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爸爸说得对
从北京饭店出来杜可可和丁嘉洛都说苏长青的表现没风度：“人家远来是客，你去见人家，最后却连再见都没说转身就走。”
“还一直骂骂咧咧，欺负人家听不懂。”
远来是客这话没道理。
“他在浪费彼此时间，没有合作的想法就别答应见面，谁逼他了，”苏长青笑呵呵满不在乎：“你们讲文明懂礼貌，我心胸狭隘见不得老外泡咱们的妞，行了吧？”
苏长青的逻辑很简单，今天他去见面，如果对大卫.兰道视而不见，直接泡他身边的工作人员，算不算冒犯？
杜可可白了他一眼：“人家是泡我，又不是泡你，碍你什么了？”
“他倒泡我试试，你不在乎那你倒答应明天午餐啊。”
“我又不想泡他，凭什么答应？”
“把那孙子毛刮干净了尝个鲜。”
“滚，臭流氓！”
好好一件事沦落到纯粹扯淡，丁嘉洛自我检讨得很快：“这事我有责任，没有安排得当。”
浪费了十几分钟而已，也没必要苛责，大多数社交都没什么内容。
苏长青始终嘻嘻哈哈，可心里还是觉得被冒犯了。
不是被大卫.兰道冒犯，而是被自己冒犯了。
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导过，别贸然联络更富有的亲戚，即便你没借钱占便宜的心思也得避免，人家会多想。
苏长青还真没有攀亲戚占便宜的心思，甚至认为自己有能力为双方创造财富，合作就是共赢，绝不是那种拿着三个剧本到人家门口卖钱的货色。
可人家认为他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的是，毕竟不是大卫.兰道来求见，想借助他做成什么事。
这次会见再次提醒苏长青电影要冲出去没那么容易，《佛山行》的艺术价值无法比拟《霸王别姬》，故事性也未必超越《我的野蛮女友》，超前的僵尸形象、震撼的场景能否获得全球认可也很难说。
文化话语权这事不服气是不行的，根据游戏改编的《生化危机》是与《釜山行》同类型的电影，除了漂亮的大长腿女主摆造型之外没有其余卖点，故事立意以及拍摄水准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传播范围和影响力却超出也不止一个档次。
这合理吗？当然不合理，当年韩国人也只能干瞪眼。
大陆目前的影响力还不如鬼子，至少人家凭*****横扫天下，而后校园暴力片和恐怖片也一枝独秀，但想将《生化危机》这种水准的片子全球化是绝对不可能的。
“今晚见这洋鬼子真是见了鬼了，大大打击了老子的创作积极性。”
接下去几天票房佳绩频传，大韩人民喜欢这个故事，引发观影热潮，发行方甚至对剧组发出了访问邀请，意图助力票房。
然而相关人员无法成行，虽然都已经去办了护照，可九十年代出个国和生孩子似的麻烦，提早俩月打招呼都未必来得及。
宝岛方面预估票房最终能达到人民币两千万以上，一省之力顶大陆半壁江山。
不过这也合理，毕竟那边目前gdp正旺，差不多是大陆三分之一，票价也因此贵许多。
苏长青还是有些意兴阑珊，历史的某些必然性显然难以打破，综合国力、民众消费水平以及国际影响力不是装逼能弥补的，拍电影这事越做越没意思，即便票房上亿，在好莱坞面前依然弱得如蝼蚁一般。
出路也不是没有，以他目前的成绩在亚洲导演里还是出众的，寻求好莱坞合作也不是不可能，比如把《佛山行》剧本卖给他们，换成白人来演，很可能一炮红遍全球。
票房是最好的推荐信，苏长青以获奖导演、知名编剧出道好莱坞，很快能获得更优的资源，于是就风生水起了。
可苏长青觉得没意思，干得好他或许能成第二个李安，但这不是他的目标。
作为一个重生者似乎洞察了生命的内涵，他给自己定了很好的位：尽情燃烧三十年。
那必须得尽情装逼尽情浪了：“作为一个爱国民族主义者，我必须死在前进的路上。”
三年后大卫.兰道带着《泰坦尼克号》在大陆上映，国人感动之余贡献了三亿六的票房，而后霸占内地票房冠军十一年之久。
一代目苏长青当时并没觉得有何不妥，有好电影看就行了，别的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却觉得很不舒服。
爱国者就得忧国忧民，这是一边倒的倾销，完全没有对等贸易可言，凭什么？
大卫.兰道是3d技术推动者，十五年后和卡梅隆利用阿凡达的技术又做了《泰坦尼克号》3d版，在内地大卖将近十亿，占全球票房的一半，出乎所有人意料。
这简直就是收傻逼税来了。
看来国人真的很好这口，喜欢梁山伯祝英台式的生死恋。
所以今后编剧时要记住，编爱情故事最好想办法弄死其中一个，只要拍得质量过关，这种结局的片子在国内肯定都能火。
不是在影院里火爆，就是在火葬场里火化，赌一把反正比平平淡淡强。
转眼穆沐开学了，索尼的广告策划也出来了，拍好就可以投放了。
文案其实很简单，有点先锋科幻的味道，穆沐在各个场景中调皮地将索尼产品展示给观众，全程配上她的话外音解说。
现在的广告都这样，策划人员告诉苏长青，这是索尼方面的意思，参考了松下和东芝的日语广告，基本都这风格。
这种叫卖式广告太老套了，苏长青否决了方案，让他们去编个小故事，温馨感人的，将产品嵌入其中。
与索尼方面沟通后，对方很快接受了他的想法。
八月底《我的野蛮女友》放映正式收官，全亚洲票房八千五百万，成绩相当不错。
因为是四维发行，两家分账加上之前支付的策划编剧费用，基本平分秋色皆大欢喜。
另外相关音像制品包括歌曲已经上架一段时间，目前还无法统计收入，加起来应该能破亿，即便没破也差不了多少，四舍五入对外可以号称亿万票房了。
天演又办了一个大型庆功宴，黄勃唱了好几首情歌，苏长青喝了不少酒。
乘着酒兴他连夜奋笔写了篇小说叫《我真的不想坐泰坦尼克》，准备翻译后发表在英国。
这是个落魄**丝画家赌赢了一张泰坦尼克船票，而后在船上一夜情白富美的故事。
爸爸说得对，没事别骚扰富亲戚，有事人家自然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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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明星去哪了
找了诸如为国家为民族为了拯救积弱的电影业等等欲盖弥彰的理由后，苏长青还是憋不住下黑手了。
他明白一旦动了念头不动手迟早会后悔，到时可没办法再重生弥补遗憾。
先不声不响发表个八成相似的小说再说，算是埋个雷，一旦电影开拍可以随时引爆，谁想继续拍这个故事都得买版权，没得商量。
如果不愿意付天价版费也行，可以用部分票房相抵。
苏长青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卫.兰道恼怒的绿瞳孔：“你这个狗娘养的混账东亚人想什么好事呢？！”
《泰坦尼克号》投资两个多亿美元，买个版权了不起三五百万而已，大卫.兰道肯定不愿意分成。
如果不愿意全球票房提成也没关系，咱这刚改革开放没见过世面的作家好说话，也可以用某个地区的票房相抵。
九五年《真实的谎言》大陆票房虽然过亿，但美方只能分账不到三千万，折合美元也不过三百多万而已，差不多是买剧本的钱。
大卫.兰道肯定料不到《泰坦尼克号》在大陆能卖那么多钱，到时候恐怕不会太计较。
苏长青越算计越开心，心情舒畅了不少。
作一名睚眦必报的斗士就是爽，有敌人要上，没敌人创造敌人也要上。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宰了人心情就好了，如同排了毒，工作很快重回正轨。
《佛山行》的剧本断断续续都在写，已经完成差不多了，接下去就要着手筹备了。
现在票价时时可能上涨，上映早了挺吃亏。
九三年《模特队》和《公主的决断》上映时票价只有一元，而《我的野蛮女友》九四年七月初上映时票价已经跳到了平均四元，下映后还不到九月，全国票价又都涨了一元。
前后就一年，三部片子白白少了一亿多票房。
这情况很像房价暴涨之前卖房子，可总不能等票价涨到位才做事，那还不得等二十年。
天演那边找过苏长青，但并未积极洽谈再开新戏的事。
她们应该是在多方面考虑，发展到一定阶段命运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能真成了四维跟班。
而苏长青已经度过了资金荒，也不想再继续高价卖剧本的合作了。
《我的野蛮女友》发行结束了，黄杨的工作完成，到了苏长青兑现承诺的时候。
“你打算拍什么类型电视剧，有满意的剧本了吗？”
苏长青从不食言，何况电视剧是非常重要的一块业务，四维肯定要搞的。
另外他也想给黄杨充分的创作空间，有合适的本子过得了他的法眼就直接开拍，他主要精力在《佛山行》，根本没时间写电视剧剧本。
黄杨摇摇头：“我没剧本，你也知道现在找个好本子多难。”
找好剧本的确难，而且是世界性难题，全世界每年产出的好剧本也不多。
国内更难，这些年搞创作的野生编剧很少，而科班出身的脑子好像格式化过，写出来的东西千篇一律。
一代目苏长青电视剧看得相对较少，他不是神仙，再怎么过目不忘也不可能背下来一部几十集的电视剧。
何况他最后看的一部电视剧是《权力的游戏》，总不能疯了抄这个吧？
别说剧情结构太复杂，出场人物太多，仅仅把剧情移植到东方就是巨大的工程，而现在的观众也未必能接受如此暗黑的作品。
再说即便抄也得留给自己，黄杨怎么可能拍得好。
他之前参与的都是《情满珠江》这类主旋律电视剧，而四维不太可能拍类似的片子。
不想动脑创作剧情的话可以再拍全智贤的剧，比如《来自星星的你》，继续捧穆沐，遗憾的是这部电视剧苏长青只跳着看了几集，大概剧情都有些记不清了。
如此一来就得利用大概齐的故事重新创作整个剧本，需要大量时间，即便找三五个编剧顺着思路编，没有三五个月也不太可能搞得好。
其实苏长青还有另外的想法，他提示黄杨：“做电视不一定非得拍剧，现在观众更缺娱乐。”
电视机里也不仅仅播电视剧，先给他找个容易出名又赚钱的项目做就好了，比如搞综艺节目。
黄杨眼睛转了转：“我不拍电视剧难道拍曲艺节目？”
现在曲苑杂坛一类的节目的确很受欢迎，大家最喜欢其中的相声小品，苏长青曾经就是如此，不然就看动物世界。
苏长青问黄杨：“你看过《东芝动物乐园》么？”
黄杨摇头：“小鬼子搞的儿童节目？”
“这是北京电视台刚刚播出的一档综艺娱乐节目，应该是照搬小鬼子现成的，由东芝赞助播出。
这节目以世界野生动物为素材，采取擂台竞赛形式，通过动物的各种习性、生态现象线索，对参赛队和嘉宾提出各种问题，娱乐性很强，目前很受欢迎。”
黄杨有些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意思，形式虽然不同，但和中学生知识竞赛的内核差不多。”
“要这么说的话综艺节目都是差不多的，内核不是淘汰选拔就是竞赛排名，重要的是形式。”
苏长青这话没错，比如从形式上看歌咏比赛的赛程基本都是初赛、复赛、决赛，评委打分选拔，全世界实行许多年了。
而目前国内流行的是一排十个八个评委亮牌子打分，然后去掉最高分最低分取平均分。
这个和考试没多大区别，娱乐性要低许多。
二十年后的《大国好声音》就强多了，虽然仍是初赛复赛决赛，但搞了许多噱头，比如盲听亮灯、导师转身、培训指导、内部取舍，最终才决赛抢冠军。
苏长青把他所了解的《明星去哪了》、《大国好声音》，《我是经理人》、《创意金头脑》等几种娱乐节目的制作形式说了：“这些只是大概的框架，我觉得可以认真考虑做出来，然后卖给各地方的电视台播出，能联系上央视全国播放当然更好。”
“娱乐节目还能这么玩，你可真有一套，”黄杨对这些很感兴趣，心思开始活了：“我对《大国好声音》比较感兴趣，找几个大牌音乐人作导师，招些观众，就像搞舞台剧似的，一个摄影棚就能做出来。”
苏长青微微点头：“四维的影视、音乐、经纪、广告公司都缺大量的优秀人才，可以结合这些娱乐节目招揽各路精英加盟。”
大多数参加竞赛类综艺的选手最终目的都是获得发展资源，其实就是招聘会娱乐化了。
黄杨：“好，那我就先试着搞个歌手类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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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周兰花的作品
苏长青与黄杨又谈了些节目的框架设计，就把这事交给他了。
黄杨也是个优秀的导演，只要告诉他节目概念和大致的制作理念就够了，综艺节目毕竟不是拍电视剧，虽然也要设置些剧情，但效果好坏很大程度依靠现场气氛的把握。
苏长青开始寻找适合拍摄《佛山行》的地点。
按他的设计故事发生在香港，一辆火车北上佛山。
实地拍摄是有困难的，一个摄制组长时间利用香港繁忙的铁路系统拍戏是不可想象的事，再说僵尸群演也众多，在当地雇佣很困难，费用也会翻几十倍。
《佛山行》大部分场景发生在火车上，只有几个与铁路相关的过场外景，倒是可以到香港拍，其他戏份在大陆找车站或者中转站拍摄并不困难。
另外就是车辆，两边的电机车款式不一样，不过这不是大问题，影片设定的是往返大陆的火车，大不了弄一辆改造一下外观，未必需要和现实完全一致。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些都好解决，这部戏的化妆和特技才是关键，这两方面得先搞定。
开学后不久穆沐和柳雨菲就被分到青年实验舞团实习了，不过这个舞团不死不活的，既不需要练功也没有演出，也没人搭理她们，实际上是放了一学期的假。
这些天闲着没事，两个好闺蜜都泡在荷花胡同，穆沐配合商谈各种代言，柳雨菲帮忙苏长青上传下达打电话，俨然像个秘书。
穆沐的索尼广告已经投放了，广告词是苏长青想的：“嗨，你的索尼！不，是你的索尼！”
每次打开电视看到穆沐念这句，他都有点口齿生津的感觉。
她的其他广告资源也源源而来，化妆品、饮料、女性用品正在洽谈中的有好几个牌子，最终只能选一个代言。
不过广告公司以及穆沐都不愿意代言女性用品，这时候的明星显然没有二十年后看得开，也还没有其他女明星接这类广告。
广告方面黄勃也没闲着，电子产品、男装、体育用品都有，最神奇的是四川有个大集团想让他代言猪饲料，令人一头雾水。
“难道我的气质像养猪的么？”
周兰花比较实在：“其实给你化化妆，也不是不能演养猪的。”
“我的可塑性强？”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何况人家集团长年累月卖饲料，接触的养猪人很多……”
苏长青找时间去了一趟周兰花的工作室，穆沐和柳雨菲都跟着去了。
在《我的野蛮女友》拍摄期间，两人就商讨过相关化妆问题，因为国内没有合适的硅胶产品，周兰花用了几个月时间才托关系从欧洲卖了些回来。
周兰花就在他工作的实验话剧院附近租了一层办公楼，开了一个美容化妆培训学校，许多工作他都在这完成。
工作室的一角放了几个头颅模型，无一例外都是血淋淋的，周兰花一一指给苏长青看：“这是我根据您的描述做的几个造型，硅胶使用程度略微不一样。”
几个人头乍一看触目惊心，两个女孩都不太愿意靠前。
苏长青把模型一个个捧起来认真看，最后问：“我让你找法医资料看看一周的尸体，看了吗？”
周兰花皱着鼻子苦笑：“看了，我特地买了本法医学的书，各种死法的都看了，有很大不同，恶心得我一天没吃饭。”
苏长青沉吟道：“你这几个造型都很精彩，大方向都没错，不过硅胶都用厚了。”
《釜山行》中的僵尸造型乍一看是青灰色的脸，瞳孔发白，满嘴是血，似乎是简单化妆而已，其实挺讲究。
它有别与港派白脸黑眼圈僵尸，也和西方尖牙利齿不一样，而是采用人死后一周自然腐朽的模样。
所以僵尸会轻微浮肿，因为牙龈收缩而显得牙齿略长，做到这些无疑得特效化妆。
“我这只是模型，这么薄的硅胶还厚？”
“还是厚，更薄一些，我们这故事里的人类感染特殊的病毒，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所以脸部会稍微僵硬肿胀。”
苏长青拿着一个头颅指示给周兰花看：“硅胶不但要薄薄一层，还得在上面根据人体解剖画出青红色混杂的血管纹路。”
“那基本就是再贴层脸皮了。”
“差不多，这样才有僵的感觉。”
周兰花理解很快，随手用青色笔简单描出血管，效果立刻好了不少。
“不错，就是这风格。”
苏长青很欣赏周兰花的悟性：“另外头发也得处理，得像枯草一般失去光泽。”
另一个关键点就是瞳孔，要变成灰白色，如同死鱼。
因为还没有美瞳和电脑特效，这些年拍戏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改变瞳孔颜色，有时不得已用一些粗暴方法，很容易造成伤害。
几年前陈宝国拍摄《神鞭》，扮演一个二流子独眼龙“玻璃花”，妆师想了个损招，用钮扣磨成很薄的片放入陈宝国眼眶中，结果导致发炎红肿，一度几乎失明。
现在虽然已经有隐形眼镜，但带颜色的那种美瞳还得十年后才上市。
只要有隐形眼镜就好办了，可以自己上色处理，只是这么做出来的眼镜是不透明的，戴上后看东西很模糊。
但总比纽扣片好多了。
苏长青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这部戏有不少场景需要大量群演化这种妆，短时间内完成可能需要二三十个化妆师，你这有办法搞定么？”
这方面周兰花很有把握：“只要剧组经费吃得消，我这叫几十个人不成问题。”
从化妆学校出来，穆沐长舒一口气：“看着那几个人头，我都觉得闻到某种恶臭味了。”
柳雨菲也附和：“就是，还说什么一星期的尸体，听着就恶心。”
“这部新戏我听你谈过几次，没想到这么挑战感官，”穆沐提出一个疑问：“如果太血腥恐怖，能过得了审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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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这当然是个大问题，而且必须先弄清楚。
在动了拍《佛山行》念头之初，苏长青就考虑过这个，当时对过审挺乐观。
染了病毒的香港男女坚持北上，坚信只要过了边境线回到佛山老家就能逃出生天，多积极多向往新生啊。
九七在即，这也算是心向祖国的题材吧？
然而是不是心向祖国不是苏长青说了算。
目前的审核其实没想象的严格，只要把剧情大纲拿去过目就行，主题没大问题就可以开拍，拍出来再审内容，如果有情节不符合要求删改了就行。
多年后制度改了，取消了拍摄之前备案，改为拍完了再审核，那就得更加小心了，如果主题不过关被直接毙了哭都找不到坟头。
因为没有分级制度，新世纪之前暴力血腥从来不是问题，即便二十年后也能手撕鬼子、机关枪把人打烂、大刀砍头、裤裆里藏雷……裤裆里这个不算，总之各种虐杀玩得很溜。
几年前还有一波舆论叫嚣放开三级，当时拍了个《寡妇村》挂羊头卖狗肉号称首部三级，居然也能上映引发观影潮。
但有些问题是难以捉摸的，今天说行，明天可能就不行了。
同样是九七在即，心向祖国撇开不谈，血腥僵尸片不能算是献礼吧？
另外目前香港大陆之间没有铁路贯通，京九铁路正在紧张施工中，苏长青倒是算好了，等通车了电影也上映了。
这特么是什么操作，红旗招展鞭炮齐鸣地通车了，结果转眼僵尸列车佛山行，也太晦气了吧？
你声称是娱乐片没有任何其他意思，恐怕是没人信的。
其实《釜山行》原本就充满了政治隐喻，外人可能意识不到，韩国人一看就懂。
首先片名就很有意思，直接翻译过来是“去釜山”，完全是扑街的片名，一点也看不出主题是灾难僵尸片。
整部片子和釜山关系也不太大，那趟火车目的地釜山，却始终也没到达，似乎没必要将这样一个地名放在片名中作为号召。
然而釜山这地方对韩国人却另有意义，在他们的历史记忆中与灾难相联。
他们看到这个片名很可能立刻会联想到战争和逃亡，因为他们在内战中曾经成群结队被追赶着亡命釜山，一路尸横遍野。
那里有港口，可以逃离半岛，一曲民族的悲歌。
这也是影片中出现大量军人僵尸的原因。
把《釜山行》那张男主父亲一身是血抱着女儿的海报改成《重庆行》，国内观众可能立刻意识到战争来了，追杀来了。
灾难片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自欺欺人地认为别人不会多想不行。
苏长青对这个问题很严肃：“当然最好能过关，不用大修剧本，实在不行也有备用方案。”
剧本如果大修那就是另一个故事，缺了隐喻内核变了，谁也不能保证剧情还会受欢迎。
这事不能过于自信，还是把大纲先送审，该走的程序先走。
编剧情这种事人人都能插上话，柳雨菲想了想：“如果设定在香港不行，改成内地更不行，难道你想合资拍摄改成国外发生的故事？”
这当然是条出路，去年《公主的决断》就是靠中法合资才赚钱的。
如果和欧美合作，那么剧本肯定要改，火车指不定从哪开到哪了，演员恐怕也得换成白人，答应刘倍的女主多半食言。
故事的内核肯定得改变，《釜山行》是一个逃命片，整部片子没有多少反抗，一路虐一路逃，最终连男主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孕妇带着他的女儿逃到了警戒线。
老外的僵尸片除了极少数搞笑的外，那是绝对要英雄主义拯救世界的，这种玩命逃命的主题东亚人因为历史原因能共鸣，西方人未必接受，因为很多时候他们就是僵尸，加害者难以理解受害者的思路。
和韩国合作没有意思，九十年代许多人看过北边的电影，谁看过南边韩国的电影，那时候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如大陆电影。
东瀛人电影水平比较高，市场也成熟，值得合作。
而且他们有拍灾难片传统，动不动就九州岛沉没、北海道沉没、四大岛一起都沉没，灭国灭种一点也不手软，倒是对人对己一视同仁，总惦记着大家一起死。
三人沿着马路走到容易打车的地方，苏长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可以和小鬼子合作，不过不是与他们合拍，那我们会失去主导，还不如把剧本卖了。”
这倒也是，中日合拍多半就是出个剧本，能不能让苏长青导演都是问题，等于卖了剧本。
“如果目前的时间点审核不过关，我们可以把故事的时间背景前推，推到解放前就没事了。”
“解放前？”穆沐和柳雨菲都明白了：“所以影片还是香港逃内地的剧情，但却是发生在四几年，与当前无关。”
“而且那时候香港被日军占领了，你的中日合作是和日军合作，让日军当僵尸？”
苏长青呵呵笑：“也不算委屈他们，谁让他们跑这来了，你们别看现在香港和内地没有火车，当时可是有的，九龙红磡到广州的九广铁路清末就开通过了，日军进香港时已经运营了三十年，四九年才停运。”
柳雨菲：“没错，我们学历史背过省港铁路工人大罢工，和这条铁路很有关系。”
这丫头的历史学得不怎么样，只听说过省港工人大罢工、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她恐怕搞混了。
作为一部隐喻式逃命片，重要的是让有心的观众明白在说什么，无心的观众也觉得电影好看，时代未必是关键因素，改了年代大家也能感受到内涵。
让日军掺和进来，九十年代还能接受，毕竟神剧还没出现，二十年后就恶俗了。
而且苏长青也不打算丑化，实打实拍摄装备精良、军姿威武的日军，尊重敌人也是尊重自己。
关键是如此一来审查上很难找茬，尤其在暗示日军与病毒有关之后，难道审查人员想包庇皇军不成。
“不过这样一来你的片子就不能在rb上映了。”
这也不一定，七十年代一来rb电影界很左，自己也拍了不少日军变鬼的片子。
比如黑泽明的《梦》，一队不知自己已经死了的日军亡魂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回到家乡，在隧道里遇到幸存的战友。
而且这个时间点上苏长青这样的导演拍的片子，小鬼子也明白他们是躺枪。
第二天苏长青就写了大纲，让人送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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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留恋生命的原因都很简单
审核结果很快出来了，九七临近，不准放毒搞死人。
去报批的工作人员也问了，既然发生在现在不合适，那什么时候合适，比如几十年前或者几十年后。
回复很明确：“发生在解放前百无禁忌，水深火热很正常，几十年后也不行，人民安居乐业怎么能闹僵尸呢？”
如此一来剧本只能改了，但不用大改。
要么电机车变成蒸汽火车，人物造型现代变民国。
要么架空时间地点，火车造型怪异超现实一些，人物形象稍微复古一点，如同一个奇幻故事，就像哈利波特。
苏长青并不想拍日军僵尸，太不严肃了，稍不留神就成神剧鼻祖，而且弱化了悲剧内涵，似乎只是一部消遣历史的电影。
《釜山行》一开头是一只被撞死的鹿复活了，背景的新闻播报暗示生物公司材料泄露。
另一部韩国大热电影《汉江怪物》则将生物变异直接指向美军生化实验，结结实实扣了个屎盆子。
韩国的许多灾难电影得结合着看，不是和驻军有关就是政客不作为，看多了自然能理解他们的悲情来源。
《佛山行》也可以这么处理，反正是生化试验泄露导致生物感染，管他是美军、英军还是日军干的，都不是好东西，军人僵尸只要穿军装就好了，不需要与现实相符的制式。
实际上在这列逃命列车上，最尖锐的矛盾不是人和僵尸间的生存之战，而是发生在逃生者之间。
在死亡面前，人性有多闪耀也就有多黑暗。
所以背景不重要，甚至僵尸也只是道具，所谓病毒可以理解为战争，表现人性才是重点。
片子里最大的反派是同行的中年男人，当他坏事做绝却也难逃感染时，有段独白说了心里话，他只是想活着回去照顾妈妈，妈妈年纪大不能没有他。
每个人留恋生命的原因都很简单，立场不同而已。
苏长青相信，只要表达好其中的人性内核，这部片子就不会拍歪。
这么一改动其实还有个好处，原片《釜山行》设定上是有漏洞的，半岛感染了病毒陷入瘫痪，失去中控的铁路系统应该一团糟才是，然而这辆走走停停的逃命列车居然没迎头撞车也没发生追尾，一路空空荡荡甚至没怎么遇到其他火车。
作为发达经济体，运输命脉如此萧条简直难以想象。
这种事发生在京九线上也是不可想象的，拍出来只能当作无法避免的设定漏洞任部分观众打脸。
如果拍成民国剧，故事在几十年前的九广铁路上发生倒是很合理，本来一天也没两班车，想撞都找不到对手。
如果架空时间地点，故事奇幻化了，那就更无所谓了。
另外特效也简单许多，脱离现实的东西总是更好处理的，当前的许多特技加上一些笨办法就能满足拍摄要求。
《侏罗纪公园》和《阿甘正传》都上映了，电脑特技正式进入电影，不过费用是天价，《佛山行》这种不到一百万美元的制作想都不要想，几段镜头就能用光预算。
看来凡事有利有弊，有些事被倒逼着反而朝合理方向发展了。
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佛山行》的核心人物不多，男主带着个五六岁的女儿，一壮汉带着怀孕的妻子，一对学生情侣，两个老年姐妹，然后就是中年坏大叔和一众随风倒的自私自利之徒。
女主定了刘倍，女学生打算让周讯来演，应该合适，其余戏份比较重的除了男主就是壮汉和坏大叔。
选什么人演男主有点费劲，国内男演员目前青黄不接，而且一直缺少韩国那类阳光高大的，之后倒是有些长相俊美的，但气质也很少有符合这部戏要求的。
苏长青倒是又帅又高大，本来想学姜文自导自演，可又不太愿意走到前台，现在穆沐就不能随便上街，随时可能被认出来而寸步难行。
另外就是他年纪偏年轻，二十五岁的人在民国或者架空世界里有五六岁的女儿应该算正常，但是表现出来的画面却不一定被观众理解认可。
其实原剧就有这个问题，男主和那小女孩实在不像父女，说是他侄女更合理些。
实在自己得出演就改侄女吧。
目前国内的男演员苏长青比较看好徐亚军，十年前他凭《寻找回来的世界》与宋丹丹一起一举成名，当年就获得了金鹰奖，属于少年得志。
二十多年后他在《人民的名义》中扮演警视厅长祁同伟，又火了一把，算算他今年正好三十岁，年龄、长相、气质好像都比较合适。
另一个就是香港的黎明，高大帅气，目前二十七八岁正红得发紫，形象年龄也都吻合，就是更斯文些。
苏长青让四维影视的立刻联系二人，看看有没有合作意愿。
至于壮汉和坏大叔应该不难找，等定了男主再说。
关于这部片子的投资，苏长青有些犹豫，不确定是否应该融资。
相比两年前，现在拍摄成本又上涨了些，他估计这部电影成本得六百万左右，如果能邀到黎明出演，预算还得增加。
胡笳当时拿了九十多万给他度过资金荒，当时说了投入到下部电影，这个不能说话不算数，如此一来还得筹资五、六百万才比较宽裕。
这大半年来发行《我的野蛮女友》赚了些钱，京歌和四维摄像机构效益也不错，即便还在扩张之中，也开始有些盈余，拿出五百万不是太困难的事。
电影毕竟是一项高投入、高风险的产业，虽然有开挂加持，但是赚钱这种事谁也不能打包票，分散风险比较理智，另外合理利用融资策略也可以将电影的利润最大化。
好莱坞无疑是这方面比较成功的，但是九十年代融资方式还是比较传统，著名的相对论拼牌还得过几年才会出现，即便苏长青了解其精髓，但华尔街资金引入好莱坞的经营模式肯定不适合大陆，没法操作。
即便相对简单许多的股份融资、预售融资在国内也都还很难搞起来，如果无法以合拍形式之外的办法引入外资，《佛山行》全面国际化便无从谈起。
那么它的最终命运应该和《我的野蛮女友》差不多，或许票房能更好些。
有些局限三十年后也没解决，现在更难。
出乎意料的是黎明方面谢绝了合作，目前他正在东南亚巡回演唱，回港后要与吴倩莲合作主演《都市情缘》，紧接着是王家卫的《堕落天使》，同时还要在tvb开一个时装剧，如果要合作只能排到九五年最后一个季度，再后面还有和张曼玉的《甜蜜蜜》等着。
香港这时候的市场真繁荣，档期都排到两年后了，对方说得也很客气：“错过和苏导演的合作很遗憾，但是已经签了的合约必须遵守，档期实在排不开。”
无法调整档期，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徐亚军那边倒是愿意见面谈谈。
然而一见到他本人，苏长青就意识到可能不太合适，自己的记忆有点不那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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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断档
徐亚军比苏长青记忆中更帅气，但也更忧郁，长长的黑眉毛透着淡淡的文艺气息，似乎总有一股悲情需要述说。
演祁同伟时他已经五十三岁，比现今壮实多了，现在的他脸颊刀削一般，看上去可能只有六十多公斤，显得有些单薄。
而且也没印象中高，应该一米七五左右。
苏长青要求《佛山行》男主必须一米八五左右，而且得结实，不然在僵尸群里毫不显眼，能熬到最后才见鬼了。
原剧设定孕妇与小女孩幸存还是非常合理的，小女孩有男主这个一米八多又高又筋道的爸爸，被抱着一路狂奔才能活下来，而孕妇的丈夫是更大一号壮汉，舍命才换得母子平安，其余老弱病残全都死翘翘。
徐亚军这样的体格面对僵尸恐怕没有说服力，抱起女儿跑几步就得大喘气，开场十分钟如果不被吃了，那么其他身强力壮的龙套就死得太冤了。
所以最终只能客气地把徐亚军送走了，相约有机会再合作。
柳雨菲有些惋惜：“想当年他在《寻找回来的世界》里演的伯爵又帅又坏，我们班一大半女生都被迷倒了，没想到本人这么瘦。”
苏长青看着走出荷花胡同的徐亚军也非常惋惜，忍不住叹口气：“别说你们这些女色狼，当年我们男生也当他是模仿偶像。”
穆沐却为有些为苏长青着急：“这样一来男主又没人选了，或者你吃饱了再去街上蹓跶一圈？”
去年穆沐就是苏长青蹓跶时偶然发现的，她这是真着急吗？
其实苏长青认识个外型基本过关的，人艺濮存析，之前在《模特队》里客串过派出所长，高大帅气，气质非常讨喜，虽然看着很年轻，可惜年龄稍微大了些，今年都四十一了。
另外还有张丰毅和陈宝国，两人同岁，也都是三十七了。
唐国强比濮存析大一岁。
说起来四人都是八十年代成名的，之后国内男演员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断档。
张丰毅十三年前就凭《骆驼祥子》和《城南旧事》成名了，刚刚演完《霸王别姬》，给人的印象还年轻，实际上年轻时的戏份用了滤镜。
如果一定要从这些人里选，苏长青倾向于濮存析，张丰毅虽然也合适，而且还年轻点，但他今年刚经历了婚变二婚了，这无疑打击个人事业。
有些工作急不得，慢慢选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半年来苏长青与她的感情稳步推进，不过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
穆沐的演艺工作四维交给四维经纪公司安排，电影上映期间的宣传工作很满，现在虽然停下来了，但各种广告工作跟着也来了。
为了能尽量多在一起，穆沐经常逗留在荷花胡同，经纪公司那边有事得往这里跑。
两人并未在人前公开关系，苏长青不想成为媒体报道的焦点，不过如此一来在公司内部也算是半公开了。
不过他们并未因此中断通信，苏长青喜欢上了这种交流方式。
穆沐是个含蓄的人，通过文字慢慢撩好像更有效果，某些东西升温更快，何况苏长青动不动就拿出网恋那套精神**全方位打击的套路，面对如此凶猛的超时空武器，穆沐看似也抵抗不了多久。
有时夜里他们也像之前在北影做后期时一样在胡同里转转，有一天穆沐问他：“雨菲整理了许多影评，一部分是关于我的，一些是你的，我都认真看了。”
苏长青不太看影评，夸的贬的都不愿意接受。
现在还没有网络，影评都是职业记者或者所谓职业影评家写的，都各有利益考量，客观的当然有，但是不多，被他们的鬼话左右才真是见鬼了。
他笑着问：“有什么收获？”
穆沐看着苏长青：“我《模特队》《公主的决断》都看了，许多报道里把你和胡笳联系在一起，为什么？”
苏长青连捧了胡笳两部电影，有的事太容易捕风捉影了。
而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也没有那个女孩不会摸清老底。
苏长青必须得解释，不然就是心里有鬼：“因为两部电影都和我有关，两部都是她主演，而她还是我同学。”
其实两人的关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有些八卦报道都是推测性质的，现在背这个锅可就犯不上了。
“听说她还是丁嘉洛和西门雄的发小？”
“没错，种种因素，所以就合作了。”
“我总觉得丁嘉洛不太友善，胡笳和她是朋友，《我的野蛮女友》庆功宴却没来。”
虽然穆沐主演了天演的电影，但却是苏长青发掘的，而丁嘉洛对他与胡笳的关系知根知底，出于见不得别人好的心态，对她不友善很正常。
庆功宴胡笳的确没去，这个苏长青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也纳闷她怎么没去，这个人比较喜欢清净。”
穆沐停下了脚步：“有报纸说我是你新捧的女星，放弃与胡笳合作了。”
这应该是她也怀疑和担心的，终于在关系进一步升温前问清楚了。
而苏长青了解女人的心思，知道这种话题避免不了。
“什么缺德媒体这么写文章，”不过他还是有些火了：“胡笳醉心舞台艺术，主演那两部电影很大程度是帮同学和朋友的忙，并不打算在影视界长期发展，这些捕风捉影太讨人厌了。”
远处的路灯的光正好侧面打在穆沐的眼睛上：“真没什么？”
苏长青握住她的手：“真的。”
穆沐的手很软，有些微微发凉。
苏长青微微用力，把她揽入了怀中。
“不要，有人会看见。”
九月底苏长青完成了《佛山行》剧本，最终决定将民国与架空相结合，创造一个你以为是民国却又像是现代，你以为是香港但我偏说不是香港的一个设定。
他挺喜欢这个设定，打算好好构建这个世界，以后再遇到需要规避的题材，就继续放在这个世界里，形成类似dc的世界框架。
剧本大纲送审，一次性就通过了。
这种设定其实好莱坞经常使用，比如《小丑》，很难说这部片子发生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生活细节杂糅了五十年代到当代，所谓的哥谭市地图上也找不到，但谁也不会质疑这部片子的现实主义价值。
小学弟江河毕业了，最近都在帮苏长青找外景地，据说天津塘沽的一个新建货场很合适，安排了这两天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传来好消息，《我的野蛮女友》获得第四届rb影评人协会最佳外语片编剧，最佳外语片女主角。
评委会发来了函，邀请获奖人员参加颁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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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临行
当时的舆论环境相当缺乏自信，对来自美日的赞扬褒奖是格外重视的，于是在天演的助力之下，获奖信息大小报纸都报了。
苏长青印象最深的是一篇报道无限感慨地写道：以rb人的严谨和骄傲，此剧本能获得肯定，看来是真正具有国际水准了。
这个真把他恶心到了，甚至感觉去领奖都有些恶心。
其实也不奇怪，与许多人的印象不一样，中日国力差距最大的正是九四年，之前是不断拉大，之后是不断缩小，一直到十六年后国力持平。
不过哈日现象一直维持到二十几年后，虽然那时大陆国力已经是他们的四倍。
如果细分的话，美国并非我们最在意的国家，他们的马屁是二等的，不如小鬼子的几句好话值钱，这是很奇怪的现象。
与此相应的，舆论和民众都像骂孙子似的批评美国的方方面面，却很少指摘显而易见的本子问题，也是见了鬼了。
或许本子才是亲孙子，不然为何如此宠着。
苏长青不在乎什么编剧奖，不过《我的野蛮女友》相关影音制品还在销售，这个奖无疑能促进销量。
vcd才面世一年多，目前的盗版技术还不过关，稍微加密就能保证不被翻版，这方面的收入也不容小觑。
《佛山行》的筹备开始了，苏长青不打算浪费时间去领奖，来来回回得半个月。
他建议天演组个团去，带着穆沐去走个红毯，可以占一些媒体版面，对大家都有好处。
穆沐有些遗憾：“你要是能去多好，我们可以一起去京都、箱根看看，据说景色不错。”
苏长青一度真有些动心了，携美人畅游一番，尤其是东京迪士尼乐园对穆沐一定是特别新奇的玩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就是一件令人满足的事。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答应，决定利用这段时间跟着江河去塘沽，把外景的事情定下来。
江河说有个与塘沽港相连的新建货运中转站，还没投入使用，完全可以配合拍片。
既然准备打造一个类似dc宇宙、时间空间杂糅的架空世界，需要准备、改造的东西很多。
现在还没有绿幕技术，拍摄时恐怕得做一些大型布景对有些建筑物外观进行遮挡，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工作。
这部戏里最关键的道具是一列火车。
虽然同为架空世界，霍格沃茨的小火车很有意境，却与这部片子刚硬的风格不符，毕竟进入了电气时代，甚至蒸汽火车都有些缺乏代入感。
然而长时间租用一部电气火车拍戏却也不现实，铁道部门不会答应。
苏长青决定拿普通的火车魔改，而且只能改成类似二十多年后韩国高速机车的款式，并喷成独特的配色。
这么改当然不是图省事，剧情的最**部分是发生在机车头上的，车头外面必须有能走人的通道，不然这段戏就没法拍了。
另外就是车厢改造，也只能用类似的办法，弄两三节车厢内外全装修。
这个比较容易，苏长青可以根据印象设计出二十年后高铁车厢的大致模样，对现今的人而言就足够科幻架空了，而且细节真实可信，也符合工程学设计原理。
这些改造无疑需要大量时间，没有两三个月完不成。
第一步当然是设计出来，苏长青出了草图，请专业美工完善。
东京那边的颁奖礼是十月十五日，天演正加紧筹备，紧急办理签证等事宜。
经苏长青建议，柳雨菲将陪着穆沐一同前往，两人好作伴，另外也让小丫头去玩玩。
陈锦为穆沐设计了含蓄而独特的礼服，端庄得体很重要，别试图以华丽吸引目光，更别大胆出位制造话题，那边也不是个性张扬的社会，花里胡哨很容易事与愿违。
出发前两天的晚饭后，苏长青又与穆沐在胡同里遛弯。
每每走到黑暗处，两人就挽在一起。
虽然狗仔那套现在还没兴起，但不得不防，成为猎奇八卦话题不是啥好事。
苏长青交待了许多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似乎忘了穆沐离开家上大学三年了，并不是第一次出门。
“在那边语言不通，如果没翻译跟着，想问什么说什么可以写下来，许多中文意思相通，大多数时候笔谈比瞎比划好用。”
这个许多人都知道，苏长青还是忍不住交待。
穆沐点点头：“我知道，小时候看过《血疑》《排球女将》这些连续剧，有很多中文看得懂。”
“别贸然相信说普通话的人，指不定什么货色，小心为好。”
穆沐显然不懂这个了：“为什么？”
“在日华人不少是海峡对面过去的，有些孙子特别擅长诈骗，也算是祖传手艺。”
“真的？”
“当然真的，知道是大陆的更骗你没商量，另外这几年从国内回去了些战争遗民，也会说中文，这拨人不少混暴力团，也是专坑华人。”
“怎么干坏事的都是这些七大姑八大姨。”
“因为人家本地人想骗你也不容易。”
“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离开剧组的人擅自行动，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陪我去？”
苏长青是有些担心过头了，总感觉这伙人都是土包子，出了门的确不太让人放心。
或许是神情有些落寞，穆沐停下来摸着他的脸：“我会注意的，别担心。”
苏长青把她的长发撩到后面，久久凝视她美丽的脸庞。
穆沐靠了过来，闭上了眼睛。
就在苏长青低下头，即将吻上穆沐的唇时，对面墙上的一块牌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接吻不闭眼的男人，多半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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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据为己有的快感
对面的墙上不知何时挂了块黑板，正中间写着一套荷花胡同四合院出售信息，街牌号码联络方式一应俱全。
更让人诧异的是其他人搭便车也在空白位置写了类似的出让信息，乍一看好像这胡同的人打算集体逃亡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卖房子？”
对苏长青的不专心，穆沐有些懊恼：“这有什么奇怪，不都说北京房子越来越不值钱么？”
“谁说的？”
“报纸上说经过房改北京房价下降了，百姓更加安居乐业了。”
穆沐和柳雨菲这段时间比较关注报纸，顺带关心了不少时政。
房价跌了大家都赶着出手？
这好像没道理，许多都是老住户，炒房客还没出头呢。
可苏长青直觉荷花胡同出现大量卖房应该有另外的原因，于是把上面的联络电话都抄下来了。
穆沐虽然说得不准确，但与许多人的印象不同，春天以后北京的房价不是一直绝对上涨的，实际上相对跌值了很长时间。
九零年北京平均工资是两百元左右，当时的房价是一千二百元一平米，意味着不吃不喝六个月能买一平方。
九五年人均工资是七百元左右，当时的房价虽然达到了三千元，但却四个半月就能买一平方。
到了世纪之交北京平均工资一千三了，房价只略微涨了些，一平方四千，三个月就能来一平方。
二零零五年北京平均工资两千七，房价五千，两月一平方还剩零花钱。
这么一算就可以看出来，未来十年内房价涨幅低于收入增幅，价值是相对下降的，房子的确越来越不值钱。
所以九十年代末时，杜可可家才会像许多没法拆迁的老北京一样卖了四合院，住进时尚豪华的高楼大厦，不但生活品质提高了，还能有些余钱。
不过零五年之后房价就一路上涨，二零一零年北京均价已经接近四万，按照当时平均收入不吃不喝得一年才能买一平方了。
苏长青回到家就开始打电话，几个电话全都打通了。
卖房的也不遮掩，说法基本一致：“您如果诚心想买，咱们得把话说敞亮喽，自己住没问题，指望拆迁就死了这心吧，胡同里俩四合院被定为名人故居了，是保护单位。”
“名人故居，谁啊？”
什么名人这些人不太关心：“好像是民国的那个谁……管他是谁呢，死了特么还来占个地儿，弄得鬼宅似的，烦人！”
九二之后许多民国大佬的故居被挂牌整修了，突然之间蓬荜生辉，但也不能拆迁了，连着整条胡同都得保留下来。
其实这问题也得反正看，如果市政规划必须拆的区域是不会挂这种牌子的，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北京的城市发展，所以荷花胡同拆不了也不能怪那些死人。
和二十年后的人们一样，现在的北京lc区住户也是盼着拆迁的，拆了不但能补几套房，还有钱可拿。
荷花胡同比较长，两侧有几十个四合院，消息一出来就有人等不下去了，故居保护令还没正式颁布前就开始卖房。
苏长青以前看过一些表现拆迁的戏，都挺文青，扯犊子各种情怀，好像能当饭吃似的。
故居难离的老年人哪地方都有，但大家的利益衡量是不变的，没多少年轻人喜欢一辈子继续住在这些基本没有生活附属设施的老房子里，盼拆迁是主流。
荷花胡同属于胡同中的富人区，许多四合院经过改造有自家的卫生间厕所，然而绝大多数胡同还是公共的茅厕，大冬天蹲两次就吹清醒了。
眼前这种情况令苏长青蠢蠢欲动，正好账上有些钱，很难不勾起捡漏的冲动。
他倒没打算进军房地产，因为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背景缺乏人脉，想在北京这地方圈地赚钱是痴心妄想，何况都说了这胡同不能拆。
买下四合院也不是打算屯着以后转手赚钱，据为己有本身就是一种快感，卖出去多没意思。
除了贪心，他也有更直接的算计，目前四维有影视、音乐、广告、经纪、京歌以及摄像机构等一堆公司，虽然每个都不大，但也五脏俱全，需要租用不少办公场所，一个月租金就要两万多。
一下来年租金三十万，十年累计够现在买三个四合院了，何况未来四合院会大升值，怎么算都更合算。
穆沐一直在边上看着苏长青打电话，最后问：“你想买那些四合院？”
苏长青点点头：“几个公司的场地租金太高了，现在账上还有富余，可以考虑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
“更合算？”
“当然，初创都是租用，办企业和成家一样，一旦有了钱得先弄个窝。”
穆沐歪头看着苏长青的眼睛：“你才大我三岁，可给人的感觉却成熟多了，做决定都是毫不迟疑，似乎没有失手过，怎么做到的？”
“我给谁的感觉很成熟？”
“我和雨菲都这么觉得。”
不成熟才见鬼了，不过这种话没必要正面回应，苏长青开始动手动脚：“我的确够成熟了，现在看看你成熟没有。”
两天后天演的领奖队伍出发了，杜可可和西门雄带队。
苏长青并没有急着接触荷花胡同的卖家，现在没人和他抢，房屋中介还没兴起，这么多套集中出手，半个月能有人来问一次就不错了。
他抓紧时间指导美工把车头车厢设计出来，灵感突发打算在车头两侧喷一个大大的字，完全超现实，一时却没想好喷什么。
空闲时他就在胡同里转转，将要出售的几个院子情况摸清了。
已经住在这一年多，知道这片居民的构成相对单纯，不像有些胡同人员很杂，一个四合院经常住好几家人。
这样的地方安静，适合文化类公司办公，以后升值的潜力也大得多，毕竟后来住四合院的非富即贵。
最终苏长青挑了三个比较大的、保存相对完好的院子，为了避免卖家串通了坐地起价多生事端，让广告、经纪、音乐公司的人分别去谈。
而他抽空去了趟人艺，见见濮存析。
第九十九章 不太平的太平号
想来想去苏长青还是觉得濮存析更合适，他和徐亚军一样长相怜人，在戏里伤了死了都更让人心疼。
有些事不服气不行，观众对不同演员的喜爱形式是不同的。
观众期待成大哥出生入死地跳楼，摔断胳膊腿似乎是份内事，甚至让大家觉得有看头，而濮存析、徐亚军这样的人是少女、少妇杀手，擦破点皮都会引来惊呼。
比如祁同伟，其实是个没底线的贪官，将自己打扮成于连式的悲剧人物，凡事拿出身贫寒当理由，如果不是徐亚军演的话，压根得不到同情。
虽然电话里大概说了合作意向，苏长青还是决定跑人艺当面谈。
上次让徐亚军来荷花胡同就是考虑不周，送人出门时苏长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二十出头在这行是后辈，不能给人得意便猖狂的感觉。
不过他没有单独去，还叫上了女主刘倍，一同上门显得特别隆重。
另外苏长青认识的人艺演员大多也是刘倍的朋友，现在吃喝风正盛，如果需要酒桌应酬她是把好手。
然而大家都挺忙，连胡笳都没见到，三人在附近找了个饭店谈事。
中午饭时间还早，就要了壶茶坐里面聊。
苏长青今天特别仔细地观察了，濮存析真的显年轻，说年过四十真没人信，三年前与栗原小卷主演《清凉寺钟声》时看上去就像二十多的小伙子。
有工作单位的人觉悟就是高，说话也好听，他对苏长青开拍这样的题材有些讶异：“这个和《模特队》那种现实主义风格差别很大。”
早就介绍过剧情了，还讶异个什么劲，看神情苏长青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这纯粹就是一部科幻灾难片，发生在某个非现实世界中，已经报审通过了。”
濮存析很慎重：“既然非现实，为什么还出现了佛山？”
拍个电影可真不容易，除了讨论人性的故事内核没变之外，其余元素基本都调整过了，请男主居然还得再讨论片名问题。
其实苏长青也想过换片名，世界都架空了，灾难片还是别用现实中的地名，免得上映后诛心派影评家找茬，甚至可能招来当地人抗议。
苏长青都能想象各种质疑声：“灾难片为什么扯上我们老家，导演为什么不把火车往他家开？！”
“查查经过佛山的都有哪些班次火车，搞清楚这个导演到底想说什么！”
“贩卖焦虑，难道就不能拍老百姓安居乐业吗？！”
“口口声声说科幻虚构，片名就露马脚了，我怀疑姓苏的反社会、反人类！”
不能给人这样的把柄，苏长青说了打算：“不涉及现实地名，我打算改名《尸速快车》，尸体的尸。”
这片名其实不大好，缺乏大片气质。
刘倍先发表意见了：“尸速？这名字太俗气了吧？”
苏长青无奈地笑着解释：“的确俗气，还谐音抖机灵，但是够直接，看名字就大概了解半部电影内容了，也算直接打广告。”
别太高估观众对创作人员所谓高雅趣味的容忍度，好莱坞也经常这么起名字，比如《拯救大兵瑞恩》《僵尸乔恩》等等。
濮存析迟疑了片刻，最终也问：“没有别的备选吗？”
看来他对这片名也不满意。
苏长青干脆将之前的想法都说了：“我本来打算片名就用列车的名字，叫《和平号》感觉有点装腔作势地反战，叫《吉祥号》似乎土了点，叫《太平号》似乎不错，不过有艘沉没的船叫太平轮，容易联想，那就干脆用这个吧，好莱坞不少经典电影名字也很俗气，毕竟咱这也不是文艺片。”
太平轮是一艘四九年驶往宝岛的客轮，途中与货轮相撞，因为行李严重超载而快速沉没，淹死了近千乘客、船员，其中有不少逃跑的民国名流，号称东方泰坦尼克号事件。
毕竟是民国旧事，当年事件在宝岛发酵了一阵子，之后就无声无息了，后来《泰坦尼克号》在国内上映了，于是被挖了出来。
太平轮的船东有个儿子很有出息，就是著名主持人蔡康永。
二十年后中谊兄弟投资四亿多人民币拍了部演绎这个事件的电影，以为会复制泰坦尼克号票房奇迹，结果血本无归，看来大家并不是对所有淹死名流这种事都感兴趣，尤其是跑路的名流。
另外这部片子男主女主就各有三个，凑齐了中日韩的大牌明星，因此带来的三条故事线，未免太复杂了。
人家《泰坦尼克号》也只敢一条线，你凭什么就敢多线出击，人海战术不是这么玩的，扑街很正常。
刘倍又先发表了看法：“我觉得《太平号》这名字好，太平号不太平，载着一车僵尸，咱们拍僵尸片和陈年旧事有啥关系，别想那么多。”
濮存析点点头：“我也觉得这名字好，结合剧情还带些悲情。”
听人劝吃饱饭，那就改《太平号》好了。
如此一来车头喷什么字也定了，红白相见的底色，喷上大大的黄色“太平”，红黄色符合警示涂装原则，正好国内铁路不讲究这个，也能避开找麻烦。
接下去大家又详细谈了剧情设置、人物形象以及性格塑造等等方面，中午随便点了几个菜吃了，一直谈到傍晚才差不多了。
最终濮存析不但答应了出演，还推荐老艺术家丁壹饰演其中的老年妇女角色。
苏长青知道丁壹，经常饰演农村妇女，在《清凉寺钟声》里演濮存析的妈妈，属于那种全国观众都认识，但却叫不出名字的老演员。
两个老年妇女角色在原片中有特殊意义，暗喻南北离散的家属，老姐妹分别几十年终于见面了，没想到遭遇了这场灾难。
苏长青一度想删除这两个角色，最终还是保留了，许多历史是近似的，只是为她们安排有意义的台词不容易，煞费苦心。
现在还没确定的重要角色就剩壮汉了，剧中是刘倍的丈夫。
濮存析身高一米八多，壮汉不但要比他高，还得膀大腰圆，这种演员不好找。
国内男星普遍不锻炼身体，打星之外的肌肉男好像只有张丰毅，但也不是壮汉类的。
下班时间到了，濮存析该回家了。
苏长青送走了他本想回荷花胡同，结果被刘倍硬拽着去了酒吧。
第一百章 今宵酒醒何处
苏长青不太敢喝酒，毕竟自己的情况特殊，思维如果不受控制很危险，天知道喝迷糊了会说出什么来。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胡说八道了又如何，谁会把醉言醉语当真呢，这未免多虑了。
刘倍说晚上是个朋友聚会，美女如云。
美女有啥了不起，四维的模特队现在二十多人了，全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朕要想建个后宫都简单得很，不去。
后来刘倍又说姜珊也会去，于是苏长青就去了。
这令她有些不满：“刚才还推三阻四，怎么一说有姜珊你就来劲了？”
苏长青只是嘿嘿笑，姜珊还是值得去看看的。
刘倍和姜珊去年一起拍的《过把瘾》，还一起获了金鹰奖，自然很熟悉。
姜珊不比刘倍更漂亮，但胜在甜美，一年来红透半边天，和穆沐一样一跃成为大众梦中情人。
酒局设在一著名淮扬菜馆里，进包间前刘倍特地提醒苏长青：“苏大导演，端.asxs.范。”
说着还昂首挺胸示范了一下。
九十年代是**裸装逼的年代，有点钱就能让人张狂得不行，连bb机都别把枪似的挂在腰间最显眼的位置，就怕别人看不见。
更别说拿着大哥大，那简直如同吃了蓝色小药丸，整个人都充血了。
其实二十多年后也没好多少，只不过改朋友圈晒图了。
这方面苏长青无疑过于漫不经心，云淡风轻得近乎哲人，一点也没有成功人士该有的8848架势，刘倍觉得欠点意思，不像个国际大导演。
苏长青揶揄她：“我学不来，没你那么大胸肌。”
刘倍推了他一把：“流氓。”
酒局里全是演员，除了姜珊还有几女几男，苏长青都不认识。
苏长青阅片无数，他不认识的演员基本算废了，干这行本来淘汰率就高，何况资源还向三所影视院校倾斜，非科班能成名的年轻演员很少。
他的出现令大家既意外又兴奋，姜珊笑得甜死了：“前些天报纸说您的剧本获了国际大奖，怎么没去领奖？”
苏长青又臭来劲了：“我最近比较忙，那种奖让人捎回来就行了。”
端架子实在学不会，实事求是扯淡还是内行的，而且非常诚恳。
没人敢质疑他狂妄，毕业两年策划导演了三部电影，获了四个国际奖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德行。
大家迅速调整了位置，安排苏长青坐在姜珊身边。
席上都是年轻人，苏长青也没架子，酒过三巡很快就热络起来。
这种饭局免不了谈合作，苏长青答应姜珊不久后开拍电视剧，到时候请她加盟。
黄杨目前在搞歌手选拔，但两个月后就没事了，再搞第二季也是来年的事，到时候肯定还得开拍电视剧。
苏长青嫌电视剧粗糙，自己不太喜欢搞，姜珊在电视圈有观众缘，合作算是强强联手。
姜珊一颦一笑很容易令苏长青联想到后来的姜疏影，两人非常想像，不过好像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坐在席尾有个女演员很年轻，看上去二十还不到，长相青涩并不很出众。
入席时姜珊介绍过，说是上海戏剧学院的新生，朋友托帮忙，来北京试个戏。
趁着苏长青有空，小同学也过来敬酒，双手托着杯恭恭敬敬：“苏导演您好，我是上海戏剧学院的……”
她一张嘴说话，唇型和小虎牙十分特别，苏长青猛地看出她是谁了：“马伊俐？”
他有些惊讶，居然看走了眼，连马伊俐都没认出来。
不得不说马伊俐还是成熟之后更好看，三十岁的她才浑身充满女人魅力，这时候看着居然……居然有点土？
苏长青重新审视了在场的几个年轻面孔，那个姓保的男孩，不会是保剑峰吧？
马伊俐刚出道时好像和他不止合作过一次。
真是见鬼了，这些人太年轻了，长相和后来差距很大，因为都还籍籍无名，姜珊甚至没有介绍他们的全名，看走眼很正常。
马伊俐还在继续说：“我是上海戏剧学院的马伊俐，请您多多关照。”
苏长青与她碰了杯：“大一新生？”
“是的，刚入学两个月。”
“刚入学就有戏了？”
“只是来试试，希望不大。”
的确希望不大，新生通常不允许接戏，除非门路很硬或者是特别的拍摄任务。
戏剧学院的女学生都比较时髦，马伊俐是上海女孩，目前也不能说土，但的确还没捯饬到位，显得不够精致。
和这样的小妹妹没什么可聊的，苏长青给了她一张名片：“有空可以到我们四维玩。”
马伊俐很高兴，把名片很慎重地收好了：“谢谢苏导演邀请。”
看她的眼神，苏长青知道她会去的，能够成功的人从不放过任何机会，这是一种品质。
两人最后又碰了一次杯：“祝你面试顺利！”
“祝苏导演事业大成！”
苏长青在酒桌上是个不太喜欢拒绝的人，既然上了桌就喝，否则就别来，推三阻四算什么玩意。
所以推杯换盏来者不拒，饭局结束时已经半醉。
刘倍却意犹未尽想去唱歌：“今晚不醉不归！”
这是什么指导思想，那么想醉直接注射一管酒精不就完了，何必折腾个没完。
苏长青本想拒绝，然而姜珊挽着他的胳膊：“再见面不知何时呢，走吧。”
美人星眼朦胧，温暖柔若无骨。
这谁特么舍得掰开，那就走吧，不醉不归。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苏长青喜欢唱齐秦的歌，靠着《大约在冬季》在卡拉ok混了半辈子，没想到今天重新开始混，还是那些歌。
这时候的点歌方式还很原始，得手写在单子上交给门外的小弟，然后人工播放。
刘倍显然很内行，故意点了苏长青前年为飞图拍的mv。
当时与黄杨签约特地注明不冠名的，然而飞图那帮孙子没当回事，等苏长青获奖了，还是在mv上加了“苏长青作品”几个字。
当丁嘉洛穿着泳衣在屏幕里深情款款看着所有人时，苏长青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控制不住：“这特么太有意思了……”
又喝了不少酒，马伊俐坐在他边上笑眯眯劝了好几杯。
最后苏长青宣布：“你们唱吧，我睡了。”
于是他真就汤沙发上睡过去了。
包间很大，感觉一直在增加人。
有人问：“这躺着的是谁？”
“大导演苏长青。”
“是他？！能叫起来介绍我认识吗？”
“不行，不敢。”
有那么一刻包间里显得特别安静，有人在哼唱《容易受伤的女人》，声线软软的比原唱还好听。
苏长青勉强睁开了眼。
歌声停了，王非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哥，你醒了？”
原来就是原唱。
王非来了，大家还唱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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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洗出一首歌
刘倍真的非常擅长交游，窦惟为《模特队》配乐，后期制作时她自然就认识了王非，今天喝高兴了也没忘了将人都叫上。
苏长青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在自己的床上。
今宵酒醒何处？
最终还是在自己家，不是在哪个女明星的床上。
是黄勃把他送回来的，还没走，正在院子里和陈锦一起喝豆浆。
昨晚真的喝太多了，都没注意黄勃什么时候去了，苏长青不免有些懊恼。
“我有没有出洋相？”
黄勃有点迟疑：“也不算出洋相，我觉得挺好。”
“怎么挺好了，我干什么了？”
黄勃呵呵笑了：“您亲自示范大家作好防护措施。”
苏长青头皮都麻了，什么防护措施？
不会是教大家戴套吧？
陈锦也有点傻眼了，放下碗不喝了。
“我……我怎么教的？”
“您说多人聚集在密闭空间违反要求，必须得戴口罩保持安全距离，然后就让歌厅去买，这些人也神通广大，半夜三更竟然弄来了一些白纱布劳保口罩。”
苏长青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防护措施。
看来当年是吓坏了，这特么是要提前防疫？
“然后呢？”
“然后？然后大家就按您说的都戴上了口罩，继续唱歌跳舞，一直到结束。”
脑补当时场面，感觉很前卫、很时髦，可能会传为佳话。
“没别的了吧？”
“您还教大家要勤洗手，有一套口诀我都记住了，”黄勃边说边示范洗手动作：“内外夹攻大力丸！内外夹攻大力丸！”
一大帮人戴着口罩跟苏长青学内外夹攻大力丸，那情景就像准备给谁开膛破肚动手术。
黄勃还没说完：“大家都觉得这洗手动作和口诀很有意思，所以窦惟现场作词作曲，我编舞，创作了一首歌就叫《内外夹攻大力丸》，大家边唱边跳可高兴了。”
这是什么鸟歌，听名字还以为黄色的。
“大家都跳了？”
“是啊，我和姜珊领舞，王非带唱，练了三遍就很整齐了，我现在给你表演一下？”
“算了，我当时也唱歌跳舞了？”
“没有，我们词曲舞蹈创作完成时，您已经躺沙发上睡出呼噜声了。”
“这真特么丢人，”苏长青又发了一遍誓：“再喝酒就是孙子！”
这种誓言纯属扯淡，也就是骗自己原谅自己而已，喝不喝酒他都是他爷爷的孙子。
其实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昨晚如果不去应酬也就认识不了姜珊和马伊俐了，更可惜。
“大哥，我打算打造个小虎队那样的女子组合，配合爱国卫生运动把《内外夹攻大力丸》推出去，你说行不行？”
黄勃目前暂时负责音乐公司，劲头很足。
苏长青记得有一首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健康歌还上了春晚，而后风靡大江南北，《内外夹攻大力丸》由窦惟操刀词曲，黄勃编舞，虽然是即兴之作，或许也能火呢？
说到小虎队他也想起来了，大学时宿舍里有人在床头贴他们的海报，火得一塌糊涂。
“你这个女子组合的想法不错，可以搞。”
国内目前还没有类似的歌手组合，男女都没有，这个思路的确很好，只是学生经济还没起来，也算是冒险拼一下，天知道哪块云彩下雨。
荷花胡同里的卖家们都去意已决，所以在东京颁奖那天，买卖合约基本都谈下来进入了过户程序，接下去就等人搬走改造装修了。
两年过去了，房价涨幅不大，虽然有两个院子的面积超过16号，但三个都拿下来还不到三百万。
天演的领奖团前后在东京耽搁了半个月才回来，大半时间在旅游。
回来之前特地打电话让苏长青去机场接，说是在那开个记者会，杜可可态度很强硬：“是你的编剧奖，我们帮你领回来了，不接机像话吗？”
这话有道理，再说也得接穆沐。
苏长青和黄勃都去接了，杜可可利用记者会当场宣布天演即将开拍新戏《爱神救救我》，也是类似《我的野蛮女友》那样的都市爱情剧。
不过杜可可没有宣布演员阵容，基本可以确定穆沐没有答应她继续出演。
穆沐现在还是学生，目前没办法签约四维，还是个自由人。
不过苏长青料到有人会觊觎利用她的名气，所以早就提醒不要随意答应任何人出演任何影视剧，剧本不好导演不行一部剧就能把之前的成绩毁了。
尤其不能答应天演，别以为合作了一部就再接再厉，她们的创作之路还得摸索一阵子，别当试验品。
《爱神救救我》，听这名字就没救了。
穆沐显然很听话，没有接下《爱神救救我》，否则杜可可当场就宣布了。
这段时间天演没有就开新戏的事和苏长青谈过，看来翅膀硬了打算自己试着飞了。
后来穆沐也告诉了苏长青，在爬富士山时杜可可说过，天演的未来得靠自己。
《我的野蛮女友》虽然大获成功，可看得出苏长青是杀鸡取蛋式合作，未来继续下去的可能性不大。
这话倒也差不多，去年苏长青刚获了国际大奖，但却没钱继续开拍电影，国内影视融资渠道很有限，于是就把《我的野蛮女友》计划打包卖给了天演，要价的确是很高的。
虽然承诺亏钱退一半酬劳，可凭他与杜可可的关系仍向丁嘉洛这么要价，其实也等于侧面说了：“这是一锤子买卖。”
“杜导演说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她不想听你说出拒绝合作的话，干脆提都不提了。”
实际上她还是提了，明知道穆沐与苏长青的关系，说这些也是侧面传话，希望老同学良心发现。
利益面前，大家的关系还是有了隔阂，不像之前无话不谈了。
尤其在《我的野蛮女友》拍摄运营上，四维处处占先机，苏长青利用先知先觉将海外发行权都拿走了，策划到最后等于与天演平分了所有好处。
钱都是天演投的，至少得多分点吧，苏长青算得太精了。
然而没有苏长青的策划，天演哪来的千万纯利，合作的这两年，一直是帮她们赚钱的，这是典型的自我膨胀。
那就让她们试试单飞吧，反正天演已经有了名气，最近也一直在招兵买马，自立自强没什么错。
不过有件事苏长青倒是打算与她们继续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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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一等货
苏长青对太平号火车的改造思路明确具体，所以设计稿很快就确定了。
然后在塘沽货运中转站租了台老机车和三节废弃车厢，开始了改造。
这个工作等于重新内外装修，工程大造价高，时间短不了，得干三四个月。
许多科幻电影都激发了技术的进步，苏长青也希望做出来的效果能对未来的高铁内饰设计提供借鉴，也算这部电影的另外一个意义。
毕竟他这个设计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基本就是抄的未来，也算是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了。
至此《太平号》的各项准备工作渐渐完成，不过饰演男主女儿的小演员以及壮汉还没有找到。
苏长青不打算捧童星，小演员倒是好解决，北京有好几个少儿艺术团，去挑一个合适的就行了。
壮汉演员比较难找。
濮存析一米八出头，那么壮汉起码得一米九吧？
有人建议胡军演壮汉，他身高一米八七，倒是够高，但显然不合适。
胡军目前也在人艺，苏长青前几天还见过。
他和苏长青差不多大，年轻尚未成名，演有五六岁孩子的男主无疑太嫩，而演毛茸茸的壮汉显然气质不符，过于帅气的条件很可能反抢濮存析的戏。
男主光环是第一位的，胡军当不了男主就没法考虑，这种人天生不能当配角。
前两天去机场接人，苏长青见到西门雄突然眼睛一亮：“这不就一现成的壮汉吗？”
西门雄身高一米九，体重应该也有一百九，又高又壮。
别看他有点憨，毕竟有钱有背景，居移气养移体还是有些霸气的，也与设定吻合。
而且这角色台词很少，表演压力不大，主要作用就是出力气帮忙挡僵尸。
苏长青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就定了，让西门雄试试。
没有合适的职业演员，去社会上找也不是不行，可为什么放着眼前的不先试试呢？
苏长青可没像丁嘉洛、杜可可说的那样小心眼，真就为了维护市场秩序不打算与天演继续合作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利益面前说什么都是借口，是否合作得看有无必要，而不是预设立场。
就像当初四维、天演分家，苏长青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不参与资本操作不圈钱割韭菜，实际上是这样吗？
其实他是发觉丁嘉洛控制四维的企图后，不愿意与人分享，于是找借口分道扬镳。
所以建议她们另起炉灶后依旧大力协助其发展，完全是合作共赢。
而杜可可对穆沐说那番怨言，一部分确是有感而发，而更多的是在羽翼丰满后为单飞找个借口，毕竟之前一直仰仗苏长青，现在想单干了总得交待一声。
而且也像苏长青一样，把原因推给对方：“不是我想单飞，是你先不想与我们合作的。”
所以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找借口，与个人关系好坏无关。
中谊兄弟已强势来袭，听名字就是抄好莱坞大制片商华纳兄弟的，以后不在影视市场杀个你死我活才见鬼了，四维和天演得背靠背，不能真淡了交情。
西门雄脑回路比较特别，目前仍拿着四维艺术总监的名片招摇，那关键时刻就为四维贡献一份力量吧，继续合作共赢。
西门雄对苏长青的邀请难以置信：“你不是开玩笑吧？真请我主演新剧？”
苏长青可是获奖专业户，这是捧他当影帝的节奏？
西门雄比苏长青小几个月，年龄与壮汉设定不太符合，不过因为健硕而又留着胡子，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的人，倒是差不多。
濮存析年过四十看着像二十多岁，他正相反，长得有点着急。
不过以苏长青的经验判断，未来三十年他可能都是这个塑料冻龄状态，前十年显老，后二十年显年轻，也不吃亏。
总之外型上西门雄演壮汉没问题，苏长青把剧情大概说了，他更来劲了：“我就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英雄，为了爱与正义牺牲，太棒了！”
这种强行代入的能力也没谁了，不当演员真埋没了。
然而丁嘉洛却不太同意西门雄抛头露面：“去国外参加颁奖礼也就算了，国内就别出风头吧，一旦成了名很可能被挖老底，到时候还得费工夫处理。”
她这想法未免多虑了，他们的确背景深厚，做的事不愿意见光，可记者也不是傻子，未必什么都敢写，即便碰上一两个二愣子敢写报纸也未必敢发，不像后来自媒体时代有点什么事就被捅上网。
这件事西门雄不肯听丁嘉洛的了，而且脑袋瓜也机灵了：“这部戏我必须参演，你们要是担心可以给我起个艺名，然后再编一份履历对付媒体不就行了。”
这在资讯不那么发达的年代的确是个好主意，等有朝一日大家可以比较方面地互相挖老底时，天演可能已经成事好多年，西门雄也不怕被挖了。
于是在丁嘉洛不情愿的眼神里，壮汉的角色定了西门雄。
西门雄声称自己是个有特异功能的人。
拍《我的野蛮女友》时在片场瞎聊，他告诉苏长青家里很小就把他送法国去了，因为母亲认为法国人智商差不多都**十，在那不会被欺负。
其实这也是多虑了，西门雄说：“我虽然不那么聪明，却有特异功能，能非常准确地分辨出真正的聪明人。”
他认为丁嘉洛和苏长青都是真正的聪明人，而且是一等货。
所以有特异功能又有钱，还懂得与对方成为死党，这样的人也是一等货，智商分数可以额外加二十分。
接下去的四个月苏长青大量时间都泡在塘沽货运站，一旦改造完成《太平号》立刻开拍。
国泰民安，工作进展顺利。
荷花胡同里的几个四合院很快整修完毕，几个公司都搬了进去，工作人员都还不多，影视和音乐，经纪和广告合用一个院，京歌单独占个院子。
刘倍对苏长青买这么多院子不太理解：“你这样的人我还认识一个，叫李成儒，也买了不少四合院。”
苏长青知道这个人，前几年倒腾服装赚了不少钱，买了四合院，二十多年后关于他有个段子，说是在自家四合院里放风筝挂在故宫屋檐上了。
这人去年炒外汇亏了钱，便投身影视剧，在《过把瘾》里与刘倍合作过，后来在中谊兄弟投资、冯小钢导演的《大腕》里演精神病一举成名。
苏长青没法对刘倍说什么，如果不是李成儒现在买了几个四合院，二十多年后也没底气逮谁怼谁了。
1995年3月6日，这天是苏长青的生日，《太平号》开机。
1995年3月8日，这天是全世界妇女的节日，四维影视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到片场，说有个金发碧眼的妇女找苏长青。
“那外国娘们说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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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一等秘书
一开始苏长青还以为是记者，好歹获了国际奖，两年来他也接受过几次外媒采访。
不过每次采访完就拉倒了，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最终是怎么报道的。
或者压根就没报道出去，现在没有哪个国家关注来自东方古国的消息吧。
如果是记者好像没必要这么着急见面，世界并不等着苏长青拯救，而且工作人员还说态度不太好。
“那洋妞只会说英文，带来的翻译也不太耐烦我们多问，反正自始自终冷着脸，有点气势汹汹。”
之前没得罪老外啊，态度不好个你妹。
如此一来苏长青为自己不想赶回去找到了义正辞严的完美借口：没来由就给我的员工脸色看，这不就是撒野吗？
神州大地轮到你们撒野了？！
“有事让她来片场找我，否则哪凉快哪待着去。”
“真这么说？”
工作人员和当时的许多人一样，见到老外就没底气，何况还是个漂亮妞，文明古国养育出来的的人应该高素质，不能对人家太不文明吧？
“你直接说滚蛋也行。”
不知工作人员是怎么说的，反正没过一会就又打来电话：“这女的说她是美国大使馆一等秘书，叫梅露兰·多拉，有重要的事情必须面谈，请您赶紧回来一下，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说得很膨胀啊。
不过可唬不了苏长青，他想不出有什么后果需要负，再说有后果从来也没指望别人帮忙负，不都一直自负么？
关键是他与这国的人没什么交集，除了半年前见过一个好莱坞制片商大卫.兰道十来分钟，这家伙是《泰坦尼克号》的制片人之一。
不过那之后他倒是写了篇关于泰坦尼克号沉船的爱情小说，发表在英国南安普敦市的一个杂志上，那地方是启航地。
不可能是因为那篇小说吧？
《泰坦尼克号》开拍了？
再说我写小说关他们使馆屁事，即便那篇与电影情节基本一致的小说被发现了，也应该是好莱坞的找上来吧？
但也难说，对老美来说好莱坞和华尔街一样重要，而使馆就是他们在这的办事处，办事处的人当然得办事。
《泰坦尼克号》是一笔几亿美元的投资，如果突然出问题，这些人出面处理也正常，使馆本来就有文化参赞负责相关事宜。
毕竟对所谓知识产权还残留点尊重，苏长青之前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对方“后果自负”的傲慢把他惹火了，直接让工作人员回答：“就说我没空，有空也没兴趣见她！”
出乎苏长青意料，这通电话之后就没动静了，梅露兰·多拉没来片场，也不知这个美帝一等秘书在玩什么花样。
接下去拍摄进行得很顺利，不过因为有大量吊威亚镜头，进度并不快。
僵尸的奔跑速度和跳跃能力是超越常人的，目前没有便宜成熟的电脑特效技术可以利用，只能用威亚把僵尸吊起来，然后通过缩减拍摄速度达到基本一样的快速运动效果。
武打片的快速打斗动作也是这么拍的。
因为僵尸数量巨大，经常得同时吊十几根威亚，安全和协调工作都必须特别当心。
因为市场太窄，国内目前还没有很专业的特技公司，有些影视剧需要吊人往往得请香港的队伍来完成。
苏长青也只能如此，把那么多人吊起来连跑带飞不是玩的，不专业会害死人。
另外这种片子的场景和各种特殊造型是一招鲜，苏长青对消息管控得也很严，不准任何人在现场拍照。
没有手机的年代控制什么都容易，开机的时候他没开记者会，也是出于同样考虑。
这部戏的场景基本可以分为车厢外、车厢内，首先开拍的车厢外戏份。
三月份春寒料峭，而剧情是夏天，选择这时候开机身穿单衣的演员无疑很辛苦，但也没办法。
这部戏僵尸群演太多，而且一路追逐奔跑，等天热了才开始拍肯定都大量出汗。
僵尸出汗，还汗流浃背？
这也太扯淡了，到时候服装化妆都有大麻烦。
细节最致命，如果没考虑到这个小小的问题，可能开机之初就不得不更改全部拍摄计划。
僵尸不能出汗，可逃跑的人得出汗，于是只好给演员洒水，冷风中淋得大家叫苦不迭。
苏长青说这是给活苗的特殊待遇，让大家显得生机勃勃，后面追杀的那些死苗就干巴巴任其凋零了。
濮存析相当自律，自从确定他出演后就一直在锻炼身体，体格壮了不少，不然大体力消耗肯定吃不消。
他的演技内敛精湛，完全能胜任这种对话不多、基本靠表情和肢体动作传达信息的戏。
周讯饰演高中生，虽然台词没几句，却得从头跟着逃到尾，每次看到她冻得脸色苍白，苏长青都忍不住想起她在《画皮》中的造型。
她属于有灵性的演员，只是拍戏太少还有些不自信，经常问苏长青：“我要如何做才能更好地塑造形象？”
如何做？
按导演说的做。
演员从来就是导演、编剧打造出来的，他们自己也就能练练基本功、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能做的有限。
不然也没那么多演员愿意为导演付出了。
西门雄表现可圈可点，他没什么想法，苏长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乱发挥抢戏，非常安心地当一个配角。
只是这家伙入戏后下手太狠，僵尸群演都挺怕他，经常作出躲闪动作，以至于苏长青一再提醒：“大爷轻点，会弄死人的！”
就像之前预料的，这部戏的化妆是很大的挑战，周兰花组织了将近二十个化妆师，每天凌晨四点就开始工作，很好地保证了白天的拍摄任务。
这部戏肢体残损的僵尸也不少，需要许多特殊化妆，因为之前未引入硅胶，国内做得都比较粗糙，现在细节刻画得真实了许多。
周兰花还是有些小心思的，不肯把苏长青教他的相关技术与其他化妆师分享，大部分贴皮半年来都早早做好了，现在贴上就行，倒也为化妆节约了不少时间。
半个月后，公司一个女工作人员又来电话，显然受了点惊吓。
她说是来了两个美使馆的中方男雇员，责令苏长青马上赶回去解决问题，否则将采取法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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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身体原因一更了几天，不好意思，今天开始恢复两更。
第一百零四章 苏导的世界格局
既然是不用飙英语的中方雇员，苏长青接了电话。
一个很年轻的男声用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语气正告他：“我们好莱坞正在进行一单非常重要的版权交易，这期间发现你的一篇小说涉嫌抄袭，严重破坏了交易的进行，这种行径非常恶劣，你要对可能产生的所有后果负责。”
这是什么屁话，听起来像十年后兴起的电话诈骗。
电影《泰坦尼克号》九七年底才上映，还有两年半，现在开工也是可能的，毕竟是大制作，前后花两三年很正常。
不过作为好莱坞近年投资最大的项目，一开机就引起巨大关注，可目前还没看见相关的新闻。
苏长青认为《泰坦尼克号》目前只是进入了版权预售融资阶段，于是发现版权早被人占了。
好莱坞有许多融资交易形式，在影片开拍之前就可以通过版权预售等方式创造收益，个别顶级导演甚至能在影片上映前就收回投资。
《泰坦尼克号》是三亿的大项目，如果因为版权问题黄了就惨了，光前期融资就得赔一大笔。
这通电话让苏长青不太高兴，有话应该好好说，好好说不行再翻脸也不迟吧？
他当然知道自己抄袭，可重生是上帝的安排，以版权先发优先原则论，这是笔糊涂账，我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你们来找我？
这帮信上帝的家伙没有任何证据就敢给上帝扣屎盆子，实在是非常可恶。
其实去年苏长青发表小说的那个时期情绪不佳，一度认为在国内拍电影不可能有多大成就，做得再好也无非是一次次复制《我的野蛮女友》的成绩，在家里、家门口赚点钱。
看五代导演的发展轨迹就清楚了，其实是一路下滑的，最终一部分歇菜了，其余全去拍水准并不高的商业片。
苏长青的世界观原本就有些激进，情绪波动后更偏，益发认为自己没机会共享欧美霸占了两百年的金字塔尖，人家甚至不愿意给你爬上去的机会。
“第一代人当强盗，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攒资本；第二代人拿着血腥资本当绅士，继续坑蒙拐骗扩大产业；第三代人就成了贵族，开始学艺术搞学术，占据精英话语权，成为人上人，这特么还给别人留活路吗？”
这是苏长青眼里的世界格局。
一条人家修了两百年的血腥之路，凭什么让别人随便走上去，高速公路还收费呢。
苏长青自认对这些事看得很透，而且有理有据。
《红高粱》《霸王别姬》这样的电影绝对有世界水准，西方世界也认可其水平了，那么能走入他们的院线赚钱吗？
当然不能，两部获得顶级国际大奖的片子经过许多努力，最终也都没进入主流院线，靠着华人华侨的捧场才在国外赚了点钱。
国内第一部国际发行的片子是几年后中谊兄弟的《大腕》，因为请好莱坞明星参演，并接受了对方投资，才硬插进西方市场创造了点票房，最终赚的钱还不如推广费用，之后再也没人敢尝试了。
这就是现实，几年后如此，二十年后亦是如此。
所以当时苏长青写小说的动机很简单，也想学人家一代老祖宗掠夺一把，搞一出资本的血腥积累。
可真发表没多久他就觉得没意思了，甚至不再打算届时拿出来用。
主要是他不喜欢这种阴阴的方式，如果先开拍一部沉船爱情片，先上映把题材占了把钱赚了那也就算了，这么挖个雷等人家踩，吃相不好看，属于不付出任何努力的占便宜。
人家的原始积累可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坑蒙拐骗是下一代的事。
小说已经发了，撤不回来了，那就算了吧，就当没写过。
然而对方神通广大，发在那么不起眼杂志上的小说也能发现。
只是处理方法未免太粗糙了，还在玩恫吓那套，先派个一等秘书给脸色，接着连秘书也不派了，弄俩狗腿来叫嚣。
“你这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那好吧，不给你们造成些损失对不起我写了一晚上。”
世界格局分析了那么多，最终也下不去狠手，既然不想讲道理那就不讲吧，先谈谈对方的态度问题。
苏长青漫不经心回答道：“我发表了许多小说，都是原创，怎么就和你们好莱坞扯上关系了，说的是哪篇小说啊？”
小说写了不止一篇，那段时间他一连发了不少，不过大多数真都是原创，总不能一辈子发一篇小说就和人家撞车。
苏长青不配合的态度也惹恼了对方，语气更强硬了：“是哪篇你心里清楚，还是马上回北京一趟面谈吧，只要签署一份悔过弃权书，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悔过弃权？
是否抄袭侵权有很严格的判断标准，对方不可能拿得出来，越虚张声势越讨人厌。
这么一来苏长青更不肯妥协了。
如果这事发生在二十年后，苏长青可能真就倒霉了，那时候有网络，有些事是说不清的，老美说你网络盗窃就盗窃了。
而且有更完善的剧本电子建档制度，谁的故事先产生的很容易判断，技术的进步也导致司法管辖权跟着扩大了。
然而现在却没办法玩这些阴的，所谓版权讲究的是先来后到，最终判断标准还是谁先发表。
这件事闹起来肯定是大事，苏长青在好莱坞眼里是小咖，可毕竟也是著名导演，如果没证据证明他事先拿到了电影的详细故事，那么只可能是好莱坞抄袭了他的小说。
苏长青没兴趣和跑腿的动肝火，淡淡道：“少无理取闹，我没空陪你玩，这样吧，如果觉得我哪篇小说涉嫌抄袭，就去法院起诉，我国的法律是公正的。
另外你们使馆的别再到我公司骚扰，否则直接报警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继续回去拍自己的片。
穆沐与黄勃的工作都很忙，广告以及各种活动邀约不断，以至于最后苏长青不得不让经纪公司减少他们曝光率，别为了赚钱把形象用滥了。
尤其是广告不能乱接，有一天苏长青在街上看到黄勃代言的防水涂料。
苏长青早就不给穆沐写信了，两人差一步就上手了，还写个屁，又不是真有写信的瘾。
穆沐对他的感情升温很快，一有空就往塘沽片场跑，很多人都一再提醒别曝光恋情，影响未来发展，可她根本不在乎。
不过两人一直还处在模拟操练阶段，这个也不用太着急，就当是全方位调整身心。
关键是每次柳雨菲都跟着，实在是没什么机会。
黄勃也来探过两次班，后来一时兴起还客串了个镜头较多的僵尸。
与中方雇员通话两天后，一等秘书梅露兰·多拉到了塘沽片场。
第一百零五章 我真的不想坐泰坦尼克
梅露兰·多拉身材高挑一头钛金色头发，长得有点像像川皇长公主伊万卡。
她带着个哭丧脸的年轻女翻译一起来的，两人看上去都不到三十岁，各自拎着很大的公文包，好像随时准备逃难。
来的时候正好穆沐也在，苏长青没让她回避，把一伙谈笑风生的僵尸从车厢里轰出去，然后坐在里面谈了会。
这也是典型好莱坞模式的剧情，男主打大怪或者最终boss的时候，一定要女主在一旁观战。
吵架、打架没人看如同锦衣夜行，那多没意思。
梅露兰·多拉一点也不像工作人员说的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很客气：“我们收到国内关于知识产权方面的疑问，就您的小说《我真的不想坐泰坦尼克》了解些情况。”
这说法可与之前大相径庭，那两个中方雇员一口咬定抄袭，让苏长青老老实实回去签弃权书。
其实苏长青也挺纳闷的，以前总说美丽国的人遇事第一反应就是威吓，唬不住再讲道理**律，因为一直缺乏直接打交道的经验，还以为是黑他们的，看来青山不改一直就这德性。
可再怎么说苏长青也是个知名导演，还获得过西方奖项，拿他当土包子吓唬不太合适吧？
不过设身处地一想也很正常，身处世界巅峰的人，一眼望去是没有其他人存在的，只有他们自己。
所以这些人缺乏一些基本常识并不奇怪，因为他们压根不在乎所谓常识，一件事的是非对错是他们来定的，常识是给别人遵从的。
然而苏长青却不允许梅露兰·多拉一句话带过：“我不认为您是来了解情况的，大家还是坦诚点比较好，之前你们的两个雇员指控我抄袭好莱坞作品，勒令我签署悔过弃权书，不然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梅露兰·多拉也说过，这时却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们的雇员接触过您？”
“你们到我的公司大肆叫嚣，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梅露兰·多拉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想这是误会，那两个雇员没有准确传达我们的本意。”
又是老套路，两个狗腿被卖了。
其实苏长青能大概猜到这件事的发展脉络。
《泰坦尼克号》项目已经成熟了，进入融资阶段，这时有人发现了苏长青的小说《我真的不想坐泰坦尼克》。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是什么状况？
当然是有人抄袭！
《泰坦尼克号》是三亿美元的大制作，这可是史上最大一单电影投资，相当于现在三十亿，有人敢搅和？
这个项目是无法刹车的，虽然还没开拍，但是在墨西哥湾已经花费巨资建造了专门的摄制基地，几千万已经花出去了。
可剧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呢，简直难以想象。
目前这可是绝密，只有导演兼编剧卡梅隆一个人掌握全部剧情。
可以想象版权交易会议上卡梅隆被质疑时的困窘。
“会不会是你之前偶然看了这个中国人的小说，后来忘了，再写出来以为是自己原创？”
“不可能，那篇小说发表的杂志销量很低，我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故事我构思三年了，而那篇小说是半年前发表的！”
“麻烦您回忆一下，是否有这样的情况，半年前我们剧本的某些剧情还与小说不一样，经过修改现在反而差不多一致了呢？”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认定我抄袭？”
这话是比较客观的，剧本一直在改，如果有类似的情况就不能说人家抄的。
然而卡梅隆心里却知道，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半年前剧本与小说的相似度只有百分之七十，现在却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难道真有可能两个人想出一样的故事，相似度达到百分之八十高？
这未免太离奇了。
事出反常就得查，这件事无论如何必须处理清楚。
最初的调查应该是好莱坞做的，从出版社很快查到苏长青头上：“是个导演？影视界同行？那就不用继续查了，肯定是这家伙通过某种特别的手段抄袭了卡梅隆！”
小说居然是个导演同行写的，那么所有的逻辑和细节都不重要了，马上通知驻华使馆处理这事。
使馆当然相信好莱坞，而且相当重视，秘书分三等，直接派出了仅次于文化参赞的一等秘书处理此事。
可美丽国毕竟不是草包国，梅露兰·多拉第一次接触四维后可能就感觉不大对劲，于是很慎重地调查了苏长青的背景。
这一查不要紧，发现苏长青虽然是个获国际奖的导演，可仍然是个没出过国的土包子，更没去过好莱坞，连护照都是近期刚办下来的，一次还没用过。
虽然他的《模特队》获得过第十九届洛杉矶影评人协会最佳服装设计奖，但与美丽国始终没有过任何联络，电话都没打过一个，难以想象他怎么可能抄袭了卡梅隆的故事。
这么一查就是半个来月，好莱坞那边急着交易版权，肯定催得很紧。
虽然事有蹊跷，可这事必须得尽快给好莱坞一个交待，本着自己人没错、其他人有罪推定的原则，最终先派两个中方雇员去强硬处理。
这就如同抢滩登陆之前，先来一波火力覆盖。
这么做很不严肃，可他们并不在乎得罪苏长青，软硬兼施才有可能尽快解决这事。
当然这些都是苏长青猜的，猜错了也不负责。
不管猜测对错，反正他打定主意死拖这事，拖到大家都没脾气为止。
所以他先长篇大论表达了对帝国主义霸道行径的愤慨，从美丽国建国开始说起，足足扯了五分钟，历史知识储备充足，以至于穆沐都看傻眼了：“怎么感觉像有备而来，这到底是谁找谁的茬？”
最终梅露兰·多拉不得不表态：“我们会严肃对待两个雇员滋扰的问题……”
这当然是口头应付，苏长青却不买账，打断了翻译的话：“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那两个雇员为你们办事、为你们背黑锅，好意思过河拆桥吗？他们找一份赚美金的工作也不容易，还得养家糊口。”
好人坏人都让他当了，苏长青特地交待一脸尴尬的翻译：“原话翻译给她听，对你也有好处。”
这么一阵瞎搅和，梅露兰·多拉气势弱了不少，有些无奈：“我个人对之前的各种误会道歉，虽然造成了诸多不便，还是请苏先生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
搞外交的说话滴水不漏，道歉也是代表个人。
苏长青冷冷问：“你们在这有调查权吗？”
外交人员可没有调查执法权。
梅露兰·多拉顾头不顾尾，这话显然还是说错了，一时语塞：“翻译误会，我指的是了解情况。”
给他们打工真不容易，怪不得女翻译长成了哭丧脸。
“了解我的作品？好像没什么意义，我不会和任何污蔑我版权的人合作。”
苏长青先一句话把路堵死了。
想极限施压先硬后软？
这个我也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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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娱，完全外行，边写边学还是踩了不少雷，责编武行在关键节点提醒了好几次，然而因为最初剧情设计不够文娱，后来改得仓促，《我的野蛮女友》之后才渐渐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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