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全文阅读

作者:江山不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txt下载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7章 京汉铁路大罢工

    谈诗作词的功夫里,时间来到1923年。

    在张汉卿的努力下,新成立的苏联和中华民国正式订立了外交关系,两国互派大使。于私,在此之前,一批批苏俄时代不需要的军火通过西伯利亚铁路经新疆、经蒙古、经黑龙江运进奉系地盘。

    因为苏联已经决定进入经济建设时期,意义不大的火炮能够换回亟需的粮食等物品,是他们很迫切的。

    截止去年年末,奉系各大兵工厂除满足全部23个师属炮兵团的配置外,还从苏联以物交换300门75mm轻榴|弹炮。这种口径的东西虽然在苏联红军中算是轻的,在中国,还是相当稀罕的,而且比山炮打得更远。

    天津汽车厂也规模出车了,除大一部分售往东北各大厂矿企业,张汉卿命令划拨1000辆卡车连同300门榴|弹炮,编成5个炮兵团,分别配置奉军第27、28、29师和人民军第1、4两个师炮兵团换装,从而让奉系五支精锐师拥有初步机械化能力,也摆脱了炮兵马驮的历史。

    兰州兵工厂本来就在扩张中,在得到苏联榴|弹炮的五条生产线后,反而有比沈阳兵工厂更大的生产能力:因为全方位地生产奉军的军备,沈阳兵工厂不像兰州可以在一无所有时没有负担地直接上马榴|弹炮,而是充分保留在山炮、迫击炮、机关枪生产线的基础上,加上四条榴|弹炮生产线。

    不管怎么说,连同汉口兵工厂接收的一条生产线,奉系有年生产这种榴|弹炮600门的能力,加上山炮510门的年产量,它的优势比其它派系有急剧扩大的趋势。

    直系明显感受到了压力。他们也在之前8个师6个混成旅近15万人的基础上不断扩编,更加紧了其巩县兵工厂的军火生产。

    不过因为财政紧缺的原因,他们无法获得中央财政的支持----奉系把持中央,通过分税制只留给各地方勉强运作的税收,其它的都拿去发展经济了。直系所能搜刮到的,只有传统的河北、河南两省和京汉铁路的收益,以及靠近京畿的山东部分地方。

    地盘小、经济体量不够,自然在武装对抗上落于下风。

    因为火力不足以同奉系抗衡----直系军队共装备了7个炮兵团,7个炮兵营,勉强达到奉系的四成,而且没有更大威力的榴|弹炮。

    吴佩孚决定加大生产火炮,但钱从哪里来?

    直豫等地贫瘪的土地再也不能多搜刮一分财力了,否则不用奉系动手,当地百姓自己就会让直系赖以安身的大本营倒蹋。这两地的工业基础薄弱,农业因为有庞大的人口和为数不多的耕地,一时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够凑到钱的,就是那条铁路大干线----京汉铁路了。

    京汉铁路纵贯河北、河南和湖北三省,是连接华北和华中的交通命脉,有重要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意义。京汉铁路的运营收入是军阀吴佩孚军饷的主要来源之一。

    湖北一地失守,京汉铁路南段易主,吴佩孚的收入锐减,更别说扩充军队的费用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大幅提高收入,无法开源,只有节流了。

    所以,新年一过,吴佩孚便命令全线降低京汉线铁路职工的收入,并罔视民众对于“8小时工作制、保护童工”等的意见----他之前为了表达“爱民”情怀,还郑重其事地接下了胡适等人提出的《劳工法草案》呢。

    劳动强度加大,工资却还要降低,真当工人阶级还是以前那么好糊弄?比比奉系地盘里的工人生活的滋润,再看看自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各个党派群体发出反对的声音后,一些进步分子包括可能为人民党倾向的活动家准备在郑州召开京汉铁路总工会,用群体的力量向吴佩孚说“不”!

    这正中张汉卿的下怀,他要不善加利用就不是那个见缝插针的张汉卿了。

    二月一过,沿线各铁路工会代表、汉冶萍总工会代表、武汉30多个工会的代表,以及北京和武汉等地的学生代表近300人齐聚郑州,要求直系政|府取消加税的命令。

    吴佩孚派出大批荷枪实弹的军警在郑州全城戒严,下令禁止召开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大会。但是,参加会议的工人代表不顾生死,冲破军警的重重包围,高呼“京汉铁路总工会万岁”、“劳动阶级胜利万岁”等口号,在郑州普乐园剧场举行大会,宣布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

    当天,全副武装的军警严密地包围了会场,强行解散会议,捣毁总工会和郑州分会会所,并驱赶代表。

    当晚,京汉铁路总工会执委会秘密召开会议,决定将总工会临时总办公处转移到汉口江岸,并决定全路自2月4日起举行总罢工。

    2月4日,全路两万多工人举行大罢工,1200公里铁路顿时瘫痪。

    这怎么得了?!这不单单是交通问题,还是事关直系存亡的大事件!还有英美等国在中国的利益受到极大损害。英美驻北京、驻武汉领事馆纷纷派出人马,与直系吴佩孚、与奉系在华中的政|府----主要是湖北省省长夏寿康马不停蹄地展开密集磋商,希望尽快完结此案。

    历史上这次大罢工可是非同凡响----它是中国**|领导的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的顶点,结果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吴佩孚调动两万多军警在京汉铁路沿线镇压罢工工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二七惨案,有工人52人牺牲、300余人受伤。

    最后罢工以总工会最后妥协收场,算是一次失败。当然其间的进步意义不谈了,用人命搭出来的所谓“成长”并不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美事,至少张汉卿不喜欢。

    幸好张汉卿的穿越终于煽动了历史的一丝进程。比起曾经的悲剧,这次大罢工因为人民军进驻湖北而有了少许改变----湖北可是人民党的地盘,至少吴佩孚是没办法进入武汉乱杀人了,总工会也在汉口|活得很滋润。

    在人民党的带领和人民军的撑腰下,湖北段的铁路线是罢得热火朝天,而河南、河北、北京段的罢工热潮则在直系的打压下哀鸿遍野----肝火上升的吴佩孚既然无法憾动南段,便对治下的工人展开更为凶猛的报复。

    这引起了更大规模的声援。北京城内,学|潮一拨又一拨涌向总统府,要求黎元洪总统“出面”控制已经血腥的场面。

    可是学生们又怎能知道,仰人鼻息的黎“总统”怎么会对两大支柱之一的直系台柱子吴佩孚有半点反对?换句话说,就是想反对,也得吴佩孚听他的呀!

    见政|府无法有效约束吴佩孚,一些人便想到了同为支柱的奉系。少帅不是在北京城内吗?请他出面,吴佩孚该有所收敛吧?不见当初少帅一个急行军,百十人的队伍愣是止住直系萧耀南染指湖北的意图?

    现在奉系更大了,他的份量不是更重了吗?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学生,连张汉卿很亲近的于一凡也作如此想。已经在财政部“被”谋得一份好差使的于一凡,也急咻咻跑进大帅府,冲着张汉卿发火:“你就不能管管京汉路上的事?”

    这小丫头,还真是反了天了。不知怎地,这年来她也极少称呼自己为“小姑父”,都是“你你”的叫,有时连“你”都省了,当然是私下的时候。自己贵为少帅,人民军、人民党的领袖,在她嘴里却从来没有一个“您”字,偏偏张汉卿还吃这一套。

    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气鼓鼓地微撅着小嘴,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下。不过想到她已经长大成为大姑娘了,张汉卿偷偷地咽下唾沫使劲不让自己往这方面想。

    不过好不容易离开于一凡的嘴,又瞥见她起伏不定的前胸,张汉卿又忍不住不想挪开视线----要不是需要维护自己“长辈”的高大形象的话。

    小丫头发育得极好!

    他又偷偷咽下一口唾沫,故作深沉地说:“一凡啊,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

    于一凡撇撇嘴:“有什么不简单?你有那么多军队,就是压也把他压死了,你不出手,不就是为了让吴佩孚名声扫地好乘机收拾残局吗!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的一个“压”字,又让张汉卿差一点浮想连翩。考虑到对象是吴佩孚,他还是收回这点恶趣味了。不过于一凡还是很聪明地说中了他的心事:“咦?是这个小丫头太聪明了,还是我的这点政治把戏演得太肤浅了,连她都看得出来?”

    不用说,张汉卿是存着在道义上打倒吴佩孚的心思的。随着奉系越来越强大,他的想法也从直、奉和平主政北京变成打倒直系一家独大了。现在的直系,老实说已经不配跟奉系平起平坐了,能够自己君临天下,张汉卿不至于硬要显示大度。

    可是随着南方孙逸仙系被打倒,直系也明智地选择了“和为贵”,开始鼓吹和平统一中国了。英、美、日等国也不愿意看到奉系最终一统中国,也希望能够保持中国的各路诸侯并存的局面,因此也在呼吁和平。

第588章 碰撞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张汉卿有心武力讨伐直系,也要考虑各界的反应。

    但是利用京汉线上的罢工,张汉卿却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这本也是他顺水推舟的一个决策:武力解决之,吴佩孚声望大跌;和平解决之,人民党在汉口铁路总工会中拥有一定的发言权,可以拖着让直系财政实力受损,让吴扩军的计划受挫。

    所以别说张汉卿现在干涉不到吴佩孚,就是能,他也不会做。

    不但如此,他还恨不得罢工时间越长越好、声势越大越好。最好是弄得吴佩孚一穷二白、心烦意乱,这样不用打仗,直系自己就要先乱了。

    到底是久被熏陶,于一凡对于大局的认识还真的说对了,不过张汉卿是不会承认的。他先列举了奉系现在的一些困难,当然主要是从军事角度----这样忽悠于一凡很好。

    “我们的话,吴佩孚不会听的。”他对于一凡说。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又是在盘算对你最有利的时机!”于一凡毫不留情地揭穿他:“是你跟我说过的,政治家都是最肮脏的。”

    我说过么?张汉卿很自责,好像是说过哦,不过那只是和她在一起开的玩笑话。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怎么能自打耳光呢?

    “唉,小凡啊,你怎能这么说你小姑父呢?”张汉卿作出一副受伤状。

    于一凡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伎俩,仍然气鼓鼓地说:“我说错了吗?别以为我上学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现在北京城里面是你呵口气都会起烟的!姑爹如果出面,我不信吴佩孚敢再杀人?你说话,他敢不听?”

    张汉卿苦笑说:“一凡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姑爹是什么职务?我是什么职务?吴佩孚又是什么职务?”

    于一凡的姑爹自然是张作霖,他现在明面上的官职是东三省巡阅使暨蒙疆经略使兼节制热河、绥远、察哈尔、兴安,自封的是东北自治政|府的主席和奉军总司令。

    张汉卿本来还有个陕甘巡阅使兼甘肃督军的官方职务,可是被他让出去了,只有个自封的人民军总司令头衔。

    吴佩孚明面上是直鲁豫巡阅副使,却是当仁不让的直军扛把子。

    虽然奉系人多势大,但是吴佩孚自有一定之力,他仍是能和奉系掰手腕的大佬,理论上只有中华民国的总统有权力对他施加命令。

    “别看我们的力量大过直系,但是因为占的地盘太大,军队都要分兵驻守各地,真正能够用来打仗的军队并不多。反而是直系抱成团,一时之间,是很难从外部打垮他们的。至少现在,我们是组织不起一次大规模的战役的。

    当初吴佩孚之所以没敢与人民军在湖北打起来,是因为他们自己内部意见不统一,而且我们处于攻势,兵力又旺盛。

    现在不同了:我们四个师在华南,四个师在西北,因为交通的不便,一时之间,对华中的助力不够。

    而华中,虽然看起来有五个师,却还要防着川军、滇军、闽军和华东皖系军队,目前能够机动的只有一个第四师,任务已很繁重。

    而关外奉军目前只有三个师,要护住天津、唐山、秦皇岛等重要工业基地已经力有不逮,谈何与他们相争?关内奉军要防着日本人,轻易是不敢离开的。这样算来,我们其实是落在下风的。

    要不是直系也怕与我们旷日持久,只怕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要动手先打我们的。这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现在,是大方向上双方相安无事的阶段,至少,我出头是不方便的。

    其实我们双方都在等,等时局的变化,也在等对自已最有利的机会。”

    这么一说,于一凡有些了解了,敢情,小姑父还有危险?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再去责问张汉卿出不出头了,更关心的是,如果直系突然翻脸,他在北京有没有危险?

    张汉卿笑笑,这倒没有问题。

    当初约定,直、奉军队主力都不进入北京,一在北苑,一在南苑,双方只派驻一些准军事部队维持秩序。

    当然,大帅府外有警卫团,汲金纯的二十八师一个旅也控制着退往关外的京沈线北京站,即使是逃跑也是来得及的,再说王承斌作为京城卫戍司令还是很公正的。

    这一点倒不必向她说了,只是信誓旦旦地向于一凡保证:“一旦有变故,我将会第一时间安排你离开。至于我,军人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不会轻易退出视为象征的北京的,我会助你安然离开!”

    于一凡至此已经忘记她来的目的了,她感动地说:“你知道,我是不会丢下你自己逃走的。”她又莞尔一笑:“再说只要你在,他们不会盯着我不放的,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了,还是你的小命要紧!”

    玩笑声中,两人的话题已经扯到九宵云外去了。于一凡说了些北京城里的八卦,有些倒是张汉卿极感兴趣:什么传闻大婚后的溥仪皇帝不能人道啦、皇后婉容学起了自行车啦。想起当时看到的婉容风华,每听到一次,他的心头都会引起一阵涟漪。

    在京中的时间也长了,除去偶尔往返沈阳探家,基本上他的主要时间都在京津两地。汽车厂、坦克制造厂的发展壮大,以及天津工业的蓬勃生机,总算让他心灵上有些慰藉,否则,空虚的夜生活,足以让他憋得发疯。

    于凤至生病,在沈陪伴他的是黄婉清。不过也因为于凤至的病,让黄婉清反不好去北京陪伴他----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黄婉清低调规矩的行事,让于凤至渐渐对她有了些好感。黄婉清也曾多次借着探病的机会进入大帅府,两位夫人在很多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也让于凤至心防大开。

    估计只要病好,黄婉清是很有机会进入帅府的。虽然黄婉清不说,张汉卿知道她还是想有个正式的名份的。

    这个时候,黄婉清既不会、也不忍去刺激于凤至,所以对于张汉卿要她去北京的“大帅府”陪他,黄婉清就在他身下委婉地说不,注定了少帅要继续夜夜孤枕难眠的痛苦。作为报复,张汉卿每次只能用大力鞭笞来表达不满。

    年青气盛的张汉卿需要找些事情来做,以转移荷尔蒙的分泌给他带来的反应,这才有他更加勤奋的关外奉军训练、军工视察和经济整顿。不过有于一凡三番五次的介入,每次都会挑起他本不安分的心思。关键是,他还有很多**需要满足,无论是生理的,还是心理的。

    于一凡是碰不得的,这是因为他实在无法面对本来是大舅哥的于翱舟,突然又变成了自己的老丈人,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他还是有后世的传统影响在。不然,十个于一凡也被推倒了。

    谷瑞玉还没毕业,虽然有自己这个“金主”在,无论她是什么学历都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职业发展和生活。但是想到这个时代文凭的含金量,特别是女性拿到一张文凭的不易,因一己之欲去打断她的求学进程老觉得有些残忍,他还没无耻到像后世一些大款包养女大学生的地步。

    对于女人,他总在默默地实施一句名言:“如果你不能亲手给她穿上婚纱,那就停止你正在脱下她衣服的手”。当初黄婉清为了自己作了如夫人,始终没有得到张家的正式承认,虽然后来黄家在自己的过问下再度发迹,但再辉煌的楼房,在沈阳也只能算是自己的外宅。

    他不想自己的女人有这种遗憾,所以他夜夜失眠。

    还好他有一帮子文人可资解闷。自“旧瓶装新酒”理论问世以来,特别是小资界都刮起一阵热议。文化界对于要不要全盘打倒旧文化开始形成两极分化:后来被共*党人热捧的鲁迅是坚决要完全推翻的,此时他正在撰写《狂人日记》,小说集《呐喊》也将在不久后出版;

    不过新文化的其他干将在思想与身体力行上却又矛盾重重,像胡适曾经一边教导儿子,不要以“忠孝”为人生的信条,另一边却又遵奉母命,一生与母亲包办的农村妇女江冬秀相濡以沫,这让许多倡导新思潮和主张自由恋爱的同仁们十分不解。

    陈独秀就曾拍着桌子对胡适说:“你要认我是个朋友,你今天就跟你的老婆离婚,这么丑的老婆,这么小脚的老婆,没有文化、没有思想,你居然能够容忍,证明你不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朋友,马上跟她离婚!”

    胡适说:“其实我现在的婚姻,对我还没有什么吃亏,也很好。”

    受张汉卿影响的人民党系文化精英也在用辩证的思维要求彻底改造旧文化,但非全盘打倒。不过双方在是否全盘接受西化的问题上总算有共同语言----中国可自救赎。

    虽然双方有巨大分歧,但不影响他们之间交流的心平气和----少帅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把想法强加于人,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第589章 遗憾与知识分子的人格

    不但如此,他们还非常欢迎张汉卿加入他们的聚会,虽然观点可能有别,但张汉卿时不时发出的妙语如珠与睿思,还是让他们大有裨益。

    一来二往,张汉卿和这个圈子就熟了,对林徽因,也开始由从书本上的崇拜到现实中的欣赏。

    而林徽因,也对张汉卿由开始时的排斥,到由衷的欣赏,然后发展到崇拜。不说他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和在军事上的成就,光诗歌这一项,他就有足够的本钱在文学界横着走了。

    何况他还风度翩翩,妙语如珠,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女人对男人崇拜之后难免会有波动,作为父亲的林长民是第一个发觉异样的。

    “徽音,我听说,你现在和奉系的少帅交往得很频繁啊?”

    现在的林徽因还只能作“林徽音”,这个名字要在八年后她首次用之发表诗作才改。好在两字谐音,并不影响人物的定位。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林徽因虽然满腹经纶,在这时候却也只能矢口否认:“女儿是和胡适先生他们开文化沙龙的,那位少帅非要掺和进来,而胡先生他们似乎对他的加入很欢迎,这样一种开放式的交流场合,也谈不上什么交往吧。”

    她想了一想,加了一句:“会不会因为那位少帅,影响到别人对父亲的看法?”

    直奉争霸,皖系式微,作为一贯的皖系旧将,林长民“纵容”女儿和少帅接近,难免会有人认为是一种背叛或者立场的转移,这是林徽因粗浅的认识。

    林家革命一生:她的堂叔林觉民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她的父亲为国家的外交事业奔波了十数年,气节不容置疑。

    其实,没有人还死抱着皖系那根大腿不放,毕竟肉都没了。再说林长民并不是铁杆的皖系,他真的要另投他门,别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现在政|府里面,几乎没哪个人不想着能接近直奉,更何况是少帅这种级别的,别人拍马都追不上呢。

    “我不是反对你们正常的交往----我从来也没有让你掺和到大人们的这种政权的争斗里面去。但是你必须知道,少帅是有两房家室的人!连志摩这样的人我都不能接受,何况是他?所以你自已要掌握个度。”

    无论如何,奉系在北洋政|府里还是能够左右大局的力量之一,要想做些事情,完全得罪少帅肯定不妥,这是他对时局的认识。但是要拿女儿来换取这种机会,他不会做。

    张汉卿有一妻一妾,这在民国本不稀奇,林长民自已就先后娶了两房妻子。当然不一样的地方是林徽因的生母也就是他的前妻去世得早,他的另外几个孩子都是续弦所生。

    林长民是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也是接触西方世界很早的人,颇有现代的婚姻观和家庭观。徐志摩虽然是他很喜欢的弟子之一,但因为他“停妻想再娶妻”, 所以始终没有答应他对林徽因的追求。至于张汉卿,更不可能了。

    徐志摩的名声已经毁了大半。要不是因为他的恩师梁启超名声太响,他几乎要自绝于文化圈了。

    而张汉卿是少帅,虽然不虞有文人的那种口碑,却会在政治上影响更甚,离婚的事肯定是不能做的。

    甚至想都不用想。于凤至是大帅府的当家人,是张大帅最钟意和信任的儿媳妇,她的娘家已经和奉系成为一体,她的哥哥是人民党最有财权的人,她在东北也很有影响力。

    再说他们的感情还很好。而且为了一朵鲜花而放弃整个花园,张汉卿没那么傻!

    黄婉清的影响力就小很多,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妾的关注点不会很大,倒无所谓了。只是要林徽因做小,这种事打死他都干不来。

    虽然张汉卿的权势大,但是文人的脊梁更坚硬!

    林徽因点点头,从这一刻起,这个民国的才女注定和民国的奇男子无缘,他们曾经的任何进展都被扼杀在摇篮里。

    虽然林长民教育自已从来都不是以父亲的威严,他一直认为“做一个天才女儿的父亲,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伦的辈分,先求做到友谊的了解。”

    但唯其如此,她对林长民的决定是尊重的,她决定疏离和张汉卿的关系。

    后者立刻就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种疏离。

    文人墨客雅聚,不吟诗作赋便不成其为一场乐事。这个圈子里的人物,无一不是中国杰出的文化精英:诗人徐志摩、文坛领袖胡适、哲学家金岳霖、政治学家张奚若、物理学家周培源、考古学家李济、作家沈从文…

    还有一位名闻遐迩的通古晓今的兼职诗人张汉卿。

    自和父亲对话那以后,一贯发言咄咄逼人的林徽因,在张汉卿在场的时候却一反常态,把自已的锋芒很好地掩盖了。她再没有和张汉卿辩过一句话,也没有接过张汉卿抛过来的任何一句台词。

    开始还好,渐渐地,有心人开始明白,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些问题。原本,少帅对林徽因的热情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少帅的风流之雅号又不是浪得虚名。

    张汉卿也渐渐明白林徽因的态度了,这是冷杀伤啊!

    作为人民军的最高|领导人、奉系的接班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关注在眼里,自然要顾及形象问题,肯定不能腆着眼去死缠烂打,虽然这是泡妞的不二法宝。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追求一个女生,但还没有开始便胎死腹中。

    能抓住的,都是扑过来的;抓不住的,扑过去也没用…他只能慨叹,好女孩是男人的遗憾。他也慨叹,恨不相逢未娶时。让人欣然神往的同时,也难免会让人悄然神伤。

    这样一个接受西方文学熏陶的女孩,注定与张汉卿无缘:以她的家世、她的认知,都不会同意嫁与张汉卿作小。他们一开始就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了一场错误的认识。

    这一年,林徽因年满十八岁。

    还好张汉卿志不在此,受传统文化浸润极深的张汉卿,更喜欢传统的中国女孩:就是在床上的活动,也还有一丝美好的羞耻感,这才是男人深层次幸福的源泉。

    有于凤至诚挚的爱在前,黄婉清秀丽在后,他已经深度经历过两个女人,不谈萍水相逢春风一度。此外还有让他心痒痒的于一凡,让他流口水的谷瑞玉都未曾得手,他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极可能没有结果的柏拉图式的恋爱里。

    他只是欣赏,只是欣慰,中国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孩,会有活在童话中的浪漫人生。他想做的,只是让她的童话梦更长久。她的童话之路,就是张汉卿所追求的知识分子人格独立与备受尊崇的地位的梦想,这在东北大学的建校风格中特别体现。

    与北大校长蔡元培的指导思想一脉相承,虽然张氏父子是东北大学建校最大的金主,但张汉卿却不想大学成为政|府的传声筒和奴才。

    这些象牙塔中的知识分子,应该是有思想深度、有完全人格、为国之栋梁、能传道授业解惑的。

    不像后世,急功近利想批量催生大学生,却使文凭有注水之嫌,以至于几十年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师;

    因为官本位思想浓厚,为拼职务什么都可以来:造论文、抄袭成为常态、为利益集团代言不惜牺牲知识分子的独立人格,以至于出现了“砖家叫兽”的新词;教授丑闻频出、导师们争项目吃回扣开公司用研究生学生为廉价打工仔…让学术界一片乌烟嶂气。

    东北大学从建立起就避免学校机关成为行政机关。教育委员会由各院系教授构成,大学校长只是代表学校处理行政事务,均由教育委员会选出,政|府行政并不介入。

    当然,后世的行政级别也彻底没有再和学校行政挂上钩。东北大学注重的是学术研究,提高研究风气,改善研究人员待遇。

    张汉卿认为“盖注重学术为教育人才和培育文化的根本原则。学校行政方向,应以教授为第一,尊重教授的地位及其学术上的成就”,因为“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

    他的老爸张作霖做的也很到位:每逢孔子诞辰日,张作霖都要脱下戎装,穿着长袍马褂,给各学校老师打躬作揖,坦言自己是大老粗,什么都不懂,教育下一代全仰仗各位老师,特此起来致谢。---时任吉林校长李鼎彝(李敖父亲)如是在日记中载。

    为了表达张汉卿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尊重,经过议会批准,孔子诞辰日在奉系地盘被奉为教师节,后来成为中华民国的教师的法定节日…这在无形中让传统文化的地位得以巩固。

    这也是张汉卿在无时无刻不宣传他的“批判地继承传统文化”的思想----与其在后世从无到有地花大力气到处建设及推广“孔子学院”,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能好好地保留这份遗产呢?

    在他的心中,大学教育就应该和他对林徽因的好感一样:因为保留着这份遗憾美,才能包容她的缺点、她的不羁、她的坦诚,让她富有生命力和自我发展的机会,让她自如地展示她的活力,从而才是真正被爱着的那个她。

第590章 君子成人之美

    “少帅的诗词都是极好的,近五百年来无出其右,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这是张汉卿想与林徽因一道吟赏诗词时发出的邀约。只要她答应,在北京城的奉系大帅府将会虚席以待。但是后者干脆利索地拒绝了他,用的是捧杀的办法。

    或许感觉到继续和张汉卿在一起不妥了吧,渐渐地,林徽因的沙龙已经不怎么邀请他了。不但如此,她还请动许多人隔空向张汉卿喊话,比如她的未来老公公梁启超。

    本来张汉卿和梁启超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也本来不是一路人。但是对方曾被蔡锷尊为恩师,而自已偏偏又和蔡锷交好----现在研究人民党的历史就不能不提到他。

    当然,对林徽因有想法的不止张汉卿,还有徐志摩,以及其他许多藏在心里很好的男士。

    这种事,其实彼此都心照不宣,大家又都不傻。男欢女爱,本就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正常反应。不提张汉卿,在座的暗恋林徽因的人还少吗?北京的沙龙那么多,不然你以为大家为什么都喜欢有林徽因在的这一个沙龙呢?

    不过从辈份和年龄两方面上说,能够和林徽因发生故事的只能有两个人,张汉卿和徐志摩。其他的人,要么比较含蓄放不开,要么不如前面两个人胆大脸厚----毕竟林徽因是梁启超钦定的儿媳妇,双方父母都中意的。

    鉴于张汉卿的身份,过来人的梁启超还是给了他善意的劝慰。从蔡锷时,他就间接和张汉卿搭上关系了,算起来志趣也相投的,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接纳这样一位政界要员出入他们的这个团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不过还是要劝少帅收手,他的影响力太大了:只要他流露出这种心思,方方面面而来的压力会使梁、林两家有被湮没的风险。虽然就他的认识,张汉卿不至于运用自已的力量做这种事,但是总要顾忌到他的尊严,否则如果外界传出人民党党魁、人民军总司令、奉系接班人的少帅在追求林徽因之时铩羽而归,这太没面子了!

    因为少年人的心性----考虑到张汉卿不过二十二岁,最好是让他不留一点心结为好。以梁启超观人的能力,张汉卿迟早会代表奉系成为民国政坛的舵手,能让子女辈不带芥蒂地和他相处下去,需要一些办法。

    必须把这种事扼杀在摇篮里!让他知难而退,绝对比落了面子而逃要好。

    至于徐志摩,这花心的东西,也想和儿子抢他看好的未来的儿媳妇?老子大耳光抽不死他!

    京汉铁路罢工风波越闹越凶,在北京、在河南已经关押了不少人了,吴佩孚看来也是肝火上升了,他的手段越来越血腥了。

    他本来在民间风评还好的,之所以这么生气地处理这件事,实在是被逼急了。

    京汉铁路和津浦线是直系赖以生存的两条生命线,现在已经瘸了一条腿,幕后的人物不言自明----人家在汉口都成立了罢工总指挥部了!

    本来他就面临着人民军和奉系南北夹击的压力,无论在中枢还是民间,无论是力量还是口碑,直系都不被看好。如果再搞不定这件事,不但英美会质疑直系掌控局面的能力,就是内部开始看他笑话的人也多起来,和奉系眉来眼去的人也开始涌动。

    多米诺骨效应,讲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焦头烂额的吴佩孚甚至想冒险提前发动一场战争:与其被奉系拖疲拖垮拖死,不如奋力一搏。这样僵持下去,输家只有一个:直系。

    奉系地盘大人口多资源广财政强,关键是工业实力在不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军事力量自然是此消彼涨的,再不搏一下,过了两年,不用再打,直系自已就会散掉。

    直系的有识之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河、洛一片喊打声。这个期间,沙龙里多是议论这件事的,自然有人把话题往张汉卿这里引。某天,梁启超亲自出席,借着这个机会大发感慨,赋诗一首:

    “何时睹澄清,

    一洒民生艰?

    树头结得相思子,

    可是郎行思妾时?”

    他看着张汉卿:“少帅身上寄托着万千人的命运,有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你来处理!小子们的清谈,作为无聊时的谈资可以,但要铺到台面上,少帅可不能当真啊。清谈误国,少帅慎之!”

    这是要把他驱逐出圈子吗?

    唉,不就是一个女子吗,值得这样指桑骂槐夹枪弄棒的?国事再大,家事也不算小,没有千千万万个小家,哪有国家这个大家?现在不搭讪下寻找机会,过两年林徽因一出嫁,都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了,那还谈什么春秋?

    不过梁启超的话很难辩驳,毕竟人家是以民国文坛泰斗、最有影响的“号外”政治家的身份说的。只是梁大爷,你这样为自已的儿子站台真的好吗?

    传说少帅因此默然,面有惭色。

    这纯粹是文人加工、后人附会。真实的情况是,张汉卿在想:你为什么不管管徐志摩?他做的比我更过分!

    性格开放的徐志摩,绝不会管什么影响、什么偏见,喜欢的,他就是要做,从他敢冒时人之大不韪毅然抛妻弃子可知。

    但是林徽因虽然喝过很多洋墨水,骨子里还是有传统中华美德----可能她自已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感觉不出来它的熏陶作用是潜移默化的----这是中国文化的美丽及悠久的生命力所在。

    如果说张汉卿欣赏林徽因,只是觉得她在经受传统文化洗礼的基础上引入新鲜的元素而成为新式女性、从而让人耳目一新的话,斯文的徐志摩却是在完完全全地因为她的新潮而热烈地追求她,不管她现在已经从传统上成为梁思成的女朋友。

    但是林徽因根本不接受他的示爱。笑话么?比他更有才情、更有地位的少帅,她也不过是抱着批判的心态来交往的。她的家世、她的人生观,都不能接受与徐志摩的哪怕是一场热恋。

    可是徐志摩是什么人?他的天性就是浪漫,他才不理会林徽因与梁思成的恋爱关系呢。只要有林徽因在的沙龙,徐志摩每回必到;只要有林徽因的消息,他一定会快马加鞭赶过去。

    ----历史上在双方都结婚后他还为林徽因的一场建筑学讲座巴巴的做邮政飞机赶过去,却不幸因大雾撞山了,可谓为情生,为情死,为情辛苦一辈子。

    徐志摩回国后在松坡图书馆任职,这是张汉卿为纪念蔡锷和梁启超商定建立的。因为奉系大老板的原因,黎元洪很爽快地下令拨快雪堂为址。

    图书馆址原有两处:一处在西单附近的西虎胡同七号,是徐志摩拿薪水的地方,是梁启超建立的图书俱乐部,也是后来的第一馆;馆长梁启超在另一处北海公园里的快雪堂,这是一处幽静古雅的院落,周日不对外开放。

    不过因为梁启超的关系,梁思成有钥匙,于是这里成为他与林徽因两人谈情说爱的场所。

    徐志摩听说后也腆着脸皮蹭进来。时间久了,纵然他是父亲梁启超最心爱的弟子,梁思成也不满于二人世界受干扰,于是有一次在大门口贴上大字:“loversalone(情人不愿受干扰)”。徐志摩陷入情网却不是傻子,再浪漫也识趣,不得已尴尬离去。

    也许是受此刺激,他终于死了这份心,然后在无尽的烦恼中迸发了他的诗情,于是用一首诗表达了对爱人和心中的那份美消逝的感叹,这就是《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喜欢----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人家对世交、过硬的关系如徐志摩尚如此,完全没有底蕴的张汉卿就不用提了,他只能怀着由衷的赞叹欣赏着林徽因的出采表现。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残缺的美,如果事事都如他意,那也太遭天谴了。

    不过人家已经委婉地表达态度了,自己又不是善于死缠烂打的人,还要顾忌着自己的声望,那就顺势放手吧。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不挥一挥衣袖,也算是一种洒脱。

    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就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不过想到这次一撒手,就可能永远地失去一个机会,他就怅然若失。

    此生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前面一个倒好做,后面的,难矣。

    没有了追求林徽因的动力,那还参加这个沙龙干什么?在离别梁家回沈阳和奉系高层商议时局的时候,看着林徽因满面含笑、礼貌而不失衿持地与诸人一一例行告别式,张汉卿忽然觉得很难过。

    他看着林徽因与徐志摩,忍不住轻声说:“林小姐,学良刚刚构思起一首诗来,临别就把它赠给你吧,也算是做个纪念。”

    少帅的诗,向有惊人之作,本已告辞的一些人闻声又围了过来。

    张汉卿轻笑着说:“家父现在有空的时候学日语,学良有幸学会几句。日本人说再见的词叫‘沙扬娜拉’,我就用这个词作诗,向林小姐表示告别之意吧。”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沙扬娜拉!”

第591章 心事

    伟大的人物出场,注定是要与众不同的。尽管是一场与过去关系的告别,却让人听到心潮澎湃。林徽因不知做何想,徐志摩却目瞪口呆:这,这,这也太牛逼了吧!出口成章,关键是,诗太好了,简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作为文坛乐事,这首《沙扬娜拉》立刻被各种刊物登载,甚至有长长的诗评。也不知是哪位好事者,竟然在诗名的后面加了一行不长但意味深长的注:“赠林徽音”。

    有时候实话不能实说,要考虑影响。本来林徽因就很有名,现在因为张汉卿的这首诗,变得更加出名----被风流少帅欣赏甚至为她写诗的女子!

    文坛的乐事不可能不被街坊津津乐道,出名人物的一举一动难保有人盯着。连清帝溥仪不能人道的消息都能得到,何况已经是广而告之的事?

    行政部门对这些事传得最快,得知此事的于一凡按捺不住,晚间便笑眯眯地向张汉卿说:“小姑父的文采很好呢,脱口成章,现在那首《沙扬娜拉》已经到处传唱了。”

    张汉卿表示谦虚:“戏谑之作而已,当不得真的。”

    于一凡歪头看着他:“有空也帮我做一首诗吧。”

    呃,这个要求让人头疼呢,你以为诗是什么,虽然都是抄袭,但好歹也是见景生情。无缘无故的作诗,这不是他的风格,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贴意的诗来,再说他又不是真的诗人。

    他笑笑说:“等将来哪一天灵感来了,我就给你做一首。”

    于一凡却不依不饶:“不行,你能即兴做诗,对着我却没有灵感,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我不管你怎么做,这两天就要给我做一首同样好的,不然我就把这首诗拿给姑姑看!她文学功底比我好,也许能帮你想出一些灵感来的。”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在平时,这也是一件文坛雅事;可现在于凤至在病中,若是知道他竟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与漂亮小姑娘吟诗作赋,不气死才怪!加之于一凡这鬼精灵,若是添油加醋地一形容,他就黄泥沾在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倒不是怕她,而是疼凤至。

    张汉卿举手做投降状:“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答应你,有空给你也做一首。”于一凡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是典型的一阵风,都是哄哄就好了。要是叫真,她会想方设法没完没了让你悔不当初。

    于一凡点点头做温柔状:“嗯,也做一首我描述我温柔的,不要太长,不过也不能太短。”

    张汉卿一阵恶寒,害怕她又出什么鬼主意,急忙说:“我先去闭门寻找灵感去也。”然后溜之大吉,留下于一凡在那里幽怨地说:“不信你以后还敢乱写情歌给别的女人!”

    于一凡的心事,张汉卿怎能不知?算起来,他又不是初哥,只是这理不清无法启齿的复杂关系,让他只能逃避再三,而想不到,在旧社会,姐妹易嫁、姑侄同嫁并非不能接受,反倒是现代人伦里姐夫泡小姨会让社会所不容。

    没逮着黄鼠狼,瞎惹一身骚,张汉卿再也不去招惹林徽因了,这倒让梁启超称赞不已,在私下里暗竖大拇指:“心口如一,犹不失为光明磊落丈夫之行也。”只有张汉卿在随后的几天里怅然若失,经常对着自己大竖中指。

    前脚儿子以《沙扬娜拉》大出风头,跟着老子就因“撒油娜拉”也火了一把。

    原来直、奉共管北京城之后,日本人加紧了对张作霖的拉拢,五日一大宴三天一小宴不断,让老张苦不堪言。不过应有的交际不能不参加,老张也不能光吃人家的,有时也需要破费。

    为了表达对日本人的“善意”,老张在闲暇时候也学了几句日语,准备冷不防间让宾客惊喜。对日本人来说,张作霖表现出这种“中日亲善”的态度真是太好了。

    有一次,张作霖请日本一位将军吃饭,握手时连连说道:“撒油娜拉!撒油娜拉!”将军感到莫名其妙,几乎拂袖而去。经翻译解说后,才明白是误会,是把“阿里嘎多”说错了。

    酒过三巡,副官上菜时,不小心将菜汤滴在日本将军身上,张作霖大骂副官:“阿里嘎多!阿里嘎多!”这时那日本将军知道他又是将“巴格牙鲁”说错了。

    临别时,张送至门口,握手道别。当日本将军的车开动后,他挥手口里大呼:“巴格牙鲁!巴格牙鲁!”

    这个笑话连同“张作霖手黑”之类的传闻越来越多,国民对张作霖父子反日的情绪也抱着越来越欣赏的态度,不能不引起张汉卿的担心:老张这么不着痕迹的敌视日本人,如果日本人私下里没有任何表示的话,那就不是曾经的日本鬼子了。

    挑起战争倒真的不怕他:东北护路军三个师、东北边防军四个师、随时可以调回的关外奉军三个师,够打好一阵子的了。

    怕就怕在暗杀上。

    日本人自巴布扎布匪军起事之前搞过一次规模较大的,其后又先后搞了几次。不过在奉系情报系统、警卫系统的严密保护下,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担心:历史上日本人不是干脆炸火车么?

    还好现在有条件了,随着各控制省份下的警察部队纷纷成立,像军队一样整合奉系下的武警力量成为必要。也因为武警部队的特殊性,稳定地方治安、保卫重要设施、重要人物的任务交给武警而不是以作战见长的军队更合适。

    在这个思路下,奉系下东三省、热河、察哈尔、绥远、兴安、蒙古8省的武警部队归张作相兼管;人民军系下西北、华中、华南各省的武警部队由李景林负责----李景林的第5师师长一职,已经由常经武接任了。

    作为对两大系统军、警人员的监督,宪兵系统也进行了整合:奉军宪兵司令为陶历卿,他是当初不给张作霖三姨太脸面的人物,算起来刚正不阿;人民军宪兵司令为陈兴亚,也是老资格的奉军人物了。

    对应负责他们的,人民军的是总政治部主任王以哲,奉军的是总政治部主任姜登选。

    做这些事情都是有章可循,也相对简单,以他目前对奉系的影响力,人事调整水到渠成。倒是于一凡难得地能够不依不饶让他做一首诗,让他头痛万分。

    有《沙扬娜拉》在前,怎么着也不能“做”得太差,关键是于一凡也不依呐!不像对林徽因,因为陌生还能做些暧昧的事,于一凡是什么人啊?要是自己对她没想法,回绝她也好办,关键就在于这个“想法”二字上,他有啊!

    于一凡是新潮女性,对于传统的约束力有极强的抵抗能力,反倒是张汉卿,骨子里在男女关系上还是有些传统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宣扬“批判地继承”传统文化,实在是他的心声。

    关外奉军的整编很顺利,当然张汉卿也花了很多心思。由2旅4团变成2旅6团,新增加的两个新兵团不是简单的人数累加,随之带来的还有指挥系统、后勤体系、编制规划的变更。

    更特别的是,这些军队原本不是他带出来的。

    第5师的师长赵恩臻得到过张作霖的简拔,又是张汉卿一力促成接替被枪毙的汤玉麟的,因此对张汉卿绝对服从;

    28师是奉系的老部队了,也是关外的主力军,老师长汲金纯作为郭松龄的副手已经调任关外奉军副总司令,他的接班人荆有岩对张汉卿也是怀着敬畏的心态服从的。

    这两支部队,张汉卿在增加政治部、党组织的过程中也是充分说明原因并尊重两位主将,因此效果很好。

    倒是张景惠的16师,虽然在明面上没有抵触,但是张景惠因为老资格的原因,已经不满于目前的位置----要知道当初他在奉系中可是位置不差于张作相的,现在却离张作相差了一大等级,情绪上当然会有一些。

    军队中最怕有这些想法,因此张汉卿反而对这支部队特别上心,花费的时间也最多。

    考虑得多,所以他的疲劳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辛苦,于一凡作为最亲近的人,默默地关注着他。难得回北京帅府一歇时,于一凡推开他的房门,幽幽地对他说:“小姑父,你若是不想作诗,不用整天躲着我的。”

    张汉卿苦笑。我真的是因为公事繁忙好吧?生逢乱世,男儿当有所追求,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么悠闲的幸福生活?还做诗,若是日本鬼子再来一次侵华,你还能保持这种轻灵浪漫的追求吗?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向她说了。有些事做了就做了,不用给她说。

    于一凡轻轻替他揉揉昏昏沉沉的头,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一开始张汉卿是抵触的,不过在后来于一凡坚持,他也就没有再坚持,后来还很享受这种难得的放松。于一凡静静地给他按摩,心中在想:“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了解我的心事呢?”

    张汉卿又怎么不了解她的心事?嗅着她身上不时传来的沁人清香,他心里早已敲响战鼓。也许只在这种场合,他的记忆特别敏捷,在困意涌上心头的前一刻,他还记起:那个芒克不是写过一首《心事》吗?

    “即使你穿上天的衣裳,

    我也要解开那些星星的钮扣”。

    身后人的天衣的钮扣,到底是解是不解?

第593章 撞破好事

    尽管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去做,作为男人,张汉卿觉得自己有必要挺身而出。不管怎样,看到一身灵气天性开朗的于一凡流泪,对她藏在心底里的那点小意思也涌上心头。

    反正这是他的卧室,只要于一凡不说,外人是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的。

    就哄哄她么。

    幸好现在算起来初春还未到,厚厚的棉衣完全掩盖住他还未消停的下身。若是衣服单薄,他只怕只能坐在躺椅上和她隔空叙话了。他站起来别扭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搭着于一凡的胳膊,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而起,只能温柔地说:“别哭好么?----姑父也不是故意的。”

    于一凡双肩一耸一耸,十分伤心。张汉卿怜惜之心大起。还是小萝莉起,他就关注着于一凡的成长。于一凡的性子一向很开朗,纵然不如意,只要适当哄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突然破涕为笑,让人忍俊不禁。

    他伸手要拉她的手,指尖触及,于一凡轻抖了一下,却没有拒绝。于是他放心地拉着她,揽腰入怀,低声下气地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只静静地搂着她。

    于一凡感觉气氛有些暧昧,伸手要推开他:“坏人”,她流着泪说。

    房门突然大开,闪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标致美人儿。还在摇摆的摇椅,背着她哭泣的于一凡,正面向他的低声下气的少帅,似乎在向她无声地诉说些什么。

    她可能也是第一次遇见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怔怔地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两人。

    来的人是谷瑞玉。

    以她和少帅心照不宣的关系,北京帅府她可以自由出入,而且可以随便踏入张汉卿的卧室唤醒他一道去看香山红叶、看雪、看冰苞、看她一切想看的东西。只是这一次,仿佛来得不巧。

    她和于一凡也是混熟了的,关系一向融洽,在对张汉卿的关系上也似乎同样心照不宣。她也喜欢心直口快、“没心没肺”的于一凡,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

    “一凡姐,是少帅欺负你了吗?”她因为是中俄混血儿的缘故,虽然比于一凡丰满得多,身材也高挑许多,但在年龄上,还比于一凡小一岁,平时也都是“姐姐”地叫。

    嗯,这话有些语病,联想到这是张汉卿的卧室,这一句“欺负”隐含着无数话题。于一凡仿佛被人戳穿心事,挣脱他的怀抱,扭头跑开,倒给张汉卿坐实了恶棍的形象。

    谷瑞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汉卿,让他那个汗呐!他看着不怀好意的谷瑞玉,心虚地说:“乱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若是真的被我欺负了,她还能跑得那么潇洒?”

    他的表现,更坐实了谷瑞玉的想象。谷瑞玉忽然不说话了,她幽怨地看着张汉卿。那眼神,与于一凡相比同样清澈,只是神色与正常时不同,让人捉摸不定。

    张汉卿暗骂自己一声:“没什么事你倒先心虚起来做什么?”谷瑞玉是已经和他挑明的恋爱关系,她的感受,他不能不照顾一二。他强笑了一下说:“我和一凡没什么的,你别瞎猜。”

    能不瞎猜么?

    谷瑞玉看着张汉卿的眼睛:“你和她之间一定有事,一凡姐平时很坚强的。”她小了声音说:“刚才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这个“欺负”涵义更广了些,已经不是张汉卿所能承受之重。若是真做了什么倒也罢了,关键是没有,不能平白无故背上这个不好的名声。“怎么可能?不要乱说!”他“义正言辞”地说。

    谷瑞玉忽然轻“呸”了一声,嘻嘻笑着说:“欺负了就欺负了,一凡姐也不会怪你的,我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你不认账就不好了,男人风流可以,但不能吃干抹净不认账吧。”和于一凡呆久了,有些习惯不自觉地就学去了,她刚才的神情,是平时于一凡常有的。

    张汉卿摸摸鼻子苦笑,自己在她的心中,就是这样不堪吗?转眼间看见谷瑞玉捂着嘴偷笑,便知道上了她的当。“你敢耍我!”他冲过去作势要撕她的嘴。

    谷瑞玉笑着连连举手告饶。她和张汉卿打闹惯了的,这样的场景不知经历了多少回,这也是张汉卿喜欢的:和于凤至、黄婉清都没有这种机会,于凤至是以大姐的姿态呵护他;黄婉清是从来都是以小鸟依人的心态对他百依百顺,让他连打闹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和于一凡、谷瑞玉在一起,他才能恢复年轻人常有的混噩心态。不同的是于一凡主动招惹他,而他则是主动去撩谷瑞玉。

    既然她搅乱了他和于一凡的好事,那么应该她来代替!

    张汉卿杀气腾腾地抓住她的手,作势要打她的屁股。谷瑞玉笑着挣扎往后退,却一不留神被床沿绊倒。张汉卿赶到,腾出手来要咯吱她的腰,谷瑞玉不得已歪倒在床边。

    她的腰间是她的死穴,只要轻轻一戳,丰腴高挑的她会立刻缩成一团活像个粽子,张汉卿最喜欢玩这个游戏。

    这次又故地重游,谷瑞玉倒在床上正好任意施为。她的腰有些肉,也许是因为俄罗斯血统的存在,人高马大的她让这些肉在她身上反而显得很有韧性,捏在手里很有些弹性,让人忍不住想去看她更有弹性的部份。

    上下其手间,谷瑞玉无法抵挡,只能无力地抗拒着越来越逼近的张汉卿,徒劳地挣扎着乱抓。突然之间,两人都僵硬了。

    张汉卿的僵硬,是因为他的更坚硬的部分无意中被她一手把握;而谷瑞玉的僵硬,是因为她握到了一个僵硬的东西,虽然隔着张汉卿的厚实的棉裤,还是隐约感觉到它的颤动。因为张汉卿刹那间的停滞,目光所及,她再是少女也明白无意中抓着了不该碰的东西。

    无论从哪个角度,两人都保持着很不雅的姿势。

    两人僵在那里,谷瑞玉瞬间涨红了脸,她倏地缩回那只手。想掩面而觉得太过于欲盖弥彰,如不掩饰场面又很难堪。

第594章 释放

    张汉卿在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已经发生,肯定不能装作没发生。如果不做点什么,将来谷瑞玉不好和他见面,毕竟人家是这个年代的传统女孩,这尴尬的一幕会永远横亘在两人之间。

    现在如何收场?再见面又如何面对?与其将来再想法子化解,不如现在就做个决断。搞不好这事会给她留下阴影吧:为什么它会涨这么大?呵呵!

    反正是基本挑明的男女关系了,而且已经走到这一步,干脆就生米煮成熟饭吧!只要男女关系更进一步,这事也就不是事了,或者说成其好事。刚才被于一凡挑起的火气再度腾然而起,放过了于一凡,总得要个人代替吧?再说,这匹大洋马,他也想骑了!

    做出了决定,他胆气顿豪,顺势欺过身来,抱住缩成一团的谷瑞玉,爬到她的身上来。谷瑞玉还没从刚才的一幕中恢复过来,对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根本没有反应,直到张汉卿俯下脸来要亲吻她,才开始慌张起来。

    少帅年轻而又带有迷人的光环,喜欢他的多情少女无数,谷瑞玉也是其中一个。

    她自从和张汉卿舞厅一晤之后,经常出入张汉卿的府邸,用各种机会进入他的眼睛。曾几何时,她都想像着自己和少帅在一起的情形,现在,这情境真实地发生了,她又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毕竟她只有十九岁,虽然生理上已经成熟,但心理上还需要磨炼。

    难道,今天晚上就要把自己交出去吗?可是没有准备哎!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和张汉卿亲密接触的机会,如果没能把握好,下次她或者他都有可能无颜面见对方。

    从还是不从?这是个问题。

    她在天人交战,张汉卿却用行动替她作了决定。熟练地贴近她的脸,然后居高临下,用雄伟的身躯和熊一般的体力让她无法动弹,而后,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一霎时谷瑞玉不知如何是好。她的两只手被张汉卿紧紧地抓着,只能任其大饱舌欲。她无法挣扎,也没有挣扎的意识,所以结果是确定的。

    令人窒息的长吻让谷瑞玉昏昏沉沉,几乎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以至于张汉卿随后的动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在攻克上面的两处高地之时,她只是被动地扭了几下,酸软无力的手根本提不起应有的抵抗力。当一双咸猪手最终攀上那两处丰腴的制高点后,阵地的失守已在情理之中。

    伊人如此配合,张汉卿自然不会作腐儒。轻拢慢捻抹复挑,谷瑞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羞红的脸迅速变得潮红。浑身酥软、丰腰发颤,在张汉卿的手段下,说不出的感受让她忍不住从喉腔发出一声太息声,听在张汉卿耳中却如闻天籁。

    张汉卿是花丛老手,谷瑞玉有先天资本,两人的碰撞激出无数浪花来。

    有句话说得好,激吻之后,如果不做|爱,该如何收场?所以张汉卿趁热打铁就再正常不过了。

    都说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打开的,谷瑞玉虽然穿的多,可是架不住他从里面一点一点掏空,最后只留下一层厚厚的外套。张汉卿三下五除二脱去自己的衣服,从她的外套中钻了进去,只觉得这里既紧凑又温暖,还带着少女诱人的沁香。

    肌肤相亲,谷瑞玉意乱情迷,不免手足无措。不过这种情况没有经过多久,因为张汉卿的一双咸猪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游离了。

    “少帅,不要…”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纯粹是一种本能。她也想做点什么,可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少帅的家世、魄力和英俊的相貌,使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情不自禁地深深陷了进去。

    这种欲拒还休的表现让张汉卿更加神勇。在短促的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里,他亲遍了她的几乎每一处肌肤,每一处的接触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也让他的激情越来越充盈。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歇了口气说。

    但这并不是要征得她的同意。事实上,他的动作迅速而有效,不知是三下还是五下?记不得了----又有什么记住的必要呢?反正床前很快堆满了她的衣物,她葱白一样的完美娇躯很快呈现在他的面前,一气呵成。

    谷瑞玉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这个男人。

    与之相反,张汉卿却兴致勃勃地俯览他的领地,首先一个感觉就是白,亮眼的白。果然不愧有白俄人的血统,黄色人种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这种程度的。黄婉清、黄如清已经很白皙了,但仍然比不上她。

    其次的兴奋就是丰腴。同样也许是因为白俄人的血统,她的身体长得相当的开,完全成熟了,绽放出诱人的甜蜜来。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而有弹性。也许是俄国的寒冷消耗了基因里的肥胖,总之她的腿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让人放心使用。

    这是一具熟透的**,正等着种桃人来采摘。

    谷瑞玉门户大开,张汉卿心花怒放。她的丰满的身躯应该可以承受自己猛烈的冲击吧?这应该是和于凤至、黄婉清不一样的感受呢。征服柔弱的女人和看起来丰满高大的女人,对男人的视觉和心理冲击绝对是不同的。

    亲吻和抚摸已经不足以平息他的热情,现在要做的事,已经是水到渠成。

    谷瑞玉紧闭双眼,银牙无力地咬住下唇。随着张汉卿一点一点挺进,她的眉头越来越紧了。阻力越来越强,但是乐趣也越来越旺盛,直到张汉卿因为始终无法轻易地穿透而稍用力顿挫时,她终于紧咬嘴唇发出了痛楚的声音。

    以他的经验,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尽管是初尝禁果,这个丰满的身子完全能够承受张汉卿的鞭笞。过了磨合期,身体的承受能力变强,可以随机作业了,他的动作也越来越猛烈。他的每一次深入交流都能获得谷瑞玉的敏感回应,十分惬意。

    被翻红浪,新荷吐蕊。不知几时几刻,张汉卿长吁一口气,把一腔爱意,都奉献给了身下的女人。多少天来的压抑,随着这一声,全数缴库。

第595章 冲喜

    卧室外,于一凡面红耳赤地倾听着房间内的动静。再不经人事,她也知道里面在做什么。她有些气恼自己,明明自己努力了一番,已经成功地挑起那个坏人的**,转过头倒让谷瑞玉这小妮子得了便宜!

    哼,让那个坏人再使点劲,让这小妮子再痛苦些吧!让你再敢勾引小姑父?不过她似痛非痛的惨叫声,听起来怎么有种让人心摇神动的燥热?

    里面的地动山摇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于一凡怕被撞见,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只是谷瑞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想,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于一凡就跑过来看谷瑞玉的惨状。

    经过坏人的折磨,她现在只怕不成人形了吧?然而当看到谷瑞玉娇艳欲滴的皮肤和神清气爽的样子,她不禁怀疑:昨夜里她究竟是被摧残还是被滋润?那坏人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小谷妹妹有这样的变化?

    从此京津的天空都是晴的,张汉卿放马的次数越来越多,经验也越来越老到。闲暇时也把于一凡调笑几句。现在的于一凡,经过了那一幕,心理承受能力也大起来。在她嘴里,张汉卿“坏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过两人还是没能突破那层心理障碍。

    美好的日子终究要过去,不然也没有乐极生悲这句话了。首先传来不好消息的,是于凤至的病情。

    春天是病情多发的季节,于凤至的病,从诊断到病危相当得快。中医已经无法妙手回春了,就是西洋教会的医生也束手无策,这是在生第四胎小儿子时落下的病根。

    张汉卿马上结束了在关外花天酒地的生活,和于一凡一道回到沈阳。于一凡有他的关系在,那个班上不上都无所谓,也不会有人会脑抽筋了把她除名。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眼看着不行了,两家上下都准备后事了,首当其冲的是由谁来照顾她留下的四个孩子。按传统讲,黄婉清是扶正的不二人选,相信她也能按风俗承担起这份职责,不过考虑到于凤至一贯的立场,这种事在她生前似乎不便提起。

    于翱舟也来多次看望妹妹。有于凤至在,他的“国舅”地位稳如泰山,也成功地在奉系政坛有一席之地。不过,于公于私,他都需要妥善安排好于凤至的未竞事业。于一凡和张汉卿的关系,他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明智如他,不会有任何表态。

    于一凡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表面上看起来活泼开朗,但其实她的感情埋得很深,也有一股子天生的韧性。她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

    东北的青年才俊,他也曾物色了几个,门当户对的也有一些,但是每当他通过妻子之口向她示意时,于一凡都坚定地摇头,听都不想听。

    已经二十岁的女孩了,在当时生儿育女已经很常见了,难道她已经有了意中人?以于翱舟的力量,查出这个人并不困难。但结果表明,于一凡很单纯,接触到的同龄男性没有几个算是深交,虽然不乏狂蜂乱蝶的追求者。

    查来查去,本来不在名单里的少帅反成了重点怀疑对象,还是源于于一凡的一次不经意的口误。

    于一凡在沈阳大帅府和他的亲近,大家都认为是因为于凤至的关系,她在少帅面前的任性更多的被理解为后辈对长辈的撒娇,而根本没有考虑到张汉卿这个长辈其实只比她大三岁!

    只有于凤至以女人的直觉发觉有异,而不动声色地限制两人独立相处的机会,所以从始至终,在大帅府没有传出绯闻。

    等到于一凡堂而皇之地搬进张汉卿在北京的顺承王府,于家还没有在意,于凤至也鞭长莫及。在北京,于一凡孤单单一个女孩子,住进帅府接受姑父的保护是应有之义。

    不过天性活泼的于一凡偶尔流露出的情愫还是让于家觉得有必要预防为主,大家族子女的婚恋历来都是维系家族保持旺盛生命力的重要因素。

    以今天于家的地位,郎才女貌是至少的,门当户对更是必要。于一凡历来对家里人安排的婚姻不假以辞色,直到有一天被追问到“你想嫁个什么样的”时,脱口而出说:“我嫁的人至少也要像小姑父那样的大英雄!”

    联想到于一凡对少帅的崇拜以及少帅妹婿对她的宠爱,于家了然了。

    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儒家文化自满清以降被肢|解得差不多了,传统的婚姻关系在清朝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从皇太极始,姑侄共嫁一夫的事多了去了,像皇太极的大妃哲哲因为不能生育,又娶了她的侄女海兰珠,然后再娶了海兰珠的妹妹大玉儿,变成姑侄三人共侍一夫的传奇,就这也没有影响到大玉儿后来成为史上有名的庄妃。

    东北是满清发源之地,习惯上对于汉族人伦关系本不太看重,再说于家发迹前只是一个商户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在于家看来,让于一凡接替于凤至反而是最好的人选:首先于凤至的子女能够最大程度得到抚养----以张家的条件,这本来不是问题,但是人们感觉上不同;其次以少帅对于一凡的宠爱程度,足可以让于家继续保持辉煌;还有一点,按照风俗,可以用本家女孩去冲冲喜,说不定还真能妙手回春咧。

    所以于翱舟的夫人、也就是于凤至的娘家嫂子在她的病床前委婉地把想法说出来后,于凤至没有反对。张汉卿的花心她是知道的,她也知道自己留不住他的那颗不安份的心。

    丈夫喜欢美女而且是野花的那一种,最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剥夺他这个爱好,根本不可能,那是天性!但是有于一凡在,总比别的女人进大帅府要好得多。

    于夫人轻声对她说:“那我就跟学良挑明了说?”于凤至点点头,虽然从心里上不想接受,但嫂子及娘家人的打算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人在人情在,人没了,谁又能约束住风流少帅呢?能让看着长大的贴心的于一凡照顾她的几个年幼的子女,总比其她人好得多!

    随着张汉卿地位的上升,张作霖和他的几位夫人们都不大干涉张汉卿的事。于一凡他们也都是常见的,也很喜欢,如果张汉卿没有异议----以他那花心的色性有异议才怪,那就娶进门呗!

    本来大家都以为水到渠成的事,却被张汉卿一口否决了。

    看到于凤至病重缠身,毕竟多年的夫妻了,感情还是很诚挚的。无论双方家庭达成了什么样的默契,自己都不能接受前妻未死另娶新妇上门,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担当!

    在后世养成的婚姻观里,对于新丧而婚,无论男女,他都抱着鄙视的目光:有必要这么着急吗?等一等会死啊!曾经的同床尸骨未寒,你就急不可待地乱来了,难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都是假的?就是遮一遮外人的耳目,也要在名义上等一等嘛!

    当于夫人把准备让于一凡冲喜的事询问张汉卿的态度时,张汉卿瞬间陷入惊喜交加的状态:烦扰他多年的人伦问题竟然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只是这种场合,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他断然反对说:“一凡是个好姑娘----不过我现在娶别的女人过门,不是催她早死吗!那让她心里多难过呀?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他也不是断然拒绝,只是现在“时候不对”,至于将来,应该可以谈的吧?而且不知道于凤至的心思,多年的夫妻了,他不能做得如此绝情。

    当然,他也不至于坚决地反对,万一弄巧成拙被别人树立为痴情的典型怎么办?所以顿了顿又说:“即使她真的不行了,也要她同意,我才能答应!”

    于老夫人善意地说:“凤至已经答应了,她也觉得让一凡来照顾闾瑛、闾珣姐弟几个比较安心。”

    张闾瑛是张汉卿的长女,五岁了;闾珣、闾玗、闾琪三兄弟顺序出生,每年一个;最小的闾琪刚刚学会走路----由此也可看出张汉卿的耕耘效果。

    在幼年甚至还不能记起母亲的样子便要永远与亲人永隔,是人生最大的痛苦。自己十岁丧母,每逢忌日还哀痛不已,将心比心,张汉卿没有心情谈论自己的欢娱。

    他和气地对于夫人说:“凤至病重,我实在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事。在她嫁给张家的几年里,我没能好好的照顾好她,才使她得了这样的病,现在想方设法延医问药才是我该做的。我已经约好了美国驻华公使馆的西医沃伦博士来看凤至的病情,据他的经验,凤至是会好起来的。”

    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婿,于夫人还能说什么?倒是她把张汉卿的一席话向病榻上的于凤至如实诉说后,于凤至忍不住流下几行泪,在她病重期间都未曾有过的坚强一下子被征服了。

    患难见真情,丈夫虽然花心,但其实在心里一直是以自己为重的啊!可自己做了些什么?拥大妇之实,拒绝黄婉清入大帅府,对张汉卿在外面稍有的不规矩或逢场作戏的行为尽全力约束----这不是一个有教养的正妻所该做的啊!

第596章 意外之喜(上)

    于一凡来看过于凤至好几次,原本活泼可爱、机灵古怪的她就像变了个性格一样。她们姑侄的感情一直深厚,于凤至病成这样,她觉得非常难过。

    她心里更有一块心病,老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小姑父走得太近,姑姑才变成这样了。

    家人和姑姑想让她嫁给张汉卿的事,她多少会有耳闻或者察觉些蛛丝马迹:于夫人看她时不露痕迹的微笑,母亲明里暗里套问她和少帅关系和看见她时常露出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家人避着自己的私语,包括姑姑曾经很认真地问及她对小姑父的“感觉”…

    所以瞧见张汉卿时,她的眼里古井不波,浑然没了从前的神采。而且更过分的是,她开始避开和张汉卿私下接触的机会,虽然在大帅府里他们的机会其实相当的多,从前也一直不避讳人。

    “你这几天怪怪的,见到我连小姑父都不喊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又是一个中午,大帅府的后花园里,于一凡被张汉卿堵在假山旁问话。

    这里离过道有些远,除非过来散心,一般人不会特意多绕几步从这边走的。

    于凤至身体不好,于一凡亲自服侍她几天后竟然也瘦了些,原本水嫩的俏脸也憔悴起来,看来姑侄的感情确实深厚。

    以前,于一凡喜欢和他腻歪在一起;现在,于一凡一直在避着私下和他接触。今天若不是巧合,她还会一直躲着他。

    无银什么?于一凡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要给姑姑冲喜的事。不提起这个还罢,想起来就有一股子气!

    家里人愿意玉成她和少帅的好事这当然好,怀着对姑姑的内疚和既往的感情,她也会很好地完成于凤至未尽的心事。可是张汉卿说了什么?他竟然情深意重地拒绝了家人提出的好意!

    虽然这很好地体现了他和姑姑的真情实意,从这方面看他也是个很负责任的男人,可是这也是自己和他难得的好机会!虽然在姑姑病重期间谈这个事心里非常纠结,可是万一发生变故而姑姑仍然不能幸免,让她今后何去何从?

    “别挡住我,烦!”于一凡没给他好脸色。

    在如今的奉系里,能给张汉卿脸色的人已经没几个人了。张作霖能,但为了给张汉卿树威,等闲不会驳他,还要不停地给他造势。

    于凤至能,惜乎现在生病,而且她的不给脸色也是在闺房之内,在外特别是有外人在的时候她还是相当贤惠的。

    第三个人就于一凡了。

    她有的倚仗就是张汉卿对她异乎寻常的爱,绝对超越亲情的,还有她对张汉卿的那份刻骨的崇拜。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也一直对他感情超过亲情,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你烦什么啊?说出来让我乐乐!”撩拨于一凡,绝对很有意思,特别看着她已经发育成熟的小胸脯气鼓鼓地反复耸动,非常养眼。小鹿乱撞,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谷瑞玉作为丰满的类型,他已经很认真仔细地亲身考察过了,果真是有滋味得很。于一凡瘦且高挑,将是另一种风味。

    “你,姑姑的病,都烦!”于一凡干脆利索地说。

    “我怎么啦?”张汉卿很无语。于凤至生病,她作为最亲密的侄女有心事很正常,可是哥莫名地中枪就让人奇怪了。

    “我听说姑姑想把我嫁给你冲喜?”于一凡第一次当他的面挑明这层关系。

    张汉卿和她一直玩暧昧,她也有这个心,但双方的交往都还是止于情发乎礼的。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女性,她不能不顾虑世俗的反应,特别是家人的看法。

    她也曾设想过很多棒打鸳鸯的情景,也曾有过张汉卿因为顾虑到声誉、名望和影响而疏离她的担心。现在,因为姑姑的这场病,这些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可是,却被张汉卿否决了。难道,他真的只是以长辈的心态来看她的?可是感觉不会骗人的!

    “有这么回事。”

    “你拒绝了?”

    “嗯。”

    于一凡竟然说不出话来,平时自己可是很能言善辩的啊!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沉默了一下下,她勇敢地问出这一句。她很怕他回答一个“是”,甚至连沉默不语都会让她的心冰凉。

    第一次见面,她就喜欢上了这位未来的小姑父,当然那时只是小女生不成熟的心理活动,毕竟像张汉卿这么优秀的异性在她的周围并不多见。

    然后她对张汉卿的了解和敬佩在他一系列的文治武功里逐渐清晰,并在《凤凰涅槃》出现之后如疾风暴雨般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崇拜,并由此升华到新的阶段。这一过程在天津和他相处的日日夜夜开始发酵,并从此生根发芽。

    如果没有姑侄这层关系,她绝对会主动、毅然决然地扑过去,哪怕是飞蛾扑火。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一过程太过极端大胆,毕竟现在的张家和于家都不是普通人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极易被政治化,特别是少帅,他的所作所为极易被政敌作为靶子…

    所以他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这段关系。

    直到今天。

    还好,张汉卿没有让她失望。

    “我喜欢你!”他说:“但是现在不是好机会。”

    他解释说:“虽然你姑姑和我提过这件事,你家人也是同意的,老夫人还向我当面提起过。可是我不能做啊!凤至----你姑姑是多好的女人啊,我怎能在她生病的时候再给她添堵?如果她的病不好了,我和你可能会一辈子内疚的。”

    于一凡沉默不语,但心里已经在点头。虽然民间一直有冲喜这个**,但是一边自己和姑父洞房花烛,一边姑姑在病患中捱命,这真的好吗?张汉卿的有情有义,此时此刻给她更多的是感动,并由此更感受到他的善良。

    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这是他亲口说的!于一凡的心喜欢得要飞起来。这些天以来的难过、不安、痛苦,仿佛随着他这一句话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597章 意外之喜(下)

    张汉卿为她的事一直在天人交战她多少能感觉到,因为就是在最暧昧的时候他也没有非常亲密的举动,事实上在她的默认下他完全有很多机会的。这不是他的定力高,否则谷瑞玉也不会乘虚而入了。只能说,他还是很顾忌对家庭、家族的影响的。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而且毫无心理负担,他却在即将水到渠成时强行中止,这本身就是重感情的男人才会做出来的事。在这一方面,他无可指责,并更让于一凡钟情。

    “那你…”于一凡不知道该怎样说。她想问是不是要等到姑姑不在了他才会同意,但她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做;她也怀疑,如果姑姑幸而病愈,家人对她的事还会不会有这种积极的想法?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会给你一个结果,不管凤至的病最终是好是坏…”

    张汉卿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人参果,让于一凡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在很大程度上消减了因姑姑生病带来的阴郁。其实自从于一凡得知家里有把她嫁给张汉卿给姑姑冲喜的念头之后就不好了,她每次看到他,那个甜蜜蜜称他“小姑父”的习惯就再也吐不出口。

    而后又听说张汉卿拒绝了于夫人的建议之后,她就患得患失了好多天,那种即将失去亲人和对爱情的憧憬灰飞烟灭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她的心灵。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直到这一刻,万籁俱寂了,天气放晴了,波澜不惊了…

    “哼,别臭美了,以为我于一凡嫁不出去非要贴给你?告诉你,在学校里追求我的男生可以从宿舍一直排到学校的大门口!”得到承诺的于一凡底气十足,又开始恢复她精灵的本色。

    “哦,是么?”张汉卿看着她“得志便猖狂”的样子便想笑。此时的她,很没形象地一手掐腰,昂着头像骄傲的公主。不治治她,她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是啊,你咬我啊?”于一凡才不怕他呢,尽管他手握几十万精兵、控制着全国一半以上的省份、曾经或一直有着上至少帅下至巡阅使兼督军的地位。蹬鼻子上脸,她是认真的!

    “是你让我做的!”张汉卿突然邪邪一笑。瞥了一眼,四下无人,他的胆气豪壮。趁着她得意忘形之机,猛地一拉她的胳膊。

    猝不及防的于一凡本能地扑进他的怀里,这也本来就是张汉卿的意图。在她身形还没站稳之时,他的双手顺势把她搂住,而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嘴唇盖住她的嘴。

    “唔…”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于一凡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开始她还本能地扭动身躯挣扎,但是在张汉卿的舌吻下,很快就意乱情迷。然后,感觉到张汉卿的一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朦胧中看到不远处一个小丫头伸出头又赶紧缩回去了,灵台中突然惊醒。这是大帅府哎,尽管是在后院,说不忙还是会有很多佣人或者丫鬟走来走去的!刚才也许就是?可丢死人了!

    “你…坏蛋!”她使劲推开他。嘴角还残留着他的口水,衣服也被他揉皱了。

    “嘿嘿”,张汉卿一击得手,禁不住得意地笑:“别害羞啊,盖个印!你不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么?”

    这是当初他们在古玩店第一次见面时的小意,然后今天终于变现了。

    “刚才有人看到了…”于一凡想的是这个。

    是吗?张汉卿心虚地看过去,哪有半个人影?肯定是小妮子情动时的幻象!

    只是晚上他去于凤至那里遭到春妮的白眼时,才感觉不对!

    在张汉卿坐在她床头搂着她的头叙话的时候,于凤至再度恢复思维清晰与果断,她絮絮叨叨地对张汉卿说:“学良,之前我对你管得太严了,其实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况你又有这种地位,没有女孩缠身倒奇怪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下了。不管我能不能好,我都同意你娶一凡进家门…”

    张汉卿还想客气,于凤至看着他笑而不语,让他起毛了。

    还好她并没有对日间的事再追究,而是很认真地又说:“还有婉清妹妹,你明天就把她接进大帅府来,我可不想在死后还被人家说是妒妇。何况她又给张家添了两个孩子,总不能老让她一个人呆在外面吧?”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昼思夜想得不来的好事,突然之间都降临了,张汉卿倒手足无措起来:“大姐,你这是怎么啦?”就像多年来被禁锢的闸门突然要放水,在河边嬉戏的孩童当然反应不过来了。

    于凤至努力微笑着轻扬了下头:“美不?”

    张汉卿按捺不住内心的心花怒放,下意识地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我靠,试探我么?

    他义正辞严地说:“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个病就是你整天瞎琢磨得的。这些事,等你病好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管。”

    于凤至美目中浸润了一点珍珠般的光芒:“这些话哪怕你是骗我的,我听了就是死了也很高兴。”

    张汉卿生气地虚拍了她一记大掌:“病了就安心养病,别整天想些莫名其妙的事。这次来我给你找了洋医生,那医术是一流的,明天早晨就来。”

    夫妻恩爱了好久,还是于凤至撵他说:“去婉清妹妹那儿去吧,让她也收拾收拾。西厢三间正屋,我已经让人清出来了,她喜欢什么样的布置,随便她找人做吧。现在不比当初,她家也是有条件的,我就不瞎费心了。”

    张汉卿这才确定于凤至说得都是真话。哎,一病心态都大变了,真不知道是该感到兴奋还是难过。在似乎是为他安排的后事上处处都是要让自己过得滋润些,原来,最爱他的人还是于凤至啊!

    越是如此,越不能就此去找黄婉清:于凤至说是这样说,自己也不能寒了她的心不是?“我今晚就睡在帅府,好好看着你。”他说。

    沃伦博士是个好医生,他仔细察看了于凤至的病情,详细问了她所用何药、发病规律及演变,胸有成竹地说:“夫人的病是急症,重虽然很重,但却很有治愈的可能。”他开出一个药方:“照此拿药,一日三剂,如果到天晚昏眩状态能减轻,说明药效对了,连服一个月,也就能痊愈了。”

    合家老小都在等待结果。到了晚上,于凤至出了些汗,也有了些精神。张汉卿亲自喂了一碗米粥,于凤至就他怀中吃了少许。

    一连三天,于凤至又恢复了精气神,沃伦博士复诊之后确信地说:“尊夫人的病应该已无大碍,以后只须慢慢调理即可。”他一句话,合家老少都欣喜莫名。

    于凤至的病一天天好起来,张汉卿的心情也是美滋滋的,因为和于一凡的一块心病了结了,同时他也终于可以涎着脸去黄婉清那里“报喜”去了。

    对黄婉清而言,能进入大帅府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的事了。她的父亲黄奉廷现在已经是东北粮油集团的总裁,富得流油。作为商人之女,金钱和地位已经够高了,可是张家那处现在在沈阳已经显得不太起眼的前后几进屋的院子还是她的心病。

    得知大妇于凤至终于同意其进入张家,那就是在向外界宣告:她已经是张家正式认可的媳妇啦!

    当晚黄婉清百依百顺,对张汉卿的各种花式有求必应,一反历来衿持的床上风格,让张汉卿感到超级满足。想想也奇怪:后世小三小四都是恨不得与元配越远越好、越自成系统越好,这时代的女人倒奇怪了,非要住一块儿,难道还有愿意自找虐的?

    倒是于一凡和他在明面上有些疏远了,因为上下都开始传言:于家准备把她来冲喜,少夫人已经同意了。以前两人的事都是私下里偷偷摸摸的很有趣,突然之间摆到明处,于一凡倒不习惯了。

    再怎么说,她还是个小姑娘,对于别人提到自身的婚姻啊、恋人啊什么的很敏感,见到张汉卿都会绕道走----不过即使这样,这小妮子却偏偏不离开大帅府,也不知道她怎么想,从那次后花园小意之后张汉卿也没时间和她叙话。

    一连几天于凤至的娘家亲戚、张家的亲朋好友、自己的一班子兄弟们都陆陆续续来探望,搞得自己应接不暇;

    黄婉清箱笼柜几地往大帅府里搬迁,自己作为“地头蛇”也不能不为之照应一二;

    奉系接班人张汉卿回到大帅府,观风向的日本驻华使领馆、关东州政要人物也纷纷登门探听少帅对于中日关系的走向,张汉卿只能例行性地说了些“中日亲善”、“邦交和好”的假话…这几天竟是他最忙的。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于凤至的人生观发生了很大变化:还在张汉卿羞羞答答地犹豫要不要去黄婉清房里翻云覆雨时,她已经催促其好好陪黄婉清了;张汉卿还未来及措辞来试探她在病中所说的“等病情一好就把于一凡娶进门”的诺言是否还有效时,于凤至已经拉于一凡谈话了。

    至于结果是什么,张汉卿装作不知,但从于一凡望见他即炽热又害羞、已经不复曾经的灵气的眼神可知,大事可成,立等可期!

    若是大老婆变了性子,以后可就有艳福可享了,什么时候再把谷瑞玉放到家里来?还有于一凡?这样一来,大帅府的房子可能不够用,难不成我要提前在沈阳建一座摩天大厦?张汉卿想着美事,心里乐滋滋的。

第598章 化敌为友

    于凤至的病,前前后后拖了一年有余,延请名医无数,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家中倒也是天天药香不断,以他这样的人家,无论什么药方子、多么名贵的中药都是能寻到的,但中医各执一词,反把病耽搁了。

    西洋医生一到,立刻药到病除,让张汉卿感触良多。

    不是中医不好,而是中医很难有系统化的治疗方案,讲究个因人而异,又讲究个病理推论从源头上解决。道理是对了,但是治疗效果未免过于缓慢。而且中医传统上为世袭,不像西医开放,容易普及。

    “过两天一定要在东北大学里设置一个医学院,其它有条件的大学也要开设中医学科,这样既让中国医生与西方医术同步,又要发扬中医传统优势,让它在未来的世界医学舞台上能有一席之地,免得像后世那样的没落。”张汉卿暗暗做了决定。

    他的这个想法肯定能实现,只是肯定要在奉系控制下的中国才行。言出令从,经济实力允许。

    放眼全国,奉系已经是主导中国政治的绝对一极。政治的较量其实就是实力的对比,奉系所倚仗的,不但有超强的军事实力,还有卓越的政治组织力、宣传能力、鲜明的政治纲领、庞大的经济力和被治下各省拥护的政策。

    当前中国政局的形势是包含人民党系的奉系力量一支独秀,把排在第二名的直系远拉在后面。即使如此,直系力量也绝对可以把已经日薄西山的国民党系力量甩出一大街。但即使他们联合起来,再加上西南地区桂、滇、黔、川几派,也只能算是略略持平。

    随着奉系完全扛起民国的半壁江山,现在就是把国内其它反对势力形成合力也难是其对手了。在这种情况下,蜗居在上海的孙逸仙看清局势,决定联合奉系,重塑法统。

    之前黄浦江上的一轮炮击,国民党上下对人民军已经势同水火,但人民党同样也对国民党心存芥蒂。在这种形势下,等着奉系向国民党伸出橄榄枝当然不现实。

    剔除了国民党,奉系完全可以组建中国;但没有了奉系,任谁都玩不转中国政坛,这是现实。

    到这个时候,孙逸仙才认识到,除了在军事上国民党没有一点希望外,人民党在政治经济上的建树也是远超他所能理解的高度。他决定不计前嫌,与张汉卿重新联起手来,为开创中国全面进入现代社会而共同努力。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才是一个负责的政治家的风度。

    张汉卿又何尝不想取得和平的局面?虽然表面上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但各种磨合需要时间,在关外还没能形成对直系压倒性的军事优势,还要防着日本人、英国人、美国人的趁火打劫或背后一枪。此外,经济的发展非一朝一夕之力,其实最需要时间的,还是他。

    若不是一些历史大势屡屡变为现实,他也不会如此担心于直、奉之间的白热化较量。天幸有他,堪堪避过了第一次直奉大战的大败,为中国保留了力量。但是谁又能想到,前期积攒的力量会不会变得更加凶猛?

    人民军、奉军都处在急速扩张的阶段,这个时候,因为新兵的大量加入,相当部分的学员出身的基层指挥官还没有多少人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指挥系统因为延伸的关系处在适应期,如果发生战争,战斗力反会不如扩张之前。

    在张汉卿的力促下,关外奉军开始了仿照人民军序列的改编,关内诸元老正在观望。看起来这只是参谋部、政治部、后勤部和装备部四大部的变化,却比之旧式军队有本质的区别。

    比如政治部,这是卫队师、第一师特有的产物,后来推广到全部人民军。它对军队的好处是看得见的,坏处也是明显的:因为它能够控制住主官对于军队的私人掌控,它的出现标志着新旧两种军队的分界岭。

    比如参谋部,甚至比政治部的出现更早。清末民初的军队只在师和混成旅以上设置参谋长,而且阶级较低。是在张汉卿的努力下,参谋长的地位才有了渐进式的提升。因为参谋长地位的提升,张作相才水涨船高,能够与手握重兵的孙烈臣、张景惠、后来有吴俊升并驾齐驱。

    张汉卿的卫队旅成立也是开天辟地的大事,不单单因为它是一支私兵。在张汉卿的影响甚至决定下,本来不该有的旅参谋长、团参谋长都有了,连营都设有参谋。

    参谋长不但取代了传统的参谋处长对于司令机关的负责,张汉卿还在一年前规定了参谋长为同级部队的首长,所有作战命令必须有其附署才能生效。

    这样,有参谋长制约、有政治部主官监督,一支军队的主官很难再有演变成军阀的机会。再加上后勤部全权负责军需,装备部掌握着最前沿的技术和重要的武器分配,前线的主官唯一能做的事只能是钻研打仗技能、提升指挥水平。

    这样的组织架构,对于张汉卿牢牢控制人民军的领导权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而各部、各指挥机关各司其职,也为各自提升军事技能打下深厚的基础。奉军及人民军能在近阶段各战场风云无两,与这种先进的制度有莫大关系。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奉系可以为我独尊了。要知道军事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数字相加,人多有时也会误事:君不见火烧赤壁、官渡之战和前秦东晋之战?没有谁敢断言兵多一定胜过兵少!

    通过总政治部设在各地的征兵处初步调查结果,在四个月的募集兵员中,共招收符合要求的适龄青年将近三十万人,大大超过了原本的计划15万8千多人。

    人民军及奉系并没有给予军人多优厚的待遇,但仍然吸引了相当多的慕名而至的青年。这一切,有赖于各地人民党组织成功的宣传,让人们觉得,加入奉系军队是有希望的,是能为中国做点什么的。

    原本奉系标准师,根据1922年底的改编,除2旅4团外,师直辖榴|弹炮团、骑兵团。步兵团及以下实行“三三制”以外,另辖工兵、骑兵、机枪三个独立连,营辖迫击炮连,连辖机枪班,满编师有14173人,为日本人标准师团的21945人的六成五。

    经过新一轮改编,2旅6团制的所谓“加强师”已经增加到人数为19357人,为日军师团的八成八。五个3旅9团的“精锐师”人数已经上升为每师27249人,超过日军的1.24倍。总体人数上,奉系陆军已达48万多人。

    多出来的人怎么办?没关系,都留着。

    光为未来大量增加的旅属炮兵团预训技术军士和储备人力,41个团就需要7万人;北京、天津的治安都需要武警部队,此外还有筹备中的海军和空军需要新兵。这点钱,奉系花得起。

    在作为主要火力的大炮上,1922年底已经实现全部师属山炮团的满编。加上从苏联购进的300门榴|弹炮,5个“精锐师”已经实现了由山炮到榴|弹炮的置换。多出来的山炮以及将在今年陆续置换出来的山炮,将成建制地划给每个旅部。

    先期因为数量的不足,每个旅先标配山炮营。按照今年山炮产能510门、榴|弹炮产能600门算,年底所有41个旅中将有14个会满编成旅属山炮团…这将极大地增加奉系军队的实力,相当于每个旅都是民国的混成旅架构。

    现在大趋势是奉系冉冉上升再其它各系相对没落,张汉卿相信,只要再给两三年时间的缓冲,他可以完全无视于各种政治游戏,而纯以武力讨伐天下。

    张汉卿可以这样做,孙逸仙却不愿意这样想。假以时日,中国的大局关国民党何事?他希望派出一位使者,一个能言善辩、但又为人民党奉系所接受的人物来说和,从而使国民党乘着奉系的东风,在民国政坛有立足之地。

    因为他残留在两广交界处的“北伐军”,在大半年的时间里不但没能重新壮大,还先后被桂系军队和华南人民军四处追赶,成了游击军。如果能和人民党缓和关系,好歹能为国民军留下一滴香火不是?

    考虑再三,他派出最亲近的原广东国民政|府的财政次长廖仲恺,带给张汉卿一封亲笔信。

    在信中,孙逸仙为不久前珠江口的炮战作了比较隐晦的注角,表示那是一批其实已经“心怀不轨”的亲直系海军官兵所为。当然了,海军总司令温树德已经投奔直系了,怎么说都可以。

    孙逸仙还大赞张汉卿在东北的各项改革措施,以及对于人民党、人民军成就的钦佩之意,并在信中称张汉卿为“吾国一奇男”,让张汉卿忍俊不禁。

    政治本就是虚伪的活动,需要时,张汉卿也会不吝笔墨,就像他回复廖仲恺的手书写得那样:“手书敬悉。中山先生为当代人豪,世所共仰。家君钦佩之余,辄有景行行止之叹。权利早拟退让矣,宁能言此,而相争耶!合作精神,愿各推诚作去,则大局幸甚。此次旌旆来沈,以公出未遇为歉。诸希厚照,不备。”

    他决定写回信的时候,正窝在于一凡在大帅府的卧室里调笑美女。反正都是虚假的事,犯不着当真。就是他一字不回,孙逸仙他们也会假惺惺地高调说他“极力赞同、竟无一句可回”之类的吧?

    因此,这篇极文绉绉的回文,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于一凡的手笔。她写这篇文章时,张汉卿还偷觑过三次她的下颔、一次鼻子、无数次胸。

    宣传领域的高手国民党和实力派奉系联手,其他小弟们都不甘示弱,也纷纷通电表示呼吁和平,最后连直系也不得不连篇累牍地声明其和平的诚意,搞得张汉卿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要和平,到底是谁要战争?

第600章 临城劫车案

    针对奉系已拥有23个陆军“师”48多万人、还有渐成规模的海、空军的情况,吴佩孚为了减小与奉系军事上的差异,也在岁末进行了大增兵,将其4个混成旅扩编为4个师,分别以手下大将彭寿莘、董政国、王维城、王怀庆任师长。

    除此之外,还新增了2个新编师。这样原本8师6混成旅的直系兵力一下子扩大到了14个师2个混成旅,除了起家的第3师有6个混成旅之外,其它各师都是标配,总兵力已达25多万人,尚不含山东、江苏这直系二督的军队。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直系人马在北方抱成团,控制着两条铁路,无论向南或向北都是劲敌。河南、河北都为人口大省,兵员不是问题。奉军与人民军虽然数量庞大,但有这么多省份要驻守,又分散在各地,很难在短期内形成局部优势兵力。

    问题是吴佩孚的军饷主要依靠京汉铁路、津浦铁路的运营收入。当人民军控制武汉之际,他的路款收入已经有部分被人民军所控制,而且又少了英美外援,本就入不敷出。

    再增加军队,为陆军师配置炮兵团等,财政方面就越来越吃紧了,免不得加紧在津浦线上做些搜刮地皮、强征税款之事。

    在山东,由于田中玉政|府催钱紧了,民不聊生的百姓纷纷落草为寇,使得本来就很猖獗的匪乱更加引人注目。局势混乱,许多强盗也趁火打劫,占山为王,其中山东匪首孙美瑶占据山东临城一带当上了土皇帝。

    孙美瑶落草的地方是山东峄县抱犊岗,他手下前后收拢了两千多人的土匪。但是孙美瑶很有气魄,放着有前途的土匪称号不用,偏要把自己的部队称为“山东建国自治军”,自然,他就是自治军的司令了。

    这天,他在他的老巢里接到一个特殊的客人。

    来人对严阵以待、杀的气腾腾的匪众并没有显示出一丝惊惶失措的神色来,而是很淡定地看着这位新崛起的匪首:“我姓严,少帅的人。”

    以前,“少帅”这个词很多人都可以用,只要你的老爸是督军。但是当张汉卿这位东北少帅异军突起后,在官场上已经没有别的人这样称呼了,连一样高调的浙江督军卢永祥的儿子都主动结束了少帅的头衔而谦称自已是“卢小嘉”。

    形势比人强啊。

    只是孙美瑶还不知道形势。

    “哪个少帅?”他傲然问。在山东,在换犊岗,他才是王。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少帅。”严兴国淡定地刺了他一下。

    有“懂事”的匪徒在孙美瑶耳边说了几句,他的脸色一下子就肃然起来。看来,人的影,树的名,张汉卿之名连他都是敬畏的。

    “少帅与我一向秋毫无犯,你来这里做什么?”孙美瑶的语气好了很多。再牛逼轰轰,他也知道自已和人家不是一个天平上的。百万之兵和两千匪兵,差距好像有点大呀。

    “好事。在下严兴国。”

    严兴国是原“奉怀局”、现在人民党中央调查部在山东的负责人。

    现在中央调查部的势力已遍布全国各地,张汉卿也认为乱世中仿照“军统”、“中统”这样的特务机构可以完成很多场面上无法启动的项目,每年花在情报上的费用就达500万元,这是张氏父子特批的,足可以供养奉军1个标准陆军师。

    省有省部、各地都有分支。在人民党和奉系地盘里,他们都已经合法活动了;在未被征服的地方,也都有大量的人渗透进去。要资源有资源,有能力的人也有许多。

    所以中央调查部能够不负重望,完成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任务。

    远在天津的张汉卿秘密派人安排予严兴国一件重要的事情,经过无孔不入的中央调查部眼线联络上了活跃在山东临城一带的大盗孙美瑶。

    孙美瑶虽是一介土匪,却也耳闻得少帅张汉卿之名。不过因山东不在奉系控制下,山高皇帝远,又本着官匪不两立的念头,因而对严兴国的到来抱有强烈的警觉之意。他安排手下摆下了规模宏大的鸿门宴,摆刀弄枪请严兴国赴宴。

    严兴国大风大浪见过许多,哪会在乎这点恫吓。他从容走过刀阵,径直走近孙美瑶座前,微笑着说:“久闻临城皇帝大名,原来见面不如闻名----孙大头领就是这样待客?”

    孙美瑶不愠不恼,嘻嘻笑着说:“严兄弟是官场上人,兄弟只是在刀头舔血过日子,不能不提着小心。咱俩可谓不打不相识,有何贵干,孙某有力的出力,不过严兄弟背景渊源,只怕兄弟我帮不上什么忙。”

    严兴国说:“兄弟这次来,只是奉上头一个口谕。内容很简单,想请兄弟帮我们抓几个人。”

    孙美瑶大笑着说;“我当是什么事,不就几个人吗?想当初临城县长的公子我们都绑票过,在临城地界上,还没有我抓不住的事!”

    严兴国眼珠一转,说;“兄弟此次抓的人不一样,只怕有些困难。”

    孙美瑶想了一想,忽然摇头说:“原来兄弟是和第7团有过节,这可难办了!兄弟杀人越货,可是从不和军人斗啊。你想想,他们有机枪大炮,我们这些散兵游勇怎么和他们比?”

    他知道挺进济宁的人民军第4师和田中玉的陆军第5师在为山东控制权明争暗斗,以为严兴国是奉命借他之手打击鲁南第7团驻军。自己虽然自诩为临城土皇帝,但是现代的真皇帝也要害怕兵“匪”的!

    军阀特别是上层派系之间的争斗,小民不想被裹进去。再说,他的力量太渺小了,在任何一方的打击下都是连泡都不会冒一下的小强。

    可是奉系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由头,来打破现状,他反而是最好的人选。

    人民军第4师挺进山东,原想的是打通津浦线,以连接华中人民军、关外奉军两支队伍,将直系完全困死在内陆。可是因为中日山东交涉始终不能圆满,日军又控制着济南不走,主力只能放在砀山与直系驻商丘军队对峙。

    而田中玉也以“山东虽兵少亦足心保境”的腔调让人民军北上师出无名。但是如果山东乱了,嘿嘿,勿谓言之不预啊!

    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让山东乱,必须先让舆论乱起来。

    这也是严兴国来此的主要意图,不过没想到孙美瑶把自已捧得这么高。要真枪实弹地和直军斗,需要对方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么?

    他啼笑皆非地说:“要想打这区区一个团,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周折吗?”他静静看着孙美瑶,从胸前掏出一张银票:“兄弟担保只要孙头领按兄弟所说的做,不但对你的势力毫发无损,而且这十万块大洋立刻就是你的了!”

    他附耳向孙美瑶说了几句话,竟吓得号称杀人不眨眼的大匪枭面如土色。

    严兴国微微笑道说:“此事也不用害怕,田中玉不过一个师万把个人,真的动手,我们第4师立刻就可以将他全部包了饺子。何况事成之后,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一手遮天的!”

    他微微上调了筹码:“善后将会由少帅亲自安排,到时候孙兄只要按照我的嘱咐及时‘投诚’,你的两千多人可以专门设置为一个旅,兄弟将来就是少将旅长了!”

    这个主意要的,表面上动静很大,风险却很小。有名满天下的少帅出马,又有投诚的名义在,怎么说也是改邪归正啊。从土匪一跃成为天下驰名的人民军军官,这个诱惑力还是挺大的。孙美瑶动心了,他一咬牙:“干!”

    事先做了周密部署,定于民国12年,就是公元1923年的四月一日、外国人称之为愚人节的那天下手。

    之所以定这一天,原因无它----外国人耍了中国这么多年,也在你们的节日里耍耍你!

    当天孙美瑶手下截住津浦线上的一列客车,将几百名乘客当做人质,想借机敲诈巨额钱财,这就是中国现代史上有名的“临城劫车案”。

    由于乘客中有不少洋人(记者和游客),后来清点有外籍旅客39人,并在当场打死了一个英国人,导致英、意、法、比、美向中国政|府连续提出最严厉抗议。美国提出向中国出兵,日本报纸挑唆各国组织联军共管铁路。3日,五国公使限三日内解决人质问题,否则每隔24小时加赔款若干。

    这个震惊中外事件的发生,在前生是一个偶然,在张汉卿翻云覆雨手下,变成了必然。

    在各国公使的强大外交压力下,民国张绍曾政|府反应那是奇快,怕惹来外交麻烦,忙派田中玉去谈判,务要使人质特别是外国友人平安回来。至于中国人质,中央政|府没有说,田中玉也没有多想。

    连续几天,田中玉都在中外的电令、申斥中度过。一个土匪,让一省督理如此狼狈,田中玉如果能假以辞色就奇怪了。他认为人质是要救的,但土匪是要剿的,不然大家都来效仿,成何体统?

    他派人给孙匪通信,强硬地要求他“交出人质,向政|府缴械投降,可宽大处理。不然,大兵到处,将把抱犊岗炸为齑粉!”

第601章 自导自演

    已经做了充分准备的孙美瑶怎么会被他这几句话吓倒?他现在已经是有恃无恐、就等着少帅的人发话了。他对着田中玉的人说:“告诉田督理,有本事打上抱犊岗来,不答应老子的条件,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提出索要大洋,每个人质一万元及枪支若干,外国人加倍!

    要是在国外,他们政|府说不定为了减小风险还能假意周旋。可现在是在中国,他们频频向中央政|府施压。孙美瑶按照严兴国的交待故意拖延,使得田中玉在各国驻华公使的联合压力下几乎崩溃。

    还是呆在北京的张汉卿在事发后“及时”地呼吁孙美瑶“勿要伤害老、弱、病、残、幼”,有话好好说,并表示已经安排人民军第4师与其接洽上,而且孙美瑶也“从善如流”,先后有一百多人质随着第4师的使者平安离开,让外界齐赞人民军的公关能力。

    剩下的70多人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孙美瑶最后的筹码。出了风头的人民军也见好就收,留下硬骨头让田中玉他们来啃了。

    直系元老曹锟、吴佩孚也受到奉系大员的不断质疑及各界强大的舆论压力,谓其身为直鲁豫巡阅正、副使,却在治下发生如此大的治安问题,足为中国之耻,使北洋政|府颜面尽失。

    反过来,他们又向田中玉施压,并对田中玉毫无进展的工作施以斥责。

    平时田中玉自立山头从不听使唤,现在出事了却要连累直系,当然不会假以辞色。

    不是不给人们希望,经过艰苦斡旋,田中玉先与劫持者达成了允许被劫持人质与家属通信联络的协议,并在山东枣庄与抱犊崮之间,设立了临时通讯机关,后又“差一点”达成有条件释放人质的协议,不过所有的好消息在田中玉的部队围攻抱犊岗后全部清零。

    抱犊岗本来就是沂蒙山区相当崎岖的所在,交通相当不便,两条腿走路都费劲。原本山东政|府负责剿匪的部队为了增强火力还计划拉几门大炮轰山的,在实地进入后也泡了汤。光靠步枪,是无法有效打通匪寨的。

    交火后,人质谈判就陷入僵局。

    据说吴佩孚在密电里把田中玉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抚剿并举’,我看是脑子锈掉了才不知轻重!”

    因为这件事,直系承受了极大压力,这个时候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正解:70来人充其量也就百万大洋的赎金,先把人赎出来要紧啊,特别是洋人,那一个个都是祖宗呐!

    被张汉卿从江西督军任上赶走的陈调元现任有名无实的苏鲁皖豫总司令兼徐州镇守使,其实也就“徐州镇守使”的名头是真的,他为了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也为这个案子不不遗余力地奔波,并提出要与孙美瑶谈判。

    在正史上就是他从枣庄中兴煤矿公司总经理吴可璋处得知孙美瑶有受抚之意,然后自告奋勇与之谈判,并最终打破僵局,被称之为“黄天霸式的英雄。”

    可是现在孙美瑶另有木偶线拴着,根本不考虑向直系“投诚”,所以他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关键时刻,还是要看人民党。张汉卿下令人民党第4师出动政治部一批“能干的人”,大张旗鼓地从沛县经薛城到枣庄,要与孙匪谈判。

    一行不过二三十人,不拿枪不拿炮,据宣传说是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至不济他们将作为人质来替换被劫持的人质,最差的任务是替换出那批外国“友人”。

    这一举动还是很得老外们欢喜的,他们开始盛赞奉系的友爱,特别是外国旅客的家人。

    和土匪们谈理想,各方都很侧目,认为有点唐吉诃德式的可笑。但考虑到这拨人其实是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事的,至少其大无畏的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值得赞扬吧。

    可也奇怪,软硬不吃的孙美瑶硬是被这伙人“感化”了,不但乖乖地放人,还信誓旦旦地强烈要求加入人民军中,据在场的外国人质所见闻“孙匪声泪俱下、几欲昏厥。

    奉系人员见其意甚诚,乃经紧急请示后同意”。孙美瑶部2000多人被改编为一个旅,由孙担任旅长。

    自然,人质后来都被待为上宾,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变----被抓住之后,他们可是想求一碗玉米汤而不可得。

    不管是否有夸张的成份,外国人质是否因为人民军救了其一命而不吝渲染姑且不谈,第4师人员的表现让田中玉再丢一分。谁都不知道,这一幕从头到尾都是中央调查部自导自演的戏剧。

    虽然这件事情最终以和平收场,但是奉系却不想它随便就结束。张汉卿果断地拿此事开刀,他就此事大做文章,先是抨击田中玉作为一省督理行政上不作为,应对劫车案负重要责任;其次点到了直系穷兵黩武,以致于民不聊生,逼良为盗。

    据此发起声势浩大的倒田活动,并将火力渐渐转移到曹、吴身上。

    在各方压力下,特别是吴佩孚私下里要求他“顶缸”以达到丢车保帅之计时,田中玉果然无法抵挡,只得灰溜溜下台,去天津、大连居住,顺便看管一下他私人筹建的“河北省田氏私立中学校”去了。

    不过田中玉做官不行,搞教育却出力甚多,也颇有建树及理念,和张汉卿有的一拼。这个“河北省田氏私立中学校”就是他在任山东督军兼省长期间,遵其两代孀居的祖母孙氏和母亲阎氏造福乡里的意愿,于四年前出巨资在山海关筹建的。

    为解决建校和办学经费的来源,田中玉曾经出资陆续购置学田14500余亩,领取荒山一百平方里,并开始在荒山造林,以每年的地租收入充做主要办学来源。当时的田氏中学,田中玉本人亲任校董。校园东以长城为邻,北以山海关北城墙为界,占地面积45000平方米,建筑面积约3500平方米。

    这是作为旧军阀的田中玉一生的闪光点,值得后人感念并为其书写一笔。

    若不是手上一摊子事情要做,张汉卿真想亲手颁发一个大大的奖状给他,一个军阀,能够做到不把有限的经费挪用造枪炮或花开酒地用掉,凭这点来说,当个“优秀教育工作者”什么的绝对算是胜任的。

第602章 张宗昌治鲁

    军事是政治的继续。

    在政治上对田中玉穷追猛打之际,张汉卿已经盯上了山东这块肥肉的下落----无他,控制了这块地方,直系才真正算是瓮中之鳖。

    单靠河南河北这两个地方,只要张汉卿的战略不出岔子、加上国际上对华没有大的政策波动,甚至要不了两三年,奉系就能够一战而败直系,现在直系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驻兵德州的奉军乘机向南进发,打着“保境安民”的牌子。这支军队说起来让人不敢相信,乃得大名鼎鼎的张宗昌的“白俄军团”。

    在新疆两年时间的“生产建设”,张宗昌的军队接受了重大洗礼。这个由改入中国籍的白俄军、以及日本、朝鲜、法**人组成的“白俄军团”,在度过炼狱般的军屯生活后,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有滋有味。

    靠着吃大户收地租,新疆建设兵团名义下的土地在两年之间竟然达到了500万亩之巨的规模,连天山脚下都有他们的身影。张汉卿承诺不征收他们的赋税,所以张宗昌这两年活得告别舒畅:不但军力扩充到近两万人,还从苏俄处获得了很先进的飞机、装甲车,组建了飞行队和装甲车队。

    人数的扩充主要是苏俄国内战争接近尾声,已经看不到曙光的白俄军人从哈萨克人的地盘逃难过来,被其收容。飞机、装甲车则是因为地处中苏边界的建设兵团也在自给之余卖了许多粮食给苏俄,人家给予的馈赠。

    建设兵团初见成效,西北人民军在短期内没有大的作战任务,便逐渐接收了建设兵团的资产。张宗昌的“白俄兵团”虽然于筹边有功,却因过于血腥的吃大户行为让新疆中上阶层都为之害怕。长期之后,对于国家稳定新疆的布局不利。

    而且他一个粗人,虽然对张汉卿的命令不打折扣地执行,但在维护民族团结、让新疆建设兵团靠自身的力量崛起方面是没有作为的。

    所以在年初,借口关外奉军实力不足,张作霖便把张宗昌调到青县的最前线,本来是想在与直系的战争中让他作炮灰。

    可惜直奉两家一直没打起来,张宗昌祸害百姓的名声倒传出来了。

    也许是在蒙古、新疆低调压抑得太久,到青县后,张宗昌的本性便得到充分显露:嗜赌成癖,终日与骨牌为伍。因为青县当地人称玩牌九叫“吃狗肉”,故张宗昌有“狗肉将军”绰号,倒不是真的祸害家犬。

    京津特别天津是奉系的地盘,放着这么一个人物对奉军形象只有败坏没有加分,所以当张作霖、张汉卿想拿下山东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严格意义上讲,他不算奉系的军队----无论是编制还是补给,张作霖基本上从未考虑到他,让他长时间处于自生自灭的境地。张汉卿倒是给了他一条活路,也给了他一个“白俄兵团”的番号,也让他有一个栖身之地。

    可明眼人都知道,张氏父子的军队,要么叫奉军,要么叫人民军,他头上挂一个白俄兵团算什么玩意儿?

    这种不伦不类却让他再次得利。无论怎么说,作为直鲁豫巡阅使的曹锟怎么软弱,他都不会容忍奉军或者人民军涉足他的山东地盘。而张汉卿好不容易才赶走田中玉,肯定是不想给直系作嫁衣裳的。

    所以这个新督理的人选,双方互提人选,但最终相互否决。

    这个时候张宗昌出来捡漏了,因为他在名义上不算南、北奉系的人,往前追溯,他和直系也有渊源。

    而且他的“洋兵”均曾参与欧战,精娴新式战术,虽然无军纪但善战,山东驻军不是他的对手,直系想帮忙却不得力。

    因为远水解不了近渴。

    别看河南山东相邻,田中玉又算是直系的人,但是他从始至终没有加入吴佩孚的队伍,最多“算”是直系人而已,直系军队也从来没能进入山东境内----其实田中玉在段祺瑞时代也“算”做皖系的人,至于他到底是什么人?天知道。

    当然吴佩孚也做了些安排,他命令陈调元北上堵住黄河以南通道,不让张宗昌过河,他自己也命令河南部队星夜向山东进发。算一算,如果山东的军队只要稍微那么一抵挡,给他稍许留出一点时间,形势就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化。

    可是没想到张宗昌竟然接连交了狗屎运,一枪未发,拿下山东全境----直军徐州镇守使陈调元,原为张宗昌部将,受过张宗昌很多恩惠,这次张宗昌南下,他不忘前恩,并未干涉,致使张宗昌长驱直入得了首功。

    吴佩孚陷入尴尬境地,人民军第4师全副武装已同时进逼济南,吴佩孚想帮也得能突破黄河天险才行啊,只能坐看张宗昌做到事实上的山东太上皇。

    重心已经不在军事上,而在谁来接替田中玉的督军位置。田中玉不得人心,山东早有易督的呼声,重新换一个直系的人估计吴佩孚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可是奉系也根本不可能任命自己阵营的----直系会直接玩命。

    两下僵持不下,而张宗昌却在山东搞出几件大动作。

    作为一介武夫,张宗昌治鲁的能力没有,却极擅笼络人心。山东虽然地处京畿外围,却长期没能使军令统一,导致地方上武装势力纷杂。张宗昌几年没打仗便手痒痒,他安排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白俄军团”搞起了他起家的老本行“剿匪”来。

    他剿匪的办法很简单,限期投诚,否则杀个片甲不留。几个月时间,存在于山东数十年的大大小小匪帮被他平了无数个。因为杀人很多,又博得个“混世魔王”的雅号。

    对于投诚的人,他则是真心相待。曾经有一个杂牌军来投效,张宗昌批示拨款一万大洋。杂牌军头目却在“一”字上加一竖,于是“一万大洋”变成“十万大洋”,施施然到军需处领钱时,被发现有异,事经上报,张宗昌竟点头称是,军需处就拨出十万大洋。

    事后,张宗昌召见那头目时,拍拍其肩膀说:“老弟!幸好你只添一竖,倘添两竖,不就变成二十万大洋吗?军需处一时可能付不出!钱嘛,日后多的是,老弟可得好好干呀!”那头目果然竭诚效劳,后来在危难时还救过张宗昌,再三立功。

    国不可一日无主,走了督军田中玉,中央也在考虑新的人选。直、奉系谁也不肯让对方来做这个督军,两系之外的人又没有兵权。而张宗昌在军事上的成就让各方刮目相看后,渐渐地作为督军人选的呼声也高了起来。

    这时候人民军忙于接收胶济铁路,张汉卿忙于北方私事,根本没来得及顾到这一块。而吴佩孚见无法达成直接控制山东的目的,抱着不让人民军专美于前的想法,他也支持张宗昌,以为至少可以分化其与奉系的关系。

    张作霖倒也干脆,直接建议就由张宗昌做了。

    于是张宗昌意外地获得直奉两系的共同支持,担任山东最后一任督理了…倒让他连交狗屎运。

    张宗昌觉得自己既然身为孔圣人的父母官,不带点斯文,枉来山东一趟。于是,现场拜师学艺。一番苦练之后,那张宗昌功力大进,不久便出版一本诗集,分送诸友同好。尝谓“少帅多才,只不过才写了两首,俺张老粗不如少帅,自然以多取胜。”

    百年中国,诗人成群,但象张宗昌这样仍有诗句流传、仍被人惦记的诗人寥寥无几:

    《游泰山》:远看泰山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如把泰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咏闪电》:忽见天上一闪电,疑是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闪电?

    《笑刘邦》: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

    他尽管粗鲁,却也有“以民为本”的思想。接任山东督理时,正逢大旱,他亲自到龙王庙,却不丰敬祭拜祈雨,而是对着泥塑龙王的面颊就是一巴掌,并厉声斥骂:“混蛋!你不下雨,害得老百姓好苦呀!”

    随后,他下令炮兵团在济南千佛山上列炮十九尊,实弹轰天。

    他本来只想泄愤,不想真的下起大雨。张宗昌以极特殊方式求雨成功,并不显示他有精明头脑,只显示他运气奇佳。

    他虽然凶残,对知识分子却能够以礼相待,这点倒很难得。做了督理后,也有一些仕途不如意的人投奔他,杨度就是一个。

    在袁世凯称帝过程中起中坚作用的杨度一度消沉了几年,然后去山东做张宗昌的幕僚,得到张宗昌的重任。张宗昌是一个大老粗,常以汉高祖刘邦自命,而最喜戏呼杨度为张良。

    杨度有一次笑道:“汉高祖能役功人,公仅能役功狗耳。我固然不足以当张良,公亦非汉高可比。”张宗昌说:“那你就是功狗啦?”因为委任杨度为参赞,就常戏呼杨为“羊肚参赞”,杨度便戏以“狗肉将军”与之相配,张宗昌竟也大度地容忍了。

    在直奉维持表面上和平的这段时间里,张宗昌真正成为山东的土皇帝,其暴虐的本性萌发,作了许多恶。正如蒋梦麟于《西潮》一书中曾这么写到:“这位声名狼藉的军阀体健如牛,脑笨如猪,性暴如虎,他的爪随时会伸向他不喜的任何人,或者他垂涎的任何漂亮女人,那副尊容,真叫人望而生畏。”

    除了抢女人,他还努力搂钱,拼命征兵,基本上把在建设兵团里任职的经验都再用了一遍,以至于他还被人称“三不知”将军:“即兵不知有多少,钱不知有多少,姨太太不知有多少”。

    若不是张汉卿实在看不得他这种行为提出两次警告,山东的百姓还不知要被祸害多少家。(未完待续)

第603章 胶济线易主

    “你们什么的干活?这里是大日本帝国的兵站,闲杂人等马上离开地!”胶济线上的一座兵站附近,日本军警在驱逐几个接近的中国人。

    这些人年轻健壮,看起来训练有素的样子,应该绝非“善”类。联想到近期发生的几起日军被斗殴案,日本哨兵提高了警惕。

    这些日本军警说是临时铁路联队的军警,实际上是如假包换的军人,只是换个名称而已。

    “放屁!根据我们国家和日本签定的协议,胶济铁路归我们管辖,你们从哪儿来滚哪儿去!”中国人面对日本军警的枪口,根本不怕。

    听到这话,日本军警明白了,这又是一撮前来闹事的中**人!

    这事说起来可能外人不相信,但胶济线上的日本兵都知道,现在的他们活在水深火热中。

    从一战时日德宣战开始,日本人就出兵占领了青岛,然后获得了德国在此的一切利益,并按照日本人惯有的传统向周围扩大控制线。

    本来按照中日在去年二月四日签定的《解决山东悬案条例》:胶州租界归还中国,开为商埠;

    德国所占公产交还中国,日本所占者低价收回;

    日军于6个月内撤回;

    青岛海关、青烟、青沪之海底电缆交还中国;

    青岛盐场、青岛济南之电台由中国赎回;

    胶济铁路由中国赎回,但日本人参与主要管理;

    德国在山东之故产,交中日合办公司。

    可是日本借口这个、借口那个,愣是赖在济南不走。加上胶济铁路由日本人参与“主要管理”,实质上日本通过这条铁路还控制着从济南到青岛这半岛上最大的两座城市。同南满铁路一样,这条铁路沿线驻满日本兵,对外名称叫“临时铁路联队”。

    看起来兵不多,但堵心呐!

    胶济线的作用不言而喻:横贯山东的大动脉、晋煤外运的南线通道、青岛港的重要疏港通道。在军事上的意义在于,“向者由青岛到济南,须九日或十日。火车通后,则仅十二小时而已矣”。青岛就此成为进入山东的桥头堡。

    绝不能让胶济线成为第二条南满线!第4师秉呈少帅指令,全盘接收胶济线。

    日本人不是在沿线有驻兵吗?我们不能打,但是有日本兵在的地方,他们有一人,我方就驻两人。如果他们离开铁路沿线,现场官兵即进行警告。若是无效,则用人多的优势围攻人少,只要不首先开枪,师部的命令是“可以往死里打”!

    这种高压态势,日本人是很不爽的。

    在最早介入的几天里,双方军队为了争夺主导权,很是发生了多起规模很大的武装械斗。

    有备而来的人民军通常是一拨上前,几拨人马旁观,远方还有机枪大炮戒备。就上场的人中,也是中方远远多于日方。小伙子们奉令搏斗,当然越战越勇,几乎所有的争斗都以人民军大胜告终。

    前段时间,已经有不少“违规”的日本兵挨了揍。大家开始只是玩些手脚上的游戏,可是这样日本人吃亏,因为中国兵多:在沿线各站点,人民军开始扩大控制区域,做到可以随时掐住日本铁路部队的脖子。

    为了对付这个联队两千多人,第4师整整放了一个旅在沿线!

    势单力孤的日军不是没想过动真家伙,可是人民军早有言在先,一旦战斗打响,就是日军对人民军宣战,将遭到全线的反扑。按照目前的布局,人民军一个不爽,是完全可以把整支“临时铁路联队”从头到脚收拾全的。

    中日协议规定是“共管”,可没让你对我们下手啊!

    动手打,打不过;动武器,完全没有胜算,幸许对方正等着他们闹大呢。那就缩回来不惹事呗?对不起,是人总要吃、喝,总要有用度吧?难不成他们真的是为中国铁路保驾护航?如此远道而来,国际主义精神也太感人了吧?只要他们敢出划定的圈子,一定有遭遇不幸的可能!

    这样的故事在胶济线沿途各地上演。

    日本军人很憋屈:向来只有他们在中国耀武扬威的份,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承受这种屈辱了?可是没办法,政|府的意图没想打仗,实力上也确实不允许和人民军对抗,除了忍耐还能怎地?

    后来闹到日本驻华公使那里也不管用,日本人每一次抗议,得到奉系授意的民国外交部便接着也来一次抗议。双方是叫上劲了,苦的可是底下的日本小兵。

    对他们来说,在人民军动辄几十上百人面前,他们十几二十个人都叫“落单”,不被打得满脸吐血都算幸运。人民军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日本护路兵,后来这段铁路被日本军人私底下称之为“血泪之旅”、“每一段铁轨上面,都有日本军人的血和泪”。

    日本公使日置益不是没有发出战争的叫嚣,可是张汉卿早就有招接着了。为了防备日本人,奉系整整闲置了7个师在东北!若不是这个因素,张作霖早就向吴佩孚杀过去了。

    除非一场大战,或者从本土向胶济线增兵,否则单靠这点人只是给人民军打牙祭。可是众所周知,国际大气候是裁军而不是扩军,奉系的例外是因为之前中**队太少了。从1921年《华盛顿会议》后日本开始大裁军,军费由7.3亿逐年下降,一气到1930年的仅仅5亿。

    刚刚花大代价裁掉了4个师团,总不至于马上再武装起来?英美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占领胶济线是既定国策,这样被中**队逼出山东可不行,蝗军的颜面何存?不得已,日本华北司令官,也就是“临时铁路联队”的联队长,把全部守备军一部放在济南,一部放在青岛,实际上则是放弃了他的“职责”…

    这一来胶济线的百姓可扬眉吐气了,没有了日本人的蹂躏,这沿线各地顿时像个世外桃源…

    就是这样,人民军也不能明正言顺地呆在山东,因为按照当初直、奉妥协的原则,山东为互不介入地区。只是人民军以保护胶济线的名义硬塞一个旅,直系也只能干看着,他们可没有这么硬气和日本人顶硬。

    日本人说济南由日本保护,从段祺瑞开始,济南愣是没驻北洋军;日本人说青岛我用了,大家也只能举举手表示抗议。

    可也怪了,偏偏日本人吃少帅那一套,被打得满地找牙不说,还学起了中国政|府常见的“抗议”、“反对”等惯用字眼。难道真的应了人们常说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张汉卿和日本人交手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日本人吃大亏。而且他打日本人不要命,每次竟然都完全捏住日本国的软肋,时间久了,所以日本人怵他。

    这个世道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日本人的骄横也是看对象的。

    除了胶济线,还有一个世外桃源。

    张宗昌入鲁后大事扩张,不久后又将原田中玉一个师编在麾下。由于人多枪多,张宗昌的军费开支庞大,虽然张作霖不断从辽宁拨款资助,也是入不敷出,无奈,张宗昌便在自己辖区内让士兵种植鸦片,弥补不足。

    这事引起奉军各部不满,要求张作霖遣散这支队伍。无奈之下,张作霖趁陆军各部演习,派出关外奉军总司令郭松龄到张宗昌所部,名为校阅,实则遣散。一次视察张宗昌的某支部队,见匪兵痞气十分不爽,临机宣布了一个改编计划。

    张宗昌不知道,大骂说:“他m的,这是哪个龟孙子的计划,弄得我们这样!”

    郭松龄大怒:“你在骂谁?”

    张宗昌明白了,急忙圆场:“哈哈,这是我的口头语,并没有骂任何人。”

    郭松龄也不是个饶人的:“我x你妈!这也是我的口头语。”

    张宗昌:“郭二大爷,你x俺妈,你就是俺的亲爸爸,还有什么说的?爸爸!”随即给郭松龄跪了下来,害得比张宗昌年轻好多岁的郭松龄红了脸,整肃也就不了了之了。

    显然,这种急智,还得配上过人的厚脸皮才行。

    张汉卿听闻后哭笑不得,但是因为当前的山东局势还有他存在的必要,而对于白匪军、游勇、散兵,一时之间又没有安置的办法,或许只有张宗昌这种痞子能管得住这样的部队吧?本着人尽其材的原则,张汉卿目前暂不想动他。

    张宗昌又想法拢络住郭松龄,郭松龄不仅没有实行遣散,反而在张学良、张作霖面前为张宗昌说好话。于是,张作霖对张宗昌大加宠爱,一个月后,正式将张宗昌部命名为“联合兵团”,共辖有“外籍兵团”共1.8万人、和中国兵1万人、连同抱犊岗招安的两千匪军也交给他。

    一下子,张宗昌拥有了不下于两个传统北洋师的兵力,他也自得地做起了他的司令。

    不过因为这位老粗将军把奉军形象败坏得一塌糊涂,所以张汉卿仍准备择机将“联合兵团”调往天津麾下,准备亲自治理。

    随着张守昌坐稳了山东,也为奉系间接打开了由津浦线联通南北的通路。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1130/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 作者:江山不落所写的《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为转载作品,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介绍:
阿基米德曾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可以撬动地球”。对穿越的张汉卿来说,给他一个机会,他就可以重塑新的世界。天生风流人称少帅,中外美女如影而至。京津奉佳丽是贤内助,上海滩名媛愿结同心,高傲如皇后贵族统统收下,美女间谍都要征服。看少帅如何带领奉系,审时夺势、文韬武略、恢复失地、振兴中华,最终成功使日寇丧胆、欧美列强俯首、世界格局重新洗牌。本书虽然YY,但却合情合理合乎历史发展的进程;可能近乎天马行空,却不失历史的厚重。一部民国纷争史,缔造一个伟人的传奇。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民国之少帅春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