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奇伎淫巧之物
承德帝虽是老脸皮厚,但也架不住秦婠目光真挚,他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的道:“太子妃说的极是。”
秦婠闻言很是欣慰,看了眼面前的书,开口问道:“不知父皇有何收获?”
承德帝:……
他能有个屁的收获,这书写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看着秦婠闪着期待目光的眼睛,承德帝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
然而民间说,生儿子是来讨债的,这话一点都不假。
李澈看到承德帝求救的目光,非但没有帮他解围,反而挂了一抹讥讽的笑,出声道:“正好,儿臣也想知晓,父皇看这治国策,学了哪些治国之道。”
承德帝:……
所以,他要这儿子有何用?!
承德帝此刻有些骑虎难下,好似回到了小时候,被太傅抽验功课的时候。
他默默的将桌上的书拿了起来,翻动着,结结巴巴道:“也……也没学到什么,就是要以德治国,还有那个以礼治国,嗯……还有以法治国……”
秦婠看着他,像个小学生似的,磕磕绊绊的一边翻书一边回答。
莫名的,竟觉得在旁人眼中昏聩无能的承德帝,像个老小孩似的有些可爱。
她笑着道:“父皇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来就是了,时候不早,父皇不若先用膳吧。”
听得这话,承德帝如蒙大赦,急忙将书丢在一旁,点头道:“对对对,先用膳,先用膳!”
说着,他便唤来内侍,吩咐传膳,还特意嘱咐添了几道菜,这几道菜里,竟然有秦婠爱吃的。
李澈自始至终都是黑着一张脸,唇角也挂着一抹讥讽的笑,秦婠有些看不下去,扯了扯他的袖子道:“你对父皇要求不要太苛刻了,他毕竟丢下了政事许久,如今重新捡起来已是不易,再者他年纪大了,你要多多体谅才是。”
李澈闻言冷哼了一声,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爹,没有当面戳穿,只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不提治国,不提看书,承德帝要自在许多。
不得不承认,昏君也有昏君的优势,就是说起奇闻异事吃喝玩乐来,他会有聊不完的话,说话之间也很幽默风趣,大大超出了秦婠对一个帝王的认知。
此刻在秦婠面前的承德帝,对秦婠来说,更像是一个纨绔,还是一个非常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的纨绔。
在听到承德帝炫耀他得到的奇巧之时,秦婠忽然灵光一闪,出声问道:“父皇可否将那些奇巧拿出来,让臣妾开开眼界?”
听得这话,承德帝喜笑颜开,立刻点头道:“自是可以!”
说着,也不管还在用膳,立刻吩咐内侍,将他最近新得的奇巧物件给呈上来。
内侍小心翼翼的将承德帝的奇巧给端了上来,承德帝像个孩子似的,得意的跟秦婠一件件炫耀。
其中有一件东西,引起了秦婠的注意。
承德帝手里拿着一个鎏金球,得意的道:“瞧见这鎏金球没,这可不是简单的鎏金球,它里面可是精巧的紧,有许多通道,然而只有一条通道,能从顶端通到末端。”
“朕经常让美……咳咳,朕经常会寻几只蚂蚁,给它们染上色,放入了鎏金球中,看看哪只能最先出来,那它便是最聪明的那只!”
其实承德帝想说的是,他会经常让那些美人选上一只蚂蚁,同时放入这鎏金球中,谁的最先出来,他晚间便宠幸谁。
然而他话刚说了一半,就瞧见李澈铁青的面色,还有投过来的森冷目光,当即便改了口。
秦婠不在意这些,她只是专注的看着这鎏金球。
这鎏金球约莫就是一个鸡蛋的大小,但全身都是用鎏金制造,很是精致,说是奇伎淫巧都不为过。
鎏金是一种合金,能将鎏金做到如此精巧,就代表着大胤的冶炼技术已经达到了非常高的水平。
承德帝瞧着秦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鎏金球,不由道:“太子妃好似很喜欢?若是你喜欢的话,朕便送你了!”
秦婠听得这话,并没有拒绝,而是道:“臣妾确实很喜欢此物,多谢父皇了。”
承德帝很是大方的将鎏金球递给了秦婠。
秦婠伸手接过之后,将其拿起来,迎着光细细观察着它的构造。
近距离的观察,更是让秦婠体会到其中的精妙,这鎏金球表面竟然是镂空的,还雕着美丽的图案,通过这镂空的地方,秦婠能够依稀瞧见里间的构造。
见她瞧的认真,承德帝好似找到了知音,兴奋的道:“怎么样,这鎏金球是不是很精妙?”
秦婠点了点头,一旁的李澈也有些诧异,原来婠儿竟是喜爱这些奇伎淫巧之物的么?
秦婠看了看,发现这鎏金球分为左右两个部分,应该是可以掰开的。
于是她收了手,捏住鎏金球左右半边,然后微微用力。
轻微打咔哒一声,好好一个鎏金球,瞬间在秦婠手中变成了两半。
承德帝:……
李澈:……
承德帝心疼的心尖尖都痛了:“秦……秦婠啊,朕只有这一个鎏金球啊。”
听得这话,李澈立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经给了婠儿,那便是婠儿之物。”
承德帝闻言,立刻委屈的不说话了。
秦婠没有在意两人说了什么,她只是有些惊奇的发现,这鎏金球的内部实在太过精妙了。
里间果然如承德帝所说,有许多类似迷宫的通道。
但它不是将通道一个个焊接上去的,而是十分精巧的拼凑在一起,还分为了上下两个部分,通过外壳的旋转,能够将这上下两个部分十分精准的对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迷宫。
秦婠看完了这鎏金球,双眼放光的看向承德帝道:“父皇,这鎏金球是何人打造?臣妾想见见此人!”
承德帝还在为他的鎏金球心疼,听得这话之后,看向秦婠道:“你要见那人作甚?莫不是还想找几个球来拆拆?”
秦婠微微一笑:“不,臣妾想让他帮臣妾打造一样东西?”
听得这话,承德帝来了兴趣:“你想让他帮你打造何物?”
秦婠眸中、脸上,皆是兴奋的光芒,她郑重的吐出两个字来:“火铳!
第392章:火铳和火炮
火铳这个东西,就是手枪的原形,秦婠演过不少历史剧,知晓在华夏明朝就有了,电视剧里经常可以看到锦衣卫拿着火铳如何如何。
清朝康熙时候,火铳已经是很常见的防身武器,韦小宝就有一个,而且几次救了他的命。
可在大胤,秦婠还没有瞧见。
今日看到了这鎏金球的精巧,她就知道,火铳这个东西,已经具备了出现的能力。
秦婠不仅想弄出火铳来,还想弄出大炮来,避免华夏那百年屈辱史,在大胤的身上重演。
说到这个,秦婠忽然又想起来,造成屈辱史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闭关锁国,故而航海也很重要!
华夏有郑和下西洋,而大胤也需要这样的一个人……
不,应该说,需要这样一群有识之士!
所以玻璃很重要!望远镜必须得造出来!
这么一想,秦婠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让她忽然有了一种使命感和紧迫感!
火铳,对承德帝和李澈来说,都是一个新名词,二人不约而同的问道:“火铳是何物?”
“火铳就是……”
秦婠本想直接同他们解释枪的构造和用处,但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这皇宫到处是陆家的眼线,便立刻止了话。
她转眸看向李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这里说话方便么?我能直接说么?这个东西很重要,比酒精要重要的多!它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听得这话,李澈瞬间就知道了火铳的重要性。
他正要开口,对面的承德帝却不乐意了:“有什么话是朕不能听得?为什么只对太子说?”
李澈闻言朝他翻了个白眼,转眸对四周的宫人道:“你们都退下!”
承德帝还是头一回瞧见李澈翻白眼,他这个儿子自幼少年老成,对待外人面上挂这一副假惺惺的笑,对待他,永远是冷着一张脸,眼神里出了冷就没有旁的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李澈的脸上,看到如此生动表情。
一时心头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酸楚。
四周的宫人很快退了下去,秦婠将面前的碗筷推开,露出一片干净的桌面来,她用手指沾了沾盅里的汤汁,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绘画出枪的模样来。
这还得得益于她曾今演过警匪片,握过真枪也学习过真枪的构造,因为她演的是一个厉害的女二,而其中一个镜头就是女二组装、枪支。
故而她画的很是细致,先画了一个整枪,而后将枪的各个部件单独画了出来,一边画一边为李澈和承德帝介绍。
“这就是火铳,这是枪管,这是枪托,这是握把,这是弹夹……”
秦婠一一为他们介绍,还介绍了枪是如何工作的,威力如何等等。
她知道,什么东西都是由简到难,故而她解说完之后,抬眸看向一脸严肃,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澈和承德帝道:“依着大胤目前的水平,想要研制出这样的精致的火铳应该很难,但研制出一个简易些的应该很容易。”
“就拿着子弹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做的那么精巧,大一些粗糙一些都无妨,我看着这做鎏金球之人,就完全能够做出这样精巧的物件来。”
承德帝和李澈都没有说话,二人盯着桌面上,那秦婠用汤汁画出来的枪和构造,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水渍已经渐渐干了,只留下一个依稀的轮廓,两人这才抬起头来,互相看了一眼。
承德帝一改之前的纨绔模样,一脸正色道:“此物是下面的人呈上来的,想要找到这工匠,应该不难,问题是这火铳是如此机密之事,此人必须得确保不是陆国公一派的人!”
李澈要比承德帝想的更深远些,他转眸看向秦婠:“想要造出这火铳,还得需要一个对火药擅长之人是吧?”
秦婠点了点头:“其实准确的说,不应该是一个人,最好是能组建一个团队,还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做这些东西的工坊,正如父皇所言,这些人还得确保他们不会走漏消息。”
李澈点了点头:“孤知晓该怎么做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向秦婠问道:“婠儿曾说的火炮,与这火铳有何关系?”
“火炮那就更厉害了!”秦婠立刻用手指沾了汤汁,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火炮来。
火铳她没接触过,只能画一个现代的枪,可火炮就不一样了,那玩意电视剧里出现的太频繁,就是博物馆里还有不少,很多地方还有古炮台,她是亲眼见过的。
她在桌上画了一个火炮,为李澈和承德帝解说道:“这就是火炮,将火药造成一个球,装进这炮膛里,这里是引线,将引线点燃之后,就能发射火炮。”
“火炮的威力巨大,能够轻易的摧毁一座房屋,甚至是一座城墙,这下面是轮子,可以推动着前进,在战场上能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么说吧,哪怕对方有千军万马,只要时间充裕,火炮足够,千军万马在火炮面前,都是豆腐渣,轻易便可摧毁!”
秦婠画着画着玩性大发,还画了一个爆炸的简笔画来。
承德帝看着桌面上的画,听着秦婠的解说,当即吸了一口凉气:“这……若是当真能造出这火炮,大胤还有何可惧?!”
“正是如此。”秦婠抬眸看向承德帝和李澈道:“这火炮还能装在船上。”
李澈听得这话,终于明白了秦婠当初所说,四方皆服叩首叫他爸爸,不是一句空话了!
他一个没忍住,忽的握住了秦婠的手,深深看着她道:“孤……何德何能,竟能娶你为妻!”
秦婠半点也没谦虚,点了点头:“可不就是!”
承德帝:……
年轻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
但,若是当真能造出火铳和火炮……
承德帝光是用想的,就兴奋不已。
他抬眸看向李澈道:“此事必须的办!而且越快越好!朕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些东西,出现在大胤!”
听得这话,李澈忽的冷哼一声:“依着父皇这寻欢作乐的本事,儿臣觉得很难。”
承德帝:……
他要这儿子,有何用?!
第393章:孤敬老夫人一杯
秦婠画在桌面上的这些图都太过重要了。
因着是用汤汁画的,故而即便干涸之后,依旧留下了印子来。
李澈当机立断,将汤盅里剩下的一点汤汁都泼洒在了桌面上,还很不嫌弃的用手抹开。
承德帝果断拿起一旁的《治国策》,直接撕下几页来,将桌面擦了一遍。
秦婠看着承德帝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道:“这书撕了,父皇看什么呢?”
承德帝闻言身子一僵,他轻咳一声道:“无妨,这不是孤本,朕的御书房内还有许多,太子你说是吧?”
李澈难得没有拆他的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承德帝的话。
此时,饭菜都已经凉了,未免引起有心人不必要的注意,秦婠和李澈还有承德帝,在谈完之后,又接着用了不少。
好在如今只是秋初,饭菜即便是凉了也只是常温而已,并不影响食用。
从宫中出来之后,李澈将秦婠送回兴安侯府,便离开了。
秦婠知晓,他肯定是在为火铳和火炮,寻找合适的工匠艺人,便没有留他,只是在分别之际,对他道:“玻璃的事情也很重要,我以往同你说的,玻璃能够用来代替油纸装在窗户上,只是玻璃一个微不足道的作用而已。”
“玻璃还可以用来制作放大镜、望远镜、瞄准镜,这些都很重要!”
李澈如今已不会小觑秦婠说过的,任何他未曾听过之物,当即郑重点头道:“婠儿放心,孤会尽快办妥。”
得了这话,秦婠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在紫嫣和青衣的陪同下进了侯府。
绿鸢和红苕,正在朝霞院焦急的等着秦婠回来,她们生怕秦婠会在宫中受了委屈,因为她们知道,今日秦婠主要是为了她们,才会去宫中寻陆皇后的麻烦。
那可是皇后啊!
若是秦婠当真受了半点委屈,她们就算是死也难抵其罪。
二人在朝霞院的院门口,看着盼着,总算瞧见了秦婠的身影,立刻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娘娘可还好?可曾受什么委屈?”
秦婠想了想今日在坤宁宫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笑着对绿鸢和红苕道:“我能受什么委屈?论吵架,我就没输过!”
绿鸢和红苕看着秦婠面上那隐隐的得色,再听得她的话,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绿鸢和红苕都是秦婠身边的老人了,二人想了想以往秦婠的战绩,不由就微笑了起来。
红苕笑着道:“这倒也是,娘娘当初几次差点将沈小姐给骂哭呢!同世子吵架,也从来没输过!”
这沈小姐自然就指的是沈欣了。
说起沈欣,秦婠就想起自己当初没办成的赏荷宴来。
想起赏荷宴,不由就想起绿鸢和红苕所说的,在她走后太子府的那些刁奴。
她想了想道:“我也该回太子府了,若是再不回去,这太子府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绿鸢和红苕自是赞同她回去的,且不说二人的思想认知里,就没有出嫁的姑娘,有自己的府邸不回,带着姑爷在娘家住着的。
就说当初那些太子府的下人,在背后诋毁秦婠和李澈,说他们回不来,就让二人气的不行!
绿鸢低声道:“娘娘确实该回去了,侯府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可太子府若是再不整治,那些人怕是要将自己当主子了!”
绿鸢要比红苕稳重的多,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太子府如今得乱成什么样子。
加上今日陆皇后亲口承认,她在太子府安插了人,秦婠当即离断道:“晚些时候,待父亲和大哥回府,我便同他们辞行。”
晚些时候,李澈也回来了,他告知秦婠,已经安排韩先生,抓紧时间去找秦婠所需要的人,至于研制的工坊,也在秘密选址了。
秦婠说起回太子府的事情,李澈想了想道:“也好,趁着这段时日,这太子府也该整治整治了。若是能够整治妥当,将人和工坊秘密藏在太子府也未必不可。”
太子府很大,尤其是后院更大。而后院又只有秦婠一个主子,根本用不了那些地方。
若是当真能将太子府整治成大婚之前的铁桶一块,那将工匠和工坊秘密的藏在里间,确实是个好办法。
毕竟若是在外间,秦婠就必须时不时的往外跑,这必定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秦婠点了点头,晚间时候,特意与李澈一道,同殷老夫人和兴安侯等秦家人一道用饭,在用饭的时候,说了要回太子府的事情。
兴安侯有些不大高兴,秦婠在侯府,那就是他的闺女,时不时总是能见着。
可若是回了太子府,那就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而且还不能时不时见上一面。
尽管这事儿是秦婠提出来的,可兴安侯却坚定不移的认为,定是李澈吹了枕边风。
他有些不快的道:“太子殿下不是与臣有要事相商么?那要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怎的才过了一日,殿下便要走了?”
李澈:……
他轻咳了一声:“孤想了想,日后慢慢相商也来得及。”
听得这话,兴安侯顿时冷哼一声:“殿下昨日里不是还说,体谅婠儿久未回府,体谅侯老夫人的思孙之情,特意让婠儿在此多住几日的么?”
李澈:……
他又轻咳一声:“孤想了想,太子府离侯府并不远,婠儿若是要回来,随时都可回来,殷老夫人若是要见婠儿,也随时可以去太子府的。”
兴安侯闻言,又是一阵冷哼:“殿……”
“哼什么哼?!”
殷老夫人拿着拐杖敲了一下兴安侯的背:“口鼻不好,就去瞧大夫!太子殿下与婠儿,太子殿下说的有理,你们朝堂之事大可慢慢商议,至于老身与婠儿若要相见,随时可见!老身又不是老的连马车都坐不得了!”
殷老夫人身子骨健朗的很,而且当年又是习过武的,即便如今年纪大了,这手劲儿依旧很大。
这个拐棍敲下去,敲的兴安侯的背火辣辣的疼。
兴安侯忍着痛,无奈的低声道:“母亲说的是。”
一旁李澈嘴角微微勾起,举杯对殷老夫人道:“孤敬老夫人一杯。”
兴安侯:……
第394章:一边玩儿去!
整个大胤,能得李澈心甘情愿敬酒的,没有几个,殷老夫人算是女眷中的头一份。
当然,秦婠不包括在内。
秦婠在一旁,看着自家祖母与李澈相谈甚欢,再看一旁自家老爹那郁闷的模样,忍不住眸中染了笑。
她是殷老夫人一手拉扯大的,殷老夫人可谓是又当祖母又当娘,所以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而她老爹,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讨厌。
用完饭后,秦婠和李澈便收拾了一番离开了。
离开之前,秦婠对秦惜嘱咐道:“若是有了秦珍的消息,你得立刻派人通知我,你若是一个人在府中无聊了,也可去太子府小住,找我玩。”
秦惜点了点头:“放心吧,虽然你是太子妃,但我不会跟你见外的。”
听得这话,秦婠瞬间便扬了笑。
至于秦旸,秦婠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只低声对他道:“大哥如今已不同往日,男子和秦家该担起的责任要担起了。”
没想到,她只是随口的话,秦旸却一改往日模样,忽的站直了身子,朝她抱拳,郑重的行了一礼:“婠儿放心,大哥以后绝不会再做有辱家门,让婠儿和父亲祖母担忧之事!”
他如此郑重,倒让秦婠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好轻咳了一声干巴巴的回道:“那个……兄长知晓就好。”
嘱咐完了秦惜和秦昭,秦婠又嘱咐殷老夫人和兴安侯要好生照顾自己之类,活脱脱一个操心一家子的老妈子模样。
一一同众人说完话后,秦婠这才上了马车离开。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天色已暗,秦婠随着李澈,一路从太子府的大门入了后宅,所经之处内侍也好,婢女也罢,都是一副恭敬模样,与她离开时并无不同。
不过想来也是,即便奴才们有异心,当着主子的面又岂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太子府又不是无争无斗的兴安侯府,这些人也不是当初那没见过世面的蓝羽和黄莺。
若想要找出那些眼线,看来还得想个靠谱的办法才行。
然而……
请原谅她是个万年女二,不是胸大无脑就是个一心给女主找麻烦的,要不然就是单纯走剧情的,所以这种谋略还当真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李澈帮忙,可当初她和李澈说好的,李澈一心搞他的朝堂事业,而内宅之事都归她管。
她总不能努力都不努力,就这么轻易认输,把所有重担都压在李澈一个人头上。
慢慢来吧,不行再找外援就是了。
晚间秦婠沐浴更衣之后,便准备睡下了,一回头去瞧见李澈,打开了床下的暗格,取出瓷瓶来,从里面倒出一个药丸就着茶水服下。
秦婠看着李澈的举动皱了皱眉,看样子他是打算将避孕进行到底了。
哼!
他不要,她偏要!
明天就去找芸娘,催一催替换药丸的事情去。
是夜,李澈又想拉着秦婠重复昨夜羞羞运动,秦婠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殿下还是自己玩儿吧,谁的手不是手呢?”
李澈:……
若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秦婠生了闷气,那他就枉活了这二十多年。
他没有再提运动的事儿,伸手将秦婠揽入怀中,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在为府中那些眼线烦心?”
秦婠挣扎了一会儿,见挣扎不动,便放弃了,闻言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她烦的是眼线么?她烦的是他!
李澈见她不说话,便以为自己猜对了,他开口劝慰道:“眼线一事查起来其实也容易,你那两个受伤的丫鬟,之前不是在府中听到了闲言碎语么?让她们将人指认出来便是。”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秦婠觉得李澈是被降智了,嘟了嘟嘴道:“那些明面上说坏话的,定然都是被推出来的替死鬼,真正的眼线都是藏在背后扇动她们的人,而且这些人行事应该都很小心,不会让人留下把柄。”
这点李澈自然知晓,他不甚在意道:“那又如何,胆敢在背后非议你与孤,这些人本就死有余辜。”
这就是他和她不同所在了。
但秦婠也不是个烂好心的人,虽然她觉得那些人罪不至死,但他们也确实不能再留。
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惊与不惊,这些眼线都不会消停,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将太子府发生的大小事情传递出去。
“也好。”秦婠点了点头,忽的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低声问道:“你最近可有要事需要用到暗卫?若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我想跟你借点暗卫一用。”
李澈闻言随即便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将她又往怀中搂了几分,柔声道:“孤给你五十名暗卫可够?”
“不用不用。”
秦婠连连摆手:“我只要十几名暗卫就够了,后院虽大,但能够出入太子府的人并不多,十几名暗卫足以。”
“那孤给你二十名暗卫。”李澈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腰,低头在秦婠耳边呼出热气,哑声道:“如此,婠儿可否犒劳犒劳孤?”
秦婠:……
“一边玩儿去!”
最后的最后,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秦婠再一次贡献了自己的双手,还有……咳咳。
翌日一早,秦婠起身梳洗完,李澈给她的二十名暗卫,就已经齐刷刷的站在院子里等着了。
这些暗卫秦婠很是眼熟,正是当初在平阳府护着她的那些人,青荇领着十九名暗卫朝秦婠行礼:“属下等奉太子殿下之命,归娘娘调遣!”
秦婠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诸位辛苦。”而后将青荇单独招进了屋内,低声同他嘱咐了一番。
一炷香后,青荇从屋中出来,伸手轻轻一挥,院中原本站着的二十名暗卫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唯有住院内伺候的丫鬟们知晓,这些暗卫曾真真切切的来过。
秦婠用完饭,开始了正事,她对紫嫣和青衣道:“你们去将这太子府所有的下人都叫来!”
第395章:没有当主母的能力
揪出藏在太子府的眼线不容易,可要找出当初落井下石,在背后诋毁秦婠和李澈的人却容易的多。
秦婠让紫嫣和青衣将人都叫过来后,让绿鸢和红苕一一去指认,凡是在背后诋毁过她和李澈,以及在他们不在期间,暗地里为难红苕和绿鸢的人,都被红苕和绿鸢很不客气的给揪了出来。
红苕和绿鸢自然知晓,揪出这些人后,这些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但,这又如何?
对土生土长的红苕和绿鸢而言,主子就是主子,秦婠就是她们这些奴婢的天、是她们的地!一个奴才对天地不敬,就该受罚!
即便是死了,也是应该!
不是她们残忍,而是她们的认知便是如此,就如同李澈一般。
不过是一帮下人而已,秦婠还用不着如同面对陆皇后一般,谈什么道理。
红苕和绿鸢指认出这些人后,秦婠便冷声道:“将这些人打上二十大板!记档在内务府的,送回内务府去!没有记档的,直接发卖!”
听得这话,那些人顿时吓的瘫倒在地,二十板子虽然不会要了他们的命,但也定然是重伤!
身负重伤,还要被赶出太子府,他们哪里还会有活路?
于是他们一个个跪地求饶,哭喊着道:“娘娘!奴婢(奴才)们知晓错了!求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秦婠看着这些人哭求的模样,冷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且不说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容不得你们非议,就是你们身为奴才,在背后非议主子就是大罪!今日本宫不过是小惩大诫,你们若是再敢扰了本宫清净,即刻杖毙!”
杖毙两个字一出,原本那些哭求的内侍婢女,瞬间就没了声音。
秦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拖下去,别污了本宫的院子!”
立刻就有专门负责刑罚的人,将这些下人都拖了出去。
秦婠看着这满院子的下人,冷声道:“本公告今日唤各位来,是想要告知各位一声,不管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入了这太子府,太子殿下和本宫就是你们唯一的主子!”
“本宫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让本宫发现,你们还在做卖主求荣之事,就不要怪本宫手下无情!”
一下子处理这么多奴才,传出去对秦婠的名声有碍,弄不好还会说她草菅人命。
秦婠不在乎那些名声,可李澈的名声和兴安侯府的名声,她却不能不在意,于是她又吩咐紫嫣和青衣道:“吩咐下去,将那些人发卖之时,务必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声说出这些人犯了何事。”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秦婠又道:“还是写个牌子吧,就挂在那些奴才的胸口,将他们一路游街,让百姓们都瞧瞧!”
紫嫣和青衣闻言一愣,自古家丑不可外扬,可自家主子却是自己要往外抖?还恨不得人人皆知?
要知道,管束下人不利,也是主子无能的表现,这事若是张扬出去,岂不是对众人宣告,身为太子妃的秦婠,竟然连府上的下人都管束不好?
岂不是在说,秦婠没有当主母的能力?
于是紫嫣和青衣都有些迟疑:“这……”
秦婠却是摆了摆手:“无妨,按我说的去做便是。”
比起旁人说她歹毒草菅人命,甚至连累到李澈和兴安侯府的名声,秦婠更愿意旁人说她无能。
有时候扮猪吃老虎,更加有趣不是么?
见秦婠主意已定,紫嫣和青衣也只得点头应下,按秦婠的吩咐去办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震慑的也已经震慑了,若是这些人依旧执迷不悟,那当真就怪不的她心狠手辣。
毕竟比起心怀不轨之人的性命,对秦婠而言,身边之人更重要。
秦婠冷冷的看着这满院子的下人,冷声道:“本宫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退下吧。”
下人们心思各异的起了身,不敢抬眸看上秦婠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在这一众低头躬身的下人中,忽然有一道目光看过来,就会显得格外明显。
秦婠朝那目光的主人看了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宝云。
秦婠皱了皱眉,她险些将宝云这个人都给忘记了,李澈在问完话后,竟然没有赶宝云走,依旧将这人留在太子府?
秦婠有些拿不准李澈的想法,而且她也搞不懂宝云真正的身份,按理来说,宝云知晓那么多前朝皇室之事,又被陆皇后送到太子府,那她定然是陆国公一派的人,而且身份并不低。
可这宝云好似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在身,也不在乎陆国公和前朝的死活,否则不会那么轻易的将那么大的秘密透露给李澈。
所以,这宝云到底是谁?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秦婠实实在在想不通,便干脆不再想,只在众人都退下之后,悄悄唤来青荇,让他在暗处观察宝云的一举一动。
做完了这些,秦婠这才去寻了芸娘。
芸娘如今同韩先生已经算是和好了,但还没有到达如初的地步,更没有恢复夫妻身份的打算,故而芸娘还是住在主院的僻静的一个单独小院里。
秦婠来的时候,芸娘正在看医术,瞧见秦婠也没有太多意外,只是随口道了一声:“来了啊。”
秦婠嗯了一声,毫不见外的坐在了芸娘的对面,低声道:“师父,先前在秦地之时,我同你说的,替换那避孕药丸的东西,您做好了没?”
芸娘是随着李澈先一步回京的,秦婠说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在心上,更何况是关于生孩子的大事。
故而一回到太子府之后,芸娘便立刻着手制作了能够助孕的药丸来。
即便她和韩先生,关于秦婠生孩子一事,有着自己心里的小心思,但她还是再一次确认道:“你可想好了?生孩子可不是小事,你当真要生?”
秦婠毫不犹豫的点头,一脸认真的道:“抛开我和李澈斗气不谈,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也想让父皇能够看到孩子出生。”
担忧芸娘误会,秦婠又补充道:“我喜欢孩子,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当然若能是个女孩就更好了。”
第396章:做贼心虚
芸娘见她当真是主意已定,起身从里间拿出一个锦盒来,对秦婠道:“这锦盒内有两层,上面一层白色的药丸是给你服用的,能够固本培元增强你的体质,也能让你更容易受孕。”
“下面一层黑色的药丸,是替代原先那些避孕药丸的,两种药丸互相配合效果更佳,而且能够让孩子更健康。为师没有给你定男女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秦婠欢喜的接了锦盒,朝芸娘笑了笑:“多谢师父!”
“不必谢。”
芸娘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太子曾说,他的长子会交给韩愈教导,若是你生了皇长女,可否交给为师教导?”
听得这话,秦婠微微一愣,看着芸娘那有些希翼的目光,当即点头道:“师父放心,不管我生的是男是女,都会交给你和韩先生教导的,再者说,能得师父和韩先生教导,是他们的福气!”
芸娘闻言眸中露了欢喜,但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道:“我是我,韩愈是韩愈,他要男我要女,莫要将我与他混在一处。”
秦婠听得这话,略略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师父啊。”
“你说。”
“若是徒儿说,将孩子交给你和韩先生教导的前提是,你与韩先生恢复夫妻的身份,生活在一处,你会不会揍我?”
芸娘闻言眯了眯眼:“你觉得呢?”
秦婠没有回答,只嘿嘿笑了一声,抱着锦盒一溜烟的跑了。
芸娘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秦婠忽然停了脚步,又回过头来,将脑袋探进屋内,笑着道:“师父,我说真的,哪怕是为了孩子,你与韩先生也要快些和好如初啊!”
说完这话,秦婠害怕挨揍,迅速收回脑袋,离开了。
芸娘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微微皱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拿着锦盒回到屋内,秦婠立刻将床边暗格内瓷瓶里的药丸给替换了,然后又从锦盒里取了一颗白色药丸服下,这才郑重的将锦盒收好。
红苕和绿鸢有些不解,她们实在想不通,秦婠想要子嗣是一件好事,为何要这般偷偷摸摸的瞒着殿下,还不允她们泄露半句。
但秦婠的话,于她们而言就如同圣旨,尽管想不通,她们还是点头应下照做了。
晚些时候,京城百姓有幸瞧见了一个奇景。
太子府内忽然拖出来二十多个下人,他们下身染血奄奄一息,衣衫都被打烂了,一瞧便是受了杖刑的模样。
百姓们被这副惨相吓了一跳,顿时议论纷纷。
“天呐,这些人犯了什么事儿,竟然被打成这样?”
“下人的命就是不值钱啊,在这些权贵的眼里,这些下人怕是连条狗都不如!”
“啧啧啧,这么多人,这得多狠的心肠才做的出来?”
“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人都是从太子府里出来的,太子和太子妃仁厚,刚刚亲赴秦地赈灾回来,再说,你没瞧见这些人胸口挂着的牌子么?”
“哎呀,还真有牌子啊,来个识字的给咱们念念,上面都写了什么?”
“罪奴富桂,诋毁太子与太子妃,咒太子与太子妃不得归京!”
“罪奴阿香,搬弄是非,扇动奴仆对主不敬!”
“罪奴……”
有识字的人,将那牌子上的罪名一一念了出来,百姓们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奴才,这简直就是恶奴刁奴!太子与太子妃为了秦地百姓,以身涉险,他们居然趁着太子与太子妃不在,干出这种事情来!”
“就是!这些人打死都是轻的!”
“我倒是觉得,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是主子仁慈心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诋毁?”
“这话说的,那些恶奴难道都是因为主子对他们不善了?”
“一两个还说的过去,这么多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胡说八道!若是太子与太子妃是虐待奴仆之人,他们又怎么会亲自涉险去赈灾?我听说,秦地还发了瘟疫呢!”
“太子仁厚,这事儿众人皆知,权贵的事情负杂着呢,岂能因为几个奴仆,就妄下定断?!”
“这是几个么?这都有几十个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
“也就二十来个而已,秦地多少人,这才多少人?!”
百姓们分了两派,吵的是不可开交。
押送这些奴仆的人却是充耳不闻,游街之后,兵分两路,一路将人送往了牙行,一路将人送往了内务府。
内务府的人瞧见这些奄奄一息的奴才,头都大了!
昨儿个才来了十几个美艳的女子,今儿个又来了这么些奴才,他们内务府成了太子府的废物回收处?!
太子府的银子是银子,他们内务府的银子,难道就不是银子了?!
然而再怎么不乐意,内务府也只能收着,有人将此事禀告了内务府总理大臣,询问该如何安置这些奴才。
内务府总理大臣正是宁王,宁王闻言之后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安置什么安置?他们身上不都挂着罪状么?一群罪奴直接关起来!”
来人闻言低声道:“那他们身上的伤……”
听得这话,宁王更不耐烦了:“难道本王还要出银子给这些罪奴治伤不成?!将他们关押起来,若有人来捞他们,正好给内务府改善伙食,若是没有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若是有人来捞这些人,内务府收些银子,就将人给放了,若是无人来赎,这些人就只能自生自灭。
运气好活下来的,便既往不咎,重新安排个地儿干活去,若是运气不好……
那就只能凉席一卷,丢乱葬岗了。
秦婠处置那些奴才的事情,李澈听闻之后,微微扬了唇角,他的婠儿如此心善不忍取了那些刁奴的性命,却不知这些奴才被丢到牙行和内务府,那还不如直接杖毙来的痛快。
毕竟钝刀子杀人,才是最痛苦的。
秦婠处置完那些奴才,太子府里的下人一下子老实了许多,派去监视的暗卫也没有发现,府内与外间有过什么不必要的往来。
至于宝云,那就更老实了,青荇亲自监视的她,发现她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后院里,负责打扫一处落叶,既没有去偶遇李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就连府里下人也极少有往来。
好似已经认命,只安安心心在太子府当个婢女了。
秦婠听得青荇的汇报之后,沉默了一会儿道:“继续看着吧,她这么老实,反而让我更不放心。”
天渐渐凉了,冰也撤了下去。
秦婠的葵水在三日后也彻底干净了,李澈又化身为大尾巴狼,每日缠着她。
可是秦婠兴致都不高,完全就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配合行事。
这让李澈有种挫败感,不仅怀疑自己的魅力不再了,更加怀疑,是不是他是不是做的不够好,这才让秦婠对他渐渐失去了性、趣。
毕竟他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人,唯有的那些经验,都是在秦婠身上练出来。
他们往后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秦婠这般早的对他失去了性、趣,这让一向沉稳遇事永远不慌的太子殿下,破天荒的有了一种危机感。
然而床笫之事,即便面对韩先生,李澈也没有那个脸开口,毕竟在他看来,韩先生到现在都没有将芸娘拿下,又空旷了近二十年,多半还不如他。
一向善于自省和好学的太子殿下,轻咳了一声,对小全子道:“孤有密函要看,你守在外间,莫要让任何入内!”
小全子有些诧异,殿下看过的密函没有几千封也有几百封,何时这般郑重过?
虽然诧异,但小全子还是应了一声是,关上了书房的门,尽忠职守的守在了外间。
他一走,李澈便悄悄咪咪的从原本藏密信的暗格里,取出了几本书来,颇有些心虚的朝外看了看,然后才将书打开了。
青墨在暗处,看着李澈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有些不解的挑了挑眉。
凡是成年男子,谁还没看过几本这样的书,即便李澈是太子,但也是个男子,看一看也是正常的,大可光明正大,何必弄成这般模样?
李澈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看这些书的,态度很是端正,看完之后也是收获颇多,决定今晚要好生试上一试。
他心满意足的将书合上,重新放回了暗格里。
就在他将暗格关上的那一霎,书房内忽然响起了青墨的声音:“殿下看的这些实在太过浅显普通,需不需要属下重新为殿下寻些合适的来?”
李澈:……
他怎的就心虚到,将青墨这个贴身暗卫给忘了?
屋内静的可怕,李澈僵直着身子动也未动。
青墨有些不理解他为何会如此,也沉默了。
半响之后,李澈的声音在书房内幽幽响起:“也好。”
晚间,李澈特意又将那些书上的内容温习了一遍,这才披星戴月的回了主院。
屋内只有一盏灯还晾着,紫嫣她们都守在了门外,看样子秦婠应该是歇下了。
李澈进了屋,朝里间走去,然而刚刚掀开帘子,整个人忽然就要炸了。
因为秦婠身着一袭白纱,里间竟是什么都没有!
而她正站在床边,扭动着婀娜的身姿,朝他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气吐幽兰媚眼如丝:“爷,一起来快活啊……”
第397章:脚下虚浮了
李澈的身子已经绷紧,一双凤眸死死的盯住了秦婠的脸,他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一翻,哑声道:“婠儿你……你这是在作甚?”
秦婠将丝帕轻轻拉扯,遮住了自己半张脸,红唇在薄薄的丝帕后若隐若现,娇媚着道:“爷,婠儿难道不美么?”
美!
自然是美的!
一层薄纱将秦婠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最要命的是那薄纱穿在身上,虽然并未能遮住什么,却将让那上下的隐秘之处,弄出一股子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味道来。
勾引李澈的女子不知凡几,女子的身体,李澈很早之前就见过了。
再加上承德帝荒淫,自幼又经历过险些被迫劳动,因而对李澈而言,美貌不过是皮相,再美妙的酮体也不过是如此。
故而当初秦婠被芸娘易容,脸上还有个大痦子的时候,李澈依旧能吻的下去,因为他吻的是秦婠,而不是一副皮相。
可如今却是不同。
在如今的李澈眼中,女子这种生物,只有两类,而秦婠独占一类,其余皆划分为另一类——女人。
当秦婠luo身穿上了薄纱,隐秘之处罩上了朦胧,李澈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饥似渴,喉结不由自主的又上下滚动了一番。
秦婠见他不答,只顾着盯着她看,一双黑眸幽深的透不出半丝光亮,瞧不出半分情绪,顿时就有些来了气。
搞什么啊,她平时跟个大尾巴狼似的,整天缠人缠的不要不要的,今天她好不容易悄悄做了一件情趣衣,又一改常态盛情邀请了,这大畜生怎么反而没动静了?!
秦婠又朝李澈抛了一个媚眼,你倒是来啊,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就怜惜我!
避孕药丸一颗药效是十日,自那日他服下药丸今日正好是第十一日,她大姨妈也走了快十日,算一算应该到排卵期了,如此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哑火了呢?!
然而任凭秦婠抛媚眼抛的眼角抽筋,李澈却依旧一动不动。
不是他突然柳下惠了,而是他被震撼到了。
旁人勾引他,那只是一坨令人作呕的会活动的肉,可秦婠勾引他,那就是赤果果的勾引,他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不会失态的扑过去。
更何况,事出反常必有妖,前几日她还对他爱答不理呢!
秦婠的耐心快要告罄了,她拿下帕子朝他招了招手:“爷,小女子今日包你满意哦!”
李澈:……
这种浓浓的风尘味,莫不是有人易了容,在冒充他的婠儿?!
李澈的凤眸瞬间就眯了起来,眼中也有了几分寒光。
秦婠不知道他在脑补了些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都穿成这样,邀请成这样了,李澈却依旧不为所动!
秦婠顿时恼羞成怒,收了面上的媚态,气呼呼的朝李澈走了过去,而后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就往床边走。
一边走,她一边恼声道:“今晚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我还就不信了,办不了你!”
李澈被她抓着往里间走,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嗯,这是他的婠儿没错了。
秦婠扯着李澈来到床边,松了他的领口,转身一把就将他推到在床上,而后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直奔主题,伸手朝李澈的某个部位探了过去。
待摸到那个熟悉的事物,秦婠顿时笑了,她抬眸看了下李澈,俯身在他耳边,气吐幽兰幽幽道:“殿下的小兄弟,可比殿下诚实多了,它都向我敬礼了呢。”
李澈:……
秦婠得意一笑,伸手解开他的腰带,然后又一点一点的解开他的衣衫,露出他结识的胸膛。
她的纤纤玉指,在他身上轻抚,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喉结,而后娇声道:“殿下放心,今日包君满意哦。”
这句话,成功阻止了李澈想反客为主的动作,他看了眼,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秦婠,缓缓合上了凤眸。
身为一个现代成熟女青年,谁还没看过一些倭国特产片呢?
什么冰火两重天,什么观音、坐莲,什么老树缠根,什么老汉推车,什么前入势后入势,秦婠的理论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理论指导实践,没过一会儿,李澈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便土崩瓦解。
他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秦婠压在剩下,红着一双凤眸,低头吻了上去。
“说!除了孤之外,你还有过何人?”
“没……没了。”
“那你是如何知晓这般多的?”
“没吃过猪肉,还不待见过猪么?再者,殿下的知晓的也不少啊!”
“唔……你轻点!”
“唔……别这样,太羞耻了!”
“唔……你干嘛去?”
“今日该服药了。”
秦婠眯了眯眼,看着某人飞快的从暗格中取出瓷瓶,而后倒出一粒药丸服下,而后又急切的覆了上来,匆忙的脸瓷瓶都没来得及放回暗格,任由那瓷瓶在榻上滚了几个圈。
沉沉浮浮之中,秦婠迷迷糊糊的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李澈会比她还懂?他到底恶补了些什么?!
高悬的明月,羞涩的躲到了乌云之后,这一夜,烛火摇曳,从月色高悬一直到天色乍亮,里间一共要了四回水,而守夜的紫嫣和红苕,面上的红潮就不曾退下过。
直到小全子在外低低唤了一声:“殿下该起身上朝了。”床幔的摇曳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翌日,李澈午间回到主院准备陪秦婠用饭,却发觉她依旧睡的香甜。
李澈匆匆用了一些饭,而后褪去外衫上榻,伸手将依旧熟睡的秦婠揽入怀中,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秦婠一觉醒来,发觉外间天色有些昏暗,而李澈依旧睡在身旁,她慌乱的伸手推了推他:“快起来,该上朝了!”
李澈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外间天色,唇边带笑,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看来孤确实将你累着了,再过一会儿,该用晚膳了。”
秦婠:……
说好的,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呢?!
李澈觉得自己昨日太过放纵,有些心疼秦婠的身子,故而晚间入睡的时候,便没有了其它动作。
然而秦婠算了算日子,一个翻身又将他压在了身下。
李澈:……
接连几日,皆是如此,即便体力精力旺盛如李澈,早间上朝的时候,也不免觉得脚下有些虚浮了。
第398章:事关男人的尊严
秦婠也没好到哪里去,这些日子的白天,她都是睡过来的,整个一黑白颠倒。
红苕她们有些心疼,悄悄劝道:“娘娘,这子嗣一事也不急在一时,您和殿下都还年轻,慢慢来就是了。”
秦婠吃着滋阴的药膳,闻言摆了摆手道:“我倒不是着急,只是一个月就这么十天左右的时间,希望效率高一点而已。”
红苕她们不明白,为何一个月就这十天,秦婠也跟她们解释不清排卵期的问题,因为扯到排卵期,肯定又要解释精子和卵子等等问题,便只对她们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的。”
这厢秦婠忙着只滋阴的药膳,那厢早朝之后,承德帝将李澈给留了下来。
他屏退的左右,将李澈唤至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道:“你在外面有人了?”
李澈听得这话,顿时就皱了眉,他冷哼一声道:“父皇大白日里又饮酒了?”
这是在说他说胡话了。
若是平日里听得这话,承德帝定然要恼,然而今日他却无心同李澈行那口舌之争,忧心忡忡的又将嗓子压低了几分:“既然不是外间有了人,那你怎的如此肾虚?赶紧找洪太医瞧瞧,有病得早些治!”
听得这话,李澈的身子顿时一僵,他咬了咬牙冷声道:“儿臣不是父皇,绝无肾虚之忧!”
“好好好,你没有你没有。”
承德帝跟哄孩子似的道:“但你许久没有请平安脉了,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就让洪太医给你把个脉,你且放心,此间只有朕与洪太医,绝无旁人了!洪太医开的方子,可比那些补膳强多了,你看看朕就知道了!”
李澈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承德帝一番。
明明是个没多少日子的人,可半点也看不出来,前两日还有人同他汇报,说是承德帝一夜御了两女胡天胡地。
想到此处,李澈微微撇开了脸,低低应了一声:“嗯。”
承德帝听得李澈那一声嗯,顿时觉得事情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想想李澈这么多年,哪怕是最难最苦最危险的时候,当他询问起来,李澈也只会给一个:“儿臣可以。”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直接就示了弱呢?
承德帝顿时觉得事情非常严重,匆匆忙忙唤来贴身内侍,让内侍告知洪太医,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还嘱咐内侍道:“此事不可泄露。”
内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一路小跑着去了。
洪太医也吓了一跳,以为是承德帝的病情突然恶化,拿起一旁的药箱就朝养心殿跑,一路上还摔了一跤。
待他来到养心殿,看着静静坐着的承德帝时,一颗心这才落了地。
身后的殿门被关上了,洪太医脚步放慢了些,朝大殿内走了过去,正要行礼,承德帝却有些迫不及待的朝他招了招手:“洪爱卿,速速上前。”
洪太医闻言心头一紧,小跑着上了前,伸手就要给承德帝把脉。
承德帝一下收回了手,指着李澈道:“不是朕,是太子!”
洪太医闻言,诧异的朝李澈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李澈面色与平日不同,竟隐隐有些虚浮,像是……
肾虚之兆?
洪太医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毕竟李澈身子有多好,他是知道的,至于肾虚那是更不可能了,李澈又不是承德帝,初阳一直留到了大婚之夜,身边又只有太子妃一人,怎么可能肾虚?!
定是今日事务繁忙,劳累过渡了吧。
洪太医不以为然的上了前,恭声道:“还请殿下伸出手,臣好为殿下把脉。”
李澈神色淡然的伸了手,洪太医立刻搭脉,然而刚刚搭上脉,洪太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承德帝见状,顿时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如何?很严重?”
洪太医沉着脸,连承德帝的话都没回,而是略带着冷声道:“还请殿下伸出右手,臣唯有把了殿下右手尺脉,才能得知殿下这肾虚之症到底严不严重!”
一句话就断定了李澈肾虚之症,李澈的脸色也不大好,但还是伸出了右手。
洪太医把了一会儿便收了手,黑着一张脸道:“殿下乃是沉微之脉,轻取不应,重按始得,跳动无力,乃是肾阳虚脱的脉像。但并不严重,臣开上方子,殿下服用一两剂便能痊愈。”
听得这话,承德帝长长松了口气,急忙吩咐道:“快开方子,朕立刻让人抓药煎熬。”
洪太医应了一声,走到一旁取了纸笔研墨,而后将方子写下。
在将方子递给李澈的时候,他沉着一张脸道:“恕臣逾矩,但臣有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殿下肾虚之症乃是纵欲之故,太子妃为人聪慧心善,实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奇女子。”
“太子府与殿下成亲不过半载,仍是新婚燕尔,殿下此时与旁人夜夜**纵欲至此,臣实在是替太子妃不值!还望殿下看在太子妃以身涉险,陪殿下前去秦地赈灾,以及秦地治疫有功的份上,莫要寒了太子妃的心。”
说完这话,洪太医将方子一丢,二话不说气呼呼的背着药箱走了。
李澈:……
承德帝看着洪太医的背影,略有些惊奇的道:“想不到洪爱卿竟然也有给你甩脸的时候。”
说完这话,他转过头来,有些欲言又止的对李澈道:“但洪爱卿说的也对,秦婠真的是个可遇不可求的,当初这桩婚事,不还是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来的么?”
“怎的如今娶了秦婠,反而不珍惜起来?你初阳一直留到了大婚之夜,以往二十多年不也过来了?且不说秦婠能给大胤带来什么,就是兴安侯那,你这般做也过不去!你与朕不同,做人可不能这般啊!”、
李澈:……
他能说,他从头到尾只有秦婠一人么?
他能么?!
他不能。
这事儿若是说了出去,岂不是在告诉众人,他连一个太子妃都应付不了?
事关男人的尊严,李澈也只能磨着牙道:“儿臣知晓了。”
第399章:各府的眼线
当天中午,李澈留下来与承德帝一道用膳。
满桌子,也是壮阳补肾的药膳。
承德帝作为一个贴心的老父亲,将药方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就连这满桌子药膳,也说是自己需要的。
毕竟,他贪图美色一事众人皆知,补个肾也是应该的。
李澈服了药,又用了药膳,这才回府。
有了药膳和洪太医开的药加持,李澈在夜间应付秦婠的时候,已经游刃有余,即便夜夜**,他的肾虚之症也消失了,比往日里的还强上不少。
秦婠扶着腰,越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如此又过几日,排卵期一过,秦婠立刻清心寡欲了。
是夜,李澈一如既往的上了榻,正要翻身而上的时候,秦婠却很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义正言辞的道:“殿下前些日子太过辛劳,还是好生歇着吧。”
李澈闻言,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些日子,好似欲求不满一般,夜夜缠着他的人是谁?
然而秦婠却不管这些,扯了薄被往身上一盖,就闭了眼。
夜间活动戛然而止,可李澈药和药膳却没有停,如此一来,可就苦了李澈。
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无论他如何明示暗示,如何去挑逗秦婠,秦婠都好似老生入定了一般,完全不为所动。
就连以往,用旁的办法帮他解决的福利,也彻底没有了。
对此,秦婠的理由很充分:“臣妾每个月有十多日,需求特别旺盛,以免殿下届时无法应付,殿下还是存着的好。”
李澈试图证明自己不用存着,也弹药充足,但秦婠完全不信,不管如何都只将他晾在一边,自生自灭。
李澈试图停了药和药膳,可承德帝却是不干,只道补肾这件事,不能半途而废,得一直坚持下去,才能不会再次出现肾虚的情况。
这么一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某日早朝之时,李澈忽然当朝流鼻血了。
朝臣都被吓了一跳,就连陆国公也是一惊,但他与太子一派的惊吓不同,他的惊是惊喜。
难不成,李澈有什么隐疾?
洪太医再次匆匆而来,当朝为李澈诊治,诊断后的结果是李澈补过了头,阳气过盛。
然而这话洪太医是不会当朝说的,只说李澈饮水少了,如今又是秋季,天气干燥所致。
陆国公很是失望,李澈一派的人却是松了口气。
承德帝和洪太医是知晓情况的,暗暗有些高兴,他们的话,李澈终究还是听进去了呀。
秦婠不再夜夜**之后,整个人精神就好多了,也有空开始收拾起后原来。
青荇同她汇报道:“宝云如今虽是婢女,但她的活大都是由另两位婢女帮着完成的,那两个婢女与她走的极近,待她态度也很是恭敬,显然是将其当成了主子。”
秦婠对此并不意外,宝云能够知晓那么多事情,身份肯定不低,即便到了太子府,也应该有人帮衬才是。
她开口问道:“那两个婢女,可与外间有接触?”
青荇恭声答道:“有,二人虽不曾直接与外间接触,但这些日子里,曾让让负责采买的婆子,给陆国公府递上一封信,而后她们的手头便宽裕起来。”
搞半天,宝云还是陆国公府的人。
只是她是陆国公府的人,为何会如此随意的就将前朝的事情供出呢?
难道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秦婠想不通,只得对青荇道:“继续看着吧,她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其余的呢?”
青荇又将这些日子的所得,一一告知。
那些下人,因着秦婠处置了一批奴才,安生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日子渐长,之前的威慑力便渐渐减弱了,那些人也开始同外间往来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中,各府的眼线皆有。
秦婠对时局并不是很了解,于是青荇又为她普及了下,各府是个什么立场。
让秦婠有些惊讶的是,除了陆国公府一派和皇后之外,竟然还有一些瞧着中立的人家在太子府安排了人。
其中竟然还有宁王府和新宁伯府。
除此之外,秦婠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太子太傅。
说起太子太傅,秦婠不由想到了那个天下第一美人方苓。
她那时对李澈无意,故而对方苓的存在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觉得方苓有些可怜,毕竟方苓是真心爱着李澈,而且是全心全意不求回报的那种。
甚至,因为李澈对她有意,方苓还不顾颜面和自尊,前去为她道贺及?之礼,还赠送了一个贴己的挂件给她。
可如今,她与李澈心意相通,再想起方苓来,秦婠就有些别扭了。
她向青荇问道:“早早就听闻太子太傅之女方苓许了人家,之前也听闻她快要成亲了,如今她可嫁了人?”
青荇低声回道:“不曾。”
嗯?
秦婠立刻问道“为何不曾?当初我及?之时,便听闻她要成亲了。”
青荇回禀道:“她本是许配给了韩王次子为正妻,婚事也确实很近了,但就在娘娘去了京城的那个月,韩王次子与歌姬游湖之时,溺水而亡了。”
听得这话,秦婠顿时一惊:“也就是说,方苓成了望门寡?!”
青荇点了点头:“正是,也因着如此,当初娘娘与殿下大婚之时,她并未前来道贺,就连太子太傅也未曾前来参加大婚之礼。”
听得这话,秦婠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确实对方苓的存在有些别扭,可在她心中,方苓是个人美心善的女子,求而不得已是悲惨,如今婚事又成了这般,即便她是京城第一美女,京城第一才女,往后想要找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青荇见她面露不忍之色,忍不住提醒道:“不管那方姑娘如何,身为太子太傅在太子府安插眼线,便是以下犯上,娘娘还是得处置的好。”
一句话将秦婠拉回现实,是啊,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总不能因为方苓命苦,就忽略了,太子太傅在太子府安插眼线的事。
只是,身为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太傅,在太子府安插眼线作甚?
第400章:委屈的眼神
秦婠依稀有个想法,但却有些不想去面对,叹了口气道:“太子太傅毕竟是殿下的老师,此事还是等太子自己做主吧。”
青荇点头应下,出声问道:“那其余各府的眼线,该如何处理?”
讲真,太子府后院的眼线,实在是有点多,整个太子府后宅,说是一个筛子也不为过。
秦婠有些羞愧,旁的主母都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有眼线,那也是故意留着的,他们能得知以及能传递出去的消息,都是默许的消息,就如同兴安侯府里的那些一般。
而这太子府后宅,实在是一言难尽。
秦婠认真思考了一番,李澈和她是有在太子府后院建实验工坊打算的,故而不能如同侯府一般处理这些眼线,必须得挨个拔干净才行。
于是她道:“秘密将各府的眼线清理出来,直接打晕了丢回各府去,陆国公府和皇后娘娘那边的眼线,打个半死换一身衣衫,都丢到陆国公府门前。至于宁王府、太傅府和新宁伯府的眼线暂且留着。”
青荇点头应下,转身按照秦婠的吩咐去办了。
晚间李澈处理好公务,回到了主院。
秦婠瞧他黑着一张脸,略略有些讶异,毕竟她与他相识这么久以来,他在她面前黑着脸,唯一一次还是第一次她入太子府的时候。
秦婠以为他是朝堂之上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便往他碗里夹了一箸他爱吃的菜,然后劝解道:“别气了,你就算气坏了,陆国公也只会暗地里偷着乐罢了,最后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李澈听得这话,转眸看了她一眼,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默默用饭。
秦婠见状,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李澈极少将朝堂上的情绪带到后院来,不由关心的问道:“到底出了何事,竟让你如此恼怒?”
李澈依旧没有说话。
秦婠顿时更加担心了,正要继续发问,一旁的小全子看不下去去了,低声道:“回娘娘的话,今日殿下早朝之时,在朝堂上流鼻血了。”
听得这话,秦婠心头一紧,急急忙忙向李澈问道:“怎的就突然流鼻血了?可寻了太医诊治?可有大碍?”
李澈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继续用饭。
秦婠皱了皱眉,刚刚李澈的眼神是……
哀怨?
这事儿有些严重了啊!
秦婠不由紧张起来,急忙道:“你别不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李澈依旧不答,一旁小全子忍不住道:“殿下是阳气过剩不得排解,这才流了鼻血。”
听得这话,秦婠顿时尴尬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禁了几日欲而已,李澈居然就阳气过剩了。
她也不是故意不让他排解,只是前些日子他们委实闹的有些过了,秦婠怕他身体被掏空,这才让他休息休息恢复身子,正好也为下个月做准备。
怎的李澈就阳气过剩了?
往日里他忙起来,几日瞧不见人也是正常,她葵水来的几日,他也是清心寡欲,没见有什么异常啊。
所谓不懂就问,秦婠便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李澈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看了秦婠一眼,又撇开了脸去。
秦婠瞧着他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这般委屈的眼神是作甚?莫不是我做了什么?”
天地良心,她什么都没做啊!、
小全子在一旁叹了口气,低低道:“前些日子,娘娘兴致甚好,未免娘娘不能尽兴,殿下便让洪太医开了方子进补,此事被陛下知晓之后,又为殿下被了药膳,日日看着殿下用完了才能离开。”
小全子不愧是李澈身边的大太监,一番话,既没有道出李澈被秦婠索求到肾虚的尴尬,还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被一个外人,说起她的房事,还委婉的道出她索需无度,秦婠尴尬的不是一点半点。
好在她总算明白了,李澈的鼻血是从何而来,心头不由也有些内疚。
可这事儿,真怨不得她,那些日子她自己都虚的很,加上李澈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秦婠就没朝房事太过这方面想。
她还当真以为,以往李澈都没尽兴呢。
秦婠好好检讨了自己一番,而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凑近李澈,在他耳旁低声哄道:“此事确实是我之过,你且放心,往后我不会那般了,你若是要,我便给,好不好?”
听得这话,李澈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秦婠松了口气,转而又道:“你也别太纵着我了,你若身子不适,同我直言便是,我……”
“孤没有身子不适。”李澈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正色的看着她,再次强调了一遍:“孤,没有身子不适!”
秦婠:……
好好好,不适的是她行了吧?!
大补,且补过头的效果是惊人的,秦婠破天荒的被折腾哭了,李澈哄了许久才哄好。
入睡之前,秦婠还不忘强撑着困倦,同他说了太子太傅在太子府后宅安插了眼线一事,顺道同他说了,关于那些眼线,她处置的办法。
李澈抱着她,闻言皱了皱眉:“老师那处先不必理会,稍稍留意些便是。至于其它的,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秦婠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在去秦地之前,我便打算办个赏荷宴,邀请往日里有来往过来小聚,只是后来去了秦地,这事儿就没办成,眼下已经入秋,我瞧着花园里的菊花和桂花开的正好,干脆便办个赏菊宴好了,顺道当面让他们把人带回去。”
赏荷宴这事儿,秦婠以前同他提过,李澈点了点头:“也好,若是他们不认,人便送走就是,只是往后便少来往了。”
秦婠嗯了一声,她也是做的这个打算,略略犹豫了一番后,她又问道:“你说,要不要邀请方苓?”
听到方苓两个字,李澈皱了皱眉,半响都没有给回应。
秦婠顿时不高兴了,抬眸看向他,冷哼了一声:“怎的?怕我欺负了你的心上人?”
“胡说些什么?”
李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孤若是对她有意,又岂会及冠了都不曾大婚?只是太傅于孤有恩,她又没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一时不好处理罢了。”
第401章:可是孤舍不得
方苓确实没做任何出格之事。
她的喜欢是一种默默付出,是一种不打扰,甚至是一种只要你好,我都可以的默默付出型。
这样的人,让人心疼,但也让人觉得傻。
秦婠知道,其实最聪明的做法是对方苓不闻不问,权当不曾认识她,也不曾与她有过交集,更不曾被她嘱咐要照顾好李澈,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方苓命苦那是方苓自己的事情,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李澈是太子太傅一手教出来的,从方苓和李澈的话中就能得知,李澈最难最苦的时候,都是太子太傅扶持着过来的,后来李澈渐渐起势,才有了韩先生,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所以李澈说,太子太傅对他有恩,这话半点不假。
秦婠叹了口气,伸手摸上李澈的面颊,看着他的凤眸,有些怅然的道:“方苓爱慕你多年,太傅一直纵之任之,直到方苓年岁再耗不起,太傅这才将她许了人家,其态度和心意已经很明显。”
“以往太傅都不曾插手太子府之事,如今方苓婚事有碍,他却插手其中,我即便再装傻,也知道太傅的心意。”
“按理来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不该与方苓有多往来,免得她起了误会,甚至将来给自己惹了麻烦。但我却有些不忍,方苓名头虽响,可在京中并无好友,当初我及?还是王诗晴带着她去的侯府。”
“那王诗晴是个什么人,咱们都知晓,如今方苓成了望门寡,日子定然难过的紧。太傅也是爱女心切,没了办法这才行了这下下策。毕竟若是有了你的庇佑,方苓望门寡的身份便不会再是问题,而这也是方苓心中所求。”
李澈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秦婠听她说着。
秦婠松了手,垂下眼眸道:“可我觉得方苓是个好的,身为女子,不该背负望门寡这样的名声,而且若她当真能将你夺走,那么即便没有她,将来也会有旁人。所以,我还是想邀请她,帮她一把。”
李澈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感受着手间那如绸缎一般的触感,柔声道:“莫要想那般多,孤还是那句话,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秦婠嗯了一声,闭了眼道:“谁都无法预料将来如何,凡事无愧于心便好,睡吧。”
李澈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柔声道:“嗯,睡吧。”
秦婠累着着,很快便深深睡了过去。
待她睡着之后,原本跟着入睡的李澈却忽然睁开眼,轻手轻脚起了身,披上外衫出了门。
他来到屋外之后,借着月色将衣衫穿好,走出主院之时才低声道:“青荇!”
青墨立刻现了身,恭声道:“青荇奉娘娘之命,将各府的眼线仍回去了。”
李澈嗯了一声:“将太傅府的眼线拎出来,随孤去一趟太傅府。”
初秋的夜已经渐渐有了些凉爽之意,今日乃是十五,满月挂在柳梢,为京城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装。
太傅府内灯火都已经灭了,只余下几盏零星的灯,避免主子们有不时之需。
李澈的忽然造访,如同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石子,青墨办事很是牢靠,并没有惊动下人,只是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太子太傅方乾的卧房,然后唤醒了他。
方乾被吓了一跳,毕竟李澈自从有了自己的根基之后,已经极少亲自出现在太傅府,还是眼下这三更半夜的时候。
很快,他便明白了什么,方乾心头长长叹了口气,穿好衣衫,随着青墨悄悄的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点着一盏灯,将李澈的面颊映照的晦暗不明,他坐在书桌后,看不清神色,而在书房的地上,跪着一个人。
方乾瞧见那人,微微垂了眼眸,他抬脚进屋,沉默着撩了衣摆跪了下来。
李澈清冽的声音,平静的在书房内响起,他淡淡道:“太傅于孤有恩,孤一直都记得,你是孤的老师,若是没有太傅,也不会有孤今日。太傅今日的礼,孤受了,此人孤就当未曾见过。”
方乾跪在地上,闻言哑声道:“老臣……多谢殿下。”
李澈朝青墨使了个眼色,青墨立刻上前,将方乾给搀扶了起来,而后将跪在地上的那人给拎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李澈和方乾二人。
李澈看着方乾道:“如今说了公事,孤想同太傅说说私事。”
方乾低着头,闻言低声道:“臣,洗耳恭听。”
李澈的声音放缓了些,也不如之前那般清冽,多了一丝丝温度:“孤知晓太傅爱女心切,但孤是太傅一手教导着长大的,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傅应该比谁都清楚。”
“孤若对方苓有意,定会早早将其定下,绝不会拖到那般时候,孤之所以一直未曾言明,不过是希望太傅与方苓能够知难而退罢了,在孤心中,太傅是孤敬重之中,孤不愿为了这点小事,而与太傅起了龃龉。可是太傅,似乎并不明白。”
听得这话,方乾面上有了几分羞愧。
他知道,李澈说他不明白只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说的是他不领情,甚至是不识好歹。
他也不愿这样的。
可他好好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硬是拖到错过了最佳订婚的年纪,后来又匆匆订婚,却成了望门寡。
若是年纪轻些的,望门寡倒也无妨,过个几年便也淡了,再寻人家便是。
可方苓不同,她再也耽搁不起了。
故而他思来想去,这才收买了太子府的人,他其实并无他意,只是想着,若是李澈与那秦婠感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那么方苓是不是就有了一线生机?
李澈不管方乾在想什么,接着道:“方苓之事孤听闻了,若是从前,看在太傅的面上,孤不介意给她一个容身之所,保她一世衣食无忧。但如今孤有了太子妃。”
提起秦婠,李澈的声音都放柔了些:“孤的太子妃是个心善又容易心软的,即便知晓了太傅的用意,即便知晓与方苓往来,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但她还是愿意帮衬方苓。”
说到此处,李澈忽然收了柔色,正色道:“可是孤舍不得。”
第402章:生同衾,死同穴
“孤舍不得她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劳神,更舍不得她为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忧,孤舍不得她睡不安稳,哪怕是皱个眉头,孤都舍不得。”
李澈的话,字字句句砸在方乾心头,砸的他震惊不已。
看着方乾那震惊的神色,李澈一字一句认真道:“所以太傅,您和方苓都不要再起旁的心思了,孤这一生只会有太子妃一人,哪怕孤败在了陆国公手下,身首异处之时,孤的最后一道命令,也是让太子妃陪葬!”
如果说,李澈直言他这一生只会有秦婠一人,这话让方乾震惊不已,那李澈说,他临死最后的命令是让秦婠陪葬,方乾感受到的,只余震撼。
这是怎样深厚的感情,才会让李澈毫不避讳的说出,生同衾,死同穴,这样的话来。
正如李澈所言,方乾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所以方乾也比任何都知晓,李澈这话的分量。
他绝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他会真真切切的践行这样的诺言。
方乾甚至一时不知道,该为拥有李澈这样深厚情感的秦婠,表示祝贺还是该表示同情。
“孤的话已经讲明。”
李澈站起身来,看着方乾道:“太子妃最近在筹备赏菊宴,请帖想必这两日就会送到府上,还望太傅将孤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告知方苓,让她莫要辜负了太子妃的好意。”
“若是她依旧执迷不悟,莫要怪孤,在太子妃感到伤心之前,先行处置了她。”
方乾对李澈太过了解,知晓他说的处置,绝不是简简单单将人送走而已,这是他动了杀机的表现。
方乾连忙道:“此事都是老臣一人为之,小女并不知情,她早在决心嫁给旁人之前,便已经将殿下给放下了,是臣私心作祟,这才犯下了糊涂事。”
谁做的,对李澈来说并不重要。
方苓有没有将他放下,对李澈来说也不重要。
他在乎的只是,方苓会不会伤了秦婠而已。
故而听得这话,李澈只是淡淡道:“最好一切都如太傅所言,太傅长子今年该是第四次参加秋闱了吧?”
话题转的太快,方乾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点头道:“有劳殿下惦记,犬子不成器,确实是第四次了。”
李澈嗯了一声,又道:“即便是落榜,亦是举人,当一方县令足矣。今日是孤叨扰,太傅早些安置吧。”
说完这话,李澈抬脚便走出了书房,独余方乾一人站在书房内久久回不过神。
知道屋中灯盏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噼啪声,方乾这才回过神来,心头五味杂陈。
他身为太子太傅,虽是一品却无实权,更糟糕的是,他教出了李澈却没教出他的两个儿子。
手无实权又后继无人,这也是为何方苓即便才貌双全,他也无法为其寻得更好亲事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李澈的话却是在明摆着告诉他,即便他那两个儿子,并无科举之才,李澈也愿意扶持。
如此一来,方家渐渐起势,方苓的婚事,也会容易许多。
方乾深深吸了口气,立刻转身出门,将守夜的下人唤醒,对他道:“将大小姐唤来。”
迷迷糊糊的下人吓了一跳,不明白原本好端端睡在房里的方乾,怎的忽然衣衫整齐的出现在了屋外。
方乾皱眉又将话重复了一遍,那下人这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的跑着去唤人了。
过了一会儿,方苓匆匆而来。
方乾略有些羞愧的,将他在太子府安插了眼线,以及他的意图说了一遍。
方苓一听就急了,羞恼着道:“父亲怎的如此糊涂?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性子您不了解么?他不愿的事情,任何人都勉强不得,难道您非要将与太子殿下的那点恩情,都挥霍尽了才甘心么?!”
方苓的话有些重,说完之后,她也有些后悔,怕伤了方乾的心。
她叹了口气又道:“女儿知晓父亲是心疼我,才会这般做。可太子殿下并不是一般人,即便您拿着恩情去为女儿讨个位份,他也不会同意的,您这般做,只会伤了您与殿下的师徒之情。父亲听女儿一句劝,快快终结了此事。”
方乾听得这话,有些尴尬的道:“太子殿下已经来过了,人也给为父送了回来。”
“啊?”方苓闻言顿时惊诧的微张了嘴,反应过来之后,又急急道:“殿下是如何同父亲说的?”
方乾略带羞愧的,将李澈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包括李澈表达的,要与秦婠生同衾死同穴。
方苓闻言之后,垂了眼眸沉默了下来。
方乾担忧打击到了她,柔声劝道:“殿下与太子妃感情深厚,你……”
“父亲误会了。”
方苓抬眸看向方乾,叹了口气:“女儿只是……很羡慕太子妃罢了。并不是羡慕太子心仪之人是她,而是羡慕她得到了一个男子全心全意的爱慕,这世间已经极少有人,能如太子妃那般幸运了。”
方乾赞同的点了点头,感叹着道了一声:“是啊。”
方苓闻言收了心里的那点羡慕,开口问道:“父亲寻女儿来,是想同女儿说什么?”
方乾闻言这才想起寻方苓过来的原因,低声道:“太子说,太子妃最近在筹办赏菊宴,她心疼你的遭遇,有意帮衬于你,请你赴宴的帖子,这两日便会送到府上。殿下还说……”
说到此处,方乾有些支吾起来。
方苓闻言笑着道:“殿下是不是还说,若是我不识抬举,有什么非分之想,惹了太子妃伤心,他便一剑杀了我?”
方乾闻言一愣:“你如何得知?殿下虽未曾直言,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听得这话,方苓笑了笑:“父亲莫要忘了,女儿与殿下五岁便相识,这十多年女儿的心思又全在他身上,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女儿怎会不知?”
方乾闻言叹了口气,感叹道:“为父好似还不如你了解太子。”
这不一样的,当一个女子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经过十多年的相处,想不了解也难。
方苓收了笑,正色道:“父亲放心,女儿当真是早就放下了的,而且女儿也不会龌龊到,利用这样一个真心待女儿的太子妃。”
---你们来猜猜,方苓的官配是谁呀?有铺垫哦---
第403章:亲自去看看
当天夜晚,京城有些不太平静。
好些府中的人睡的正是香甜,忽然眼前便砸下一个或几个人来。
守夜的仆人吓了一跳,听说过天上掉馅饼的,还没听说过天上掉人的。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急急忙忙就告知了自家主子。
主子们在梦中被吵醒,自然很是恼怒,脾气暴躁些的,当即将下人骂得个狗血淋头。
直到他们出了起床气,听闻院子里凭空掉了几个人来的时候,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说实话,身为主子其实好些人根本就不认识底下这些为他们做事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识得太子府下人的腰牌,以及腰牌上‘原路奉还’这几个字。
一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陆国公一派的人倒还好,不过是被拔了暗桩而已,他们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问负责此事的属下,当得知安插进太子府的眼线,悉数被拔出之时,这才露了几分讶色。
可那些中立的府上就不同了。
那些人收买太子府的下人,亦或是安插眼线,各有各的想法,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愿得罪李澈。
否则,他们也不会保持所谓的中立,而是直接倒戈向陆国公一派了。
故而当他们发现,自己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被太子府用这样的方式,悉数奉还的时候,着实吓的胆战心惊。
他们一夜都没有睡,默默的盘算着,明日早朝的时候,是不是该麻溜的去找太子磕头认错。
这些人的反应之中,并不包括陆国公府。
陆国公府的暗卫即便能力不如韩先生亲自训练处来的暗卫,但数量上并不比太子府少到哪去,故而青荇等人只是将那些暗桩打了个半死,然后捆成一团,丢到了陆国公府的门口。
陆国公得知此事之后,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淡淡挥了挥手,对暗卫道:“拖下去。”
至于拖下去如何,他没有说,但暗卫们却知道,这些人怕是都没什么活路了。
因为在陆国公的眼里,唯有有价值的人,才配得到关照,而这些被拔出来的暗桩,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等待他们的只有自生自灭亦或是灭口。
当陆国公将消息告知了陆子昂,且气恼着道:“这些人一点用都没有,竟然悉数被李澈找了出来,一个都没留下!他还将这些人,丢到老夫府门前,羞辱老夫!”
陆子昂懒懒的坐在高座上,因着临时被唤起,衣衫敞开着,一副懒散的模样。
偏偏这副懒散的模样,配上他那张妖艳的脸,非但没让人觉得颓废,反而平白给他添了几分慵懒的美。
他斜斜的靠坐在高座上,微扬挑了美目淡淡道:“人是李澈找出来的没错,但捆在一起丢到大门前,可不是他的作风。”
陆国公听得这话皱了眉:“殿下的意思是?”
陆子昂打了个哈欠,懒散的道:“依着李澈的性子,找出这些人定会严加拷问,若是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必会直接杀了了事,哪里会这般仁慈,还留他们一命,甚至还这么不嫌麻烦的丢到大门前来。”
陆国公想了想确实如此,他皱着眉头道:“这般说来,此举并非是李澈所为,而是太子妃秦婠?”
“你还不算太笨。”
陆子昂笑了笑:“这般妇人之仁,除了那个颇有想法的太子妃,也不会有旁人了。”
这世间也唯有陆子昂会说陆国公蠢笨了。
陆国公也已经习以为常,闻言之后皱眉道:“如今暗桩被拔,想要知晓李澈的动向就更难了。”
“不难。”陆子昂的美目微挑,唇边带笑淡淡道:“人被清理出来,再安插进去便是,韩愈最近不是在忙着,帮李澈找能工巧匠么?”
陆国公闻言有些不以为然:“他寻能工巧匠不过是为了讨承德帝欢心,亦或是讨他那妇人欢喜罢了,即便臣寻得能工巧匠安插进去,又能如何?”
陆子昂闻言看了他一眼,美目之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他淡淡道:“陆卿,你知道你为何会一步步落了下成么?”
陆国公闻言没有答话,只默默低了头。
陆子昂坐直了身子,收了懒散模样,看着他正色道:“正是因为你太过小瞧了李澈,也太过小瞧了他那个太子妃,秦地瘟疫之事,难道还不能让你警醒?!”
陆国公闻言,当即抱拳行礼,恭声道:“臣知错。”
听得这话,陆子昂收了面上冷色,淡淡开口道:“承德帝喜爱奇伎淫巧之物已不是一年两年,你何曾见过李澈为了讨好承德帝,呈上过一件稀奇精巧之物?”
“至于你说的,他是为了讨好他那个太子妃,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他当真如此色令智昏,你与本殿下又岂会到了如今这般被动的地步?”
陆国公被他训斥的低了头,恭声道:“那依殿下之见,他这是为何?”
“不知。”
陆子昂答的十分果断:“正是因为不知,故而本殿下才好奇,想要亲自去看看。”
听到亲自两个字,陆国公猛然抬起头来,急忙道:“不可!李澈身边的韩愈,对易容之术尤为精通,殿下若要前去,必定要已真面目示人,殿下怎能以身涉险?”
听得这话,陆子昂轻嗤了一声:“本殿下不过是去探上一探罢了,再者,这陆国公府内,除了你与你那夫人,何人见过本殿下的真面目?还是说,你担心王玉刚?”
“王玉刚绝不会背叛殿下。”
陆国公闻言立刻道:“臣只是担心,殿下暴露了真面目,往后会对行事不利。”
陆子昂闻言忽然沉寂了下来,他转眸看向窗外天上的那几颗点点繁星,幽幽道:“我有一种预感,若是此次我们不能渗入那些能工巧匠之中,我们怕是没有以后了。”
陆国公还欲再劝,毕竟有韩愈在,就意味着陆子昂必须以真面目示人,往后若是事成,亦或是需要国公世子出面的场景,陆子昂必定被识破。
若是不想被识破,那就得寻人顶了陆国公世子的身份。
这对他们的计划,大为不利。
可陆子昂似乎心意已决,他收回目光,看向陆国公道:“按我说的去做,一个月后,我要看到韩愈寻上门!”
第404章:阿拉伯数字
陆国公见陆子昂心意已决,也只得点头应下。
陆子昂淡淡道:“做的干净些,别如同上次一般留下把柄!”
陆国公闻言周身一凛,立刻躬身行礼:“喏!”
李澈从太傅府出来之后,便回了主院。
他回来的时候,秦婠睡的正香,李澈脱衣上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秦婠睡的好好的,忽然被人强迫着揽了过去,自然有些不满。
她动了动身子,非但没有能挣脱束缚,反而被李澈抱得更紧。
睡梦中的秦婠感觉到那熟悉的胸膛和臂力,果断放弃了挣扎,不满的嘟了嘟嘴,又睡了过去。
李澈看着她嘟着红唇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了眼。
翌日,秦婠起了个大早。
当然她的大早只是相对她平日而言,与李澈自是不能比的,她起身的时候,李澈已经上朝许久了。
秦婠今天起这么早,一则是为了筹备赏菊宴,许多事情得吩咐下去,二则就是为了昨晚的事情了。
昨夜各府眼线都被丢了出去,后院一下子突然消失了这么多的人,且不说那些仆从会如何惊吓,就是那些人原本的活计,也得重新分配才行。
再者,自从她回来之后,光顾着她的造人大计,府里的账目和事情都没有处理,也是时候好生理一理了。
账本堆成了一摞高,拖延症患者秦婠也不得不开始面对了。
这时候,她务必怀念电脑和excel来,可惜她没那个本事弄出电,更没那个本事弄出电脑,只能受着了。
只是看着账本上,那长长的大写壹佰肆拾伍,秦婠的头有些大,真要这么看下去,光是这些数字换写,就能让她崩溃。
看来,阿拉伯数字12345,必须得推行了!
秦婠想了想,对青衣吩咐道:“将司房众人唤来,顺道将各管事都唤来。”
太子府和各皇子府包括王府,正常的职能部门,不算那些精细的,就是大的职能也有十多处。
能当上管事的,都是在太子府有些年头的,而这些人都是韩先生一手提拔上来的,故而即便是两次清洗,这些管事也没有受到影响。
这让秦婠松了口气,毕竟下面的人少了,可以让管事看着安排,可管事没了,她就得提拔新的管事,而她对其他人的工作能力并不了解,贸然提拔不仅不公平,还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些争斗未必会摆到她面前来,但长期的不公,是素有腌臜事的温床和源头。
秦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看着这些管事道:“想必你们都发现了,府中少了一些下人,本宫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却并不领情。不得已,本宫只能将他们送回他们真正的主子那去。”
这些管事早有预料,闻言之后有机灵的,拍着马屁道:“那些都是吃里扒外的,得亏娘娘英明,这才将他们揪出来!娘娘心善,若是遇到旁的主子,此刻早就没了命去。”
马屁这种东西,偶尔听一听还是挺舒坦。
秦婠看了那人一眼,没有答话,转而道:“如今这府里只有本宫和太子殿下两个主子,本也用不着这般多的人伺候,你们重新将各处的下人统计一份名册呈上来。”
“若是人少的较多,人手不够的,也都报上来,还缺多少人,本宫会酌情考虑。另外,本宫过月末的时候要办个赏菊宴,你们依着惯例准备着。”
各管事齐声应是,秦婠没有多留,只让他们一切如旧,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司房的人被留了下来。
秦婠看着他们道:“你们送来的账目本宫粗略看了看,你们都是管账的老人了,账目数额摆在一旁先不说,今日本宫唤你们来,是想让你们重新将账目依着本宫的方式,誊写一遍。”
说着,秦婠将上次她自己重新整理的账册,发了下去。
司房的几个先生,看着手中的账本,只觉得很是清晰明了,比他们做的账本还要简洁,也更一目了然。
只是上面本该是银两和铜钱的位置,他们有些看不懂。
司房管事看了看手中的账本,朝秦婠行了一礼,恭声道:“娘娘的账目采用了归类横写的方式,将具体的数额均记在右侧,每一页都有个统计,比属下等记的账目要简洁明了许多。”
“属下们回去之后,会依着娘娘的方式重写誊写账目,只是这后面,表示银两的,请恕属下才疏学浅,委实有些看不明白。”
能看明白才奇怪了。
秦婠没法解释这阿拉伯数字,也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独特的记账方式,便干脆省略了解释,直接道:“往后,你们便以这些符号来表示数字,初初学习之时可能会有些别扭,但日子久了,你们会发现,这种符号要方便的多。”
上位者的好处就是,当你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推行一样新鲜事物时,即便底下人不理解,甚至不满,也没人敢当面提出异议来。
比如现在,这些账本司房的人都是做惯了且做好了的,如今他们重新誊写,还要学习阿拉伯数字,势必增加了他们的工作量。
可他们即便心里不愿意,甚至是不满,也不敢当着秦婠的面坑上一声。
秦婠将对应的阿拉伯数字都写了下来,还让司房的几个账房,当着她的面学习书写,直到他们写的像模像样了,这才让他们将账本领回去,按照她的方式重新誊写一遍。
之前她整理的账本,也当做范本让他们领了回去。
此时的秦婠还不知道,因为她这个举动,数百年后,众人会为了阿拉伯数字,到底出自何处而吵得不可开交。
这么一忙活,就到了中午,账本发下去之后,秦婠发现桌上还余下了厚厚的一本。
红苕瞧见她的目光,略略羞红了脸道:“这是方大给娘娘的账本,娘娘回来后的第五日,方大就来求见过娘娘。奴婢见娘娘太过劳累,便让他将账本留下,待娘娘得了空再让他来。”
前些日子秦婠确实黑白颠倒,方大来了,也是白跑一趟。
秦婠尴尬了一瞬,她以手掩唇轻咳一声,抬眸朝红苕暧昧的笑了笑:“看来,我该为你准备嫁妆了。”
第405章:一切准备就绪
听得这话,红苕立刻羞红了脸,跺了跺脚娇羞道:“娘娘您说什么呢?奴婢之所以接了他的账本,还不是怕他耽误了娘娘休息。”
秦婠闻言挑了挑眉:“当真只是怕耽误了我休息,而不是心疼他白等一场?你与他这几个月,当真就没再进一步?”
“什……什么再进一步。”红苕羞的连头都低了下去:“奴……奴婢才没有呢。”
“这点奴婢可以作证。”
绿鸢笑着道:“娘娘您走后,红苕一直担心着您,确实没有心思想别的,只不过应了方大的约,出去了几次罢了。”
“哦……”秦婠意味深长的朝红苕笑了笑:“只是出去了几次啊,确实什么再进一步。”
红苕闻言顿时羞的不行:“不跟您说了,奴婢去催催小厨房去!”
说完这话,红苕羞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身后传来了秦婠和绿鸢等人的笑声。
秦婠笑过之后,正色道:“看来确实该将方大和红苕的事准备准备了。”
用完了午膳,小憩了一会儿之后,秦婠开始写请帖。
她将能想到的,有些往来的人都写上了。
到了晚间,她将写好的请帖拿给李澈看,并对他道:“我特意挑了个沐休的日子,你可要留在府中一道参加?若是你留下的话,可要邀些男宾?”
这是秦婠第一次以太子妃的身份办宴,若是李澈能在,那对秦婠来说是莫大的脸面,旁人也能知晓,李澈对她的看重。
故而李澈道:“也好,明日孤会让韩先生写好帖子给你,一道发出去。”
秦婠闻言,欢喜的应了一声。
倒不是李澈给她做脸让她高兴,而是李澈留在府中,那她就可以邀男宾前来,比如秦旸。
她还是很想瞧见,秦旸和陆雪在一处是个怎样的场景。
说到宴请,李澈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对秦婠道:“昨儿个萧君托人给孤传话,他请求孤能够给魏云一个身份,好让他即便恢复的身份,魏云也不会因为身份低微而受到委屈。”
听得这话,秦婠略略讶异了一瞬,而后感叹道:“萧君对魏云当真的是情深义重,连日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李澈点了点头:“其实即便他不提,孤也会给魏云一个身份,孤将萧君送回西凉,可不是让他娶个西凉的权贵之女,整顿西凉的。”
魏云怎么招都是大胤的人,若是身份太低,随着萧君回到西凉之后,必定会不受看重。
届时萧君就不得不另娶王后,如此一来,萧君即便回去了,西凉也依旧是西凉,与大胤牵扯不深,他若有心摆脱李澈的控制,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若是魏云身份贵重,西凉就不敢轻易的让萧君换王后。
说句不好听得,萧君身上流着一半大胤人的血,若是皇后再是大胤人,那西凉皇室,日后就与大胤再也脱不了干系。
最起码,几代之内,都无法摆脱大胤的影子。
血统这个东西很奇妙,它会增加一个人的归属感,这也就是为什么,联姻和通婚,即便到了现代,也依旧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殿下就是殿下,深谋远虑令小女子佩服。”
秦婠调皮的抱拳朝李澈行了一礼,而后眨着星星眼,看着他道:“可怜的萧君还不知道,他辛苦求来的,是殿下本就准备给的,如今他主动提出来,殿下还能顺道卖个人情。”
听得秦婠称呼他为殿下,又摆出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样,李澈忍不住扬了唇角。
他轻弹了下秦婠光洁的额头,笑着道了一声:“顽皮。”
秦婠摸了摸额头,嘿嘿一笑:“你打算怎么安排魏云的身份?”
李澈想了想开口道:“想要给魏云一个贵重的身份,她就不能是魏辉之女,还得立了大功,才能封赏。”
罪臣之女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要的,当初魏云在入京之时,李澈已经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身份。
然而为了以后考虑,能够撑起西凉王后的身份,就必须得与大胤皇室挂钩。
正如李澈所言,想要给魏云一个与皇室有关的身份,仅仅是清白出身还远远不够,必须得立功,而且是立大功!
古往今来,立功被封赏的女子,且封赏身份有皇室头衔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救驾有功。
可魏云如今的只是个寻常富商之女,别说是救驾,就是到承德帝身边都不可能。
故而李澈对秦婠道:“此事还得由婠儿出面才行。”
听得这话,秦婠当即道:“你有什么计划尽管安排,我听你的。”
李澈的计划很简单,首先安排魏云来到秦婠身边,再由秦婠将魏云领到承德帝身边去。
他对秦婠道:“孤名下有不少庄子,你名下亦有不少产业,过几日,你借着巡视产业之名,出去转上一转,届时孤会安排人佯装刺杀,让魏云机缘巧合之下将你救下。”
“如此一来,你便可将魏云以义妹的身份,在赏菊宴上,光明正大的介绍给众人。再过上几个月,待秋闱定下之后,会有一场秋猎,孤再安排她救驾有功,两功并赏,让父皇给她一个公主的身份。”
不得不说,李澈考虑的十分周全。
且不说庄子什么的,就是海棠坊秦婠也是要去看看的,这是有先例的,并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若是途中遇上了刺杀,魏云救了秦婠,两人一见如故,再加上魏云的救命之恩,秦婠有意抬举她,同她义结金兰,也是顺理成章。
至于几个月之后的秋猎,那更是水到渠成了。
秦婠不得不佩服李澈的脑子,这番安排可谓是步步为营,当即点头道:“便按你说的办。”
翌日一早,小全子将李澈要宴请的人的请帖送了过来,秦婠将她写的那些一道,安排人给各府送了过去。
午后,司房那边的账本也重新做好送过来了,秦婠看了看,专业的就是专业的,经过这些账房之手重新整理过的账本,要比她弄的还要好些。
然而秦婠却没有空看那些账本,她忙着看方大送来的海棠坊的账目,以及胡先生送来的,她名下产业的账目。
另她惊讶的是,小全子还给她送了个账本来,那是单独的一个账本,记的是秦婠差点忘了的,承德帝给她的。
海棠坊如今已经步入正轨,盈利翻了几倍不止,秦婠看着海棠坊的账本,本来还有些小骄傲,可当她看到的账本之后,什么骄傲都没有了。
因为海棠坊的盈利,连的零头都没有。
就是她名下所有的产业加起来,也不如一个的盈利来的多。
看着的进出账目,秦婠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消金窟。
她甚至起了心思,想要去做一做,穿越女必做的事情之一,女扮男装,逛一逛这。
然而,她也只能想想罢了,毕竟是晚上迎客的,她若是要去,就必须得是晚上,依着李澈小气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允的。
可惜了,她是真的很想去看看。
紫嫣和青衣听得她的话,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娘娘是万万不能去的,但长乐坊倒是可以去瞧瞧。”
长乐坊?
那不是李清的大本营么?
秦婠顿时来了兴致,低声道:“长乐坊白日里迎客?”
“那是自然。”
紫嫣解释道:“长乐坊虽然也是寻欢作乐之所,但要比这种做皮肉生意的干净许多,只是提供歌舞而已,许多贵女,也会聘请长乐坊的乐师和舞姬作为教习。”
“长乐坊是附庸风雅之所,好些府上设宴,也会邀长乐坊的人前去助兴,就如同在外间请些戏班子一般。”
秦婠闻言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三皇弟身为海棠坊的股东,却对海棠坊一点都不上心,本宫得去找他好好谈谈才是。”
听得这话,紫嫣等人顿时笑着应了一声:“娘娘说的极是。”
红苕却有些不大放心,犹豫着问道:“此事,娘娘可要同殿下说一声?”
秦婠闻言想了想道:“还是说一声吧,我又不是做什么坏事,没什么不可说的。”
晚间,秦婠便将她想去长乐坊见见世面的事情,同李澈说了。
李澈听闻之后先是皱了眉,而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也好,三皇弟在长乐坊中,你去也不算突兀,顺道将魏云的事情办了。若是在外间发生行刺之事,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得这话,秦婠反而诧异起来:“魏云是女子,在长乐坊安排行刺,她要如何救我?”
“并不在长乐坊救。”李澈解释道:“发生行刺之后,孤会让紫嫣和青衣,佯装不敌将你送至长乐坊后门,届时魏云会正好路过,将你救下。”
这倒是合情合理。
秦婠有些跃跃欲试:“那就这办!”
她也好久没过戏瘾了,也不知道演技退步了没。
事情很快就安排好了,红苕和绿鸢不知内情,想要跟着一道去。
秦婠不愿让她们担心,便以府中需要有人留守为由,将绿鸢留了下来,又在途中的时候对红苕道:“你先去寻方大,告知他一声,去城西的海棠坊等我,我办完了事情就过来。”
海棠坊的铺子有好些个,方大平日里也会巡视铺子,还会去工坊,秦婠直接去寻,也未必能遇上。
红苕不疑有他,当即点头应下,乖乖去找方大了。
红苕一走,秦婠就忍不住兴奋的搓了搓手:“走,到长乐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