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那小子也玩虚的
说完后,高明堂泪水潸然,咬牙切齿地骂道:“够娘养的,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王香草劝慰道:“都已经那样了,你也别我难过了,再说了,人又不是胡仙姑杀的,你凭啥记人家的仇?”
“草,那还不是跟她杀的一样吗?如果当时直接送到医院急救,俺娘还能死吗?”
王香草不再说啥,心里却突然兴奋起来:熊玩意儿,你想报复就报复呗,早些把那个老妖婆给处理了才痛快呢,免得她整天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除掉了她,村里也就没有自己怕的人了。
两个人默默呆了一会儿,王香草站了起来,说:“你还是冷静些好,别把事情搞砸了,玩意犯了法,那可谁也救不了你。”
高明堂擦干了眼泪,说:“没事,我心里有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会见机行事的。”
王香草白他一眼,说:“行了,你也就是嘴上的工夫,不跟你瞎扯了,我忙活去了。”
“不信你等着瞧,我早晚要毁了她!”
“行了……行了……尽傻咧咧,还是赶紧做你的正事吧。”说完出了门。
……
吃过晚饭后,王香草打电话找宋红军,想着进一步落实一下盗回奶奶尸骨的事情。
可宋红军却没了底气,讷讷道:“姐,香草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骗你了。”
“你骗我啥了?”
“我……我不是个特种兵。”
“你为啥要骗我?”
“姐,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所以就说自己是特种兵,想着法子跟你套近乎。”
听到后面几个字,王香草热乎乎一阵涌动,声音柔和了许多,问送红军:“那你当的是啥兵?”
“不是特种兵,只是一个养猪的后勤兵。”
王香草沉吟了一阵,问他:“那你的意思是,不帮我了?”
“不,帮,一定帮。”宋红军信誓旦旦地说。
“你连特种兵都不是,咋帮的了我?那可不是一般人都干得了的。”
宋红军说:“姐,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是特种兵,但我却有一身力气,就是头拱地,也把你奶奶的骨灰给偷回来。”
“有把握?”
“嗯,基本想好了。”
“那你打算咋个弄法?”
“姐,电话上说不清,我们能不能见面谈。”
“啥时候?”
“现在就去,好不好?”
“天都黑透了,你来不合适吧。”
“姐,我想你了。”
我草,没出息的东西!
王香草想,这小子闻见腥味就收不住嘴了,他一定是又念想着那一码子事了,这才想着公私兼顾,打栗子捎枣,来占自己的便宜了。
王香草随就想到了宋红军一副健壮的身板,以及他对自己的贪婪和喜好,心里随涌动起来,随口应道:“那你就来吧。”
“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你可一定给我留好门呀。”
王香草应下来,说:“你放心好了,我在院子里等着你。”说完便出了门,站在院门后面,静静期待着。
可一直等到了后半夜,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她就纳闷起来,突然觉得浑身冰冷,就折进屋,披了件衣服,又回到了院子里。
刚站定,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王香草心里有些怨气,这熊孩子,你还知道来呀,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呢,硬是把自己晾在外头半个晚上。
“姐……姐……香草姐。”
王香草心里一颤,暗自疑问道:怎么会是崔玉柱呢?
哗啦开了门,果然是崔玉柱跑了过来。
“柱子,咋了?”王香草急切地问道。
“香草姐,不好了,不好了,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宋红军的让村长给抓了。”
王香草脑袋猛地大了起来,问:“村长他为啥要抓他?”
崔玉柱说:“我也不晓得呀,正在村西头巡逻呢,就接到了村长的电话,要我赶紧去村委会,说是抓到一个可疑的贼。”
“那是谁抓的他?”
崔玉柱说:“好像是村长带着傻根他们抓的。”
王香草想了想,问崔玉柱:“村长说啥了?”
崔玉柱说:“我过去后,村长交代几句,要我把人看好了,等明天交到派出所去,然后就回家睡觉了。”
“那宋红军他人呢?”
“正押在村委会的那个车库里呢。”
王香草心里犯起了叽咕:不对呀,说起来宋红军还是马有成的亲戚呢?他怎么就会无缘无故把他抓起来呢?
难道是……
琢磨了一阵子,王香草问崔玉柱:“那个宋红军跟你说啥了?”
崔玉柱说:“他只偷偷告诉我,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怪不得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呢,原来是被马有成这个老东西给抓了,看起来他已经嗅出了味儿,知道自己给宋红军好上了,这才给点颜色看看。
奶奶的!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真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财产了。
“走,看看去。”王香草说着,快步朝着院外走去。
到了村委会,院子里静悄悄的,王香草走近车库,趴在门缝上问宋红军:“兄弟,你没事吧?”
宋红军说:“倒是没事,我就是担心我那车。”
“你车在哪儿?”
“在村子东头呢。”
“他为啥要抓你?”
“我也不知道呀,刚刚把车开到村头,就跳出几个人来,手持棍子拦住了我的出路,其中一个人问我干啥来了,我就照直说了。”
“你说啥了?”
“我说你找我有事儿,就连夜赶过来了,可谁知道,村长突然就冒了出来,啪啪扇了我两个耳刮子,当时我就被打蒙了。”宋红军说到这儿,声音有点儿哽咽。
“后来呢?”
“后来他就把我带到这儿了。”
“你呀,也真是够实在的。”王香草埋怨道,随即又安慰道,“没事,兴许他是误会了,你别着急,我这就找他去。”说完就去了马有成家。
马有成家已经关门,王香草敲了几下,见没有回应,就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村长,马村长,你开门,开门,我有急事找你呢。”
不知道是屋里的人睡着了,还是故意装作听不见,王香草就抬脚狠狠踹起了门板。
“砰砰砰……砰砰砰……”
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得很远,惊人吓人。
第362章 往死里闹
突然,大门哗啦一声开了,马有成手握土枪立在了院子里,大声喝问道:“哪个逼样的?作死啊!”
王香草豁出去了,毫不示弱,喊道:“你真聋呀?还是装聋呢?我喊了半宿了,你就没听到?”
马有成这才收了枪,叽叽咕咕说:“死熊娘们儿,不知道老子喝高了吗?闹腾个吊呀?”
王香草气呼呼地责问他:“你说,为什么要抓宋红军?”
马有成喷着酒气道:“你还用得着问我了?心里还不明镜似的。”
“是跟明镜似的,可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呢?”
“狗杂碎,他竟然敢来村里搞女人,我能不抓他?”
“他搞哪一家的女人了?抓奸抓双,你抓到人家了吗?”王香草声音高亢,毫不示弱。
“切,简直是不要脸了!”马有成骂道。
王香草毫不想让,问:“他搞谁家的女人了?”
“你这个熊女人,还要我说出来吗?”
“好,你说把,我听着呢。”
“中……中,你都他娘的不要脸了,我还在意啥?”马有成刚想说啥,身后有女人喊了起来,“老不死的,你发啥酒疯啊,是香草吧?你快进屋……快进屋来。”
王香草听得出来,是马有成老婆走了出来,就低下声音来,说:“婶儿,对不住了,我跟村长在谈工作呢。”
“那就进屋谈吧,你叔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扯起了王香草的手,硬是拽进了屋里。
进屋后,马有成老婆问她:“刚才你说红军他怎么了?”
王香草这才想起,那个宋红军正是眼前这个老女人的娘家侄子,心里别有了谱,故意激将说:“别提了,村里有人急着用车,托我帮着联系了一下,谁知道,马村长他竟然二话不说就把人家给打了,还把人家关在了车库里。”
说完,沉沉叹了一口气。
马有成老婆一听,质疑道:“王香草,你说的是真的?”
“这还假的了,不信你问村长,我知道他是你家亲戚,就急着过来找村长了,让他赶紧把人给放了。”
马有成站在门口,大声说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说是亲戚,就是天皇老子都不行,犯了事,照样抓。”
村长老婆返身扑了过去,扯着男人的衣襟就撒起泼来:“你这个熊人,凭啥抓我侄子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让我以后怎么见娘家人啊……”
说着说着,就放声哭了起来。
深更半夜的这么一闹腾,马有成急了,挣脱开来,吓唬道:“彪子养的,你再闹试试,看我不一枪崩了你。”
女人果然就不再喊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无声哽咽着。
王香草走过来,对着村长说:“你把枪放下,我跟你说实话。”
“哼,王香草,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还长着一肚子花花肠子。”马有成依然举着枪。
“村长,你别把人往坏处想好不好?”
“你怎么叫我往好处想?你以为我啥都不知道是不?”
王香草说:“你是不是想把事情闹大?想着搞出点惊天动地的动静来才舒服?那好,咱别惊动了婶子,有话去村委说去。”
马有成说:“还用得着说了,你心里比谁都亮堂。”
王香草想了想,瞄了一眼他手中亮铮铮的枪,说:“那好吧,你既然连枪都拿出来了,看来是想往死里闹了,那好,我还是报警吧。”说着,从裤兜中弄出了手机。
“别……别……你敢报警试试,可别怪我无情。”话听上去凶巴巴,但明显软了许多。
“不报也好,那你把枪放下,我把实底全盘抖落给你。”
“好,你先说。”
无奈之下,王香草你说把让宋红军帮着偷回奶奶骨灰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一再解释说自己跟宋红军之间纯粹是雇佣关系,半点龌龊之事都没有,让他急着赶过来,就是想趁着夜黑风高去行动。
马有成一听,软了下来,收起枪,骂道:“熊娘们,干嘛要瞒着我?”
王香草说:“你整天价忙得跟个兔子似的,村里村外的事情已经够你受了,我们家的私事儿,怎么好再麻烦你呢。”
这时候,马有成老婆也止住了哭声,就问起了事情的缘由。
听王香草简单说明后,她走过来,牵起王香草的手说:“这事可马虎不得,要是跟前边的男人合了葬,那你们家以后可就没了好,赶紧了……赶紧了……一天都拖不得,李木头那个死熊货,心眼咋就那么坏呢?”
王香草感叹道:“谁说不是来,人心隔肚皮呀。”
马有成闷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对着王香草说:“走,你跟我走。”
“去哪儿?”
“去找宋红军,咱们一块去,去把你奶奶请回来。”
王香草一听急了,本来自己只是在敷衍他,奶奶的骨灰埋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怎么去“请”,就说:“算了吧,今夜里不能去了,还是改日吧。”
“为什么?”
“你把人家宋红军打成那样,又关了半宿,还不知道弄出个啥好歹来呢,能开得了车吗?”
马有成垂下头,没了话说。
倒是老女人又来了能耐,骂道:“马有成你这个老驴草的,我侄子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杀了你。”
“行了!”马有成吼一声,说,“你别喷粪了,赶紧炒菜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让婶子炒菜呀?是不是又上酒瘾了?”王香草终于缓下了声音,玩笑着问他。
马有成进屋藏了枪,折回来说:“不是我上酒瘾了,我是想给红军压压惊,也好跟他解释解释今晚的事情。”
王香草说:“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是早些睡吧,我过去解释一下就行了,对了,他那车还停在村口呢,扔在那儿,万一丢了咋办?”
“哦,这倒也是,那还是赶紧让他开走吧。”
王香草说:“能不能开还是个问题呢,我过去看一下,实在不行,就让他住在村里吧。”
马有成一瞪眼,问:“你想让他住哪儿?”
“要不……要不……让他住你家吧?”
马有成老婆应道:“中……中……就住我家吧。”
第363章 看上去像个傻子
王香草说:“我看情况吧,他要是还能开车的话,就让他直接陪我去李木头老家,办正事儿,实在不行,就让他在村委会将就一宿吧。”
看上去马有成还是不放心,就说:“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完,回屋披了件衣服,晃晃悠悠出了门。
“俺也一起去,你们等等,等等我呀!”马有成老婆跟在后头追了出来。
“滚,臭娘们儿,你掺合个吊啊!死一边去!”马有成头也不回地骂道。
王香草只得把她推了回去,说:“婶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没事的,一个大小伙子,身体棒着呢,不就是挨了两巴掌嘛,村长也就是吓唬吓唬他,又没动真格的。”
“唉,这个死熊男人!”老女人无奈地止住了脚步,站在了夜色里。
到了村委会,马有成直奔了车库那边,拿起钥匙,朝着锁孔里插了进去,听到王香草神神道道地说道:“叔……叔……是不是出事了?”
“出啥事了?”
“里面咋没动静呢?”
“不会吧,就扯他几个耳刮子呀,还能死人了不成?”
“不是说直接把人给打死了,怕的是他想不开,在里面寻短见了。”王香草这话一来是吓唬马有成的,二来是说给宋红军听的,暗示他装出怨大仇深的模样来,要好将马有成一军。
果然,打开门时,里面竟然鸦雀无声,也不见有人影晃动,马有成就喊:“宋红军……宋红军,你狗日的睡着了吧?”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马有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叽咕道:“不对呀,进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不至于吧。”
说完转过身,对着门口站岗的人喊:“崔玉柱,你过来一下。”
崔玉柱跑过来,问村长:“怎么了?”
村长说:“打开手电,看看里面人怎么样了。”
崔玉柱推开电门,朝着车库里面一照,只见宋红军一动不动蜷缩在墙根处,没有半点声息。
马有成直眼了,借着酒劲冲了进去,蹲下身,晃动着宋红军,不迭声地喊:“宋红军,大侄子,你没事吧?感觉咋样啊?醒醒……醒醒……”
晃了一大会儿,宋红军才哎哟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傻了一般,喃喃地问:“我这是在哪儿呢?”
马有成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他:“你真是忘记在哪儿了?”
“是啊,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是谁?”
“我是你姑父,马有成啊!你看看,好好看看,是我啊,看清没有?”
宋红军摇了摇头。
一看这阵势,马有成慌了神,站起来,对着王香草说:“还真是麻烦了,看上去咋像个傻子呢?”
王香草添油加醋地说:“是啊,好好的一个人咋就成这个样子了呢?是不是……是不是你下手狠了,伤着脑子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呀,我不就是轻轻打了他两下嘛,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们。”看上去马有成被吓得不轻,转身朝着身后胡乱指了指。
崔玉柱倒也认真,说:“我当时不在现场,啥也不知道。”
“那……那他们那些人呢?”
“都去巡逻了。”
“赶紧让他们回来,回来给我做个证明,要不然我就说不清了。”马有成走出了,推着崔玉柱说。
崔玉柱往前迈了几步,却被王香草喊住了。
王香草问马有成:“你是不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呀?”
“你……你啥意思,总该让人给做个证明呀。”
王香草走近了,贴在马有成耳根上说:“现在封锁消息还来不及呢,你倒要张扬起来了,这种事情,知道得人越少越好,对你越有利,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遇事先就乱了方寸。”
“这倒也是,那你说该咋办?”马有成问。
王香草故作深沉地想了想,说:“兴许他是被你打蒙了,过一阵子可能就清醒过来了,眼下要急的是先让他躺下来,用热毛巾给捂一捂脑袋,然后在安安稳稳睡一觉,没准就恢复过来了。”
“那就赶紧抬进屋里吧。”马有成说。
“还用得着抬了,估计腿是不会有事的,扶着他走路,肯定没问题,不过……不过……”
“不过怎么着?”
“你想呀,这毕竟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的,万一传出闲话去,你可真就说不清了,再说了,又没张像模像样的床,热水也没有,咋个给他上热敷?”王香草一本正经地说。
“那就去我家吧。”
“切,亏你想的出,你老婆见她侄子这副模样,还不咬死你呀。”
“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他送回家吧?”
“那你就是找死了。”
“那就送医院吧?”
“那你就离蹲大牢不远了。”
“唉,我靠他个姥姥的!咋就犯贱打他呢,都怪这只手,没了尺度,也太狠了点儿。”马有成后悔起来。
王香草说:“不怪你的手,要怪就怪的心,又脏又小,容不下人。”
马有成听懂了王香草的话,叹口气说:“可不是嘛,我喝了点酒,是把事情想歪了。”
“我就知道是你干的,还村长呢,度量小得跟个针鼻似的,在你眼里咋就没个好人呢!”王香草气呼呼地说,然后走近了送红军,小声问道,“大兄弟,你觉得咋样?”
“姐……姐,我就是觉得头晕。”宋红军有气无力地说。
“你觉得能坚持吗?没事吧?”
宋红军摇摇头。
“你这样能回家吗?”
宋红军还是摇摇头。
马有成走近了,对着王香草说:“你傻呀,这个样子还要他回家。“
王香草回过头,冲着马有成问:“那你说咋办?咋办?”
马有成以商量的口气说:“你看这样中不中,先让他去你家吧?”
“村长啊村长,你觉得那样合适吗?我一个女人家。”听上去王香草一点都不情愿。
马有成说:“别还有啥更好的办法呢?再说了,他都那样子了,还能干啥呢?等明天他好起来,一切就好说了。”
王香草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来,沉吟了片刻,然后咬了咬牙根,说:“那好吧,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一切都是为了你,要是以后有人拿这事嚼舌头,你全部给我兜着。”
“中……中……我答应……我答应……”
“那……那这样吧,我看这事吧,还是别惊动您老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回去避着吧。”
“他自己能走到你家里去?”
“让崔玉柱搭把手,两个人搀着他,估计没问题。”
马有成说:“那也中,就让崔玉柱在你家值班吧,免得再发生啥意外。”
王香草心里面叽咕道,马有成可真是个老狐狸,他还是对本奶奶奶放心不下,顺势就把崔玉柱当成了眼线,安排在自己跟前了,嘴上却说:“好……好,那就这么着吧。”
她没再说话,招呼崔玉柱一起,好不容易”把宋红军搀扶到了她家,再齐心合力抬到了炕上。
稍稍喘了一口气,王香草却改变了主意,对着崔玉柱说:“对了,崔玉柱,宋红军的车还在庄外头呢。”
宋红军唉哟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可千千万万别把我车给弄丢了呀,那可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呀。”
崔玉柱想了想,说:“那我先去看看,如果还在的话,我就再回来。”
宋红军说:“我这命还不值那车值钱呢,你还是好好守着车吧,求求……求求你了。”
崔玉柱就问王香草:“姐,那该怎么办?”
王香草说:“那你就去守着车吧,这里有我呢,我给他热敷一下,让他好好睡一觉就是了,你在这儿也帮不了啥忙。”
宋红军摸摸索索拿出了钥匙,递给了崔玉柱,说:“外面冷,寒气重,你还是躲到车上吧。”
崔玉柱接过来,转身朝外走。
王香草又喊住他,嘱咐道:“崔玉柱,今夜里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要是村长问你,你就说一直在这儿就行了。”
崔玉柱爽快地答应着,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364章 有点异常
王香草跟出来,站在院子里,等街上没了脚步声后,她把里里外外的关了个严实,转身进了屋。
一脚踏入,门后闪出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揽腰抱住了她,一张热乎乎的嘴巴贴了上来。
亲过一阵后,王香草说:“宋红军,你该去当演员,扔在村子里可惜了你这块好材料。”
宋红军说:“我要是能当演员的话,那姐就是大导演了。”
“啥意思你?”
“这还要问了,我一举一动还不都是顺着你话里的意思来的嘛,要不然,我咋知道你有那份念想。”
“你知道我有啥念想?”
“美女姐姐呀,你不就是想那事了嘛。”宋红军说着,弯腰抱起她,扔到了床上。
……
等到东边的天上有了微微的亮光,王香草就催促宋红军起床,说:“你还是赶紧走吧,马有成肯定会过来的,那个老狐狸会闻出味道来的。”
宋红军累成了一滩泥,哼哼唧唧赖在床上。
无奈之下,王香草只得下了狠手,扯着他的胳膊硬生生拉下了床。
宋红军痛得嗷嗷叫唤,只得穿了衣服,蔫蔫地走出家门。
王香草觉得浑身又酸又痛,脑子里也乱哄哄的,直犯迷糊,本想着好好睡一觉,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干脆下床穿了衣服,出了家门,径直去了马有成家。
双脚刚刚站定,门板却哗啦一声开了,吓了王香草一跳,大声惊叫。
“咋了……咋了?是不是又出啥怪事了?”马有成一脸惊慌问道。
“是啊,人……人不行了,这一回你算是拉裤子里了。”王香草故意吓唬他。
“啥事儿?有那么严重吗?”马有成眼珠子都快要落下来了。
“可不是咋的,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快说,到底怎么样了?”马有成急了眼。
王香草这才扑哧笑了出来,说:“跟你瞎闹呢,昨天夜里给上了热敷,又睡了一觉,人就好起来了。”
马有成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骂道:“臭娘们,敢吓唬我,看我不折腾死你。”
“我这不就是怕你担心嘛,早早赶过来跟你说一声。”
“那他人呢?”
“已经走了。”
“去哪儿了?”
王香草往前靠了靠,故作神秘地说:“去帮我干事了。”
“你是说去帮着你偷老祖了?”
“嗯,小声点,别让外人听到了,这可不是好闹着玩的。”
“他一个人去能行吗?”
“能行,他说那个村子里有一个战友,让他帮忙踩点,瞅机会帮着一起挖出来。”
“我靠!还当过兵呢,扒坟盗尸的事情也敢干?”
“就你死脑筋,都啥年代了,只要给钱,命都可以不要。”
马有成问:“你给了多少钱?”
王香草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
“傻呀,你以为打发要饭的呀,是一千,还不加车费呢。”
马有成埋头想了想,说:“车费我给报销了,至于那一千吧,我再想想办法,不过……不过……”
“不过啥?咋吞吞吐吐的?”
“走,去办公室说吧。”
“我还得回去睡觉呢,有啥事你就在这儿说呗。”
马有成正经问:“天亮了咋还睡觉?夜里头都干啥了?”
王香草说:“你也不想想,我又是给宋红军敷热毛巾,又是帮他按摩的,能睡觉吗?”
“你还帮他做按摩?”
“是啊,按摩了一下穴位,要不然他会恢复得那么快吗?”
“都按摩哪儿了?”
“你这人,心眼就是不好使,尽往歪处想,还能按摩哪儿,太阳穴呗,你都把人打神经错乱了,不理顺一下经络,那人还不得废呀。”
“草,不至于吧。”
“你又不是没看到,眼看着人就不行了,就算是死不了,也容易被废掉,那你可就麻烦了。”
“我有啥麻烦?”
“这么说吧,那就等于你家里多了一个老祖。”
“草,咋骂人呢?”
“你想想,他要是废了,你得天天侍候他吧,那不就成老祖了嘛,闹心不闹心?”
“扯淡吧,我是正当防卫,是打击罪犯,他是活该!”
“那你昨夜里咋还吓成那个熊样子?”
“还不是担心家里的臭娘们儿闹腾呀,毕竟都是亲戚家,万一真的闹腾起来,以后就没法往来了。”
“算你还讲良心,那我走了,回家了。”
“先别急着走,跟我去办公室领钱去。”
“啥钱?”
“宋红军的车马费呀。”
“那不急,等完事再说吧。”
“你可别后悔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你去是不去?”马有成说着,倒背着手朝前走去。
王香草想了想,紧跟了上去。
到了村委会,马有成转身锁了院门。
王香草一愣,问他:“都快天亮了,关门干嘛?”
马有成一瞪眼,说:“你傻呀,我钱在保险柜里呢,能不破贼惦记着吗?”
王香草心里一动,她知道死老东西又惦记做那种事情了,可自己跟宋红军待在一起,整整一夜,浑身酸痛,又累又乏,万一他要是动手动脚,那可真就不好应对了。
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万一弄巧成拙,让他看出端倪来,那可就糟糕了,通过半年多时间的亲密接触,看上去这个老东西是真心对自己好,看上去还是很在意的。
心里乱糟糟想着,跟在马有成后头进了屋。
还不等站稳,马有成俯下身来,嗤嗤拉拉吸着鼻息。
“你干啥呀这是?”
马有成不做声,越发把脸贴得近了,仔细闻着。
王香草心里坦然起来,因为她心里有数,自己出门之前已经认真洗浴过了,还洒了香水,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气味儿。
马有成闻过一阵子,站了起来,问她:“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想法?”
“你胡说八道啥呀?人家是个小伙子,能看上我?再说了,我是那种招蜂引蝶的女人吗?”王香草翻着白眼,大声反驳,“再说了,我这一阵子被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有那种心思?”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拢了拢头发,一脸坦然。
马有成不做声,从腰里摸出了钥匙,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掏出了一沓钱,数出十张崭新的老头票,递给了王香草,说:“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遇到难处,我不能不管。”
王香草心头一热,她突然觉得马有成今天有点儿异常,不知道啥地方有些不对劲儿,他是怎么了,可嘴上又不好多问。
“发啥呆呀?拿着。”
第365章 盗回了尸骨
“不是……不是,车费用不了那么多的。”
“拿着吧,过后让宋红军给开个收据,我给报销就是了。”
王香草接到手里,鼻子一算,竟然流起了眼泪。
“哭个毛呀你?赶紧回去补一觉吧。”马有成说着,坐到了办公桌前,抽起烟来。
王香草干脆坐了下来,一直陪他到了天大亮。
下午三点多,宋红军打电话给王香草,说目标确定了,就等着入夜下手了,让她放心就是了。
王香草兴奋起来,嘴上却劝慰道:“红军兄弟,你可一样要加小心了,别让人家给逮住了。”
宋红军说:“没事,我都看过了,那个土堆不大,费不了多大的劲就掘开了,对了……对了,上面的土还是新鲜的呢。”
王香草说:“不都已经打听明白了嘛,这还错得了。”
“嗯,没问题,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宋红军说完,挂断了电话。
可王香草心里还是不踏实,七上八下的,只得连轴转着找活干,不敢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心里就发慌。
她特地去买了一只鸡,炖在了锅里,又找出了两瓶白酒,也好等着宋红军来,好好慰劳慰劳他。
事情真像宋红军说的那样,办得极其顺利,刚刚入夜,宋红军就灰溜溜地进了她的家门。
一直侯在院子里的王香草站了起来,问:“东西呢?”
宋红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包袱,轻轻拍一拍说:“这不……这不,就在里头呢。”
“就那么点呀?”
“是啊,打开坟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红包袱,囫囵着就拿出来了。”
“确定是我奶奶?”
“这还错得了,里面还有一口棺木呢,我们看了,那个棺木根本就没打开,确定无疑就是这个了,不信你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尸骨。”宋红军说着,把东西递给了王香草。
王香草啊哟一声惊叫,吓得退后了好几步,说:“我不看……不看……放到墙根吧。”
宋红军应一声,走到了南墙跟,刚想弯腰放东西,就听王香草又说话了:“对了……对了……你还是别放了。”
宋红军站起来,问:“咋了?”
王香草走到猪圈前,摸起了一把铁锹,说:“帮人帮到底,你再陪我去趟墓地吧。”
宋红军为难了,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合适吗?万一惊动了你公公,怪罪下来,那可不是个好闹着玩的。”
王香草说:“我替他找回了奶奶,他感激还来不及呢,咋就会怪罪咱们呢?你说是不是?”
宋红军说:“我看……我看你还是等你男人回来埋吧,我一个外姓人,不太合适吧?”
王香草你乐意了,翻脸道:“宋红军你长不长人心肠子呀,我都对你那样了,这么点小事情你还屑意推脱?”
“不是……不是……”宋红军呐呐着。
“那好,你不去我自己去。”王香草气呼呼地去夺包袱。
“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宋红军很不情愿地跟在后头,两个鬼一般,躲躲闪闪去了村北的墓地。
到了墓地,王香草跪下来,叽叽咕咕说了半宿鬼话,然后站起来,抡锹挖了起来。
宋红军走过来,抢过铁锹,动手干了起来。
等把那个盛着奶奶尸骨的红包袱埋进墓里后,王香草又从旁边找了一些碎石头,盖在了上头,以便遮人耳目。
两个人回到家后,已经是也里十点了。
宋红军说:“事情已经办妥了,我该回去了。”
王香草一愣神,觉得有些不对头,就问他:“咋急着回去?”
宋红军说:“我觉得很累。”
王香草奚落道:“昨夜里你咋就没觉得累呢?”
宋红军闹了个大红脸,不停地挠着头。
王香草一看他这样,心里一软,说:“我煮了鸡,给你补补身子,吃完再走吧。”
宋红军不好再说啥,坐到了桌子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王香草心头一紧,放下勺子走了出来,问:“谁?外面是谁?”
“我。”是马有成的声音。
王香草思忖起来:这老东西,这时候来干啥呢?莫非他也惦记着偷回奶奶尸骨的事情?
“干嘛呢?开门!”听上去马有成已经等不及了。
王香草应一声,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屋里的宋红军一听是马有成来了,就有些心惊胆寒,他是被打怕了,赶忙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马有成见宋红军走了出来,以为是跟自己闹客套,迎接自己呢,就说:“大侄子,辛苦你了。”
宋红军支支吾吾地说:“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他不只是怕,还有点儿心虚,边说边往外走。
王香草一把扯住他,说:“你姑父来了,你跑啥?”
宋红军说:“不是……太晚了,我……我该回去了。”
马有成转过身,诚恳地说:“红军也,我是长辈,就算打你不对,也该给我一个谢罪的机会吧。”
“没……没……姑父对我一直都很好,哪有啥罪呀?”
“那好,进屋吧,咱们爷俩痛痛快快干几杯。”马有成说着,径直进了屋,一屁股坐到了饭桌前。
宋红军还咧着架子想走,被王香草硬扯进了屋,按在了凳子上。
马有成举了酒杯,说:“大侄子,你今天可做了一件大事啊,帮着王香草解开了一个心结。”
宋红军瞪大眼睛望望马有成,再看看王香草,那眼神分明在问:他是咋知道的?
王香草就解释说:“他是一村之长,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啥事不知道,更何况我们也是亲戚。”
说完,赶忙岔开话题,问马有成,“你是咋知道小宋来我们家的?”
马有成说:“他车就停在村外呢,我出去溜达,正巧看到了,就知道你肯定会好好犒劳他,就跟着抹油来了。”
“你倒是灵性,猴精猴精。”
“切,文明点好不好?”马有成抿嘴一笑,说完举起酒杯,跟宋红军碰一下,仰头干了下去。
宋红军也放下了思想包袱,来了个一口闷。
三杯酒下肚,彼此间都没了芥蒂,天马行空地聊了起来。
宋红军酒量不大,喝了不到半斤,就见了醉意。
沾酒后的马有成坏心眼又冒了出来,花言巧语地骗着宋红军又一连喝了喝几杯。
还想继续灌他,却被王香草劝住了。
马有成醉眼迷离地望着王香草,奸诈一笑,问她:“小娘们儿,喝过酒后,你就不想干点啥?”
王香草知道他花花肠子又开始转悠了,就瞄一眼宋红军,见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就说:“人家还是个小伙子呢,你别胡说八道的。”
马有成问:“小伙子,小伙子那方面功夫不一定差,说不定……说不定比我还要厉害呢。”
“滚,别糟践人家了。”
“不信是不?要不要试试他的功夫?”马有成满脸坏笑。
“村长……村长大人来,你就别胡闹了,人家小宋帮我干了那么大事情,该好好感激人家的,你咋还拿着取笑自傲了。”王香草嗔怒道。
“是啊,你是该好好感谢他,那就就拿出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他吧。”
“啥东西?”
“装傻是不是?”
“说好给钱的,等他醒酒后,给钱走人就是了。”
“你真傻……真傻,你听我的,保证让你既省钱,又不欠情挂意,好不好?”马有成说完,眯着眼在已经仰在墙上睡着了的宋红军。
王香草板着脸说:“你别胡闹了,来……来……我也敬你一杯。”
马有成推脱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啥也干不了了。”
“你还想干啥?”
马有成色眯眯望着王香草,说:“我干啥你还不知道?这香喷喷的鸡肉吃到肚子里,再掺合进**辣的酒,神仙都耗不住。”
“啥耗不住?”
“傻呀,这还要说?”
王香草白他一样,低声呵斥道:“当着外人的面,别胡说八道的,让人听见了多难堪。”
“你看看,他早醉成一滩烂泥了,我估摸着吧,就算是把他抬到你身上,那也白搭,肯定一点反应都没有。”马有成嬉闹着。
王香草却一反常态地冷着脸,小声跟马有成打起喳喳来:“我真的没心思开玩笑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
“女人就他妈的事多,好不容易把老东西的尸骨抢回来了,你还有啥难受的,连我都觉得该庆贺呢,所以才陪着喝了这么多酒。”
王香草瞄一眼宋红军,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感觉这事办得有点太容易了些。”
“你的意思是?”
王香草咬着马有成的耳根说:“你说,他会不会耍啥花招了?”
“你说他偷回一个假的来?”
王香草点点头。
马有成抽了几口烟,然后说:“我觉得不至于,这种事情,怎么好作假呢?要不然,就想法子去看看吧。”
“可……可我不知道地儿呀,又不敢去打听。”
“这好说,钱先不给他,让他带你去看一看李木头他爹的坟子,是不是有被掘动的痕迹,不就明白了嘛。”
“那万一他醒酒后就要呢?”
马有成嘿嘿一笑,说:“我自有办法,只要你豁上一张脸皮就行。”
王香草拿眼凶巴巴地瞪他,问:“你是不是又想糟践我?”
马有成摇摇头,说:“不,只是做做样子,不来真的,保证他没法收你的钱,还得怪怪听你调遣。”
王香草心里觉着倒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啥也顾不上了,只要能落实好了奶奶“搬家”的事儿,演戏就演戏呗。
“想好了?中不中?”马有成问。
王香草故意装作难为情,说:“他还是个孩子呢,以后怎么做人,再说了,这事传出去,还不丢死人啊。”
“切,不愿意拉倒,我还懒得腥那个手呢。”马有成又举杯喝起了酒。
王香草没说话,也陪着喝起来,直喝得面红耳赤,没了型,瞅了瞅宋红军,说:“那你说吧,让我干……干啥?”
马有成站起来,走到宋红军身边,喊道:“大侄子……大侄子,你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
宋红军一声不吭,看上去已经烂醉,像是半点都没知觉了。
“来,过来,把他抬到床上去。”马有成招呼道。
王香草不再说话,跟马有成两个人,一人抬头,一人抬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宋红军抬到了床上。
一番折腾,宋红军竟然还没醒过来,呼呼睡得更香了。
马有成指派王香草把他的衣服解了。
王香草难为情地摇摇头,说:“你是大老爷们,你脱才对呢。”
“臭娘们,又不是没见过,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你等不及了?想回去睡觉了?”
“我也不回去,就睡这儿。”
“那也好,你去孩子屋睡吧。”
马有成嘿嘿奸笑着,说:“不,我就想当着他的面跟你亲近,找点特别的感觉,你说好不好?”
“不好!”
“那也由不得你。”
王香草知道喝醉酒的男人有两种,一种是死熊,就像宋红军这号的;另一种就是疯狗,就像马有成这样的,一旦违背了他的意愿,那后果不堪设想,倒不如乖乖听他的。
想到这些,王香草乖乖爬上了床。
第366章 一肚子坏水
她先是装出淑女一般的表情,仰起头望着天棚,摸摸索索脱起了宋红军的衣裳。
马有成站在床前,一直嘿嘿坏笑着,说:“这小子,看来我揍他揍对了,一点儿都没冤枉他。”
“咋了?”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啥意思呀你?”
马有成伸手指了指,说:“他的确是打你主意了。”
“你咋知道?”
“那不是嘛,上面写着呢。”
“写啥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
王香草瞄一眼,心里一阵酥软,这才知道马有成是在戏弄自己,就蹬了他一脚,娇嗔道:“坏,你真坏,简直坏透了。”
马有成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呀。”
说这话,人就靠了过来,贴到宋红军耳根处,轻声喊着,“红军……军军……你喝不喝水呀?如果想喝就吱一声。”
宋红军一声不吭,继续呼呼大睡。
王香草就说:“不对吧,不就喝了点酒嘛,只要醉这么厉害吗?会不会是中邪了?”
马有成说:“中啥邪呀,我知道他酒量,小得很,再说了,我稍稍耍了一点小花招。”
“你耍啥花招了?”
“我在他酒杯里放了一小片安静片儿。”
王香草愣住了,讷讷道:“你……你不会要了他的命吧?”
马有成说:“没事,睡不着的时候我也正常吃,放心吧,后半夜就醒了,我都给算计好了的。”
王香草白他一眼,嗔怒道:“你呀,可真是坏,三根肠子坏了两根半。”
马有成说:“肠子坏不坏咱不管,只要能抓住他的小尾巴就行,来……来……赶紧操练,我都等不及了。”
“老混蛋,真没出息!”王香草这样说着,给宋红军盖上了床单,擦身下了床。
“你别下来呀,就地处置。”
“啥意思啊你?”
“开心啊,怎么了?”
“那咱去西屋吧。”
马有成说:“不,就在这儿,就当着着这小子的面。”
“那像啥呀?”
“管他像啥,舒坦就行了。”
“滚吧你,成何体统呀?万一他醒了呢。”
“醒个屁,大胆玩就是了。”
王香草只得顺从了,她不想抵抗,也无力抵抗,任由发挥去了。
唉,爱咋着咋着吧,自己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又能咋样?或许这是自己唯一能够“制服”他的武器了。
马有成本来就喝多了,这时候一阵闹腾,人就晕了过去。
王香草几乎也昏了过去,闭着眼睛养了一会儿神,才回过神来,打算下床整理一下衣服,却被马有成制止了。
“干嘛呀你这是?我这样像个啥了?让他看见多难堪,丢死个人了。”王香草赤白了脸。
马有成一撇嘴,说:“你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我还想怎么着?”
“傻,真傻!”马有成朝着熟睡中的宋红军努努嘴,说,“我是在帮你,为你想了一个绝好的计策。”
“你又没安好心,不中……不中,丢死人了。”
马有成骂起来:“熊娘们儿,装啥正经呀?你好好听我的,保证让你占天大的便宜。”
王香草懒得再说话,豁出去了,再次躺在了宋红军的身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突然听到宋红军哎哟哟叫了起来。
马有成忽的爬起来,窜到了床前,高声喊道:“宋红军,你这个狗杂碎,臭不要脸的,你都干了些啥呀这是?”
宋红军慌了神,睡眼惺忪地望望衣衫不整的王香草,再低头看看自己,天呢,啥时候变成这样了?
坏了……坏了,一定是昨天夜里喝昏了头,自己就稀里糊涂地跟王香草睡在了一起。
哎哟哟,宋红军啊宋红军,这小子这一回可拉稀了,怎么好当着马有成的面干那事呢?
让他逮住了,那还有好果子啃吗?
宋红军越想越怕,脑袋跟着大了起来,他噗嗤一下跪在了马有成跟前,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地哀告着:“姑父……姑父,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马有成破口大骂,直到把宋红军骂了个狗血喷头,才掏出手机,冲着宋红军说道:“咱虽然是亲戚,但法律无情,我要是隐瞒了你的犯罪事实,那同样也是犯罪,是包庇罪,没办法,我只得报案了。”
宋红军被吓晕了,苦苦哀求道:“姑父,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还没成家呢,看在我爹娘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说完呜呜哭了起来。
“你这个熊玩意儿,心眼都坏透了,还是蹲进大牢里醒悟几年吧。”
既然已经如此,王香草也只得跟着把戏演下来,她趴在床上,声泪俱下。
哭过一阵子后,反过来为宋红军求起了情,她抽噎着说:“村长啊,叔,他虽然把我给……给那个啥了,但毕竟是酒后,再说了,他也帮了我很多忙,还有……还有……他是婶子的亲侄儿,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那也不行,一码归一码,情是情,法是法,对待这样的坏分子,就是不能手软。”
“村长,也怪我自己没了防范,只觉得他在西屋,我在东屋,又担心他喝多了会出事,就没关门,结果……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脏事情,我以后怎么见人呢?”王香草说着说着,又嘤嘤哭泣了起来。
马有成问她:“那你说,该咋办?咋处置他?”
王香草说:“都已经这样了,就放过他吧,要是报了案,我咋办?李德福知道后,还不得跟我离婚啊!”
“那……那还能就让你白白吃了亏?”
王香草只是哭,不说话。
宋红军忙不迭声地说:“我赔……我赔……我赔钱……赔钱就是了。”
“钱,钱是什么都能买来的吗?”
“可……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呀?”
马有成装模作样深思了一番,问王香草:“那好,你是受害者,你说了算,你想咋办就咋办!”
王香草叹息一声,说:“其实小宋也不是个坏人,又年纪轻轻,总该为他留条后路。”
马有成这才软下来,对着宋红军说:“你小子,竟然做出这样不齿的事来,人家王香草是个干净人,又是个村干部,你害了人家,人家还反过来为你求情,看看人家这胸怀。那这样吧,既然王香草答应饶你一回,那就不再报案了,私了算了,你觉得呢?”
“好……好,私了好……私了好……”依然有些醉意的宋红军低头弯腰,好不狼狈。
在马有成的说和下,双方达成了口头协议,宋红军免去了王香草的一切费用,另外以后保证用车,随叫随到,车费减半。
宋红军满口应承,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王香草一直呆着脸,不卑不亢,心里却复杂得很,她被马有成这场戏搞得哭笑不得,进退为难。
直到最后,才正经问宋红军:“大兄弟,你告诉我实话,我奶奶的骨灰是真的吗?”
宋红军点点头,拍着胸脯说:“姐……姐……你放心好了,坟是我亲手挖的,错不了,要是有半点虚假,让我不得好死。”
马有成冲着王香草甩一句:“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亲眼看看去。”
王香草说:“路那么远,我又不知道他们的坟地在哪儿,万一被他们村里的人看见了,还不把事情闹大了呀。”
马有成指了指宋红军,说:“不是有他嘛,轻车熟路的,让他陪你去就是了,你说中不中?”
宋红军随口应道:“中……中……我陪你去……陪你去!”
第367章 我能不冲动吗
王香草一看宋红军这态度,就打消了半分顾虑,说:“我也不想再为这事折腾了,只是祖坟这事,可不是好闹着玩的,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事,不敢大意的啊。”
“没问题,去,我去!”宋红军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穿起了衣服,说咱这就走,这就走。
王香草这回是彻底相信了,本想打发宋红军回家休息的,可想到马有成半天半地的闹了这么一曲,心里别别扭扭不是滋味,便想着无论如何得跟他解释解释,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免得造成误会,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
可当着马有成的面,又不好说啥,脑筋一转,就想了一个主意,说:“那好吧,咱这就去。”
马有成问:“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
王香草说:“谁敢劳你大驾呀,再说了,你是名人,万一被认出来,可真就惹乱子了。”
马有成叽咕道:“名人个屁,臭狗屎!不用拉倒,那我就回去了。”说完走了人。
屋里只剩了两个冤家,气氛有些尴尬,一时找不到要说的话题,最终还是宋红军开了腔,对着正在梳头的王香草说:“姐,真是对不起,我喝多了,啥也不知道了,到底……到底是咋回事呢?”
王香草刚想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可又觉得不妥,不说吧,心里又不是滋味,咬了咬嘴唇,说:“走……走,走吧,咱们边走边说,家里面一屋子的酒味,难闻死了。”
宋红军信誓旦旦地说:“姐,我觉得那个村就用不着去了,绝对错不了,那就是你奶奶的骨灰,你别把我看成坏人好不好?”
“大兄弟,我……”不知道为什么,王香草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宋红军紧随起来,跟了出去。
车子慢悠悠驶出了村子,到了宽阔平整的路面上,王香草说:“你开慢些,我打个电话。”
宋红军应一声,问:“这么早,你给谁打电话?”
王香草淡然地说:“我家男人。”
“你……”宋红军想偏了,以为她受了委屈,想着跟男人说些啥,就有点儿着慌,再次道歉说,“姐,真是对不起,我真的喝醉了,不是有意的,看在咱俩以前的交情,就别告诉姐夫了。”
王香草惨然一笑,说:“你呀,就是个傻瓜,大傻瓜。”
宋红军真的成了傻瓜,蒙头蒙脑没了话。
王香草不再过多解释,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没电了,就借过了宋红军的电话,拨通了自家男人的手机。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王香草心里就犯叽咕:这还不到上班时间呢,怎么就顾不上接电话了呢?
莫非是……
越想心里越乱,就继续拨打起来,直到拨到了第五遍,终于有人接听了,可里面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喂,你是谁呀?喂……喂……,说话呀,咋不说话呢。”
王香草打一个激灵,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呢?听上去好像……好像是高明堂老婆的腔调。
再细听,对,没错,就是那个泼妇的声音,可她怎么会用自家男人的手机接电话呢?
老天爷来!
难道他们搞在了一起?
……
“停车。”王香草手捂住手机,对着宋红军说,“大兄弟,你问他李德福去哪儿了?就说自己是工地送料的,问几点过去合适,赶紧……赶紧……”
宋红军愣生生瞪着眼,结果手机,问道:“你是谁?”
女人火气冲天的喊道:“你打电话干嘛不说话呢?捣蛋呀你!”
宋红军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信号不好,你是谁?我找李德福呢。”
“他买吃的去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女人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红军摸不着头脑,歉意地说:“姐,对不起,没给问清楚,她是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她……她是个狐狸精,臊货,看我不撕烂了她!”王香草声嘶力竭骂着,放声大哭起来。
宋红军完全傻了,眨巴着眼睛望着王香草,不知该说啥好了。
哭过一阵子后,王香草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问宋红军:“大兄弟,你说我是不是长得丑?”
宋红军摇摇头。
“那你说……你说我是不是脾气很坏?”
宋红军还是摇摇头。
“那你说……你说我是不是不会搭理家务?”
宋红军仍摇头。
“那你说,我是不是照顾孩子?”
宋红军依然摇头。
“可……可那个熊男人,他为什么就不想要我了呢?”王香草说着,又流起了眼泪。
“姐呀,你说啥呢?你打错电话了吧,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呢?”
王香草摇摇头,再问宋红军:“大兄弟,你说男人是不是都长着一肚子花花肠子?”
宋红军想到之前的事,脸腾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也不全是,只是有时候吧,把持不住自己,所以才……才……”
王香草说:“我不是指一次半次的犯错误,是指完全背叛自己的老婆。”
宋红军说:“那就不知道了,我还没结婚呢。”
王香草仰在椅背上沉思了一阵子,然后立起身,长吁一口去,问宋红军:“这里离省城有多远?”
宋红军不假思索地说:“也就五百里路吧?”
“开车去要多久?”
宋红军说:“也就五六个小时吧,跑高速,挺快的。”
王香草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钱,递给宋红军,口吻强硬地说:“走,你陪去去趟省城。”
“去省城干嘛?”
“你别管,只管陪着我就成。”王香草脸色冰冷,双目直射凶光。
“姐,是不是与刚才那个电话有关?”
“是,李德福这个狗日杂种,他竟然拿我不当人,我辛辛苦苦的替他操持家,他却待在外头跟别的女人胡来。”
“你的意思是姐夫外面有人了?”
“是啊,不但有人了,还是我的熟人,一个泼妇!”
宋红军劝慰道:“姐呀,你听我一句话,一定不要冲动。”
“我能不冲动吗?”
第368章 果然做出了不要脸的事情
“你要是冲动了,必定要惹祸,还是慢慢来吧,见机行事。”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去?”
“姐呀,你去可就没有退路了。”
“啥退路不退路的,都已经这样了,我去是为了抓证据。”
“这大白天价,你抓啥证据呀,只能打草惊蛇。”
王香草埋下头,叹一口气,然后说:“那你说我该咋办?”
宋红军反问她:“你跟姐夫还有没有感情?”
王香草说:“之前还是有点的,可现在这个狗杂碎伤了我的心,没法跟他过下去了。”
宋红军说:“姐呀,狠心的话可以说,说出来还痛快些,但是……但是轻易别提分手的事,还有孩子呢,没爹怎么行呢?”
一提到孩子,王香草伤心地哭了起来。
宋红军说:“姐,人在冲动的时候,尽量不要采取行动,还是好好冷静冷静,等想好了再说。”
王香草哭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也好,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回家睡一觉,等想好了,我再跟你联系。”
宋红军点头应着,说:“这样也行,我等你电话。”
回到家后,王香草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全都是李德福跟高明堂老婆缠在一起的画面,心里面的火呼呼燃烧。
她坐起来,去了二婶家一趟,跟她说自己要去城里开个会,要她帮着照看孩子。
二婶也没察觉王香草表情有啥变化,爽快地答应下来。
走到大街上,王香草就给宋红军打了电话,说自己想好了,要他跟自己去一趟省城。
宋红军有些不情愿,但又不好推脱,就问她:“非要去吗?”
王香草坚决地说:“必须去,要不然自己准得憋死。”
宋红军说:“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问,“姐,你知道姐夫住哪儿吗?”
王香草说:“刚去的时候他给了留了一个地址,在我兜里呢。”
宋红军说:“时间久了,说不定工地也挪过了,万一找不到,那可就劳民伤财了。”
王香草说那好,你这就去问一下,村里有还几个跟他在一块的,随后又给宋红军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放心,我给你钱,要多少你尽管说话。”
宋红军说你就不要客气了,赶紧行动吧。
去省城的路上,王香草只管呆着脸想心事,时而愤怒,时而激动,根本没有兴致看一路的风景,也没有心思跟宋红军说话,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好在一路顺利,赶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车子驶进了城里,问过几次路,便找到了李德福他们的住处。
车停下来,王香草亟不可待地开门下车,却被宋红军一把拽住了。
“你干嘛?”
宋红军说:“你老老实实呆在车里,我先去问一下李德福在不在。”
“哦,对呀……对呀,他要是养了女人,肯定不会在这儿的,还是你想得周全。”
宋红军下车走过去,走进了农民工的工棚,不大一会儿就返身走了回来。上车对着王香草说:“打听明白了,是租房子了。”
王香草问:“知道住哪儿吗?”
宋红军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说你尽管跟我走就是了,离这儿不远。
“要不……要不咱先吃点东西吧。”王香草说。
宋红军说:“倒也好,再晚一点,等他们睡下后,咱再去敲门,要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两个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先找了一家饭馆,喝饱喝足,然后开车去了李德福租住的那个小区,把车停在了外头,一前一后步行走进了大门。
这时候也已深,小区院落里空无一人,显得冷冷清清。
宋红军毕竟是当过兵的人,熟门熟道就找到了李德福的房子,让王香草躲在后头,自己去敲门了。
敲了几次,都听见里面有动静,宋红军不歇气,继续敲着。
终于,房间里面有人说话了,是个男人,他问:“你找谁?”
宋红军不假思索地说:“我楼下的,你家厨房怎么漏水了?”
里面的人说:“不可能吧,水龙头好好的呢。”
宋红军说:“是不是水管子出问题了,漏得太厉害了,我们家都成汪洋大海了,你开门我看一下。”
里面的人没在说啥,轻轻开了门。
宋红军一步闯了进去,一只脚门外,一只脚门内,对着后面喊:“来吧,来吧。”
王香草快步蹿了上来,打眼一看,果然是自家男人李德福。
李德福始料未及,顿时傻眼了,大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香草没理他,径直进了卧室,这才看到,一张硕大的双人床上,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女人一件王香草进了屋,啊一声惊叫,扯起被子蒙住了头,浑身哆哆嗦嗦颤个不止。
王香草走过去,伸手抓起被子,哗啦一下扯了下来,露出了一个赤溜溜的女人。
女人羞愧难当,跐溜一下跳下床,钻到了衣橱后面,深埋着头,瑟瑟缩成了一团。
“周桂芝,你这个烂货,你抬起头来!”王香草大声喝道。
李德福跟了进来,一张脸羞成了猴腚,战战兢兢地说:“王香草,你别闹,别闹好吗?有话咱慢慢说,别惊动邻居。”
王香草二话不说,直接甩了一个大耳刮子,打得李德福一个趔趄。然后转过身,走到了周桂芝跟前,抬脚就踢了上去。
宋红军一步闯进来,扯住了王香草,小声说:“你可不能胡闹,这是在省城,万一有人报了警,那谁也好过不了,一时半会儿你可就回不了家了,孩子在家咋办呢?”
不等王香草说啥,李德福倒是哭了起来:“你就饶了我吧,为了咱儿子,求求你了,你听我慢慢解释。”
“解释,解释个屁啊,事实不是已经摆在这儿了嘛。”
李德福哭腔说:“其实这事……这事也怪你自己,要不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啥,你说啥?怪我?”
“可不是咋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豁出去的,你是自作自受!”躲在衣橱后面的周桂芝突然说话了。
第369章 她说是为了报复
“闭嘴,你个烂货,有你说话的份吗?”王香草大喝一声。
别看宋红军年轻,处事倒也周全,他从衣架上拿了女人的衣服,远远扔给了周桂芝,对她说:“你把衣服穿了,有话出来说吧。”
然后回过身,对着王香草说,“都别激动,心平气和把事情说清楚,撒泼解决不了问题。”
这时候李德福平静了很多,小心翼翼地问宋红军:“大兄弟,你是谁?咋不认识你呢。”
宋红军说:“我是开出租车的,哦,对了,你们村长是我姑父。”
“哦,是这样啊,那谢谢……谢谢你了。”李德福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还偷偷给宋红军使了几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帮着给求求情。
宋红军就问:“这儿说话方便吗?”
李德福说:“小心点没事,只要不吵架就成。”
宋红军又对着王香草说:“姐,你一定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的,咱得为以后着想,为孩子打算,你说行不行?”
王香草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好,咱都到沙发上坐吧。”宋红军说着,自己先一步走了过去,坐到了正中的位置上,让他们三个人各坐一端。
宋红军还真是有一套,他就像一个部落首领,颇有号召力和指挥才能,他先让高明堂老婆周桂芝说话,让她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
周桂芝也理性多了,她先向王香草说都是自己一时糊涂,错走了这一步,但事情的起因,还是在王香草这边。
王香草一听这话,火气腾地又上来了,骂道:“你放屁,你们私通,与我有啥关系?”
周桂芝就说,是她知道了自己男人跟王香草好上了,所以才想着报复她,来到了省城,心甘情愿跟李德福住到了一起。
王香草心头一阵狂乱,凶巴巴地骂道:“是你自己犯贱,咋就怨到我身上了?看我不把你撕烂了。”
“姐,咱可有言在先,不嫩撒泼骂人,有事说事,有理不在声高,让人把话说完,也好知道事情的原委。”宋红军说道。
王香草说:“说归说,可不能胡说八道,更不能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你凭啥说我跟你男人好了?”
周桂芝漫不经心地说:“纸里包不住火,你以为满村子的人都傻呀,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再说了,我还亲眼目睹过呢,你们在车里就好上了,还那么不要脸。”
不等王香草反击,宋红军倒是有点儿心虚了,因为他也曾经在车里跟王香草玩过那种游戏,就说:“那些事情不要说细了,点到为止,免得大家都尴尬,你们说好不好。”
总而言之,理顺起来,事情其实也没多复杂,无非是周桂芝得知自家男人跟王香草相好之后,责问过高明堂,还被对方好一顿揍,这才萌生了报复的心理,一气之下来到省城跟李德福同居了。
而李德福得知了王香草“偷人”的事情后,也差点被气了个半死,一不做二不休,就坦然接受了周桂芝,一起偷偷摸摸过起了小日子。
他认为这是顺理成章,他高明堂霸占了自己老婆,那自己再跟他老婆偷情,这叫以牙还牙,吃了谷子还米,谁也不欠谁的。
但面对着王香草,他却软了下来,一个劲地点头认罪,说一定痛改前非,要王香草原谅他一回,并答应,明天就搬回工地,不再跟周桂芝一起了。
周桂芝没说话,只是默默哭啼起来。
王香草心里乱成了一锅粥,酸甜苦辣全都涌了上来,一时没了主意,埋头想了半宿,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宋红军说:“走,小宋,咱回去吧。”
宋红军一愣,说:“姐,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呢,咋就这样回去了?”
王香草说:“你让我怎么个解决法?”
宋红军说:“你总该表个态吧?”
王香草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有什么办法,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何去何从,自己看着办吧。”
宋红军说:“我看这事呀,你们各自都高抬贵手,过去就过去了,别在记在心上,好好过好以后的日子才是正事,你们说是不是?”
只有李德福是啊是啊的答应着。
就在这时,王香草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
她拿出来,看一眼,竟然是派出所长打过来的,忙问:“所长您好,这么晚了,是不是要啥要紧事呢?”
所长说:“没啥大不了的,只是想了解一个人。”
王香草问:“你想了解谁?”
所长说:“高明堂,你对这个人了解吗?”
王香草心里咯噔一阵,预感到出啥事情了,就问:“他……他怎么了?”
所长说:“你也不要着急,是这样,下午的时候,他洗浴店里的大堂经理过来报案,说他们老板高明堂人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怀疑是失踪了。”
“啊,高明堂他……他失踪了?”王香草惊叫道。
“啥?啥?高明堂他咋的了?”周桂芝脸唰一下变得蜡黄,忽的站了起来,蒙头蒙脑问王香草。
王香草没有理她,继续跟所长说着话。
听派出所长的意思,目前还不能确定高明堂就是失踪了,也很有可能是外出了,手机出了啥故障,因为失踪不到48小时,还不能立案,所以想请王香草在村里查一查,看有没有啥线索。
王香草答应下来,说自己现在不在家,在外村走亲戚,等明天回去就查。
所长说那倒不急,也许明天高明堂就回来了呢,说完挂了电话。
王香草收起手机,转身就往外走,看都没看李德福一眼。
周桂芝却急了,跟在后头,死皮赖脸地问王香草:“香草,王香草,你们回去吗?捎带着我行不行?”
王香草没有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宋红军自然也不好自作主张,歉意地朝着周桂芝点了点头,说:“没事的,一个大活人丢不了的,你要是想回去的话,等天亮去做长途汽车吧。”说完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370章 活人蒸发
本来想在省城住一宿的,可眼下又出了高明堂失踪这一档子事,王香草就呆不住了,催促着宋红军火急火燎赶了回去。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王香草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高明堂家,趴在院墙上喊了几声,不见里面有动静。
她就让宋红军越墙翻进了院子里,嘱咐一定要仔细查看一番。
不大一会儿工夫,宋红军就纵身跳了出来,对着王香草说:“屋门上锁了,院子里也不见啥异常,会不会是真的出事了?”
王香草呆着脸想了想,说:“不会吧,他人很精明的,没人会拿他怎么样的,他害别人倒差不多,想害他,真是不容易。”
“那就用不着担心了,也许真的是出去玩了,现在的有钱人就那样,个顶个的好玩,逍遥自在的像个神仙。”
王香草说:“不太像,我总觉得像是真的出了啥意外。”
“你的意思是他……他被人谋害了?”宋红军问她。
“这也难说。”王香草又走到了院墙边,踮起脚,朝着院子里望了一阵子。
宋红军像是困得不行了,就说:“姐,你就别瞎捉摸了,说不定人家正睡的香呢。”
“那好吧,咱也回去睡一觉吧,等天亮再说。”
宋红军把王香草送到家里,说:“姐,那你睡吧,我回去了。”
王香草说:“都这时候了,你回去干嘛呀,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不知道是有了被捉jian的一曲,还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王香草的一些糟烂事儿,这时候怎么都不想,或者说是不敢留下来。
王香草低声问他:“你是嫌弃姐姐了?”
宋红军说:“倒不是嫌弃,姐姐这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只是……只是……”
“只是怎么了?”
“万一村长再来呢?看昨天那个模样,他恨不得把我给劈了。”
“死熊男人,没个好东西,总是为自己着想,玩都玩了,你还怕啥?好吧,你要走就走吧,以后别再跟我有任何来往了。”王香草气恼地数落道。
“姐,你咋这样呢?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嘛,你跟姐夫都闹成这样了,万一再有脏话传到他耳朵里面去,那不等于送把柄给他了吗?吃亏的是你,你懂不懂这个道理呀?”宋红军语气倒也真诚。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啥好怕的,横竖就这样了,爱咋着咋着吧,大不了就离婚。”王香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好好的一个家庭,咋好说拆就拆了呢,大人都好说,只是苦了孩子,你说是不是呀姐?”
“熊人,就知道装好人,你可怜孩子是不是?”
“是啊。”
“那好,你跟我结婚,你帮着照顾孩子,那不就成了嘛。”
宋红军一脸尴尬,说:“姐,你那么优秀,我可配不上你,再说了,咱们年龄差距也太大了点。”
“你还嫌我年龄大?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占我身子的时候咋就不嫌弃了,嗯,你说!”王香草恼怒起来。
“不是啊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觉得不太现实,你跟姐夫还没到那个份儿呢。”
宋红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犹豫着,被王香草一把推了出去,紧接着掩了门,低声哭了起来。
“姐呀姐呀,你别这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伤心。”宋红军哀告道。
王香草哭了一阵子,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只是今天的这事我接受不了,想把你留下来,说说心里话,也好轻松一些,可你……”
宋红军趴在门缝上,说:“姐,好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把门敞开吧,我留下来……留下来,不走了,你有啥心里话尽管跟我说。”
王香草横下心来,躺到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宋红军求了半宿,见王香草铁了心不再理睬自己,只得悻悻而去。
王香草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想睡却又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下床喝起了酒。
喝着喝着就犯起了迷糊,身子一歪就啥也不知道了。
她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后觉得身酸痛,疲惫不堪,干脆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恍惚之中,她竟然听到高明堂在喊她的名字。
一咕噜爬起来,跳下床,趿拉着鞋跑到了院子里,空落落的院子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来是产生幻觉了。
王香草叹息一声,回屋穿了衣服,再洗一把脸就去了村委会。
马有成正坐在办公室里抽烟,见王香草进了门,抬头问一声:“啥时候回来的?”
王香草说:“连夜赶回来的,到家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事情办得咋样了?”
“没样。”
“没样是啥样?”
王香草没说话,进屋坐到了靠墙的沙发上,问马有成:“高明堂真的失踪了?”
“高明堂失踪了?”马有成一怔,跟着问一句,“谁告诉你的?”
“派出所长给我打电话了。”
“所长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
马有成沉吟片刻,重新点燃一支烟,吸一口,说:“不可能……不可能,一个大活人,精的跟个猴似的,全村人都失踪了,他也不会失踪。”
“他店里的伙计去派出所报案了,这还假的了?”
“妈个逼的!肯定是谎报军情。”马有成弹了弹烟灰,说:“我昨天还见过他呢。”
“你昨天还见过他?”
“是啊。”
“在哪儿?”
“在村北的小路上呀。”
“你跟他说过话?”
马有成摇摇头,说:“没有,我被一泡尿憋急了,正在果园里痛快着呢,从树缝里看到了他,出来后就不见了人影。”
“你的意思是他去北坡了?”
“看样子好像是。”
王香草稍加思忖,呼一下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跑。
“你干嘛去?”马有成大声问道。
王香草头也不回,边跑边喊:“我去北坡的水潭看看!”
“你去那儿看个球啊?”
王香草没有说话,只管往前跑,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高明堂已经遭遇了不测。
第371章 内心藏着一个脏兽
一口气跑到了水潭土坝上,她停下脚步,打眼一望,立马惊呆了——胡仙姑苦心打造的神庙被推翻了。
王香草快步走下去,见满地都是破砖烂瓦,连小庙门前的神龛都被砸了个稀巴烂,粉末状的香灰撒得四处都是。
这也太狠了吧,胡仙姑知道后,不气个半死才怪呢!
王香草转身望着水潭,浑浊的水面出奇地平静,别说神龙了,连根泥鳅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真的像自己预感的那样,是高明堂那个坏犊子干的?
不对吧,他与胡仙姑也没有啥深仇大恨,不至于下此狠手吧?
再说了,他还想着借着“神龙”的力量发家致富呢,咋会吧小庙给毁掉的。
王香草在岸边的一块青石板上坐了下来,望着水面喃喃说道:“神龙啊神龙,你要是真的有灵,就显一下神通吧,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咋回事儿。还有这座神庙是谁推倒的?高明堂又去哪儿了……”
正念叨着,水潭正中哗啦一声响,溅起了十几米高的水柱,随后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慢慢平静下来。
奇怪的是王香草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害怕,她镇静若常,瞪大眼睛看着水面,这才看到水潭一改往日的浑浊,变得清澈湛蓝,明镜一般。
她竟然突发奇想,有了下水洗澡的**,起身脱掉了衣服,纵深跳入水中。
一阵清爽包容上来,丝丝凉意直沁骨髓,她摆动手臂游动着,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等她游累了,就仰凫在水面上,惬意地泛起了迷糊。
突然,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细雨。
王香草清醒过来,转身朝着岸边游去。
“等一下,先别急着出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话一出口,王香草就知道自己的问话是多余了,还能是谁,自己来找的不就是那条神龙吗?
“你呆在里面,闭上眼睛,疏松筋骨,舒缓身心。”
“你……你要干啥?”王香草难免有点儿紧张。
神龙说:“别怕,你身上沾染了太多的尘土,我帮你洗濯一下。”
王香草说:“我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神龙说:“你洗去的只是外在的污浊,骨子里面的尘垢是洗不到的,来吧,闭上眼睛。”
王香草重新仰凫起来,闭上了眼睛。
细如牛毛的雨丝再次从天而降,但下了没一会儿,只听见啪嗒一声,雨就停了下来。
王香草睁开眼睛,望见了灰蒙蒙的天空,以及浮在上面的细密尘埃。
扭头往岸边一看,他看到了一条黑乎乎的影子横卧在那儿,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是他!
没错,就是那条神龙!
王香草心头一紧,慌忙往外游。
这才知道,此前清澈的潭水已经变成了粘稠的泥溏,死死夹裹着他,纠缠着她,几乎寸步难行。
她只得直立起身子,甩开双臂,艰难地往外挣脱。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岸边,顾不上喘息,蹲下来,仔细打量神龙。
神龙像是受伤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睛,从里面散发出了微弱的光亮,他恹恹地说:“老了,真的老了,我身上的能量几乎就要耗尽了,本想彻底度你一回,可……”
“你只是一时累了,歇一会儿就好了。”王香草安慰道。
神龙摆摆头,长长的胡须撩到了王香草的胳膊上,说:“暮气垂然,没那个能耐了,再加上污浊侵袭,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不,会好起来的,我来帮你。”王香草说着,轻轻抚摸着他的胡须。
看来神龙是真的老了,连胡须都粗粝扎手。
神龙很享受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难为你有这份情谊,你想帮我延年益寿,倒也不是那个可能。”
“你说,我怎么做就能帮你?”
神龙说:“有一种果子,虽不是仙果,但吃了可以滋补肉身,升华灵气,不过那东西稀罕着呢。”
“你说,是啥果子?我去找来给你吃。”
神龙摇摇头,说:“那东西可遇不可求,找是找不来的。”
“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树上结的果子?长什么样?”
“我只能告诉你,那果子长于无壤之土,汲无根之水,结无花之果,虽沐日月精华,却无沧桑之痕。”
“那……那是一种什么果呀?”王香草挠起了头。
神龙惨淡一笑,说:“好了,天地之间有生有灭,各有法则,不要苛求太多,逗你呢,莫当真。”
“不,既然你已经说出口,就说明你心中有,心里有,世间就有,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
凉风骤起,吹来了寒露扑面。
神龙活动了一下躯体,瞬间有了活力,他昂起头,问王香草:“知道为什么唤你来吗?”
王香草问:“是你唤我来的吗?”
神龙说:“是啊。”
“怪不得呢,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两只脚了,急急乎乎就奔着这边来了。”
神龙说:“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
“是啊,几个月来,发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为了保住自家的平安,我舍弃了清白,跟那些可恶的男人周旋,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连自家男人都有了外心,跟外面的女人好了。唉,烦心事儿太多,太多了,心里憋屈得要死。”王香草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老神龙,我有一事不解,想着求教与你。”
“说吧。”
“我尽心尽力想着为自己、为村里的老少爷们干点好事,可怎么就总是邪不压正,连遭算计呢?”
神龙说:“原因有两个,一是世间浊气太重,你自身的清流太轻,微不足道;再一个就是你存有私心,做事偏颇,不求自律,一来二去,就有了同流合污的轨迹,可谓清者难自清,浊息尚自来。”
“你的意思是……”
“其实你心里最清楚,还是邪欲作祟,在你内心深处藏着一个脏兽,只有把脏兽杀了,你才能正气等身,才能有所成就;还有一点很重要,要多善少恶,善宜勇,而恶蚀本啊!”
第372章 他说再也不回来了
王香草虽然心里明白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问:“我那样做,也算得上是惩恶扬善吧。”
“冤有头,债有主,冥冥中自有主宰,容不得自己去胡闹?说白了,你还是私心作祟,并有邪恶滋生,不明智啊!”
“可是……”王香草有些不理解了,说,“可那些坏人,那些躲在背后为非作歹的家伙,为什么就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呢?”
“你说的那些坏人都是谁?”
“譬如老奸巨猾的马有成,平日昧着良心赚黑钱的高明堂,还有利欲熏心的孙常果;譬如那个暗地里对女人下黑手的歹人,他们怎么就好好的呢?”
“好与坏,对与错,只是相对而言,没有特别的界定。”神龙往水潭边靠了靠,把长尾伸进了水中,一下一下拍打着泥浆一般的浑水,叹息一声,说:“世间之事,谁能说得清啊?”
“都是明摆着的事,就该把他们除掉!”王香草愤然说道。
“凡事都有两面性,有善必有恶,有好就有坏,别太计较了。”
“您的意思是?”王香草被说得一头雾水,沉思不语。
“道理并不复杂,回去慢慢悟吧。”神龙说着,张大嘴巴,朝着王香草的脸颊呼呼喷了两口雾气。
雾气消尽,王香草顿觉神清气爽,他眨巴眨巴眼睛,却不见了神龙的踪影,连水潭里的水也平静得不见一丝涟漪。
她觉得还有满腹的话要跟神龙说,又围着水潭转了两圈,一声声呼唤着神龙,却不见任何回应,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过神之后,虽有点心惊胆寒,但却脚步如飞,眨眼间就到了村里。
到家里,她觉得又饥又饿,找点东西对付了一下肚子,就上床睡觉了,好在一天没人惊扰,倒也睡得安稳。
一觉醒来,已是黑夜,懒得下床,坐在那儿发呆。
零点一过,天气突变,透过窗口往外一望,只见天空乌云翻滚,大风呼啸,就像世界末日到了一般。
王香草胆量还算可以,她下来床,想着开门看个究竟。
可她刚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儿,一阵疾风便迎面扑了进来。
奇怪的是那风不但不冷,还暖煦煦的,一下子就把她包容了,没头没脸,像被一张血盆大口吞掉了似的。
王香草觉得一阵晕眩燥热。
稍一灵性,她竟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那香味儿很浓郁,有某种花儿的气息。
究竟是啥花,一时却记不清。
不等她细细嗅一嗅,品一品,脑袋却猛地大了起来,像个吹足了气的大气球,悠悠忽忽,身不由己飘到了里屋,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又一次见到了那条神龙。
神龙盘旋而来,缠绕在了她的身上,勒得很紧,冷硬的鳞片直往她的肉身里刮。
奇怪的是她竟然没觉得痛,也没觉得怕。
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神龙的脸,那脸与老人嘴上说的,以及画上画的,半点都不相似,竟然慈眉善眼,像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长着人脸的龙不停地搅动着身子,尾巴摆来摆去,一点儿都不消停。
醒来时,她出了一身冷汗,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光溜溜的身子裹满了一层淋淋的水珠子。
这时候她有些怕了,觉得自己大概是要死了,要不然怎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呢。
她想喊,却怎么都喊不出声来,想动又动不了。
神龙笑吟吟对她说:“你别担心,我是给你一种力量,让你活得不再那么软弱,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
王香草就说:“我一个女人家,要那么多的力量干嘛,能坡下种田,能持家做饭,不就行了。”
神龙说:“你们女人活得太累了,给你力量,并不是全为了你,也是为了整个村庄的女人。”
王香草不解地问:“村上的女人咋了?”
龙说:“这你还要问我?你还觉得她们被欺负的不够吗?”
王香草再问:“可……可我能为她们做些啥呢?”
龙说:“只要为了大伙好,想做啥就做啥,由着你。”
王香草还想再问些什么,一阵烟雾腾起,那龙没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这是上仙授意,要自己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可……可自己一个大字不识,憋憋屈屈的庄户娘们,又能干啥呢?
王香草噗嗤一声,哑然失笑,不就是做了一个梦嘛,何必当真呢?
不过,她还是觉得自己身上起了变化,时不时热血沸腾,浑身上下有了使不完的劲头,心里也比以前亮堂多了,像是被打开了一扇通风透气的天窗。
第二天,失踪的高明堂就有了着落,已经淹死在了北坡的水潭里,尸体打捞上来后,警察经过勘验,定性为自杀。
高明堂的老婆周桂芝处理完男人的后事后,找到了王香草,跟她说:“李德福让我给你带个话,他不想再回来了。”
“不想再回来了?”
“是啊,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没有脸面再回村子了。”
王香草嘘一口气,平静地问:“他想这么着?”
周桂芝说:“还能怎么着,就在外面漂呗。”
王香草问:“那你呢?”
周桂芝说:“我想去陪着他,你要是不同意,可以杀了我。”
王香草二话没说,返身进屋,把李德福所有的衣物找出来,装在一个编织袋里,交给了周桂芝。
周桂芝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来,双手抱在怀里,默默流下了眼泪。
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摆摆手,一言不发。
此后几天里,王香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马有成来踹门都无动于衷。
一周后,她下了床,穿戴齐整出了门,大大方方去了村委会,就跟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马有成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王香草坐下来,语气平淡地请示道:“有啥需要我干的吗?”
“王香草,你……你没事了?”
王香草反问一句:“没事呀,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第373章 特殊任务
“好,看来你是走出来了,没事就好,该干啥干啥,那样的熊男人,让他去死吧!”
王香草瞪大眼睛望着他,眼神有点儿莫名其妙,说:“本来就没啥事,那不就是做了一场梦嘛。”
“好,你果然不是个一般人物,这才是干事的料!”马有成说完,往前迈了一步,小声说,“你来的正好,有个要紧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啥事?”
“你听说梁玉忠儿子的事了吗?”
“你说梁玉栋?他不是上大学去了吗?”
“是啊,那小子到了大学不学好,把心思全都用到女同学身上去了,这不,惹出大事来了,被学校开除了。”
“你听谁说的?”王香草一愣神,接着问,“他犯啥大事了?竟然被开除了,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还了得?”
“学校领导跟我通电话了,说那小子涉嫌强x,多亏校长路子广,帮他疏通了关系,要不然就得去坐牢。”
“真的假的呀?那孩子看上去很老实呀。”
马有成叹一口气,说:“是啊,我也不太相信,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才打算让你去探明情况嘛。”
“我又不是警察,咋探明?”
马有成贴近她的耳朵,告诉她,马栋梁这时候已经到镇上了,你去村外等着他,吩咐起来。
王香草直摇头,说这怎么可能呢,打死我也不相信。
“是啊,所以才让你探究明白,有必要的话,可以考验他一下,看看那小子是不是真的变成坏地瓜了。”
王香草答应了下来,她觉得是该把事情搞清楚,万一那孩子是被冤枉的呢?
她走出村委会,朝着通往镇上的土路上走去。
爬过了一道岭,远远就看到一个人躺在路边的草丛里。
妈呀!
不会是个死人吧?
硬着头皮走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梁玉栋那小子,他头枕着行李包,正睡得憨呢。
看上去正在做美梦,一脸笑容,嘴角还挂着涎液,再往下看,裤子都撑了帐篷。
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梁玉栋被惊醒了,睁眼一看,竟然是一张熟悉的俏丽脸蛋儿,“香草嫂子,怎么……怎么会是你呢?”
“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香草嫂子说我在麦地里薅草呀。
梁玉栋埋怨她说你不在地里好好薅草,跑到这儿干嘛了。
“玉栋你这个小鳖羔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女人,嫂子累了,过来歇息歇息还不中呀?”女人说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梁玉栋。
梁玉栋循着她的视线往下一看,慌忙坐直了身子。
“看来咱玉栋长大了,知道惦记女人了。”女人说着,一屁股坐了下来,挨得很近,身上的香味儿很好闻。
梁玉栋往后缩了缩身子,说嫂子你坐远点,让外人看见不好,会嚼舌头的。
香草嫂子泼辣地说:“看见怕啥?咱又没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再说了,这都快晌午了,满坡下的哪还有个人影啊。”
“别……嫂子你别这样,男女有别,还是保持距离好。”梁玉栋扭捏着,额头上全是明晃晃的汗沫子。
看来这个熊娘们是变坏了,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就中规中矩。
梁玉栋站了起来,伸手去拿行李。
王香草却一把拽住了他的书包,嗔骂道:“你小子,不知道香臭了是不是?嫂子爱惜一下都不行呀。”
梁玉栋红着脸说:“嫂子,你别……别这样,我以上可是很尊重你的,再说了,德福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好……”
王香草说:“我是你嫂子,热乎一点怕啥了?臭小子,假正经!”
“谁假正经了?嫂子你可别血口喷人。”梁玉栋来了火气。
“吆,小东西,想不到你还是只不吃腥的猫呀,那好,你不仁,就别怪嫂子不义了。”
梁玉栋一听王香草话里有话,就问嫂子你什么意思。
王香草就说,我可知道你被学校开除的秘密。
梁玉栋心头紧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些啥了?”
王香草说我听你同学说的。
梁玉栋说嫂子你就别诈我了,我们村里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县城上高中,哪里来的同学。
王香草正色说:“是我表弟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你在学校里干了见不得人的坏事儿,小小年纪偷鸡摸狗、不干不净,在嫂子面前装啥纯啊?”
梁玉栋一听彻底傻了,说话也没了底气,哀求说:“嫂子,这是谣传,事实不是这样,真的不是!”
“我不管,反正表弟这样告诉我的,我就把原话说出去,看你怎么在村里待下去。”
“嫂子,你……你怎么这么恶毒啊?”梁玉栋脸都气歪了。
“怎么,揭你伤疤了是不是?”
“不是啊嫂子,我是被人陷害了。”
“鬼才信呢,谁会陷害一个毛孩子?”
“是人家嫉妒我,我作文写得好,抢了别人的风头,你懂了吧嫂子?”
“你还会写文章?”
“是啊,老师说我是块当作家的料呢。”说到这些,梁玉栋两眼放光,又找回了自信。
王香草笑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说:“想不到呀,咱们村还出大才子了,这样吧,你给嫂子写一首诗。”
“嫂子,今天没情绪,找不到灵感,等改日吧,好不好?”
“那好吧,你可要用心写,别糊弄人,你德福哥是个土鳖,一点都不浪漫,从来没给我写过那种情书。”
“好,嫂子,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求你一件事。”
“啥事?”
“就是我被学校开除那事,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传出去我就没法见人了。”梁玉栋哀求起来。
“怕了是不?”王香草仰起脸,再次谈起了条件,“那好,你亲嫂子一下,我就把话咽下去,永永远远都烂在肚子里,你答不答应?”
梁玉栋憋红了脸,说:“嫂子,好嫂子,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好那样呢?再说了,我从来都没亲过女人。”
“熊孩子,你敢骗我?”
“我真的没骗你,真的,嫂子。”
王香草哼一声,说:“你要是那种不着调的男人,嫂子还不稀罕呢,白给都不待见!”
梁玉栋眼珠一转,说:“香草嫂子,我被坏人算计了,心情不好,只要你守口如瓶,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小弟一定报答你,好不好?”
王香草这才扑哧一笑,说:“臭小子,你还当真了,你以为嫂子真的就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了?”
梁玉栋傻乎乎望着香草嫂子,没了话说。
王香草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玉栋你这鳖羔子,看把你给吓的吧,嫂子这是考验你呢。”
“考验我?”
“是啊,你以为嫂子真的就那么不要脸吗?”
“嫂子你可真坏,这事怎么好随随便便挂在嘴上?”
香草嫂子接着说:“人家都说庄稼人一到城里就容易变坏,我看也不见得,你说是不是?”
梁玉栋猜到了她的心思,她是担心自家男人在外面打野,就故意逗她说:“那可难说,德福哥打小就花花,这会儿常年在外面打工,说不定早就那个啥了。”
“别提那个熊玩意!”王香草气恼地吼了一声。
见王香草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梁玉栋皱着眉问道:“咋了嫂子?”
王香草转念一想,既然他不知道李德福那些烂事情,也没必要告诉他,就当啥也没发生过就是了,只管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是了。
随即平静下来,弯腰拎起了梁玉栋的书包,说,“走吧,回家了。”
梁玉栋站在原地,心里直犯嘀咕:是哪一个狗草的玩意儿把自己被开除的事儿告诉了香草嫂子,万一传出去,自己还怎么有脸在村里住下去?
香草嫂子回过头喊他几声,红扑扑的脸上越发生动,声音柔柔地说:“你小子,这两年不在跟前,可真是比之前出息多了,要说不让女人动心那是假的。”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还是我,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梁玉栋腼腆起来,却又忍不住往王香草身上瞄了一眼,乖乖,那地儿可真是够肥实的。
王香草接着说:“你小子也用不着装,只是有心无胆罢了,等那一天学老练了,肯定比谁都厉害。”
“嫂子你就嘴下留情吧,就不能说点别的呀?”
“你懂个屁,嫂子这是给你打预防针,你这一回来呀,保不住村里就要鸡飞狗跳了。”
“香草嫂子,鸡飞狗跳与我有什么关系呀?我真的没变坏,真的不是那种偷鸡摸狗的坏犊子。”
“装傻是不是?你人长得帅气,又会写文章,有才气,村里的女人能消停了?不狼哭鬼嚎才怪呢。”
“香草嫂子,你说什么呀,我不就是作文写得好点嘛,顶个屁用,那又不是大把大把的钱,没人稀罕。”
“狗日的,嫂子就稀罕!”
梁玉栋没了话说,脸红得要喷血。
“走吧,不跟你扯了,啥也懂,傻,真是傻!”王香草不再搭理他,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梁玉栋有意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到了村口已经不见了香草嫂子的影子。
第374章 倒霉小子
说来也巧,这天夜里,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村里又出事了,九姑被遭了黑手。
九姑是单身,她一个人住在村东一间快要坍塌的土坯房里,头半夜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可刚刚过了午夜,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黑影蹿进来,跃身扑上了炕,不但咬烂了她皱皱巴巴的一张老嘴,还毁灭性地夺去了她打算原封不动带到阎王爷那边去的囫囵身。
事发之时有人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有胆大的邻居抄起了铁锨、镐头啥的,蹿出家门,准备过去救人。
但不等进院门,就听到了嗖一声,一个黑影从屋里蹿了出来,越墙逃跑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之后外面聚集过来几个男人,他们不说话,傻了半宿后,有人才拨开了门栓,陆陆续续走进屋。
到了炕前,划火点燃油灯一看,汉子们都愣住了。
九姑浑身的衣服被撕成了一缕缕的碎布条,胸前也未能幸免,留下了无数条细密的血痕在上面;
男人们面面相觑,唏嘘感叹了一番,就打发人去找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为九姑冲洗包扎,处理了一番。
老女人一直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直到阳光撒到了窗棂上,她才抬起头,大瞪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喊道:老天爷啊,你还我清白!
有人随即就怀疑起了梁玉栋,全村就数他疑点最大。
其一,他有前科,在学校犯下了同样的罪行才被开除回家的;
其二,他一回到村里,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不是他是谁?
再一个就是九姑下午在大树下面看到过梁玉栋,还当众说了些难听的话,很有些羞辱的味道。
梁玉栋当时被气得七窍生风,直翻白眼,还扬言要九姑遭报应。
仅仅这些,就足够“开刀问斩”了,特别是跟九姑坐在一起的几个女人,更是一口咬定,这事就是梁家那小子干的。
村长黄有成经过走访调查,也觉得梁玉栋有作案嫌疑,他本想打电话报案,可九姑死活不答应。
问她为什么。
她说身子坏了就罢了,名声不能再坏到外面去了。
村长问她咋办。
她叹口气,说:“还能咋办,凉拌呗。”
村长坐在炕前吸了一支烟,然后站起来,说:“既然你不愿报案,那就拉倒,你都这把岁数了,权作是歹人做好事了。”
“黄有成,你放什么狗臭屁呀?”九姑坐了起来。
黄有成坏笑着,说:“你总不能完完整整的去阎王爷哪里报到吧?说实话,你都这个岁数了,正常人也懒得帮你。”
“滚,你给我滚!”九姑歇斯底里骂一声,一头扎进了被窝里。
黄有成扔掉烟蒂,转身走人了。
他毕竟是一村之长,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就不了了之吧?
于是,他心一横,想深入虎穴,去探个虚实。
可快要到了梁家大门口时,他又改变了主意,那不等于打草惊蛇吗?
“村长,你干嘛呢?”
正在犹豫的黄有成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王香草,就朝她摆摆手,意思是到她家说话。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王香草跟梁玉栋住得近,没准就能知道那小子的真实情况,要是真像传闻的那样,就必须报警抓人了。
王香草听了村长的话后,直摇头,说:“不可能,那小子是个软皮蛋,他哪有那个能耐呀?”
黄有成说:“人不可貌相嘛,再说了,人是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的,没准进城这段时间,就变坏了。”
“不可能,就算是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儿。”王香草说。
黄有成哼哧一声,说:“白派你你打探了,也没摸出个实底来,我倒是听说他干的那些事儿很不要脸。”
“啥事不要脸?”
“那小子竟然黑灯瞎火在学校操场上把女生按倒了。”
“我觉得不可能。”
“那怎么会被学校开除了?”
“没准他是被冤枉了呢,哪座庙里没有屈死的鬼啊!”
两个人又捣扯了一阵子,黄有成才正经说:“这样吧,你接着去试探一下那个小子。”
“怎么个试探法?”
黄有成说:“你去正面跟那小子接触一下,但要讲究策略,不能上来就兴师问罪,不但要善于用脑,还要善于用身,懂了吗?”
王香草摇摇头,说:“不懂。”
“傻娘们儿!”
黄有成俏骂一声,然后用手指了指王香草,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就用他去蹭他,去磨他,只要他敢对你来真的,那就说明这个小子根子已经变坏了,我就打电话让派出所来抓人,绝不手软!”
“别……别,先别急着抓人,要有证据。”
“只要落在警察手里了,还愁没证据?”黄有成冷笑一声,说,“你尽管泼辣点,臊乎点,看上去就是想跟他来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滚吧你!老不正经。”王香草嗔骂道。
“我这还不是为了全村的广大妇女着想嘛。”黄有成说着,转身出了门,等到了大门外,还伸长脖子朝着梁玉栋家望了望。
王香草是个精明女人,时不时地跟村干部套近乎,既然村长下了指令,她肯定就会服从。
再说了,她自己也打心眼里好奇,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咋就变成了糟践女人的恶魔呢?
她走出家门,去了东临梁玉栋家。
一进门就喊开了:“奶奶……奶奶你在家吗?”
“谁呀?”梁玉栋他奶奶有气无力的应一声。
“奶奶,是我,王香草。”
“他嫂子,这一大早的,你有事吗?”
“我听说玉栋兄弟回来了?”
奶奶长叹一口气,说:“可别提了,我实在叫那个小祖宗气死了!”
“玉栋他咋又惹你生气了?”王香草接着问。“
奶奶说:“我也不知道实情啊,只听说好像是在外面闯祸了。”
“他闯啥祸了?”
“好像是做下了那样的缺德事儿,被学校给开除了。”奶奶说说到这儿,抬头盯着王香草问,“你是不是也听到啥风声了?”
王香草点点头,说:“只是风言风语的,也不一定当真,我听说玉栋他把女同学给那样了。”
“哪样了?”
“就是那样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你说的真事?”
第375章 想要回被骗的钱
“奶奶呀,那还假的了吗?要不然人家学校能开除他?”
奶奶摇了摇头,说:“好好的一个孩子,咋到了城里就变坏了呢?”
王香草朝着里屋望一眼,小声问奶奶:“玉栋他自己怎么个说法?承认了吗?”
“没有。”
“既然他自己没承认,那就别当回事了,也许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糟践他。”王香草安慰一句,随转了话题,问奶奶,“你听说九姑那事了吗?”
谁知奶奶一听就爆发了,“你不说我还不气呢,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狗杂种放臭屁,说是俺孙子干的,这不是成心糟践人嘛,俺孙子一整夜都没出门,咋就成他干的了?”
“是啊,奶奶,我也不相信是玉栋干的,只是有人嚼舌罢了。”
“就是嘛,谁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他的嘴!”
“奶奶呀,你也不能感情用事,你撕了人家的嘴,那不是又犯罪了吗?这种事情要讲证据,你有吗?”
“有,我当然有了。”
“在哪儿?证据在哪儿?”
“在这儿,这儿。”
见奶奶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王香草笑了,她说:“你是他奶奶,你的证言不作数,没用的。”
“不作数?”
“是啊,是不作数。”
“那咋办?”
王香草若有所思,说:“你这样吧,我找玉栋谈谈,如果真的不是他,我可以给他作证,帮他洗清罪名。”
“他嫂子!”奶奶一把攥住了王香草的手,干瘪的嘴唇哆哆嗦嗦,说,“谢谢……谢谢你了,他嫂子呀,你可一定拉玉栋一把啊!”
王香草安慰了好大一会儿,奶奶才安静下来,说梁玉栋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东坡看麦子了。
王香草问明了地界后,就出门寻找了。
其实梁玉栋哪儿是看麦子,他就是为了出门喘口粗气,自打进了家门,奶奶就一直骂他,不停地骂,骂他是个杂种,骂他是个畜生。
更让他气恼的是,奶奶早上出门回来,就揪着他的耳朵问他昨夜里是不是又出去干坏事了。
梁玉栋问:“干啥坏事了?”
奶奶问:“你是不是去九姑家了?”
梁玉栋说没有。
奶奶就抡起擀面杖揍他的屁股,见他死拧着不承认,也就放弃了,说:“要真的不是你干的,就给我咬死了,别松口!”
梁玉栋心里面憋屈得要死,随即又想起了在外面犯下的滔天大罪——xx女同学。
按理说是该去坐牢的,多亏着校长是个好心人,四处为他求情,这才被免于追究刑事责任,只给了个开除学籍的处分。
开除就开除呗,反正自己就读的是一所“野鸡”大学,也没啥好留恋的,但一想起奶奶,他心里就难以承受了。
梁玉栋三岁的时候就死了爹妈,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省吃俭用供他读完了高中,可这小子一点儿都不争气,竟然两个像模像样的大学都没考上。
多亏了“热心”的村长黄有成,他主动帮忙给联系了一所学校,口口声声说是正规的本科,毕业后还能直接当警察,可谁知是所“野鸡”大学。
梁玉栋本想退学回家,可想到村长马有成已经拿了奶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三万块钱,还有缴的一万多块的学杂费,都要不回来了,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好歹有学上,就那么混着吧。
好在班上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很养眼,也很撩人,她的名字叫毛玉米。
有这样一个女孩天天陪着自己,就算是被骗也值了!
学校的课程很少,每天一至两节基础文化课,偶尔也会讲一点与保安工作相关的知识,其他时间都是自习。
梁玉栋喜欢文学,闲下来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写小说,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想着法子培养与毛玉米的感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七个月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女孩的芳心萌动,并且如愿以偿的成了同桌。
但不知道是属相不合,还是命中犯克,好日子过了没几天,他就被稀里糊涂的开除了学籍。
事情来的太突然,他很长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梁玉栋跟毛玉米在操场上慢悠悠的走,走着走着就累了,两个人坐到了旁边的草地上。
聊了一会儿,毛玉米说自己累了,想躺一会儿。
梁玉栋就说:“那好,你倚在了我肩膀上吧。”
毛玉米说反正附近也没有人,地上的草又松又软,不如踏踏实实躺下来舒服。
梁玉栋说:“不行,地上冷着呢。”
“有你在身边,一点儿都不冷,那儿那儿都暖和。”毛玉米说完,就仰身躺了下来。
梁玉栋低头一看,人就有些发晕,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见毛玉米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他以为是得到默许了,猴急着翻身压了上去……
还不等恢复意识,就听到毛玉米大声喊了起来:“梁玉栋,你这个臭流氓,痛……好痛啊!我流血了……流血了……”
梁玉栋吓蒙了,人还趴在人上面,就被闻声跑过来的一群人逮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就被反扭着胳膊,押送到了保卫处。
处长亲自坐镇审讯,一拍桌子,便给定了性:强奸已遂!
事关重大,学校领导连夜召开会议,当机立断,做出了英明决定:开除梁玉栋的学籍!
校长亲自找他谈话,说看在他年幼无知的面上,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要不然是该移交司法机关的,那样的话,就该按强x罪判处了,怕是三年五载都不止。
……
都说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没过几天,又出事了。
那天早晨,梁玉栋站在树下,透过婆娑的树叶望着湛蓝的天空,顿时诗情勃发。
他返回里屋,找出了纸和笔,不等写下完整的一句,奶奶推门走了进来,问一声:“你觉得咋样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梁玉栋没好气的应了一声,他有点儿恨奶奶,好不容易涌出来的灵感,给吓没了。
“你个小狗日的!不会真傻了吧?”
“奶奶,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我是问你身上感觉轻松点了吗?”
梁玉栋点了点头,说:“本来就没啥呀,爽利着呢。”
“爽利个屁!你被野鬼缠身了,要不是夜里我求神帮你驱走了,怕是小命都难保,你知道不知道?”
“奶奶,你就别闹了,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去帮我把坏人杀了呀!”
“奶奶只杀鬼,不杀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多谢您老帮我驱鬼,你瞧,现在好好的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吧。”梁玉栋往外轰奶奶。
“好,没事就好,你赶紧起来吃饭吧,吃完饭,早点回城里上学去。”
“上个屁学呀!”梁玉栋扔下笔,气恼地说,“奶奶呀奶奶,看来你真的老糊涂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被学校开除了。”
“真的就不能回去了?”
“真的。”
“就因为你得罪了人?”
“是啊。”
奶奶嘴角一抽,骂道:“小杂种!你得罪的是坏人,就说明你是好人,他们凭啥开除你?走……走,我陪你去学校,找他们说理去!”
“就你?”
“小鳖羔子,看不起奶奶是不?那好,今天奶奶还真就豁出去了,直接找校长评理去,我就不信了,还真就没有王法了?”奶奶气得嘴唇直哆嗦。
梁玉栋说:“奶奶,那本来就是个假学校,学到底也白搭,到头来还得回来种地。”
“胡说八道!那可是村长亲自给联系的,咋会是假的呢?”
“奶奶呀,你醒醒吧,你让村长给骗了。”
“滚!小兔崽子,你是个白眼狼呀,人家好心好意帮咱们,你还反过头来咬人家一口,还有没有良心了你?”
“奶奶,你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那所学校本来就是个培训机构,为了招生,就编造谎言说是升本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啥本不本的,奶奶只知道毕业后能当警察,能端个铁饭碗就成了。”
“奶奶!”梁玉栋急红了脸,说,“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等我去找村长把那三万块钱要回来,做个本钱,搞点生意啥的,不是一样能养活自己,养活你吗?”
“你敢!你要是去要试试,我非杀了你不可!”
“奶奶!”
“别喊我奶奶,你也不是我孙子。”
“奶奶,等你消了气,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用不着解释,我还真就不服了,凭什么半道里就不让去上学了?真就没王法了不成?”
梁玉栋走过来,拦着奶奶的肩头往外走,边走边说:“奶奶呀,王法是有,可不是咱们家的,还是省点心吧。”
“他们不给个说法,姑奶奶就跟他们没完!”
“你能怎么着人家?”
“我有招数,不信等着瞧。”
梁玉栋不屑一笑,说:“奶奶呀,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有啥好招数?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罢了。”
“哼,真要是把姑奶奶给逼急了,我就下死手,弄个女鬼去,把他们的血吸干!”
“得了吧,你那一套在咱村使使也就罢了,到了外面就不灵了,您老就消停点吧,别再胡闹了,闹来闹去,说不定连你也抓了。”
“他敢!妈了个巴子的,谁敢抓我试试,我让他不得好死!”
“奶奶,你就别发狠了,天无绝人之路,以后的路怎么走,我自己心里面有数。”梁玉栋走出里屋,抓起一块馒头,漫不经心嚼了起来。
奶奶呆了一阵子,说:“要不咱再去镇上的高中复读吧,来年重新考大学,你看好不好?”
“肯定不行!我得罪了上头的人,听说那个人的官不小,下面的学校肯定不敢收留我。”
“你呀……你呀,真是个傻瓜,大傻瓜,那些当官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呢,你咋就把人家给得罪了呢?”
“不是我成心得罪他们,是他们设下了圈套,让我往里钻,总之吧,事情实在是太复杂,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可……可总不该就趴在家里吧?”
“还能咋样?”
奶奶叹一口气,忽地站了起来,骂道:“小狗日的!你这是在要我这条老命啊!”
她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到了大门口,又回过头来,大声喊着:“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去找村长讨钱,我就杀了你!”
“奶奶,你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呀?他骗了咱们家的钱,凭什么就不能要了?”
“再嘴硬试试,我一刀剁了你!”
“剁吧,剁吧,只要你下得了那个手就行!”
尽管梁玉栋知道奶奶是在吓唬自己,可他还是暂时打消了继续去找村长讨要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