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开堂风波
这话,秦婠是半个字也不信。
她嘟了嘟嘴道:“他有什么可惨的,他的礼教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教习过了,你是不知道,那刘嬷嬷还特意带了一身男子的衣衫,我还得学习如何给他穿衣!”
小全子笑着道:“奴才自然是知晓的,因为那身衣衫,就是奴才给刘嬷嬷的。”
听得这话,秦婠嘴角抽了抽:“给他穿衣,不是有你在么?干嘛还得折腾我?就算要折腾,就让我扣个扣子,做些简单的活便是。”
“这可是夫妻情趣。”小全子压低了声音道:“爷这两日,连画眉都在学呢,您可就别计较这些了。”
听得这话,秦婠险些噗嗤笑出了声。
小全子轻咳了一声,连忙道:“您可别说是奴才说的啊,爷还是很在乎颜面的。”
李澈有多要脸,秦婠是深有体会,当即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听得这话,小全子这才放心的走了。
得知连李澈都在学习如何画眉之后,秦婠觉得这些礼仪什么的,也没那么磨人了,刘嬷嬷这个人也极好相处,一天累下来,她还主动教绿鸢她们如何给主子解乏。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婚的婚期也在渐渐逼近,整个兴安侯府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太子成婚虽没有了议亲之事,但该有的纳征还是得有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彩礼。
按理来说,纳征当日,由内务府大臣率领执事人前去,兴安侯府该设宴相迎,也就事所谓的订婚宴了。
可此番不同以往,因着李澈与李翰的婚期极为接近,而钦天监算出来的这个月的好日子只有这么一天,为免厚此薄彼,干脆,兴安侯府和陆国公府都免了设宴之事,只迎彩礼就行。
其实在秦婠看来,李澈是太子,而李翰只是二皇子,所谓避免厚此薄彼一视同仁,实际上已经是在打了李澈的脸。
秦婠能看的出来的事情,兴安侯殷老夫人他们自然也看的出来,李澈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既然都同意了这么办,秦婠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现在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是有一天小全子突然前来,告诉她,明日她递上的状子就要开堂,她连自己告了那一连串官员的事情都给忘了。
秦婠闻言顿时大喜,可算是让她找到理由,可以休息一天了。
可小全子却给她泼了一盆凉水淡淡道:“爷说了,县主您在府中等着消息便可,爷会亲自替你前去开堂。”
秦婠顿时就不干了:“开堂的事,我这个递状子的人不在,这像话么?”
小全子显然料到她会有一此一说,当即笑着道:“爷说了,夫妻本是一体,他去与您去并无分别。”
秦婠:……
神tm夫妻一体,欺负她是个古代的法盲咩?
她也是懂点法的好不好,不然也不会去长安门了。
见她真的不满,小全子这才压低了嗓子道:“爷不让县主去也是为了您好,明日开堂是必定有一番腥风血雨的,弄不好,还得见不少血,县主等着消息便是。”
秦婠听得这话,瞬间就没了去的兴趣,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一下子办那么多人,他是准备好了的吧?”
小全子回了她一个自豪又骄傲的笑容:“县主请放心,爷做事从来都是谋定后动,从无失手。”
这话秦婠信,否则李澈不可能从陆皇后的手里,活着长大,还能够顺利出宫建府,有了自己的势力。
于是秦婠就不再问了,朝堂之事,该谁操的心谁去操,她没有那个智商也没那个本事,就不去给他添乱了。
第二天,小全子还没来报,兴安侯和秦旸,就兴冲冲的把她叫了过去,也不跟她说别的,就在那一个劲的跟她感叹,大胤有望,先祖皇帝后继有人等等。
听得秦婠是一头雾水。
凭着秦婠为数不太多的政治智商来看,应该是李澈今天将这事儿干的十分漂亮。
终于,等兴安侯和秦旸感叹够了,两人这才,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今天开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婠儿你是不知道,那些老顽固有多可恨,先是说,朝堂不押功名之身,又是说,他们一心为了朝堂为了大胤,慷慨激昂,说的一套一套,就差被说他们要一死以证清白了。”
“他们当然不敢说去死,若是当真这么说了,太子殿下也只会淡淡道一声‘去吧,孤替你们收尸。’”
“太子殿下只问了他们三个问题,其一:说婠儿你不是侯府血脉,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便在朝堂胡言,是否属于昏庸奸佞?其二,身为朝廷命官,没有自己的主见却听信民间谣传,是否属于无德无能。其三,以死来逼迫陛下收回旨意,逼迫当朝太子解除婚约,是否属于不忠不臣?”
“婠儿你是不知道,这几个帽子一扣下来,那十多个官员顿时就傻了,一个个呼天抢地的表示,自己的是冤枉的,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请求太子殿下看在他们忠心的份上,原谅他们一次。”
“然而太子殿下却道:‘尔等堂而皇之的用性命威胁孤与父皇,恕孤愚钝,实在看不出你们的忠心在哪,忠的又是谁的心。’”
“一番话将那些心里有鬼的朝臣都给吓住了,一个个蠢的居然去看陆国公,太子也一脸疑惑的顺道看了过去,还问陆国公道:‘孤问他们忠的是谁的心,他们看国舅作甚?’”
“要知道,这可是三司会审啊,那围观的百姓可是一茬一茬的,还有专门往外传话,描述会审进展的,太子这话一出,但凡是个脑子清醒的,谁还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么?”
“百姓们顿时就议论纷纷了,若不是刑部尚书廉柏羽拍了惊堂木,那些百姓怕是都要说出陆国公有造反之心的话来了。”
秦婠听他们跟说书似的,将开堂的事情说的精彩纷呈,不由也跟着入了神,连忙问道:“十多个人啊,虽然不是什么实权官员,那陆国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一锅端吧,若是真的如此,岂不是让那些追随他的人寒心?”
第197章:心有灵犀
“婠儿说的没错。”
兴安侯点头道:“只是陆国公若是此时求情,岂不是坐实了这些人是受他指使?即便这是实情,可有些事情却是只能做不能说。”
秦婠闻言笑了:“父亲还在跟婠儿卖关子。到底如何了,您直说不成么?”
听了这话,兴安侯摸了摸鼻子,这才接着道:“那陆国公是个老谋深算又不要脸的,自然不会被太子一句追问就露了破绽,只是淡淡道那些朝臣想让他求情而已。”
“那些朝臣听得了这话,连忙点头称是,干脆又顺着这话,开口让陆国公求情起来,陆国公假模假样的将他们训斥了一通,然后对太子殿下道,这些人虽然年迈昏聩,但也是因为心系大胤和太子,这才行为过激,让太子殿下看在他们为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
这时,秦旸眼睛亮晶晶的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点头同意了,还让人细细算算,他们这些人的‘苦劳’,太子殿下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将这些人履历都说了一遍,竟然丝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太子殿下还命人拿出了这些人所为的功绩,结果发现,这些人为官几十载,竟然功绩寥寥,反而错处一堆,一开始,那些朝臣还辩解几句,可太子殿下竟拿出了他们不作为的证据,甚至家中族人仗势欺人,还有那些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太子殿下有备而来,人证物证,桩桩件件清清楚楚,到了最后,那些朝臣再无敢辩驳,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秦婠听了这些,莫名有了一种,我家男人真帅的自豪感。
她追问道:“陆国公就没再说什么?”
“自然有。”
兴安侯道:“陆国公也是个千年的狐狸,事到如今也知道,这些人是保不住了,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求上几句情,好不让那些追随他的人寒心罢了,但他有一句却说到了点子上。”
秦婠无奈:“父亲又停在此处,逗婠儿了。”
兴安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道:“他说,这些人虽然有过,但都是朝廷重臣,而且若是一下子处理这么多人,朝堂必然动荡。”
“可太子殿下既然已经做了准备,又岂会因为这些而作罢,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点名要接替他们的人,而后笑看着陆国公道:‘孤已同父皇商议过,将有这些人接替他们的职位,只待吏部出文书了。’”
“陆国公闻言之后,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与陛下看来已经早已做了决定,老臣说什么都是无用,只是这一切未曾通过吏部讨论,也未曾通过吏部举荐,若有弄假之人,岂不是又成了一桩祸事?殿下要罢黜这些人,老臣并无异议,但这新任之人还得经过吏部讨论之后再定下才是。’”
秦婠点了点头:“他说的话合情合理,但依着我对太子的了解,他可能早已做好了求上得中的准备。”
听得这话,兴安侯和秦旸看着秦婠,都有几分诧异。
秦旸连忙问道:“婠儿所谓的,求上得中是何意?”
“求上得中,求中得下,其实也是一种退而求其次。”
秦婠解释道:“就比如,孩童与母亲上街逛集市,明明想要一个糖人,却缠着母亲给他买件新衣裳,因着新衣裳很贵,母亲手中的钱银不够,随即看到了身边的糖人摊子,便给小孩买个糖人哄着,小孩的真实目的便达到了,是一个道理。”
“妙哉!”
兴安侯忍不住拍了手:“婠儿这求上得中,真真是说到了精髓,婠儿与太子殿下,可当真是心有灵犀!”
秦婠没理会这夸赞的话,只问道:“所以,太子殿下当真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今日先罢黜那些官员而已,是吧?”
“是不是,为父不知。”兴安侯笑着道:“但陆国公的话一出,太子殿下便很是勉为其难的赞同了。”
秦旸在一旁很是感叹道:“经过婠儿一说,我深以为,太子殿下原本的目的,应当也只是罢黜而已,提出那些人来,也是知晓陆国公不可能同意。这招实在是高!”
“能不高么?”
秦婠撇了撇嘴:“陆国公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若是他再不同意,太子可真就要把那些人提上来了。那十多人的位置,虽不是什么实权差事,可在朝堂上还是有着席位的,若是当真全部拿下,以后朝堂议事,有什么决策就要容易的多。”
听得这番话,秦旸看着秦婠,感叹道:“以往为兄是有多心盲眼瞎,才会看不到,婠儿竟聪慧至此,与婠儿相比,为兄才是那个愚蠢又无用之人。”
秦婠:……
倒也不必这么自黑,来抬高她,真的。
“兄长不过是一时想差了罢了。”秦婠安慰他道:“如今兄长重新入营习武,往后定然能如父亲一般,当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
秦婠一句话夸了两个人,还一副引以为傲的模样,秦旸和兴安侯,瞧着她的模样,心中都很是感动,更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护她一世无虞。
从兴安侯那边出来,秦婠还不想那么快回自己院子受虐,干脆又去看了殷老夫人同她一道用了饭,诉说了一下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苦和收货之后,又去寻了芸娘。
可去了芸娘的院子,却被告知芸娘还没有回来。
秦婠皱眉道:“这般晚了,师父还没有回来么?”
丫鬟闻言点了点头:“回小姐的话,自从前些日子,芸娘与小姐出了一趟府之后,每天都是披星戴月才回来,一早便又出门了。”
秦婠懂了,芸娘这些日子,肯定是在忙海棠坊新品的事情,于是她对那丫鬟道:“师父这些日子很是辛苦,你们伺候的时候用心些,让小厨房补身子的膳食,若是钱银有不够的,来找我便是。”
丫鬟闻言连忙道是,心中感叹小姐对她这师父,可真真是上了心。
秦婠回到朝霞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刘嬷嬷瞧见她,也没说什么,只如往常一般,让人给秦婠备水沐浴。
自从,她来到朝霞院之后,关于秦婠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接手了过去,包括什么时候沐浴,沐浴多长时间,用什么东西沐浴也都有讲究。
第198章:这水里有毒
沐浴依旧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丫鬟们将水倒入桶中,然后依着刘嬷嬷的吩咐,往里面放置一些花瓣之类。
唯一不同的是,刘嬷嬷会亲自用手去试浴桶里的水温,她确认可以了之后,秦婠才能开始沐浴。
秦婠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因为刘嬷嬷试过的水温,确实非常合适,既不会热也不会显得凉。
今天秦婠刚刚进了浴桶,外面红苕就来报,说是芸娘来了。
按着刘嬷嬷的规矩,秦婠泡完澡都得小半个时辰了,她想了想,干脆唤芸娘进来,免得待会儿太晚了,影响芸娘休息,大家都是女人,看个泡澡也没什么别扭的。
刘嬷嬷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正要开口,秦婠却先打断了她,朝她微微一笑:“我有些事情想问师父,一会儿罢了,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嬷嬷通融通融。”
她都这般说了,刘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芸娘很快就进来了,掀了帘子,看着浴桶里的颜姝,摇了摇头:“你还真是越来越随意了,哪有徒弟见师父是泡在浴桶里的。”
秦婠朝她嘿嘿一笑:“师父就别同徒儿计较这点小事了,我这也不是想着,不让你白跑一趟么?”
芸娘闻言没有再说什么,穿过水雾,来到浴桶边,正要说话,却突然皱了皱眉,她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浴桶里的水,然后淡淡道:“你不去找我,我也有事要找你,你让我办得事,我快要办成了。”
“真的么?!”秦婠听得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她坐直了身子看向芸娘道:“是哪个成了?新品,还是……”
芸娘朝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淡淡道:“这事还是个秘密,所以……”
她看了看一旁的刘嬷嬷和紫嫣青衣她们。
秦婠明白了她的意思,转眸对刘嬷嬷她们道:“嬷嬷,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贴己的话要跟师父说。”
紫嫣和青衣应了一声是,刘嬷嬷却有些犹豫,可她又没有任何借口留下,只得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浴室的门被关上,芸娘突然变了脸色,她低下身来,在秦婠耳边低声道:“这个刘嬷嬷有问题,这浴桶里的水被下了药,你小心些起来,别弄出太大的动静。”
听得这话,秦婠顿时一惊,急忙依着芸娘的吩咐缓缓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她抬脚跨出浴桶,接过芸娘递上的帕子将自己裹好,然后看着浴桶里的水有些后怕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芸娘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别慌,我先看看这药是什么。”
芸娘伸手进了浴桶,沾了些水上来细细观察着,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细细品了一下,冷笑着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在用这种药害人。”
秦婠没有关心这药如何,而是问道:“师父,你品了这水……你没事吧?”
听得这话,芸娘看了秦婠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你可真是个奇怪的性子,不去想自己如何,反而关心起我来。”
秦婠眨了眨眼:“这水有问题,我只是泡泡而已,可师父却是用品的,虽说是少,可万一有什么厉害的毒呢?”
“如果真有厉害的毒,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芸娘看着她道:“你放心,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而是一种女子用来争宠的秘药。”
秦婠听得这话,一脸的懵:“争宠?秘药?”
芸娘有些不知道怎么跟秦婠这个黄花大闺女说,可想了想,秦婠和太子在县城时同吃同睡,虽说没有破了身,但该知道的她应该都知道了。
于是便直言道:“这药是转门针对女子的,用这药连着泡上一段时日,会让女子那处变的松散无力,若是处子,会没了那层阻碍,新婚之夜不会落红。”
“我靠!”
秦婠一时没忍住,爆了粗口,这个法子何其恶毒?!
她是现代灵魂,自然知道,性生活和谐也是夫妻关系长久的关键因素之一,这药竟然能让女子私处变的松散无力,岂不是等于就是鱼游荷塘?!
难怪说是,女子用来争宠的秘药,可真tm阴险。
且不说什么争宠不争宠的,就说这药会使处女膜消失,会使那处变的松散无力,新婚之夜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相信自己新娶的媳妇是第一次吧?!
这药,可真真的恶毒阴损至极!
秦婠顿时就有些淡定不了了,她转眸看向芸娘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芸娘没有说话,而是让她伸出手,开始为她把脉,过了一会儿才道:“没事,这毒她下的时日尚浅,而且分量很轻,对你还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待会我回去之后,为你配一副药,你夜间睡觉之前,那药塞入私处,一日便能复原。”
听得这话,秦婠松了口气:“那这个刘嬷嬷该怎么处理?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任由她在这害我?”
芸娘闻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依着你的性子,会像对待那个马嬷嬷一样,将人直接给打出去。”
秦婠嘟了嘟嘴:“师父就别打趣我了,打走了一个倒是无妨,打走了两个,我再怎么说,旁人也会觉得多半是我的错,这事儿捅到礼部那去,就算婚期不会延后,也会对我的名声不利,从而影响到他。”
这他,自然指的是太子李澈。
芸娘点了点头:“夫妻本是一体,你名声不好,对他的名声与威望也是一种损伤,你们本就是逆水行舟,确实不能因为这些小事给影响了。”
“正是。”秦婠叹了口气道:“可若是任由那刘嬷嬷在这边呆着,我怕迟早我都得着了她的道。”
赶走不是,留下更不是,最后她终究是要去礼部复命,连绑起来关着也不行。
芸娘想了想到:“你葵水还有多久才来?”
秦婠算了算日子:“约莫还有十天吧,葵水完再过几日,便是大婚,当初钦天监定日子的时候,问过我祖母的。”
芸娘道:“这样,你且先泡着,然后每日用我给你药解了药性,我会在药里加一种药,让你的葵水提前几日来,她的药连着泡上个七八日,效果就足够了,届时你葵水来,礼仪你也学的差不多,她定然不会再留。”
第199章: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听得这话,秦婠点了点头:“那就按师父说的办。”
芸娘看着她脱了袍子,重新迈入水中,低低叹了一声:“你怎的就这般信我?”
秦婠泡在水里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师父,人家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换了你,就成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没有母亲,便拿您当母亲看了,我不信你,该信谁?”
芸娘听得这话,鼻头有些酸涩,她连忙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哑声道:“当年我生的也是个女儿,若是平安长大,与你也是差不多的年岁。”
说完这话,她转过身去:“你且放心,就冲你这话,我也定会护你一世无虞。”
芸娘说完,不等秦婠回应,抬脚便出了屋子。
目送着她离开,秦婠收回目光,看着这浴桶里的水,顿时就觉得有些瘆得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泡着。
芸娘一走,刘嬷嬷立刻就走了进来,看见秦婠仍在水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来到浴桶边,伸手摸了摸水,然后才道:“县主再泡上一盏茶便可出浴了。”
秦婠点了点头,朝她微微一笑:“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了。”
刘嬷嬷微微一愣,而后连忙道:“这本是奴婢的本分,县主为何这般说?”
“没什么。”
秦婠从她面上收回目光,往身上撩了撩水,淡淡道:“只是觉得嬷嬷做事极为细致,就拿这沐浴来说,也会实时查探水温,我身边的四个丫鬟,都不及嬷嬷万分之一,她们只会等我说水热了或者水凉了,才会知道掺水。”
听着秦婠这半带抱怨的话,刘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她微微笑了笑:“县主身边的几个丫鬟,如今以比之前细致许多,老奴不过是伺候主子久了些罢了。”
秦婠不置可否的道了一声:“或许吧。”
而后便没在开口。
沐浴之后便是绞发,待发绞干之后,刘嬷嬷便下去歇着了。
待她走后,过了一会儿,确认她已经歇着,秦婠这才让红苕备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青衣道:“这封信务必交到太子手中,若是中途有人拦截,宁愿毁了知道么?”
青衣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当即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醒得!”
太子府与兴安侯府都在城西,相距并不远,青衣借着夜色的掩护,没多时便到了太子府。
小全子看见她,有些意外,听得她说是来送信的,当即伸了手道:“给我吧,爷正在书房与韩先生和几个幕僚议事,我去外间候着,爷一得闲,我便进去交给爷。”
小全子本是好意,想让青衣去歇着等消息便是,毕竟谁都不知道,主子议事到底要议到什么时候,直接议事到早间,直接上朝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今儿个才一口气,罢黜了十多名官员,事情定然很多。
可他没想到,青衣完全不领情:“不行,小姐交代过,此信我必须亲手交到殿下手中才行,若是旁人要取,宁愿毁了。”
听得这话,小全子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都不行?我也算是旁人?我要取,也得毁了?!”
青衣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全子:……
“算了,随你吧,不识好人心。”
小全子无奈的领着她来到书房门口,对她道:“候着吧。待到里间添茶水的时候,我将你领进去。”
青衣闻言点了点头:“好。”
今日与李澈在书房议事的,除了平日里的韩先生之外,还有几个官员,刑部尚书在今日开堂之后,便悄悄给李澈递了投名状,今夜是他成为太子一派后第一次与其他人一道议事。
听得李澈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步步的事宜,刑部尚书廉柏羽,再一次感叹自己眼光,也感叹着太子果然深谋远虑。
里间正讨论的热火朝天,廉柏羽却见原本正在聆听的深谋远虑的太子却突然皱了皱眉,他以为是太子对旁人所提之事有所不赞同之处,却见太子忽然摆手让众人停了下来,然后对外间道:“小全子,可是有事?”
小全子听得这话,叹了口气,在外禀道:“回主子的话,青衣来了。”
李澈闻言立刻开口:“进。”
青衣走了进来,看着这满屋子乌压压的朝廷命官,心里有些发虚,她赶紧将秦婠写的信递了上去,然后道:“小姐让奴婢将此信交给太子殿下。”
李澈伸手接过,开口问道:“可还有旁的话?”
青衣摇了摇头:“小姐并没有旁的话要奴婢转达。”
听得这话,李澈点了点头,然后道:“你下去吧。”
青衣连忙告退,关上书房的门之后,她拍了拍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小全子瞧着她的模样,轻哼了一声:“叫你不让我转达,活该。”
青衣没理他,她觉得自己这一趟来还是挺值得的,尤其是,当看到太子殿下因为小姐无话转达后,那一瞬间的失落。
李澈止了众人议事,打开了手中的信。
秦婠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刘嬷嬷的事情跟他说了,也没避讳,将那药性的功效一一描述。
李澈越看脸色越黑,在看到她已经连泡了几日之后,矜贵的俊脸上已经是黑云密布,直到看到芸娘已经有了破解之法,他脸色的黑色这才退了些。
看完信之后,李澈将信妥善收好,然后这才对众人道:“接着议事。”
这一议事就议到了后半夜,众人散去之时,李澈将韩先生留了下来,开口问道:“那马嬷嬷可救下了?”
“救了。”韩先生回答道:“我们的人去的及时,她还留着一口气在。”
李澈缓缓点了点头:“将她好生养着,待她身子恢复之后,依计划行事。”
韩先生点了点头,他开口问道:“此事并已经商议妥当,殿下今日特意提起,可是皇后那边,又对县主做了什么?”
李澈冷哼一声,其间太多辛密,他不可能对韩先生直言,只冷声道:“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待那刘嬷嬷回宫之后,孤要看到她的项上人头!”
第200章:洗干净等着
青衣回来之后,秦婠还没睡着,正趴在床上让紫嫣给你按摩。
青衣进来回话,说是已经将信亲手交到了太子殿下手中。
秦婠点了点,没有太在意,她同李澈说这些,意思其实很明白,都是因为你,我才有了这些祸事,也是为了你,我才这般忍气吞声,你看着办!
在秦婠看来,夫妻也好,情侣也罢,亦或是其它关系,你付出了就得让对方知道,不然对方怎么知道你对他好?
不知道你对他好,他又怎么来回报你?
秦婠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很野蛮,付出就希望得到回报,默默付出不求回报什么的,在她这里根本不可能。
如果她付出了,却得不到对方半点回应,那她脑子不好,才会一个劲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青衣回完话后却一脸的欲言又止。
秦婠皱了皱眉:“有话直说便是,在我这儿,没必要那般扭捏。”
青衣轻咳了一声:“奴婢觉得,小姐下回若是给殿下送个什么,还是捎带上几句嘱咐什么的比较好些。”
青衣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秦婠有些好奇:“为何这般说?”
青衣微微红了脸颊:“就是奴婢在送信的时候,殿下问奴婢,小姐可还有带话。奴婢回没有,殿下似有些失落。”
听得这话,秦婠挑了挑眉,唇角带了几分笑意。
那个大畜生,平日里永远不动声色的,能让青衣都瞧出失落来,想必是真的很失落了。
她想了想,忍下唇边笑意,朝青衣勾了勾手指:“你且过来,再帮我去传句话。”
青衣披星戴月,接着夜色的掩护,再一次来到了太子府。
见她去而复返,小全子有些讶异:“县主又有信了?”
青衣红着脸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这是……”
青衣轻咳了一声:“小姐有话要带给太子。”
小全子点了点头:“大人们刚走,爷正在书房同韩先生议事,有什么话,我替你传吧。”
“不行。”青衣拒绝的很是果断:“这话,只能当面传给……。”
“行行行,我懂我懂。”小全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跟我来吧。”
小全子带着青衣来到书房外,正好李澈与韩先生也议事玩出了书房。
李澈瞧见青衣,微微一愣,继而开口问道:“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青衣的脸红了又红,好在如今是深夜,无人瞧出她的异样,她低声禀道:“小姐有几句话,让奴婢带给殿下。”
李澈面上神情未变,可那双黑眸却几不可见的亮了亮,他开口问道:“什么话?”
青衣听得这话,却站在原地未动,她纠结了一会儿,见李澈已经微微皱了眉,这才壮着胆子道:“奴婢可否附耳一言?”
听了这话,李澈的剑眉瞬间皱起,他冷声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他的语声里已经带了冷色,青衣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豁出去道:“小姐的原话是:我也很想你,乖一点,大婚那日洗干净等着!”
韩先生:……
小全子:……
一阵风过,四周静极了。
青衣说完话后,就低了头,看都不敢去看李澈一眼。
小全子和韩先生,在听闻这话之后,一个低了头,一个移开眼,恨不得拥有原地消失的本事。
大婚那日,洗干净等着……
咳咳咳咳,未来的主母,果真不是一般人。
李澈的面上也是变了又变,一会儿尴尬,一会儿黑脸,一会儿又有几分隐隐的笑意,若不是他一贯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怕是此刻早已让人瞧出了端倪来。
当然,也要有人敢看才是。
过了半响,李澈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道:“孤知道了,你回去吧。”
青衣听了这话,如同听到了什么特赦令一般,行了一礼,便已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青衣走了之后,韩先生这才转过头来:“那个……属下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李澈看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韩先生一走,就剩下了小全子,他等了又等,也未曾等到自家主子有什么动作,既不说回院子,也不说回书房亦或是其它,就这么站在那一动未动。
小全子不由抬起头来,却瞧见自家一向冷峻倨傲主子,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就站在那处笑着,活脱脱一个寻常陷入爱河的男子。
约莫凌晨的时候,秦婠半睡半醒之间被芸娘给唤醒了。
芸娘看着她睡意朦胧的模样,摇了摇头:“你的心可真大,这般也能睡得着。”
秦婠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泪,迷迷糊糊道:“这不是有师父在么,师父都说了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
芸娘闻言,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数落她,干脆别略过了话题,将装着药丸的瓷瓶递给她道:“待会将药用了,每日临睡之前用一颗,可解了那刘嬷嬷所下之毒的毒性,还能对你身子有益。”
秦婠嗯了一声,接过瓷瓶小心在一旁收好。
芸娘又道:“海棠坊那边,对原产品的改良已经进行好了,我让他们停了老产品的生产,只待各个铺子,将原有老产品卖掉就可以上新了,方大问你,所谓的宣传和活动,是不是也该同步配合着上了?”
说到这个,秦婠彻底清醒过来。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想了想道:“不必等老产品全部卖完再上新,待到第一批新货出来之后,就可以直接上新了,海棠坊的老品卖了那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新品就算再好,大家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
“但方大说的对,新产品的宣传可以开始了,咱们如今的新品,比原先的老产品,成本可有提升?”
芸娘轻哼了一声:“知道你是要卖银子的,我岂会增加成本?非但没有增加,反而下降了一成!”
“那太好了!师父真厉害!”
秦婠由衷的夸赞了一声,笑着道:“这两日,我就将新产品的宣传活动,列出来,到时候让方大找个印东西的地方,印一些出来,派铺子上的人,在街上发放,再画个大海报,贴在铺子门前。”
第201章:她的黄金呢
芸娘细细问了什么叫海报,还有秦婠说的宣传单叫什么,明白了之后,她忍不住揉了揉秦婠的头顶:“你这小脑袋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秦婠嘿嘿一笑:“您就当我天赋异禀吧,哦对了,明日师父要是去工坊的话,劳烦师父让方大过来一趟,这销售还是得和成本、定价挂钩,我的好生商讨一番才行。”
芸娘点了点头:“嗯行,你说的什么眉笔之类,我已经在研制,将黛粉压成条和饼倒是没什么,问题是如何按照你说的,将它用变成所谓的笔,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听得这话,秦婠干脆起了身,点了灯火,取了笔墨纸砚,画了一个眉笔分解图。
“师父你看,咱们不一定得用木头,用纸张也是可以的,只要裹的够紧,还可以在其中添一根细细的棉线,这样一来,待眉笔芯用完的时候,轻轻一拉,拉出一个缺口来,用手一圈圈撕掉便可以了。”
为了方式芸娘不明白,秦婠取了一只狼毫,和一根线,用纸张一圈圈的将狼毫的笔杆裹了起来,拉了下里面的细线,然而沿着细线一圈圈的将纸给撕了。
“师父你看,就是这么个道理。”
芸娘看着狼毫皱眉道:“我明白了,只是若是其中夹了线,这黛粉条就必须有一定的硬度才行,还有这纸张,也有一定的要求,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
“师父说到了点子上。”秦婠将笔放下:“眉笔这个看似最简单,但想要做好,做方便却还是有些难度的,师父不若先试试口脂。”
做出固体的管状口红显然不太现实,秦婠决定先推出瓶装口脂,这个很是简单,现在所谓的口脂,其实还是胭脂的一种。
她只需要,将胭脂和脂膏结合起来,做成有一定黏稠度的口脂装进瓶子里,然后做个带刷子的盖子变成。
秦婠依旧花了图,还用狼毫做了比划,芸娘顿时就明白了。
秦婠笑着道:“口红做出来之后,咱们先不急着上柜去卖,而是作为超级会员的限量礼品赠送,没充值100两银子,便送口红一只。因为是液体,所以口红的颜色,咱们还可以控制,唯一的问题是,这些东西的保质期。”
芸娘不明白什么叫保质期,秦婠又跟她解释了一遍。
古代是没有防腐剂的,如何保证口红的使用期限,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别到时候,口红放个几天就坏了,那还玩个屁。
芸娘听得这话,微微一笑:“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这事儿容易,交给我便是。”
听她这么说,秦婠彻底放下心里,忍不住挽了芸娘的胳膊,撒娇道:“师父真好,师父真厉害!”
芸娘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秦婠来了兴致,还想跟她说一说洗面奶什么的事情,结果芸娘听闻之后,同手指轻弹了下她的脑袋:“你呀,急什么急,这些动吸一样样的做,一样样的卖,就如同你说的,只有不断上新,这个海棠坊才会有活力,日子还长着呢!”
秦婠想了想也是,便想作罢了,等口红和眉笔出来之后,她还可以推一套化妆刷,嗯,没个几年,市场推不开。
芸娘走后,秦婠依着她交代的方法用了药,她担心这瓷瓶给刘嬷嬷发现,临睡之前,将瓷瓶放到装银子和银票的小箱子里锁好,这才放了心。
上床的时候,秦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圣旨上明明说,封她为长乐县主,然后赏她黄金千两的,她的黄金呢?!
不会被那个大猪蹄子私吞了吧?还是说,承德帝只是说说的,根本没给她那些金子?
秦婠撇了撇嘴,不管哪样,他们皇家的人可真小气,算了,她自己挣!
第二日刘嬷嬷如同往常一般来唤秦婠起身,然后指导紫嫣她们伺候秦婠。
经过这近十日的训练,紫嫣她们基本上已经熟练,秦婠如今带妆用饭,也基本上能够做到不花妆了,只是这用饭的速度实在感人。
不过话说回来,细嚼慢咽总是没错了。
如果这刘嬷嬷,不是怀有歹心给她下毒,秦婠到觉得她是个合格的教习嬷嬷。
快到中午的时候,方大来了。
秦婠练习已颇有成效,刘嬷嬷便也放松了些,早早结束了上午的训练,待到午后再训了。
秦婠便去见了方大,与他商议海报和宣传的事情,特意只换了红苕一人在一旁伺候。
红苕原本羞的都不敢去,秦婠笑着对她道:“你不去,我怎么观察他到底是不是对你有意呢?你不去,又如何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又如何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他呢?”
红苕羞红了一张脸,闷声道:“奴婢,奴婢都凭小姐做主,方大也好旁人也罢,小姐说好,那便是极好的。”
听得这话,秦婠摇了摇头:“不不不,盲婚哑嫁这套,在我这儿不适用,想当初祖母有意将我嫁给黎寒的时候,也还带着我去和黎寒相看呢,我不也跟他呆了一会儿,彼此了解了之后,才点的头么。”
“所以啊,这人必须得相处相处,才知道行不行,当然相处太久了也不好,毕竟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爱情长跑的最后大都没什么好结果,反而那些谈个两三年就结婚的,更长久一些。”
红苕听不懂什么爱情长跑,什么谈恋爱,但她知道秦婠的意思,只希望她和方大接触接触看看。
红苕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姐,您可别说什么,奴婢只是去给你们添茶倒水的。”
秦婠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小姐我醒得的。”
秦婠让余管家将方大领到了前院屋子,那里已经备上了笔墨纸砚。
方大瞧见秦婠来了,连忙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一礼,没有如同一个雇员一般唤她东家,亦或是刘嬷嬷一般唤一声县主,而是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小姐。”
秦婠点了点头:“起来吧,不用这般多礼。”
方大起了身,抬眸朝秦婠看了一眼,目光却又在红苕面上滑过,这才又重新低了头。
秦婠将他的目光看在眼里,唇角含了几分笑意:“坐吧,我今儿个唤你来是有事与你商讨的,不是唤你来罚站的。”
第202章:第一次当红娘
有了上一次的事情,方大知晓秦婠并不喜欢他太过拘礼,应了一声是,待秦婠落座之后,便在另一侧坐了下来。
红苕上前为二人铺了纸张,研墨。
方大的目光一直垂着眼眸,可余光却是不是落在红苕研墨的手上。
秦婠取了狼毫,先谈正事,问了下方大,如今各个产品的成本,然后又问下了如今寻常百姓家的收入,以及销售的价格之后,秦婠依稀有了点数。
她问方大道:“依你来看,新品的定价该如何?与原先的产品价位相同,还是稍稍低些或者高一些?”
方大仔细想了想,对秦婠道:“依小人看来,这取决于小姐对海棠坊是如何想的,如果此次新品,只是单纯的替代老产品,价格还是不变动的比较好,如果想要进一步扩大经营,可以适当的降价。”
秦婠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降价却是有些不妥的,我们可以变着法子搞促销活动,但不能明码标识降价来,我看了下,咱们新品的普遍成本,要比旧品成本降了二成,如果是买几送一这种,你觉得应该定多少比较好?”
方大沉思了下:“小姐有没有想过,不是买几送一,而是买一套呢?买一套咱们海棠坊的胭脂水粉,就送新品一件,任意挑选。”
听得这话,秦婠眼睛一亮:“没错!不该同样的品类买几送一,而是该一套,因为一盒胭脂,就算日日涂抹,也得用上许久,几盒这些,会给人一种浪费的感觉,这一套可就不一样了!”
秦婠真心的夸赞道:“方大你真的挺厉害!”
方大闻言有些羞敛,红了耳根道:“小人愚钝,多亏小姐不弃,悉心培养,小人当不得小姐夸赞。”
秦婠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红苕,见她耳根亦是红红,轻咳了一声道:“方大,你也不必整日小人小人的自称,在我面前,便自称属下吧。”
小人,一般是庶民对贵人的自称,可属下却是不同,那是代表了归属之下的意思,不仅是将他纳为了自己人的范畴,更是承认了他的能力。
方大心头感动,连忙道:“小……属下谢过小姐。”
秦婠摆了摆手,又与他商议起宣传和会员的事情来,依着方大所言,寻常百姓一家人,一年的收入不过在五十两左右,贫困些的,一家人收入不足二十两。
当然,能够买的起胭脂水粉的百姓,一年的收入也是在五十两以上的。
秦婠琢磨了下,昨夜她同芸娘说的,入会员冲百两送口红这种事情,还是得另起一个牌子,专门卖贵妇用品的时候实施。
她想了想道:“这样吧,凡在海棠坊一次性消费5两银子,送新品一个,品类自选,自动升级为海棠坊会员,以后买东西,一律打九折……”
方大闻言追问道:“小姐,何谓九折?”
“就是便宜一成的意思,八折就是两成,以此类推。”
秦婠为他解释了一番,然后接着道:“也可以直接在海棠坊花五两银子,买个会员,所买东西也一律九折,以后也来买东西,不管买什么,一律先从会员卡里扣。一次性消费十两,打85折,二十两8折,三十两75折,四十两七折,七折封顶。”
方大一开始没弄明白85、75的意思,顺着秦婠的话琢磨了下也明白了。
当即点头道:“好,这看似亏了,可实际上就算打了七折,于海棠坊而言,也是以前一样的利润。”
秦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去找个制纸张的铺子,买些不容易损坏的纸来,印上折扣,盖上印章,就可以作为会员卡了,再配合着买一送一,这样的噱头,如此这新品促销就算成功。”
颜姝理清楚了之后,拿起笔,设计了一个海报,然后交给方大道:“你瞧瞧,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若是没有,你就去找人印一些,然后让各个铺子的小二,上街发放吆喝去。”
方大接过海报一看,顿时对秦婠更加佩服,因为这海报上,主次分明,将各种活动写的很是详细,难得是,看着不累,十分赏心悦目。
这时红苕为他端上了茶盏,他本还沉浸在海报的震撼中,见有东西递了过来,便顺手接了。
可接过之后,这才发现是红苕,当即腾的一下红了脸,急忙双手接过,低低道了一声:“谢……谢过姑娘。”
红苕也不由的红了脸,低低应了一声嗯,害羞的躲到秦婠身后去了。
秦婠端着茶,看了看方大又看了看红苕,面上不由的露了姨母笑。
她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盏,轻咳了一声,看着方大道:“公事谈完了,咱们来聊聊私事,方大你今年多大了?”
方大闻言,连忙放下茶盏,恭声答道:“回小姐的话,属下今年十八。”
十八
其实依着秦婠看来,十八岁还是个少年,可眼下不是现代,加上自己也不过才十五就要成亲,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年纪小。
再者说,寻常人家,一般男子十六就定亲了,十八在这个时代来说,算的上是正当时。
秦婠第一次当红娘,略略有些兴奋,她又轻咳了一声:“十八了,也不小了,家中可曾给你说亲?”
听得这话,方大苦笑了下:“若不是幸得小姐赏识,属下一家仍在温饱挣扎,这亲全然不知从何说起。”
秦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人穷被人欺,这是常态。
她又问道:“你可有心仪之人,亦或是有好感的?”
方大闻言瞬间红了脸,他紧张的吞了吞唾液,却不知如何开口。
秦婠也不急,就这么等着,直到方大意识到自己不回答是过不去了,这才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属……属下不敢欺瞒小姐,心……心仪……。”
秦婠看着这孩子快给为难坏了,当即笑着道:“行,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是在为难你,假如你喜欢了什么,你认为不该喜欢的,又不敢瞒着我……”
秦婠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方大的心坎上,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小姐已经看破了一切。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的就朝红苕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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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求个好评
第203章:你真是个小傻子
恰巧,红苕也在看他。
两人视线一对上,双双就好似受惊的小鹿一般,立刻撇开了脸,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哎呀,不行了,要被这两个小家伙萌出血了。
年纪大了,就爱看这种纯纯的爱情是肿么回事?
秦婠轻咳了一声:“方大啊。”
方大回了神,可却已经不敢再去看秦婠,只垂了眼眸,心虚道:“小姐……。”
秦婠嗯了一声:“你觉得我这丫鬟红苕如何?”
这话一出,方大心里顿时就哀嚎了。
小姐果然已经看穿了他那点见不得人小心思,他真真是太过分了,他的一切都是小姐给的,可他倒好,非但没有能为小姐做些什么,反而对小姐的丫鬟,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方大羞愧不已,立刻站起身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秦婠的面前,羞愧道:“小姐,方大对不起您!”
秦婠愣了愣,没搞懂他这个脑回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什么?”
方大低着头,哑声道:“属下……幸得小姐赏识,方大才有了今日,可……可属下却对小姐的丫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属下没脸面对小姐……”
他越说越自责,秦婠算是听明白了,连忙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你承认,你喜欢我的丫鬟了?”
方大羞愧不已,朝秦婠拜了下去,哑声道:“属下……对不起小姐。”
看着他的模样,秦婠有些哭笑不得:“你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可对不起我的?男婚女嫁本就是应该,再者说,我觉得挺好啊。”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答案,方大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向秦婠。
秦婠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在我眼里,你很好,红苕也很好,你若喜欢她,大可去追求她,若是真能成了一段良缘,倒不失为一桩美事。”
方大闻言愣了愣,转眸就朝红苕看了过去。
红苕羞红了一张脸,跺了跺脚:“小姐您说什么呢!”
秦婠看着她的模样,笑了笑,转眸对方大道:“瞧见没,这事儿成不成不在我,在她。你若是有本事,哄的她点头同意了,那我立刻为她脱了贱籍,为你们俩大办婚礼!”
听得这话,方大面上一喜,看着红苕的眼睛都带了光亮,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高高扬起。
而红苕,也是红了脸,撇开了眼去。
秦婠觉得自己此刻大概有三千瓦的灯泡那么亮,于是果断站起身来道:“我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红苕见状急忙也要跟着走,秦婠看着她道:“替我好好招呼方大,待会儿送他出府。”
红苕羞到不行:“小姐……奴婢要伺候你。”
“好了,紫嫣她们都在呢,少了你一个也没什么,当初我身边只有你一人,我不是一样过的很好?”
秦婠朝她笑了笑,俯首在她耳边道:“好好跟方大聊聊,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我别的不担心,就担心他母亲会不好相处,顺便看看方大的态度,毕竟婆媳关系好不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男人会不会做。”
听着秦婠话里婆媳、男人的字眼,让红苕羞到不行。
但到底也是明白,这是秦婠的一番好意,终究是默认了。
秦婠朝方大道:“还傻跪着干嘛?站起来啊。”
“哦……哦。”
看着方大起了身,秦婠这才出了门,将这屋子留给二人。
眼看着快到用午饭的时候,秦婠干脆去殷老夫人的院子,陪着殷老夫人用了午饭这才回院子。
进了院子的时候,红苕已经在了,瞧见了秦婠,面上又是一红,整个人都略略有些不大自在。
秦婠朝她笑了笑,让紫嫣她们先退下,单独留了红苕下来:“怎么样?你觉得方大可好?”
红苕闻言面上红色又深了些,她一边伺候着秦婠褪去外衫,一边低低道:“但凭小姐做主。”
秦婠听得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做主什么呀?我是能做主把你许配给他,可这日子是你过的,得你觉得好才行。”
红苕垂了垂眼眸,将她的外衫挂在一旁,低声道:“奴婢……奴婢舍不得小姐,虽然奴婢知晓,留下也不能帮着小姐什么,可奴婢还是想再陪小姐几年。”
听得她话里的失落和不舍,秦婠想了想道:“也好,左右你和他年岁都不大,那就再陪我一段时日,正好你们俩也培养培养感情,互相增进下了解,闪婚什么的,还是有些风险的。”
红苕听不懂什么叫闪婚,但她听明白,秦婠这是答应再留她一段时日了,当即便扬了笑,感激看向秦婠道:“小姐,你真好。”
“我好什么呀?”
秦婠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当家女主人不做,非要跑来伺候我,还说我好,你呀……”
秦婠亲昵的用手戳了下她的额头,宠溺的道:“你真是个小傻子。”
她的话,唤来的是红苕一个开心的笑容。
秦婠有意将红苕许配给方大的事情,紫嫣她们几个也知道了,打趣了一番红苕,惹的她险些羞的不出门。
日子便这般一天天的过去了,海棠坊的新品上市活动,也在有条不紊的准备中,几天之后,秦婠的葵水来了。
刘嬷嬷在秦婠葵水来的第一天下午,便向秦婠辞行:“县主礼仪已经学的很好,奴婢能教的也都教了,县主身边的几个丫鬟,也已经学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无非就是熟能生巧。”
“县主葵水在身,不能多劳累,葵水结束之后便是大婚,这些日子县主便好生休息,奴婢便回去复命了。”
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秦婠让红苕取了一些银子来,作为赏钱赏给了刘嬷嬷:“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了。”
接了银子的刘嬷嬷心虚不已,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奴婢该做的。”
送走了刘嬷嬷,秦婠觉得自己简直一身轻松,当即就睡了昏天黑地。
她本以为,刘嬷嬷走后,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可没想到,忙碌才开始。
先是宫里绣娘拿了凤冠霞帔过来试穿,然后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接着便是殷老夫人唤她来看,为她准备的嫁妆。
第204章:嫁妆
兴安侯府从大胤建国之初便是侯府了。
不,准确的说,是在老老侯爷的帮助下,先祖皇帝这才能建立的大胤。
而老老侯爷在前朝便已经是钟鸣鼎食之家,否则也不可能养的起推翻前朝的整个军队。
君王已经换了三代,军队更是不知换了几批,但将领却是世世代代相传,这也是为什么先皇和承德帝如此忌惮兴安侯府的原因之一。
大胤建国多少年,这兴安侯府便立了多少年,至于财富累积那就更多了。
所以当殷老夫人把为秦婠准备的嫁妆,一一放在她面前,跟她说的时候,秦婠的嘴巴,已经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殷老夫人那边还在滔滔不绝:“这些有一部分是你母亲的嫁妆,剩下的都是祖母和你父亲为你准备的,都只是京城里的东西,你舅舅那边……”
秦婠一脸的惊讶:“我还有舅舅?”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殷老夫人笑看了她一眼:“你不但有舅舅,还有姥姥、姥爷,只是益州山高水远来往不便罢了。”
秦婠嘟了嘟嘴:“再怎么不便,也不可能十多年都不见一面的吧。”
“这也怪不了他们。”
殷老夫人叹了口气:“你母亲生你难产而亡,还是死在乡下,舅舅和姥姥他们心里是有怨的,加上兴安侯府人丁凋零,你父亲被派驻西北,而且无令不得归京,是个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侯府是受到了忌惮和打压,他们不来往也是对的。”
秦婠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殷老夫人看着她道:“到底你身上也留着他们的血,这次你嫁人的消息,我们还是给传了过去,他们给你寄来了添妆。”
说着殷老夫人拿出了另一个盒子递给了她:“他们稍了信来,说这些是他们在京城的几间铺子,给你做个添妆,里面还有一些你母亲待字闺中时的遗物。”
秦婠伸手接过,开打盒子,只见里面摆了好几样珠钗首饰,瞧着有些年头的样子,这应该就是遗物了。
珠钗首饰下面,有几张纸,应该是地契房契什么的。
秦婠看也没看那些纸张一眼,就将它们抽了出来,递给殷老夫人道:“祖母,我不要这些,您给我的嫁妆我也不要,海棠坊就够了,您要是真的心疼我,就多给我点银票,我刚嫁过去,使银子的地方肯定不少,其余的,我自己挣。”
听得这话,殷老夫人有些哭笑不得:“别说是你侯府的嫡女,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没有嫁女儿这么寒酸的。”
拥有着现代灵魂的秦婠,却一点都不觉得寒酸,她认真看着殷老夫人道:“祖母,我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您将这么多东西给我,我是管不过来的,有一个海棠坊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有信心能够将海棠做好,您要是实在心疼我,给银子就行。”
看着她眼里的认真,殷老夫人知道她是真心的,于是正色道:“嫁妆就是嫁妆,该给的必须得给,这些铺子和产业,都是你该得的,至于你说的什么精力有限,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让胡管事接着替你管着,待你栽培的那个什么方大起来了,你再交给他便是。”
“眼下也费不了你多少功夫,每年年中年末的时候,清点一遍,时不时派人下去巡视就成。”
见秦婠还要推辞,殷老夫人冷了脸:“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将来的孩子着想,别以为你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就衣食无忧了,哪怕你将来成了皇后,没有银子也是不成的。”
这道理秦婠当然懂,她嘟了嘟嘴:“可这些也太多了。”
多到让她有一种错觉,感觉京城最少有十分之一都是她的了。
“多什么多!”殷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旁人出嫁,恨不得嫁妆多些再多些,你倒好,反而嫌弃嫁妆多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婠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接了过来:“祖母您给我这么多,万一我将这些东西都给败了,您可千万别后悔,也不许骂我败家子。”
殷老夫人闻言笑了笑:“你的能耐祖母还是清楚的,再者说,你又不是个贪图享乐的,就光是嫁妆里的那些字画物件,都够你挥霍了。”
殷老夫人给秦婠的嫁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物件,都是些古董字画之类,还有一部分是产业,光是铺子就有几十间,庄子和田地就更不用说了。
物件之类的已经装了箱,只等着成亲的那天一起带过去。
秦婠对这些一窍不通,但据说太子妃假装的规格是一百五十台,其中六十四抬是送来的聘礼,其余八十六台,才是娘家真正出的嫁妆。
聘礼吹吹打打抬过来的时候,她瞧都没瞧过,如今假装什么的装箱,她也是看都没看过,若不是今日殷老夫人给了她嫁妆单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结个婚,瞬间就成土豪了。
秦婠这个甩手新娘当的十分轻松,却不知道,在背后,殷老夫人和秦家父子操碎了多少心。
因着秦婠连聘礼都懒的看的举动,殷老夫人和秦家父子就知道,秦婠不是个在意银子的,或许她是在意,但只在意她亲手挣来的。
可她不在意,殷老夫人和秦家父子却不能不在意。
殷老夫人恨不得连自己的嫁妆都全给贴进去,最后还是兴安侯说了一句,万一将来有了变故,她这才作罢。
秦婠突然一下子手里握了那么多产业,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找不到个可靠的人来打理,只能先丢在一边,不去管它,反正有胡管事照看着,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眼看着婚期一天天的临近了,兴安侯、殷老夫人和秦旸,对秦婠的不舍也越来越深。
兴安侯和秦旸连营地都没了心情去,就呆在府中,一天三顿都要和秦婠在一起用。
秦婠本来对嫁人这事没什么感觉,毕竟侯府离太子府并不远,若是她想回来随时就能回来了,正大光明的回来太过麻烦,悄悄的回来就是了。
可经他们这么一来,秦婠突然也有了离别的情绪,第一次意识到,嫁人就是嫁人,总归不像是未出阁的时候。
第205章:脑洞够大
离别的愁绪在兴安侯府蔓延,就连余管家也多愁善感起来,已经私底下,将紫嫣、青衣、红苕和绿鸢都轮流交代了一遍。
一会儿嘱咐红苕:“入了太子府后要稳重些,别像在侯府似的口无遮拦,给小姐惹麻烦。”
一会儿嘱咐青衣:“四个人中你年纪最大,要担起责任,不仅要伺候好小姐,还要看好其他人,太子府不比别处,小姐嫁过去,难免有恶仆故意刁难试探小姐深浅的,有些事情小姐不方便说,你要记得回来禀告知道么?”
一会儿又嘱咐绿鸢:“你是自幼便跟着小姐的,对小姐平日起居喜好最为了解,从前犯的错小姐不与追究,你要懂的感恩,入了太子府后要加倍用心知道么?”
一会儿又嘱咐紫嫣:“你是四个人中最稳重的,到了太子府之后,哪怕是受了什么委屈,为了小姐也要忍下来知道么?小姐最是护短,若是知道了你们受了委屈,肯定要为你们出头,你们可万万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暗地里被嘱咐加敲打了的四人,原本平静的心,顿时就忐忑不安了起来。
而紫嫣和青衣,是青字营出身,还是太子指派到秦婠身边的,按理来说,去了太子府就跟回娘家似的。
可她们二人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去了太子府之后,不仅要面对太子那张不怒自威的冷脸,还要在韩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光是用想的,都觉得汗毛倒竖。
啊啊啊啊啊,可不可以不要去太子府啊!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眨眼就快到了婚期。
秦家二房也在大婚前两日,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
秦婠也终于见到了原主记忆中,没见过几面的叔父婶婶,以及两个姐姐。
秦家二房秦羽,早在秦家那场变故之后就自请去了皖地,一呆就是十多年,偶尔过年会带着一家子回京一趟,两个女儿也定亲定在了皖地,大有要在皖地扎根的意思。
秦家大姐叫秦珍,二姐叫秦惜,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婶婶和叔父感情甚笃,很是恩爱。
哦对了,叔父秦羽也没有纳妾,即便只有两个女儿,身边也只有婶婶这么一个。
秦婠不由怀疑,不纳妾是不是秦家隐藏的家风?
唉,要是李家也有这么好的家风就好了。
但这显然是做梦,帝王之家如果不纳妾,一生只能有一个媳妇,怕是过不了几代,就得人丁凋零,这也是为什么,皇家会将开枝散叶看的重要的原因之一。
对此秦婠是表示理解的,只能感叹一下,自己没有那个好命罢了。
秦羽和兴安侯秦昭长得有四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一瞧就是个温文尔雅的文官模样,他看着秦婠,只感叹了一句:“长大了啊。”
然后便没了下文,秦婠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得露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婶婶向氏倒是红了眼眶,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哑声道:“还记得抱回来的时候,是个皱巴巴的小团子,眨眼之间就要嫁人了,大嫂在天有灵定会高兴的。”
她的话,惹得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殷老夫人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喜的事情说这些作甚,难得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就别提那些过去的事儿了。”
向氏闻言连忙擦了擦眼角,朝秦婠露了个笑容:“瞧我这个做婶婶的,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珍和秦惜,看着秦婠,朝她温温柔柔的笑了笑。
秦珍道:“我和二妹听闻你要出嫁都吓了一跳,我们为了准备了添妆,明儿个给你。”
秦惜也笑着道:“本来还以为,是你先给我们添妆的,没想到竟然让你抢了先。”
听得这话,向氏朝她们瞪了一眼:“没羞没臊的,也不怕闹笑话!”
秦惜闻言嘟了嘟嘴:“我这说的是实话嘛,再说了,三妹妹又不是旁人,怎的会笑话我。”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秦婠喜欢她们这直来直往的性子,连忙笑着点头道:“二姐说的极是。”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个饭,因着一家子终于团聚,殷老夫人和兴安侯,脸上都带着笑,秦珍和秦惜,也渐渐和秦婠熟悉起来,秦婠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感受过的血浓于水的姐妹情。
家宴上大家都饮了些酒,秦珍和秦惜居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里睡,而是挤上了秦婠的床,三姐妹挤在一张床上,借着酒意说着女孩家的悄悄话。
秦珍好奇的问秦婠:“太子殿下咱们也是瞧见过的,看着彬彬有礼温文儒雅,可实际上却让人感觉疏远的很,我和秦惜每次回京的时候瞧见他,都觉得他冷的可以,婠婠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秦惜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秦珍的话:“就是,都及冠的人了,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突然就要成婚,娶的还是婠婠你,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听得这话,秦婠笑了:“你们是不是还私下里讨论过,他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秦珍和秦惜闻言,面上都是尴尬,她们私下里确实讨论过,可当着准太子妃的面,这话也不好说呀。
秦婠瞧着她俩的模样,笑着道:“实不相瞒,我以前也这么想过。”
听得这话,秦珍和秦惜笑了,两人像找到了组织一般,又往秦婠身边挤了挤:“是吧是吧,不是我们腹诽当朝储君,而是他的行为让人不得不这么想啊,婠婠,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和太子殿下是不是一场交易?”
秦婠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俩,这两人的脑洞够大的啊,连这个都能想到?
然而秦婠的惊讶落在秦珍和秦惜眼里,就成了被戳穿的惊吓。
秦珍着急道:“婠婠,咱们秦家虽是被忌惮了,如今也是人丁凋零不如从前,可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侯府,你着实没必要做出如此牺牲!”
“就是!”秦惜也急了:“婠婠你莫怕,这婚咱们不成了!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秦家,就算陛下也不行!”
秦婠瞧着两人的模样,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没有龙阳之好!我是自愿嫁给他的,他待我很好,不信你们问问祖母就知道了。”
然而,秦珍和秦惜的关注点,全然不在李澈对秦婠有多好上。
她们俩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的知道他没有龙阳之好?万一他是骗你的呢!”
第206章:她人缘这么好的么?
额……
虽然她和李澈还没有到那一步,但就李澈那个恨不得让她死在床上的架势,哪里会是个有龙阳之好的人。
秦婠红了红脸没有说话。
可秦珍和秦惜,却不停的追问着,一定要她答出个所以然和证据来才行,不然两人就以为秦婠是为了侯府才做出的牺牲。
秦婠被她们缠的没法,想了想,大家都是亲姐妹,又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说了,还能普及下两性知识,于是就红着脸,将她和李澈在小县城同住了几日的事情给说了。
当然,省去了她辛苦劳作的部分。
秦珍和秦惜两个人,听了秦婠的话,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两人的脸都红的不行,可眼睛却是亮亮的。
这个眼神,秦婠可太懂了。
就好像前世的她,第一次听圈里的某个前辈,说做那事有多舒坦的时候,表情是一模一样的。
秦婠轻咳了一声:“总……总之,他没有龙阳之好就是了。”
秦珍和秦惜互看了一眼,齐齐轻咳了一声。
秦珍凑过道秦婠身边,轻声问道:“那个……婠婠啊,跟男子睡……睡一张床是个什么感觉?”
秦婠看了看秦珍,又看了看满眼亮晶晶,一脸求知欲的秦惜……
自己这个大姐和二姐,思想有点开放啊!
不过……
她喜欢。
秦婠嘿嘿一笑,细细跟她们描述了起来,秦珍和秦惜,一边红着脸,一边又竖起了耳朵的模样,让秦婠一下子就好像回到了上大学,晚上关了灯,和舍友们聊十八禁的时候。
三个丫头叽叽喳喳聊到了后半夜,最后实在抵不过困意,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也就是大婚前一天,兴安侯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到处都可以看见大红喜字了。
一大早,礼部就派人将喜服和成亲用的一些物品都送了过来,刚刚起床的秦珍和秦惜看了那喜服都是一脸的羡慕。
秦婠笑着道:“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们过不了多久也会有的。”
秦珍撇了撇嘴:“那可不一样,咱们的是绣娘做的,一些地方还得自己绣才行,你的可是这宫里绣娘做的,瞧瞧这料子,这绣工,就连这边都是金丝暗线,你这一身喜服,简直就是将金子穿身上了!”
听得这话,秦婠皱了皱眉:“都是金线?难怪这么沉!”
秦珍、秦惜:……
重点是沉么?重点是这个喜服很贵重好不好?!
太子妃的喜服确实是有规格要求和贵重的,可也没有贵重到每一处都用金丝线的地步,这显然是超出规制的,明显就是太子私下的吩咐。
三妹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嫌弃它重?
莫名有点嫉妒是肿么回事?!
秦珍摸了摸她的喜服,叹了口气道:“今儿个就是我们唤你三妹的最后一天了,从明儿个开始,我们见你就得给你行礼,换一声太子妃了。”
秦惜也跟着叹了口气,依依不舍的道:“是啊,咱们姐妹才刚刚亲昵些。”
秦婠朝她俩伸出手,牵了两人道:“在意这些作甚?公开的场合,咱们该行礼行礼,私下的场合,咱们该是姐妹是姐妹,公是公私是私,分开另算。”
秦珍和秦惜听得这话,狠狠点了点头:“嗯,咱们另算。”
聊完了这些,就是洗漱用饭,秦珍和秦惜瞧着秦婠的皮肤,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三妹,你这小脸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好生羡慕!”
秦婠闻言笑了笑:“只要大姐和二姐愿意,也可以如我一般。”
听得这话,秦珍和秦惜都来了兴致,秦婠就一边洗漱上妆,一边跟她们分享护肤心得,还有化妆的技巧,听的秦珍和秦惜是一愣一愣的。
尤其看到了秦婠的所谓心机裸妆之后,二人都不淡定了,纷纷要秦婠也给她们化一个。
秦婠一边给两人化妆,一边道:“我有个海棠坊,师父正在配置新的产品,到时候我给你们寄上一些。”
秦珍和秦惜听得这话,连连点头,秦珍道:“到时候,我和二妹给你在皖地说一说,太子妃的坊子,那些小姐夫人定然争相购买。”
秦婠闻言眼睛一亮:“好呀,到时候你们当我代理商!”
秦珍和秦惜不明白何为代理商,秦婠便梗她们说了一遍,又说了说自己的护肤大业,勾得这两人是心痒痒的,恨不得秦婠现在就将产品研制出来,让她们带回去才好。
秦婠却笑着道:“不急,贵妇和小姐们用的,必须得另起一个牌子,眼下的东西是不成的。”
秦婠说这话,手里却没停,没多一会儿,两人的妆就化完了。
本就是十六七的年纪,满脸的胶原蛋白,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脂粉修饰,恰到好处的突显出秦珍和秦惜的优点来。
秦珍和秦惜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都是满脸的欢喜。
可欢喜过后却又是失落,秦珍道:“早知道,我们当时就该催促着爹爹早些出门,如此也好与三妹多些时间相处,而不是就这么匆匆别离了。”
秦惜也是一脸的惋惜:“好歹让我学会这套妆容的化法呀!”
秦婠听得这话,朝二人笑了笑:“三日后我还要回门呢,到时候咱们再叙。”
正说着,余管家匆匆来报:“小姐,陆国公府四小姐来为您添妆了。”
秦婠还没来及的说好,又有小厮过来:“小姐,新宁伯府二小姐来为您添妆了。”
陆雪和沈欣来了?
秦婠本以为今儿个,为自己添妆的,除了自家人外就没别人了,没想到,陆雪和沈欣竟然来了。
都是一番好意,秦婠连忙道:“请她们过来。”
话音刚落,又有小厮过来:“小姐,长公主来为您添妆了。”
“小姐,太傅嫡方小姐前来为您添妆。”
“小姐,黎府梁老夫人和方夫人来为您添妆。”
“小姐,宁王妃和李郡主来为您添妆。”
一道接一道的通报声,莫说是一旁的秦珍和秦惜了,就连秦婠自己都懵了。
她,人缘居然这么好的么?
秦珍和秦惜瞧着秦婠愣愣的模样,连忙用手肘拱了拱她:“三妹,别傻愣着了,长公主还在外面呢!”
听得这话,秦婠回神,连忙道:“请她们进来,我去迎她们。”
第207章:二哥给你的添妆
秦婠急忙出了屋,走了没多远,就瞧见了长公主李瑶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秦婠带着秦珍和秦惜上前行礼:“臣女见过长公主,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李瑶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笑着道:“快起来快起来,大嫂,这么给我行礼,我受不住啊。”
大嫂二字一出,顿时惹来一旁众人笑声。
饶是秦婠老脸皮厚,此刻也不禁红了脸,羞羞答答的挤出一句话来:“礼不可废。”
李瑶闻言顿时笑出了声,转眼看到她身后的秦珍和秦惜,开口道:“这两位便是大姑娘秦珍和二姑娘秦惜吧?和大嫂一般,真真都是标志的美人呢。”
得了夸赞的秦珍和秦惜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微微屈膝颔首:“公主谬赞了。”
李瑶笑着道:“往后都是自家姐妹,无需这般多礼拘谨。”
秦珍和秦惜应了一声是,侧身让在了一旁。
宁王妃笑看着秦婠:“这快要出嫁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从里到外都透露一股子喜气劲,人瞧着也比前些日子成熟多了,是个大姑娘了。”
李欣在一旁哼了哼:“都要成妇人了,能不成熟么?”
她这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宁王妃气的朝她瞪眼:“在府中的时候你是如何说的?!怎的就到了这儿,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了?!早知道你如此,我就不该带你来!”
李欣听得这话,顿时缩了缩脖子,看了秦婠一眼。
自从陆皇后的生辰宴后,她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但凡是那日参宴的,对她都不如以往那般亲厚了,就连陆姐姐,也私下里责怪她,说她给了秦婠难堪。
母亲更是回去之后对她大发雷霆,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个大胤,没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了兴安侯府!
她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秦婠!
李欣很不明白,明明她是为陆姐姐打抱不平,为何就连陆姐姐都来责备她?
虽然说吧,这个秦婠好像确实没勾搭二堂兄,也没跟陆姐姐抢人来着。
但她堂堂一个郡主,得罪了一个侯府的嫡女又怎么了?
可她这话一出,生平头第一次挨了母亲的打,就连一向疼爱她的父王,也没上来护她。
非但没护她,还罚她跪了半个时辰。
李欣一开始还很不服气,一边哭一边堵着气跪着,直到她大哥跑过来,问了她三个问题。
“欣欣,你知道先祖皇帝,为何能建立大胤么?你知道大胤为何能让八方臣服,外敌不敢来犯么?你知道将来,谁会坐上那个位置么?”
李欣以前是不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的,她一直觉得是因为祖爷爷文韬武略,真龙出世,这才推翻前朝建立的大胤,可在陆皇后的生辰宴上,她却从三堂兄的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至于第二个问题,她知道,不仅她知道,全大胤的百姓都知道,是因为兴安侯。
兴安侯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秦家和秦家的传承。
至于第三个问题,李欣没有想过。
可宁王世子想过。
他对李欣道:“欣欣,不管最后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不管兴安侯府如何受到忌惮和打压,也不管兴安侯府如何人丁凋零,兴安侯府都不会倒,宁王府倒了垮了,兴安侯府都不会,你明白么?”
李欣不明白。
但,这不妨碍她弄明白一件事,就是她得罪了秦婠以后,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都不喜欢她了。
李欣看了看动了怒的宁王妃,又看了一旁都皱了眉的众人,很是委屈吸了吸鼻子,对秦婠道:“我说错话了,对不住。”
秦婠不太想跟这个二傻子计较,看着她淡淡道:“郡主说的本也没有错,嫁人之后,我确实就是妇人了。”
说完这话,她不等李欣回复,便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今日特意前来为婠儿添妆,婠儿甚至感激,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去院子里坐坐吧。”
李瑶闻言立刻点头:“如此也好。”
秦婠倒了一声请,领着众人往院子里走,还特意朝梁老夫人道了一声:“梁祖母,您走慢些。”
梁老夫人没想到,今日这般多的贵客,秦婠还这般不避讳的唤她,不由喉中哽了一下,连忙道了一声好。
看着秦婠领路的背影,梁老夫人与方氏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失落。
终归,是她们家寒儿没有那个福分。
宁王妃狠狠的瞪了李欣一眼,这才抬脚往前走去。
李欣很是委屈的瘪了嘴,在她身边的陆雪,瞧着她的模样,附耳柔声道:“你呀,既是来添妆的,便少说两句,免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李欣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更委屈了,她不过是想到什么便说罢了,当真没有故意气秦婠的意思。
沈欣看着李欣,默默撇了撇嘴,好似看到了从前整日跟秦婠作对的自己。
莫不是名字里有欣的,都跟秦婠八字不合?
知晓了长公主和一帮贵人来为秦婠添妆,趁着秦婠去迎客的功夫,紫嫣和绿鸢赶紧忙活了起来,不仅催促着丫鬟婆子们将屋里的擦拭了一番,还又命她们搬来了椅凳,又端来了点来。
还将上好的普洱拿了出来泡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秦婠领着众人回来的时候,准备的差不多了。
秦婠领着众人进了屋坐下,紫嫣她们立刻送上了茶水。
这么些人加上她们带来的丫鬟,平日里宽敞的屋子,瞬间就变的拥挤了起来。
李瑶身份最高,这添妆一事自然由她开头,她送秦婠的,是一套翠玉的首饰,耳环、簪子和镯子,那玉一看就知水种极好,价值不菲。
当然了,由长公主赠出的物件,自然是极好的。
秦婠亲手接过,向她道了谢,真要命人好生收好,却见李瑶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盒来,递给了她。
秦婠看了看她手中的木盒,有些不大明白。
却见李瑶将木盒放入她手中,而后凑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二哥给你添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第208章:哭成一团
秦婠的手指在细腻的木盒上滑过,微微垂了眼眸。
李瑶看了眼她低垂的眼眸,低声道:“他说,不管你信不信,他从未想过伤害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他的错他已经受到了惩罚,此生已别无所求,只愿你喜乐安康。他还说……”
“婠婠,再见吾爱。”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最后四个字,秦婠突然喉中酸涩不已,就连眼眶也湿润了起来。
明明她对李翰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私交。
可她却依旧从那四个字里,听到了他的痛苦,甚至是绝望。
她的脑中,闪过一幕幕的情景,有他轻狂年少,还是个胖墩时嚣张模样,也有在陆国公府初见时的矜贵和惊艳,更多的,还是无论她怎么敷衍他,怎么气他,他都笑着唤她婠婠的样子。
李翰蠢么?
他不蠢。
自然看的出她的敷衍,也听得出她的拒绝。
她相信,生米煮成熟饭这类的提议,肯定有人跟他提过,他若真的想伤害她,只是想得到她利用她,根本易如反掌。
可他到了最后,只是留下一句,愿她喜乐安康,和那一句,再见吾爱。
秦婠的手指拂过木盒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世人都说,心善的人眼窝子浅,她肯定是太过心善了,这才会红了眼眶。
秦婠深深吸了口气,很快调整了过来,转眸对李瑶微微一笑:“谢过长公主的添妆,婠儿很喜欢。”
李瑶看了眼她红了的眼尾,轻轻颔首:“应该的,毕竟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大嫂了。”
李瑶添妆完,便是宁王妃和李欣。
宁王妃是存了交好和道歉的心思来的,给的添妆很是简单粗暴,一盒子金瓜子。
这个手笔,让众人都是一呆,就连秦婠也没想到。
宁王妃笑着道:“我这东西看起来俗不可耐,可却最是实用,这是作为过来人的经验。”
秦婠感激的朝宁王妃笑了笑:“王妃一番心意,婠儿谢过。”
李欣的添妆是一只步摇,很是精美,一瞧便不是凡品。
她有些别扭的道:“这只步摇我很是喜欢,一直都没舍得戴过,送你做添妆了。”
秦婠看着她别扭的模样,笑了笑:“多谢郡主。”
陆雪送的是一尊送子观音,她对秦婠笑了笑:“瞧着我这礼,就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秦婠微微红了脸:“雪姐姐放心,婠儿会投桃报李的。”
这话让陆雪微微一愣,周遭的人却都笑了起来,李瑶更是道:“婠儿说的没错,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雪闻言垂了眼眸,显然也是有些羞敛。
接下来便是沈欣。
沈欣送的是一副前朝名家真迹,可谓是大手笔。
她轻哼了一声:“太子殿下是个博学多才,你也别整天不学无术,送你副画,没事练练眼力。”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的模样,可送的东西确实实实在在的价值不菲。
秦婠如她一般也轻哼了一声:“咱俩半斤八两,别光顾着说我。”
陆雪闻言笑着道:“你们俩还真的是一见面就不对付,若不是看着这礼,光听你俩说话,还以为是有仇的。”
沈欣闻言看了秦婠一眼,恰好迎上秦婠看过来的目光,她轻哼了一声,撇开了脸去。
方苓送给秦婠的是,是一本孤本,她朝秦婠温柔的笑了笑:“我想你也不缺什么,便送你我最喜欢的。”
秦婠以往对方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日再看她,却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方苓是个温柔善良的,对李澈的感情也很纯粹,若是她跟李澈没有那么多的纠葛,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李澈真的是错过了一个好姑娘。
秦婠接了孤本,朝方苓笑了笑:“方姐姐送的,我一定会好生珍藏。”
剩下的就是梁老夫人和方氏,她们二人看着秦婠的目光很复杂,众人瞧着她俩的目光也很复杂,毕竟谁都知道,若不是李翰横插了一脚,秦婠说不定就许给黎寒了。
梁老夫人和方氏送给秦婠的是一对镯子,瞧着也是个珍贵的老物件。
她们俩其实有一堆话想对秦婠说,想跟她说一声对不住,也想祝她往后平安喜乐,更想说的是她们家没那个福分。
可到了秦婠面前,又是眼下这个场合,她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没说。
添妆的事情便告一段落,众人知晓秦婠今日定然十分忙碌,又坐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去了。
她们一走,殷老夫人和向氏便来给她添妆,送的都是价值不菲的饰物,秦珍和秦惜送的是皖地的特产,徽墨和砚台之物。
添妆完了之后,秦婠便开始忙了起来。
倒不是她忙,而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忙,不仅忙着将她的添妆装箱,还要依着秦婠的要求,将她一些物什等物品,一道给装箱了,明儿个一早就得随着嫁妆一道送到太子府去。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下午晚间。
这是秦婠出嫁前,在家中的最后一餐,整个桌上都弥漫着若有似乎的低落情绪,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低着头各自用饭,气氛沉闷的可以。
用完饭后,也没有人离开,众人就坐在桌旁沉默着。
不知道坐了许久,兴安侯这才哑声道:“婠儿,若是过的不好,你就回来。”
他话音刚落,殷老夫人就啐了一口:“明儿个婠儿就要出嫁了,你能不能说些吉利话?”
兴安侯挨了训,顿时就不说话了。
殷老夫人看了秦婠半响,这才悠悠开口道:“你父亲说的对,婠儿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祖母会一直在府中。”
兴安侯:……
所以,他刚才到底是为了什么挨训?
秦婠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只是这厢她还没哭,那边秦旸就腾的一下起身,将众人吓了一跳。
秦旸撇开了脸去,转身就走了。
秦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离去时,伸手摸了下脸。
这家伙,不会哭了吧?
看着他远去,秦婠这才收回目光回了头,却见殷老夫人已经在抹眼泪,就连向氏和秦珍秦惜,也在用帕子抹眼睛。
秦婠看着看着,不知怎的,也有了哭的冲动。
兴安侯腾的也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叔父秦羽也走了。
他们一走,剩下的几个女人,顿时哭成了一团。
第209章:不眠之夜
秦婠回到朝霞院的时候,眼睛已经哭肿了。
又是用凉水敷眼睛,又是用鸡蛋轻柔,好一阵忙活。
芸娘过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般场景。
她叹了口气道:“太子府与侯府相距不远,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何要哭成这般?”
秦婠闻言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可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芸娘被她这话逗笑了,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来,递给她道:“喏,这是师父给你的添妆。”
秦婠伸手接过,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避子的。”
芸娘答的很是直接:“但这药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太子吃的,你年岁尚浅,现在有孕对身子不好,避子汤性凉,用久了对你身子有损会影响气血,这药给太子服用,每十日服用一次便成,对他身子也无碍。”
“哦对,还能助兴。”
秦婠:……
红苕紫嫣她们四个丫鬟,听得这话,瞬间都涨红了脸,一个个低了头去,只恨不得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芸娘看了看她们,有些不满道:“你们面皮这么薄,往后如何伺候婠儿?要知晓,你们身为贴身丫鬟,往后瞧见的,要做的,都是些私密之事,若是因为羞涩而伺候不周,旁人便会顶上。”
听得这话,红苕忍不住道:“可……可不是说,太子府并没有女侍么?”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更不代表将来不会有。”
芸娘看着她们几人道:“太子府从前就是一个铁桶,滴水不漏,可马上就要有女主子,自然不肯没有女侍。前几日,陆皇后已经借着大婚之事,已经安排了一堆宫女入了太子府,其中,还有四个女官。”
绿鸢惊讶道:“女官?何谓女官?”
秦婠一边用鸡蛋敷着眼睛,一边道:“说是女官,就是侍寝的,司寝,司帐、司门,司仪,这四位。”
听得这话,红苕顿时恼了:“这……这简直岂有此理!太子与小姐大婚在即,皇后竟然……竟然……”
红苕经过之前的教训,已经收敛的许多,知晓非议当今皇后是个什么罪名,故而只得恨恨的跺脚。
秦婠却是淡然:“这是规矩,太子那边已经算是晚的,按理来说,皇子十六之后,便该赐下,教导人事以充后院。”
绿鸢瞧着秦婠淡然的模样,哑声开口问道:“这事儿,小姐知道?”
“知道。”
敷的差不多了,秦婠将鸡蛋放到一旁,然后淡淡道:“早在二十多日前,我便知道了。”
这话一出,满屋皆是哑然。
红苕哑声道:“奴婢还以为……”
以为什么,她没有说,可其他人心里都明白。
秦婠朝她笑了笑:“有句话叫,欲受其冠必先承其重,我没事的,你们不用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
绿鸢忍不住道:“难怪,老夫人和小姐都哭成了这般。”
秦婠无奈的笑了笑:“还真不是因为这个。”
芸娘开口道:“所以,这药得太子殿下服用。”
秦婠明白芸娘的意思,在她没有生下皇长孙之前,太子府内不得有人有孕。
芸娘一片好心,秦婠自然不会拒绝,她和李澈的约定,也只是约定而已,将来怎样谁都说不准,药她收了,李澈吃也好不吃也罢,由他自己做主。
芸娘的到来,让沉浸在欢喜中的紫嫣等人,突然一下就清醒过来,看到了现实。
秦婠倒是很坦然,看着四个丫鬟突然一下变的沉默和心事重重,她反过来安慰她们道:“你们着实不必如此,走哪都得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嫁的是太子,迟早的事情罢了,重要的是守住本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即便没有那四个女官,往后也会有旁人的。”
一番话说的四人无言以对,只默默伺候着她沐浴更衣,然后歇下。
这一晚,谁都没有睡好。
秦婠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却不可能不在意,虽然李澈给了她保证,虽然他是个一诺千金的,可渣男也不是一开始就渣的。
承诺如果真的那么有用,契约就不会诞生,世上也不会有毁约二字。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不眠的不仅仅是秦婠和兴安侯府的众人。
李翰坐在屋顶,吹着春日里夜间的凉风,手里拿着一瓶梨花酿,目光看向的是兴安侯府的方向。
四周已经散落了不少酒壶。
李瑶告诉他,他的添妆秦婠收了,不仅收了,她还为他红了眼眶。
李翰仰头抬手,壶中的梨花酿瞬间就涌入了喉中,他大口咽下,将酒壶仍在了一旁。
够了,她能够为了他红一回眼,便足够了。
李澈今夜也是未眠,他睡不着干脆就让小全子将韩先生唤了过来。
韩先生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匆匆忙忙来了书房,结果只是让他陪着下棋。
韩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落子一边开口劝道:“殿下无需这般紧张,明日一切都有内务府和礼部安排妥当,您一大早还得去宫中行叩礼,整日都是忙碌的,若是今晚不好生休息……”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抬眸富含深意的看了李澈一眼:“新婚之夜,殿下也不想出什么岔子吧?”
李澈闻言顿时皱眉:“你觉得孤会出岔子?”
“自然不会。”
韩先生求生欲极强,身为男子自然知道,某些方面是绝对不容人质疑的,他轻咳了一声道:“明日大婚,多少人眼睛看着,殿下休息好,才能容光焕发。”
李澈没理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而后开口道:“依你看来,婠儿何时有身孕为好?”
这个问题……
韩先生思索了下才回答道:“要看殿下是如何想的,陛下的身子……若是考虑到这层,自然是越快有孕越好,毕竟若是让二皇子抢先生下了皇长孙,对殿下定然大为不利,但秦姑娘如今年方十五,仅是考虑到秦姑娘的身子,还是得晚个一两年更为妥当。”
说完这话,韩先生抬眸看了李澈一眼,试探着道:“殿下不近女色多年,外间亦有不少谣言,若是成婚之后,一两年都无所出,怕是谣言会尘嚣日上,殿下若真是心疼太子妃,不妨让其它……”
他话未说完,便见李澈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整个屋中也好似起了寒风。
第210章:是孤想错了
李澈看着他,黑着脸冷声道:“看韩先生对芸娘,孤以为,韩先生是懂孤的,看来是孤想错了。”
说完这话,他丢下手中棋子,站起身来一挥衣袖,大步离去。
韩先生看着他被抚乱的棋盘,苦笑着摇了摇头:“唉……现在的年轻人呐……”
说到这,他忽然收了笑:“不该将他气回去的。”
暗处的青墨忽然现了身,在他对面坐下,默默的捡起了棋盘上的黑子。
韩先生抬眸看了他一眼:“怎的,你也睡不着?”
青墨默默收拾着棋盘,闻言看着他道:“来陪师父。”
韩先生闻言手上一顿,而后淡淡道:“为师有什么可陪的?若不是太子将为师唤过来,此刻为师早已睡下了。”
听得这话,青墨也不辩驳,只淡淡道了一句:“明日师娘也要入府了。”
韩先生:……
棋盘终于被收拾妥当,过了良久,韩先生叹了口气:“落子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兴安侯府就忙碌了起来。
秦婠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半睡半醒之间就被拖了起来,洗漱之后,就有专门的婆子上前来给她绞面。
听得绞面两个字,秦婠瞬间清醒了,连忙摆手拒绝。
婆子很着急:“县主,新嫁娘就没有不绞面的,您放心奴婢这手艺几十年了,绝不会弄痛你。”
“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
秦婠认真的解释道:“绞面法会刺激毛囊,使毛囊活动更活跃,长出来的毛发会越来越快,越来越粗。而且弄不好会损伤角质层,造成皮肤泛红,变成敏感肌。”
那婆子听得一头雾水,秦婠无奈,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真的不需要绞面,不信你仔细瞧瞧。”
婆子凑上前,借着灯火的光亮,仔细的一寸寸去看秦婠的脸。
只见她肌肤晶莹剔透,白里透着红润,真真是玉骨冰肌,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婆子忍住了上手摸一把的冲动,真心实意的夸赞道:“县主肌肤莹洁光滑,确实用不着绞面,奴婢几十年了,也未曾见过如县主这般好的。”
一旁的红苕忍不住得意道:“那是,咱们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她那小骄傲的模样,惹来了众人的笑意,婆子道:“既然不用绞面,那便用些素食沐浴更衣,完了之后,奴婢给您上妆。”
新嫁娘成婚当天能不能用饭,其实有两种说法,一种是不能,为了昭显新娘子是纯洁的,没有玷污的,也是为了防止成亲过程中发生什么三急的意外。
还有一种是可以用一些素食,多半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受苦的人家。
兴安侯府显然是属于后者,当然也考虑到避免成亲时候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给秦婠准备的都是些点心之类,一盅淡茶,为的是清新口气。
秦婠现在并不饿,为了这一天的忙碌,也勉强用了一些。
因为一夜没睡,沐浴的时候,她在浴桶里睡着了,绿鸢唤了几次才将她唤醒。
绞干了发坐在梳妆台前,秦婠闭目养神,任由婆子给自己上妆。
直到一声:“成了。”秦婠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这一眼,简直把她吓了一跳!
见过日本艺伎的妆容么?
就是那个脸色惨白,脸颊红的像猴屁股,嘴唇中间一点红的那种!
秦婠一直觉得,那种艺伎妆容跟小丑装有的一拼,可偏偏前世许多西方国家,却认为那样的妆容,才是华夏古代的正常妆容,看着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可偏偏,那婆子还很满意,一脸邀功的看着秦婠:“县主肤如凝脂,粉妆玉砌,真真是美不胜收。太子殿下瞧见县主,定会心生怜爱。”
呵!
真的是心生怜爱,而不是直接被吓萎了么?!
看着婆子那邀功的模样,秦婠实在不忍心打击她,让红苕将宁王妃送的金瓜子取来,拿了几颗赏了给她,然后轻咳了一声道:“妆容好是好,但对我来说,太重了些,多谢你的好意,我还是习惯自己化。”
不等那婆子说出什么不赞同的话来,秦婠就让绿鸢去打水了。
婆子见她心意已决,捏了捏手里的金瓜子,勉强的挤了个笑容道:“太子殿下对县主情深义重,想必县主化个什么妆容殿下都是喜欢的。”
秦婠朝她笑了笑:“谢你吉言。”
然后又往她手里放了两颗金瓜子,这下婆子彻底没话可说了。
秦婠洗了脸,依着自己的习惯给自己上了妆,因着今天是嫁人,所以她化了一个全妆,没有眼影,她就调了胭脂,没有眼线,她就调了黛粉,口脂也是重新调了下颜色。
当她化完妆后,即便是婆子也忍不住惊叹道:“县主这妆果真美艳!”
她惊叹完后,还是忍不住道:“只是瞧着也太素净了些。”
这大概就是审美的问题,秦婠一点都不觉得把脸涂成猴屁股,才能叫喜庆,但考虑到可能古人的审美都差不多,她还是稍稍加重了些胭脂。
化完妆,便是挽髻梳发,接着便是凤冠霞帔。
凤冠是真的重,一开始戴上的时候倒也还好,时间久了脖子就开始发酸。
霞帔因为满是金线的缘故,也沉的可以,穿上之后,秦婠一点想动的心思都没有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内务府来接人。
是的,内务府。
皇子成婚和百姓不同,所以电视剧里的那些,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新娘子,然后被大舅子各种刁难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皇子成婚,皇子是不会出面接新娘子的,而是去宫中皇帝、皇后处依次行礼,然后就在府上等着新娘子。
来迎新娘子的是内务府,内务府大臣率属官和护军来迎,本来嫁妆应该在昨日就送到太子府的,可不知怎的最后成了随礼轿一道入府。
秦婠觉得,可能是这样更气派的缘故,毕竟她穿的世界和远来的世界是不相同的。
钦天监给秦婠和李澈算的吉时实在午时,也就是正午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秦婠差点脱了凤冠霞帔去床上睡个回笼觉。
殷老夫人她们是不允许来见的,怕新娘子见到娘家人会哭花了妆。
等啊等啊等,在外面打听消息的紫嫣和青衣,终于小跑着回来了,不等旁人询问,便急急道:“快!快!太子爷亲自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