姐妹,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妹妹,可是便宜我了。”
“我才是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姐姐。”
“宋姐姐快进来,晚娘惯来懒散,敞梅院也是布置得不好,姐姐便是将就着坐。”
顾晚娘倒是与宋娆亲近,瞧得于嬷嬷都是生疑,顾晚娘不是会轻易与人这么亲近的人才是。
于嬷嬷瞧了一眼,见着宋娆是个瞧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姑娘,让了地,让顾晚娘与宋娆体己几句。
“姑娘有事吩咐,老奴在外候着。”
“不必了。”
顾晚娘唤住于嬷嬷,“嬷嬷暂且等会,晚娘有事。”
“今日我正巧不曾去族学,现在时辰还早,正巧了日头不大,宋姐姐我们不妨去花园走走,也当时陪妹妹晒晒日头。”
顾晚娘约了宋娆在顾府的花园里闲逛,宋娆自然也是惊喜,“顾府的花园可是在长安城中闻名的,我倒是有幸,让顾妹妹伴着我瞧了这一趟。”
顾晚娘:“劳烦嬷嬷给收拾一下。
宋府虽然也是尚书府,但是宋尚书惯来是廉正,宋府自然也是不铺张。宋府更是比得一般的朝中二品大臣的府邸,瞧起来干净得多。
且那府邸还是宋尚书在五品之时,朝中分配下去的,府邸尚小,别说顾府这东西花园,宋府只有个院儿。
宋娆虽然不曾在顾府这般大的府邸里住过,但是在顾府瞧起来倒是也不曾慌张,礼数也不曾错。虽说宋娆有时也是瞧着好奇,但是举止倒是,一点都不出了格了。
见着后头跟着的人远了,宋娆这才是走近顾晚娘道:“顾妹妹,我其实今日来是想替我那没有脑子的哥哥,与顾妹妹道歉来的。”
“那日冒犯了顾妹妹,顾妹妹不要生气,我哥哥是个好的,不是那般不守规矩的儿郎。”
宋娆也是回了府邸,追问了宋尧臣一天,这才是知道,宋尧臣的手里,拿着的是从顾晚娘的荷包上拔下来的红穗子。
“方才在顾妹妹院里,瞧着顾妹妹院里人多,妹妹又是热情,我都是忘记了将这绣帕拿出来。”
宋娆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块的绣帕,绣着一只玩水的鸟儿,“虽说宋尧臣是弄坏的妹妹的荷包,但是我想着那荷包毕竟是贴己东西,我也不好是赔了妹妹一个一样的,所以我便是从府里拿了这绣帕来,想是与妹妹道歉了。”
“妹妹别瞧着绣帕看起来普通,但是这是洛阳的金娘子的最后一件绣品,这般十余年间世间再无金娘子这般闻名的绣娘,如此这绣品,倒也是个稀罕东西。”
“妹妹可是不要怪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才是。”
顾晚娘拿起来那绣帕,绣帕上的鸟儿栩栩如生,羽毛都是用的雀丝绣的,便是这绣线便是个稀罕玩意。
“怎会,是我拿不起姐姐这般贵重的东西才是。”
第九十章牵线
顾晚娘倒是没有与宋娆推辞,不过是拿下来那绣帕,“如此多谢姐姐了。”
顾晚娘走在前头,宋娆跟着顾晚娘在身后的地方。春日这南阳侯府东花园里的花倒是开得极好的,只是花不比人娇,顾晚娘也不是当真与宋娆来说这些花花草草的。
宋娆附身瞧着眼前的一株水仙,瞧着有些奇怪,“顾妹妹,这平素的水仙都是几只生在一起,怎么南阳侯府这朵,却是只有一只上只生着一株?”
顾晚娘没有听清楚宋娆说了些什么,看着那提溜着鸟笼子的顾璟打着哈欠,然后便是走到那荷花池上的亭子,靠着那柱子便是打起来了瞌睡。
“宋姐姐可是走得有些累了?前走有个亭子,可是要去稍作休息?”
宋娆还在琢磨着那水仙,也是了,顾晚娘倒是忘记了,如此一个不爱红妆只爱戎装的女子,怎么会走了二步路便是累了?
顾晚娘:“倒是拖累宋姐姐了,我前几日歪了脚,倒是走了二步,便是有些疼了。”
见着是顾晚娘不适,宋娆急忙走上前,想是帮扶了顾晚娘,但是随即又想起来自己与顾晚娘到底不是那般亲近,便是手停在空中,“那顾妹妹快去亭子里休息了,都怪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花园,都是让妹妹脚痛了。”
顾晚娘倒是也是故意的跛脚了几下,不过是正常足的人跛脚本是难,索性不过跛了二步,便是正常走路起来。
宋娆一路瞧着顾晚娘的脚踝,便是瞧着顾晚娘不曾跛足了,也是放心不下来,一路瞧着。
顾晚娘走到那亭子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但是顾璟早就是睡着了,整个人半躺在亭子吴王靠上,一方的鸟笼子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跳进来的蚂蚱,与一方一道是停在石桌子上,一只蚂蚱一只八哥,相互盯着。
许是一方想去吃了那蚂蚱,也许是想赶走那只蚂蚱,一只嘴儿夹在那鸟笼子的缝隙里,却是怎么都是出不去。
顾晚娘踏上了亭子,宋娆却是在入口瞧见了顾璟之后,不曾迈开步子跟上顾晚娘。
“为何不来了?”
顾晚娘瞧见宋娆的脸便是耳根子都是红透了,“顾小世子再睡,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小世子罢了。”
顾晚娘却是不这般认为,“无事,二哥哥一睡着了便是睡得沉,你恐是扰不醒他的。”
宋娆听了顾晚娘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是还是跟在了不远的地方,眼神却总是停留在顾璟的身上。
顾晚娘瞧着宋娆这般样子,倒是不曾打扰了宋娆了,顾晚娘捡起来鸟食,都起来了一方。
“宋姐姐,这是二哥哥最喜欢的鸟儿,是只西域来的八哥,平素二哥哥可是稀罕了,宋姐姐可是要瞧瞧?”
宋娆来了兴趣,便是盯着那一方。
顾晚娘将鸟食给宋娆试了起来,让宋娆给一方喂食,宋娆起初还有些不敢,但是伸过去之后,瞧着一方吃得欢,便是开心了不少,接着又是递了些新的食给一方。
顾晚娘瞧着宋娆投食一方的开心,便是趁着宋娆注意那一方,拨弄了一下鸟笼子。
突然晃动的鸟笼子,惊动的一方在鸟笼子乱飞起来,宋娆瞧着,便是惊得往后退了好一大步,手心的鸟食都是掉在了地上。
顾璟惯来是听不得那鸟惊动的声音,便是睡得再沉也是会惊醒,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一方!”
“谁碰了我的鸟儿,想是挨小爷的抽了?”
顾璟紧盯着宋娆,自然也看到了顾晚娘与宋娆,顾璟瞧见了宋娆惊动了他的鸟儿,怎么是不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
顾璟急忙便是提溜起他的鸟笼子,看着宋娆,让了一方离得宋娆远了些。
“我可是与你说,这一水我可是宝贵着,我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一方,与程谕赌得亏着呢。”
“宋尧臣想是从我的手里购走一方,是想都别想,别说是门,小爷连窗都是不给宋尧臣一扇。”
宋娆不过是瞧着一方灵巧,便是逗了逗一方,怎么知道宋尧臣对一方也是喜欢着,当初还想与顾璟抢先购下着一方来着。
但是宋娆不曾知道宋尧臣养鸟,且宋尚书也是不许他们在家中养鸟。
“我不曾……我不过是想给一方喂食……你误会了!”
“你这一方叫得这般熟练,我怎么能信得过你不是冲着我的鸟儿来的?”
顾璟可是觉得宋娆不可信了,顾璟一怀疑起来,宋娆皱着眉,好不慌张,手足无措完全不知从何解释。
顾晚娘:“喂食一方,是我叫的宋姐姐喂食的,怎般,二哥哥可是要怪罪我自作主张了?”
一听顾晚娘的话,顾璟自然是不会怪罪顾晚娘的,“如何,你唤她做什么?”
“宋姐姐。”
“你何时有了一个宋姐姐了。”
顾璟来回打量着顾晚娘与宋娆,只摇头,“这可是宋尧臣的妹妹,与宋尧臣一般德行。”
“我方才便瞧着这寸亭里热闹,还想着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哥和三姐姐。”
“这位是?”
顾四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还是好不凑热闹的一来便是探了个头,让所有的人都是瞧着她这才是作罢。
顾四姑娘见着是与顾晚娘一道来的姑娘,有些相熟了,但是她所认识的闺中女子当中,仿佛没有这般容貌的。
“三姐姐可是显得无事,怎么可以带着闺中的姐妹与二哥哥相见呢,可是三姐姐在暗度船舱?”
顾四姑娘的话一说起来,便是让宋娆无地自容起来,一边红着耳根子,一边是往后退,甚至还是瞧起来有些苍白。
但是顾璟却不是这般想,虽然都是顾璟的堂妹,但是顾四姑娘这嘴,便是如二伯母一般的讨人厌了。
“四妹妹可是不要胡说,我可是不想唐突了别的女子,尤其是这般女子。”
顾璟可有一个志向,便是要立得军功,抱得美人归。这没人可是要那般如玉般的佳人,若是没得,如自己三妹妹这般的倒是也可,如宋娆这般的女子,顾璟可是想都是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