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勾心斗角的婚礼
居然在人家结婚的日子闹事,想造反啊!
陈丽春发现这边气氛不对,拉着吴莉君过来听了两句,搞清来龙去脉,再也忍不住了,气呼呼地说:“贪赃枉法还振振有词,你们想做什么?眼里有没有政府,有没有总统,有没有法律?”
“瑈夫人,没什么,我们只是聊一些公司的事。”
“为民,你别替他们说好话。”
陈丽春胳膊一甩,逼视着阮贵问:“你想当工投公司股东,没问题,我可以做主帮你把债券转成股份。”
她不是一点两点难缠,她丈夫更可怕,阮贵吓傻了,急忙道:“瑈夫人,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谁让你来这儿的,请柬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真要是让她追究下去,陈善谦会倒霉,负责安保的陈金宣会更倒霉,陈世国不想把事情闹大,连忙道:“女士们,先生们,我代表工投公司同仁感谢大家购买工投债券。在此,我正式向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只发售债券而不像其它公司一样公开募股。
因为债券到期要偿付,要连本带息的偿付,作为公司高管,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可以说购买工投债券是一个收益比较高、风险几乎为零的投资;同时,我们所从事的行业及所投资的项目,决定了短时间内只能保证债券偿付,无法保证股东能够分红。”
“现在知道了吗?”
陈丽春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只发售债券,不公开募股是对投资者的一种保护。你买60万了不起?据我所知,五年期工投债券早不再发售,你现在卖有的是人愿意接手。”
她没有夸大其词。
皮阿斯特不断贬值,黑市汇率已经到了52兑换1美元,银行存款利息那么低,现在购买工投债券同购买黄金一样,成为西贡市民为数不多的投资保值方式之一。
阮贵吓出一身大汗。灰溜溜的跑了,不管怎么喊都不回头。
李为民拿起他留下的金佛看了看,回头笑道:“塔先生,麻烦你登记一下。值不少钱呢,记得在报上好好感谢贵先生。”
越南红十字会代主席黎玉塔接过金佛,嘿嘿笑道:“挺沉的,确实值不少钱。”
“这个陈金宣,怎么办事的。莉君。别生气,我帮你们收拾他。”
嫁给李为民就做好了这些心理准备,吴莉君岂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嫣然一笑道:“瑈夫人,您千万别找宣局长,为我们的事忙前忙后,他也不容易。”
李为民附和道:“是啊,不能因为一个人坏了兴致。”
“好吧,就当没发生过。”
把陈丽春哄走,陈善谦终于松下口气。一脸尴尬地说:“民先生,他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真不好意思。”
在惩治贪腐这一问题上,总参谋部军法局帮了很大忙,否则那些涉案军官和与军方有关系的人很难绳之以法。
李为民能够想象到他一样承担着方方面面压力,紧握着他手道:“谦上校,我们的事已经让您很为难了,说这些太见外。”
陈善谦回头看了看,欲言又止地问:“阮茂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无权处理谁,最终结果要看巡回法庭怎么判。”
欺行霸市。开枪伤人,最轻也是终生监禁,他这儿一点不能通融,陈善谦暗想只能跟老朋友说抱歉。
他聊了一会走了。杜高智凑到李为民耳边道:“民先生,阮贵好像是杨文明的亲戚。”
杨文明通过铲除和好教军阀黎光荣成了英雄,率部回西贡时吴廷琰为他准备隆重的欢迎仪式,连堤岸华校的学生都去了,由中校晋升为上校,任命其为西贡军校校长。一时间风头无二。
别人当校长只是过渡,干几天就会被调去担任师长兼地方的省长。
杨文明当校长是明升暗降,因为吴廷琰并不信任他,李为民才不怕那个心比天高、运气比纸薄的家伙,不动声色地笑道:“谢谢。”
“不用谢,”杜高智看了看正跟新娘聊得眉飞色舞的陈丽春,又补充道:“馨将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人是会变的,随着跟美国人越走越近,他们这些少壮派军官会变得越来越飞扬跋扈,打仗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装逼的本事学得比谁都快。
阮高祺前几天寄回一张照片,嘴里叼着雪茄,脖子里系着丝巾,头发搞得油亮,军装笔挺,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自以为很帅很酷。眼前这位差不多,居然学人家拿着一根手杖,**高级军官几乎都喜欢这调调,整个一军中暴发户。
如果没记错,他将来去哪儿都喜欢坐直升机,感觉很威风,结果他这个备受美国佬推崇的“鹦鹉嘴巴顿”遇上飞机失事,没战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事故中。
不作死不会死,他就死在装逼上的。
其它事可以提醒,总不能提醒他低调点,提醒他不用那么装逼,李为民暗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胳膊道:“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说谢。”
杜高智心很大,才二十多岁就担任旅长仍想“进步”,李为民无疑是吴廷琰总统最信任的人,他为能够与李为民成为朋友而高兴,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蒋恩铠端着酒杯笑眯眯走了过来。
“李先生,祝你和吴小姐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谢谢蒋领事。”
“不再是领事了。”
李为民从来没去过总领馆,对他们的事知道的很少,一脸不解地问:“蒋先生要回台湾?”
蒋恩铠微笑着解释道:“说起来要谢谢李先生,你推动华侨入籍,帮我们解决了两国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全民公投之后,国民政府第一个宣布承认越南共和国,经过一番磋商,昨天正式确定建立外交关系,互换使节。总领事馆改为公使馆,袁子健先生过几天就要来出任公使,我出任任公使馆代办。”
“袁子健先生?”
“袁子健是浙江慈溪人,震旦大学毕业,在法国留过学。先入巴黎政治大学学习,后获法国各尔若大学法学博士学位,担任过外交部欧洲司司长,新任命发出前一直担任国民政府驻委内瑞拉大使。”
“为民孤陋寡闻,让蒋先生见笑了。”
“李先生日理万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蒋恩铠笑了笑,看着一个劲朝这边张望的吴莉君问:“李先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有没有想过带夫人出去度度蜜月,台湾有几个地方风景不错,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李为民故作沉思了片刻,笑问道:“我可不可把这理解为官方邀请?”
“如果李先生认为太敏感,可以理解为我个人发出的邀请,或者台湾商界发出的邀请。”
刚刚还有人声称这里是越南,不是中国。
作为掌管越南工业村投资开发公司的董事长,李为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唯独台湾不能去,若无其事地笑道:“蒋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莉君虽然结了婚,但我的工作和她的学业都不能耽误,明天一起去富国岛住几天,然后我忙我的,她去美国忙她的。”
要避嫌,他不去台湾是意料之中的事。
蒋恩铠并没有失望,而是笑问道:“李先生,昨晚堤岸的大搜捕行动,有没有抓到那帮在市区作案未遂的罪犯?”
“您真把我给问住了,且不说这些天净忙着结婚,就算不忙着结婚我也不了解这些情况。如果您对此感兴趣,完全可以去问问警察总监或第五郡警察局长韩烁。”
“韩烁不是你老部下吗?”
“蒋先生真会开玩笑,我就干过几天外国人管理委员会委员,还是兼任,跟韩局长没打过几次交道,算什么老部下。”
“李先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在一些事情上,我们双方完全可以合作。”
合作对付“华-运”,开什么玩笑。
堤岸不允许“华-运”搞事,同样不会允许国民党兴风作浪,李为民哈哈笑道:“蒋先生又开玩笑,在商言商,您又不是商人,我们怎么合作?”
滴水不漏,真是个狡猾的小狐狸。
蒋恩铠故作不快地问:“我不是商人就不能合作?”
“这倒不是,台湾虽然不大,人口虽然不多,但对一些商品的需求还是有的。如果蒋先生真有心帮我们工投公司,完全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就关税问题进行商谈。美国刚给我们最惠国待遇,如果国民政府同样能给,我们将不胜感激。”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自由世界对南越比对国民政府好多了,美国提供那么多援助,给那么多优惠的贸易政策,英国、日本、西德和澳大利亚紧随其后,只要他们能生产出来,只要那些国家有需求,就可以顺顺利利进入那些国家市场。
相比之下,中华民国像个苦逼的孩子,去哪儿都不受待见,怎么哭都没奶吃。
工业村内企业有一大半会成为台湾企业的竞争对手,堵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你打开市场,蒋恩铠越想越郁闷,抱着胳膊道:“我只是代办,这么大事要等袁先生上任之后才能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的一年
西贡治安确实好多了,但这个好只是相对于平川派军阀没被铲除之前。
原法军改编部队、原教派军阀改编部队、亲美的一些部队、警察部队、美**事顾问团和中情局控制的一些部队和特工、民间武装游击队、解散后无所事事的各教派武装,以及从北方撤下来的东京民兵等等,都各自为政地聚集在西贡和堤岸周边,甚至两条街道之间也分成了不同的防区,事实上仍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状态。
树敌越来越多,郑明世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李为民可不想重蹈覆辙。
陈金宣和第五郡警察局长韩烁制定了两套方案,晚宴结束后可在总统卫队保护下回堤岸,亦可把酒店提供的套房当婚房。
结果两套方案一套都没采纳,宴会快结束时以陪妻子去六楼客房换衣服的借口,从酒店后门提前开溜。小两口钻进东亚银行保安的车,直奔西贡河边的一个小码头,搭乘大舅哥专门改装的一艘钢壳货船,连夜从水路去富国岛。
舱房当新房,机器声轰鸣,怎么折腾外面人都听不见,别有一番情调。
一阵暴风骤雨,吴莉君香汗淋漓,三魂六魄像全被抽走一般整个人都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食髓知味,李为民一边揉捏着一边气喘吁吁地说:“老婆,我……我真舍不得让你走。”
丈夫很温柔,没想象中那么疼,吴莉君意犹未尽,用竹笋般的玉指抚摸着,意乱情迷地说:“那……那……那我就不走。”
说完之后,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这一眼摄魂夺魄,这一眼似水幽深。
李为民一阵悸动,咬着她耳唇道:“不走当然好,关键不走陈丽春不会让你安生。肯定要拉着你去参与她的‘女权运动’。她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几乎成了一个靶子,跟她搞一块没好处。”
跟丈夫出国转了一圈。成了“西贡莲花”,成了南越最受外国媒体关注的两个女人之一。要是留在南越不去美国,正如丈夫所说的一样别想安生。
吴莉君轻叹了一口气,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说:“她跟我提过妇女平权运动,她说妇女如果没有在各方面取得平等权利。就不能对国家发展和在国际上做出有效贡献。并且单单在各方面得到平权,不足以让妇女成为有效力量。
她要把妇女组织起来,她要推动妇女平权方面的立法,她要在国会上提出一夫一去妻制,禁止离婚和纳妾,禁止搞婚-外-情,要在全国推行禁赌、禁舞、禁烟和禁娼的‘四禁’政策。”
现在的南越,仍处于一种半封建半殖民地状态。
一夫多妻是封建“传统”,“婚-外-情”是法国殖民统治留下的,她的“道德观”对现在的南越太超前。传统势力不喜欢,在感情问题上和法国人一样浪漫的新一代同样不喜欢。
李为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一家,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禁赌、禁烟、禁娼没问题,禁舞算什么,这是想禁就禁得住的吗?还有禁止离婚,亏她想得出来。”
“道德法律化,是有些过,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你支持她?”
“我又不是议员,我怎么支持?”
想起陈丽春的那套理论,吴莉君忍不住爬到他身上。吃吃笑道:“老公,她为她正在做的事感到自豪,而她说得那些话听上去似乎有点哲理。”
“哲理?”
“嗯,她认为女性是平衡世界的一股力量。世界一半人口是女性,如果世界不平衡而经常处于战争状态或边缘,那是女人没有做到应做的事。认为单独照顾家庭是狭小的观念,认为要照顾好丈夫,照顾好家庭的男性。”
“女人是家庭的内政部长?”
“她跟你说过?”
“不止一次,她的理论就是男人通过努力去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吴莉君扑哧一笑道:“好像是这样。”
“她出发点没错,事实上越南妇女吃苦耐劳,一些女人为家庭乃至国家所作出的贡献比男人多,但妇女地位不是她这么去争取的,时机不对,方式不对,这么搞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我知道,所以尽管舍不得,我还是要去美国,不能跟她搞一块。”
“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就是担心你。”
在美国呆一年多,接触过那么多人,她早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很多事可以跟她说,不然她真不放心。
李为民把她紧搂在怀里,慢声细语地说:“吴廷琰从小接受儒家教育,影响至深,治国理事脱不了‘圣君贤相’的作风。他不亲近民众,不跟民众打成一片,即使政绩再显赫,民众也没要当家作主的感觉。
可以说他那套封建伦理价值观,早不适应这片脱离殖民统治深切渴望民主气息的土地。以‘家长政治’权力为基础,从来不懂分享权力的意义,更不会觉得独揽权力有什么不对,这么下去迟早会失去人心。”
吴莉君担心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保持距离,从现在开始保持距离,在富国岛住几天你就去美国,本科念完念研究生,争取拿个硕士或博士学位,没什么大事别回来。我一有时间就去团聚,不参加什么制宪会议,不掺和他们的事。”
“总统,瑈先生和瑈夫人会不会有想法?”
“我又不是去美国度假,至少表面上不是,为了工业村计划,他们能有什么想法。”
……
新婚之夜,小两口聊着聊着又情不自禁紧贴到一起,又是一阵暴风骤雨,直到精疲力竭才相拥而眠。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货船没去东阳码头,直接停泊在西北角的浅水区。
这么晚起床,吴莉君很不好意思,手忙脚乱收拾完舱房,像犯了多大错似地乘小渔船来到岛上的新家。
第一次来。风景比想象中更美,整个一世外桃源。
蜜月就在这儿度,没人打扰,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随着小姑子李为青的到来,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分别。
1956年,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送走妻子和妹妹,李为民打起精神。再次全身心投入进工作。
春节临近,岛上条件比去年底好很多,并且有节前准备经验,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他把第一站放在富国岛工业大学预备军官训练队。
校舍仍在建,要到年底才能投入使用,没大学生自然不会有学员,驻地只有三十多个来自第五步兵师和工投公司保安队的教官。
二楼左侧的大会议室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墙上一幅大军用地图。几个军官正围在沙盘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李先生。”
“民先生好。”
有华人有越南人,不过能站在这儿的全是可以信任的,李为民附身看了看,饶有兴趣地问:“在研究奠边府战役?”
陈润威指着墙角边的一堆堆文件,微笑着解释道:“远征军没全部撤离,现在还能收集到一手资料,所以我们想总结总结。”
预备军官训练队就是为对付越盟而组建的,他们能认真总结奠边府战役李为民很欣慰,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笑问道:“聊聊。说说各自的看法。”
一个军官起身道:“毫无疑问,越盟取得奠边府围攻战的胜利,是因为武元甲指挥有方。的确,他拥有一支兵力众多。基本上由单一民族构成的,愿为国家独立而献身的军队。但我们认为法军在奠边府围攻战中失败的原因很多,参战人员缺乏勇气和持续作战能力决非原因之一。”
“你是说法军很英勇?”
“如果法军不够英勇,不会打那么长时间,更不会给越盟造成那么大伤亡。”
中尉军官拿起指挥棒,指着沙盘上的奠边府。抑扬顿挫地说:“首先,深入敌占区建立孤立无援的攻防基地就是错误的,直接导致后勤保障根不上,人员和装备无法像越盟一样能够得到有效补充。
其次,法军总参谋部完全低估了越盟的实力、机动能力、火力及指挥官的能力,过高估计了自己的炮战能力。如果投入足够的空军力量,尽管不一定能打赢这次战役,但法军至少能守住奠边府。
越盟后勤系统的成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民工,而法军供给则完全依靠空中支援。越盟需要多少民工即可征用多少,而法军飞机的数量从未得到满足。简言之,这就是法军战败的原因。”
另一个军官补充道:“在整个围攻战中,法军至多拥有100架运输机和50架B-26轰炸机,但机组人员缺编。然而从战役开始的第一天至结束的最后一天,法空军冒着37毫米高炮的准确炮火的袭击,共出动了1629架次,损伤相当严重。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役开始后的一段时间里,‘达科他’式飞机还能够着陆,守卫奠边府的部队每日150吨的最低食品需求量还可以得到满足。改为空投之后,情况变得异常严峻。”
“4月有两次空投的记录为217吨和229吨,但通常的记录都远低于最低需求量。行政参谋人员还有另外两个难题。其一,在安排药品、弹药、增援部队和食品的空投顺序时,食品往往置于最后一项。这意味着削弱战斗力,因为士兵有时的食品仅够维持生命;其二,食品本身有问题,因为欧洲人能接受的营养食品,伊S兰教-徒不能容忍,非洲人和越南人也受不了,他们所需的食品品种不同。”
“法国海军飞行员出色地对付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和危险的处境,直到战役最后一刻,援兵和物资还不分昼夜地被空投到日渐缩小的防区内。物资落入敌人手中不可避免,但这很少是飞行员的过失,而是冲突升级中必须承担的风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奇葩
你一言我一语,从奠边府战役讨论到**的现状。
一个军官忧心忡忡地说:“**士气低落、缺乏训练,缺乏军官,并且数量太少。靠8万军队去抵挡北越大军,简直在开玩笑。我们认为至少要扩编到25万人,否则在未来的战争中我们将一败涂地。”
“北越动员和组织能力比我们强,部队遭到损失之后能够及时补充,我看25万都不够。”
“政府没钱,养不起那么多兵。”
“所以我们要搞预备役。”
“预备役部队再怎么训练还是预备役,没上过战场全是新兵,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预备役上。”
“工业村保安队能临时编成两个正规师,算上第五步兵师我们就有三个师。”
“北越发起全面进攻,三个师能发挥多大作用?再说把保安队全部编成正规师,工业村怎么办?”
“官诚,**没你说得那么不堪,现在美**事顾问团不是在整训吗?”
“整训,开什么玩笑?”
孙官诚从身后翻出一叠教材,往会议桌上一扔:“美国顾问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能把一帮没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兵痞,变成具有奉献精神、拥有指挥能力的合格军官。那些培训班、特训班和训练营我去过,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是在对牛弹琴。”
越扯越远,陈润威接过话茬,面无表情地说:“**内部存在许多问题,亲法派看不起亲美派,亲美派不待见亲法派,再加上整编之后的那些教派军官,乱成一团,谁也不服谁,所以琰总统和民先生才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
“民先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什么没什么。这么沉重的担子我们真扛不起来。”
“是啊,看起来人挺多,事实上能抽出来的人很少,没人什么都干不了。”
“不仅没人。而且没足够的武器装备。”
婚礼后的第二天,工投公司副董事长陈世国在《西贡日报》上发表了一编文章,题为“我们是干正事的人”。其它报纸纷纷转载,几大电台全篇播报,在西贡引起强烈反响。给那些因为惩治贪腐对工投公司有意见的人一个有力回击。
这段时间,工投公司上上下下,包括工业村内的普通工人都因此而扬眉吐气,有一股强烈的自豪感,“我们是干正事的人”成了所有人的口头禅。
富国岛工业大学预备军官训练队没那么夸张,但同样有一个口头禅---我们是最后一条防线!
吴廷琰重视,吴廷瑈支持,民先生鼓励,一腔热血,极具责任感和使命感。对现状很不满,看不上内部争权夺利、山头林立的**。
要的就是这股傲气。
李为民干咳了两声,微笑着说道:“诸位,我们的条件确实不太好,这样没有,那样没有,好在还有时间。北越希望的大选不会如期举行,他们肯定会有一系列动作,但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性不大。”
“万一他们发起进攻呢?”
“那只能跟他们拼,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李为民顿了顿。接着道:“外面人总拿琰总统与中华民国的蒋总统相提并论,事实上没有可比性。蒋总统本来就是一个军人,担任过黄埔军校校长,有一批支持他的学生。琰总统没有军队背景。真正支持总统的**军官并不多。所以才有工投公司保安部,才有我们这个预备军官训练队。
只要能熬过眼前这一关,我们就能从容地做准备。三年时间可以培训出一批合格的下级军官,等他们加入**,我们就能多几分胜算。至于预备役部队,完全可以向以色列学习。我安排一下,你们去考察考察,回来之后再制定计划。”
这里不仅是一个预备军官训练队,同时相当于工业村的总参谋部。
按照吴廷瑈的规划,万一发生战事,工业村保安队都要受预备军官训练队指挥,之所以没派高级军官过来,一是没可信任的人,二是为了保密。
可以想象到未来的越南**中,会有亲法、亲美、教派和工投四大派系,吴家几兄弟无法改变**脱胎于法军,无法改变**受美**事顾问影响的现实,只能通过这种搀沙子的办法寻求某种平衡。
这对华人是一个机会,陈润威深知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凝重地说:“民先生,就像您刚才说的,只要能熬过眼前这一关,只要有时间,我们就能按部就班发展。”
“所以说急没用,要有耐心,要沉得住气。”
李为民微微点了下头,看着一个军官笑道:“奠边府战役总结得不错,后勤问题必须重视,接下来可以开设一个后勤培训班,专门培训后勤军官。”
“陆军没问题,空军和海军没条件。”
“向瑈先生汇报,他会想办法安排你们去空军和海军调研,美军打仗到底行不行各执一词,但在后勤管理上绝对没得说,跟那些顾问好好学学,然后结合我们的现状制定一套后勤保障和后勤军官训练方案。”
“是!”
跟工投系的少壮派军官聊了两个多小时,在陈润威和阮明秀陪同下来到生活区,二人的房间离得很近,李为民忍不住笑问道:“我已经结婚了,你们二位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去堤岸参加他们的婚礼时,陈润威就在他鼓动下正式向阮家提过亲。
知根知底,一表人才,又被委以重任,对这么位准女婿阮家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阮明秀心结一直没解开,感觉这快结婚对不起前夫,才没确定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表妹夫又提出这个问题,阮明秀俏脸一红,嗔怪道:“新郎官,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管好你自己,哪有像你这样刚结婚就把新娘赶走的?”
“我是没办法,等把几个安置点转完我就去美国跟她团聚,陪她一起过年。”
稀里糊涂成了一家人,陈润威感慨万千,知道他很忙,急忙岔开话题:“董事长,有才昨天来过,他现在就在磅逊。”
“他那边怎么样?”
“发展得不错,已经接纳安置600多人,不过他来不是为工作,而是为洪山的事。”
“潘洪山怎么了?”
“潘洪山父亲前几天被抓了,吴廷瑈的‘特别部队’抓的,好像因为潘先生反对政府。”
李为民彻底服了,紧皱着眉头说:“用人家儿子,抓人家老子,这算什么事?”
陈润威哭笑不得地说:“这样的怪事屡见不鲜,抓潘洪山的父亲真算不上什么,吴廷瑈连兰斯代尔的部下都抓。海防一个警察撤离前帮兰斯代尔做事,散布谣言,发以越盟名义印刷的传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撤到西贡之后,有人因此举报他是越盟分子,被吴廷瑈抓进去搞得死去活来,兰斯代尔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信,逼得兰斯代尔当着吴廷琰面以人格担保才被放出来。”
印象中总统府被轰炸也是因为抓了一个空军飞行员的父亲,虽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但涉及到敏感人物不能没一点准备,作死作成这样真是个奇葩。
李为民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这事交给我,我给吴廷瑈发电报。”
藩光诞不是越盟分子,但对吴廷琰而言其威胁比越盟分子大。
跟台湾的国民党不能走太近,跟南越的国民党同样不能搞一块,陈润威不无担心地问:“你打算怎么保?”
小潘一腔热血,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老潘比小潘更激进,想让吴廷琰下台,李为民可不会傻到搬石头砸自己脚,若无其事地说:“放心,我不会帮他说好话,更不会去担保,只建议把人转到富国岛监狱。反正坐牢,在哪儿坐不是坐。”
人转到富国岛监狱,不会吃苦头,只要他不搞事,甚至可以让他像度假一样过几天神仙般地日子。
陈润威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转狱,这个主意好。”
不知道是出于“磅逊计划”考虑,还是要给李为民一个面子,吴廷瑈一接到电报就让陈金宣把藩光诞移交给平东工业村警察局,由工业村警察押解到富国岛监狱。
藩洪山接到消息赶到岛上时,藩光诞正坐在监狱长办公室看报。
赫赫有名的政治家,在西贡有一定影响力,美国大使都很重视,所以吴廷瑈敢抓不敢杀。黄独清以礼相待,岛上的美国顾问经常过来慰问,像来视察工作的大人物,不像来坐牢的囚犯。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你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应该享享清福,再闹腾真没意思。”
藩光诞放下报纸问:“黄将军认为我是在闹腾?”
跟他斗斗嘴挺有意思,黄独清理直气壮地说:“难道不是吗?时势造英雄,不管你服不服气,都不能改变吴廷琰执政的事实。喊喊口号,鼓动学生上街发发传单,游游行,就能推翻政府?说了您别生气,您这不是爱国,您是在误国。”
“支持吴廷琰独裁就是爱国,反对吴廷琰独裁就是误国?”
脑子一根筋,如果让你执政,说不准还不如吴廷琰呢,黄独清见潘洪山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起身笑道:“诞先生,这个问题您儿子更有发言权,你们父子先讨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乡村经济
“越华文艺研究会”分工明确。
钱新霖负责第五步兵师和西宁省安置点,张英贵作为第一届国会议员名正言顺坐镇西贡,桂青山负责情报,韩烁负责北越情报和堤岸治安。后加入的印尼侨领张慕乡先生负责印尼、新加坡、菲律宾华侨工作。
李冠云无需考察直接成为核心会员,利用其工投公司董事长父亲及堤岸侨领的身份优势,负责越南、柬埔寨和老挝华商工作,前段时间被推选为“东南亚华商联合会”名誉主席,这几天正在金边拜访柬埔寨的五帮侨领。
作为研究会元老,顾长庚自然不会闲着,分管南部13个安置村和条件最恶劣的祯沙安置点,任务更重,压力更大。
春节临近,要了解各村节前准备、第五步兵师新兵征招和老兵退役安置、来年乡村经济发展、各村自卫队建设等工作。
他从祯沙开始一个村一个村往南,李为民从富国岛往东再往南,二人像约好似地在最南端的金鸥安置村碰头。
与几个工业村一样,安置村比普通村庄大,人口比一般村庄要多。
这个堪称“天涯海角”的村庄,共有一万八千六百多村民,占地面积相当于三个乡镇。交通不便、条件艰苦、人口稀少,过去8年这里一直是越盟游击队控制的地区。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又没那么多群众可发展动员,日内瓦协定签订后越盟果断放弃,该撤走的全撤走了,治安还算可以。
参观完刚兴建好的孵坊、水泥船厂、砖瓦厂和木器加工厂,二人乘小木船来到海边的渔业生产队,村长夏离平指着前面忙碌的人们介绍道:“李先生,顾先生,这就是我们的渔船厂,师傅全是从堤岸请的,树砍下来不能直接造船。现在主要准备木料。”
用水泥和铁丝网造的船只能用于内河航运,出海打渔太危险,从芒街南撤时把渔船全拖来了,渔民们现在还是用以前的船。
李为民环顾了下四周。微笑着说:“二位,前年这时候我们曾说过,撤过来之后要‘求生存谋发展’。现在生存问题基本上解决了,不能安于现状,接下来要把发展提上日程。”
刚刚过去的一年成绩显著。在美国政府、国际社会、南越政府及“越华文艺研究会”帮助下,近两万村民不仅渡过背井离乡的难关,并且真正站稳了脚跟。
十几个生产队盖了3000多间砖瓦、高脚木楼或锌铁皮屋,不用再住帐篷。每个生产队都设有小学和诊所,村部所在地有一所中学和一个能做手术的医院,村部、自卫队、中学、医院、孵坊和碾米厂等重要设施,甚至用上了风力发电机提供的电力。
开垦荒地,种粮种菜,养猪养鸭养鸡,出海打渔。进林伐木,挖土烧砖……孩子有书念,大人有事做,有组织有计划,许多人过得比南撤之前都好,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夏离平担任村长前是侬族兵团的一个少校军官,有威信有能力,就是不懂发展,美国顾问和志愿者们全撤走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李先生,顾先生,您二位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老夏,你现在是村长。不是营长。要在确保全村安全的同时,带领乡亲们过上更好的日子。换言之,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要想办法找出路。”
这不是为难人家吗,顾长庚笑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用越盟的话说要发挥集体智慧。有时间组织能人巧匠开开座谈会,集思广益,想方设法把乡村经济搞起来。”
夏离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们倒是想像富国岛一样搞个渔业公司,买大船出海打渔,就是没那么多钱,搞不起来。”
有想法总比没想法好,尽管这个想法实在不怎么样。
李为民笑道:“发展要因地制宜,不能看人家怎么赚钱就怎么干。富国岛渔业公司之所以能搞起来有三个优势,一是那边相对安全,有钱人都在那边,有资金优势;二是岛上正在大开发,有近20万人的消费市场,不管多少鱼捕捞上来都能卖掉,就算消化不掉还可以卖给迪石工业村或进行深加工。
三是基础设施相对完善,大船能靠港,出了故障能够及时维修,有稳定的电力供应,有船舶和机械维修方面的人才。而金鸥这边什么都没有,买条大船回来停泊在哪儿,出故障怎么办?”
薄寮工业村最近,离这也有几百公里,且不说没钱没船,就算买回来能打到渔能卖给谁?村民们刚吃上饱饭,可舍不得天天大鱼大肉。
看着他一脸沮丧的样子,李为民接着道:“很多人或许会想,当时安置到富国岛、迪石、河仙附近多好,会感觉被安置到这个鸟不拉屎连越盟都懒得骚扰的地方太委屈,太不公平。可我们30多万人,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多,如果你不来我不来谁来?
这个思想工作一定要做好,要跟乡亲们说清楚,那些地方虽然好一点但比较危险,我们这虽然偏僻一些,各方面条件差一些,但相对比较安全。”
李先生已经为大家伙做很多了,夏离平不想让人误会,连忙道:“没有,没人这么想,大家只有感激。”
“不患贫而患不均,现在没人想,不等于将来没人想。”
李为民笑了笑,继续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把经济发展起来,春节过后‘乡村经济工作队’会开办培训班,各村村长、副村长、生产队长要轮流参加培训,内容主要分为三部分,一是学习乡村管理和如何发展乡村经济,二是参观各工业村,与工业村内公司老板开座谈会,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再就是出国开开眼界。”
夏离平惊诧地问:“还要出国?”
“老夏,你们虽然叫村长,其实跟镇长差不多。随着人口数量不断增加,所管辖的地区不断扩大,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无冕县长’。权利越大责任越大,不学习不出去开开眼界怎么行?”
所谓的侬人自治村并不只有侬人,从南迁到现在,不断有流落在越南各地的华人加入,前天安置的那几十个人甚至来自缅甸,据说今后还会有来自菲律宾的同胞。
夏离平反应过来,不无兴奋地说:“行,一切听您安排。”
李为民拍了拍他胳膊,笑道:“顾先生是带着慰问品过来的,我两手空空不能没点表示。孵坊搞得不错,乡亲们热情高涨,看样子年后鸡鸭规模养殖能发展起来,鸡蛋鸭蛋鸡肉鸭肉有销路,鸡毛鸭毛交给我,回头安排人过来帮村里开个羽绒厂。”
“羽绒厂,不是**毛掸子?”
“做冬装用的,跟棉花一样夹在衣服里面。我们这没春夏秋冬,只有雨季旱季,但其它国家四季分明,可以把鸡毛鸭毛加工成羽绒服或羽绒被出口到欧美。”
迪石工业村的饲料厂提供动物饲料,孵坊是利用东亚银行提供的低息贷款搞得,乡村经济工作队专门请专家和兽医过来指导养殖,薄寮工业村的老板承诺包销鸡蛋鸭蛋,鸡粪鸭粪可以当肥料,现在连鸡毛鸭毛都能利用上,夏离平越想越激动,恨不得动员家家户户全搞规模养殖。
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回村部的路上,顾长庚突然问:“李先生,你把潘光诞弄到富国岛去了?”
“洪山的父亲,不能不管。”
“潘光诞长期反对政府,吴廷琰和吴廷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不放心?”
“这件事太敏感,不光我,老钱一样不放心。”
李为民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你们想得那么严重,吴廷琰和吴廷瑈确实非常讨厌潘光诞,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只能想想而已。因为抓人这件事,西贡已经闹翻了天,柯林斯不止一次给独立宫施压,要求吴廷琰放人。
吴廷琰骑虎难下,不放,美国方面有意见;放,政府会失去威信。可以说潘光诞成了一个烫手山芋。我把人弄到富国岛,他眼不见为净,美国大使馆那边又能有个交代,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皆大欢喜。”
顾长庚赫然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想了想之后又问道:“帮他们把麻烦解决了,那些反对派会不会把矛头转向你?”
“那些人不是傻子,应该清楚我软禁潘光诞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要不要放点风声?”
“不用,这种事只有意会不可言传。对了,吴廷琰还想通过我们这些干正事的人说服潘光诞,让他支持政府,别再给政府添乱。”
跟吴廷琰切割不是一件容易事,现在多保护几个反对派,将来就少几个反对工投公司的人,顾长庚眼前一亮,不禁笑道:“有一就有二,如果将来再出现类似情况,完全可以多软禁几个,多帮他们解决点麻烦。”
李为民心照不宣地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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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豪赌(求订阅)
再次回到西贡已是腊月二十六,市民们忙着过年,政府高官和国会议员忙着为年后的制宪会议做准备。
李为民下午就要乘坐飞机去美国,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吴廷琰和吴廷瑈推掉所有事情,关上门开起“三人会议”。
“今年是大选年,按理说艾森豪威尔能够连任,这种事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不关注不行,关注多了一样有风险,台湾那位当时就因为压错注,结果武器禁运,援助一分没有。”
美国对越政策具有很大不确定性,艾森豪威尔虽然靠不住,平川派军阀政变时甚至打算换人,但终究是支持南越的,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有现在这个局面。
吴廷琰痛恨艾森豪威尔的“背叛”,又担心上来一个不如艾森豪威尔的,沉默良久,抬头道:“为民说得对,我们要关注,要多做几手准备。”
外交部全新人,老丈人虽为驻美大使,但在美国没什么人脉,更谈不上影响力,现在能为政府去美国奔走的就身边这位。
吴廷瑈深吸一口气,侧身道:“为民,外交上的事只能麻烦你。”
李为民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又不是外人,麻烦真谈不上,只是这次出去时间可能比较长。要进行第二轮招商,要发售第三期工投债券,要组织工业村内企业去欧美几个国家参加展会,要实地了解那些代表处的运作。”
“工投公司这边尽管放心,我保证‘干正事的人’不会受干扰,你在与不在一个样。”
“有琰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文件前几页全是大概日程安排,一直排到6月份,甚至要去中东和非洲。吴廷琰翻到最后几页,一脸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是不是夹错了。”
“没错。”
有工投公司基建工程部的大宗设备采购清单及支付方式,有工业村内企业提交的换汇申请,打算用本币兑换外汇去国外采购机械设备。全商务或财务上的事。文件上居然盖有绝密的印戳。
吴廷琰被搞得一头雾水,吴廷瑈同样不明所以。
李为民指着结算方式和日期,微笑着说:“从本月初到今年底,工投公司及工业村内企业进口的设备将全以英镑结算。结算日期全定在11月之后。
吴廷琰糊涂了,放下文件问:“如果机器等着用,对方又不同意11月份结算怎么办?”
“东亚银行开具承兑汇票,承诺11月份以英镑全额结清。对设备制造商或中间商而言,只是早一点拿到货款或晚一点拿到货款的区别。并且在此期间。他们可以把承兑汇票当现金用,支付给他们的配件或原材料供应商。”
吴廷琰不懂金融,吴廷瑈一样不懂,反正这里没外人,好奇地问:“为民,东亚银行的信誉肯定没问题,对方应该能够接受,但汇票是根据货款多少开具的,哪有……哪有那么巧,可以当现金用。”
“您是说如果对方要支付给下家。汇票上的钱多了怎么办?”
“嗯。”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如果少了直接补点钱,如果汇票上的钱多了,可以去东亚银行分行或分支机构拆开。反正到期要支付的外汇不变,只是麻烦点分几次支付罢了。”
“为什么搞这么麻烦?”
“因为我认为英镑会贬值,以这种方式支付可为公司和工业村内企业省钱,而且是一大笔钱。”
二战结束到现在,英国实力持续下降,经济萎缩。
现任首相艾登支持率低,任用了一大批不会威胁其地位的青年保守党人进入管理层。反对党和保守党内的政要非常不满,民众对政府也不满,罢工现象频繁,社会震荡。
法国法郎在不断贬值。英镑贬值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你想到,人家一样能想到,在签供货合约时肯定能考虑到风险。
吴廷琰感觉这省不了多少钱,吴廷瑈则以为工投公司没钱,东亚银行没那么多外汇,所以才想出这么个麻烦得不能再麻烦的结算方式。
“二位误会了。其实我指的是苏伊士运河。”
李为民喝了一小口咖啡,耐心地解释道:“争取民族独立的国家并非只有我们越南,中东国家同样如此。过去一段时间,埃及要求收回苏伊士运河的呼声越来越高,为此与英国、法国和以色列闹得很僵。
去年埃及总统放了两次风,声称要武装收回经营权,直接导致以色列搞了两次总动员,每次动员的损失都超过1000万美元。正在竞选新一届总统的纳塞尔更激进,并且支持率非常高,如果他上台,肯定会有所行动。”
“英国在运河公司有股份!”
“是的,艾登政府要是拱手相让,英国民众不会答应,要是和法国、以色列一起采取军事行动,财政压力会更大,经济状况会更糟糕。更不用说一打起来,苏伊士运河就不能通航,英国油轮只能从好望角绕道。”
油价直接关系西方国家经济,吴廷琰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如果贬值,我们能省一大笔外汇。要是不贬值,我们也不亏。”
“琰先生,工业村需要发展资金,我不但想节流而且打算开源,除了要求公司和工业村内企业按照这种方式结算外,还想在国际外汇市场和石油期货市场上赌一把。要是赢了,事实上赢面很大,我就不用为第一期工投债券拿什么偿付担心,并且正在规划中的四个工业村能够提前一起启动。”
毫无疑问,他是想豪赌一把。
吴廷琰不无担忧地问:“要是输了呢?”
“英国经济都成那样了,英镑只可能贬值不可能升值,输也输不到哪儿去,顶多赔点手续费。”
以小博大,可以试试,毕竟他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为了这个国家。
吴廷琰权衡了一番,又问道:“你有没有具体计划?”
李为民嘿嘿笑道:“对设备供应商和中间商我们是这么解释的,东亚银行业务虽然大多在越南。但在香港的历史更久,所以能动用的英镑比美元多。至于为什么要拖到11月份,完全是银行在财务上的一些安排。”
美国确实提高了不少美援,但真正流入越南的却很少。大多按照“商品进口计划”采购美国公司的机械设备和一些急需紧缺的商品,越南华商与香港关系密切,东亚银行在香港又有业务,拥有英镑很正常。
国家银行和外汇管理局仍在法国人手里,东亚银行某种程度上扮演着“央行”的角色。
工投公司和工业村内企业要进口设备。就要向东亚银行申请换汇,而东亚银行英镑、港元比美元多,这个解释基本上能说得通,别人不会起疑心。
李为民顿了顿,继续道:“有多少资本才能多大生意,接下来我会想方设法借钱。国先生和刘总与美援管理团协调过,把今年的1600万美元兑换额度定在10月份,这么一来我就有借口在同行之间拆借。”
想投机就要有外汇,在越南肯定借不到,吴廷瑈好奇地问:“你打算管谁借?”
“结婚那天蒋恩铠跟我提过两国建交的事。我想他们不会满足于公使级外交关系,如果琰先生和瑈先生同意,我想以此为条件管他们借一笔短期贷款。”
借一两百万美元起不了大作用,要借肯定要借多点,放眼周边国家和地区,能开口借钱的也就台湾。
想到那位难兄不是一点两点小气,从去年到现在就提供了价值几百万皮阿斯特的援助,就派来一支由10人组成的医疗队,吴廷琰笑问道:“他们肯借吗?”
“短期贷款,几个月周转一下。又不是不还,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两千万美元他们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在台湾面前吴廷琰真有那么点优越感,一直以来都是台湾求着建立外交关系。因为作为一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他们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刷存在感,需要以此彰显其“大国地位”。
吴廷琰再次权衡了一番,笑道:“去跟他们谈,只要提供2000万美元无息贷款,就把公使级外交关系提升为大使级。”
政府帮了忙。不能没一点好处。
李为民回头看了看吴廷瑈,坏笑着说:“他们不算利息,我把利息算给政府,另外将来赚钱了,我会挤出一部分发展军工业。”
工业村计划像个无底洞,往里面砸多少钱都不够。
尽管如此,吴廷瑈仍铁了心支持,因为只有工业村计划成功了,政府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受制于人,他盘算了一下,点上根香烟道:“为民,给海外侨民办理护照的手续费我还没动,你什么时候需要,我让人什么时候划工投公司账上。”
“谢谢。”
吴廷琰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谢什么,说起来惭愧,作为一个总统,竟然在最缺钱的时候拿不出钱。”
他是指动用不了国家银行的外汇储备,想想是挺憋屈的,李为民立马岔开话题:“除了管中华民国借钱之外,我打算向东南亚的华资银行再借点。商业拆借总要有个名目,所以接下来工投公司要成立一家航空公司,搞热闹点,搞得像那么回事。”
成立航空公司就要买飞机,买飞机就要一大笔钱。
吴廷琰岂能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摘下眼镜笑道:“我出席成立仪式,保证帮你搞热热闹闹。”
钱要借,航空公司一样要成立,不然将来怎么去印尼撤侨。
目的达到,李为民再三叮嘱完这件事要保密,就马不停蹄赶到国民政府驻西贡公使馆,利用去美国与妻子团聚前的最后一点时间,以非官方身份与刚上任的袁公使就“金援外交”事宜谈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干一场
在海外,中国人要提防的往往是中国人。
为利益,为避嫌,为意识形态,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说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一群中国人是一条虫。
时势造英雄,李为民随着吴廷琰崛起,俨然成为南越政府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成为超越五帮帮长的新一代侨领。
在国民政府看来,他属于最不好打交道的人。
为避嫌,他的立场比越南人更像越南人,过去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用“汉奸”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他在南越影响力那么大,吴廷琰对他那么信任,并且掌管着经济、工业发展大权和部分军权,许多事又绕不开他,这让新上任的袁子健公使很头疼。
本以为见一面不容易,没想到他居然主动登门。
两国关系能否健康发展,总统交代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他的态度极为重要,袁子健当即推掉几位堤岸侨领的宴请,同蒋恩铠一起热情接待。
“袁公使履新,照理说应该由我做东,接风洗尘。无奈机票已经买了,下午3点乘机去美国,实在抽不开身。”
“李先生太客气,您能亲自登门,是我们的荣幸。”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什么人都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只要是政要,几乎个个嘴上喊“和平”,他们的蒋总统无疑是政要中的另类,一直盼着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指望美苏、美中打起来,好实现其反攻大陆的梦。
朝鲜战争想掺和,美国佬不同意,一次机会错过了。
对远在台湾的蒋总统而言,越南是其有生之年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吴廷琰拒绝举行南北统一、组建联合政府的全国大选,北越恼羞成怒发起全面进攻,他或许会比抗战时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更高兴。
事实上吴廷琰同样希望台湾能够跟大陆打起来。只有打起来新中国才顾不上支持北越,才有收复北越实现国家统一的希望。
从这个角度上看,两国是天然盟友,应该抱团取暖。
外交关系之所以不冷不热。一是因为两国之间存在一系列历史遗留问题,二是美国不希望事态进一步恶化,不想再跟新中国打仗,不许台湾兴风作浪。
李为民很清楚谈判底限,开门见山地说:“袁先生。蒋先生,实不相瞒,为民是来向国民政府借钱的。由于美援管理团把今年的1600万美元外汇兑换计划安排到年底,工投公司资金吃紧,周转不过来,不得不向二位求助。”
前年600万,去年1200万,今年1600万,美国政府对工投公司不是一点两点慷慨,以35皮阿斯特兑换1美元的“商品进口计划”援助额度每年都在递增。简直给他送钱,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且不说这么大事做不了主,就算能做主袁子健也不会答应。
尽管如此,他还是问道:“李先生想借多少?”
“2000万美元,由政府和东亚银行同时担保,6月份需要,年底前归还。”
借这么多,真敢开口!
台湾刚完成土地改革,又要提防大陆攻台,军费开支大。经济萧条,民众过得并不容易,袁子健彻底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整个一老奸巨猾的小狐狸。双方关系不仅不好甚至很紧张,不会莫名其妙跑上门借钱,蒋恩铠认为肯定有下文,笑道:“李先生,婚礼上你曾跟我说过‘在商言商’,袁公使不是商人。我更不是银行家,别说2000万美元,就是2000万皮阿斯特我们也拿不出来。但作为朋友,我们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看能不能说服台北的银行家。”
苏伊士运河一开战,老美就会趁机收拾英国,把影响力扩大到中东那个英法的传统势力范围。
英镑贬值,多好的机会。
吴廷琰想要无息贷款,李为民没想过占老蒋便宜。毕竟台湾现在还不是“四小龙”,经济形势和财政状况比南越好不到哪儿去。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琰总统希望民国政府能够伸出援手,给我们工投公司提供2000美元短期无息贷款,我个人希望能再多一点。在商言商,哪有借钱不给利息的,如果国民政府能在6月前拆借4000万,我会在年底前通过香港东亚银行支付1000万美元利息。”
借4000万,还5000万,这简直是高利贷。
如果别人这么说,袁子健会毫不犹豫把他哄走。但他不是别人,他是越南工业村投资开发公司董事长,是西贡的“财神爷”!
率团出国转一圈,就能募集几千万美元款,就能卖掉几千万美元工投债券。他家的电影公司拍一部电影,就能赚几百万美元,而且还获得奥斯卡奖。
他控股的工投公司总资产过亿美元,美国政府仍在源源不断支持。他家的三个公司年盈利加起来超过一千万美元,连相当于“央行”的东亚银行都是他家的,四五千万对别人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般地巨款,对他来说真不是。
袁子健缓过神,欲言又止地问:“李先生没开玩笑吧?”
“这么大事,谁敢开玩笑?”
李为民反问了一句,一脸诚恳地说:“袁公使或许认为我不太好相处,在一些问题上甚至与国民政府唱反调,但我确实有我的苦衷,因为我要对生活在越南的上百万同胞负责。如果国民政府能伸出援手,提供2000万美元短期贷款,两国外交关系会由现在的公使级提升为大使级。
如果国民政府理解我的苦衷,相信我的信誉,提供4000万美元短期贷款,那么,会赢得工投公司的友谊。相信接下来,会有更多更密切的合作。”
富国岛钢铁公司就是日本几家银行垫资兴建的,几个工业村那么多工程款和设备款该什么时候支付就什么时候支付,在政局那么乱的情况下,从未发生过纠纷,连劳资纠纷都没有。
他的信誉没得说,借4000万还5000万说到基本上就能做到。
袁子健与蒋恩铠对视了一眼,说道:“李先生,这么大事,我……我们真做不了主,要向外交部,向蒋总统汇报。”
“不急,反正6月份才需要。”
“李先生,您能否透露一下,借这么多做什么。”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
有越南政府和东亚银行同时担保,他信誉又那么坚挺,贷款安全没什么好担心的。有利可图,外交关系又能更进一步,相信蒋总统应该会同意。
作为国民政府在西贡的代表,袁子健想要的更多,满是期待地问:“李先生,外交关系提升为大使级之后,我们能否在富国岛设立一个领事馆。我们有侨民在富国岛特区投资,我们想就近为侨民提供服务。”
对李为民而言,生活在越南的中国人全是越南华人,要自力更生,要想方设法自己保护自己;对他们来说,生活在越南的中国人全是反攻大陆的力量,所以见缝插针,哪儿有中国人就往哪儿去。
从“华-运”的暗杀名单中可以看出,首先要对付的是他们,其次才是“工投系”华人。
堤岸离西贡太近没办法,韩烁不能做得太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兴风作浪。
富国岛是重工业基地,是“工投系”华人的大本营,李为民可不想引狼入室,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琰总统没给我这方面权限,要不是工投公司急需资金周转,政治和外交方面的事务我不会也无权过问,如果二位真想设立领事馆,可以去跟外交部或直接向琰总统提出。”
领事馆都不同意设,其它事更不用提了。
去新山一机场的路上,江超忍不住问:“董事长,国民政府会借钱给我们吗?”
“应该会,但不一定能借那么多。”
“如果不借呢?”
“不借再想其它办法,不过我认为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蒋总统就像一个爱打麻将的牌友,错过了朝鲜的牌局,不能再错过越南这一局。而他想凑这个热闹,坐下来一起玩,只有跟我们合作。”
江超忍俊不禁地说:“西贡够乱了,他凑这个热闹干嘛。”
李为民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现在不算乱,不信拭目以待,接下来会更乱。至于蒋总统,不管西贡乱成什么样,他都没机会掺和。”
作为董事长助理,江超知道的事情比一般公司高管多,前段时间刚被发展为“越华文艺研究会”成员,当然知道台湾掺和进来不符合越南华人利益,因为他掺和只会激化矛盾,只会让新中国更支持北越。
在车上谈这些不合适,他低声道:“张慕乡先生有消息了,他说服了几位印尼侨领,如果不出意外,4月份之前应该能筹到2000万美元。”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肯定要大干一场。
工投公司流动资金、西堤华人慈善公益基金、李家几个公司的资金,连越南青年发展基金会和越南红十字会的应急资金都要利用起来。
李为民盘算了一番,沉吟道:“到美国之后我再想想办法,争取6月份之前搞到1个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才!
李为民说走就走,而且短时间内不打算回来。
一是想避开西贡这个政治漩涡,二是制宪会议结束之后吴廷琰就要展开新一轮“消灭越盟”的行动,并将其作为共和国政府的首要任务。
成立“肃清越盟人民指导委员会”,亲自担任会长,通讯部、公安部和国防部牵头,指导各省、市、县、乡清洗越盟分子,“见越盟基层必灭,见越盟干部必肃”,要求所有国家公务员都要投入进轰轰烈烈的行动中,彻底实现肃清越盟的国策。
计划由**、警察开路,对反法根据地进行扫荡和平定,准备由外向内,再由内向外反复梳理,天知道会有多少人被卷进去。
有个好名声不容易,即将掀起血雨腥风,当然能避则避。
风尘仆仆赶到美国,工投公司代表处已在密西根大学安娜堡分校附近租下一栋房子,两层楼、木结构,很普通,也很幽静。
大年三十,吴莉君和李为青亲自下厨,做了几大桌菜,邀请在工投公司代表处、东亚银行底特律分行以及密西根几所大学的留学生一起吃年夜饭。
虽然在异国他乡,倒也搞得热热闹闹。
接下来几个多月,除了出去参加必要的商务活动,李为民几乎都陪在妻子身边,每天早上开车送她去学校,然后去公司设在底特律的代表处“上班”,下午下班开车接她一起回家,一起去超级市场买菜回来做饭,吃完饭一起去看电影,像普通人一样,过得甜甜蜜蜜。
随着中东局势越来越紧张,当模仿丈夫的时间越来越少。
江超放下文件提醒道:“董事长,快4点了。”
李为民抬头看了看挂钟,侧身道:“平祥,帮我给青青打个电话。让她街嫂子回家,我可能要晚一点。”
“好的。”
“我们继续。”
“是。”
江超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道:“截止伦敦时间昨天下午4点,东亚银行、西贡银行、印尼华侨银行、新加坡南洋银行和几个基金已通过英格兰银行授权的36个经纪商。完成198笔计3370万英镑空头合约,纽约外汇市场4530万英镑……”
没那么多本金,只能利用杠杆。
刚刚过去的几个月,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资金,在纽约和伦敦外汇市场卖空近8000万英镑。其中几个经纪商提供的保证金杠杆高达20倍。换言之,英镑只要升值几个百分点,之前的所有投入都将血本无归。
这次投机堪称孤注一掷,没准备那么多钱用来追加保证金,所以参与行动的董事长助理江超、东亚银行总裁助理刘家辉、西贡银行副总裁卓俊、印尼华侨银行副总裁颜任友等人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
春节前曾跟吴廷琰说过,英镑只会贬值不会升值。
事实上确实如此,尽管英国政府从二战结束以来,一直实施严格的外汇管制,但国内经济糟糕成那样,英镑不仅没升值而且在不断贬值。
迄今为止。陆续购买的6个月空头合约没被要求追加过哪怕一次保证金,如果按照现在的汇率交割,甚至能小赚几百万。
年底前必须结束,不然会影响到工投公司发展。
李为民沉思了片刻,放下笔道:“从现在开始准备3个月合约,给国先生和刘总发电,请他们再坚持一下,再想想办法。再联系了一下亨利总裁,请他立即上调东亚银行各分行一年期外汇存款利率,想方设法搞点活动。比如有奖储蓄之类的。”
原计划筹集并投入1亿美元,虽然国民政府的4000万美元贷款到现在没回音,但截至今天中午,他砸锅卖铁已筹到1亿3千多万。把他在拉吉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梦工厂影业甚至工投公司的股份全抵押出去了。
背水一战,要是输了怎么办?
江超低声提醒道:“董事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6个月合约如果出问题,我们还可以通过发行债券等方式拆东墙补西墙,如果继续做空并且出问题。我们就全完了!”
“富贵险中求,顾不上那边多。”
劝过不下一百次,他决心如此之大,江超不想再劝了,抬头问:“国民政府那边怎么办,要不要再催催?”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想带他们赚点钱,他们竟然不当回事,一直到今天都没下文。
有老爷子和张慕乡帮忙,在香港、柬埔寨、印尼和新加坡借到5000多万,工投公司和东亚银行又想方设法解决了几千万,台湾帮不帮忙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大不了少赚一点。
李为民若无其事地说:“他们没兴趣就算了,不用催。”
事实上国民政府很重视这件事,年前接到西贡公使馆汇报,蒋总统立即交由小蒋负责。
借4000万周转一下,年底前还5000万,这笔生意能做。而且除了真金白银之外,还有其它方面的收获。
之所以拖到今天迟迟下不了决心,不是国民政府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不是不相信李为民的信誉,而是按照日内瓦协定,越南7月底要举行南北统一、组建联合政府的全国大选。
吴廷琰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正在疯狂清洗南越的越盟分子,不止一次公开声称北越不具备民主选举的条件,不会举行全国大选。
北越呢?
他们甘心南北分裂成为现实吗?
要是7月底发起全面进攻,要是南越顶不住,并且凭南越现有的力量肯定顶不住,西贡被占领,工投公司和东亚银行成为北越的战利品怎么办。
台北,士林官邸。
蒋经国和外交部长叶公超,再次向蒋总统汇报这件事的进展。
“国防部情报局和外交部驻西贡使馆的调查已结束,从材料上看李为民这个人不简单,他把流露在越南的**几乎全收编了,几个毕业于黄埔的军官在工投公司保安队和侬人安置村自卫队担任要职。
第五步兵师、堤岸警察局和各工业村保安队,换上他信任的少壮派华人军官。黄亚生去了法国,黄独清被调到富国岛担任监狱长。张英贵出任有名无实的国会议员,在第五步兵师和侬人安置点已经没什么影响力了。”
时势造英雄,一个名不经正传的年轻人,竟然在短短两年内奇迹般地掌握几万兵力。越南**和越南那些反对派。竟然没人跳出来公开反对。
蒋总统看着地图上的一个个红圈,不禁笑道:“就是地盘散了点。”
李为民的控制区不是一点两点散,从北到南上千公里,东一块西一块,小蒋岂能听不出老头子的言外之意。见他心情不错,半开玩笑地说:“父亲,如果第一兵团不撤,他肯定会比现在干得更好。”
撤回来不容易,想再派兵过去更不容易。
黄杰部几万人,如果留在越南,面对北越发起全面进攻的威胁,吴廷琰肯定会要求第一兵团帮忙。美国不愿意派兵,杜勒斯搞的那个东南亚防御组织又不管用,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能想到局势能发展成现在这样。蒋总统真有那么点后悔。
再次看了看地图,回头问:“公超,你这次去美国见过李为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野心?”
就见过一面,聊天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叶公超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思片刻,低声道:“总统,很多事我不好问,就算问他也不一定会据实相告。从谈话和他在越南的所作所为上看。我感觉他虽然年轻,但很务实。”
人在屋檐下,越南又那么排外,不愿意跟国民政府走太近可以理解。
蒋总统经历过大风大浪。怎么可能会把之前的那点小误会放在心上,他考虑的是将来,考虑的是能不能把李为民及其控制的力量拉到国民政府这一边。
他若有所思,叶公超继续道:“我同意恩铠的分析,他是在做三手打算,如果吴廷琰能够铲除越盟分子。能够压制住反对派,他会一如既往支持,因为保持现状符合南越百万华人的利益;
如果吴廷琰压制不住反对派,或者失去美国支持,他会利用其声望和实力与反对派合作,尽可能保持现状;要是北越发起全面进攻,他肯定会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反击,逃无可逃,他必须采取行动。”
小蒋补充道:“他不是不想获得国民政府支持,而是这件事太敏感,他不敢也不能。”
蒋总统沉思了片刻,又问道:“他要借那么多钱做什么,备战?”
“不像。”
小蒋翻开文件夹,汇报道:“从去年腊月二十六到现在,他一直没回过越南,对局势似乎很放心。他干过一段时间密西根州立大学政府研究署顾问,与许多美国政要关系不错,或许得到过什么承诺,知道北越要是开战,美国方面不会坐视不理。之所以借那么多钱,可能与正在规划中的几个工业村有关。”
吴廷琰剿G,他帮吴廷琰发展工业,解决就业,寻求国际援助。
在剿G这一问题上,国府当时是“三分政治、七分军事”,南越显然吸取了教训,是政治、军事和经济三管齐下。
人才啊!
他这么不早出生几年,如果赶上戡乱建国时,如果他当时回国,让他出任财政部长都没问题。
本应该为国府效力的一个人才却在帮吴廷琰的忙,蒋总统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问:“那笔贷款,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北越7月底不开战,将来一样会开战。
只要越南打起来,国民政府就有反攻大陆的机会,小蒋太了解老头子了,放下文件道:“父亲,我与财政部研究过,认为可以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苦尽甘来
法国远征军基本上撤完了,连训练**的军事顾问都没留。
肃清越盟分子的行动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日内瓦协定生效,在南越的越盟分子撤退之后,在广南--岘港地区大约留有3.5万劳动党员。从最新的情报分析,现在剩下不到100名,所有党支部全部摧毁了,许多县内的劳动党组织已销声匿迹。
吴廷琰相信,再坚持两年,就不用再担心国内安全。
来越南就是对付越盟分子的,兰斯代尔为这段时间所取得的成绩感到自豪,吴廷瑈压制反对派,到处乱抓人那点“小误会”,与之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又成为独立宫的常客,几乎天天来。
“据可靠情报,美荻还有9个支部,周城7个,吉碑2个,省县越盟分子不超过200名,越盟组织的农会不超过30个。”
他如愿以偿获得吴廷琰的信任和友谊,与李为民一样成为“自己人”。
一来就逗陈丽水玩,经常参加吴家的晚宴,与吴廷琰、吴廷瑈一起在餐桌上讨论形势和制定政策。只是不懂越南语和法语,不得不总带个翻译。
不知道处决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抓了多少人,只知道所有监狱人满为患。
关着要管饭,管饭需要钱。
吴廷琰不想白白养活那帮政治犯,抬头问:“廷瑈,工业村的基础设施建设需不需要人?”
吴廷瑈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若无其事地说:“我问过陈世国和刘家昌,所有工程全发包出去了,投资商的工程用罪犯不合适。”
让罪犯去工业村干活虽然不用支付薪水,但会抢普通工人的饭碗。
工业村计划本来就是解决就业的,吴廷琰没再提。想起大半年没见的李为民,兰斯代尔好奇地问:“总统先生,李现在在做什么,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报纸上应该有,他到哪儿?”
李为民人虽然不在西贡。影响力仍在,报纸电台三天两头有他消息。
陈丽春最关心,脱口而出道:“在伦敦,一星期前天去的。住在大使馆,叔叔(吴廷练,驻英国大使)因为他的事忙得团团转。”
前年出国是“哭穷”,去年出国主要是招商引资,今年出国是去豪赌。
金融投机。把工投公司和他个人的身家全压上去了,连吴廷瑈都想方设法帮他筹集了500多万美元外汇,在是工投公司乃至政府的最高机密,西贡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20个,吴廷琰当然不会据实相告。
陈丽春同样被蒙在鼓里,起身找来一份《西贡日报》眉飞色舞地说:“大前天下午,邀请英国银行家、企业家和投资家开经济技术合作交流会,前天开越南商品交易会,昨天受邀去剑桥大学演讲,据说王室都向他发出邀请。请他去白金汉宫做客。”
对那位神奇的年轻人,兰斯代尔不得不服,耸耸肩苦笑道:“音乐家,到哪儿都受欢迎。”
英国人现在欢迎,不等于将来一样欢迎。因为他不怀好意,是冲着英镑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不会傻到让英国人知道他正在干的事,就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扯到他个人身上,更不会牵涉到越南政府。
孤注一掷。吴廷琰真为他捏把汗,同时又很期待。
如果他能成功,工投公司就不用为没钱偿付到期债券担心,正在规划中的几个工业村就能提前一年开发。就有资金投资军工业自己生产制造急需紧缺的武器装备,就有更多人可以去工业村工作。
好处太多,值得赌。
回国出任总理,逼走阮文馨,铲除平川派军阀,全是在赌博。甚至连命都赌上了。
别人说李为民搞“独立王国”,是“新军阀”。开什么玩笑,如果连为民都不能信任,那这个世界上谁可以信任?
对于那些诽谤,吴廷琰一笑置之。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突然问道:“上校,你有没有关注过埃及局势?”
“埃及?”
“中东,那里好像很紧张。”
兰斯代尔愣了一下,一脸不解地说:“纳赛尔参选总统,在公民投票中好像以99%的绝对优势当选,登上权力巅峰。”
“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
“这一点毫无疑问。”
他话音刚落,一个专门关注埃及形势的秘书快步走了进来,翻开文件汇报道:“总统先生、瑈先生,埃及总统纳赛尔在亚历山大港的解放广场向民众发表纪念‘七月革命’4周年演说,正式宣布《共和国总统关于苏伊士运河公司国有化的命令》,命令收回苏伊士运河并收取通航费用来建造水坝。”
兰斯代尔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放下刀叉喃喃地说:“天啦,他这是在宣战!”
埃及实行运河国有化,受打击最重的是英国和法国。
尤其英国,不仅在运河公司有股份,而且石油进口量的一半以上要通过苏伊士运河,而英国的石油储备仅能维持几个星期。
为民赌赢了!
吴廷琰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说:“巴黎现在应该很热闹。”
“是的。”
秘书不无幸灾乐祸地说:“法国紧急召开国民议会,一些激进的议员要求政府对埃及采取强硬政策。甚至以休会10分钟抗议,要求对埃及采取军事行动,并质问政府是否口头上勇敢,实际上认输。新闻界反应更激烈,问政府为什么不打进埃及。
消息传到伦敦,英国首相艾登紧急召开记者会,宣称英国决心在必要时将单独以武力保卫其在这一地区的利益,从驻英国使馆发回的消息看,他得到了反对党和舆论的普遍支持。”
一切都在往预料中的方向发展。
不管打还是不打,英国都不可能像之前一样从中东获得廉价石油,至少要支付高额运河通航费。
油价直接影响英国经济,经济状况决定英镑对美元汇率,吴廷琰终于松下口气,起身笑道:“你们慢用。我去办公室。”
与此同时,李为民正坐在越南共和国驻英国大使馆的花园里,同驻英大使吴廷练喝下午茶。
投机英镑的行动瞒别人不能瞒吴廷练,不仅因为其身份。而且之前的许多准备工作需要大使馆帮忙。
吴廷练没他哥哥那么乐观,不无担忧地说:“为民,见好就收吧。美国是一个很大的变数,我们可以少赚甚至不赚,但决不能赔。更赔不起。”
美国确实是个变数,但只会往有利于“工投系”的方向变。
李为民拿起一快点心,笃定地笑道:“练先生,美国在苏伊士运河公司国有化这一问题上可谓亦喜亦忧。喜的是终于有了混水摸鱼、取代英法的良机;忧的是如果被拖进战争,将殃及其在中东的石油利益,并且纳赛尔单方国有化的命令,可能会影响巴拿马运河。”
“美国会持什么立场?”
“基于这种心态,美国政府可能会发表声明,表示在经济制裁和缴付运河通航费方面,不会与英法合作。”
李为民吃完点心。继续道:“更重要的是,艾森豪威尔正面临大选,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高唱和平而再次当选,不愿意被英法拖入战争,如果不出意外,会持既不与英法闹僵,又避免卷入军事冲突的立场。”
“你真应该跟我一样干外交官。”
“这不是我分析的,是华盛顿的资深政治分析家得出的结论。”
“这么快?”
“纳赛尔当选时人家就预料到有这一天,这样的政治评论在华盛顿到处都是。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换作平时我才不会关心呢。”
他不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吴廷练忍不住笑了。
吴廷琰通过去工作掩饰其激动心情,李为民和吴廷练以喝下午茶的方式来庆祝,东亚银行和西贡银行总部以及工投公司底特律代表处已经炸开了锅。参与投机行动的操盘手、财务专家和经济分析师们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就像英镑明天就会大幅贬值一般。
东亚银行在头顿购买的海滨度假村,现在已成为工投公司总部。
刘家昌没那么激动,只是稍稍松下口气。陈世国和武安东同样如此,三人聚在一起分析经济形势。
“从纳赛尔单方面宣布运河国有化到现在,原油已上涨0.54美元每桶。财务部刚才计算过,光我们工投公司就通过石油期货获利600多万美元,随着中东局势进一步紧张,收益会更多。
但我们自己就是用油大户,每月所需油料相当于进口油料的一半。如果中东局势在一年内得不到扭转,甚至直接影响到明年底投产的化学工业公司1号和2号炼油厂,所以只能说避免了一点损失,算不上赚。”
陈世国比他乐观一些,点上根香烟笑道:“刘总,油价又不光我们涨,要说影响,主要影响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其它方面水涨船高,将来都要算到产品成本里面去。”
“是啊,而且我们已经避免了那么多损失。”
刘家昌真怕了,唉声叹气地说:“二位,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提醒董事长多做点石油期货,不应该把重注压在英镑上。”
“董事长可能有董事长的考虑。”
李为民确实有他的考虑,因为只记得第二次中东战争爆发后,美国会抛售英镑,直接导致英镑贬值15%,只知道石油会涨,不知道会涨多少。
赚有把握的钱总比赚没把握的钱好,所以把主要资金用于投机英镑。
值得一提的是,工投公司资金是小头,他个人所有的东亚银行资本和之后想方设法储集的资金才是大头。如果历史不发生大的变化,再过两个月,个人资产就会超过1亿美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军事观察团
伦敦很热闹,工人罢工,学生上街游行,议员们拍桌子抗议,所有人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中东。
客观说,苏伊士运河当时确实是法国和英国开挖的,纳赛尔宣布无偿收归国有并对英国船只收取高额通行费,某种意义上是严重侵犯英国及英国民众利益,人们要求采用武力打击埃及很容易理解。
至于以色列为什么坐不住,则因为埃及总统纳赛尔基于宗教信仰和与宗教有关的历史遗留问题,禁止以色列船只通过苏伊士运河及蒂朗海峡,彻底关上以色列通往红海的两扇大门,不给人活路,人家只能发动战争争夺通行权。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开战。
牵扯到运河利益国家的政要,全跑去巴黎开会研究对策。
李为民不是政要,越南共和国在运河更不会有什么利益,没资格去凑这个热闹,留在伦敦笑看风云,等着他们开战,等着山姆大叔出手。
他好不容易来一次英国,吴廷练尽显地主之谊。
事实上英国与南越关系一般,驻英大使在这儿没什么事,整天陪他参观雾都景点,参加工商界、教育界、电影圈和音乐界的一些活动,把大使馆借给他举办招待会,回请英国各界人士及宴请英国的华人华侨。
活动一个接着一个,收获也不少。
以工投公司董事长身份签下十几个合作意向,以富国岛工业大学名誉校长名义与英国几所名校达成合作协议,派留学生过来深造,聘请英国教授去任教,与剑桥大学合作创办一所商学院,专门培养越英商务合作方面的人才。
《自由之路》曾在英国造成过巨大轰动,去年的《河内小姐》又一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原创音乐奖。
请英国演员出演男主角,再加上其“越南肖邦”的音乐家身份,让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
用泰晤士报记者的话说,他是越南“最耀眼的外交明星”。在英国访问期间扮演着“政府总理”的角色,所从事的活动涉及到商业合作、教育合作及文化交流等方方面面。这么高的评价,让吴廷练好不羡慕。
吴廷练是越南人,英国华人社团联合会举行的活动不方便参加。
与侨领们共进完晚餐回到大使馆。他就像秘书一样递上封邀请函:“为民,本杰明-布里顿先生邀请你去青年歌剧团做客,什么时候都可以。”
本杰明-布里顿自幼从母学习钢琴,十七岁入伦敦皇家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与钢琴,四年后辍学。为剧院和制片厂创作戏剧和电影音乐。
1939年旅居美国,从事指挥和钢琴演奏。在创作中尊重本民族的传统,又大胆吸收和运用现代派的风格、技巧。是英国赫赫有名的作曲家、指挥和钢琴家,英国古典音乐代表人物之一。
他谱写的《战争安魂曲》,他创作的歌剧《彼得-格莱姆斯》太有名了,李为民受宠若惊,接过邀请函问:“练先生,布里顿先生亲自来的?”
“亲自来的。”
“明天下午有时间,明天去,我们一起去。”
吴廷练笑了笑。又掏出一份电报:“这是家兄给你的,不许拒绝,因为这件事交给你最放心最合适。”
电文很短,只有两个内容:任命他为人民劳动党投资委员会主席,要把价值1亿皮阿斯特的党产交给他来经营。
这不是一件小事,李为民真不敢一口答应。
人民劳动党搞得神神秘秘,党员身份绝密,受**纪律的绝对约束,内部等级分明,必须遵守效忠吴廷琰兄弟个人的入党誓言。整个一法西斯组织。
虽然只有不到两万党员,但外围组织庞大,其所谓的“国民革命运动”包括“共和青年团”、“国民革命公务员联盟”、“妇女团结会”等一系列分支团体,通过各种途径控制南越政治、军事和经济等方方面面。
工投公司具有较强独立性。吴家兄弟对公司比较信任,人民劳动党在公司内部的组织并不强大。
外面就不一样了,桂青山前段时间发来一封密电,说人民劳动党正在侵入工投公司之外的所有重要工业、农业、商业和金融活动,许多活动不经他们允许,不让他们参与经营就不能进行。在一些新创建的工业项目中甚至占有51%以上股份。
出卖进出口许可证、操纵黑市汇率、敲诈勒索,短时间内聚积大笔钱财,作为人民劳动党活动经费,维持其“特种部队”的开支,堪称臭名昭著。
工投公司需要资金,不管外汇还是本币。
送上门的钱不能不要,李为民权衡了一番,笑道:“练先生,我已经是工投公司董事长了,再兼任党内的投资委员会主席不合适。党产经营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回头让东亚银行推出一个投资基金,由专业的基金经理负责打理。”
吴廷练倒不认为他担心名誉受损,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中,他是总统最坚定的支持者,兼不兼任党内职务没什么区别。
“你担心树大招风?”
“工投公司已经成‘独立王国’了,要是再兼任这个主席,党内的朋友肯定有意见。”
知情人知道工业村计划像个无底洞,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必须继续投入,基本上看不到回头钱。不知道的人认为工投公司是个“聚宝盆”,有钱有权有地盘,不仅一些反对派反对,连党内的人都眼红。
吴廷练岂能不知道他的苦衷,接过电报道:“好吧,我帮你回复。”
“谢谢。”
“自己人,谢什么。”
李为民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回头问:“平祥,观察团这会应该到了吧?”
桑平祥算了一下时间,微笑着汇报道:“应该到了。”
……
与此同时,由富国岛工业大学预备军官训练队副队长黎敬文率领的一个非官方军事观察团,安全抵达以色列特拉维夫机场。
事实上越南共和国与以色列并没有建立外交关系,接待他们的几位以色列国防军军官,在此之前甚至没见过越南人。
之所以能够成行,完全得益于“越南之友协会”。
协会成员有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议员,有美国天主教会的大主教,有《时代》和《生活》周刊的老板,有刚从越南回美国的前军事顾问团主席奥丹尼尔将军,这个关注越南的“院外集团”阵容庞大,与以色列在美国的院外集团有许多交集。
相比吴廷琰,某种意义上代表MSU的李为民与“越南之友协会”关系更近。
去英国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约翰-肯尼迪和曼斯菲尔德参议员提了提,没想到他们欣然答应,在他们的帮助下,以色列领导人本-古里安正式发出邀请,并同意观察团成员与以色列国防军交流。
这些犹太人来自世界各地,许多人会说法语,交流基本上不存在问题。
黎敬文军衔最高,上前敬礼,国防军少校大卫回礼道:“上尉,请允许我代表国防军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们先去驻地,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谢谢。”
没想象中那么难打交道,黎敬文终于松下口气,连忙介绍来自预备军官训练队、第五步兵师、工业村保安队和民兵自卫队的观察团成员。
按照事先达成的交流计划,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会深入以军部队和预备役部队,全方位考察以色列国防建设。
除了他们这个非官方的军事观察团之外,还有一个非官方的军事观察团,以法国远征军军官身份加入法军,零距离观摩法军有可能对埃及展开的军事行动。
李为民去年与法国驻越南最高官员埃里将军达成秘密合作协议,爱丽舍宫将该合作计划作为维护法国在印度支那利益的一部分,很重视很帮忙,竟授予观察团团长、工投公司保安部副主管古建华法国海军上校军衔。
来自预备军官训练队、工业村保安队、民兵自卫队和第五步兵师的教官和军官,全被安排进海军和空军各级指挥部,零距离观摩法军的组织和动员。
古建华甚至与法军联络官一起登上英国航母,受到英法联军司令司令凯特利上将接见。战争一触即发,如果打起来,两个观察团的60多个成员,就能亲身经历一次现代化战争。
工业村计划也是一个国防计划,更是政府的一张底牌。
秘密培训军官,组织军事观察团出国考察,越盟不知道,反对派不知道,国防部总参谋部不知道,连兰斯代尔都被蒙在鼓里,包括美国大使在内的许多人,都以为工业村的预备役计划,与陈丽春搞的那个“妇女兵团”差不多,谁也没当回事。
别人不当回事,对**从来没放过心的吴廷琰不可能不当回事。
对此重视,观察团出发前,特别委托吴廷瑈去富国岛送行,给“工投系”少壮派军官打气,鼓励他们为国家建设好预备役这“最后一条防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殊的安置村
“钱先生,歇一会儿,天色还早,我们来得及。”
道路泥泞不堪,只能推着自行车走,钱新霖回头看了看精疲力竭的医疗队成员,甩了甩脚上的泥巴笑道:“好吧,休息二十分钟,喝口水,吃点东西。”
农村工作太艰苦,难怪李先生没出国前最重视国家乡村工作的华人干部,何天明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粽子,一边帮老师剥,一边说道:“下一村还有4公里,我们就在那儿落脚,明天上午去芝布。”
第五步兵师防区狭长,从永绍邑一直蔓延到鹅油下南部边境,东西长约160公里。
义安医院医生钱达浩曾从陆路去过柬埔寨的芝布和柴祯,把粽子放到一边,翻出地图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地问:“天明,我们现在在越南还是在柬埔寨?”
何天明若无其事地笑道:“连个边界线都没有,天知道在哪儿。”
如果把地图上的两块界碑连起来,现在已至少深入柬埔寨20公里,而过去几天义诊过的几个村,几乎全在这20公里范围之内。抬头看看换上便服的第五步兵师官兵,钱达浩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
钱新霖三口两口吃完粽子,指着前面的一片稻田,意味深长地说:“各位,这里属于越南还是属于柬埔寨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地所有权属于谁。左边的良田,全是同胞们花真金白银买的,右边刚开垦的那片荒地,洒满同胞们的汗水。换句话说,我们的同胞才是这儿的主人。”
他并非偷换概念,过去大半年,“越华文艺研究会”耗资两百多万美元,从法国人和柬埔寨地主手里买下一大片土地,接纳安置6000多来自柬埔寨北部、老挝乃至缅甸的贫困华人,又从西宁省几个安置点移来3000多人,形成了8个人口过千的华人村庄。
去最南边的一个村视察完。又要柬埔寨最靠近越南的芝布继续购买土地。跟那几个法国地主全约好了,去芝布主要是让当地官员做个见证,当他们面交换地契。
钱达浩不明所以,忍不住问:“把我们的同胞安置到柬埔寨。柬埔寨方面会不会有意见?”
“柬埔寨华侨近百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能有什么意见?”
想想也是,只要土地是合法购买的。谁也说不出什么。
除非柬埔寨政府颁布施行越南一样的《外国人管理条例》,否则谁也不能把华人往外赶。
钱新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其实柬埔寨不止一次就领土问题向西贡提出过抗议,只是底气不足,金边政局又不稳,全不了了之,一直没下文。并且除富国岛和鹦鹉嘴地区之外,他们与泰国和老挝同样存在类似问题,我们花了真金白银,又没反对政府或公开独立。算比较温和的。”
柬埔寨就像一块肥肉,你割一刀我割一刀。国力不济,政局又不稳,只能忍气吞声。
钱达浩感叹道:“弱国无外交啊!”
“怎么说呢,这与他们的外交政策有很大关系。在两大阵营对抗的大背景下,想当墙头草,想像瑞士一样中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能参加医疗队的全是热血华人青年,何天明微笑着解释道:“泰国是美国盟友,南越可以说是美国扶持起来的。老挝现在与美国关系也不错,柬埔寨左右逢源,想获得美国援助,又与苏俄眉来眼去。在领土问题上谁会支持他?”
年轻的国王没后世那么和蔼可亲。
镇压反对派,手段毒辣,花天酒地,与保大不相上下,用不得人心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同胞们只是为了生存,这些土地不是花钱买的就是开荒的。钱达浩感觉没什么不对,想了想之后不无担忧地问:“钱先生,天明,如果金边政局稳定了,他们要赶我们的人走,要收回土地怎么办?”
“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真要是有那一天,我们必须帮助同胞们捍卫其合法权益。”
一个护送众人去芝布的军官补充道:“钱医生放心,每个村都有民兵自卫队,我们这些驻军更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柬埔寨方面敢采取强硬措施,我们会毫不犹豫支援,会给予其有力回击。”
第五步兵师几个团全驻扎在边境,离最远的安置村不到30公里,不是朝发夕至,而是几小时就能抵达,可见华青会不是没任何准备。
正聊着,一个士兵突然喊道:“林子里有人!”
“准备战斗!”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几个士兵把钱新霖等人拉到稻田里,另外几个士兵立即找掩护,子弹上膛,气氛紧张到极点。
这时候,前面传来喊话声:“电闪雷鸣。”
军官露出会心的笑容,抬头回道:“天下太平!”
口令对上了,口音也对上了,对方又问道:“哪一部分的?”
“四团警卫排,你们呢?”
“师部侦缉队。”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站起来,抱着枪笑道:“申中岩,警觉性不怎么样啊,到现在才发现有埋伏。如果是越盟游击队,你们今天全要交代在这儿。”
美国顾问撤销了之前法军帮助建立的小分队,把第五步兵师按照常规部队进行整编和训练,涉及到军援,而且总参谋部有命令,师部只能配合。
按照他们的方式,根本无法应对越盟有可能展开的游击战。
师部针对这一情况,从全师中挑选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和体能好的新兵,组建编制外的侦缉大队。
总共400多人,分成4个中队,每个中队下辖三个小队,每个小队又分成几个分队。装备最好,待遇最高,训练最严。几次演习,最尖锐的侦察排和警卫排都是他们手下败将,一个个跩得不能再跩。
连团长都以礼相待,申中岩拿他们没脾气,掏出香烟道:“又没出防区,至于那么紧张吗?”
“没出防区,姓申的,不是我打击你,你们的防区几乎不设防。”
“什么意思?”
“押出来!”
“是!”
侦缉队军官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几个队员推出树林,嘴巴里堵住布团,身上脏兮兮,男人惊恐,女人愤怒,嗯嗯呀呀似乎像在抗议。
钱新霖上去问道:“他们做什么的?”
“您是?”
申中岩连忙解释道:“从堤岸来的客人。”
侬族乡亲是堤岸同胞帮着安置的,第五步兵师军费有一部分来自堤岸同胞捐赠,不然养不了那么多人,更组建不了编外的侦缉队。
唐毅见过何天明,知道他是华青会理事长,连何天明都对眼前这位恭恭敬敬,并且申中岩只说是客人,不介绍姓名,可见其是一位大人物,连忙举手敬礼:“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不用客气,说说他们。”
“鬼鬼祟祟,身上有枪,我们刚抓到,没来得及审。”
“除了枪还有什么?”
“有几本书和两封信,藏在篮子底下,我们不认识越文,正打算把他们移交给四团情报参谋。”
钱新霖接过书信看了看,摘下男俘虏嘴中的布团,用越南语问:“打算去芝布还是去柴祯?”
男俘虏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女俘虏别过头,不再挣扎。
普通人不会带枪,就算带枪也不会鬼鬼祟祟。书信全是越文,应该是从西贡过来的。
去年这时候,越盟向北越传递情报一般通过电台。今年的清洗行动破获许多地下电台,他们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方式传递,从市区送到郊外,从郊外送到柬埔寨,再通过柬埔寨的电台发给河内。
钱新霖顺手把他的嘴堵上,一边示意把人押走,一边回头道:“申排长,给你们团长发电,请他多安排点人同各村自卫队一起加强巡逻,多留意经过这一带的陌生人。”
“是。”
看着两个越盟分子的背影,何天明低声问:“钱先生,我们这几个村是不是处在他们的交通线上?”
“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多抓几个,让他们多吃几次亏,就会绕道了。”
“他们会不会报复?”
“不是会不会,是肯定会,所以要加强巡逻。”
从吴廷琰要求第五步兵师驻守这一带,要求安置3至6万侬人到西宁那一天起,“越华文艺研究会”就做好了与越盟发生摩擦的心理准备。
这不是抓到的第一批,更不会是最后一批。事实上去年打算在堤岸搞暗杀的那帮人,就是经过这一带渗透进越南的人。
钱新霖推着自行车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这几个村侬人少,老兵更少,民兵自卫队刚组建,武器不多,没什么战斗力。回去之后联系顾先生,请他与王少校协调一下,看能不能轮流安排一些南部民兵过来协防。实在不行,只能向工业村保安队求助。”
“关键是经费,我们经费不多了。”
苏伊士运河危机,石油期货赚了一大笔,连西堤华人公益慈善基金会都跟着沾光,钱新霖相信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缺钱,胸有成竹地说:“李先生马上回国,经费应该不成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出访
一亿多美元在华尔街算不上什么,几所常春藤盟校的基金都比这多,但全用来做空英镑,并大肆利用投资杠杆,肯定会引起美国金融监管部门注意。
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管李为民还是现在的越南共和国政府,都不能出“索罗斯”那种风头,所有交易由包括东亚银行、西贡银行、印尼华侨银行、香港华盛财务公司、越华保险在内的四十多家金融机构和李家控制的离岸公司进行,而且这笔热钱不能同时流进美国。
为确保万无一失,在纽约做空的只有一部分,剩下的分别在伦敦和南非进行。
伦敦外汇市场是建立最早的世界性市场,久负盛名,历史悠久,交易量大。
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镑作为国际储备与国际贸易支付货币的地位被美元所代替,开始实行严格的外汇管制。所有外汇交易必由英国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指定的300多家“外汇指定银行”及十几家外汇经纪公司充当中介人。
在英国做空比在美国和南非麻烦,所以李为民才来伦敦实地了解各项准备。
东亚银行伦敦分行、西贡银行伦敦代表处和印尼华侨银行伦敦分行从去年底就开始着手。尤其东亚银行和印尼华侨银行,利用其在香港和新加坡两个殖民地经营的优势,很快打开局面。
与60多家“外汇指定银行”建立合作关系,在不断下空单的同时,帮香港、新加坡和马来的一些客户,做了几百笔即期或远期外汇交易,基本上没引起英格兰银行注意。
确定这边没问题,李为民一行马不停蹄赶往南非。
英国、法国经济萎缩,西德和日本正在二战留下的添伤口,放眼整个全球,南非经济堪称一枝独秀。
金融中心已转移到了布尔人的地区的比勒陀利亚市和约翰内斯堡,由于盛产黄金和钻石。约翰内斯堡俨然成为全球最大的黄金贸易结算地,全球最大的钻石交易地,南半球最大的金融中心和南半球最大的股票交易市场。
高楼大厦,满大街汽车。宽阔整洁的公路,时髦的男男女女,财经、法律、通讯、能源、交通发达,一派现代化气息。相比之下,一直感觉很不错的“东方巴黎”西贡像个二线城市。
现在的南非还不是南非共和国。而是由开普省、德兰士瓦省、纳塔尔省和奥兰治自由邦合并成的南非联邦,是大英帝国的自治领地。
在英国拜访过南非联邦驻伦敦代表,登机前吴廷琰给了一个越南共和国总统特使的官方身份,此行不仅要谈生意,不仅要搞文化交流,而且代表越南政府与南非联邦商谈建立外交关系,设立总领馆等事宜。
英国人占一个地方,荷兰人的后裔布尔人占一个地方,葡萄牙人的后裔占一个地方,这个联邦就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所以有三个首都,行政首都(中央政府)在茨瓦内,司法(司法机构所在地)首都在布隆方丹,立法首都(议会所在地)在开普敦。
东亚银行南非分行和工投公司南非代表处设在约翰内斯堡,两位主管特别赶到茨瓦内迎接。
由于施行“种族隔离”政策,在国际上的声誉不是很好,头上还有个“太上皇”,南非联邦与许多国家有经济往来,外交关系很一般,堪称“政冷经热”。
有一个刚获得独立的共和国愿意建交。同样想独立想共和的联邦政府极为重视,接待规格高得离谱,艺术与文化部长到机场迎接,欢迎仪式一结束直接去首相府。约翰内斯-格哈杜斯-斯揣敦首相亲自接见。
新闻联邦看过那么多年,外交特使不是很难当。
合完影,赠送完“国礼”以及在飞机上临时代吴廷琰写的一封“亲笔信”,李为民不缓不慢地介绍起越南情况:“独立以来,我国工业建设和农业生产健康发展,国民生产总值较法国殖民统治时期提高3.6%。在此期间。我们通过自己努力及国际社会的帮助,成功安置了两百多万难民,解决了法国殖民时期扶持的几个教派军阀势力,基本实现了军队国家化这一目标……”
约翰内斯首相对南越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所取得的成就表示赞赏,竟甩开翻译用英语说道:“我看过您谱曲的纪录片《自由之路》,看过今年的奥斯卡获奖影片《河内小姐》,感人至深,对越南人民遭受的苦难深表同情。”
“谢谢,谢谢首相先生。”
李为民顿了顿,凝重说:“尽管独立以来共和国取得一系列成就,但我们始终面临着北越的威胁,并且我国国情和地理条件比朝鲜半岛更复杂,与北越、老挝和柬埔寨有一千多公里陆地边界线和一千多公里海岸线。
就在两个前,因为北越不具备民主选举的条件,我国政府不能无视这一点按照法国主导的日内瓦协定举行全国大选,为应对北越有可能发动的全面进攻,进行过一次战争动员,直到现在仍处于紧急状态中,可以说和平并非真正降临,战争一触即发。”
约翰内斯一脸严肃地说:“苏俄阵营不仅在欧洲和亚洲疯狂扩张其版图,在中东和非洲地区也在搞革命输出,对贵国是威胁,对全世界热爱和平的国家也是威胁。”
“我国总统吴廷琰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
打了半天官腔,他光说漂亮话,没一点实质性表示。
话里言间,似乎比较推崇印度搞的“不结盟”运动,不打算介入两大阵营对抗。同时支持国家独立,似乎很羡慕南越能甩掉法国,脱离法联邦,获得真正的独立。
意料之中的事,李为民本来就没打算在他这儿获得援助。
这次是美国佬收拾英国,不久的将来就轮到法国与美国抬杠,戴高乐想当欧洲老大,把黄金搞得暴涨,而南非盛产黄金,是全球最大的黄金交易市场,李为民就是为此来的。
“首相先生,包括吴廷琰总统在内的我国政府官员,非常欣赏贵国在经济发展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坦率地说,我国正在进行的工业村计划,借鉴了贵国在工业发展方面的许多先进经验。我们衷心地希望,两国建交之后能够进行更深入的经贸交流。”
南非一样在疯狂的招商引资,不过一个在亚洲,一个在非洲,一个有东南亚市场,一个有巨大的非洲市场,一个是老大哥,一个是朝不保夕的小弟弟,相互之间竞争很少,完全可以合作。
过去一段时间,越南在全球范围内疯狂采购。
约翰内斯对此很感兴趣,介绍南非的工业发展情况,介绍南非的招商政策,李为民听得很认真,记录得很仔细。
接见快结束时,他突然笑道:“首相先生,作为越南工业村投资公司董事长,我不仅要把投资商请回去,而且要动员越南企业走出来。贵国有我国所没有的许多矿产资源,有先进的工业技术,有丰富的管理经验,有完善的法律法规。相信不久的将来,越南企业会像欧美企业一样来南非投资。”
“欢迎之至。”
人家第一次上门,谈得又是建交,不能没一点实质性的东西,约翰内斯沉吟道:“李先生,贵国也有我国所没有的资源,比如天然橡胶和香料等等,经济上完全可以互补,我们可以共同建立一个商贸合作机构,专门协调经济合作方面的事务。”
……
总的来说,会谈还是很愉快的。
去宾馆的路上,李为民同越南常驻南非的两位非官方代表说道:“宋主管,陈经理,虽说外交是外交,商务是商务,但建交之后你们与南非官员的联系不能断。外交部人浮于事,想在南非站稳脚跟,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
工投公司代表处主管宋斌笑道:“李先生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采矿权有没有机会争取到?”
“从1886年发现金矿到现在,淘金热经久不息,约翰内斯堡地区的矿脉,早被瓜分得一干二净。直接拿采矿权开采难度很大,现在只能购买矿业公司股票或入股一些急需发展资金的采矿公司。”
这种事是手快有手慢无,没机会就算了。
李为民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在矿业公司股票和黄金交易市场上做做文章,回头注册几家公司,先进行一些小额交易,顺便帮东亚银行积累点黄金储备,等将来有行情再往大做。”
东亚银行驻约翰内斯堡代表笑道:“李先生,刘总有安排,等外汇期货全部交割之后,会挤出一笔资金用来采购黄金。”
越南黄金很少,需求很大。
有人想购买黄金保值,有人需要黄金珠宝,东亚银行有黄金业务,需要黄金储备,当然要来南非这个重要的黄金产地拿货。
李为民点点头,接着道:“听约翰内斯首相的意思,南非迟早要独立,要像越南一样成立共和国。独立之后就要发展国防,你们多留点心,与军方提早搞好关系,将来他们发展军工业的时候,我们可以合作合作。”
“与南非合作?”
“我们人才太少,底子太薄,建所大学连教授都没有,只能从欧美请。教授可以外聘,军工专家去哪儿聘?南非就不一样了,别看白人不多,但人才济济,而且有相对完善的工业体系,想想就羡慕。”(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终于跌了!
参观大学,宴请工商界、教育界和文艺界人士,宴请华人华侨,举办工投公司招商推介会和越南商品交易会……几乎成了一个固定流程。
好不容易来一次,能拜访的全拜访一下。
必须承认“音乐家”这个身份比企业家、政治家更受欢迎,更受南非人尤其南非青年欢迎,邀请函一封接着一封,活动一个接着一个,居然在南非呆了半个月。
南非是一个贫油国家,石油完全依赖进口。
南非政界和商界人士和他一样关注中东局势,报纸、电视和电台里全是有关于苏伊士运河的新闻。
刚刚过去的一个多月,西方国家政要被埃及总统纳赛尔搞得焦头烂额。
他们先达成共识,认为暂时应该通过谈判解决,发表联合公报,宣称苏伊士运河是国际水道。
以澳大利亚总理孟席斯为首的五国代表团去埃及,把在伦敦会议的18宣言交给埃及政府。纳赛尔有苏俄支持,底气很足,明确拒绝伦敦会议宣言所提出的国际控制,孟席斯使团无功而返。
美国想息事宁人,国务卿杜勒斯又想出一个建立“使用国际协会”的新方案。埃及则向各国发出照会,建议成立苏伊士运河使用国谈判机构,修改1888年公约,彻底解决运河问题。
局势似乎得到缓和,把李为民着实吓了一跳。
就在英国内阁决定接受美国新计划的当天,有人在白宫记者招待会上提出,如果英法用兵,美国是否支持,艾森豪威尔回答:“在我任总统期间,美国不会打仗,除非国会开会宣战。”
杜勒斯对记者说得更露骨:“我们不想用武力为自己开路……如果苏伊士运河被封闭,我们将让船舶绕道好望角。”
英法意识到美国为阻止动武,新花样还会层出不穷,于是找新借口。
他们以“使用国协会”将雇用领航员为由。通知埃及把非埃及籍的领航员调离。纳赛尔早有准备,从8月上旬就开始招募领航员,因此,在西方领航员撤离第二天。埃及领航员就领着由13艘船组成的船队顺利通过运河。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们互相出招,互相拆招,局势不断恶化升级,许多船只为了安全或接到本国政府命令。已经开始绕道好望角。
在埃及毫不退缩、运河畅通无阻、绕道好望角费用昂贵的局面下,英法两国召集18个国家在伦敦召开第二次会议,着重讨论建立“苏伊士运河使用国协会”问题,并通过使用国协会章程草案。
紧接着又召开第三次会议,宣布成立使用国协会。
两天后,联合国安理会开会讨论苏伊士运河危机问题。英法要求埃及承认“国际管理制度”和“使用国协会”特权,毫无疑问地遭到苏联和南斯拉夫代表否决,从而使18国方案和“使用国协会”均告破产。
英法一再遭到挫败,逐渐陷于孤立。
特别是美国的表现,使艾登认为英国“除使用武力或默认纳赛尔胜利外。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法国比英国更热中于武力解决,认为谈判陷入僵局会更有利于他们联合以色列进攻埃及……
仗就这么打起来了!
在以色列的军事观察团要保密,不能发回任何信息。派驻在法英联军的军事观察人员没那么多顾忌,一小时几份电报,通报最新战事。
这已经是下午第6份了,桑平祥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地图,像作战参谋一样眉飞色舞地介绍道:“以军首先在米特拉出口空降沙龙1个加强营,随后出动10个旅的兵力,以装甲部队为先导,分4路实施快速突击。埃及军得知以军进攻后。立即命令运河西岸的第2步兵旅、第5和第6步兵营进攻以军空降部队,但难分胜负。”
“西奈半岛中部的阿布奥格拉是埃及军的关键防御阵地,只要守住该地,以军就无法打通通往阿里什的海岸公路。故以军总参谋长达扬少将首先将重点放在进攻阿布奥格拉。”
“沃拉赫上校的中路集群下辖3个旅,另加强有第37机械化旅。但是,在判明英法军确实参战前,第7装甲旅和第37机械化旅是不准参战的。沃拉赫首先以第4旅准备进攻乌姆-卡泰夫,但观察团了解的情况看,这几旅似乎无所作为。”
以军不是挺能打的吗。李为民感觉很奇怪。
桑平祥不明所以,继续介绍道:“第7装甲旅的‘谢尔曼’坦克营,历经10个小时通过达伊卡出隘,于昨日凌晨发起对阿布奥格拉的进攻,经过激战占领阿布奥格的道路交叉点。
埃及军第6旅新任旅长瓦雷从阿里什增援第109步兵营,同防守乌姆-卡泰夫的第18步兵营一道夹击阿布奥格拉的阿丹营。阿丹在以色列空军掩护支援下守住了阿布奥格拉。当天夜里,阿丹营还攻占了鲁瓦法水坝。
第10步兵旅旅长因指挥无能导致攻击受挫,受到撤职处分,取而代之的是塔尔上校。达扬还调第37机械化旅进攻乌姆-卡泰夫。该旅旅长戈林达上校未等坦克营到达即指挥步兵营和车辆营发起进攻,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达扬被迫下令停止进攻乌姆-卡泰夫。”
打起来就行,坦率地说李为民不关心政局,只关心观察团成员能不能学到点东西,只关心美国什么时候出手。
“昨天下午开始,英法空军多次轰炸埃及空军机场,炸毁飞机近200架。纳赛尔显然担心英法联军在苏伊士运河实施登陆作战,已停止对西奈半岛的增援,命令西奈半岛防御部队向运河方向撤退。”
……
李为民哈欠连天地问:“国际社会有什么反应?”
“一面倒谴责,尽管匈牙利事件闹得很大,但苏俄仍在这一问题上持强硬态度,以不同的措辞照会有关各方,称以色列的行为‘将使以色列是否能继续作为一个国家而存在发生问题’。跟英国和法国说‘如果拥有各种现代化毁灭性武器的更强大的国家,向英国和法国进攻的话,那么英法两国会处于何种境地?’
跟美国说‘如果这场战争不予制止,则将险象环生,并能发展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称美国和苏联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拥有原子武器的大国,应该对制止战争和恢复近东地区的和平负有特别的责任。”
老大哥就是老大哥,这些外交照会多硬气。
李为民忍俊不禁地笑道:“本-古里安肯定被吓得半死,英法肯定要求美国保证北约组织的团结,美国肯定不同意苏联掺和进来,如果苏联真采取行动,那么在战争中得分的将是苏联,而得罪阿拉伯国家的就是美国。”
“董事长,您认为这仗打不下去了?”
“打不了几天,或许在我们回到西贡前就能结束。”
他很淡定,工投公司“三巨头”则在家干着急。
仗打起来了,英镑没见贬值多少。为投机英镑,筹集那么多资金,尽管想尽办法,仍多多少少影响到工业村建设。
陈世国听着美国电台里的消息,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唉声叹气地说:“刘总,董事长这次真可能压错注了,要是不做外汇期货,全做石油期货,我们现在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赚到手的钱才是钱,武安东深有同感,半开玩笑地说:“提心吊胆大半年,再这么下去我真顶不住了。”
刘家昌不知道怎么帮大少爷解释,只能嘿嘿笑道:“至少没赔,多少还有得赚。”
“用董事长的话说,玩的就是心跳?”
“我们很幸运,能跟着玩一次,别人想玩还没机会呢。”
就在三人商量着外汇期货交割之后,把资金收回来改怎么用之时,财务部主管冲进办公室,兴奋不已地说:“国先生,刘总,美国政府经过紧急磋商,一方面声明拒绝与苏俄采取联合行动,并以美军进入全面警戒状态为姿态,警告苏俄不得进攻英法;一方面照会英法,表明只有当苏俄进攻欧洲或埃及进攻英法舰船时,才有‘大西洋保护’问题,限定英国在12小时内停火。”
“就这些?”
“不止这些。”
财务部主管激动地说:“纽约代表处急电,1小时前,华尔街多家机构开始抛售英镑,纽约外汇市场现在全是卖盘,已造成连锁反应,伦敦、约翰内斯堡、香港和新加坡都受到了影响。”
毫无疑问,美国是担心英国不听话,决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同时利用这个机会,报日内瓦会议时英国不帮忙的一箭之仇。
刘家昌欣喜若狂,蓦地起身问:“英镑跌多少了?”
“已经跌了3.4%,纽约代表处同事和东亚银行经济分析师认为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多机构跟风,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应该能跌10%。”
平均下来十几倍杠杆,别说跌10%,就算跌5%,工投公司都能赚三千万美元。
陈世国这才真正松下口气,喜形于色地说:“太好了,晚上我请客,好好庆祝庆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国
从南非回到密西根,英镑已在美国打压下贬值了15%。
事实上随着许多国家政府和投机商跟风,前天下午贬值近18.34%,英格兰银行动用大量外汇和黄金储备紧急救市,才勉强控制住局面,才险险维持在1英镑兑2.34美元这一水平。
吴莉君只知道丈夫很忙,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
不告诉她并非不信任,而是不想让她担惊受怕。现在大局已定,回越南之后还要带着她一起做做慈善、刷刷声望,弥补近一年没回国造成的影响力损失。
作为李家未来的“女强人”,青青全程参与投机行动,不无得意地解释道:“整个过程惊心动魄,交易手段和方式很繁琐,总结起来其实很简单。我们先通过信贷或抵押等方式从香港、新加坡、美国、英国和法国的银行大量借入英镑,然后兑换成美元抵押给其它银行继续借入,同时留出一部分在外汇期货市场购入远期英镑。现在英镑贬值,我们用买入远期英镑的合约交割支付前期借入的英镑,赚取中间的差价。”
吴莉君似懂非懂地问:“赚15%?”
“没那么多,要把银行贷款利息和交易的手续费算进去。不过我们利用资金杠杆,用平均7.65%的保证金做100%的交易,这个利润就一下子放大了。”
嫂子皱着黛眉在想,青青笑盈盈补充道:“之所以说惊心动魄,就因为利用了资金杠杆,如果过去几个月英格兰银行宣布提高利率或英镑升值,那么我们就可能血本无归。”
“你们是在赌!”
“差不多。”
公司股份全抵押出去了,吴莉君越想越害怕,不禁埋怨道:“老公,好好做生意不行吗,非要冒这个险。”
李为民拉着她的小手,苦笑着解释道:“老婆。说赚钱,其实有更安全的方式,并且收益不会少到哪儿去。比如拍电影,又比如做仿制药。但我不仅要赚钱。还要一个能名正言顺避开西贡那个政治漩涡的借口。赌这么大,把工投公司全压上了,我不亲自坐镇谁放心?”
“你是在躲琰总统和瑈先生?”
“确切地说,是在躲他们做得那些事。过去大半年,他们抓了几十万人。严刑拷打,监狱人满为患,许多人未经审判就处决。南越哪有那么多越盟分子,不知道有多少冤假错案。”
“杀了很多人?”
“数以万计。”
吴莉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切地问:“有没有波及到工投公司?”
“肃清越盟分子是国策,能动员的力量几乎全动员了,怎可能波及不到我们公司。平东工业村68个,头顿工业村23个,薄寮工业村11个,富国岛36个。岘港问题最严重,200多工人被卷了进去。”
这些事青青也是头一次听说,忐忑不安地问:“哥,那些人谁抓的,工业村保安队吗?”
“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业村肃清委员会’,紧急状态下对职权有明确分工,肃清越盟分子由他们负责,一般刑事犯罪和民事纠纷由我们负责,所以保安部和审计督察部必须配合。”
几个工业村那么多人,不彻底梳理一下怎么行。
李为民神情凝重。说得很痛心,事实上打心眼里支持吴廷琰下狠手。
被抓的那些人,有一小部分是冤枉的。被抓的公司内部人员中,有几个是因为之前的惩治贪腐行动被打击报复的。审计督察部已整理出名单,回去之后把这些人救出来。既借吴廷琰兄弟的刀解决内部隐患,又能通过营救的方式挣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总之,坏人你做,露脸的好事我来。
吴莉君哪里知道丈夫到底是怎么想的。忧心忡忡地说:“老公,我们明天回去这边怎么办?”
英镑虽然贬值了,但远期外汇交易是有期限的,并没有交割,最后的对冲尚未完成。
李为民岂能不知道她担心什么,胸有成竹地说:“放心,1947年英国宣布英镑实行自由兑换,结果触发严重的英镑危机,使得英镑信用扫地,前殖民地国家纷纷投靠美元。由于外汇储备迅速流失,仅一个月后英国就被迫再次冻结英镑储备。那次危机留下的英镑外债负担,一直压得英国财政喘不过气。只要世界经济稍有波动,英镑就会产生信任危机。
而且在苏伊士运河战争爆发之前,英国外汇储备已经降到了被视为最低安全水平的20亿美元。苏伊士运河关闭迅速增加航运成本,同时提高石油价格,市场加深了对英国能否维持住现有汇率的怀疑。
更重要的是,这次是美国财政部长乔治-汉弗莱指令美联储纽约分行抛售英镑的,美国政府带头,其它国家政府和金融机构纷纷跟风,直接导致英国本来就不充足的外汇储备急剧减少,已经造成了国际收支危机,他们没机会翻身。”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错。
小两口离开美国,经过澳大利亚渡了个“小假”,顺利进行了一系列商务和文化交流活动,从澳大利亚回到西贡的当天,派驻在美国、英国和伦敦的操作团队完成了最后交易,包括石油期货在内,工投公司盈利一亿两千三百多万美元。
美国今年的对越援助才两亿三千万,可见他这趟为国家作出了多大贡献。
吴廷瑈夫妇亲自到机场迎接,一见面就紧握着他手道:“为民,幸苦了,要不是太敏感,不能搞得人尽皆知,今天肯定要为你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陈丽春昨天才知道这件事,虽然同样高兴,但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不好受,狠瞪了两位男士一眼,拉着吴莉君上下打量着问:“莉君,结婚快一年了,怎么搞的你们?”
毫无疑问,她是指为什么肚子这么小。
怎么搞的,这事真难以启齿,吴莉君俏脸一红。挽着她胳膊低声道:“我们年轻,不急。”
“你们不急,老人们急!”
“还好,他们知道我们忙。没催。”
当两位男士面说这些不太合适,陈丽春把矛头转到李为民身上,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问:“董事长,民先生,大音乐家。能不能透露一下,出去混了近一年,东亚银行赚了多少钱,你个人赚了多少钱?”
这个问题吴廷瑈同样想知道,扶着车门不让他上车。
“您是国会议员,是妇女领袖,是我们越南共和国第一夫人,像您这么有身份的人不应该问女士年龄,更应该问男士财产。”
陈丽春脸上一正,振振有词地说:“我现在不是有身份的人。就八卦,就想知道。”
吴廷瑈强忍着笑说:“我们帮你保密,不会到处乱说。”
他们想知道,估计吴廷琰同样想。
李为民回头看了看,不无得意地笑道:“东亚银行盈利8000多万,我家那几个公司本金少,加起来1000多万。”
陈丽春惊呆了,拉着他胳膊问:“这么多,这多钱你打算怎么花?”
“东亚银行要给工业村内企业提供贷款,我一分不能动。一分不能花。那几家公司的盈利要用来扩大规模,要拿出一部分给航运公司订购远洋货轮,带动船舶建造业发展,同样一分不能动。”
李为民笑了笑。一边招呼他们先上车,一边接着道:“另外我想挤出一部分资金发展教育,在每个工业村建一个专门进行职业培训和大学预科教育的社区大学,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别说**千万,就算**亿都不够花。”
吴廷瑈低声问:“军工业呢?”
“那是工投公司投资的范畴。我不能公私不分。瑈先生尽管放心,见完总统我就去头顿,同国先生、刘总和东副经理商量一下,尽快设立一个国防工业发展委员会,专门负责国防工业发展事宜。”
什么叫“家天下”,就是这个国家全吴家的。
正因为如此,手下人贪,吴家几兄弟不贪,因为根本用不着刻意去贪,更不会打李为民的主意,之所以问这些,纯属好奇。
两位女士坐前面的车,男士坐后面这辆大轿车。
车队缓缓驶出机场,吴廷瑈掏出香烟道:“为民,还是那句话,工投公司是工投公司,政府是政府。不管工投公司有多少钱,不管政府多么困难,都不会挪用工业发展资金。”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如果政府财政状况好了,怎么管美国要援助。
李为民心照不宣地笑道:“这笔资金只能缓解一点压力,公司想给政府输血,恐怕至少要等六、七年。”
“等就等几年,没关系。”
北越不敢发动全面战争,南越的越盟分子被清洗得差不多了,形势一片大好,吴廷瑈对未来充满希望。
明天一早就去头顿,李为民没时间也没必要跟他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瑈先生,回来前国先生和刘总给我发过几封电报,关于‘肃清委员会’的,发展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不能总这么人心惶惶。委员会能不能撤掉,一些问题不是很严重的人和一些存在许多疑点的案子能不能移交给各工业村处理?”
陈世国和刘家昌不止一次为此去过独立宫,可以说吴廷瑈也是“顶着压力”在查。
身边这位回来了,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他略作权衡了一番,答应道:“好吧,委员会月底前撤销,不过各工业村保安队要把这个担子担起来。”
…………………
PS:感谢佛雷书友的提醒,关于投机英镑,应该是先借入,再做多头对冲,闹出大笑话,已经更改,请各位书友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孰轻孰重
深夜9点多,两辆黑色轿车、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缓缓开进西贡监狱。
监狱长等候已久,小跑着追到轿车边立正敬礼,李为民示意他不用这么客气,随行的平东工业村警察拿出一份手令,要求其移交人犯。
这里关押着几千犯人,刑场就在左边的沼泽地,正值深夜,凉风习习,阴森森的,联合纺织厂总经理龚谦泰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一起来接人的除了他这个老板,还有平东工业村经理和工业村警察局局长,在这个场合说太多不合适,并且监狱长只负责关押不负责抓人,跟他说什么也没用。
众人在院子里站着等了大约20分钟,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和两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在“哐啷哐啷”的铁门打开又关闭声中,被几个狱警带了出来。
吴廷瑈签署的文件,监狱不敢捣鬼,全对上号,该移交的人一个都不少。
移交只是个说法,释放是真的。
其中两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监狱长忐忑不安,生怕“民先生”会追究。结果证明担心是多余的,李为民不仅没追究,反而感谢狱方的配合,甚至给他们留下几条烟。
接到人,车队直接开往平东工业村,最终停在医院门口。
医生护士一拥而上,把六人扶进去检查身体、处理伤口、洗澡、理发、换干净衣服,家属和同事来了几十个,他(她)们抱头痛快,场面好不感人。
“民先生,民夫人,谢谢,要不是你们帮忙,东岩真不知道要受多少罪,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民先生,您是我丈夫的再生父母。您是我家的大恩人,我给您磕头。”
……
“我知道,我知道。”
李为民把老太太扶到一边,一脸诚恳地说:“各位。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要是早回来几个月,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如果要感谢,应该感谢龚谦泰经理。感谢工厂同事和工业村的朋友,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奔走,一直在托人说情,要不是他们想方设法,结果真不堪设想。”
一起被抓进去的人,据说有几个已经被枪毙了。
死里逃生,黎氏玉像做梦一样,直到看见母亲和弟弟出现在身边才缓过神,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抱着他腿哭诉道:“民先生。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越盟分子,我真是被冤枉的。”
李为民急忙同吴莉君一起把她扶起,把她扶坐到病床上慢声细语地说:“我知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们泰经理给我发过好几封电报,说你是个好姑娘好职工,但你在河内念书时的那些同学太可恶,竟然像疯狗一样乱咬。
‘肃清委员会’把他们的证言当成证据,拿着证据跑工业村来抓人,他们权限大。保安队实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抓人。我知道你在里面吃了许多苦,我很想帮你要个说法,可是这不同于其它案子。在涉及到越盟这一问题,我没什么发言权。”
工业村经理轻叹了一口气,低声介绍道:“孩子,民先生和夫人下午刚从国外回来,一下飞机就去独立宫找琰总统交涉,像做生意一样一个人一个人的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拿到手令,连晚饭都没顾上吃,直接去监狱接你们,等会儿还要去其它监狱接人,他真尽力了。”
“谢谢民先生,谢谢泰经理,谢谢大家……”
纺织厂女工哭得梨花带雨,她伤痕累累,跟朱斯蒂娜刚被从郑明世手上救回来时一样可怜,吴莉君心里很难受,拉着她皮包骨头的右手,哽咽地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有这么多人关心你,振作起来,重新开始。”
哪些人必须帮着营救,哪些人只需出面走走过场,体现一下企业对职工的关怀,审计督察部早私下里通过商会提醒过几个老板。
龚谦泰在商场打拼那么多年,岂能不知道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回头看了看黎氏玉的母亲,转身道:“孩子,听民夫人的,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再回去上班。在里面的几个月基本工资照算,医药费全部由厂里承担。”
“听到没有,你们泰经理对你多好。这么多水果和营养品,同事们对你多关心,好好休养,把不愉快的事统统忘掉。”
“嗯,我听民先生的。”
……
工业村经理并非夸大其词,安抚好他们几个人,李为民马不停蹄一连去了几个监狱和警察局,甚至去吴廷瑈的“特种部队”驻地和**的几个军营。饭在路上吃的,觉在车上睡的,一连几天全在忙这事,前前后后救出80多人。
吴廷琰认为他是在稳定工业村人心,没往别处想。一个劲催他赶快处理工投公司的事,完了之后好随他一起去美国访问,
陈金宣等人意识到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其不满,因为那80多人中有一些确实是被内部人员栽赃陷害的。
人在富国岛监狱“服刑”,消息却很灵通的反对派领军人物潘光诞,则从这件事中看出李为民可以争取,看出他并非毫无原则、毫无保留地支持吴廷琰搞独裁搞家天下。
他这个“罪犯”比想象中更自由,可以在狱警的监护下四处参观,可以去下半年正式招生,已经正式上课的富国岛工业大学旁听,可以去富国岛特区管委会做客,唯独不能发表任何与政治有关的言论,否则只能回监狱看报纸。
在一期工程接近尾声的4号码头转了一圈,他回到监狱找黄独清。
“你想见民先生?”
“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见他做什么,难道让他跟你一起反对政府,反对吴廷琰。”
天天斗嘴,经常请他去家吃饭,黄独清对他太了解,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老潘,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已经祸害那么多学生了,别再祸害干正事的人。”
“黄独清,再说一遍,我是为了这个国家,怎么就成祸害了,简直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但我眼睛没瞎。”
黄独清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岛上一天一个变化,其它几个工业村同样如此。到明年这时候,钢铁工业、化工业、电力电子工业就能发展起来,就不用再进口钢材、化肥、汽油、柴油、农药、电线电缆和其它许多电力设备,甚至还能出口。
这些全李为民搞起来的,知道多少人指着他吃饭吗,光几个工业村和富国岛特区就50多万,如果把惠及到的商人和农民算上,可能上百万。所有人都能出事,唯独他不能,他一倒,工投公司就完了,工业村就完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潘光诞知道李为民的重要性,清楚他为越南工业发展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急切地说:“推翻吴廷琰兄弟,新政府一样支持他!”
“推翻不了呢?”
“什么都不做,谁都忍气吞声,当然推翻不了。”
“问题你做别人不做,你不忍气吞声别人忍气吞声,况且对很大一部分民众而言,吴廷琰是个好总统。尤其在我们这些生活在工业村的人看来,政府只要能保持现状,只要能抵御住北越,只要坚持十来年,国家就能发展起来。”
必须承认,吴廷琰在工业村和天主教村庄的支持率很高,指望他们反对,无异于痴人说梦。
潘光诞轻叹了一口气,不无沮丧地说:“明明知道吴廷琰搞独裁,明明对吴家兄弟的所作所为不满,你们还支持。”
黄独清笑问道:“潘光诞,你认为吴廷琰不行,认为吴家兄弟搞独裁,那你说说谁行,谁上台能管理好这个国家,能整合各方面力量抵挡北越?你,阮玉寿,陈文香,还是去法国把保大请回来?”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黄独清接着道:“别看**正在整编,但内部山头林立,谁也不服谁。我敢打赌,政府要是被推翻,肯定会由军人执政,手里有枪,谁敢不服,说不准到时候还不如吴廷琰。
如果没北越,你们怎么闹都没关系。问题有北越,并且虎视眈眈、枕戈待旦,西贡政局不稳,他们就会趁虚而入,要是让他们打到富国岛,让他们推行苏俄的那一套,那才是真正的独裁。”
吴家兄弟再倒行逆施,也没把反对派赶尽杀绝。
只要不有组织的反对,只要不加入越盟,在西贡的大街上、咖啡馆里怎么骂都没关系。如果由北越来统治,别说骂政府,恐怕连以前反对过他们的人都要清算。
潘光诞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地问:“难道……难道就这么让国家成为吴家天下?”
“吴家天下至少比越盟天下好。再说吴廷琰坚持独身,私生活检点得不能再检点,不会冒出个私生子世袭总统大位,更不可能让吴廷瑈的儿子接班,就算独裁也独裁不了多少年。总之,对付越盟是第一位的。”
………………………
PS:许多书友对南越历史不感兴趣,接下来会加快进度,尽快推动情节发展,准备开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部大开发”
成立“国防工业发展委员会”,一个工业村一个工业村视察,参加“船舶同业商会”、“纺织工业联合会”、“木器家具同业会”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商会组织的会议,探望慰问各工业村附近的农村,拜访各天主教安置点的老朋友,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又迎来新春佳节。
出国时间太久,有太多事要忙,就回国那天在西贡逗留了几个小时,
过去一年,尽可能避免卷入政治。
埋头苦干,除了搞一些经济和工业方面的宣传,几乎没在其它问题上发声,但不能一味躲,否则别人真以为工投公司是“**王国”。
腊月二十五,李为民、陈世国、刘家昌、武安东和各工业村经理全部赶到西贡,在帆船酒店举行公司年庆,邀请内政部、财政部、国防部、外交部、国务会议部、交通运输和邮政部、经济部、社会事务部等政府部门高官及部分公司职员家属参加。
一楼大厅,全是展位。
图文并茂,专人解说,介绍工投公司自成立以来所取得的成就。
总部搬到头顿,南部几个工业村太偏僻,岘港工业村太远,并且实行全封闭管理。连一些级别不够的政府官员想进去,都要提前办理工业村通行证或特区通行证。只知道搞得不错,工人薪水挺高,到底怎么个不错,许多人真不知道。
“我们对各工业村发展有远景规划,平东工业村是轻工业,迄今为止已经126家纺织、服装、小五金和一些生活日用品企业;头顿工业村主要以船舶、港口码头设备、工程机械和机加工为主。企业不多,规模不小,比如吴记重工、头顿港机、兴越船舶等等……”
司法部长饶有兴趣问:“岘港呢?”
李为民从解说员手里接过小木棍,如数家珍地笑道:“岘港工业村现在主要是轻工业,有人用化工,有农产品深加工,有橡胶工业。接下来会因地制宜发展煤焦、冶炼和水泥等行业……”
以前越南只有农产品和矿产出口,现在出口种类多了。去年光平东和头顿工业村服装出口额就达到惊人的3400多万美元,产品远销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西德、法国、瑞士、日本、泰国、马来、新加坡、菲律宾等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奇迹般建成投产的一百多家日用化工品和小商品企业,基本上满足了国内市场需求,牙膏、牙刷、洗衣粉、洗发水等产品甚至销往柬埔寨、老挝和泰国。
正在薄寮工业村建设的“蔗糖--造纸”项目。明年投产后能惠及到几十万农民。收购农民种植的甘蔗,制完糖之后把渣子用来造纸;卷烟项目同样惠及到农民,可以带动农民种植烟叶。
富国岛特区的钢铁公司、化学工程公司、电力设备公司和电子公司更了不得。用不了多久,现在全依赖进口的钢材、化肥、农药、汽油、柴油、润滑油、电线电力、电力变压器、收音机、电话机都能生产。
吴廷琰今非昔比,像皇帝一样与官员保持距离。极少抛头露面。
据说这些部长级高官,开会完或汇报完工作之后,都是弯着腰退出总统办公室,不敢转过身把屁股对着他。
吴廷琰没来,吴廷瑈去了顺化,陈丽春在楼上跟一帮太太们宣传她的主张,来宾们可以畅所欲言。
政府机构和军队开支70%以上依赖美援,美国人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而且经常捉襟见肘,财政部长被搞得焦头烂额。早盯上工投公司这块“肥肉”,直言不讳地说:“民先生,政府入不敷出,公务员和军人薪水两年没涨,物价倒是涨了几倍,对于一些经营状况较好的工业村内公司,能否提前一年征收营业所得税。”
经济部长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说:“平东工业村普通工人平均月薪1400多,相当于普通公务员两倍,相当于普通士兵三倍。收入差距太大,可以考虑征收个人所得税。”
内政部长说道:“工业村内不全是搞实业的,有许多从事小商品、粮油、蔬菜贩卖的商贩,这些人不能享受优惠政策。”
……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劳动部、农业与渔业发展部和退伍军人事务部长都跟着起哄。
意料之中的事。
李为民干咳了两声,微笑着说道:“各位,政府信誉比什么都重要,说三年免税五年减半,就要坚定不移执行下去。如果朝令夕改、出尔反尔,今后谁敢投资?至于收入差距。我认为没什么不妥。
相比公务员,工业村内工人幸苦多了,他们平均每天工作11小时以上,经常加班。事实上在工业村内,一线工人薪水同样比管理层高。
更重要的是,他们大多是难民。进工业村之前,没土地、没住房,别看现在收入挺高,要是把住房贷款刨掉,每月拿到手的并不多。换言之,现在不具备征收个人所得税的条件。”
难民委员会刚刚解散,所有人都清楚由工投公司安置的难民,政府不提供土地,不帮他们建房。从这个角度上看,确实不具备征税条件。
“打土豪,那是越盟干得事。各位全是高级官员,应该清楚我们这个一穷二白的国家想发展工业,只有扶持、扶持、再扶持,现在考虑征税问题,无异于杀鸡取卵。”
李为民顿了顿,指着陈世国和刘家昌身边的地图道:“今天请各位来,一是参加我公司年庆,二是向大家介绍一下规划中的几个工业村和几条公路。”
河仙、朔庄、芹苴、龙川、金鸥,全在南边。
算上之前的薄寮和迪石工业村,工投公司涉及到防定、安江、薄辽、建江和金鸥六个省。如果地图上的河仙---靖边---丐密安--朱笃公路,朱笃---龙川---芹苴---朔庄公路,朔庄---薄寮---顺和---金鸥公路,以及南部沿海的金鸥---迪石---河仙公路建成,下六省就会连成一片。
工投公司想干什么,想把下六省变成一个超大的“**王国”吗?
部长们面面相窥,谁也不开口。
想对付北越,不能没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李为民就是打算把下六省变成“**王国”,正因为担心阻力大,吴廷琰兄弟才没出席,想让他先出门探探政府内部的口风。
“工业村计划离不开各位支持。如果大家没意见,春节之后我们就与各省协调,争取尽快确定征地补偿等事宜。”
“民先生,把第二批工业村全建在下六省不太好吧?”
“边和、广义、归仁、芽庄、潘切都可以,条件都比那几个地方好。为什么全设在南部?”
……
陈世国微笑着解释道:“东一块西一块无法形成合力,不能优势互补,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成本。我们把第二批工业村建设,命名为‘南部大开发’。为减轻政府负担,为带动更多人就业,几条公路全由我公司投资,不需要交通部和各省市出钱。”
几个省长肯定支持,第四战术区一样会支持。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许他们已私下达成协议。
他们沉默不语,李为民意味深长地说:“总统已下定决心。作为公司管理层,我们不仅有决心而且有信心。”
“南部大开发,真是大手笔啊!”
“民先生,既然琰总统支持,我们一样支持。”
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势已去,不管乐意不乐意,都必须无条件支持。独裁真好,李为民与陈世国相视一笑,招呼众人上楼用餐。
宴会结束。同陈丽春一起赶到**宫。
河仙至朱笃公路在越柬边境线上,路通了,经济就能发展起来,军队调动就会更方便。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越盟分子往南部渗透。
不仅吴廷琰支持,美国大使和美**事顾问团同样支持,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道:“为民,南部大开发成功之后,我们的大后方就稳了。除了资金。你需要政府提供哪方面支持?”
“要与几个省打交道,又涉及到第四战术区,关系不太好理顺,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把六哥调回来,请他坐镇芹苴,协调与各省市县及军队的关系,同时监督正在进行的土地改革。”
工投公司只负责修路和开发六个工业村,地方上的事无权也没那个精力过问。
想建设好大后方,必须两手都要硬,不能工业村发展起来了,农村却一团遭,吴廷琰认为很有道理,一口同意道:“这个主意好,让廷练回来监督土地改革,监督下六省的肃清工作。”
“谢谢。”
吴廷练回来之后工投公司就可以狐假虎威,就可以做许多现在不方便做的事,李为民笑了笑,接着道:“琰先生,我们可以把南部大开发计划作为访美时的一个重要议题,艾森豪威尔总统要是不同意扩大军队规模,不同意增加援助,就退而求其次,以工投公司名义申请贷款。”
前段时间美国派来一个观察团,呆了一个多月,最后竟然得出一个缩减援助的结论,事实上他们就是为怎么减少在亚洲的开支来的。
正因为如此,吴廷琰才急着要访美。
他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问:“为民,你认为我们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美国佬说得对,他唯一的策略就是寻求美国援助。
李为民沉思片刻,低声道:“琰先生,不是说丧气话,能保持现在的2亿3千万已经很不错了。他们的重心在欧洲,不在亚洲,不会支持我们扩军,不会追加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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