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你……你又是谁?
正要踩上马凳下车的李澈,险些一脚踏空,他看向那内侍冷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内侍被他冷冽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低了头,硬着头皮抖抖索索的又将话说了一遍:“娘……娘娘落水了。”
他话音刚落,一阵风过,再抬头时哪里还有李澈的影子。
主屋內乱成了一团,紫嫣和青衣抱头痛哭,绿鸢在床边给秦婠喂着药,芸娘正坐在桌旁沉默的看着床上的秦婠。
李澈进屋的时候就是这般景象。
他一个箭步冲进屋内,对周遭的人视而不见,直直来到床边看着秦婠,急急问道:“如何?可有大碍?”
然而秦婠瞧见他,眼里却满是迷茫,她甚至还有些怯意往床里缩了缩,看着他道:“你……你又是谁?”
李澈愣了愣,伸出手去想要牵她的手,却被秦婠避开了。
她不但避开了他,还皱了眉带着一丝害怕,重新问了一遍:“你、你到底是谁?!”
李澈的手僵在了半空,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陌生,和面上那些微的怯意,良久之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幻觉。
他转过头来,看向绿鸢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绿鸢顿时跪了下来,就连一旁不远处抹眼泪的紫嫣和青衣也跟着跪了。
绿鸢抬眸看了面目冷色的李澈,颤抖着双唇道:“回……回殿下的话,娘娘她今日游湖泛舟落水了,虽身子无碍,可……可却得了失魂症。”
李澈闻言顿时皱了眉:“失魂症?”
“回殿下的话,正是失魂症。”紫嫣抹着眼泪,泣声道:“娘娘的记忆停留在了大半年前,她不记得奴婢与青衣,不记得芸娘,也不……也不记得殿下了。”
听得这话,李澈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僵在了那处一动未动。
秦婠在心里暗暗给紫嫣和青衣叫好,这两个丫头,当初在路上拦她马车的时候,她都发现,这两人演技极佳,今日果然不负众望!
她悄悄的打量了李澈一眼,这人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正想着,忽然接受到了来自芸娘的一记眼刀。
秦婠急忙收了神色,摆出先前那副迷茫无措,又有些怯意的模样来。
李澈静静的站在床边,一言不发。
芸娘朝他行了一礼,缓缓道:“殿下也莫要太过担忧,如今乃是夏季,婠儿落水身子无碍,只是略略受了惊吓,这才忘了这大半年内发生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听得这话,李澈这才好似回过神来,看向芸娘道:“这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芸娘朝秦婠看了过去,只见她悄悄伸出一个手指来。
芸娘收回目光,对李澈道:“娘娘的症状并不严重,殿下对娘娘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相信不出一月,娘娘便能想起殿下了。”
李澈闻言转眸看了秦婠一眼,沉声道:“孤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整个人气势陡然一转,一身的威压与冷气直奔紫嫣和青衣而来:“孤曾经对你们二人说过,下不为例,护主不力,孤要你们何用?!来人!将她们拖下去砍……。”
“这就是你们跟我说的,我的夫君么?”
床上的秦婠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她一手指着李澈,一脸惊慌的看着紫嫣和青衣,手指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你们明明跟我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为什么这么吓人?你们都是骗我的,我……我要回侯府!我不要他了,他太可怕了!我才不要这样的夫君!”
秦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起身从床榻上下来,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一般。
李澈见她就要下榻,急忙一把拦住了她,看着她满脸的抗拒,下意识的开口想要解释:“孤……不是……”
秦婠一把捂住耳朵,拼命摇头:“我不听我不听!你们都是骗我的,我不可能嫁给你这么可怕的人,我的夫君一定是个温文儒雅,待我又温柔的,绝不会是你这般动不动要砍人脑袋的!”
李澈闻言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重新睁开眼,缓缓道:“婠儿误会了,孤没有要砍她们的脑袋,她们护主不力,孤只是让人将她们带下去,让她们好生检讨自己的错处。”
听得这话,秦婠放下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狐疑的看着他:“是这样么?”
李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可……可你刚才说,要将她们拖下去。”
“孤……孤只是觉得,她们应该也是吓坏了,这才让人将她们托下去,免得她们走不了路。”
“可你又说,要砍了她们。”
“孤是想将她们去柴房砍柴,好生反省反省。”
秦婠心里笑开了花,如此牵强的解释,可真是难为从来都说一不二的他了。
尽管心里已经笑意连连,秦婠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他,似乎已经信了他的话:“她们终究是女子,听说又是贴身伺候我的,砍柴未免太辛苦了些,就算了吧?”
李澈回头朝看一眼,跪在地上低着头,双肩略略松动的青衣和紫嫣,缓缓点头道:“好,婠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婠听得这话,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一直的怯意似乎也淡去了。
她迎上他的凤眸,看着他道:“你真好,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我的夫君了。”
李澈闻言凤眸微动,他试探的朝她伸出手去,这回秦婠没有再躲闪,被他轻轻握住,还朝他露出一个甚是娇羞的神色来。
手中的柔软,让李澈从知晓秦婠失忆之后,便悬在半空的心落回了胸膛,他不动神色的摆了摆手,示意芸娘她们退下,看着秦婠柔声道:“孤本来就是你的夫君。”
芸娘紫嫣她们迅速退了下去,临走之时还关上了房门。
来到屋外,紫嫣和青衣齐齐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她们互看了一眼,和绿鸢一道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娘娘可当真是将殿下拿捏的死死的,将她们给托出去砍柴,不得不说,殿下太难了。
芸娘看了看三人的笑容,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们呀,等着吧。”
第272章:你,对孤爱的深沉
李澈到底是会武的,耳力胜过旁人许多,而且周遭有暗卫,芸娘也没有说太多,只给了她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离开了。
紫嫣她们却是一点都不带怕的,有娘娘在,殿下即便有一天知晓了真相,多半也只会是夜里多要几回水罢了。
想到此处,紫嫣低声对青衣和绿鸢道:“咱们还是让小厨房,多备些滋阴补阴的药膳吧。”
绿鸢和青衣闻言,眸中带着笑意,连连点头。
青衣低声道:“我去寻红苕,将此事同她说一声,免得她回来之后……”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附近有暗卫,万一穿帮就不好了。
紫嫣点了点头:“快去快去。”
芸娘和紫嫣她们退下之后,屋中就只剩下了李澈和秦婠二人。
秦婠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略略有些羞涩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许多事情,我……我都不记得了,若有冒犯太子殿下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听得如此生分的话,李澈的心沉了沉,他握了握空空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余温,他看着她柔声道:“你很好,并没有冒犯任何冒犯之处,尽管你或许不记得,但你是孤的太子妃,与孤之间不必如此生疏。孤唤你婠儿,你……”
说到此处,李澈顿了顿,朝她露出一个很是柔情的笑容来:“平日私下里,你都是唤孤澈哥哥的。”
秦婠:……
这只大畜生,是想仗着她失忆忽悠她?
澈哥哥……
啊呸!幸好她不是真失忆,否则岂不是一个白小菜喂到了这只大畜生的嘴边?!
秦婠娇羞的看了李澈一眼:“臣女……还是唤您殿下吧,臣女还不太适应……”
李澈却不为所动,只缓缓在床边坐下,然后抬眸看着她,凤眸里盛满了忧伤:“婠儿不记得与孤之间的过往,已足够让孤伤心,如今竟是要连称呼也一并抹去了么?”
秦婠:……
她现在有些后悔玩这个失忆梗了,真的!
秦婠还想再挣扎,李澈忽然站起身来,开始脱衣服。
秦婠:……
瞧着她惊讶的目光,李澈柔声道:“你许是不记得了,你的师父芸娘是个医术高超之人,她说,想要你恢复记忆,孤就要对你做些常做之事,孤思来想去,唯有床笫之事是孤与婠儿日日都做的。或许,待你与孤行过鱼水之欢,婠儿便能想起一切,也不会待孤如此生分了。”
秦婠:……
她服了,真的!
是她天真了!
她忘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大畜生将她吃的死死的,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玩个失忆梗,就能翻身做主人?!
秦婠一把拉住他继续脱衣服的手,一双眼睛无辜且羞涩的看着他:“我、我都不记得了,眼下你便要对我行此事,我……我……”
李澈叹了口气:“婠儿,孤知晓你不记得了,冒然与孤行夫妻之礼,是有些为难,可你一连往日里的称呼都不愿唤,孤已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她唤他一声澈哥哥呗。
秦婠暗暗咬了咬牙,低低开口道:“澈哥哥。”
李澈闻言,凤眸里有了光亮,他薄唇微微扬起,深深的看着她道:“婠儿唤孤什么?”
秦婠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重新出声道:“澈哥哥。”
听得这声澈哥哥,李澈的薄唇微微扬起,凤眸里满满的皆是的欢喜。
呵!
可恶的大畜生!
秦婠心头冷笑一声,抬眸看向他,一脸羞涩的问道:“澈哥哥,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想问问,我与你是如何相识,又是如何成婚的?你同我说说这些,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这话一出,李澈的凤眸里的欢喜,忽然就退了个一干二净。
他垂眸看着秦婠,看着她满目的好奇与期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开了口。
“孤与你相识,是在今年的百花宴上,你对孤见色起意、一见钟情、百般纠缠,起先孤对你并不在意,可你让红苕引走了孤的内侍,对孤诉说满腔情意,还说,若是孤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你怕是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了。”
“孤见你,对孤爱的深沉,又是非孤不可,便允了与你往来。分别之后,你还给孤写了一封信以表相思,信中虽是寥寥数笔,但其深厚情意却令孤动容。”
“你还为孤赤足跳了一舞,孤想着,你已对孤情根深种,若是孤不接受与你,怕是要伤了你的心,再者,孤已瞧见了你的赤足,亦瞧见了你的腰肢,若是不对你负责,怕是有违圣贤之礼。后来,皇后生辰宴上,你又不顾身份,当真众人的面,对孤表情……”
呵……呵……
他越说,秦婠的嘴角抽搐的越是厉害。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这个大畜生这般不要脸的!!
秦婠气急反笑,待他说到她在皇后生辰宴上,是如何如何像他示爱之时,她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澈哥哥说的,婠儿实在难以想象,婠儿虽是骄纵,但还没有到如此不矜持的地步。”
李澈闻言垂眸看她:“在孤看来,婠儿所做之事,并非是不矜持,而是情之所至罢了。”
秦婠:……
md!要不是她不是真失忆,此刻定然就信了他的鬼话!
秦婠深深吸了口气,朝他笑了笑:“澈哥哥说的或许是对的吧,但我仍是难以想象。我竟然有招一日,会为了一个男子做出这般疯狂的事情来。”
李澈语声恳切:“情到浓时,本就身不由己。”
呵!
老子信了你的邪!
秦婠暗暗咬了咬牙:“澈哥哥先前所言,我曾写信与你一表相思,不知这信中写的什么?这信如今又在何处?”
“婠儿的表情之信,孤自然一直好生收着。”李澈一脸认真:“婠儿若是要看,孤即刻派人将信取来便是。”
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只大畜生,怎么凭空变出一封情书来。
秦婠抬眸朝李澈羞涩的甜甜一笑:“好啊,或许瞧见那信,我就能想起来了。”
第273章:孤是你千辛万苦求来的
然而,让秦婠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澈闻言之后,一点没有露怯的模样,反而点了点头:“婠儿说的有理,孤这就让人将信取来。”
秦婠眼观鼻鼻观心,去吧去吧,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待会要是信取不来,看你怎么收场。
还真当她是失忆了,好忽悠呢?
哼!
李澈唤来了小全子,跟他吩咐道:“去书房内,在暗格处,将太子妃写给孤的情信取来!”
他将太子妃写给孤,这几个字咬的极重。
小全子动了动他聪明的脑袋瓜,忽然就懂了,当即躬身道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瞧着这主仆两的一来一往,秦婠眯了眯眼,难不成这小全子还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比如能够模仿旁人字迹不成?
亦或是,府上住着这样的能人?
随即秦婠摇了摇头,罢了,男人嘛,面子大过天,她本就是个玩儿,若是当真戳穿一国太子造假,待到她‘恢复记忆’,他怕是嘴上不说,心里定会羞恼,要狠狠的惩罚她了。
她失忆,是要从他身上寻点温柔小意,是要他像个正常男人追媳妇似的,好好追她一次,可不是让他恼羞成怒的。
唉,像她怎么清莲而不妖,懂得心疼自家老公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且说小全子去了书房,从暗格里将一个精致的卷轴取了出来,看了看已经表上去的东西,委实有些为难。
因为这上面可不仅仅是太子妃的字,还有殿下的字,而且已经被裱了上去,想要取下来变成信,委实有些难度。
小全子想了半天,收好卷轴去寻了韩先生。
韩先生忙活了好些日子,早间去了青字营,刚刚回来歇下没多久,听得小全子讲明事情始末之后,他顿时就笑了:“你说,娘娘的失魂症是芸娘给诊的?”
小全子点了点头,一脸的无奈:“可不是嘛,记忆停在了大半年前,谁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主子了,这会儿正在跟主子回忆,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韩先生听闻之后,笑着摇了摇头:“咱们这个娘娘,同殿下当真是绝配,就这两人的性子,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有腻的那一天。”
小全子听不明白,他急急的催促着:“韩先生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主子长情,自是会与娘娘好好的,只是眼下,赶紧将这关渡过去再说。”
韩先生闻言唇边带了笑,亲自研墨,然后提笔。
很快,秦婠、李澈,两个名字跃然纸上,与秦婠亲笔所写一般无二。
小全子看了看道:“如此便够了么?既是情信,韩先生要不再多写些?”
韩先生一边点了灯火,细细的烤着纸张,一边笑着道:“不必,若是当真多写了,殿下日后定会罚你。”
小全子虽然觉得自己是主子肚子里的半条蛔虫,但韩先生却是完完整整的一条,当即便不再说话了。
看着韩先生将纸张做旧,找了个同样做旧了的信封装了进去。
接了信,小全子就忙不迭的回到主院,将信交给了李澈退了下去。
李澈看也没看那信一眼,转手就递给了秦婠,然后淡淡道:“你自己瞧吧。”
秦婠伸手接过,已经做好了看到假信之后,要摆出怎样又惊又羞的表情来。
然而当她当真打开了信,看到上面光秃秃的,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后,她彻底懵了。
这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将那晚她不服气,证明自己对书法略有研究写下的两人名字,当成情书的?!
脑补是病啊大哥!
李澈不知道她在腹诽什么,只是瞧着她一脸震惊,便开口道:“这便是你特意差人送过来给孤的,那时你也是大胆,竟敢写下孤的名讳,还与你的名字摆在一处,这世间你想要将你的名字与孤的名讳摆在一处,也唯有婚书了。”
说到这里,他朝她笑了笑:“孤看了信,原本也斥责你大胆不知羞,但随即一想,你是兴安侯府的嫡女,本就该这般率真,瞧着这上面的名字久了,倒也瞧出几分般配来,便就记在了心上。”
秦婠:“呵……呵……”
李澈收了笑,看向她道:“如此,你可知晓,你与孤是如何相识相知的了?”
秦婠:“呵……呵……”
李澈伸手一把将人捞在怀里,轻咳了一声:“现在可以开始行夫妻之礼了,想必行礼之后,你定会快些想起来的?”
秦婠:??!!
秦婠呲溜一下,连滚带爬的下了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在没有得偿所愿之前,她怎么可能让这只大畜生近她的身?
这大畜生委实过分,竟然仗着她‘失忆’,编排了一出女追男的好戏,啊呸!还不如不失忆呢!
秦婠气的不行,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把场子给找回来。
眼看着李澈又要来亲近她,她连忙道:“我饿了。”
李澈也没有当真要与她做些什么,白日宣淫之事偶有一次,已经突破了他的脸皮,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没有休息好,加上昨儿个一夜未眠,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事,便想着抱着她休息会儿罢了。
至于秦婠失忆一事,李澈原先的惊吓过后,反而觉得甚好。
如今李翰不在,没有人会拆他的台。
失忆的秦婠便如同一张白纸一般,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随意泼墨画写,好让她知晓,她是如何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他。
俗话说的好,送上门的自是不香,自己努力得来的才会珍惜。
李澈很满意。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倒是孤疏忽了,婠儿既然饿了,便传膳吧。”
很快,午膳便被端了上来。
李澈率先坐了下来。
秦婠正要落座,却见李澈皱了皱眉,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道:“以往,都是婠儿亲自伺候孤用饭的。”
听得这话,一旁伺候的紫嫣和绿鸢惊呆了,小全子也惊呆了。
秦婠目瞪口呆的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伺候殿下?”
李澈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婠:“婠儿许是不记得了,但孤是你千辛万苦才求到的,成婚之后,对孤自然体贴,莫说是用饭,就连沐浴也是亲自伺候的。”
第274章: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呵!!!!
姑奶奶才不干!
李澈淡淡扫了一眼,左右立着的小全子紫嫣等人,轻咳了一声道:“婠儿若是不信,问问小全子绿鸢他们便是。”
小全子、绿鸢、紫嫣:??!!!!
秦婠朝他们看了过去,皮笑肉不笑:“是么?”
“自然是,孤岂会骗你。”李澈淡淡看向了小全子:“小全子,告诉娘娘孤所言之事,是否属实?”
被点名的小全子身子一抖,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沉色的秦婠,又看了看眸含警告的李澈,硬着头皮道了一声:“是。”
呵!
小全子是他的人,当然向着他说话!
秦婠转眸看向紫嫣和绿鸢:“你们且说说,平日里我当真是如殿下所言那般么?”
紫嫣和绿鸢,吞了吞口水,抬眸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忽然眸色转冷的李澈,急急忙忙低了头去,低低道了一声:“是。”
秦婠:……
好!真的是好的很!
秦婠气蒙了,她辛辛苦苦又是跳湖又是演戏又是串通的,结果最后全然便宜了这个大畜生?!
就连绿鸢她们也跟着叛变?!
秦婠真的是被气到了,她看了一眼李澈,转身掉头就走。
李澈虽不知为何,但秦婠生气了这事儿,他还是感受的到,看了看,一脸愧疚又不安的紫嫣和绿鸢,他站起身来道:“你们先下去吧。”
绿鸢一脸内疚和担忧:“可娘娘她……”
“无妨。”李澈摆了摆手:“有孤在。”
听得这话,绿鸢和紫嫣互看了一眼,这才带着担忧和内疚,同小全子一道退了下去。
李澈进了内室,见秦婠坐在床边上,一个人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精致粉嫩的小脸上还带着薄怒,瞧见他进来,竟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李澈的脚步顿了顿,见她真的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这才抬脚来到她面前,低声开口道:“婠儿这是怎么了?”
秦婠没有说话。
李澈便又问了一遍:“婠儿可是在生孤的气?”
听得这话,秦婠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道:“婠儿不是在生殿下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李澈闻言讶异的挑了挑眉:“哦?愿闻其详。”
秦婠看着他道:“殿下乃一国储君,自是不可能诓骗于我,只是我没有想到,当我心仪一人之时,不知矜持为何物,主动追寻示爱倒也罢了,成婚之后竟如此低贱到了尘埃里。”
说到此处,秦婠缓缓垂了眼眸:“不敢欺瞒殿下,我一直认为,敢爱敢恨当是女子本色,故而示爱殿下也好,追寻殿下也罢,若当真是情之所至倒也实属正常。”
“可即便是我先对殿下动了情,也会讲究个两情相悦,我与殿下两人即便身份悬殊,我多有退让,也不至于到了,成婚之后,还卑躬屈膝的日日伺候殿下用饭沐浴的地步。”
“若是一直这般卑微,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喜欢殿下,费尽心思也要与殿下成婚,夫妻之间,不该是有来有往,互相尊重扶持的么?若只是我一昧的在付出,我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听得她这番话,李澈终于知晓自己是有些过了。
他正欲开口解释,便见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般婚姻,于现在的我来说,有还不如没有。殿下若要温柔小意之人,还请另寻他人吧。”
说完,秦婠站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
李澈站在原地,看着她将自己的衣衫一件件取出,冷声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秦婠没有看他,仍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正如殿下所见,臣女打算回兴安侯府。”
听得这话,李澈周身气息陡然一冷,许久未曾在秦婠面前展露过的威压,也瞬间朝她席卷而来。
秦婠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还会再怕他,再者说来,她和他都不知道滚过几回床单了,以前那是怕自己小命不保,如今她怕个喘喘!
故而即便知晓,这人听得这般婚姻有还不如没有之后,定然会气的半死,但她还是说了,不但说,她还要做!
她要回娘家!
秦婠手里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李澈浑身散发着冷气,静静的看着她忙活,见她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忽然上前,一把将人横抱而起,而后朝床上一丢!
咚的一声,秦婠背都摔的生疼,正要动怒出声,一个黑影便压了上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秦婠没有像往常一般从了他,而是扣了牙齿就要开咬,结果那人反应极为敏捷,她非但没咬到,反而将牙齿扣得哒的一声。
李澈彻底黑了一张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还想咬孤?”
秦婠冷哼一声:“怎么,殿下还想对我用强的不成?”
听得这话,李澈身子一僵,而后冷声开口道:“你是孤的太子妃,不管你有没有得了失魂症,伺候孤都是你的分内之事,孤用强又如何?”
“呵!”
秦婠冷笑:“想不到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有一日沦落到,对一个女子用强的地步,当真可笑。”
她本以为,在她说了这话之后,李澈定然会怒不可遏,趁势将她彻底修理一番。
可她没想到,李澈听了这话之后,非但没有对她动手,反而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双臂支撑在她身子两侧,将她压在身下,一双凤眸黑沉沉的看着她,默不吭声。
这样的李澈,比动怒时的他,反而更让她觉得有威胁。
秦婠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嘛?”
李澈抿了抿薄唇,过了良久这才缓缓出声:“你说的对,孤还不至于沦落到要对你用强,才能得到你的地步。你也不至于,与孤相处之时,将自己放低到那般去。先前之言,是孤骗了你。”
秦婠:???
这人,认错这么爽快的么?
李澈起了身,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床边背对着她道:“你心仪孤不假,对孤见色起意也不假,为孤跳舞,借书写之时传情也不假,但孤亦心仪于你,这才求了赐婚的圣旨。”
等等……
他说的如此情深意切,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第275章:殿下一点未变
秦婠想了想,她现在是个‘失忆’人士,就算他话里有什么不对,她也没办法跟他辩驳。
再者说,较真这些也没用,她玩失忆,可不是为了要跟他在,到底是谁先追的谁上争辩的。
秦婠轻咳了一声,低低问道:“不知殿下是何时心仪于我的?”
何时心仪她的?
李澈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是他被她跳舞时圆润饱满的脚趾和柔软的腰肢勾了神,亦或是再早一些,第一次唤她进太子府,她看上去唯唯诺诺,可句句却把他气个半死偏又发作不得。
亦或许,再再早些时候,在陆国公府的百花宴时,她气吐幽兰的在他耳边,跟他说不会丢了清白的时候。
李澈突然换了个姿势,伸手理了理外衫的衣摆,淡淡道:“这个问题,等你记忆恢复,自然就知道了。起来用膳吧。”
说完这话,他便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秦婠撇了撇嘴,这家伙,又趁着她‘失忆’忽悠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对她的容忍度真的挺高,每次她不知死活的在他底线上蹦跶,最后先败下阵来的,好像都是他。
看起来,他又凶又霸道,还动不动就摆太子的架子,可到了最后,也没见他真的伤过她,甚至是强迫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
每每他动怒,最后好像都是他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这般想着,秦婠的心顿时就软的一塌糊涂。
每个人对爱的表现方式不一样,她或许确实不该这么折腾他,勉强他像旁人一般,进行什么追爱活动,搞的轰轰烈烈的。
轰轰烈烈的爱情虽然令人羡慕,可绵延留长,细水长流,难道就不是爱情了么?
闪婚就不能白头了么?
罢了罢了,待会用完饭陪他好生睡上一觉,然后就说自己记忆恢复了吧。
虽然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但生活嘛,偶尔调剂下就可以,真的作久了,难免会作出什么问题来。
聪明的女人,该懂得适可而止。
秦婠点了点头,起身下榻,跟着朝外间走去。
她才不会承认,之所以决定不玩了,是因为她斗不过这个大畜生呢。
两人平静的用完饭,略略休息了一会儿,便准备去榻上午休了。
就在秦婠纠结着,该如何娇柔又不做作的从了李澈,陪他上床睡会觉的时候,外间却突然传来了小全子的声音:“殿下,有急事。”
听得这话,正在脱鞋的李澈顿时皱了眉,重新将鞋子穿好,披上外衫就朝外走去。
临出内室门时,他停了脚步,转过头来道:“莫要到处乱走,莫要让孤和兴安侯担心。”
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回娘家呗。
秦婠本身也没有回侯府的打算,若是她真的假装失忆回了侯府,祖母和父兄肯定要给李澈头上记上一笔的。
玩归玩闹归闹,她还不至于拿祖母和父兄的关心开玩笑。
于是她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不会乱走的。”
听得这话,李澈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青墨就出现在他面前,低声在他耳边回禀道:“殿下,宝云招了,但她要见殿下。”
李澈皱了皱眉:“这便是你说的急事?”
青墨有些羞愧的低声道:“属下该用的办法都用了,但那宝云虽是女子却也是个硬骨头,吐了一些,可剩下的却非要见殿下不可,否则她宁愿受折磨而死。”
李澈闻言剑眉皱的更深,倒也没有再责备青墨办事不利,抬脚朝外走去。
地牢依旧是那个地牢。
可与先前秦婠来时的干净清爽不同,此刻地牢内满布着浓郁血腥味,以至于其它不好问的问道,都被这血腥味给掩盖了不少。
宝云被架在刑架上,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来。
只是这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一处完好,不是鞭痕就是烙印。
唯有几处重点部位,看看能够遮住。
她的手也是血肉模糊,若是细瞧定能发现,此刻她的十根手指已经没有一点指甲。
如此血腥,如此酮体,李澈却好似丝毫未见,来到距离刑架一丈外站定,凤眸冷冽:“你有什么话要同孤说?”
原本奄奄一息,闭着眼的宝云,听得李澈的声音之后,忽然就睁开了眼。
她虽然现在狼狈不堪,可看着李澈的眼睛却有着光亮,她朝李澈扬起一个笑容来到:“妾身见过太子殿下,请恕妾身身有不便,无法给殿下行礼了。”
听得她自称妾身,李澈顿时皱了眉,冷声开口道:“孤只有太子妃一人,无嫔妾,你是哪里来的妾身?!你若有话便直说,若是不说也无妨,孤自会有办法查出来,不过是迟早些罢了。”
听得这话,宝云先是愣了愣,而后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来:“殿下还当真是一点未变呢。”
这话一出,李澈眉间皱了更紧,但他没有开口,只冷冷的看着刑架上的宝云。
宝云对他的态度,似乎早有预料,缓缓扬起笑容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澈道:“殿下可还记得,九年前您刚满十二,是如何从司南房的逃出来的么?您还记得,十年前您落水是怎么上的岸的么?您还记得,被关在坤宁宫的密室里,是怎么活到陛下找到您的么?”
李澈闻言,面色不变,他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来:“是你。”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宝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确信的说出答案,不由微微一愣。
但愣过之后,反而开口笑了:“对,是妾身。十年前妾身……”
“孤再同你说最后一次。”
她话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李澈冷声打断:“孤只有太子妃一人,你若再自称妾身,孤不介意现在便割了你的舌头废了你的手,看在你多次相救的份上,孤会留你一命。”
听得这话,宝云愣了,而后凄楚又自嘲的笑了笑:“殿下当真就这般看重太子妃,竟连一个称呼都不愿意让她误会?”
“这与你无关。”李澈冷声道:“说你该说的!”
第276章:莫要痴心妄想
宝云似乎也放弃了称呼这种无谓的事情,缓缓开口道:“十年前妾……我刚满六岁,被秘密接到坤宁宫面见皇后,却无意间见到殿下被鞭打之后,被关在了密室里,是我每日省下大半的饭菜,秘密送给殿下。”
“后来殿下被承德帝找到,接出了坤宁宫,却又被皇后派的人推入了御花园的池塘,要淹死您,是我出声惊走了那人,又寻了杆子将殿下救起。九年前,皇后见杀不了您,便准备毁了您,派了诸多擅长床笫之事的宫女,给您下药,将您关在了司南房……”
这些都是非常不好的回忆。
李澈当时刚刚年满十二,对男女之事不通,但已有一个少年该有的反应,加上被喂了药神志不清,若不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咬破了舌尖获得暂时清明,那时定然会被陆皇后得手。
若不是后来,有人制造出了声响,突然吼了一声,太子在这儿,他怕是即便能够活着,也成了废人落下了病根。
也是从那时起,李澈对男女之事极为厌恶,刻意时不时喂自己一些所谓的媚药,来锻炼自己的意志力和抵抗力。
故而,那些心怀不轨的女子,在他这里从未有过好下场。
除了秦婠。
想到秦婠,李澈从冰冷的回忆里找到了些许温度,他抬眸看向宝云道:“你现在同孤说这些,有何目的?”
宝云看向李澈,凄楚的笑了笑:“本来我是不想同殿下说这些的,为殿下所做的事,皆是我心甘情愿,来这太子府也是我求来的,我……”
“孤不想听那些废话。”
李澈冷声打断了她:“看在你几次救了孤的份上,你口中的秘密孤可以不要,你也可以从孤这里讨一份恩典,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都可以,富足一生也可以,你好生想想!”
说完这话,李澈当真转身就走,半点都没有停留的意思,好似宝云口中的秘密,对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般。
宝云顿时急了:“殿下难道就不想知道,如今朝堂之上有多少前朝的人么?他们拥护的是谁,他们又想做什么么?”
李澈闻言停了脚步,皱眉转身看她。
宝云见状双眸一亮,缓缓开口道:“这些我都可以告诉殿下,甚至我还可以告诉殿下,前朝皇室遗孤是谁,前朝人在密谋着什么,下一步的行动又是什么。而我所求不多,只求能侍奉殿下。”
“若是殿下担心,会因此影响到了殿下与太子妃的感情,我亦可以不要名分,只求能陪在殿下身边。”
听得这话,一旁的小全子有些担忧的看向李澈。
按理来说,这宝云知道那么多事,又几次救过殿下的命,这样小小的要求,殿下自然不会推据。
可他知道,殿下从不接受威胁,更不接受利诱。
虽从未被人携恩以报,但依着殿下的性子,多半也是不愿的。
最最重要的是,殿下有了太子妃,又早已与太子妃有过承诺在先,加上殿下对太子妃的感情,这宝云的想法定然是要落空。
可……
可如今娘娘失忆了呀,已经不记得那些承诺,而这宝云毕竟救过殿下三次,小全子一时也拿不准,李澈到底会如何抉择。
若是殿下愿意,即便不将宝云留在太子府,只将她做个外室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着,李澈已经冷哼一声开了口:“你凭什么认为,孤会答应你的条件?若是但凡对孤有恩的,亦或是对孤有用的女子,都如你这般要孤上她的榻,那孤与那些小馆又有何异?”
小全子:???
宝云:???
这是什么清奇的逻辑?
殿下将自己的贞操,看的这么重的么?
您是殿下啊!是要有三宫六院的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怎么让你收个人,你就成了外间青楼小馆了呢!
李澈不管在场的几人是什么反应,他只是又冷哼了一声,对宝云道:“莫要痴心妄想,贪图你不配贪图的,你说的那些前朝之事,孤自己会查,看在你几次救了孤的份上,好生想想你到底要什么,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什么都不要,孤就只能将你送回宫中。”
说完这话,他不再看宝云一眼,抬脚出了地牢。
小全子默默跟上,留下了青墨继续与宝云纠缠。
出了地牢之后没走多远,李澈忽然停下脚步,低声对小全子道:“婠儿如今得了失魂症,虽不记得往事,但也莫要在她面前胡言,今日之事,若是有半死风声落入婠儿耳中,孤唯你是问!”
小全子闻言,连忙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有半个字传出。”
听得这话,李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主院走去。
小全子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大悟。
所以,殿下之所以拒绝宝云,单纯的只是因为惧内是吧?
不不不,不可能。
小全子连连摇头,将自己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
殿下是何人?杀伐果断,谋略无双,日后必是一代明君,怎的会跟惧内二字沾了边,他定是只是单纯的看重自己的贞洁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莫说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就是寻常男子,也没有贞洁二字吧?
唯一的可能,只是因为殿下对太子妃情根深种罢了,嗯,必然是如此。
李澈回了主屋,秦婠已经褪了衣衫睡下了。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看着床榻上睡的正香的秦婠,缓缓抬手,覆上她的面颊,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
见她丝毫没有清醒的模样,轻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低声道:“整日里胡乱折腾,孤险些上了你的当,你既然要玩,孤便陪你玩吧。”
说完这话,他褪去外衫鞋袜,上了榻,将她搂入怀中,缓缓闭了眼。
过了许久,当他平缓的呼吸声传来,秦婠猛地睁开了眼。
什么意思?!
他发现她是假装失忆的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拿情书给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出去了一趟,突然就发现了?!
难道是芸娘告诉他了?亦或是紫嫣、青衣她们?
第277章:大畜生尴尬了
秦婠想了好几种可能,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
首先,紫嫣她们虽然怂,不敢下了李澈的面子,但背叛她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说芸娘,她是她的师父,若是要拆穿早就拆穿了,岂会做那种背后告状之事?
更何况,芸娘也没兴趣掺和,她和李澈的私事,在芸娘眼里,她完全就是日子过的太顺,给自己找事罢了。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了自己身上。
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露了破绽了呢?
李澈是从哪开始,对她态度变了呢?
秦婠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之前,她讽他,竟然沦落到对一个女子用强?
不,或许还要早些。
他一开始是真的信了的,不然也不会编了那么一通出来,只是她对他的态度实在太过随意,他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直到她发了飚,说出了那翻话。
是了!想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要多怂有多怂,他稍微释放写威压,她就噗通给他跪下的那种,而今日他发火了,他动怒了,他释放了威压,而她不但没跪,反而暴起了!
秦婠懊恼的恨不得捶胸顿足一番,真真是悔不当初。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戳穿她呢?
秦婠眨了眨眼,忽然就懂了。
他之前以为她失忆,编排了一堆她爱他爱到不行的话,结果发现,她根本没失忆,所以这个要脸的大畜生尴尬了,自然不能戳穿她,而且还只能陪着她演下去。
一想到那只大畜生,发现她根本就没失忆,那尴尬的心里活动,秦婠顿时就笑了。
让他居然想趁着她失忆,瞎编排!
该!
李澈当真是困倦了,秦婠睡了一觉醒了,他也还没醒。
秦婠轻手轻脚的准备起身,却被他一把又拽回了床上,无奈的只能又陪着睡了一下午,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两人才起了身。
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睡不着,秦婠就捧着一本书细细看着。
而李澈起身之后,没多久就被小全子唤了出去。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宝云不肯离开太子府,也不愿意说那些秘密,而因着她救过李澈几次,青墨自然也不能再对她用刑,故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罢了。
听得这话,李澈沉默了一会儿道:“她现在身上有伤,冒然送走定然会引起那边的怀疑,既然她要留便留着吧,先将面上的伤养好了,然后依着太子妃往常的处理办法去处理。至于她说的那些……”
李澈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去查一查陆国公。”
青墨闻言讶异道:“殿下怀疑陆国公与前朝之事有关?”
“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这桌面,李澈沉吟着道:“她既然是前朝皇室中人,却能够出入坤宁宫,可见陆家与前朝有瓜葛,但这瓜葛有几分,又是何种瓜葛,就不得而知了。你们去查的时候小心着些,切莫打草惊蛇,切记,宁愿查不到,也莫要惊动了陆国公府。”
青墨应声领命,正要离去李澈却又唤住了他,淡淡吩咐道:“将李清带来。”
青墨悄然出现在长乐坊雅间的时候,李清正在烦恼的抓着头发。
因着凑出来的银子,都变成了国债拿去赈灾的缘故,如今的他已经体会到了,许多年不曾体会到的捉襟见肘。
长乐坊就是个消金窟,可对客人们如此,对长乐坊来说亦是如此。
姑娘们的吃穿用度花费,都要银子,那些酒水茶点,也需要银子,差的还不行,还必须是上好的,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还有那一品香,确实是挣钱,可每日备下的酒水菜品,掌柜、小二、厨子皆是花销。
更不要说,其它零零种种的产业了,哪一样的日常维护都是需要大量银子的。
李清急的抓头发,此刻的他颇为羡慕海棠坊,有嫂子那一通操作,根本就不愁银子当做材料成本和营运的成本,而偏偏,那一套,他还不能用。
青墨站在暗处,静静的看了他许久,见他将发冠都抓歪了,这才开口道:“三殿下,主子有请。”
李清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得背后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青墨之后,他气的仍了手中的算盘,怒视着他恼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鬼似的!突然出声你是要吓死小爷么?!”
青墨闻言面上神色丝毫不动,淡淡开口道:“属下已经在这儿许久,三殿下一直未曾发觉罢了,属下也发出了声响,只是三殿下一直在挠头,故而未曾在意。”
说完这话,他又淡淡补充道:“恕属下多嘴,殿下头痒,多半是没有清洗的缘故,三殿下虽然事忙,也得注意个人清洁才是。”
李清:……
“啊啊啊啊,小爷要杀了你!你才不注意个人清洁,你全家都不注意个人清洁!”
青墨轻巧的避过李清扑过来的身形,淡淡道:“属下全家只有属下一人,而属下与三殿下不同。”
李清听得这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小爷我那是头痒了么?!小爷那是被你主子压榨的烦的!”
“哦。”
青墨淡淡应了一声,可目光却朝李清的头上看了一眼,显然是不太相信。
李清:……
青墨也不欲与他多纠结这些,来到他面前转过身,背对着他然后半蹲了下去:“主子让属下接三殿下去太子府。”
李清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了一番,最终还是趴了上去。
青墨起身用双手拖住他的腿,道了一声:“三殿下抓紧了。”
然后便纵身从窗口跃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清趴在他的背上,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青墨的后脑勺,还有一丝不苟的发冠。
想起他说他脏的事,李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取了他头上用来固定发冠的簪子和发冠。
青墨的墨发顿时铺散开来,好些还抚到了李清的面上,一股清香顿时入了鼻。
呵,好好一个暗卫,还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直失职!
似乎知晓他在想什么一般,青墨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属下来之前刚刚沐浴。”
第278章:尽心尽力想办法
李清趴在他背上,用鼻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清香,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当真是沐浴更衣了才来见本皇子,算你识相。”
青墨闻言淡淡道:“溅了血,自然要沐浴更衣。”
听得这话,李清顿时气成了河豚,伸手就抓了一把他的头发扯了扯:“你非要把话说这么直么?就不能让小爷念着点你的好么?”
他用的力道很轻,不痛不痒,青墨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
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李清没好气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也没什么。”青墨掀了掀眼皮:“就是,据属下所知,不会武的女人在打架时,才会扯头发。”
李清:……
这一手的头发,丢也不是扯也不是。
李清怒从心起,咬牙切齿:“你是在讥讽爷不会武,还是在讥讽爷像个女子?”
“三殿下想多了。”青墨几个腾身,落在了太子府书房外,看了看自己被扯住的头发,淡淡道:“是三殿下让属下有话直说,属下不过直说而已。”
说完这话,他轻轻将李清握在手里的头发扯回,道了一声:“属下告退。”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旁的小全子,看了看李清的脸色,很明智的没有开口。
李清蜷了蜷手指,那里似乎还有发丝残留的柔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道:“小全子。”
“奴才在。”
“你家爷身边的人里,除了韩先生外,就你还像个人了。”
小全子:……
李澈唤李清来,也没有别的事,他知道那么多银子抽出来之后,定然会对如今的生意造成影响,问问李清的对策,以及目前的情况。
说起这个,李清就有一肚子苦水,他先是哭天抢地的说了一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话,而后话锋一转道:“皇兄,你能问问皇嫂,她那个会员制,我能用了没?”
李澈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出声。
一旁的韩先生笑着道:“三殿下何不自己去问。”
“我在皇嫂那,不还是个穷的叮当响的角色么?”李清哀怨的看了李澈一眼:“我要是能出面,早就出面了,何至于……”
何至于,薅秃了头,还被某人以为是,不注意个人清洁而导致的头痒。
韩先生也知道其中缘由,转而对李澈道:“不若将娘娘请来,属下也有些事情,想请教娘娘。”
说实话,李澈暂时有些不大想让他们见秦婠的,如今的秦婠正在‘失忆’,她要玩闹他也不介意陪着,只是有外人在,她若是将他先前以为她真失忆时说的话,故意摆在二人面前求证,那……
他不要脸面的么?!
李清误以为李澈的沉默,是因为他此时不方便见秦婠的缘故,便连忙道:“我在帘后恭房回避便是,只要皇嫂能解决了我这银子的困境,莫说是待会儿恭房,就是待一天,我也绝无二话!”
李澈沉吟了一会,终究还是点头同意了,让小全子将秦婠唤过来,
小全子来到主院的时候,秦婠和紫嫣她们正在听,红苕说她这一日与方大是如何渡过的。
狗粮这种东西,不仅是单身狗爱吃,秦婠这种有夫之妇也爱吃上一点,正听的津津有味,小全子便来了。
秦婠有些遗憾的起了身,对红苕道:“不许偷偷跟她们说,待我回来再接着讲!”
红苕害羞的道:“也……也没什么,后来奴婢与他和他家人一道用了饭,便回来了。”
听到了结局,秦婠心满意足的随着小全子走了。
来到书房,‘失忆’的秦婠恭恭敬敬的给李澈行了一礼,唤了一声:“臣妾见过殿下。”
韩先生知晓其中缘由,笑而不语,帘子后的李清却惊呆了。
皇兄果然是皇兄,竟然如此训妻有方!待会儿定要讨教讨教才是!
不对啊,他又没有媳妇,讨教这个作甚?
李澈看了秦婠一眼,轻咳了一声:“婠儿不必多礼,落座便是。”
“谢过殿下。”秦婠在一旁落座:“不知殿下请臣妾来,所谓何事?”
李澈没有开口,只朝韩先生看了一眼。
韩先生立刻开口道:“是这样的,秦地发生大灾,殿下将私产的银子都挪了出来用以赈灾,只是这灾银倒是凑齐了,可殿下的产业却受到了影响,日常维护运营的银子,都有些周转不开,不知娘娘可有对策?”
秦婠没想到,李澈唤她来是问这个事情,她在他们的心目中,竟然这般厉害的么?缺了银子,觉得她能够搞定?
虽然秦婠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但还是尽心尽力的想起了办法,也不再顾着演‘失忆’,她开口道:“不知殿下具体哪些产业,有些周转不开?若是如海棠坊之类生产货物的,倒是可以用会员的办法来缓解。”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用她的主意了,帘后的李清,忍不住兴奋的握了握拳。
李澈看着秦婠,缓缓开口道:“若是如一品香这般的呢?”
听得这话,秦婠笑了笑:“不是如一品香这般,而就是一品香吧?一品香是殿下的产业?”
李澈也不瞒她,点了点头。
说起一品香,秦婠就来劲了。
她的眼睛都放了光,看向李澈道:“一品香既然是殿下的产业,那事情就好办太多了,单单一个一品香,就能完全解决殿下周转不开的问题!”
听得这话,李澈和韩先生都带了几分讶异:“愿闻其详。”
秦婠理了理思路,开口道:“一品香如今已经自成招牌,能够在一品香宴请,已经是京城百姓炫耀之事,就是来往商人,也定是要去一品香才显得有诚意,既然如此,殿下大可根据不同的人,收取不同的费用。”
“一品香一共有五层,底下一层和二层大可作为招待寻常百姓,不设门槛,但从三楼开始,可采用会员制,必须得一次性缴纳白银上百两,才能入三楼雅间用饭。当然这百两白银,只是个概述,具体的得根据情况来定下。”
“四楼、五楼以此类推,楼层越高,缴纳的会员费用越多,到了五楼时,甚至还可定下规矩,必须得是什么身份以上的人,才能入内。”
第279章:学子之言
听得这话,韩先生略略皱了皱眉:“娘娘为何认为,会有人愿意缴纳这会员费?”
秦婠闻言笑了笑:“一品香的饭菜,并不便宜,除了饭菜可口之外,让人趋之若鹜的,还有它的象征。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可商人与商人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若是一品香的三楼,唯有年消费在三两百以上,才能进入,韩先生觉得,那些商人会如何?”
会买!
因为这不仅是关系到脸面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将商人的实力等级区分了出来。
商人逐利,自然愿意同更大的商户合作,更何况,这么一区分之后,能在三楼及以上用饭的,都是财力雄厚的,即便暂时没有生意往来,能够互相交好留下个情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合作呢?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身份高的自然会同身份差不多的在一处,这便是所谓的圈子。
这个道理,韩先生一想便明白,李澈自然也能想到其中关键,当即瞧着秦婠的凤眸,就带着几分热度。
秦婠被他那火辣辣的目光,看的红了脸,轻咳一声撇开了脸。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的,就跟现代,那些会员制的会所,还有那些高端会所、拍卖行、慈善宴会是一个意思。
帘后的李清,激动到不行,已经开始细细盘算着,该定下多少银子的会员费了。
秦婠想了想,补充道:“当然,相应的楼层得有不同的服务才行,不能光收了费用,让旁人觉察不到一点区别。菜品可以有些特供三楼及以上楼层,每层楼都应该有所区别,等殿下银子足够了,在装饰上也可以区别开来。”
说到此处,秦婠又想到一事:“哦对了,商人有了银子之后,最爱做的便是附庸风雅,再过几个月,秋闱在即,一品香可单独开辟出一地,半价供学子用饭,一来能够搏个好名声,扩大声势。”
“二来,也可让殿下了解这些学子所关心之事,自古学子们的言论,很大程度上,能够代表了朝廷的现在,以及未来。”
听得这话,李澈皱了皱眉:“区区学子,如何能代表朝廷的未来?”
秦婠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每当一个朝代走向没落时,最先出头的是什么人?
不是平头百姓,不是大世家,不是文武百官,而是有思想接受过教育的学生!
建立新华夏的那几位伟人,是在学生时便立了志的,孙先生如此、毛先生如此、周先生等等皆是如此。
当外族入侵,腐朽的当局,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之时,是学生们一腔热血,最先走上街头振臂急呼!
然而,学生也是容易受人扇动和蛊惑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教育出了问题,亦或是有不轨之心的人在利用他们。
故而,学生的言论极其重要。
秦婠捡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同李澈说了,然后认真道:“学子之言看似小,可却是最能够直观反应问题的所在,学子乱,则当局乱,殿下可切莫小瞧了这些学子。”
教育为何要从娃娃抓起,爱国教育、历史教育都不能或缺,有着现代灵魂的秦婠,见识过港乱,见识过新华夏的崛起,这点是深有体会。
李澈闻言沉默了。
韩先生和躲在帘后的李清,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韩先生忽然起身,朝秦婠深深行了一礼:“娘娘真知灼见,能够察觉道我等未察觉之事,实在令韩某佩服。”
额……
秦婠连忙摆手:“韩先生言重了,婠儿着实当不得先生这一拜,我能想到这些,不过是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知晓的多了些罢了。”
李澈看向秦婠,当即做了决定:“便依婠儿所言,在一品香单独开辟一处,供学子用饭。届时再派些人,探探这些学子所关心之事。”
此事便这般定了下来,此时的秦婠和李澈,都没有想到,日后这一品香的学子阁,竟然成了独特的选拔人才之所。
韩先生又问了一些其它产业的安排,比如衣衫铺子、钱庄等等。
衣衫铺子,在秦婠看来,和海棠坊不过是异曲同工,品牌、质量是第一位,确保好了这两点,剩下的就是造型。
秦婠不是百事通,她对服装行业不了解,便借着前世一些国际大牌的发迹经验说了。
至于有没有用,那就不是在她考虑的范围内了。
至于钱庄……
秦婠皱了皱眉:“钱庄之类,不应该同油、粮、盐之类一样,受朝廷管控么?”
这话说的,李澈和韩先生皆是一愣,韩先生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秦婠才想问他们何出此言。
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道:“难道钱庄都是民间私产?”
韩先生点了点头:“大都如此,但钱庄亦受朝廷管辖,若是存入之银无法取出,百姓可告官取得钱银。”
秦婠冷笑一声:“但先生有没有想过,若是钱庄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会如何?”
听得这话,韩先生顿时眸色一冷,沉声道:“会致物价翔踊。”
对啊!
百姓用银子的其实在少数,大都是铜钱居多。
百姓想要将铜钱变成银子,就得去钱庄,如果钱庄结合起来,不兑换铜币了,那铜币就会变得不值钱,物价定然会飞涨。
秦婠认真道:“我不过是举例罢了,各大钱庄的东家虽都在管辖之类,可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一贯钱一两银,盛世倒也罢了,可若是有一人钱庄独大,它便可自己定下规矩,例如一贯半兑一两,亦或是直接闭了钱市,其中危险太大了。”
这话一出,李澈和韩先生顿时对看了一眼。
李澈点头道:“此事孤记下了。”
秦婠也知道,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她又道:“钱庄如此、寻常百姓用的煤之类的物品,亦该如此,不是不允许私产,而是其中的大头得是朝廷来管控才行。”
本是来谈如今解决钱银周转的,结果聊着聊着就偏了题,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时辰下去了。
韩先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了过来,恨不得将秦婠脑子里的存货都给挖出来。
第280章:家花不如野花香
然而,秦婠脑子里的存货是挖不完的。
现代社会的构建,新华夏的建立,以及整个发展,是吸取的东西方各个国家发展经验,尤其是中华历史经验才获得的成功。
每个方针,社会发展的大方向,其背后都是各种经验的体现。
即便秦婠只是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其中具体的缘由和具体的实施方法和细则,可每一个问题抛出来,都能让韩先生和李澈思索良久。
时间一点点过去,秦婠越来越困,到了最后已经凭着本能来回答了。
韩先生还在问话,李澈忽然抬手制止了他,淡淡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往后日子还长,韩先生的问题,留到日后慢慢问也不迟。”
韩先生看了眼打哈欠的秦婠,顿时便知道,李澈这是心疼了。
毕竟李澈议事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也不是没有过,又岂会在乎时辰早不早的问题。
韩先生拱了拱手:“是属下疏忽了,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娘娘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婠点了点头起身,一时也忘了自己现在失忆的人设,跟李澈道了一声:“我先回去了。”然后便转了身。
李澈也站了一起,淡淡道:“正好,孤也议事完了,随你一道回去。”
仍在帘后恭房等着的李清:……
秦婠没有拒绝,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便慢了两步,与他一道出了书房。
李澈和秦婠走了之后,李清从帘后走了出来,一脸哀怨的看着韩先生:“韩先生,本皇子在皇兄心目中,是不是没什么存在感?”
韩先生微微一笑:“这就得看跟谁比了,若是跟娘娘相比……韩某劝三殿下,还是莫要自取其辱的好。”
李清:……
韩先生朝他笑了笑,起身道:“术业有专攻,这财政之事不在韩某的术业之内,就不给三殿下乱出主意了,娘娘今日之言,当能为三殿下解决了困境才是,三殿下也早些回去吧。”
且不算秦婠说的一品香之事,就是那个会员,也足够解决李清的困境。
李清心情不错,也不纠结什么自取其辱了,心情很是愉快的随着韩先生一道出了门。
门外青墨已经在候着了,原本散下的发丝,如今又被重新束在了头上,只用一根黑丝带绑着。
李清从袖中取出簪子和发冠来,朝他丢了过去:“喏,物归原主,别说小爷小气到连你的发冠都私吞。”
青墨伸手接过,看了看手中的发簪,又看了看李清,淡淡道:“不归还也没什么。”
然而他的话太轻,李清没有听明白,不由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青墨抬起头来,将簪子和发冠收好,背过身去:“属下送三殿下回去。”
李清心情不错,往他背上一趴:“送爷回皇子府。”
青墨身子一顿,垂了垂眼眸问道:“殿下不回长乐坊了么?”
“不回。”李清笑了笑:“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但老是不回府中瞧瞧,那些花可都得败了。”
青墨没有再应他的话,背着他消失在了夜色中。
如今已是深夜,三皇子府内各院都已熄了灯,李清让青墨背着他,在府上转了一圈,长长叹了口气:“你说,本皇子那般多的红颜知己,怎的就没一个给本皇子留灯,等着本皇子回来的?”
青墨没有吱声,只背着他在夜色中站着。
过了许久,李清又长长叹了口气:“罢了,还是回长乐坊吧,好歹小海子还在。”
青墨又将他送回了长乐坊,小海子果然还在候着。
李清看着青墨消失在夜色中,沉默了良久,转身对小海子道:“你家主子是不是很失败?”
小海子闻言诧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主子何出此言?”
李清撇了撇嘴:“刚刚爷去皇子府转了一圈,却发现连个留灯的人都没有。思来想去,也唯有你还在等着爷了。”
听得这话,小海子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主子若要让人留灯,也得先有个留宿的惯例才是,府中姬妾,除了白日里见过主子之外,何曾在晚上见过主子?不曾见过,自然就不会留灯了。”
李清:……
这种专门拆台的奴才,还是不要了吧。
一阵风过,周遭又恢复了平静。
秦婠与李澈回到了主屋,周遭的人很是有眼力劲儿的退下了。
秦婠本想再矫情一下自己的‘失忆’人设,奈何困的厉害,便也顾不上了,沐浴之后便上了床闭了眼。
半睡半醒之间,一个硬实的胸膛,带着热气贴了上来。
结识的手臂,轻轻一捞,就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如今已是初夏,秦婠有些嫌弃他身上的热度,半睡半醒之间,就扭了扭身子想要逃离。
然而,下一刻,她瞬间就清醒了。
因为一处坚硬,带着灼人的火热,气势汹汹的抵上了她的臀。
秦婠身子一僵,黑暗之中眨了眨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那灼热些许。
可李澈显然已经不愿放开她,她刚刚一动,李澈就狠狠将她捞了回来,那处就抵的更加严实了。
他在她耳边哑声道:“后面,还是上面?”
她只想好好睡个觉!哪一面都不想要!
然而李澈已经蓄势待发,伸手就勾住了她的亵裤。
秦婠紧紧抓住自己的腰带,强留了最后一丝倔强:“殿下莫不是忘了,臣妾‘失忆’了!如今殿下于臣妾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与殿下同睡一榻,已是臣妾的底线。”
听得这话,李澈的手顿时一僵,但很快又继续动了起来:“无妨,待孤与婠儿行过夫妻之礼,婠儿的失魂症就会好了。”
秦婠不傻,知道若是让他得逞,今晚她的腰肯定就别想要了,当即拉扯着自己的裤子,连连摇头:“不不不,即便要行夫妻之礼,殿下也得等臣妾缓缓再说。”
李澈闻言,翻身而上,居高临下的深深看着她:“婠儿当真失忆了?”
“那是自然。”秦婠轻哼了一声:“若不是失忆,又岂会忘了,曾经轰轰烈烈追求殿下一事。”
李澈:……
第281章:李翰遇刺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在夜色中两两相望。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谁脸皮厚了。
显然,秦婠的脸皮要略胜一筹。
李澈最终叹了口气,一双凤眸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还有那么一丝丝羞恼的看了她一眼,然而俯下身来,夺走了她的呼吸。
他的一声轻喃,在耳边低低响起:“也唯有你,能让孤心甘情愿的让步了。”
那一夜,床幔摇曳的由为厉害,直到小全子红着脸,一脸尴尬的在外间唤了一声:“殿下该早朝了。”
床幔才经过一阵更加急促的摇曳之后,缓缓停了下来。
里间传来了李澈暗哑的声音:“备水。”
早已等候了大半宿的紫嫣和青衣,立刻端着水进了屋,如同往常一般,她们皆是低着头,将水放到了一边,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秦婠累极了,当真是一夜没睡,迷迷糊糊之间,有人替她清洗擦拭干净,她带着一身清爽,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直睡到了午后,她这才醒了过来,自然又是腰酸背痛、两股战战。
下床的时候,脚下一软,险些还摔倒。
李澈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一个箭步上前,亲手扶住了她,略有些责备道:“身子怎的这么弱?”
呵!
明明是他索需无度好么?!
秦婠朝他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搭理他,却不曾想李澈居然道:“身子这般弱可不行,从明儿个开始,同孤一道练武。”
秦婠:……
沉默,代表了她的拒绝。
用饭的时候,秦婠同李澈说起宴请之事来:“这事儿好些天之前便想同你说了,但那会儿你比较忙,秦地又是那般情景,便搁置了些时日,眼看着日头越来越大,这荷花宴再不办,荷花就该败了。再者,天热了,大家也不大爱出门。”
李澈点了点头:“选个沐休的日子吧,将你大哥和各府公子也一道请来。”
秦婠点头应下,便与他商议起要宴请的人来。
多数是秦婠说,李澈时不时再补充几个。
一旁伺候的小全子,瞧着二人和谐的模样,心里泛着嘀咕,娘娘不是‘失忆’了么?怎么一夜醒来之后,好像就恢复了呢?
饭用完的时候,李澈前去休息,很是隐晦的邀请秦婠一道前往。
秦婠扶了扶自己的腰,掉头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李澈更加坚定了,从明日开始,要拉着她一道练武的想法。
秦婠去了书房,就与李澈商议好的名单,开始写帖子,然而才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间忽然有人道:“殿下,急报!”
秦婠隔了笔,透过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只见青墨一脸凝重的站在屋外。
她皱了皱眉,忽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在青墨进屋之后没多久,李澈便匆匆出了门,临走之时还对外间的红苕道:“晚间不必留膳。”
这一夜,李澈又是彻夜未归。
秦婠虽然腰酸背痛,但却没有睡好,总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李澈才带着一身的戾气进了屋,回屋之后,便立刻屏退了左右,一脸凝重的对秦婠道:“李翰遇刺,身受重伤。就连孤派去保护他的人,也伤亡惨重,护卫队更是全军覆没。”
听得这话,秦婠顿时心揪了起来:“陆家去的那个人呢?李翰可还好?赈灾的银子呢?”
李澈闻言冷哼了一声,身上的戾气更加明显。
他冷声道:“陆家已经明目张胆!陆远志此次仅受了轻伤,还回禀说是在马车下装死躲过一劫!行刺的刺客皆是死士,无一活口,灾银并未丢失,李翰腹部中了一剑,昏迷了一日之后并无性命之忧。”
陆家确实已经是明目张胆了!
敢行刺皇子和朝廷命官,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派出死士的,除了陆家再无旁人。
秦婠的一颗心沉的厉害,她冷声道:“陆国公这是明摆着,在逼你亲自前去赈灾,即便你再派旁人去,怕也是如李翰一样的下场。”
李澈点了点头,沉声对秦婠道:“他志不在赈灾的银子,所以孤已派了韩先生率先一步,护送灾银前往,这一趟秦地,孤是非去不可了。你……”
说到此处,李澈顿了顿:“你要好好的,孤走之后,你便回兴安侯府,孤会留下人,暗地里护着你。若是孤回不来……”
他话未说完,秦婠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脸坚定的看着他:“别说这些,我信你,你一定会回来,也必须回来!”
李澈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眸中的担忧与坚定,沉默了良久,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沉声道:“孤答应你。”
李澈并没有停留多久,与秦婠说明了情况之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秦婠一人坐在屋中,咬着唇一言不发。
秦婠不知道坐了多久,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她才忽然站起身来,吩咐紫嫣和青衣道:“收拾行装,准备出门。”
听得这话,紫嫣和青衣便惊了,李翰遇刺的消息,她们从小全子的口中已经得知,李澈前往灾地已经是势在必行,她们得到的命令是保护好秦婠,可现在瞧着秦婠的意思,竟然是要去殿下一道去?!
紫嫣和青衣当即便要出声阻止。
秦婠却率先一步阻止了她们,看着她们认真道:“我说要去,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说着玩的,我是认真思量过,且已经做了决定,所以你们无需再劝,按照我说的去办便是。顺道将殿下的行李也一道收拾妥当。”
紫嫣和青衣还要再劝,秦婠却摆了摆手,一副莫要再说的模样,二人也只能依着她的吩咐去办。
晚间时候,李澈回来了,看着桌上摆着的两个行李,顿时皱了眉:“婠儿这是何意?”
“我与你一道去。”秦婠看着他不闪不避,认真道:“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之后,你再拒绝不迟。”
李澈深深看着她,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孤听着。”
“我要去的原因有三。”
秦婠看着他道:“其一,如今陆国公已经丧心病狂,他连李翰都敢行刺,自然不会放过你,而我留在京城,你势必要分出一些人来护着我,这会让你的危险增加。”
第282章:觉得他有些可怜
李澈没有反驳。
兴安侯十多年不曾入京,如今的侯府即便有归来的将士守护,也无法应付死士层出不穷的刺杀。
兴安侯即便武功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陆国公如此明目张胆,更是连刺杀李翰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可见已经是势在必得。
此行,他去定是就死一生,若是不顺倒也罢了,就冲着兴安侯府无可替代,秦婠定会安然无虞。
可若是他顺利活了下来,那秦婠就会成为他的掣肘,成为陆国公威胁他的筹码。
所以,即便他面临危机重重,他也必须得留下一部分人来保护她。
秦婠见他不反驳,这才接着道:“其二,我若留下,看在父亲和侯府的份上,虽是性命无忧,但却难免会成为的掣肘,若是他以我的性命相要挟,逼你做一些有碍大胤百姓之事,你又该如何?”
“在你心中大胤最重,我次之,你的选择我能够理解,可理解归理解,若真的发生,难免会影响你我夫妻感情,待你安然归来,你我感情却不再如从前,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澈薄唇微动,想要反驳她,说他未必就会舍了她,可在她那坦然的目光下,却最终还是无言。
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极有可能发生之事。
李澈看着秦婠,哑声道:“其三呢?”
秦婠看着他,认真道:“其三,虽然我不会武,这一路上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可我还是那句话,有侯府在,我的性命是无碍的,所以即便遇到刺杀之类,你也无需为我分太多神,也无需如同将我留在京城之时那般,还要将一部分留下来保护我。更何况,我能帮你。”
“说这话,可能有些托大,但我或许真的可以帮到你,我虽没有自己赈灾过,可也知晓一些事情,国债、米粮、挖渠引水,这些主意还是我想的不是么?”
李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停了下来,这才低低开口道:“说完了?”
秦婠瞧不出他是个什么态度,有些忐忑的乖乖点了点头:“说、说完了。”
李澈看着她的凤眸微动,黑色的眸子里间似乎有暗流涌动,他低声开口道:“你说了这么多,桩桩件件都是为孤考虑,你可曾考虑过自己?”
额……
这个秦婠还真考虑过。
她其实是个娇气的,古代的马车坐一次就已经让她敬谢不敏,加之这一次要急奔灾区,定然比上次还要遭罪。
更何况,这一路危险重重,即便她无性命之忧,该受的苦也未必会少。
可……
她就是有点心疼他。
他的属下都只看到了他的杀伐果断,看到了他的雷霆手段和卓越的能力,却没人能够真正的陪着他。
他虽然从未说过,可她知道,在他心里除了承德帝之外,就唯有她是他真正的家人了。
在这种时候,她若当真置身事外,他岂不是只能孤军奋战?
所以,她想陪着他。
她这一世本就是偷来的,能够与他共行,她想,这一生她不亏。
即便真的丢了,也值得。
李澈没有得到秦婠的回答,可看着她的眸子,他也有了答案。
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哑声道:“孤就知道,你爱孤爱到无可自拔。”
秦婠:……
她能说,她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所以动了恻隐之心么?
不用想也知道,这话是不能说的。
罢了罢了,就让他这般认为,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她缓缓开口道:“嗯,我爱你,爱到无可自拔。”
话音一落,李澈手臂猛然收紧,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秦婠被他勒的有些难受,正要伸手推拒,李澈却忽然弯下腰,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市内走去。
秦婠:……
这个大畜生是肿么回事?!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想干嘛?!
李澈确实是想干……点嘛,简简单单的拥抱,以完全不够表达他此刻,想与她融为一体的心情,唯有真正与她成为一体,才勉强都能慰藉。
好在李澈还有些分寸,并没有折腾太久便结束了,而后亲自为她穿了衣衫,带着她去了前院。
前院众人已经整装待发,两百多黑衣人牵着骏马在外间候着,青墨站在最前面,瞧见了秦婠和她身后的紫嫣青衣,微微愣了愣。
李澈头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牵着秦婠的手,他看着众人朗声道:“这是孤的太子妃,她即是孤!”
夜色中,李澈的话掷地有声。
两百多名黑衣人,当即齐刷刷抱拳行礼,朗声道:“属下参见太子妃!”
明明不是什么气势恢弘的场面,可秦婠还是忍不住一阵激昂,好似有了一种沙场点兵时的壮阔之感。
她朗声朝众人道:“诸位免礼,这一路,辛苦诸位!”
此时小全子牵了马车过来,对李澈和秦婠道:“殿下、娘娘,该出发了。”
秦婠看了看小全子牵过来的马车,又看了看众人,知晓若不是自己的加入,李澈是不会让小全子备这辆马车的,当即便道:“不用,我骑马。是我考虑不周,你去给我和青衣紫嫣准备几匹马来。”
小全子闻言一愣,转眸朝李澈看了过去。
李澈牵着秦婠的手,柔声道:“此去秦地,何止千里,你若骑马定会伤身,听孤的话,坐马车便是。”
秦婠摇了摇头:“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可此去秦地一路危机重重,马车目标太过明显,再者,我若乘车势必会影响速度,你且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娇贵,骑马就行。”
秦婠没有说谎,原住骄纵又是侯府嫡女,自然马术精湛,更何况,她本身也是会骑马的,而且马术很好,她知道长时间骑马会面临什么,并不是盲目托大。
李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转眸对小全子道:“按娘娘吩咐的办。”
小全子无奈,他就知道,但凡是娘娘说的事情,主子就没说过一个不字,连去秦地这样危险的,都同意娘娘前往了,区区马而已,就更不用说了。
第283章:这丫头疯了!
秦婠是有骑马装的,而且不少。
紫嫣和青衣本就是暗卫出身,短打劲衫亦是不缺。
秦婠转身对众人道:“劳烦诸位稍等我片刻。”而后便去了主院,换了衣衫。
红苕和绿鸢正在屋中抹眼泪,瞧见秦婠去而复返,以为她是改了主意,正要破涕为笑,却听得她道:“快将我的骑马装拿来,顺道收拾几身路上备用。”
听得这话,绿鸢和红苕张嘴又要哭。
秦婠无奈的看着她俩,叹了口气:“快去吧,我走之后,这主院就交给你们了,切莫让不相干的人随意进出,府中上下也多留点心,若是有不明明白不懂的,问过小全子再做决断。”
红苕和绿鸢知道她心意已决,便只能点头应下,眸中含泪给她准备衣衫去了。
等秦婠换好骑马装出来的时候,紫嫣和青衣都穿上了从前在青字营时的黑衣,腰间挂着佩剑,英姿飒爽。
秦婠一摸自己的腰间,空空如野,顿时就觉得差了点意思。
李澈见到骑马装的秦婠时,一向对容貌没什么反应的凤眸,竟然突生了几分惊艳。
察觉到的秦婠,心里泪流满面,这个大畜生除了在新婚之夜时,有几分惊艳外,平日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如同她当初被芸娘贴了大痦子时一般,毫无波澜。
太不容易了。
一切准备就绪,小全子为秦婠牵了马过来。
秦婠正要翻身上马,一身劲装的芸娘忽然背着个包裹出现了,她来到李澈面前,朝他微微屈膝行礼:“殿下不介意,再多备一匹马吧?”
李澈看向芸娘道:“能得芸娘一路相护,是婠儿与孤的荣幸。小全子,牵马来!”
小全子很快牵了马过来,众人翻身上马,朝城外急奔而去。
夜间骑马,考验的不仅仅是马术,还有夜间视力。
秦婠两辈子马术加一起,谈不上太好,但能够保证不拖后腿。
一行人来到城门之时,秦婠意外的瞧见了被众火把包围的秦旸,正守在城门口。
秦旸在朝中领了官职的事情,秦婠是知晓的,可她却不知道,秦旸何时成了这城门守备军的一员将领。
瞧见秦旸,秦婠是有些心虚的,生怕被他认了出来,急忙低了头,就差伏在马背上了。
好在,秦婠是被众人围绕着的,加上紫嫣芸娘她们,虽是女子可都做的男子劲装打扮,夜色之中,人又那般多,秦旸并没有看见被众人护着的秦婠,下令为一行人开了城门。
直到一行人鱼贯而出,秦旸这才在人群中发现了一抹特别的身影。
瞧见秦婠的那一刻,秦旸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朝着一行人就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大喊:“站住!婠儿你给我站住!”
然而,一行人数众多,秦旸的喊声瞬间就淹没在了马蹄声里,留给他的只有渐行渐远的马屁股,还有一身尘土。
“呸呸呸!”秦旸吐了一嘴的灰,气急败坏的就往回赶:“疯了,这丫头疯了!”
一群城门守备军,看着气急败坏的秦旸,默默的离他远了些,疯丫头他们没瞧见,疯将领倒是瞧见了一个。
城楼之上,李清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海子道:“他们走了?”
小海子点了点头:“嗯走了。”
听得这话,李清轻叹了口气:“既然走了,便回去吧。”
说着,他抬脚朝下走去,然而还没走两步,就是一个踉跄。
一旁小海子连忙扶住了他,略有些埋怨道:“您就是个夜盲的,夜里走路都走不稳了,还来城楼送行作甚?您看不见,太子他们也不知道,这不完全是自找苦吃么?”
李清没有跟他呛声,而是乖乖任由他搀扶着朝城楼下走,一声呢喃低低的消失在了唇齿之间。
“我只是怕,他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小海子愣了愣,忽然低声问道:“所以,主子这会儿来,送的是太子殿下还是青墨?”
听得这话,李清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只淡淡道:“回吧。”
且说秦旸急急寻了一匹马,气急败坏的回了侯府,将睡梦中的兴安侯给拖了起来,同他说了秦婠随着李澈一道出了城门,前往秦地之事。
兴安侯本还坐在床沿,听得他的话后,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急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秦旸着急道:“如今是个人都知道,太子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婠儿她……”
“废话!这还用你说!”
兴安侯气恼的打断了他的话,恼声道:“可我们能怎么办?秦家有虎符不假,可整个京城的军备几乎都在陆国公的掌控之下,能认虎符的还剩下多少?!不说别的,就说婠儿失踪之事,为父拿着虎符调动了禁卫军,那也是得了陛下的首肯,和陆家没有阻挠的缘故!”
“虎符如今能够调动的,也只有驻守各个边关的军马,可那有什么用?他们都是沙场征战的将士,当真调动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说,也未必就能应付的了死士的暗杀,再说,大胤的边疆不要了?若真是被外族破了国门,你我就是千古罪人!”
这也就是陆国公忌惮秦家,却又不怕秦家的缘由。
“那怎么办?”秦旸急的头都疼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婠儿陷入危险之中?虽说陆国公府未必就敢伤了婠儿,可刀剑无眼,万一那帮人眼睛瞎呢?!”
说到这里,秦旸腾的一下转身,就朝门外走。
兴安侯恼声道:“你干什么去?难道还嫌不够乱么!?”
秦旸脚在半空中顿了顿,这才又放了下来,他回身看向兴安侯道:“自然是去保护婠儿!”
“胡闹!”兴安侯气的瞪眼:“你如今有官职在身,岂能说走就走,你当是写话本呢?!”
秦旸被吼的一点脾气也没有,弱弱的道:“难道就不管了么?”
“自然不能不管!”兴安侯闭了闭眼:“你不能去,我去!”
兴安侯显然是被气着了,他一边穿上外衫一边恼声道:“我还就不信了,我就挡在太子和婠儿的身前,陆国公那个老匹夫,敢伤我一根汗毛!”
秦旸听得这话,疑惑道:“可父亲不是说,此事你不便出面也不便参与么?若是你出了面,就是摆明了秦家的立场,弄不好陆国公那个老匹夫,还会联合西凉那边,逼得你立刻回边疆,从而断绝了太子日后求援的可能。”
听得这话,兴安侯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话说回来,先前我说不出面,何曾不是在赌?若是太子当真回不来,那还有什么后续?”
秦旸点了点头,一脸怅然道:“我也没想到,几个月前,婠儿对嫁给太子亦或是二皇子,还是不无不可的态度,这才成亲多久,就愿意与太子殿下同生共死了。”
兴安侯对此倒是并没有太多意外,他淡淡道:“秦家人本就重情重义,婠儿这般也实属正常。”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向秦旸道:“你与吏部尚书的嫡女王诗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得这话,秦旸身子顿时一僵,面色也微微泛了白。
兴安侯看着他这副模样,皱眉道:“吏部尚书是陆国公最信任之人,亦是他的左膀右臂,为父这一去,秦家的立场就彻底摆明了,你与那王诗晴之间已再无可能,你还是趁早绝了那个念头。”
秦旸闻言苦笑了一声:“即便父亲不去,儿子也不敢轻言娶她。”
“你知道就好。”
兴安侯简单收拾了行装,拿上佩剑,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看着秦旸道:“其实,若是那王诗晴与你当真两情相悦,而她又愿意不为吏部尚书所驱使,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秦旸黑眸亮了亮,静静的看着兴安侯,显然在等他的下文。
可兴安侯却有些吞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似有些恼羞成怒,对秦旸道:“你身为男子,这点破釜沉舟的决心都没有么?!”
秦旸:???
陆国公瞧着他的模样,烦躁的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的事,自己做决定即可,为父对你只有一个要求,莫要受女子蛊惑,也莫要强迫女子,其余的,你看着办便是。”
说完这话,他不再停留,转身出了门。
秦旸一人站在原地,低头默默琢磨着兴安侯的话,过了许久,脑中一丝光亮闪过,一张俊脸腾的一下,涨的绯红。
古时候骑马,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匹马不眠不休的奔走一天。
事实上是,在马匹不能更换的条件下,马骑上一个时辰,就得休息,不然这些马根本到不了秦地,一天就能累死了。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便在一处溪水旁扎营休息。
说是扎营,其实也就是清理出几片空地,升起篝火,然后让马和人都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秦婠虽是细皮嫩肉,但骑马装在大腿内侧都有保护,故而并未有任何不适。
她坐在李澈身边,接过他递上来的水囊和干粮,一边吃一边问道:“依着咱们的脚程,到达秦地大概需要多久?”
第284章:条件反射
李澈接过她用过的水囊,就着用了,回答道:“若是在驿站换马,连夜赶路四五日便能到,但此行人数较多,无法连着更换马匹,故而得需要七八日,若是遇着下雨亦或是道路难行,则需要更多的十日。”
秦婠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一转眸就看见了他用干粮的模样。
明明是没什么味道的干面饼,在他手中却好似成了什么精致的糕点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矜贵的气息。
看着他一口一口的用着,秦婠顿时觉得手里的干粮好似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这便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用完了干粮,李澈主动伸手将秦婠揽入怀中,低头垂眸看着她柔声道:“你好生休息会儿,待天亮后再出发。”
秦婠也不矫情,窝在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闭上了眼:“殿下如今,不讲究体统了?”
李澈知晓她说的,乃是以往他从不在人前与她亲昵之事,当下有些无奈的碰了碰她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如寻常女子一般,不挤兑孤就好了。”
听得这话,秦婠睁开眼,看着他的凤眸,还有那浓密的长睫,轻哼了一声:“殿下对寻常女子,很是了解?”
事实证明,即便矜贵如李澈,亦有认怂的时候,当即伸手覆上她的眼,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孤不过是说说罢了,孤有没有对旁的女子了解,婠儿还不知道么?”
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话似在耳边呢喃,秦婠靠在他的怀中,闭了眼柔声道:“你也休息会儿吧,这几日你都未曾好生休息过。”
李澈低低应了一声,抱着她闭上了眼。
不远处的一堆篝火旁,紫嫣从相依的两人身上移开目光,低声道:“娘娘和殿下的感情着实让人羡慕。”
青衣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应声道:“殿下待娘娘一心一意,娘娘誓死相随,这般深厚的情义,这世间谁人不羡慕呢。”
一直未曾出声的芸娘,听得这话淡淡道:“年少时感情甚笃、忠贞不二誓死相随,都来的太过容易,多少夫妻也是由情投意合成为相看两厌的,日子长了久了,年少的激情褪去后,仍能唯有彼此,这才难能可贵。”
青衣和紫嫣闻言皆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紫嫣才笃定的道:“娘娘和殿下,定能和和美美直到白头。”
青衣重重点头:“对,娘娘和殿下会一直这般好下去的。”
芸娘笑了笑,也不反驳她们的话,而是道:“你们瞧着话本子,多是描写二人如何相知相爱,而成亲后的岁月,却是几笔寥寥带过。”
“可这人生呐,成亲时不过十几,剩下的几十年,却无人敢详述,因为相爱容易相守太难,轰轰烈烈的都是年少岁月,余下的都是寡淡,熬得住寂寞受得住寡淡,才有资格谈什么恩爱两不疑。”
青衣和紫嫣听得这话,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这是芸娘不看好殿下和娘娘的感情一般。
可芸娘说的都是实话,她们也无从反驳。
芸娘并不在意她们是如何作想,说完这话之后,便朝二人道:“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
营地渐渐安静了下来,唯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马匹的响鼻声。
不远处,原本早已闭了眼休息的李澈忽然睁开眼来,他看了眼芸娘,又看了看怀中的秦婠,这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第二日一早,众人简单洗漱用饭之后,便又重新上路。
赶了半天的路,到了中午之时,一行人抵达了一处驿站。
驿站外里里外外围着一群黑衣人,瞧见李澈一行,立刻上了前。
李澈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上前的黑衣人,问道:“如何了?”
黑衣人恭声道:“回殿下的话,二皇子腹部中捡,但未伤及脾脏,高烧了一日之后便清醒过来,洪太医开了方子,好生修养并无大碍,只是眼下不宜挪动。”
李澈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洪太医呢?”
黑衣人禀道:“昨儿个一早,洪太医已同韩先生一道前往秦地,临走之时留了方子,具体事项也交代给了青衫。”
青衫是青字营的暗卫,学了一手好医术,虽不能与洪太医这样的名家相比,但后续照料已绰绰有余。
李澈闻言表示知晓,转眸看向三步外的秦婠道:“二皇弟就在驿站,婠儿可要随孤一道去探望?”
听得这话,秦婠略略有些犹豫,按理来说,她是李翰的皇嫂,李翰受了伤她该去探望,更何况,她如今都到了驿站,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太过刻意?
再者说,不管如何,李翰也曾真心待过她,他大婚之日更是因为她而处置了宁平公主,于情于理,她都该去探望的。
可……
眼前这个大畜生,不仅是醋缸成了精,还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谁知道他这是真心询问,还是在给她下套?
虽说如今在外,她不担心她的腰,但难保这人还有什么别的磋磨她的法子。
秦婠纠结了一会儿,试探着道:“去?”
李澈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的表现是不是让秦婠误会他是个小气的人。
瞧着他冷了脸,秦婠顿时觉得腰间一酸,当即脱口而出道:“不去?”
说完这话,秦婠默了。
她竟然,一见他黑脸,居然就条件反射似的腰酸,这是什么鬼?
堕落了啊,堕落了!
李澈瞧着她的模样,心道自己从前可能真的是让她误会了。
她爱自己爱的深沉,都愿与他同生共死,他又岂会小气到,连寻常的探望都不允?
李澈轻咳了一声,一脸正色道:“二皇弟身受重伤,你身为二皇弟的皇嫂,自当与孤一道去探望的,走吧。”
秦婠闻言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今日怎的忽然这般大方了起来,只当是因为,李翰好歹也是替他受灾的缘故。
驿丞在驿站门前候着,瞧见李澈立刻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大礼,他不识得秦婠,也不敢随意称呼,只叩首道:“小吏叩见太子殿下。”
第285章:终究是错付了
李澈听得他的话,略略皱了皱眉:“为何不见过太子妃?”
驿丞听得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连忙又叩首道:“小吏叩见太子妃娘娘。”
听得这话,李澈这才满意:“起来吧,二皇子在何处?”
驿丞起身都没来的急,便连忙回禀:“二皇子在二楼天字号养伤,小吏这就为殿下和娘娘引路。”
“不必了。”李澈摆了摆手:“孤与娘娘前去便是。”
进了驿站,依旧有黑衣人守卫,众人瞧见李澈纷纷行礼,李澈一一对他们点头回应,还对他们道了一声:“诸位辛苦。”
黑衣人们顿时一凛,也不曾回话,只齐齐抱拳躬身行礼。
秦婠看着他们的模样,不由就想起,昨日李澈同她说的,他派去的人伤亡惨重的话来。
心头不由有些沉重,这些人想必就是袭击的幸存者了。
这些人虽不是将士,可干的也是保家卫国之事,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就像这山,有阳面必然就有阴面,父亲麾下的将士们,战死沙场好歹还能得个名声,可他们这些人,有些死了,怕是连光明正大的下葬都不能。
所以说,这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
就如同前世,那些不能为大众所知的英雄们。
秦婠穿越来的时候,胸无大志,只想当个咸鱼图个安稳的小日子,可随着她越来越融入这个社会,随着她身份的转变,她的想法也在变化。
比如此刻,她就忽然意识到,自己太子妃的身份,不仅仅意味着她是李澈的妻,或许,她应该更加积极主动的去为这个国家,为众人做些什么,而不是仅仅守着她的一亩三分地,看着她的海棠坊。
先前的她,总归还是格局太小了。
这般想来,当初在县城之时,李澈曾说,跪在他脚下的,亦会跪在她的脚下,这话不仅仅是一份荣耀,更是一份责任。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李翰门前,门半掩着,李澈正要伸手推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略略侧身将秦婠挡在身后,这才推开门。
但他却没有进去,而是将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瞧着里间衣衫大开的李翰冷声道:“穿好!”
李澈坐在床上,腹部缠着绷带,手里正捧着书一本书看着。
他会武,自然听见了外间的动静,知晓李澈来了。
故而听得李澈的话,他皱了皱眉,放下书本道:“天这般热,我的伤口也不能总是闷着,皇兄未免也太……”
话说到一半,忽然瞧见了一片红色的衣角。
李翰身子瞬间一僵,手忙脚乱的将衣衫裹好,略有些羞恼道:“你怎的将她给带来了!”
李澈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冷声道:“孤与她本就是夫妻一体,孤在哪她自然在哪。”
听得这话,正在系扣子的李翰,手就是一顿,他皱了皱眉:“你也不必这般时时刻刻的提醒我。”
秦婠站在李澈身后,听得他兄弟二人你来我往,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见李翰衣衫穿好,李澈这才抬脚朝里间走去。
秦婠跟着他往里走,抬眸就瞧见了李翰看过来的目光。
她没有避开,也觉得无甚可避开的,只是暗暗心惊,比起大婚那日瞧见的李翰,如今的他瘦了不少,面色也有些苍白,全然不复以往记忆中的那般肆意的模样。
李澈轻哼了一声,让李翰回神,从秦婠面上收回了目光。
秦婠以为,李翰在面对李澈时,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可没想到,李翰非但没有不自在反而皱了眉恼声道:“你带着她作甚?难不成还要一道前往秦地?!”
李澈没有计较他的不恭敬,闻言挑了挑眉:“并非是孤要带着婠儿前去,而是婠儿担心孤的安危,舍不得与孤分隔两地太久,这才生死相随。”
他将担心、舍不得、生死相随几个字咬的极重,语声虽是清冷,可怎么听都是一股子浓浓的炫耀意思。
秦婠简直没眼看。
李翰闻言之后,当即就冷笑出声:“所以,你就拉着她来陪你一起死?!”
听得这话,李澈的眉眼瞬间就冷了下来,冷冷的看着李翰。
李翰却丝毫不在意,依旧面带怒色的看着他:“他对我都下如此狠手,摆明着是要取你性命,即便看在兴安侯府的面上,不会取她性命,可难保刀剑无眼,你便是这般将她捧在心尖上的?!”
说完这话,李翰还嫌不够似的,怒声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即便让她恨我,也绝不会让她嫁给你!”
这话一出,屋内顿时弥漫起了硝烟的味道。
李澈冷冷的看着李翰,语声也带了怒:“孤看你是伤的不够重,还有力气再这胡言乱语!”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秦婠顿时头皮发麻,连忙出声道:“二皇弟不必如此,是我坚持来随他前往秦地的。你皇兄虽然嘴上不说,可知晓你受了伤,他甚是担忧,连夜……”
“呵!”
“呵!”
秦婠话还未说完,李澈和李翰就齐齐冷哼了一声。
秦婠:……
行吧,终究是她错付了。
秦婠看了看李澈又看了看李翰,轻咳了一声:“你们兄弟二人好好谈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话,不等两人回应,秦婠就急急忙忙出了屋,还很是体贴的为二人关上了门。
李澈:……
李翰:……
四分相似的脸,互相看了一眼,又略带嫌弃的各自避开,屋中静默的可以,先前的剑拔弩张也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终究还是李翰先开了口,他看向李澈道:“你真的不该带上她。”
“这与你无关。”李澈冷声道:“孤来见你,不是要你对此事指手画脚。”
“那你来找我何事?”李翰苦笑了一声:“来看看我是如何无用的么?”
李澈看着他的模样,略略垂了眼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孤此次去秦地,正如你所言乃是凶多吉少,你若身子无大碍,便立刻坐马车回京镇守朝堂,孤已交代下去,若是孤此次不能回京,往后众人为你马首是瞻,孤对你只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