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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越也ya     春日迟迟归txt下载     春日迟迟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虎口拔牙

    “你所知道的事情,的确是很多了。”花管事收敛起来自己望向顾晚娘的目光,话锋一转。

    “但是你便是将一千两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会背叛安掌柜的。”

    “至于你到底是谁,我想是安掌柜会告诉与我的。”

    顾晚娘倒是倒茶的动作一晃,差点是将那茶洒出来了几滴,幸亏是顾晚娘不曾慌张的抬起来头,不然倒是在花管事的面前露怯了。

    顾晚娘抬起来眸子对上花管事的,“你可是知道我是谁,便是敢对着安管事的说及?若是你寻不到呢。”

    花管事的自然不知道顾晚娘是谁,“像你这般的官家女子,由此胆量来这紫菊楼,且是如此熟悉,那必定是来过此地。”

    “只要你尚在北地,便不会有紫菊楼寻不出来的人。”

    原是从紫菊楼寻人,顾晚娘倒是松了一口气,今生的安宜,还远不认识自己,顾晚娘认识的只是她易家的表哥而已。

    “花掌柜的倒是不着急与我答案了,那米铺子在十日后,店家着急出了铺子,出了长安城办事。”

    顾晚娘起身,路过了那花管事的身侧,余光看到她手里一直不曾放下的匕首。

    顾晚娘附身,在花管事的身侧,离得那匕首不过是半只手的距离,若是花管事想拿起来自己的匕首,抵在顾晚娘的脖子上,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花管事的怎可保证,安掌柜就会将那闽南贪官贪赃枉法的奏折递到圣上面前?”

    “比起来在这西街之地如鱼得水的安掌柜,花管事不如将眼界,放在乌衣巷如何?”

    花管事的啐了一口,花管事不是没有遭乌衣巷的巷子口,跪着求过那些贵人的马车停下来,听听她的冤事。

    但是无疑,无人理睬一个南地的烟花之地的贱民。

    “你们官官相护,若是不是有天子脚下的朝官包庇了,那远在天边的闽南之地的地方官,如何做得了地方一霸,肆无忌惮?”

    到底花管事还是怒了,比起来早就是心死的书生,害了她一家的贪官,更是血海深仇。

    顾晚娘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寒气,花管事的动作迅速,想是早就是训练有素的,轻轻的一个动作便可以将顾晚娘了结了。

    “花管事的想在这里,让我血溅当场吗?”

    顾晚娘倒是不以为意,“我敢是竖着来,便是必定要竖着出。”

    “孙管事的许了我活着走出这里。”

    顾晚娘的手放在花管事握住匕首的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将花管事的手推得离自己的脖颈远了些。

    “花姐姐,松手吧。”

    见着花管事的也是不曾当真,下定决心,要了顾晚娘的命。顾晚娘推开来了花娘,站定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的小血珠子,那是花娘的匕首架在顾晚娘脖子上的时候,划破的小口子。

    顾晚娘一道便是强撑着气势走出来了紫菊院的后院,当真是惊魂未定,其实顾晚娘也是不敢笃定,花娘是不是会对自己下手。

    若是当真死在紫菊楼,岂不是可笑至极?

    只是若是顾晚娘不重新回到这处,顾晚娘又如何揪出来奶妈身后之人。又如何在易安的手里,偷得消息,保了南阳侯府一时平安?

    顾晚娘方才走出来那屏风,便是一步便撤回到了那屏风后。顾晚娘一眼,就瞧见前头穿着一身玄色衣衫的易安,不,眼前的人是安宜。

    那般如发的剑眉,高束的发,瞧起来照旧不是很健壮的身子,但是安宜一眼瞧去,却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是瘦弱,他的每一步脚步都十分有力,便是站在那里,就无人可以轻视他。

    这般模样,像极那日穿着狐衾袍子,从血地里走出来的那个她。

    安宜不曾遮盖他的面容,许是比起来易安,安宜才是他的本面。

    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人,大都是百花楼管事或者是各地的暗桩,还有一个白色衣衫的女子,斗笠掩面,一眼便知,那是……

    花想容。

    幸亏了顾晚娘不曾撞个正着,顾晚娘有些惊魂未定,站在屏风后大气都不敢喘出来。

    透过屏风的空隙,顾晚娘只瞧见走到走廊另一个黑暗尽头的易安等人。

    只见突然花想容便是站定了脚步,回过身来,瞧着顾晚娘躲着的屏风。

    那双眼像是穿透整个走廊,瞧见了顾晚娘一般,顾晚娘不自觉的便是在屏风后,倒退了二步。

    但是花想容并未走到顾晚娘的跟前,她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是走到了一个暗间里面,消失在了顾晚娘的眼前,也消失在了走廊上。

    顾晚娘只管是望着前走,也是忘记了是如何带着面纱,如何走出来紫菊楼和黑街的。

    顾晚娘只知道,自己离开黑街之后,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汗湿了,随着身后黑街的冷风,还有些渗透后背的凉意。

    “你怎么在这里?”

    顾晚娘刚才走出来黑街,便被眼前的人给拦住了前路,又给逼回了黑街。

    “你别与我说,只是个与顾家娘子长得相像的普通娘子罢了。”

    宋尧臣穿着便装,许是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了顾晚娘,本是往后撤了二步,不想被熟人瞧见了。

    但是随即宋尧臣便是想起来,顾晚娘比自己出现在这里,更是奇怪。

    宋尧臣拦住了顾晚娘的前路,笃定了面纱之下的便是顾晚娘,且是步步紧逼,一点都不给顾晚娘犹豫解释的机会了。

    顾晚娘只露出来一双的眼睛,起初还是有些空洞无神,见着宋尧臣的一瞬,也未曾反应过来。

    等到顾晚娘反应回来,又是被宋尧臣逼回来了黑巷。

    宋尧臣打量着顾晚娘只露出来的眉眼,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是写满了故事,吸得人想去探究,还有那眼角的红色的泪痣,若隐若现,最是朦胧。

    顾晚娘是生的不错,尤其是这个眉眼,让人瞧见了便是过目不忘。一般的男子瞧见了,都是不忍侧目。

    宋尧臣笃定,这便是顾晚娘。

    “便是顾璟,程谕,也不可能会来这般地方,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娘不应该会在这里,任何官家的小娘子,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七章你不是顾晚娘?

    便是宋尧臣自己,也是从几个外地人手里知了,想是来探究一二,特地是换了布衣。但是顾晚娘却是穿着锦衣绣花鞋,便是从黑巷里走了出来!

    感觉到,顾晚娘的眸子故意不与自己对视了,宋尧臣便是不自觉的瞧着怒了,觉得顾晚娘这一双的眼,愈发的觉得轻挑,不像是个良家女子,倒像是个轻挑烟花女子。

    便是这一双眼还有那眼角,宋尧臣瞧见了便是觉得讨厌,甚至是有些厌恶。

    尤其是想起来,父亲还与自己说起过,自己与顾家三娘子的亲事。

    竟是平素便与自己最不对付的顾璟,最疼爱的那个三妹妹。

    果然与顾璟一道,瞧起来便是让人觉得不喜。

    宋尧臣又瞧着眼前始终是别着身子,故意是镇定自若的顾晚娘。

    转目一想,自己曾私下见过顾晚娘,在父亲与自己说起来这道亲事的时候,父亲定是要自己拜访一道顾府的侯爷,借着询问一些功课之事,让自己见一见顾晚娘。

    宋尧臣便是在那日,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丫鬟,带着去了顾府的东花园里。宋尧臣在那里,瞧见了顾晚娘。

    她与程谕在一道花园亭子里,也是那双眸子,瞧着程谕不曾挪开半分。更是将对程谕的心事,写在了脸上。

    宋尧臣一眼,便是笃定了这人不会是自己的良配。

    宋尧臣与宋尚书,说了半年时间,说是顾晚娘与自己并不合适,断不可同意了顾府的亲事。

    宋尚书起初,并不曾过多的理会宋尧臣。后,也是不曾说起,宋尧臣便是以为这件亲事,便是不会再被提及了,做此作罢。

    直到是前几日,宋尚书便是又着急与宋尧臣说起来此事,明明自己都不曾及冠,如此着急催促。

    宋尧臣只能是想,许是顾府借着对父亲的提携之恩,要挟父亲,让自己强娶了顾晚娘……

    所以宋尧臣才会在那日,瞧见突然出现的顾晚娘,满脸的不喜。

    只是,宋尧臣又想起来前些时候见着的顾晚娘,好似与半年前的她,不大一样了。

    自己前几日瞧见的顾晚娘,便是那般被自己羞辱,也不慌不忙的样子,半点都不像那日自己所见的,养在侯府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娇滴滴的闺阁女子。

    宋尧臣直觉,便觉得前几日所见的穿着一身奇怪衣裳的顾晚娘,还有自己眼前这个掩面不曾示人的顾晚娘。

    都不像是半年前,自己瞧见的那个顾晚娘,那个跟在程谕身后,舍不得离了半点的顾晚娘……

    宋尧臣也不知道为何,直接便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顾晚娘对不对?”

    宋尧臣说完这胡乱的猜测,便是底气都是不足了,只是若不是顾晚娘?那会是谁?

    顾晚娘虽是不曾装作知道被惊动的模样,但是心间却是一沉。

    这是自重生开始,第一个,觉得顾晚娘有些许不对劲的人,且这个人,竟然是宋尧臣。

    便是前世二十年间,顾晚娘都不曾与宋尧臣过于相熟,今生更是与宋尧臣不曾有过多的熟悉,更是说,除了幼时与前几日,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的人,宋尧臣怎有把握,自己不是从前的顾晚娘了?

    顾晚娘不回话,也不只声,只要是不认了自己是顾晚娘,宋尧臣便是拿着顾晚娘全无办法。

    这世间,若不是是顾晚娘自个儿重生了,旁人与顾晚娘说起来此事,顾晚娘也只会一笑置之,怎么都不会相信了有这种奇事儿。

    重生,或是一般容貌的易容术,那些都应该只是个说书人的戏本子罢了。

    “你到底是何人冒充了顾晚娘,当真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般模样的人?”

    宋尧臣虽是底气不足,但是还在在步步紧逼。不若,宋尧臣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家三娘的顾晚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顾晚娘趁着宋尧臣失神,一道走近自己的步子。顾晚娘稍稍弯下来身子,趁着宋尧臣一个不留意,便是在宋尧臣的腋下,一个侧身,就跑了出去。

    宋尧臣没有想到顾晚娘会撞侧了自己的身子,直接跑了,本能的便是想伸手去抓住了顾晚娘的衣裳。

    倒是不曾抓住衣裳,也不曾抓住顾晚娘。

    宋尧臣只抓下来顾晚娘,腰间别着的荷包上的几缕红穗子,若有如无,像是什么都没抓住一般。

    顾晚娘跑得不快,但是黑街外,便是来往的街市,还有不少来往的人。虽是人还不算是多,但是天色已经是傍晚,不仔细有些瞧不大清楚了。

    且小商贩都是忙着收拾摊位,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唯独不曾有顾晚娘那般小姑娘的身影。

    宋尧臣无奈,只得是摊开自己手心,瞧着自己手上抓下的红穗子。

    如此,倒是愈发不敢确定,这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当真有眉眼这般相似的二个人?

    宋尧臣想着动了动自己的肩膀,竟是疼的厉害,被顾晚娘的大力,撞得有些疼了。

    宋尧臣虽说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了,但是这谁家的小娘子,这般的大力?

    “姑娘,我这都是要收摊了,你若是想买个肉包子,便是买了,别的我可是要回家了。”

    顾晚娘躲在那包子摊的后头,猫着身子,刚想站起身来便是肩膀有些疼。

    顾晚娘方才怕了宋尧臣会故意拦住自己,便是用的力气大了些,结果便是宋尧臣虽是不曾用力,但是顾晚娘自己却太大力了,毕竟是武学一甲等的男儿,撞上自然是撞上墙了一般,硬的慌。

    便是顾晚娘撞得现在,自己疼得厉害,整个右手都是使不上力气来。

    “姑娘?”

    顾晚娘好不容易使上力气,站起身来,“我买二个肉包子。”

    都是收摊了,竟是还有人与自己做生意,那挑着包子笼子的老板,急忙放下挑担。便是堆着一脸的横肉,对着顾晚娘笑了起来。

    “本是十文钱,都已经是收摊了,我也只剩得二个了,就算姑娘八文钱便是。”

    顾晚娘拿出来自己的荷包,竟是发现自己的荷包下的红穗子都已经是乱了,一把的红穗子像是被人扯乱了,变得不整起来。

第七十八章偶遇

    难道是方才宋尧臣扯的?

    见着顾晚娘瞧着自己的荷包发呆,“姑娘你可是要还是不要了,可是不要耽误我回家了。”

    “要了。”

    顾晚娘在荷包里寻出来十文钱,索性便是递给了那卖包子的人,然后拿起来那包子。

    总归只是个红穗子,顾晚娘也不再是想,索性回去换了一个便是。

    那布铺子倒是不难寻,惊蛰也一直都不曾离开那铺子,许是等的顾晚娘时间久了些,便是打盹起来,撑在了门口。

    惊蛰打盹的鼻子动了动,只闻到一股肉包子的香味,惊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便是吧唧吧唧了嘴,差点是流出来口水。

    惊蛰本就吃得多,还容易饿,与顾晚娘来了这西街,一道便是不曾吃食,本就是早就是饿了,现在更是饿得都是迷糊。

    “该醒来了,你若是不吃这包子,我便是吃了。”

    惊蛰睁开眼便是瞧到了顾晚娘,一道还瞧到了顾晚娘手里拿着的二个肉包子,肉包子的香味一道是勾着惊蛰的眼。

    吞了口口水,这才是反应过来,将那早就是购好的布给拿了出来。

    “姑娘,你可是来了。”

    “这包子,不吃?”

    “姑娘我这手里拿着布,若是吃了肉包子,弄了一手的油,可是如何与姑娘将这布拿回去?”

    “不用拿回去。”

    顾晚娘将惊蛰手里拿着的布压在了桌子上,“这卖布的店子都有裁衣的娘子,拿回去也不可拿给府邸里的裁衣娘子裁衣,不如就在这里直接制成成衣。”

    在这里直接裁成新衣?

    惊蛰也不知顾晚娘如何打算,只见着顾晚娘将那肉包子放在了惊蛰的眼前,然后将惊蛰手里的布包给抱了起来。

    “可问店家可是在了?”

    那店家是个徐娘半老的美娇娘,见着顾晚娘吆喝,扭着腰肢便是来了顾晚娘的眼前。

    “这可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真是别致。”

    顾晚娘:“听闻贵店做得一手的好手艺,尤其是裁定这女子的男装,最是长安城中一绝。”

    “不知现在,可是有闲下的绣娘,可以做件新衣。”

    那老板娘瞧见着顾晚娘要裁新衣,还是男子的款式,一眼便是来了兴趣,“姑娘今日来的可是凑巧,正巧店里这裁衣手艺最好的娘子,今日从她做事的府邸里告了假,姑娘只管说是要如何的款式,我这个娘子的手艺必定是不让姑娘失望了。”

    说完,那老板娘便是伸手拿过来顾晚娘抱着的布帛,“姑娘将这布帛给我抱着便是可以了,我送姑娘去那裁衣的娘子处。”

    勋贵府邸大都有裁衣的娘子,且是养着不少的绣娘,这些裁衣娘子与绣娘,大都是吃着府邸里的俸禄,是不会在这外出当绣娘的。

    一是这官家府邸要的新衣总是不断的,二自然是这外头的裁衣娘子,总归是没得那府邸里的娘子说起来好听的。

    顾晚娘听着好奇,便是随口问了起来,“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竟是裁衣娘子这般清闲,还能在外裁衣。”

    那老板娘陪着笑,在顾晚娘的前头领着路,想是将顾晚娘带到了那裁衣娘子的地界儿,顺带给量了衣服的尺寸。

    “可不是哪家府邸清闲,而是我们这裁衣娘子实在是家有老小,还有一久病的母亲,不若多裁些衣,恐是养不活着一家了。”

    “至于这府邸,我说出来恐是姑娘都不会信了,是这长安城的南阳侯府。”

    那老板娘还故意说的小心似的朝着顾晚娘凑近了,只是声音不小,与其说是小声说给顾晚娘听,还不如说是在与顾晚娘,夸起她自己这铺子裁衣的手艺如何了得。

    顾晚娘跟随者你老板娘绕过了二条道,然后是路过了一条挂满了绸缎的长廊,最后这才是走到那最里头的屋子。

    那屋子里还是有二个人的身影,一个是那裁衣的娘子,另一个便是另外的一位客人。

    也是个女子,不过是竖着发,穿着一身干练的男子骑马装,在伸着手,让裁衣的娘子量着尺寸。

    想是二人是早就是相熟了的,“我可是说了我不曾长高了,你可是还是不信,我只是瞧着长高了而已。”

    见着当真不曾与二月前变了数字,裁衣的娘子笑着收回来布尺,“倒是姑娘瞧起来钟灵毓秀,如小郎君般俊朗了。”

    又是那裁衣的娘子给另一人量了腰围,“看来是姑娘瘦了。”

    那老板娘见这里面真是在忙,半点都不顾及的将顾晚娘带了进去。

    “可是什么时候来了位客人,我都是不曾知道了。”

    顾晚娘不曾跟着一道进去了,但是稍稍侧开来目光,瞧着那被老板娘说了之后抬起来头的裁衣娘子。

    倒是早就在顾晚娘的意料之中,是在顾府的王娘子。只是这王娘子全然不是在顾府那般,低着头不敢瞧人,一幅逆来顺受的模样。

    这王娘子脸上照旧是一块胎记,也照旧是长发掩面,遮住半边的脸。但是王娘子却笑得开怀自在,想是极为的得心应手。

    而另一人,若是顾晚娘不猜错,全长安城中,敢穿着着男子装,如此招摇的人,自然只能是宋娆。

    方才遇见了宋尧臣,现在遇见了宋娆,顾晚娘也不知道是与宋家人有何的缘分,一日居然是能遇见了二位了。

    王娘子与那老板说道了起来,“徐嫂子,不是我这私下见了客,这是位老客人,便是不曾与徐嫂子招呼了,直接进来了。”

    宋娆也是接着道,“方才见着徐嫂子在忙,便是不曾打扰,是我宋娆疏忽了。”

    那老板娘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不会这般小气介怀,她急忙便是与宋娆寒暄,“可都是贵客,哪里会是宋小娘子的错。”

    “只是我若是早知道王娘子这里有宋姑娘,便是不会带客来了。”

    “王娘子可是瞧了,是位新客。”

    顾晚娘还是不曾取下面纱,但是王娘子与顾晚娘见过。四目相对,王娘子对上顾晚娘的脸,便是一愣,没有了反应。

    王娘子自然是不会忘记顾晚娘的眉眼,更是知道顾家的三姑娘在这处,瞧见了她在西街裁衣谋些银两。

    “三……”

第七十九章你恐是误会了

    顾晚娘倒是先给打断了王娘子的话,“听闻王娘子手艺了得,不妨与我裁二件衣裳?”

    王娘子到底还是年轻功力浅,见着顾晚娘这般故作不认识的模样,稍稍一愣,不曾回应顾晚娘。

    这般惊愕的模样,便是宋娆与老板娘都是瞧出来了意外。

    “你们二人可是见过?”

    那王娘子是勋贵人家的裁衣娘子,顾晚娘一眼瞧去,便也是知道这人,像是个勋贵人家的姑娘。

    老板娘先是反应了过来,“原来是顾家的娘子,当真是凑巧了,在这里瞧见了王娘子。”

    老板娘打着和牌,许是怕了顾晚娘牵连到王娘子身上,堵了她日后的财路。

    “不管是谁家的小娘子,今日都只是个上门来做生意的客人。”

    顾晚娘算是应了,也算是警告了老板娘,不要说错了话。

    顾晚娘是应给王娘子听得,但是王娘子却是瞧见着顾晚娘这个顾家人,自然的便是垂下来眉眼,更加的将自己的胎记给隐藏了起来,还是动手拨了自己的头发,想让胎记给盖得住了一些。

    这般模样的王娘子,半点都不像是故意的,只是若是这样的王娘子。为何三年后却是那般的自然的,游走在长安城的各大勋贵之间?

    见着王娘子当真慌了,老板娘急忙陪着话。

    “是是是,王娘子,还不是来给眼前的客人量体裁衣,瞧着人家都是等了这么久了,天色都是快黑了。”

    王娘子应声急忙是走上前来,但是宋娆却是没有那种识人的本是,她瞧着顾晚娘,只觉得好似见过,有些面熟,但是却不知道是谁了。

    顾家,有五位娘子,其中二姑娘与五姑娘都是顾璟的胞妹,二顾璟最喜欢的妹妹,却是三房的三姑娘。

    但是无论是谁,都不曾是应该在这里,裁这种男子的新衣才是。

    宋娆想是问顾晚娘,到底是哪位娘子的,但是刚张着的口。想着自己现在这般模样,若是问了,自报家门之时,岂不是等于告诉了顾家人,自己是个不爱红妆爱男装,这么一个不男不女的女子?

    宋娆纠结着,便是说不出口了。

    “那我便是十日后,来你这里取新衣。”

    宋娆还是不曾有见着顾璟的妹妹,有自个人说起来自己是谁的本事,便只好先离开了。

    顾晚娘:“宋姑娘留步。”

    倒是顾晚娘先叫住了宋娆,与宋娆打起来了招呼,宋娆都是惊了,“顾姑娘有事?”

    “我在族中排行第三,宋姑娘叫我顾三便是。”

    宋娆见着顾晚娘自报家门,自然是开心的,且还是与顾璟最为相熟的顾晚娘。

    “宋娆有缘,竟是在在此见到了顾三姑娘。”

    “不知顾三姑娘叫我,可是有事?”

    顾晚娘方才都是没事的,但是瞧见宋娆那般不敢抬起来的眼神中,对着顾晚娘的那点期盼。像极了从前一心只有程谕的自己,不管是程谕喜不喜欢的,只要是与程谕有半点关系的,便是要去了解。

    顾晚娘无奈,这宋娆,当真也是个傻的。

    “我瞧着宋姑娘的衣裳,是当真的不错,我也是喜欢这般衣裳,只是我到底是会的少。若是有缘,宋姑娘不妨来顾府与我交谈一二,这般女子的男装?”

    “我在家中实在是无聊,若是宋姑娘肯赏光,三娘便是开心了。”

    顾晚娘邀请宋娆去了敞梅院,宋娆先是疑惑,后是吃惊,最后便是一口应下。

    “我才是多谢顾姑娘愿意让我去拜访顾府,不日我便是向着顾姑娘送请帖。”

    宋娆与顾晚娘是不谋而合,瞧着那将小女子情事写在脸上的宋娆,这女子才不像是长安城中传的那般,明明就是个可爱的女子。

    “我不同意。”

    也不知道是哪里跳出来的一个宋尧臣,迈着大步子,手里还是拿着,方才从顾晚娘的荷包上扯下来的红穗子不曾丢掉。

    宋尧臣直接便是将宋娆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不让顾晚娘与宋娆对上。宋娆是宋尧臣的软肋,一直都是,他半点都见不得人别人利用了他的妹妹。

    见着顾晚娘,自然的便是联想起来,顾晚娘是故意接进他妹妹的。

    顾晚娘是有意接进宋娆的不错,只是宋尧臣却是不知,顾晚娘故意接近宋娆,为的是顾璟与宋娆。而不是宋尧臣想的那般,为了故意接进他……

    “你这般女子,到底是知不知道羞耻?一而再再而三,可是知道脸字如何写?”

    宋尧臣瞧着顾晚娘的眼神实在是太凶了,凶到那给顾晚娘裁衣的王娘子都是吓了一跳,手一不稳,便是将那手里拿着的布尺都是掉在了地上。

    宋娆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认识顾晚娘,更是不知道宋尧臣为何对顾晚娘有这般大的怒气,“宋尧臣,你作何呢?”

    宋尧臣见着宋娆还在为顾晚娘说话,便是一皱眉,愈发的觉得顾晚娘别有用心起来。

    “娆儿,像你这般善良的女子,才不是要与这种不知道羞耻的女子带坏了。你可知是她故意接进你,算计你的?”

    宋娆有些哭笑不得,“宋尧臣你说什么的胡话呢,她故意接近我,有何图谋?我宋娆有什么还是被图谋的?”

    “莫不是图谋你宋尧臣不成?”

    这话宋尧臣接不上,宋尧臣自然没有这般脸面,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他妹妹面前,如此自恋。

    宋尧臣不管了,“总之你不必管了,她便是一个不知道羞耻之人,你不要与她接触便是了。”

    “你说谁不知羞耻呢?”

    顾晚娘今日是当真忍不住了,对上了宋尧臣的脸,他宋尧臣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口出狂言。

    顾晚娘倒是当真,到现在也是没有想明白宋尧臣为的是何,直到是宋尧臣说了起来。

    宋尧臣冷笑一声,“便是顾侯爷如何施压,就算是我老子松口了,我也是不会轻易松口,让你这般不知羞耻的女子得手。”

    顾晚娘先是皱眉,然后是瞧着宋尧臣气的是黑脸,然后是看着宋尧臣在自己的注视下,愈发是红起来的耳根。

    最后顾晚娘是如何都是忍不住了,当真是笑出了声,随着顾晚娘的笑,宋娆也是忽然之间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傻哥哥,也是跟着笑了起来。

第八十章寡淡了何人

    顾晚娘只是笑着,然后别开宋尧臣颇有些尴尬的目光,免得是四目相对,更不知道说如何的好。

    宋娆许是想着自己的哥哥是想的过多了,便是拉着宋尧臣的,“宋尧臣,你可是莫要在外面丢脸了。”

    “我如何就丢脸了?”

    “你这般与别家姑娘说浑话,不是你丢脸,那是谁丢脸。不仅是丢了你的脸,连是我的脸都是被你丢完了。”

    见着宋娆与宋尧臣斗嘴,顾晚娘垂下来目光瞧着王娘子,虽是突然出现的宋尧臣吓了那王娘子一遭,但是王娘子还是不曾荒废了手里的工作。

    王娘子记下来顾晚娘的臂长,然后又是走来,想是量一量别的数。

    顾晚娘阻了王娘子的动作,“不必了,想是府邸娘子里,都是我近来要的衣服的大小,你便是按着那个裁衣便是。”

    王娘子拿住池子的动作一轻,倒是颇有些如释重负的往后撤了二步。

    “那我将这衣裁好了之后……”

    “我会遣了人来这处取衣的,你不必送到我的院里。”

    “谨遵三姑娘的话。”

    顾晚娘应了,便是转身想走,刚是走出那卖布的铺子,便是感觉到有人追上的步子。

    一回头,果不其然是宋尧臣。

    宋尧臣方才与宋娆斗嘴去了,都是忘记了询问顾晚娘方才的事情,便是一晃眼,就让顾晚娘走掉了。

    惊蛰见着跟上来的宋尧臣,自是记得自己在国子监之时,此人对顾晚娘,对顾璟的那般恶意。

    惊蛰隔在顾晚娘与宋尧臣之间,不管是宋尧臣想是与顾晚娘说什么,惊蛰都是讲宋尧臣拦住了。

    宋尧臣瞧着生气,“你家姑娘这般的人,你莫是还担心我对你家姑娘有图谋不轨不成?”

    惊蛰见着宋尧臣这般口吻,愈发的便是生气。

    “我家姑娘好着呢,是你,便是面露凶相,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人了。”

    宋尧臣被惊蛰说了不是,颇有些吃惊,竟是有这般大胆的丫鬟了。随即,宋尧臣瞧见惊蛰之后的顾晚娘,便是明白了。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是有什么的丫鬟。”

    顾晚娘:“惊蛰,宋公子要送我回了府邸,你在后头跟着便是。”

    “谁是要送着你……”

    宋尧臣虽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看着顾晚娘侧着不瞧自己的眸子,眉头便是一缩。“送便是送。”

    惊蛰瞧着顾晚娘,只见着顾晚娘朝着自己点头,无奈,也只好不远的跟在顾晚娘的身后。

    “宋公子想是说什么便是说吧,日后可是不会再瞧见宋公子了。”

    顾晚娘本是不想见到宋尧臣的,所以在黑街的街口,特地是摔了宋尧臣。可是怎想到,会在裁衣局里遇见宋娆,且是闲话几句便是又遇见了宋尧臣。

    当真是怕什么便是来什么,顾晚娘也只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宋尧臣倒是也不曾与顾晚娘离得太近,隔着一步的距离,只是让二人都听得见彼此的声儿。

    “你为何出现在西街?”

    宋尧臣虽是长安城中勋贵子弟,但是毕竟宋尚书并非勋爵,宋尧臣并无这些桎梏,但是顾晚娘踏足西街,却是一道有趣的事情。

    其实倒也是有趣,百花楼与紫菊楼都并非是西街之地,但是它们那长长的后巷子的黑街,却是直通西街。顾晚娘自然不能是说自己是去了紫菊楼,不是去了紫菊楼,那自然只能是来了西街了。

    “我便是来这处买布裁衣的,不可吗?”

    这个理由倒是也是说得过去,可是宋尧臣明明是瞧着顾晚娘从那黑巷子里走出来的。

    宋尧臣不问,顾晚娘倒是自己答了,“我不过是瞧着那巷子漆黑,不像是可以行人的模样,便是觉得好奇,便是走进去了几步。”

    “瞧着漆黑,你便是进去了?”

    宋尧臣当然是不会相信顾晚娘的说辞,他可是不行了谁家的闺阁女子,无事的时候,偏偏是往那黑巷子的地方走去。

    顾晚娘:“我瞧见了有人进去了,我便是跟着进去的。”

    宋尧臣将信将疑,“何人?”

    “自是与你无关。”

    若是跟着人进去的,宋尧臣倒是还有些相信。

    宋尧臣又是打量着顾晚娘,顾晚娘轻飘飘的,像那晚风般,一刮便是过了,像是什么都是不曾留下。宋尧臣恍惚,竟然刹那之间,觉得顾晚娘有些过于的寡淡了,像是个心死的老人,面无波澜。

    顾晚娘瞧着便是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翻腾如浪一般了,可是怕了宋尧臣又询问起来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顾晚娘之话。

    只是宋尧臣,似乎是忘记了方才顾晚娘掩面撞了他,忘记了自己质问顾晚娘的,都像是随着那傍晚的徐徐的晚风,一道是给忘了。

    “宋娆与你不是一般的人,她从不曾隐藏自己的心意,只是一心待人。你若是有所筹划,不是要将我妹妹牵连在其中,宋娆应付不来。”

    比起来方才,遇见顾晚娘与宋娆对话之时,宋尧臣那般的生气的模样,宋尧臣现在倒是平和了不少。与其说是威胁顾晚娘不许与宋娆牵连过多,更多的像是与在求着顾晚娘,不要牵连了宋娆。

    顾晚娘自然是知道,宋娆是个捧着一颗真心对人的女子,不然也是不会与宋娆接触了。

    顾晚娘刻意与宋娆来往,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宋娆自己。

    若是宋娆今生还是可以一心对了顾璟,顾晚娘自然是会牵着顾璟与宋娆熟了,免是又是像前世一般,蹉跎了宋娆的一生,让了顾璟也是身后一身薄凉。

    顾晚娘抬起来眸子,对上宋尧臣,张着口,对着那满心期盼顾晚娘答应的脸,直接便是拒绝了。

    “宋公子未免是操劳的过多了,我可知,宋公子只是个宋姑娘的哥哥而已,宋姑娘与我如何相熟,都是宋姑娘自己的事情。”

    顾晚娘不再与宋尧臣闲话,便是快步走了二步,拉开了自己与宋尧臣的距离。

    惊蛰倒是着急跟在了顾晚娘的身后,显然是顾晚娘不打算与宋尧臣谈了。

    宋尧臣见着顾晚娘走远了,想是去追上,但是见着顾晚娘渐行渐远,又是摊开自己的手心。

    宋尧臣的手心,还是握着,方才从顾晚娘荷包上扯下的红穗子。

第八十一章十里荷花池

    宋尧臣一皱眉,又是忘记将这扯下红穗子还人了。

    宋娆见着宋尧臣站着发呆,便是走到宋尧臣的跟前,“你不是说要与祖母买回去红酥,怎是站在路上呆了,红酥呢?”

    “你这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娆从不曾见过宋尧臣瞧着东西这般失神,便是顺着宋尧臣的目光,瞧着宋尧臣正在看着东西。

    只是几根乱了的红穗子,只是这东西,瞧着怎是这般的眼熟了?宋娆瞧瞧自己腰上的荷包,一惊,从宋尧臣的手心捡起来一根的红穗子。

    “宋尧臣,你这是从哪位姑娘的荷包上扯下来的?”

    “你这般强抢民女的东西,回去被父亲知道了,可是要被罚跪的。”

    宋尧臣见着宋娆这般好事的模样,“除了你胡说,父亲如何会知道?”

    宋娆听着宋尧臣这不曾辩解的模样,愈发的好奇了起来。“宋尧臣,这到底是哪家姑娘荷包上的红穗子?”

    宋尧臣没好气的将那红穗子收了起来,指责起来宋娆,“日日宋尧臣宋尧臣的,你可是知道我是你哥哥,长兄如父!你这般模样,难怪都不曾有媒婆寻上门来。”

    宋娆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自然是比不得你,上门说亲的媒婆都是将门槛都是踏破了,不知道还以为是谁家待嫁的小姑娘。”

    宋娆说完宋尧臣,只见着这宋尧臣当真将那几根红穗子收起来,别在腰间。宋娆一惊,“宋尧臣,不过几根红穗子,你这般小心收起来作何,你不是当真是是将这红穗子,从哪位你喜欢的姑娘荷包上抢下来的?”

    若是当真是抢下来的,宋娆怎不吃惊,她惯来知道她哥哥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却不知,竟然是个见到喜欢姑娘,直接动手的。

    “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

    “那你将这东西收起来作何?”

    “是不小心抢下来的,怕是惊了人,想着日后便是见了还给她。”

    宋尧臣又是想起来方才,顾晚娘与自己说的,以后恐是不会再遇见他了。长安城就这般的大,莫非还当真遇不见了不成?

    顾晚娘回了敞梅院的时候,便是一贯是最冷静的于嬷嬷都是坐立不安了,于嬷嬷瞧着顾晚娘,“姑娘,你怎么这才回来。”

    顾晚娘自是道歉,“是晚娘不懂事,让了嬷嬷担心了,中途瞧见了人,便是耽搁了。”

    于嬷嬷给着顾晚娘布菜,一边布菜一边道:“姑娘上次让我去查的事,有结果了。”

    “可是关于裁衣王娘子的事?”

    “是。”

    于嬷嬷:“裁衣的王娘子脸上的印记,不是生下来便是有的,那不是胎记,而是王娘子幼时被虫咬了,烂了脸,便是留下了这个疤。”

    “只是,姑娘,老奴认为,王娘子此人可用,也不可用。”

    “为何?”

    于嬷嬷:“王娘子除了这脸上的疤,似是还有患了旧疾的母亲,和几个弟弟妹妹不可以养活自己。”

    “可用,是这王娘子有可以利用的软肋,且王娘子缺银两,姑娘全然可以用这些将王娘子收之囊下。只是,这不可用的地方也是如此,王娘子身上的软肋太多,不可断定王娘子是否会为别人所用。”

    “可是有治好这个疤的法子?”

    顾晚娘记得前世可是不曾听过长安城闻名的王娘子,脸上又过一个这般的疤痕。

    于嬷嬷:“既不是胎记,也不是这烧坏了脸,许是有可能的。”

    “只是这般治好一个十余年的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姑娘若是有意,我便是给姑娘留心。”

    “可是劳烦于嬷嬷了。”

    于嬷嬷,“是婆子该的。”

    于嬷嬷还是忍不住提点顾晚娘,“姑娘若是执意要用王娘子做事,还是要慎重了,免是到了最后,反倒是被王娘子反噬了。”

    顾晚娘倒是不以为然,“嬷嬷,愈发是这种可为自己所用的人,也是可以为别人所用之人,才是更好用了。”

    这般一来,谁也是不知道这刀刃是朝着谁了,更可以出其不意,隔断别人的喉咙。

    于嬷嬷:“姑娘可是有把握,自己是这握着刀柄的人?”

    “不曾有把握。”

    “嬷嬷,若是有把握,便是既定之局了。”

    便是不曾把握,才是有更多的可能。

    顾晚娘看着自己那被自己随手丢在桌子上的荷包,那荷包的红穗子早就杂乱了。

    顾晚娘又想起来宋尧臣在黑街巷子口,对着自己不断逼问的眼神,倒是不明白,这宋尧臣到底是为何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荷花池连了十里地,四月的山顶,荷花还不曾开了,不过是结了花苞,都是等着盛放。传闻梅家书院的荷花池开满荷花之日,便是那文曲星下凡之日。

    当然那荷花池年年是开满了荷花,梅家书院也是包揽了自大昭立国之后,所有的状元郎。

    这其中只有一位的状元郎,不是出自梅家书院,那便是程谕。

    梅山书院倒是奇怪,立在了清河山上,便是上了梅家书院,还得是从山脚一路攀着上去,便是再贵重的皇家人物,也是不为过。

    许是这便是求学之路,险而难。

    梅家书院的门口还立着一块大石碑,是大昭的开朝皇帝赐予前朝第一的儒学大师,这便是梅家书院的第一任家主。

    梅淮陵倒是惯来不信这些,得步行上山才得文曲星赏识的闲话。他生在梅家书院,也长在梅家书院,除了那些寒窗十年苦读之人,当真不曾见过什么的文曲星下凡。

    瞧见那院门口,对着自己翘首以盼的小书童,梅淮陵翻身下马,“你如何在此处了?”

    “大公子说了,二公子恐是会骑马到了这梅家书院的门口,便是让我在这里等着,免是让公子直接便是将马给骑进去了梅家书院。”

    心思被逮了个正着,梅淮陵抓住那马绳的动作一滞,将自己的马交给早就在院门口等着的小厮。

    他如何会骑马回梅家书院?虽是梅淮陵不信了,但是他总不能是骑着马进了梅家书院,自己破了家规。

    “大公子呢?”

    “大公子早就在书院里候着二公子了,便是院里的几位老先生也在,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

第八十二章顾大姑娘再访

    惊蛰拿着二个的荷包冲着顾晚娘,“姑娘,这白色的绣着红梅的荷包,还有着红色绣着合欢的荷包,不知道姑娘是喜欢哪一个了。”

    顾晚娘看着惊蛰捧上来的二个新的荷包,又是看着那被自己丢了的粉色的海棠,“便是拿红梅的吧,瞧着别致。”

    于嬷嬷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顾晚娘的身后,附耳在顾晚娘的身边,小声道:“大姑娘来了。”

    “大姑娘可是有事?”

    于嬷嬷小声,“瞧着大姑娘神色有意,似乎是打定了注意,姑娘若是不见,我便是寻了理由……”

    顾晚娘拒绝顾大姑娘还在不久之前,竟然是这顾大姑娘有事舔着脸面,又是来了敞梅院。

    “无碍,于嬷嬷请了大姑娘进来吧。”

    “还请姑娘屏退左右。”

    为何见一个顾大姑娘,还是要屏退左右了,顾晚娘侧身看着于嬷嬷,“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

    “大姑娘是穿着着丫鬟的衣裳,从敞梅院的侧门顺着丫鬟进来的,现在正在我的屋里等着姑娘。”

    竟然是这么大的架势,顾晚娘一挑眉,“不必屏退左右了,我去嬷嬷的屋子里见大姑娘。”

    于嬷嬷垂着眼,应了顾晚娘的话。

    顾晚娘临近起身,捡起来那白底红梅的荷包,正准备别在了自己的腰间,但是瞧着这荷包,想着这般白色又是过多了,显得不喜庆。

    便是换了主意,又是换了一个红底的合欢荷包。

    但是一挑拣起来,又是觉得太喜庆了。

    “便是只有这二个了?”

    “还有个荷花的荷包。”

    只是顾晚娘惯来便不喜欢荷花,觉得是个儿大家都在用的,瞧着不特殊,于是惊蛰便是不曾拿了出来。

    “便是用那个荷包罢了。”

    顾晚娘瞧着自己手里的荷包,瞧着平常一些,倒是也不曾有什么不好的。

    于嬷嬷推了门,让了顾晚娘进了屋子,于嬷嬷只是守在门外,并不曾跟着顾晚娘一道进去了。

    顾锦绣本就是坐立不安,才听见脚步声便是站了起来,候着顾晚娘。

    顾晚娘见着顾大姑娘那般紧张的模样,倒是吃了一惊,“大姐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了,怎么瞧见了这么慌张,都是吓着了晚娘。”

    “是姐姐不该,吓到三妹妹了。”

    “三姐姐还是快些坐下。”

    顾晚娘对于曾经的拒绝了大姑娘的事,是闭口不谈,但是顾大姑娘却是一个劲的,盯着顾晚娘,让顾晚娘瞧着都是不舒坦了起来。

    “不知道大姐姐到底是有何事?”

    大姑娘许是不想轻易说出来,便是打量了一眼顾晚娘,便道:“大姐姐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前些时候,来寻过三妹妹的事情。”

    顾晚娘垂目,大姑娘倒是不死心。

    “三妹妹前些时候拒绝姐姐,现在三妹妹还有拒绝大姐姐吗?”

    “大姐姐便是再入不了三妹妹的眼,姐姐也是大房的人。”

    顾大姑娘的话倒是说得隐晦,顾晚娘若是想在大房安排人,顾大姑娘自然是不错的打算。

    顾晚娘瞧着顾大姑娘,顾大姑娘是个惯会隐藏自己情绪之人,但是独独瞧见顾晚娘的时候,便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大姐姐为何觉得晚娘帮得了大姐姐?”

    “若是大姐姐觉得晚娘可求了老祖宗,大姐姐不妨自己去求了老祖宗,毕竟大姐姐也是老祖宗的曾孙女,且大姐姐这才是老祖宗的第一个曾孙儿了。”

    “老祖宗虽是不管世事,但是惯来是疼爱自己的晚辈的。大姐姐不妨,自己……”

    顾晚娘的话被顾大姑娘打断了,“三妹妹果然是玩笑了。”

    “若是大姐姐能求得了老祖宗,便是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了。”

    顾大姑娘还是不曾说实话,顾晚娘逐渐对顾大姑娘没了兴趣了起来,若是当真若顾大姑娘所说的,是求了顾晚娘与老祖宗说几句闲话,岂是需要顾大姑娘三番四次寻上门来。

    “大姐姐今日这般大费周章的来晚娘这处,便是为了说上次未曾说完的闲话?”

    “若是大姐姐是三番四次来敞梅院试探晚娘的,大姐姐大可不如此。”

    顾大姑娘与顾晚娘都是不曾对上对方了,顾晚娘垂着眉眼,看着门口,更是一幅赶人的意思明显了。

    顾大姑娘见着顾晚娘这般口吻,倒是挑眉,眉眼之间颇是还有些满意,随即便是道:“三妹妹难怪是老祖宗的心肝,还能得了侯爷赏识,果然是冰雪聪明。”

    “大姐姐今日这般,换了衣裳,到底是来寻晚娘何事?大姐姐又是不想被何人瞧见了,来了晚娘这处?”

    顾锦绣瞧着顾晚娘,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一块的绣帕,绣帕上绣着一朵梅花,自然是出自敞梅院的。

    顾家三房丫鬟婆子统一的帕子,都是会绣着一朵的梅花,这是顾三爷定下的。

    “三妹妹不妨瞧瞧这是什么。”

    顾晚娘摊开那帕子,帕子里是一队耳饰,是上好的珍珠镀金细簪,顾晚娘识的,这也是程谕送与自己的饰品。

    因得顾晚娘不喜程谕送与自己的东西,日日出现在首饰盒里碍眼,便是叫了丫鬟,将来自程谕的东西,都是给收在了一处,压在箱底了。

    “这是从三妹妹这处流出去的罢。”

    顾晚娘眼神微微注视在那耳饰上,“不知大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

    “在大房的一个小厮处,这东西被当做了下注的赌资。”

    顾晚娘收起来这耳饰,“晚娘多谢大姐姐了,必定是被那手脚不干净的丫头给传了出去,晚些时候晚娘必定是,要将那些丫鬟都是寻出来训话。然后寻出来那手脚不干净的,赶出敞梅院。”

    顾锦绣没有想到顾晚娘如此轻飘飘的便是揭了过去,“三妹妹觉得这般事情,是寻出来一人便是可以解决的?”

    “不然?大姐姐有何打算?”

    顾晚娘偏偏不是寻着顾锦绣的话去,顾锦绣平素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知道瞧着顾晚娘这般故意不上道,怎般就是沉不住气了。

    “三妹妹还是不明白吗?这不仅仅是三妹妹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了,而是大房在妹妹这处安插了人。”

第八十三章坦白

    顾锦绣还是挑明了说了。

    顾晚娘对上顾锦绣的眼,“所以三姐姐便是觉得如何?”

    “三妹妹,不若我们联手。”顾锦绣殷切的看着顾晚娘,生怕了顾晚娘会拒绝了她第二次,像上次那一般的赶着她走了。

    “上次大姐姐说是大伯母想是让了大姐姐,嫁与宋尚书当续弦,怎般这般的久了,晚娘还不曾听到任何的传闻?”

    “莫不是大姐姐解决了?可是不知道大姐姐想了什么样的法子,便是大伯母都是劝下了。”

    顾锦绣被顾晚娘轻飘飘的话,像是踩了痛脚一般,顾晚娘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吓得顾锦绣脸色假白。

    “三妹妹我……”

    顾晚娘却是提着嘴角,“我却是听闻,大伯母与祖母给大姐姐寻了个布衣出身的贡生,若是日后他殿试取得前三甲,想是大姐姐日后的富贵少不了。”

    “大伯母与祖母这般想着给大姐姐谋个好出路,姐姐怎么劳费了大伯母一番苦心,免是让大伯母寒心了。”

    顾晚娘说着的话,听得顾锦绣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身子更是摇晃了几下,连站都是站不稳了。

    看着顾锦绣这般的反应,果然如此。

    顾晚娘在心间冷笑,世子夫人怎么会给了顾锦绣这般好事,放弃了宋尚书,寻了个新得宠的贡生,自然是因为这个新来的贡生,是个瞧起来更有作为的。

    若是顾晚娘不记错,这个新贡生,是个年近不惑之人,虽然年纪不小了,还生的矮小黝黑。但倒是世子妃不曾压错宝,这人在日后的殿试之中,取得了一个榜眼的名头。

    日后此人是秦王的心腹之臣,与程谕一道,为秦王的左膀右臂。而此人,一贯有一个名声,那便是不好那妙龄的女子,而是好那容貌极佳的美少年。

    甚至前世还有传闻,此人效劳于秦王,并非是为了富贵加身,而是因为秦王的姿色,乃是长安城中闻名的。

    不过倒也是因为得这个传闻,秦王暴戾,将他腰斩在城门口,以警世人口舌之欢,可虞人性命。

    顾晚娘想起来这遭,倒是有些心疼顾锦绣的,若是当真是前世那般传闻,那顾锦绣自然就只是那贡生的遮羞布,倒真是可惜了顾锦绣。

    只是顾晚娘不曾记得前世,顾锦绣到底有没有嫁给那书生,也到底有没有嫁人。

    顾锦绣苦笑,“这里三妹妹倒是天真了,若是这世间当真有这般的好事,怎么会轮到你大姐姐这般苦命的人?”

    “如此,大姐姐打算如何?”

    “三妹妹可是知道,这个世间,便是再大的树木,再密不通风的墙,也有树倒弥孙散,墙倒众人推的时候?”

    顾锦绣才不甘于被世子夫人抓在手里,欺压一辈子,甚至是操纵一辈子。

    “三妹妹,只要是三妹妹想知道的,我便都是告诉三妹妹。”

    顾锦绣朝着顾晚娘丢出来橄榄枝,想是要这顾晚娘若是乐意接了这橄榄枝,便是二相乐意的事情。

    “为何寻上我?”

    顾晚娘倒是好奇了,若是近来寻上顾晚娘,顾晚娘倒是还曾能理解,毕竟是顾晚娘锋芒在外。只是顾锦绣寻上来顾晚娘试探的时候,顾晚娘还不曾显露了马脚,瞧着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

    顾锦绣:“三妹妹可是相信,这世间有人,当真有识人之术?”

    “大姐姐说的是你自己?”

    “不曾。”

    “我是从旁处听来的,我觉得有趣,便是说与三妹妹听听。”

    顾锦绣:“我寻上来三妹妹是因为……”

    “三妹妹,你可是还记得三月初,你摔在了西花园,错过了长安城中闺阁女子闻名的百花宴之事?”

    顾晚娘自然是不会忘记,若是顾晚不曾摔了,可是还不曾会重生在这般事情了。

    “那日我正巧去西花园采些花,想做个香胰子。”

    竟然是顾锦绣瞧见了!

    顾晚娘本是有些分散,不曾聚焦的眼神慢慢聚焦起来,甚至是注视着顾锦绣的脸庞,“大姐姐想与晚娘说些什么?”

    “三妹妹不记得了?”

    见着顾晚娘当真是摇头的神情,顾锦绣颇有些失望,“三妹妹不曾记得了,也是情理之中,那日三妹妹摔了脑袋,忘了些事情,也是该的。”

    顾锦绣:“现在三妹妹可是回想得起来,三妹妹为何偏偏踏足西花园,且是在那里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

    竟然是连顾晚娘因为撞破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被人砸了脑袋都是知道的,顾锦绣想来知道的事情也的确不少。

    顾晚娘仔细回想着这遭的事情,到底是时间有些久远了,便是认真的回想,顾晚娘也只能想起来一些碎碎的东西。

    “青儿?”

    顾晚娘想起来,好像是顾二姑娘身旁的青儿。

    好似是青儿与顾晚娘传话的,说程谕在西花园等着自己。顾晚娘虽然是疑惑,程谕从不曾在西花园等过自己,但是顾晚娘还是去了。

    但是西花园,却是寻不到程谕……

    顾晚娘与顾锦绣都是沉默了起来,“大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三妹妹,只要世子夫人不再是管了这南阳侯府,这大房,这顾淑娘,便不再是可以动得了你我。”

    “大姐姐想要是管家?”

    这长安城中勋贵,虽然也曾有未出阁的女子管家的先例,但是到底都是在出嫁之前,为了成为了这一家的主母,在母家学着些的,也都不曾当真是全管了家。

    且不说这顾锦绣只是个未嫁先寡的,更是个庶出的。

    顾晚娘:“大姐姐这事,可是为难了。”

    “这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像三妹妹这种玲珑心的,想是容易的。”

    “且是不说别的,日后三妹妹出嫁,若是这世子夫人继续管家,老祖宗仙去,三妹妹便等于没了娘家。但是若是大姐姐我管家了,这日后,顾家三房,还是三妹妹的三房。”

    顾锦绣的诱倒是抛的不错,若是前世顾锦绣是这般对着前世的自己说的,许是前世的自己还不至于最后落得那般结局。

    只是今生,顾晚娘却不曾考虑过出嫁之事,但是世子夫人不再管家,这个饵倒是不错。

    顾晚娘:“只是当务之急,是大伯母给大姐姐定下的亲事一事罢。”

第八十四章达成共识

    顾锦绣必定是早就对这个事情做好了打算,不需要顾晚娘来思量,“三妹妹大可放心了,大姐姐必定是不会给三妹妹徒增烦恼。”

    见着顾锦绣重新站起来身子,打算离开,顾晚娘便是让了路给顾锦绣。

    “有一事,烦恼我已久,不知道大姐姐可是有答案?”

    “何时?”

    顾晚娘:“大姐姐可是知道,杨花院住的是何人?”

    顾晚娘余光瞧见顾锦绣握住那门把手的动作一顿,未曾来得及将门打开了,“三妹妹觉得呢?”

    顾晚娘摇头,住的是谁,无论是顾晚娘的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弄明白了。

    “连是三妹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姐姐我怎么知道?”

    顾锦绣说她不曾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但是说起来顾晚娘却是不信了,顾淑娘傍晚出没在杨花院的门口,必定不是顾淑娘一人的意思。

    “二妹妹也是豆蔻年华,便是不能喜欢上一个适龄的男子了?”

    顾淑娘自然是会喜欢上一个适龄的男子,但是这人会是在杨花院里,不曾知道名字的表哥吗?

    前世顾二姑娘与那不知道名字的表哥议过亲事,难道当真只是顾淑娘放心暗许?不曾有顾世子,世子夫人的主意吗?

    “那便是晚娘多嘴了,三姐姐回去可是小心,出了敞梅院,世子夫人的眼线也是不少了。”

    顾晚娘送了顾锦绣离开,于嬷嬷便是紧紧的跟在了顾晚娘的身后,进了房间。于嬷嬷方才为了防着人偷听,便是一直站在门口,自然是听到了顾晚娘到底与顾锦绣说了什么。

    于嬷嬷打量了一眼四周,瞧着四下无人,便是靠近顾晚娘的身边,“三姑娘真的打定主意与大姑娘联手了?”

    与大姑娘联手,便是等同了与大房作对,顾晚娘羽翼尚未丰满,现在这般时候站在了大房的对侧,于嬷嬷怎么不是担心顾晚娘。

    顾晚却全然不这般想,这避不开的事情,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早就做好了打算。前世顾家大房可不曾因为三房是一母同胞,便是堆三房有任何的仁慈了。

    再者不是大房默许了,顾家三房又何如会落败成今天这番模样?

    顾晚娘不曾摇头也不曾点头,反倒是问了于嬷嬷,“嬷嬷是打算告诉老祖宗了?”

    世子夫人管着南阳侯府十余载,便是南阳侯府到底是什么模样,想是无人比得了世子夫人了解了,若是当真让世子夫人丢下着管家的差事,必定是不容易。

    便是这一点,老祖宗便是必定不会许,顾晚娘做这般伤害南阳侯府的事情。

    于嬷嬷:“老奴是姑娘手底下的人,姑娘想让我说的事情,我必定会一字不差的转告,但是若是三姑娘不想让老奴说的,老奴必定是不会多张一句的嘴。”

    “有些事情不必着急告诉老祖宗了。”

    顾晚娘踏步离开敞梅院,“嬷嬷只管放心,晚娘做事必定是有分寸的。”

    老祖宗院里的八塞瞧见顾晚娘来了,便是一惊,“最近这些时候,三姑娘怎的来的老祖宗这处这般勤了。”

    “可不是最近想老祖宗的紧嘛,前日来老祖宗这处,又正巧撞上老祖宗心情不适了,晚娘的话都是还不曾与老祖宗说完,便是回去了。”

    老祖宗被八归缠着撩起来门帘子,看着站在院里里的顾晚娘,“我便是说着为何这般吵得厉害,原来是你这个泼猴,当真是走到哪里,便是吵到哪里来了,一点儿清净的地都是留不下。”

    顾晚娘故意吐舌,走到老祖宗的跟前,“老祖宗又取笑我了,晚娘这般哪里是走哪儿吵哪儿了,明明是只吵老祖宗这处了。”

    老祖宗伸出来手指抵着顾晚娘的眉心,颇有些无可奈何,“你这个丫头,你便是说,你来我这处,所谓何事?”

    “又是在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呢?”

    顾晚娘跟着老祖宗一道进了屋子,打量了八归一眼,便是八归再是不愿意,也只能是将手松了。

    八归:“老祖宗,八归在外候着。”

    老祖宗挥手,倒是不曾挽留八归待在身旁了。

    顾晚娘见着如愿的赶着八归站在了门口,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八归今日不在老祖宗身旁候着,顾晚娘还不知如何将话传到世子夫人的耳里呢。

    “老祖宗这是说的什么呢,晚娘哪里敢是在老祖宗面前打着小算盘?”

    “我怕是你的小算盘打的响亮呢,无人比你响亮了。”

    顾晚娘一撇嘴,搀着老祖宗坐了贵妃榻上,“老祖宗,近来老祖宗可是有空?”

    “何事?”一听顾晚娘问起来,老祖宗便是打量着顾晚娘。老祖宗无事,已经许久不曾踏出过梅兰院了,顾晚娘这遭问起来,可是要使了老祖宗出府?

    “你要去城郊山上的大寺?”

    让这顾老祖宗带着未曾出阁的顾晚娘外出,只能是这一遭的事了。

    顾晚娘却是摇摇头,故意买着关子。“老祖宗怎是还想,带着晚娘去了寺庙礼佛了。”

    老祖宗:“你过段时日,便是要与顾璟一道去梅家书院学学问了,现在与你祈福倒是也不为过。”

    顾晚娘一挑眉,倒是忘记了这遭事了,等到国子监这蹴鞠结束了,顾璟再便再无推辞不去梅家书院了。自然,顾晚娘也是躲不开,要被顾璟一道给带上了。

    “过段时日,国子监的蹴鞠便是要开始了。”

    老祖宗继续瞧着顾晚娘,不知道顾晚娘到底是想让说些什么事了。

    “老祖宗可是知道,顾璟去了。”

    “有所耳闻。”

    顾侯爷自成家后,便是管了南阳侯府,起初倒是还算平稳。只是后来,顾侯爷年轻气盛,闹出来一遭的丑事,差点是牵连了南阳侯府,自那之后,顾侯爷便是有事就都会请教老祖宗了。

    自然顾璟要是参与了蹴鞠大赛之事,也是老祖宗默许的了。

    “老祖宗可是知道,那蹴鞠大赛倒是出奇,今年办了观看席,以供国子监和长安城中感兴趣的人观赏,不像是往常那般,关着门分出来甲乙丙等。”

    老祖宗一眼便是瞧透了顾晚娘的打算,“晚娘,这般算盘倒是当真的响亮了。”

第八十五章布局

    顾晚娘:“老祖宗可是错怪了,晚娘可是没有这般的胆量怂恿老祖宗办事了。”

    “若是不想是我与侯爷说起来这遭的事情,你又何必特地三番四次的往我这梅兰院跑了?”

    顾晚娘拉着老祖宗撒娇,“便是不能是晚娘想老祖宗了,必定是晚娘有别的打算了?”

    老祖宗便是刮着顾晚娘的鼻子,“你这般丫头,一个眼神我便是知道,你想的不简单。”

    顾晚娘攀着老祖宗的手,“老祖宗可是同意了?”

    “旁的人可都是去了,老祖宗我们南阳侯府若是不去,顾璟一人如何失望?”

    老祖宗:“你如何敢确定,旁人便是都会去?”

    现在朝中局势不明显,不见得有这般多人,敢是与秦王站队。

    顾晚娘当然是敢确定了,前世便也是这般,无人敢断定多少人敢是去这蹴鞠大赛,便是都是不曾相互通气。

    但是最后却是满座宾客,座无虚席,瞧着热闹的很,这其中,乌衣巷里的勋贵,唯独少了南阳侯府一家。

    老祖宗瞧着顾晚娘是心意已决,必定要带着南阳侯府去了蹴鞠大会,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许了这遭的事。

    “丫头,我会是与侯爷商量此事,但是必定是以大房与小辈为主,也当是你们几个踏青去了。”

    南阳侯府是不会让了侯夫人或是世子去了的,若是这般去了,被有心人瞧来,顾府的醉翁之意便是太明显了。

    顶多也只会是世子夫人带着晚辈,只当做南阳侯府重视顾璟,如此倒也是说得过去。

    顾晚娘应了,当真是没有想到,老祖宗今日竟然会这般的容易便答应了,顾晚娘伸手给老祖宗捏着腿。“晚娘可是要替二哥,好好谢谢老祖宗了。”

    老祖宗打趣着顾晚娘,“你倒是与顾璟一惯是姐妹情深,如何都是想起来对方了。”

    顾晚娘陪着笑,“二哥哥对晚娘这般的好,晚娘自然也是要对二哥哥好了。”

    老祖宗叹息了一声。

    “若是你们兄妹之间,都是这般的关系,那便是我百年之后,也不用放不下这口气了。”

    “老祖宗可是不要说这般的丧气话了,老祖宗可还是要与天同寿的呢。”

    老祖宗见着顾晚娘连连殷勤,给自己捶完腿,又是要捶肩的,只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三丫头,你说实话,除了这些,你还是要说如何事情?”

    晚娘垂目,停下来手里的动作,“老祖宗,晚娘想莲姐姐了。”

    “皖莲?”

    顾晚娘点头,倒是勾起来了老祖宗的许多往事回忆。

    皖莲是顾晚娘娘家的表姐,是赵宏生嫡亲的妹妹,在顾晚娘幼时,因得顾三夫人没有给顾晚娘兄弟姐妹,怕了顾晚娘少个伴,便从娘家带来了赵皖莲,伴着顾晚娘长大。

    但是自从赵家被赶出长安城开始,皖莲便再不曾进过长安城了。

    顾晚娘这遭说起来皖莲,老祖宗思量着,“这从金陵来着长安城,若是顺着水路,倒也是不难。”

    但是难的却是如何让赵家人重新回来这一趟的长安城,皇上一年只许了老祖宗生辰一次赵宏生回长安,却没有许赵皖莲回来。

    “过几日便是母亲的阴生了,莲姐姐在母亲生前,也养在母亲跟前一段时日……”

    顾晚娘说得隐晦,与其说是顾晚娘想那莲姐姐了,更多的是想让赵皖莲给顾三夫人烧香一炷。

    “丫头,这皖莲可是有出嫁?”

    顾晚娘摇头,“不曾从舅舅的信里听说莲姐姐许了人家。”

    老祖宗想起来赵皖莲,“我记得这丫头是许了个洛阳人家,便是在母亲手里的时候就定下了,是娃娃亲,现在为何还不曾许人?”

    “舅舅写信来,说是在姐姐及笄那年,便是洛阳人家写信到金陵取消了的。想是现在二年已过,想是那洛阳人家早就是重新结亲了。”

    赵家被多年前的朝堂之争牵扯,便是现在也是皇帝的眼中刺,回不得长安城。那多年前结下的亲事,自然是自赵家出事开始,就只能作罢了。

    “再不曾许人家?”

    顾晚娘对此但是也是惋惜:“老祖宗,许是姐姐被蹉跎了,便是没有胆量再许人了,舅舅与舅母都是写过信,说是颇为的担心莲姐姐。”

    “你舅舅舅母为何要与你写信,说起来这遭的事?”

    这种事情不应该告诉顾晚娘这个未曾及笄的女子,若是写信,也顶多写信询问顾晚娘在顾家可是安好。

    当真是这般写给顾晚娘,那就只能是为得让顾晚娘带着皖莲在长安城,重新给皖莲谋个好亲事。

    老祖宗不喜欢赵家人这般算计自己的曾孙女,还是让顾晚娘捧着一颗的真心来,老祖宗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莲姐姐恐怕是要近婚配,不适了奔波至长安城,如今赵家在南地安家,南地倒也是个不错的地。”

    便是不至于,将手伸回到北地了。

    顾晚娘的外家,但是也与顾晚娘说过这皖莲婚配一事,想让顾晚娘求着老祖宗给皖莲随便许个亲事,都是会比南地挑的人好。

    皖莲不曾重新许人家,不是因为南地并无好郎君,而是因为赵家不甘心就待在了南地。皖莲自然也一样,她自幼的姐妹中,为何独独就她要在南地归不了长安城?

    其实这信也不是顾晚娘的舅舅送来的,

    老祖宗不喜欢赵家人这般算计自己的曾孙女,还是让顾晚娘捧着一颗的真心来,老祖宗脸色不好看了起来,“你莲姐姐恐怕是要近婚配,不适了奔波至长安城,如今赵家在南地安家,南地倒也是个不错的地。”

    便是不至于,将手伸回到北地了。

    顾晚娘的外家,但是也与顾晚娘说过这皖莲婚配一事,想让顾晚娘求着老祖宗给皖莲随便许个亲事,都是会比南地挑的人好。

    皖莲不曾重新许人家,不是因为南地并无好郎君,而是因为赵家不甘心就待在了南地。皖莲自然也一样,她自幼的姐妹中,为何独独就她要在南地归不了长安城?

    其实这信也不是顾晚娘的舅舅送来的,

第八十六章仕女图

    老祖宗拿着顾晚娘没有办法,只好是看着顾晚娘,“即是这般,我便是让了世子夫人进宫,与皇后娘娘请旨。”

    “还是老祖宗对晚娘最好了。”顾晚娘给老祖宗捶着肩,见着老祖宗一幅不着急的模样,便是又提醒起来了老祖宗时间。

    “老祖宗,只是这母亲的忌日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莲姐姐是否赶得及这长安城了……”

    见着顾晚娘这皱吧的小脸,老祖宗无奈,对着门外便是叫唤着人,“八归?”

    八归自然是不在了,撩起来门帘进来的是八塞。

    八塞:“老祖宗,八归给小厨房去库房管事嬷嬷处领东西去了,老祖宗又是唤八塞便是。”

    听得八归不在,老祖宗闭嘴不语,停了会这才是有些阴晴不定的道:“去请了世子夫人来我这处,我有事想要与世子夫人说。”

    八塞礼了一礼,“八塞这就去请世子夫人。”

    “这遭你可是满意了?”

    老祖宗虽是还是在与顾晚娘打趣,但是顾晚娘却是注意到,老祖宗显然便是神色不对。

    难道老祖宗也早就怀疑八塞了?

    顾晚娘倒是不曾在老祖宗处等了世子夫人过来,毕竟是这长辈之间的谈话,顾晚娘若是在,世子夫人必定是会多想。

    顾晚娘刚才踏出这梅兰院的院门,便是对着那于嬷嬷道:“嬷嬷回去便将我院里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罢,想是莲姐姐与舅母很快便是要来了。”

    只要是信到了金陵,恐怕是赵皖莲是不用收拾行囊,便是会即刻启程。

    于嬷嬷:“姑娘,为何不将表小姐和舅夫人安排在客房,而是要安排在姑娘的院里?”

    虽说顾晚娘幼时也曾与赵皖莲住在一道,但是毕竟现在都已经是二个大姑娘了,再者,还有一个舅夫人。

    “我许久不曾见娘家的亲人了,如此亲近一点的也是好。”

    顾晚娘到底还是不曾挑明了与于嬷嬷说,于嬷嬷垂目,倒是恭顺,不再多问。

    顾晚娘瞧着于嬷嬷这般礼仪,半点都是不曾出错,便是这气势,也是半点不输那勋贵家里的老嬷嬷,甚至是还可比肩宫里的嬷嬷。

    这般,一点都不像是在农家蹉跎了多年的婆子。说来,谁人都是不知道于嬷嬷在离开南阳侯府之后,到底是在哪处安了家,只知道是在南地。

    “于嬷嬷……”

    “姑娘有何事?”

    顾晚娘:“当年母亲离世之后,我瞧着于嬷嬷实在是伤心欲绝,说是要请旨回了家,倒是不知道于嬷嬷是南地人?”

    于嬷嬷:“老奴祖上是南地的,幼时也在南地,不过是后来跟着一道家中入了赵家为奴。”

    “说来当时的赵府,还不是今日这赵府,是浔北侯府。”

    浔北侯,这个称呼实在是太久远了,甚至是在这满是勋贵的长安城中,都恐是无人记得浔北侯了。与南阳侯府,镇安侯府这般辅佐大昭开国之君开国立业不同。

    浔北侯的爵位,是前朝皇帝赏赐的,是前朝的皇亲国戚。

    第一任浔北侯,是前朝皇帝最小的儿子,但是却敞开了长安城的城门,让了南阳侯不费一兵一卒,带军进了长安城,还是在大昭皇帝面前交了玉玺,带着阖府上下跪拜新帝。

    自此,开国君便是除了前朝皇帝所有的余孽,唯独浔北侯府一家。

    虽是保留了爵位,但是到底不是前朝,且是倒戈之臣,浔北侯府倒是没落的厉害。到了顾晚娘外族父这一辈,也只落得个五品郎中将的官职。

    虽是偷得一时安宁,但是到底不长久,建安九年,薛左将军兵变,辅佐太子夺嫡,兵败被诛。

    而当时,传闻薛左将军举兵之前写下信件,是薛左将军写给一位佳人的,整整十页。洋洋洒洒,天象地景,山河万里,不曾有爱恨情仇,也不曾有家国大义,更不曾署名说是写给何人。

    但是所有的人都是笃定是浔北侯府,即便是浔北侯府当时只有一个不过八岁的赵皖莲,浔北侯府也是不曾躲开连坐。

    顾晚娘:“浔北侯府,可是长安城中的忌讳。”

    于嬷嬷不语,所谓忌讳,还是有人不敢提起,便是避讳。

    说来若不是当年的建安九年的夺嫡之争,根本不会有当今圣上了,自然也不会有如今的秦王了。

    顾晚娘说着说着便是会了敞梅院,见着院里人少,便是让惊蛰守着门,不让人走进了。

    于嬷嬷见着顾晚娘这般认真的模样,小心的和上门,“不知道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

    顾晚娘不知道在寻着什么,踮起脚,便是在往自己的一个书柜里寻东西。

    “姑娘可是要寻什么?”

    “一幅字画。”

    “是母亲一幅画像,父亲一贯便是不喜欢,更是在清母亲遗物之时,想要是将这画像都是丢了,若不是觉得我不曾有个联想,怕是父亲早就是烧了。”

    于嬷嬷走到一个画筒,从最里头寻出来一幅字画,都是落了灰,拿起来便是脏了手。

    “嬷嬷我有一事,一直困扰我已久,不知道嬷嬷可是可以告诉我?”

    “姑娘想问什么?”

    顾晚娘见着于嬷嬷握着那满是落灰的画像,不曾摊开,也不曾摸了灰,更是有意握在手里,不想让顾晚娘拿了去。

    “嬷嬷摊开。”

    于嬷嬷:“姑娘,这是夫人的遗物,三爷不喜欢,姑娘也不喜欢,即是这般便是丢了罢。”

    顾晚娘的确不喜欢这字画,因为在顾晚娘幼时之时,顾三夫人每每与顾三爷吵了架后,便是会摊开这字画,一个人闷哭。

    而顾三爷吵完便是总会去喝闷酒,喝完回了家,见着顾三夫人拿出来了这字画,还是哭过,便是会愈发的生气。

    一日一日,一次一次,屡次都是如此。

    顾晚娘讨厌这画,自然是因为这是顾三夫人不知道多少的泪水,还有顾三爷不知道多少的怒气。

    但是顾晚娘好像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仿若是不对劲了起来。

    “于嬷嬷,摊开。”

    顾晚娘的语气冷峻,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起来,是了,必定是这样。

    于嬷嬷不得已,只能得了顾晚娘的命令,摊开这字画。

第八十七章建安九年

    字画实在是陈旧,画纸都是旧了,甚至是泛着黄色。更因为顾晚娘不过是将它丢置在闲置的角落,也不曾将它收纳起来的缘故,画纸有些边角地方都是破损了。

    顾晚娘看着这慢慢摊开的画卷里的母亲,这一眼倒是让顾晚娘恍惚,画卷里的是未曾出格的少女,站在一株海棠之前,衬得春日的景都是不再出挑了。

    顾晚娘的母亲在未出阁之前,倒也是个闻名的才女,容貌更是出挑。

    弯弯的眉眼,也不知道是在朝着何人在笑,如此清淡如菊的女子,竟然是笑起来这般的色彩斑斓。

    还有那熟悉的眉眼,顾晚娘居然是都不曾记得了,有多久不曾见过母亲了。

    顾晚娘的视线挪到了那最角落的落款处,盖着一个章,薛时午印。

    果然!

    “薛左将军,当真这般喜欢母亲?”

    “至少是为了小姐,至死之日都不曾成家。”

    顾晚娘也曾经听说过,母亲认识父亲之前,也曾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

    “母亲为何会喜欢上父亲,而不是薛左将军?”

    说起来这些陈年旧事,于嬷嬷也是叹息了一声,“许是造化弄人,小姐惯来都喜欢书生,喜欢青梅煮酒话诗经,而薛左将军自十四起,便是与薛老将军驰骋塞外。”

    顾晚娘瞧着于嬷嬷倒是镇定自若,陷入了回忆,比起来顾晚娘方才问起来那般的慌张,现在才是那无论多大的事情,都是镇定自若的于嬷嬷。

    只是顾晚娘话锋一转,本来就不曾是来与于嬷嬷询问这遭的往事的。

    顾晚娘:“母亲那般信任你,便是母亲死后,你着急回南地,也不该连夜走了才是,至少是要过了母亲的头七。”

    那般着急的连夜离开,只能是一件事,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晚娘看着那画纸上的几点的印记,将手放在那般印记之上,那印记是浅色的,陷入了画纸的最里头。想必是顾晚娘的母亲多次瞧着这画卷,一个人哭起来的时候,留下的泪滴。

    “母亲的坟里,是空的?”

    于嬷嬷压低了声音,许是顾晚娘当真说起来了让人难以回忆的往事。

    “三姑娘要是不提起,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奴都是忘记了。也是,这般事情不该瞒着三姑娘。”

    “想是三爷回来,给三夫人立了衣冠冢罢了。”

    顾晚娘看着于嬷嬷,迟疑了半响,知道是无妄,还是问于嬷嬷道:“母亲可还活着?”

    于嬷嬷看到了顾晚娘眼里的期待,到底还是只能让这个期望落空了。

    “小姐是瞧到了那日的大雪,伴着第二日冬日的暖阳初升去的。”

    到底也是让母亲最后的愿望达成了,顾晚娘也是松了口气。

    于嬷嬷跪在了地上,和顾晚娘讨饶着,“是老奴错了,不该偷偷带着三夫人出府,不然三夫人也不会死在府外头了。”

    可是还是有一事让顾晚娘奇怪了,“父亲回来之时,明明瞧见了母亲的遗体,为何,最后下葬的却是衣冠冢?”

    顾晚娘当时年纪小,不曾见到顾三夫人的遗体下葬,但是却明明从门口,偷偷瞧见了顾三爷最后握着顾三夫人凉了的手,告了别。

    此事说起来隐晦,于嬷嬷也是词穷了。

    最后于嬷嬷还是咬牙,和顾晚娘道:“是薛将军在小姐下葬前,将小姐的遗体带出了府邸。”

    “谁?”

    顾晚娘拿在手里的茶杯被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连着那茶渍与杯子的碎片溅在了四处。

    “薛左将军?”

    于嬷嬷低头,算是默认了。

    薛左将军居然不曾死了。

    顾晚娘如何不吃惊,当年夺嫡之争的结局,当然是太子被赐毒酒一杯,而传闻战死沙场的薛左将军,应该是全尸都不曾留下才是,为何……

    “你替薛左将军办事?”

    这个于嬷嬷倒是摇头拒绝了,于嬷嬷不曾替薛左办事。

    于嬷嬷:“夫人被葬在了洛阳,洛阳斜阳之下的一个山头,有一棵合欢树是合抱之木。夫人与薛左将军在那,一道长眠。”

    原来薛左将军还是死了。

    惊蛰在外守着,虽然里头声而小,惊蛰不曾听见里面说了什么。但是这碎了杯子的声,却是将惊蛰着实吓了一跳。“姑娘,可是有事?”

    “不曾。”

    顾晚娘看着于嬷嬷,附耳靠近于嬷嬷,更是压低了声音,“于嬷嬷,当年建安九年的兵变,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晚娘前世去世之时,建安九年的兵变已经是被平反了的,更是说薛左将军是被陷害的。后被皇帝追封了镇国大将军,封了爵立了衣冠冢,不过是因得薛左将军不曾有后嗣,便是从薛家的旁系里过继的适龄的男子。

    只是顾晚娘不知道这是何人平反的,是如何平反的……

    建安九年,于嬷嬷正巧是经过了此事,且于嬷嬷还见过日后活着的薛左将军。

    顾晚娘是笃定了于嬷嬷,必定是知道当初发生了何事,且可能还知道那当年的太子遗孤,到底现在在何处。只是,是如何让于嬷嬷开口罢了。

    “嬷嬷不是说是晚娘跟前的人,听得晚娘使唤,为何现在却是不说了?”

    于嬷嬷瞧着顾晚娘,吃了一惊,不曾想到顾晚娘竟然这般聪明,借着一个小小的盖章,便是顺藤摸到了这里。于嬷嬷也是欣慰,到底不会如当年的小姐一般了。

    “姑娘若是想知道,老奴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姑娘,这到底是夺嫡之争,恐是牵连了姑娘。”

    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于嬷嬷对当年那长安城乱葬岗上堆不完的尸体,那街上洗不干净的血渍,也是忘不了的。

    “当年太子从塞外击退蛮子,并非举兵夺嫡,而是班师归朝。先帝生性多疑,又被奸人教唆,便是疑了太子与薛左将军有谋。”

    “可太子忠信,怎知方才带亲信和那些战功之士进了长安城,便是被禁军封锁了城门,尽数被屠杀。”

    于嬷嬷叹息了一声,“便是现在,姑娘你还想知道?”

    顾晚娘倒是挑眉,于嬷嬷是怕了当年的夺嫡之争,却是不知,不过三年之后,又一场的腥风血雨,又是即将来临。

第八十八章一桩亲事

    梅淮陵提起来笔,又是放下,方才是写下了二个字,便又是将这宣纸搓成球丢在了地上。

    梅淮陵今日不知为何,颇为的心烦,便是闻着那熏着的竹香,都是不喜欢。于是便是端起来一杯的茶水,将那熏香给浇灭了。

    书童瞧见梅淮陵这般模样,也是在门口徘徊,又是进去又是要退出来的模样,让的梅淮陵更为的心烦。

    “有事便说,无事便不要堵在门口了。”

    书童见着梅淮陵搭话,便是硬着头皮,“二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大哥寻我,可是有说什么事?”

    书童摇头,“大公子不曾说。”

    “可是有旁人在?”

    “书院中的几个老先生都是不在。”

    书童见着梅淮陵放下来笔,又是将那手里的一张新铺的宣纸搓了,丢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为何,自二公子从长安城回来,便是总是静心不下来,被扔在地上的宣纸,都是一日比得往常一月还是多。

    “可是着急?”

    “许是的,大公子的身侧并未留着旁人,大概在等二公子了。”

    梅淮陵应着,这好是起身去了梅大公子处。

    梅家书院坐落在整个清河山顶,不说旁的,地界倒是不小。

    梅淮陵住的偏远,虽说是一道在清河山顶了,但是与梅家书院却隔着一潭的清水。

    梅淮陵住着的地方是梅家别庄,起先是还有几个梅家的人住在此处,但是到了梅淮陵这辈,倒是只有梅淮陵与梅从嘉二位了。

    且梅从嘉是书院的院长,便是住在书院里,如此这偌大的梅家别庄,便只有寥寥的梅淮陵一人。

    梅淮陵沿着那挂着铃铛的长廊,再踏过那一道是走进了梅家书院的前院里,读书声倒是响亮。

    “有事?”

    梅从嘉住在书房里,梅淮陵刚才踏进那屋子,便是看到在翻着典籍的梅从嘉。

    “你倒是不请不归,请了也不是来见我。”

    梅从嘉见着梅淮陵来了,倒是一贯的温润,“今年梅花初绽之日,你便是要及冠了,如何还是这般小孩心性?”

    梅淮陵不语。

    “无事请我如何?”

    “自然是有事。”

    梅淮陵似乎是有意避开梅从嘉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撇着别处。

    “有什么事,说便是。”

    “那日族中几位长老与书院几位的先生的话,你也是听到了,你如何打算?”

    梅淮陵:“梅家书院自立院初开始,便是以取自这梅的孤芳自赏,这莲的出淤泥而不染之意,要的便是与众不同,以清立学。”

    “你如今这般答应了秦王与太傅的提议,让梅家书院与国子监通学,相互往来,书院里若是皇亲国戚多了起来,日后不知多少的麻烦。”

    梅淮陵一贯不喜欢麻烦。

    “是族中长老的意见,便是各位先生也是答应了。”

    “且学问一道,本无高低贵贱,不论是寒门还是士族都该是一视同仁。”

    梅淮陵不喜,这本便不是他可以改的事情,找他来议作何?

    见着梅淮陵皱眉,梅从嘉,“你在下山之前,我与你说起过的事情如何了,你可是见到那个姑娘了?”

    “何人?”

    “那个有着和你佩玉一般手镯的女子。”

    梅从嘉从袖里拿出来那玉佩,“还是不要?”

    梅从嘉手里的玉佩,正面雕刻着一株寒雪绽放的梅,背面雕着一个诺大的梅字。而这玉,玉身是白色的,只有那梅的位置是红色的。

    与其说是红色的玉纹,还不如说那绽放着琉璃光彩的红镶玉。

    梅淮陵的眼神落在那玉佩之上,“这玉佩是母亲留给你的。”

    “是给你与顾家四姑娘定下的亲事。”

    梅从嘉倒是不以为意,将那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但顾琦玉早就身死魂灭,便是不死,我与她也不过是母亲约定下的口头玩笑而已。”

    “那为何便是我?”

    梅淮陵这般一个梅家书院的二公子,怎么会闲到无事,去顾家顶替一个老夫子上族学的课?

    “再者,当年母亲定下的亲事,是你与顾琦玉,便是顾琦玉已死,也是轮不到我与着顾家的小辈。”

    这辈分便是对不上,便是年纪相仿,但是梅淮陵与顾晚娘到底是差辈的。

    梅从嘉轻笑起来,看着一贯不喜欢长安城勋贵的梅淮陵,并无了以前那般一听起来顾家就抵触。“但是年纪不差,我与顾琦玉不成,便是没有这辈分之说。”

    梅淮陵虽说是梅从嘉的幼弟,但是梅淮陵是当年梅夫人的老来子,年过不惑,才是生下来梅淮陵。

    梅淮陵与梅从嘉之间隔着十六岁,便是说是长兄如父,在梅从嘉这里,便是最合适不过了。

    “这亲事是母亲与顾家老祖宗定下的,这玉佩,当年我不曾接下,如今便是给你了。”

    梅淮陵还是没有去拿,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他这,全是不好使。

    “这遭事情别说是你说,便是归隐的父亲母亲寻上来,我也是不会答应。”

    “你当年不曾接下,我如今,自然也是不会接下。”

    梅淮陵皱眉说完,便是想起来那个总是在学堂里发呆的顾晚娘,那双眼里总是有着一些奇怪的情绪,总是让梅淮陵觉得奇怪。为何一个不过及笄的女子,为何会有这般多的心事,且是还都得压在心底,不敢去让人发现。

    虽说梅淮陵去顾家的族学,是梅从嘉使着去的,但是梅淮陵的确是前往长安城有要事。

    梅淮陵起初去了顾府,自是以为梅从嘉与顾老太君说的是顾家大房的嫡女,后却是发现,那红镶玉的翠玉镯子,被带在了一个顾家三房的女儿身上。

    “你可是知道,顾家将那玉佩给了谁?”

    梅从嘉,“你有不满?”

    梅从嘉顺着梅淮陵的话去,只差问了梅淮陵他想的是谁了。

    梅淮陵反应回来,这梅从嘉在套着他的话。梅淮陵反应回来,“便是谁也是一样的,我都是不喜欢。”

    “如此,那便是可惜了。”

    梅从嘉故作惋惜,“既然这般,长安城近来不太平,书院也是杂事繁多,你也是不必去长安城了,便是在书院静心读书即可。”

第八十九章绣帕

    顾晚娘打着瞌睡,自从老祖宗让了顾晚娘去了族学开始,便给顾晚娘免了早安。

    如今,梅淮陵回了梅家书院,顾晚娘更是族学都是偷懒不去了,也不知道为何,换了新的族学先生之后,老祖宗倒是不曾再教训过顾晚娘偷懒了。

    “姑娘今日可是睡得舒坦?”

    惊蛰给顾晚娘倒了水,“前几日姑娘都是惊醒来一身的虚汗,瞧着今日可是睡的真正地的安稳。”

    顾晚娘又是打了哈欠,时辰倒是也不早了,也不知道世子夫人有没有给进宫了。

    “姑娘还想睡?”

    “可是不能再睡了,宋姑娘的拜帖都是送进来了,若是姑娘再睡,岂不是要辞了宋姑娘?”

    “宋娆的拜帖?”

    顾晚娘惯来与长安城中,相龄的女子不大相熟,也是没有一个说着贴己话的姐妹。如此有了宋娆,惊蛰怎不替顾晚欣喜了?

    顾晚娘倒是不曾想到宋娆来的这么快了,直接便是问惊蛰道:“二哥哥今日可有出府?”

    “今日是二十,按理说小世子该是在世子夫人屋里,陪着世子夫人算账才是。”

    “只是今日一大早,世子夫人便是去了宫中,去见皇后娘娘去了。”

    “惊蛰也是不知,世子夫人不在,小世子是在还是不在府中。”

    “姑娘寻小世子有事?”

    顾晚娘倒是寻顾璟没事,但是那宋娆却恐是顺着日子来的,是宋娆要寻顾璟有事。

    顾晚娘让了梳洗的丫鬟端了水进来,“你去顾璟的院里寻住顾璟,若是顾璟正准备出府,便是拦住他。”

    惊蛰见着顾晚娘这般,“那惊蛰以如何理由拦住小世子?”

    顾晚娘一皱眉,“你便是说,松竹院里的一水这几日的毛色都是不好了,许是这些日子被管着,那遛鸟的小厮不曾管好了。”

    “然后,你便是说,让小世子带着一水去那东花园遛鸟,免是方才春日,那一水的毛便是掉了。”

    顾璟是个闲不住的,逮到了空子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待在府邸,但是若是顾璟心疼的八哥的毛色不光泽了,顾璟便是心飞出去了,也是会自己去遛鸟。

    只是今日顾璟不曾陪着世子夫人吃了早膳,必定要陪着吃中膳的,这样一来顾璟就出不了府了。

    东花园可是个遛鸟的好地界了,正巧顾晚娘还可以带着宋娆去了亭子里闲坐了。

    顾晚娘的算盘打得响,“嬷嬷,还去将宋姑娘请进来。”

    顾晚娘倒是正巧梳洗装扮完,宋娆便是来了敞梅院,顾晚娘可是不曾见过宋娆这般女子装扮。连是那唇和眉都是点上了,瞧着倒是见着顾晚娘便是有些脸红了,许是怕了顾晚娘取消了她。

    “宋姑娘来了?”

    “无端便是交了拜帖,不请自来,还以为顾三姑娘会不见呢。”

    顾晚娘倒是领了宋娆进了敞梅院,“倒是宋姑娘大家光临,让晚娘蓬荜生辉才是。”

    “宋姑娘比我大二岁,我可是可以叫宋姑娘叫宋姐姐?”

    宋娆见着顾晚娘愿意与自己亲近,倒是欣喜,“如此我便是叫顾姑娘一声顾妹妹了,可是可以?”

    宋娆试探的看着顾晚娘,其实宋娆不大适应这般称呼,她惯来闺中姐妹也少,与顾晚娘倒是相差无几了。

    “当然好了。”

    宋娆兴喜,“我家中无姐妹,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妹妹,可是便宜我了。”

    “我才是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姐姐。”

    “宋姐姐快进来,晚娘惯来懒散,敞梅院也是布置得不好,姐姐便是将就着坐。”

    顾晚娘倒是与宋娆亲近,瞧得于嬷嬷都是生疑,顾晚娘不是会轻易与人这么亲近的人才是。

    于嬷嬷瞧了一眼,见着宋娆是个瞧起来还算是不错的姑娘,让了地,让顾晚娘与宋娆体己几句。

    “姑娘有事吩咐,老奴在外候着。”

    “不必了。”

    顾晚娘唤住于嬷嬷,“嬷嬷暂且等会,晚娘有事。”

    “今日我正巧不曾去族学,现在时辰还早,正巧了日头不大,宋姐姐我们不妨去花园走走,也当时陪妹妹晒晒日头。”

    顾晚娘约了宋娆在顾府的花园里闲逛,宋娆自然也是惊喜,“顾府的花园可是在长安城中闻名的,我倒是有幸,让顾妹妹伴着我瞧了这一趟。”

    顾晚娘:“劳烦嬷嬷给收拾一下。

    宋府虽然也是尚书府,但是宋尚书惯来是廉正,宋府自然也是不铺张。宋府更是比得一般的朝中二品大臣的府邸,瞧起来干净得多。

    且那府邸还是宋尚书在五品之时,朝中分配下去的,府邸尚小,别说顾府这东西花园,宋府只有个院儿。

    宋娆虽然不曾在顾府这般大的府邸里住过,但是在顾府瞧起来倒是也不曾慌张,礼数也不曾错。虽说宋娆有时也是瞧着好奇,但是举止倒是,一点都不出了格了。

    见着后头跟着的人远了,宋娆这才是走近顾晚娘道:“顾妹妹,我其实今日来是想替我那没有脑子的哥哥,与顾妹妹道歉来的。”

    “那日冒犯了顾妹妹,顾妹妹不要生气,我哥哥是个好的,不是那般不守规矩的儿郎。”

    宋娆也是回了府邸,追问了宋尧臣一天,这才是知道,宋尧臣的手里,拿着的是从顾晚娘的荷包上拔下来的红穗子。

    “方才在顾妹妹院里,瞧着顾妹妹院里人多,妹妹又是热情,我都是忘记了将这绣帕拿出来。”

    宋娆从袖口里拿出来一块的绣帕,绣着一只玩水的鸟儿,“虽说宋尧臣是弄坏的妹妹的荷包,但是我想着那荷包毕竟是贴己东西,我也不好是赔了妹妹一个一样的,所以我便是从府里拿了这绣帕来,想是与妹妹道歉了。”

    “妹妹别瞧着绣帕看起来普通,但是这是洛阳的金娘子的最后一件绣品,这般十余年间世间再无金娘子这般闻名的绣娘,如此这绣品,倒也是个稀罕东西。”

    “妹妹可是不要怪我那不争气的哥哥才是。”

    顾晚娘拿起来那绣帕,绣帕上的鸟儿栩栩如生,羽毛都是用的雀丝绣的,便是这绣线便是个稀罕玩意。

    “怎会,是我拿不起姐姐这般贵重的东西才是。”

第九十章牵线

    顾晚娘倒是没有与宋娆推辞,不过是拿下来那绣帕,“如此多谢姐姐了。”

    顾晚娘走在前头,宋娆跟着顾晚娘在身后的地方。春日这南阳侯府东花园里的花倒是开得极好的,只是花不比人娇,顾晚娘也不是当真与宋娆来说这些花花草草的。

    宋娆附身瞧着眼前的一株水仙,瞧着有些奇怪,“顾妹妹,这平素的水仙都是几只生在一起,怎么南阳侯府这朵,却是只有一只上只生着一株?”

    顾晚娘没有听清楚宋娆说了些什么,看着那提溜着鸟笼子的顾璟打着哈欠,然后便是走到那荷花池上的亭子,靠着那柱子便是打起来了瞌睡。

    “宋姐姐可是走得有些累了?前走有个亭子,可是要去稍作休息?”

    宋娆还在琢磨着那水仙,也是了,顾晚娘倒是忘记了,如此一个不爱红妆只爱戎装的女子,怎么会走了二步路便是累了?

    顾晚娘:“倒是拖累宋姐姐了,我前几日歪了脚,倒是走了二步,便是有些疼了。”

    见着是顾晚娘不适,宋娆急忙走上前,想是帮扶了顾晚娘,但是随即又想起来自己与顾晚娘到底不是那般亲近,便是手停在空中,“那顾妹妹快去亭子里休息了,都怪我,为什么一定要来这花园,都是让妹妹脚痛了。”

    顾晚娘倒是也是故意的跛脚了几下,不过是正常足的人跛脚本是难,索性不过跛了二步,便是正常走路起来。

    宋娆一路瞧着顾晚娘的脚踝,便是瞧着顾晚娘不曾跛足了,也是放心不下来,一路瞧着。

    顾晚娘走到那亭子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但是顾璟早就是睡着了,整个人半躺在亭子吴王靠上,一方的鸟笼子放在了亭子的石桌上。

    还有不知道从哪里跳进来的蚂蚱,与一方一道是停在石桌子上,一只蚂蚱一只八哥,相互盯着。

    许是一方想去吃了那蚂蚱,也许是想赶走那只蚂蚱,一只嘴儿夹在那鸟笼子的缝隙里,却是怎么都是出不去。

    顾晚娘踏上了亭子,宋娆却是在入口瞧见了顾璟之后,不曾迈开步子跟上顾晚娘。

    “为何不来了?”

    顾晚娘瞧见宋娆的脸便是耳根子都是红透了,“顾小世子再睡,我还是不去打扰了小世子罢了。”

    顾晚娘却是不这般认为,“无事,二哥哥一睡着了便是睡得沉,你恐是扰不醒他的。”

    宋娆听了顾晚娘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是还是跟在了不远的地方,眼神却总是停留在顾璟的身上。

    顾晚娘瞧着宋娆这般样子,倒是不曾打扰了宋娆了,顾晚娘捡起来鸟食,都起来了一方。

    “宋姐姐,这是二哥哥最喜欢的鸟儿,是只西域来的八哥,平素二哥哥可是稀罕了,宋姐姐可是要瞧瞧?”

    宋娆来了兴趣,便是盯着那一方。

    顾晚娘将鸟食给宋娆试了起来,让宋娆给一方喂食,宋娆起初还有些不敢,但是伸过去之后,瞧着一方吃得欢,便是开心了不少,接着又是递了些新的食给一方。

    顾晚娘瞧着宋娆投食一方的开心,便是趁着宋娆注意那一方,拨弄了一下鸟笼子。

    突然晃动的鸟笼子,惊动的一方在鸟笼子乱飞起来,宋娆瞧着,便是惊得往后退了好一大步,手心的鸟食都是掉在了地上。

    顾璟惯来是听不得那鸟惊动的声音,便是睡得再沉也是会惊醒,今日自然也是一样。

    “一方!”

    “谁碰了我的鸟儿,想是挨小爷的抽了?”

    顾璟紧盯着宋娆,自然也看到了顾晚娘与宋娆,顾璟瞧见了宋娆惊动了他的鸟儿,怎么是不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

    顾璟急忙便是提溜起他的鸟笼子,看着宋娆,让了一方离得宋娆远了些。

    “我可是与你说,这一水我可是宝贵着,我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一方,与程谕赌得亏着呢。”

    “宋尧臣想是从我的手里购走一方,是想都别想,别说是门,小爷连窗都是不给宋尧臣一扇。”

    宋娆不过是瞧着一方灵巧,便是逗了逗一方,怎么知道宋尧臣对一方也是喜欢着,当初还想与顾璟抢先购下着一方来着。

    但是宋娆不曾知道宋尧臣养鸟,且宋尚书也是不许他们在家中养鸟。

    “我不曾……我不过是想给一方喂食……你误会了!”

    “你这一方叫得这般熟练,我怎么能信得过你不是冲着我的鸟儿来的?”

    顾璟可是觉得宋娆不可信了,顾璟一怀疑起来,宋娆皱着眉,好不慌张,手足无措完全不知从何解释。

    顾晚娘:“喂食一方,是我叫的宋姐姐喂食的,怎般,二哥哥可是要怪罪我自作主张了?”

    一听顾晚娘的话,顾璟自然是不会怪罪顾晚娘的,“如何,你唤她做什么?”

    “宋姐姐。”

    “你何时有了一个宋姐姐了。”

    顾璟来回打量着顾晚娘与宋娆,只摇头,“这可是宋尧臣的妹妹,与宋尧臣一般德行。”

    “我方才便瞧着这寸亭里热闹,还想着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哥和三姐姐。”

    “这位是?”

    顾四姑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还是好不凑热闹的一来便是探了个头,让所有的人都是瞧着她这才是作罢。

    顾四姑娘见着是与顾晚娘一道来的姑娘,有些相熟了,但是她所认识的闺中女子当中,仿佛没有这般容貌的。

    “三姐姐可是显得无事,怎么可以带着闺中的姐妹与二哥哥相见呢,可是三姐姐在暗度船舱?”

    顾四姑娘的话一说起来,便是让宋娆无地自容起来,一边红着耳根子,一边是往后退,甚至还是瞧起来有些苍白。

    但是顾璟却不是这般想,虽然都是顾璟的堂妹,但是顾四姑娘这嘴,便是如二伯母一般的讨人厌了。

    “四妹妹可是不要胡说,我可是不想唐突了别的女子,尤其是这般女子。”

    顾璟可有一个志向,便是要立得军功,抱得美人归。这没人可是要那般如玉般的佳人,若是没得,如自己三妹妹这般的倒是也可,如宋娆这般的女子,顾璟可是想都是不敢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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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迟迟归介绍:
顾晚娘终其一生想要的,也不过是与程谕一生厮守而已!但是最终,顾晚娘还是被一心只有家国大业的程谕给舍弃了,死在了那漫漫的冬日。等到顾晚娘再次醒来时,竟然是回到了闺中的春日,晒着暖暖的春阳……春日迟迟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日迟迟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日迟迟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