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刺杀
第二日上完朝,韩枫便被淑妃娘娘叫进宫中。
韩枫问道:“母妃,您听说昨夜镖骑将军府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冻僵的死鱼了吗?”
“冻僵的死鱼?谁干的?庆年当天做这等事情。”
“儿臣不知,只是今日见镖骑将军脸色很差。”
“一定是皇后!”淑妃娘娘站了起来,拖着长长的裙摆拖在地面,“不然一般人不会这样做。她的目的一定是要让大家都认为这鱼是从天而来,到时候接着萨满的话说镖骑将军家中不吉,好拖延你与雪颜的婚事。”
她弯腰拾起桌上的酒杯,然后说道:“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这事母妃已经想好,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太子身上下手。”
“母妃要如何做?儿臣又应当如何做?”
“皇后善于用毒,她宫中的人因此都要受她摆布。”扬起一侧唇角,“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对太子用毒,太子怎么会肯被她摆布呢。”
“母妃的意思是为了让太子听话,所以皇后对他下了毒?太子可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母妃此事您又是从何得知?”
“她会下毒,我自然有法子从那帮人的口中将事情翘出来,儿子你要知道,没有人是不畏死的,即便他时候不畏惧,只要到了眼前,危及到他们的性命,也是要老老实实的将话说出来的。”
“多谢母后教导。”韩枫拱手说道,心中并无太多波澜。
“你只需要协助凛儿便好,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参与太多。母妃这回要让他们彻底不能翻身。”然后她侧身看向韩枫,轻轻的扬起唇角,一只手扶着韩枫的胳膊,“母妃只有你们兄弟二人,你们要让母妃省心明白吗?”
“儿臣明白,请母妃放心,只是儿臣还是想问一句,您想用什么法子?”
“你心肠软,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淑妃轻轻地拍了拍韩枫的肩膀,“你刚回来,什么都还不知道,也都还了解得不是很透彻,所以此时不用你插手,好好回去睡一觉,日后好跟耿月好好过日子。”
韩枫怔怔的看了一会淑妃,能让皇后太子丞相失败的法子,必然是要大动干戈的。
他缓缓地低下头,本身便也对皇位无意,“母妃放心,儿臣清楚,儿臣告退。”
半个月后。
祭祀之后,陛下便提出离宫巡游,今年的春天要比往常来的晚一些,所以韩汉卿要亲自去看一看。
陛下出宫自然是大事,太子留下监国,韩枫与韩凛跟着一同去。
淑妃娘娘由此便说韩凛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便让韩凛也留下,由此便只带韩枫去了。
镖骑将军府中死鱼的事情,终于导致婚期拖延到了六月份,这样一等,又要小半年。
耿月终究住在韩枫府中是不合规矩,所以淑妃娘娘提出让耿月住进宫中,她亲自教导耿月规矩。
韩枫在琢磨之后,便觉得淑妃绝对不会对耿月不好,于是便也同意下来。
所以这次巡游,耿月便也要跟着淑妃娘娘一同去了。
太子内心蠢蠢欲动,在韩汉卿离宫之后,他受了淑妃的蛊惑,并且他暗中早就养了一批死侍,再有丞相的帮助,便能在这次将皇后娘娘杀死。
离开皇宫已经七天,耿月学着给淑妃娘娘煮茶,皇室的规矩与她记忆中所学的又是不一样,以至于她学得很是辛苦,又因为有淑妃娘娘隔三差五的查验,导致她唉声叹气的连偷懒都不能。
将煮好的茶端给淑妃娘娘,淑妃尝了一口,便赞扬道:“比之前煮的大有进步。”
“谢淑妃娘娘夸赞,是夏嬷嬷教的好。”耿月双手放在膝盖上,低下头。
“规矩学得不错。”淑妃娘娘扬起唇角,“今日出来是第几日了?”
“出来有七天了。”耿月回道。
“好。”淑妃身旁摞了厚厚的一层书,“出来我担心你觉得孤独,所以便带了许多书给你看,你之前是陈国人,虽然陈国与璃国知识相差不大,但你毕竟是来到璃国,要做皇室子弟的媳妇,这些书,你要将它们全部记住。”
耿月看向那摞书,见大约有七八本的模样,有的厚有的薄,她在心里痛苦了一下,“是。”
“现在在船上,你就在我旁边看吧。”
“是。”耿月应道,从那本摞书上拿下来了一本,看了一眼书皮心都凉了,上面写着:列女传。
为了哄未来的婆婆高兴,她只得面无表情地将书掀开,默默地看着。
房间里面十分寂静,耿月到一定的时间,便伸手掀书页。
她看得认真,因为淑妃娘娘相当于监考老师的存在,而且还会随时抽查。
不远处忽然传出厮杀的声音,厮杀声越来越大,出来奴才婢女的叫喊声。
耿月回头看向门,于是便没有注意到淑妃娘娘瞪圆眼睛,然后唇角隐隐的绽放出一丝笑容。
“淑妃娘娘,外面怕是有刺客。”耿月站起身,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看向淑妃还在稳稳的坐着。
淑妃看向耿月才终于站起身,说道:“一些毛贼而已,不必担心。”
然后她站起身,由着婢女服着,走到屏风后面,“你今日若是害怕,便在这睡吧。”
耿月侧过头便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床榻,淑妃娘娘太平静了,耿月便开始担心韩枫。
韩枫定然是要保护陛下,耿月手中拿着书,心中隐隐的慌乱起来,她不会武功就算出去也帮不上忙,若是被人抓住反而还增添累赘。
所以她只能等,耿月不太理解,因为看淑妃娘娘的样子,仿佛外面被刺客刺杀的人不是她的老公儿子似的。
一抹血喷涌在门上,耿月看清的很轻,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晃动一番。
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她因为前些日子的见多识广,所以心中并没有十分的害怕。
看着喷射在门上的那抹血,她定定的注视着,思绪又回到横尸遍野上的战场上。
房间的油灯被她一一熄灭,不知道外面是如何惨烈的情形,但是那帮刺客仿佛是忽略了这间屋子,所以并没有人闯进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败
终于外面逐渐寂静了,一个婢女仓皇失措地跑进来,耿月点亮油灯,见她裙摆处已经被鲜血染红。
“回禀娘娘!陛下与皇后遇刺了!您快去看一看!”
淑妃从屏风后面出来,肩膀上不知何时出现长长一道血痕,鲜血染红衣衫,耿月看见她肩膀处的皮肉外翻,显然是伤的不轻。
刺客一直没有进来,所以她什么都明白了,捂着嘴唇,她知道自己看见一场早早便布置好的刺杀行动。
“陛下伤势怎么样?”淑妃娘娘喊道,然后她痛苦地闷哼一声,她身旁的夏嬷嬷赶忙说道:“娘娘您怎么样?娘娘!”
“本宫没事,快扶着本宫去见陛下!快!”
耿月捂着嘴巴,瞧着她们跑出房间,一股寒意直窜心头,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冷战。
事到如今,她只有跟着大家一起去看,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什么都不应该说,什么都应该当做不知道。
耿月终于见到了韩枫。
韩枫身上也带着伤,此时带来的太医正在给陛下检查,一柄剑插在陛下的胸膛,陛下嘴唇流出鲜血,显然是伤的不轻,十分痛苦。太医额头冒汗,房间内十分寂静。
三位太医都在为陛下诊治,陛下的伤显然是最重的,皇后的脸上划出了长长一道伤痕,鲜血汇成小河,正在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腿上也插着一把短刀。
她身边的嬷嬷正在为她涂抹药粉,耿月收回目光,皇后娘娘的脸即便愈合,也不能再恢复如初。
她拿了两瓶金疮药,一瓶给了夏嬷嬷,一瓶自己拿在手里。
别人她不管,但是韩枫不能不管,她低声问道:“有酒吗?”
“有。”韩枫指向桌子,说道:“那坛便是,你要做什么?”
耿月拎着酒坛子走到韩枫身旁,皇后娘娘此时身痛心也痛,看见耿月还有闲情逸致拿着酒坛子,她也不管了。
“你忍着一点。”
“嗯。”韩枫手上沾满鲜血,安慰耿月道:“我没事,你不要怕。”
“伤口不深,确实没有事。”耿月将酒倒进小小的铜碗中,端着铜碗,她低声说道:“会很疼。”
“好。”韩枫应道。
酒洒在伤口上,韩枫咬着牙发出很痛苦压抑的哼声,他将头埋在胳膊上,脸上痛得冒出汗珠。
耿月直到冲洗干净伤口,才开始为韩枫包扎撒药粉。
轻轻的为韩枫包扎好以后,她才有心思去关心其他人的事,“怎么回事?”
“不知道。”韩枫说道,这时一个护卫,拿着令牌跑进房间中,“回禀和泰殿下,在刺客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韩枫身后接过,来回翻开沾满血的令牌,“这是。”然后他看向皇后。
耿月惊讶的看着韩枫手中的令牌,十分疑惑,心想:明明是淑妃娘娘的做的,居然能拿到太子的令牌,这是怎么回事?
皇室之争,她不想掺和,可现在事情便在眼前,她觉得有些可怕。
这时陛下终于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韩枫手中的令牌,满是鲜血的手对着韩枫一招,“那是什么拿过来。”
皇后娘娘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韩枫将手中的令牌递给陛下。
她的目光转向淑妃,“是你!”
然后她便跪下哭诉:“陛下是一定是有人陷害太子,太子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恳请陛下明察。”
“回宫!此事不得说出去,将皇后关押,除了太医以外都出去!任何人不得没我命令不得过来,违令者杀无赦!”
耿月看一眼陛下,见他脸上的血已经擦掉,但是嘴唇泛白,她赶忙垂下头,扶着韩枫要出去。
这时陛下叫住她,“耿月,你留下。”
“没事,好好照顾父皇。”韩枫点头说道。
耿月跪在床旁,皇后被人押走,淑妃也哭着离开,她回头看去,见韩枫拎起沾满血的剑走出门,他出门前,他回头看了耿月一眼。
这一眼之后,她的心平静很多,盆中的水被血染得发红,她端着盆走出船舱,一遍一遍的将血水倒进海中,又打了新的热水回来。
直到天明,陛下的身体才算稳定,只是失血过多,一直处于昏迷中。
耿月日夜照顾,门口由着陛下的护卫把守,耿月心想见不到韩枫,是一件好事。
她不知道韩枫他们究竟是什么情况,只是在回宫的前几日,陛下终于醒了。
陛下醒了,耿月却病了,她这几天一直照顾陛下,就连睡觉也是要找空余的时间。
于是放松下来之后,便发起了高烧。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和泰王府中。
见到却草却莓,她问道:“韩枫呢?”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还很痛。
却草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耿月小口小口的吞咽,喉咙痛得她皱起眉头,她心想:怎么样了?
“小姐,皇后太子和丞相,已经被关进死牢了。”
“哦。”耿月稳了心神,然后便听却草继续说:“和泰殿下正在宫中。”
耿月缓缓的点了头,韩枫确实要忙一忙,不过她现在有些怀疑,这场刺杀,应当是跟淑妃有关系,既然与淑妃娘娘有关,那韩枫。
她一只手捂住头,想的脑子里面昏昏沉沉,心中既担心韩枫变成淑妃那样的人,又担心如果韩枫不变的狠辣一些,那又怎么能在皇宫过。
耿月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黏糊糊的,吃了一碗清粥,她便提出要洗澡。
韩枫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回来了。
听闻耿月已经醒了,他先是来看耿月,“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
“好了很多,你怎么样了?”
“声音怎么这么沙哑,你先不要说话了。”伸手抚摸一下耿月的脸,“你好好休息,我只是回来拿东西,还要去宫中。父皇不太好,太子昨晚毒发,已经死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自己 的身体。”
耿月点头答应,韩枫说完几句话,仿佛有人催促似的,他站起身,“我先走了。”
耿月也站起身,韩枫还穿着上朝的衣裳,眼白处已经有了红色的血丝,不知道是熬了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瞧着韩枫的衣摆。
直到看不见韩枫的背影,她才缓缓的跪坐在矮桌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玉扳指。
半晌她才垂下眼眸,心想:算了,管不了,不管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约定三年
耿月嗓子沙哑了好几天,脑子也是一直昏昏沉沉的。
她老老实实的在和泰府中一直没有出去,因为心里也清楚,外面的乱得很,从门口增加的护卫,偶尔府门会有穿着铠甲的士兵拿着兵器成群的跑过便知道了。
她觉得孤独,甚至想去找桂雪颜聊聊天。
然而桂雪颜不来,她在府中玩着九连环,知道桂雪颜也不能来。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她不用穿着披风就可以在院子中来回走了。
这半个月,韩枫一直没有回来过。
直到她听到了陛下驾崩的事情。
她在屋里沉思了一会,想了想气质如同松柏的陛下,然后又想了想他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心中没有什么不舍,只是心中有点怪怪的。接连几天她都没有笑出来。
举国大丧,韩枫终于回来了。
因为耿月与桂雪颜都还是未婚的,所以他不能带着她们进宫。
耿月点了点头,还是心中很平静,韩枫回来一次就见瘦一点。
耿月眼见他瘦下去,也看见他眼底的乌青。
韩枫急匆匆的回来,又急匆匆的入宫。
耿月蹲在地上看着泥土,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没有手机的日子,有段时间,她曾经非常的思念手机。
蹲在地上,她瞧见一棵娇嫩的青草从土地里面钻出来。
指尖拨弄着青草,青草上面带着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她笑着迎着春日。
皇丧后,韩枫没有回来,而是直接让她收拾东西入宫。
耿月更是笑不出来,因为一向没有野心的韩枫,居然偏偏得了陛下的心,在废太子后,和在大臣们的举荐中,直接上韩枫做了新的君主。
耿月一点喜意都出不来,看着一个个笑吟吟的婢女奴才们忙里忙外,她坐在秋千上,昂头看着天空。
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玉扳指。
扳指是韩枫的,回来的时候落在府中,耿月见到就收了起来。
*
淑妃娘娘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的大臣举荐韩枫,而且韩枫确实护驾有功。当初不让韩凛去,是为保护韩凛不受伤害,这回直接将皇位让到了自己这个儿子的手中。
自古以来,她就没见过上皇位以后,还有着想往下跑的陛下。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说其他,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韩枫不娶桂雪颜都不行,但是桂雪颜要当皇后的话,那耿月就显得很是累赘。
她扶着额头,现在淑妃娘娘已经成为了淑太妃,她换了一身打扮,发饰也有了变化。
因为有子嗣,后台够硬,所以陛下让她服毒与他一起入皇陵的时候,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韩枫是个好孩子,她心想,若是他真的要按他父皇的话处死自己,那自己也逃脱不了。
韩枫还为自己求了情,就是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母妃的这个位置的。
咬着嘴唇,她想:韩枫还是不够狠,若是她的话,定然不会让母妃活着。
黄袍还在制作中,就等着韩枫正式继位的那一天了。
“把雪颜叫进宫中,我有话和她说。”
“是,娘娘。”
半个时辰以后婢女回来了,说雪颜姑娘去了城郊,不在镖骑将军府中。
“雪颜去城郊做什么?”淑太妃不明白。
“奴婢也不清楚,据说雪颜小姐经常去往城郊。”
淑太妃摆摆手,挥退婢女。
然后她忽然说道:“那将耿月唤来。”
“是。”
耿月被淑妃娘娘刁难一通。
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到韩枫站在她的院子中,他换上了一身玄色的袍子,显得很有威严,也很像他的父亲。
耿月笑不出来,于是不动声色的跟韩枫说着话。
韩枫瞧着耿月,见她不见笑模样,又得知她是从淑妃娘娘那里回来,于是便带她在去花园中逛逛。
花园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春天到了,虽然树叶远远地一看已经有了许多绿色的嫩芽,但春风还是很冷。
她的风寒已经完全好了,唯一不好的便是身上的余毒还未消。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吗?”
韩枫垂下眼帘,拉着耿月走到假山中,见四下无人,他才说道:“不会太久的,我只是答应父皇,一定要踏平陈国。现在璃国朝廷正乱,韩凛还太小,所以只有我可以。
当我稳定局面,击败陈国时。我就将皇位给韩凛。你不要着急,很快的。”
耿月侧过头,她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让韩枫做陛下之类的话,所以这些话应当是韩枫真心实意。
眨眨眼睛,她并不见笑,“我也不喜欢你做陛下,不过你将是将事情拖得太远了,陈国再怎么样也不是你一个月半月就能打下来的,一场战役至少要几年或者十几年也是有的。到时候怕是你不想做也要做了。”
她回过头,看向韩枫,“我很不高兴,你应该看出来了。”在韩枫面前走过,她很喜欢他,但是不代表自己能忍受任何羞辱,也不能忍受任何不可控制的变化。
韩枫双手摸向耿月的脸庞,“我在陈国这么多年不是白待的,所以你要相信我。”
“您的母妃刚刚对我说,不要让我日后恃宠而骄,说我一个陈国女子要懂得退让。”
“不用这样。”
“我觉得淑太妃说的很对,其实我不介意你娶桂雪颜,我只是不喜欢你做陛下,你的威严总有一天会用在我的身上,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耿月看向韩枫,扭过头将脸从韩枫因为摸刀剑导致粗糙的手掌中挣脱出来,“所以我很不高兴。”
“我给你三年,三年你要是离不开皇宫,那我自己离开。我刚刚进了宫,便已经觉得窒息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一直硬着心肠在说话,“有时候你不是很了解我,我想我对你也是。”
“耿月!”韩枫从后面追过来,拉住耿月的双手道:“我的话说的也很明白,我想我给你说出来的意思你也要懂,三年便三年,三年我定然踏平陈国。”
“好。”耿月扬起唇角,其实心中觉得韩枫有些自负了,但是她忍不了,在宫中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让她有种双脚不能踩在实地上的。
伸出手,对着韩枫说道:“击掌。”
末了耿月放下手,看着自己的手掌,她想:他真的很爱我。
将拳头握紧,她想:皇宫有什么可怕的,我一定要在这个监狱里坚持住。
第一百二十四章 淑太妃
桂雪颜与浦泽聊得很开心。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总是去,然而并控制不住的接二连三的去找浦泽。
天长日久,她对浦泽一举一动,就连小习惯的琢磨出来了。
浦泽越发的欣赏桂雪颜,然而欣赏也只是在心中欣赏,二人便一直没有过越距的动作。
他在夏风轻抚长出绿叶柳枝一天,对着桂雪颜说道:“我母亲为我说了一门亲事。”
桂雪颜手一顿,杯子中的茶水溅在她的衣袖上,她不着痕迹的放下杯子,“其实我以后也不能常来了,正要与公子说,我父亲也给我定了亲。”
夏风拂过桂雪颜脸上的白纱,白纱被风掀起,她背对浦泽,心中很是痛苦。
浦泽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哪里的人士?”
“本城的一户的人家。”她站起身,强忍着泪水,弯下腰端起茶杯,“这可能是小女子与公子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杯茶雪颜敬你,祝你以后与夫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浦泽同样举杯站身,“那也祝姑娘日后与夫君,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二人喝下各自杯中的茶水,桂雪颜喝完便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走上马车。
她白色的裙摆被风吹得偏向一侧,浦泽注视着她的背影,看见她绣着百合花样的绣花鞋。
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他穿着绿色的长袍,嘴唇轻轻的一下,他终是没有喊出来。
直到马车逐渐远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车轮印记。
头发挡在他的眼睛上,一行清泪流淌在脸上,拾起桂雪颜用过的茶杯,他低吟:“早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桂雪颜再也没有出过门,直到封后当天,她穿着很隆重。
身上的衣裳千斤重,万斤重,头上的假发,饰物压得她挺不起脖子。
她仍然规矩的,端庄的走过层层阶梯直到穿着龙袍的韩枫身边。
耿月也在,她站在淑太妃身后看着这一幕。
她瞧着死气沉沉的一对璧人,痛苦的咬着自己口腔里面的肉,不能表露出来悲与喜,因为淑太妃正在暗中瞧着她。
韩枫向桂雪颜伸出手,两个人的手在大臣的目光中紧握住。
耿月今天一天的情绪都不在线上,好在她暗中的身份如同主子,所以确实不需要她做什么。
直到天黑了,月亮挂在树枝上。
耿月没有关注接下来的事情,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手轻轻地拍着矮塌上的被褥,她刻意不去深想,手掌心软软的。
她想:待不下去,根本待不下去,太孤独了,太残忍了。
熄灭油灯,她抱着双膝,坐在软榻上,就这么的静静地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用粉很认真地遮住了眼下的黑眼圈,然后涂抹上唇脂,自己简单地梳了一头头发。
却草却莓在宫中也是照样的伺候她,她有着自己的寝殿,只是没有封号,不是妃,不是婕妤,不是美人,什么都不是,因为和韩枫的三年之约,导致她不肯要任何的封号。
韩枫早朝回来,便来找耿月吃饭。
膳食放在桌子上,耿月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终于忍不住的问道:“雪颜呢?”
“昨晚我们分床睡的。”韩枫笑隐隐的看着耿月,然后对着耿月一挑眉毛。
将手腕上的伤口给耿月看,“明白了吧。”
耿月心里的阴霾瞬间没了,忍不住的偷笑一下,然后抬眸看向韩枫,“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不是。”
“是。”韩枫承认道,“雪颜到底是我的表妹,我曾经答应小桂让她一生顺遂。”
“我去看看她。”说着她站起身,韩枫站起身在她身旁,“要不我将你送她宫中去,你们关系不是不错吗。”
耿月面色有一丝犹豫,然后问道:“那我算怎么回事?婢女,奴才,嫔妃?”
房中无人,于是她弯下腰看向韩枫,玩笑中掺杂着认真,“要不你将我送出宫去,是不是也很好?”
“出宫?”韩枫将一颗青菜夹到她的碗中,“你要想出宫,我给你令牌,你出去玩玩就回来。”
“好啊好啊。”耿月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伸向韩枫:“令牌。”
韩枫笑了一下,随即将腰上的令牌解下递给耿月:“拿着吧,见这个令牌如见本王。”
“好。”耿月接过来,对着令牌一耸鼻子便要往腰上系。
“陛下正在跟谁吃饭?又将什么送人了?”淑太妃此时走进来,一眼便瞧见耿月手中的令牌。
“陛下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令牌给别人。”
“母亲,儿臣想给,难道儿臣没有这个权利吗?”
“陛下不用与哀家这般说话,哀家只是要提醒陛下,宠溺不要过了头,陛下刚刚登基没多久,万一令牌丢失,那便会闹得满城风雨。”
耿月将令牌放在桌子上,眼睛看向韩枫,然他在其中抉择。
“耿月姑娘,你不必那样看着陛下,是不是规矩没有学好?还是说对哀家的话心生不满?耿月姑娘不要忘记了,进宫第一天本宫便提醒你不要恃宠而骄明白吗?”
耿月手中拿着手帕轻轻地擦了一下鼻子,随后扬起唇角,心想:若不是你是韩枫的母亲,我瞧都不瞧你一眼。但是还有两年半,这两年半无论如何我都得忍的下去。
她站起身,对着淑太妃做了一个礼,说道:“淑太妃说的是,陛下令牌您还是收回去吧。”
“还有耿月姑娘,既然你要在宫中住,那也要有个身份才是,终究是个姑娘,不能不清不楚的跟男人一个屋檐下。这点你娘没教你吗?”
“母亲!”韩枫站起身道:“是孤不想给耿月封妃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请母后不要掺和。”
“你看看耿月姑娘,因为你,我的儿子都会跟我顶嘴了。”
“淑太妃。”耿月话说一半便被淑太妃打断了。
“别说话!枫儿,你要经常去看看皇后才是,别总跟这种丫头在一起。”然后她看向耿月,说道:“你跟我过来,我看你是规矩没学好,来我宫里再学。”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烦恼
韩枫将耿月揽在身后,“母亲,皇位我可以不要,但是耿月你不能动。”
“你居然为了她威胁我!”
“不是威胁,这是儿臣的真心话。”
“真心话,呵!”淑太妃冷笑一声,对着耿月说道:“你好本事,能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不管了。你们自己心里有个掂量!”
淑太妃气呼呼的和一并宫人走了,耿月瞧着她的背影,又看向韩枫,什么都说不出来。
又说什么都不对,婆媳关系本来就是千古以来的一件极其难的事情。
韩枫拉着耿月坐下继续吃饭,耿月见他脸色不好,于是将令牌推到他面前:“你拿回去吧。”
“你不想出宫了吗?”
“不想了。”
“那就留着,哪天想出宫哪天用。”
耿月瞧着他,半晌也没有答应下来。
韩枫吃饭后便要去书房,耿月不打算跟着去,于是用包袱拎着一些好玩的去找桂雪颜。
桂雪颜站在椒房殿中柳树下,柳树是新移植过来的,她命人在柳树下面放了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一套杯子。
耿月进去以后,便看见桂雪颜正在认真的在树下看书。
桂雪颜见到她,并没有生分,而是放下书,亲切地喊道:“耿月姐姐,你来看我了。”
耿月拎着包袱,将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我来看看你。”
然后坐在了桌子对面,乌枝从厨房中拿来一些糕点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到了一旁。
“姐姐尝尝。”桂雪颜说着,拿起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口中。
耿月也拿起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糕点十分软糯,“好吃。”
“好吃便多吃一些,还有其他的。”桂雪颜说着,又看向她手中的书。
耿月伸头去看,见桂雪颜看的竟然是浦泽的书,便料定桂雪颜定然是偷偷去过了。
然后她忽然停了手,忽然心疼起桂雪颜。
挥退乌枝和乌梅,她说道:“早知这样,我不如不让你去。”
“是我自己想去。”桂雪颜轻轻说道:“若不是我自己想去,你也带我不得。”
“话是这么说。”耿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我不就在姐姐面前吗。”
耿月被噎得说不出来话,自己带来的包袱终于有了用处,她从里面掏出一个棋盘来,手里拿着一本棋书,她开始招呼桂雪颜,“别看书了,我们来下棋。”
“下棋怎么还带看书的?”桂雪颜问道。
“我下不过,你让让我。”
“唉,好吧。”
两个人便下起了棋,桂雪颜忽然问道:“姐姐,陛下说什么时候册封你了吗?”
“我与他商量过了。”耿月落下一颗黑子,“我不接受被册封?”
“那你就这么没名没分的在宫中?”
“对啊。”耿月认真的看着棋书,研究桂雪颜的棋路,半晌才落下一颗黑子,她说道:“人不要脸,就不会发愁了。”她头都没抬,但是说道:“你被这么看着我,是我自己要求得。”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以后他膨胀起来,对我大呼小叫。”耿月抬头看向桂雪颜,郑重的说道:“你大约不知道,我这个人较真又记仇,少来少去就算了,但是惹毛了我,这事就过不去了。”
“姐姐好性格,这样活着会很辛苦啊。”
耿月长叹一声,“我也觉得是,但是不这样,我过不下去自己那道坎嘛。”
桂雪颜落下最后一颗子,耿月看看棋盘,有又看看书,半晌她说道:“你赢了。再来再来。”
“不来了,我乏了。”
“你这就乏了?”耿月说道,然后放下棋盘,她从包袱里面掏出一个小包袱,把小包袱里面的油纸打开,她在里面掏出一把泥。
“妹妹,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捏泥人。”
“我不要。”桂雪颜看了一眼,便拒绝道:“无法接受。”
耿月见此将泥扔进花园中,双手脏兮兮的对着桂雪颜说道:“这回没有了。”
“乌梅,打水。”
耿月洗了手,又从包袱里面掏,这回她掏出两个蛐蛐笼子。
笼子是草编的,显然是不值几个钱,但是却很可爱。
“咱俩斗蛐蛐。”耿月说道。
“算了吧,我怕那个。”桂雪颜发现耿月的包袱里面除了棋盘都不是正常的女孩子家该玩的玩意。
“乌梅,你将我房间里的线笸箩拿来。”
耿月双手拿着蛐蛐笼子,见到针线笸箩后,她从中挑出线团和布料,终于认认真真地像个淑女一样的绣起花。
“你为陛下绣个香囊吧。”桂雪颜建议道。
耿月曾经做过补衣裳的事情,所以太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我绣活不好。”
“女儿家,从小就学这个的,姐姐就不要谦虚了。”
耿月抿了抿嘴唇,绣几针就要寻思一会,然后她后面还真就会了。
只是会着便又突然忘了。
桂雪颜凑过去一看,然后笑了,“你这个绣的,像是两个人绣的。”
“我说我总是会忘记针法嘛。”耿月说道,然后看向桂雪颜的,见她在白色的手帕上绣了一颗柳树。
“你这也是别致,别人都绣花。”
“总之是自己用,所以喜欢什么就绣什么了。”
“也是。”耿月应道,然后拖着下巴,“我想出宫。”
桂雪颜手一顿,然后轻轻地摇头:“不可,既然入了宫,那便再也出不去了。”
耿月扬起唇角,将手中的香包对着太阳看:“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她心想:宫是绝对不能入的,进来以后怕是囚禁也是要囚禁死了,别人可以忍受。但是她不行,因为她从出生就不是在笼子里面。
看向桂雪颜,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三年期限一到,桂雪颜该怎么办?
她皱着眉头细细的想了一番,觉得这件事很麻烦,要不到时候干脆劝桂雪颜和他们一起走?
桂雪颜能同意吗?一起出来她能习惯吗?又要怎么跟百姓说呢?皇上带着皇后娘娘出宫了?
她痛苦地挠了挠头发,心想:怎么事一件比一件多?自己好像还全无用处。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美人尖探案
于此同时,蔚临在经历过各种试探之后,终于以谭三的方式正式进入了二师兄所在的星月盟。
只是谭三刚刚加入星月盟,还是一个位份不高的小喽啰,而二师兄却已经成为了能在星月盟主面前说上话的人了。
虽然位份也不是很高,但是相比蔚临是个官就可以管的小喽啰,也是差着好几级。
恰巧蔚临在山林中遇见的刀疤脸的胖子,正好管着蔚临。
胖子长得凶神恶煞的,做事情也是以见血为主,每次做任务的时候。有胖子在,遇见女子他便要奸淫一番。
蔚临看不下去,于是出面阻止。
胖子打又打不过,只得吐沫横飞地骂蔚临,被蔚临教训几次以后,他带着气跑去告状,结果蔚临直接越级成为他的头了。
胖子得罪不了蔚临,便在心里气得慌。
但是他管人还是有一手的,从来不会霸占下属的功劳,他行为不端,所以属下端不端他也不管,正因为包容性极强,所以他在星月盟兄弟还不少。
以至于蔚临直接就被他们针对起来了。
只不过实在打不过,也阴不过,只得做罢。
蔚临吃着馒头,身上背着一把破剑,他一直暗中观察二师兄,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几口吃下一个馒头,他双手抱在胸前,默默地躲藏着在暗处观察。
星月盟主四十多岁,武功也很高强,这时他从套廊中走到二师兄身旁,见二师兄是正在发愣,于是拍向他的肩膀。
二师兄肌肉下意识地一动,便要反抗,被星月盟主拦下问道:“羿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回禀盟主,属下只是在想一个人。”
“哈哈,本盟主猜,应当是一个姑娘吧。羿卓你说是谁家的姑娘,本盟主这就去给你提亲。”
“多谢盟主,不过我想的这个姑娘已经去世了。”
“既然如此,那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属下知道,谢盟主。”
“嗯。”星月盟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离开了羿卓的身边。
蔚临靠在墙上,将刚才的话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心想:以前可从来没有听闻二师兄有喜欢的人,竟然还去世了,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这时他听见二师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一个闪身,从偏门跑了出去。
羿卓长相并不丑,因为常年在外面练功,所以皮肤像做了日光浴一般健康。眼窝深邃,牙齿洁白,脸型偏方一点,是第一眼便容易让人忘不掉的模样,只是眼神有些冷,看着他的眼眸,会怀疑他下一秒就会翻脸杀人。
他常常穿着灰黑色的衣裳,在根据他冷冰冰的眼神,仿佛这个人就只适合在有月亮的夜晚中生存。
手腕上不知何时便多出一条红色的绳子,他一直带着,绳子在他的肌肤上显得颜色很鲜艳。
不过因为藏在衣袖中,所以不常让人看见。
蔚临在有些该死的人面前,丝毫不给他们留情面。好在星月盟在这人盟主的统领下不是一个砍杀无辜的地方,但是属下们私自做的一些事情,便有些不好说了。
他做完任务回来,便瞧见漆黑的夜里,羿卓收到一只信鸽,鬼鬼祟祟地看完信,他又写了一封绑在鸽子腿上将信鸽从窗口放出去。
随后羿卓在房间里中的书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药粉,形色匆忙地往厨房里面走。
蔚临眼珠一转,因为好奇便跟了上去,不料看见羿卓正在往星月盟主喝的干药材中下毒。
蔚临终于忍耐不住,冲进厨房,想要控制住羿卓。
想问问他究竟要做什么?照他这些日子看来,星月盟主绝对不至于是一个坏人。
羿卓很警觉,感觉身后有人袭击,便赶忙转身与蔚临打斗起来。
“为什么要下毒?你收的是谁的信?”蔚临压着声音问道。
羿卓闻言转身打了蔚临一掌,他眼中满是杀意,在黑暗中注视着蔚临,冷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谭三,你知道的太多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家伙肾虚,我好心给他下了一些补药,哈哈哈哈哈。”羿卓说道。
“你撒谎!”蔚临怒了,他想将羿卓带回去,但是羿卓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下,所以他只能上前跟着羿卓再次交手。
“你是谁?”羿卓在与蔚临过招以后,终于意识到蔚临的武功与自己出一门,“告诉我!你是谁?莫非你是老四?”
“你跟我走,我便告诉你我是谁。”蔚临猛地用的力,羿卓力不可支地向后退几步,撞在了墙面上吐出一口鲜血。
“跟你走?你死了这条心。我出来就没打算回去。”羿卓捂着胸口说道:“师傅不是偏心吗,从小便看不起我,好几次要驱逐我出师门,既然他有意培养蔚临,那就让他培养去啊!我不可能回去的!”
“师傅。”蔚临咬着牙,确实无法反驳,二师兄是所有师兄弟中最用功的一个,却是被师傅责骂最多的,“师傅毕竟将你养大。”
“我自然知道,若不是看这点,我早就受不了了。我从小无父无母,我曾经怀疑我自己是师傅仇人的儿子你知道吗,他凭什么瞧不起我!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的揍,都没有我一个挨得多!”
“但是你今日必须跟我回去。”
“凭什么?哈哈哈哈哈,你给我一个理由哇。理由若是充足,那我便跟你回去。”
“不会留你太久。”
羿卓眼睛看向自己的腰间,一边观察着蔚临的表情。
抓住机会,他将一包药粉洒向蔚临,蔚临抬起胳膊去挡,等他放下胳膊的时候,羿卓已经跑远了。
蔚临上前追几步,见实在追不上,于是转过身蹲下身看向地面的黄色药粉沫。
厨房的战争很快招来了人,星月盟盟主赶到,见到蔚临,他疑惑地问道:“谭三,这是怎么回事?”
“羿卓在您药材中下毒。”
“啊?”星月盟主惊呼出声,看向自己散落一地的药,“把这些都收起来,明天给药师看看,这是什么毒。”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旧情
第二日一早,星月盟的神医打着哈欠出来了,将药材翻了翻,然后收集一些药沫放在鼻尖闻了闻,“谁下的毒?人不错,吃了以后直接死,没有什么痛苦。”
蔚临一听这个声音便觉得有些耳熟,看向星月盟的神医,他却不是给耿月医治郎中一样的面貌,但是说话语气,还有谈吐,真是跟那个偷他剑的郎中平分秋色。
“是羿卓。”星月盟主说道,“他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蔚临打量着星月盟主,他与师傅有些渊源,之前与师傅拜过把子,后来不知道什么事情便分道扬镳了。
“难道是怀疑武林盟主是被我杀的?若是银羽堡真的怀疑的话,那就不应该只派他来杀我了。武林盟主可是有五个徒弟,还有不计其数的人手,早就应该打上门来。
当初就不应该假意与武林盟主分道扬镳,当初我不过是想查出暗中想挑起纷争的人是谁。唉,没想到他竟然遇害了。”
蔚临不想让他胡乱猜疑,现在银羽堡一直无人管,若是他想进死胡同中,过来对付银羽堡那便是大大的不好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蔚临觉得星月盟主还是可以信任的,于是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说道:“星月盟主,在下正是武林门盟主的徒弟,蔚临。这些日子一来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您原谅。”
“蔚临?”星月盟主先是诧异,后来才反应过来,连忙扶起蔚临,“你师父去世,你来查案,这事我可以理解你。来,坐下。”
蔚临拱手说道:“是。”随即坐在星月盟主石桌的对面,“蔚临,你将前因后果给我讲明。”
“我们查出,师傅死前曾经见过一个人操着璃国人口音的朝廷中人,而这个人正是二,羿卓带来的。所以我之所以潜进星月盟,也是想看看羿卓究竟想做什么,我昨日见到他接了信鸽,于是怀疑他身后还有别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羿卓确实有些时候行事诡异,我本来以为他也是在为你们师傅查案。这么说来,他八成是朝廷的走狗。
璃国正要攻打陈国,他又对你们师傅打算将你培养成下一位武林盟主一直心生不满,所以想要挑起江湖与陈国的纷争,这样陈国大乱,璃国便可更加容易的对付陈国了,璃国这招简直阴险。”
蔚临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说道:“我真希望不是这样。”
星月盟主将手放在蔚临的肩膀上,安慰道:“我也希望你师傅一生不要养出这样的徒弟,其实你师父一直对你二师兄是最不放心,最心疼的。”
“您这话,我并不信。”蔚临说道:“我们终究是长大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与坏我们都看的出来,您若是说师傅偏爱我,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您说最心疼的是羿卓,我没法子相信。师傅撵他下山,从小到大我都看了无数遍了。”
“你们师傅,也是心里苦。”
蔚临站起身,与星月盟主不想多说,“您已经派人去抓羿卓了,但是羿卓虽然受伤,但是武功还是很好的,所以我也去了。”
“好。”星月盟主负手而立,面露愁色,“其实你们的师傅,算了,你去吧。”
蔚临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向前走。
穆神医见到蔚临终于走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他终于放了心。
蔚临的宝剑还在他的房间里,心想:没想到银羽堡的人皮面具竟然做得这么好,我也得想法子弄一个更好的。
追羿卓一宿的刀疤脸胖子,带着一帮喽啰终于力不可支的坐在茶馆里要了几碗凉茶与点心。
羿卓和谭三来到星月盟之后,大的功劳基本上没有他的事了。
所以他早就对羿卓和谭三在心里怨恨起来,如今羿卓有了害人的罪名,他心中美了又美,心想:终于有机会让我弄死他了。至于谭三,以后日久天长,总有机会的。
于此同时,羿卓脸色煞白地在烈日下赶路。
他靠在一棵老树上,终于得了一点阴凉,但是他不敢贪恋那点阴凉。
捂着胸口,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羿卓带人抓过星月盟要杀得人,所以太清楚星月盟追杀人的法子,他不能停,也不敢停下来。
又走一会之后,他终于熬不住烈日,趴在路上。
等他醒来的时候,看着眼前破败的茅草屋,猛地就要站起身,结果拉动了伤,痛得他满头大汗。
一个少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见到羿卓她扬起唇角冷笑道:“羿卓,好久不见。”
“你!你怎么还活着?”
女人身穿灰蓝色的衣裳,衣裳的款式与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小山眉,眉毛上泛着淡淡的青。
她是白玉的鹅蛋脸,一双清澈明亮双眸的桃花眼,长发上面挽起,下面留下一部分披在肩膀上,嘴唇是微微的泛着一点紫色。
房间内有些阴冷,因为位置不好,进不来阳光。所以女子的从外面的烈日中进来,便带进来烈日下的阳光与灰尘的气息。
“羿卓,我不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将药碗放在递给羿卓,“我在里面下了毒,喝不喝随便你。”
羿卓没有说话,然后伸手去端药碗,忽然他看见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消失了,忙问道:“你拿回去了?”
“你别忘了,那可是我的东西。你当初派人下毒来害我,怎么就忘了,在用毒面前谁才是高手。还有我的东西即便我死了,那也是我的。”
“你都知道了。”羿卓一口便喝干净碗中的药,“你怎么会知道?你听我解释好吗?”
“你等着毒发身亡吧,等你死过一次之后,我再听你解释。”说着她便站起身子走出门。
“尹婉,你别走!”羿卓去抓她的衣衫,终究是晚了一步没有抓住。
他掀开被子,踉跄的下了床,捂着胸口追随尹婉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死不休
茅屋外的日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羿卓身穿着白色的亵衣,将手挡在眼前。
闻到了泥土,草木的味道,很清新,是农园乡村才有的清朗。
他一眼便看见尹婉正在菜地里面摘菜,于是捂着胸口走上前,“尹婉,杀你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我做的是什么事情,你执意离开我,我又怎么能让你离开。”
“你放心,这回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尹婉抱着一把青菜走进院子中的小厨房。
“尹婉,你想通了。”
“想通?是想通了。”她看向羿卓,轻轻地扬起唇角说道:“你知道你刚才喝的药中我放了什么吗?”
“尹婉那些药我还是认得出来的,不过是养身的汤药罢了。”
“哈哈哈哈哈。”菜刀一刀刀的剁在青菜上,她侧头去看羿卓,“不这样怎么能瞒过你的眼睛呢,所以恭喜你,你再也不能人道了。”
“尹婉!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想通了,羿卓你不要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我,与其被你杀,不如我就留在你的身边,天天看着你痛苦,我就开心了。”
“尹婉!”
“别叫我名字!我告诉你羿卓,这个药是没有解药的,你这辈子都完了。当然我不一样,我什么时候看你痛苦看够了,我就再去找别的男人。”
尹婉洗好了菜,然后敲打着锅沿,将菜一一盛出来,放在老旧的木桌子上,自顾自的吃起来。
羿卓坐在桌子前,等着尹婉给他拿碗筷,尹婉当他不存在似的,一口一口的吃着饭菜。
“我的碗筷呢?”
“羿卓你自己没长手,还是没长腿,你还当我会无怨无悔的照顾你吗?”
被尹婉瞪完,羿卓便只得自己去拿了碗筷坐在了桌子上,他一边吃饭一边悄悄打量尹婉,见到尹婉的那一刻他是惊喜的,喜大过了惊,有些难以相信的幸福。
“你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哪?”
“你管我在哪,你若知道我在哪,你好再次杀我是不是?”尹婉瞪向他。
羿卓有些愧疚,然后他又非常幸福。农家小院,有一位美丽漂亮的妻子,生活踏实又稳定,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我其实已经后悔了。”
“那你要继续后悔,千万不要过得太开心。不然我瞧着你开心,再给你下什么毒,我自己都不知道。”
“尹婉,我不会再杀你了。”
“呵,你当初将我从山谷中带出来的时候,还说一生一世对我好,你的承诺,我能信?”
“你当初说要一生一世的跟着我,还不是要走。”
啪!尹婉的碗被她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她伸手便给羿卓一个耳光,“你做的是人事吗?你杀了多少人,自己还记得清吗?给我滚!”
尹婉离开饭桌,羿卓站身说道:“我知道你有气,但是我从来没有违背我的诺言过。我杀你一次,你害了我一次,我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相见了。”
“你什么意思?”尹婉回过头来,然后扬起一侧唇角,“想通了是吗?”
“是。我让你自由。”
“可笑,以你现在的德行,还用的到你放我自由?我告诉你羿卓,太迟了,我要将你在我身上带来的痛苦伤痕一件件,一桩桩的还到你的身上,你我之间,是不死不休的。”
尹婉走后,羿卓独自坐在桌子前,注视着桌子上的饭菜,半晌他轻轻地去敲房门,“尹婉,吃饭。”
房间内没有动静,他等了一会,又轻轻地敲了敲:“尹婉。”
门嘭的一下打开了,尹婉刚要发作,便看见羿卓手中端着的饭菜,将饭菜递给尹婉,“你吃饭吧,我出去走走。”
“想跑?”尹婉一巴掌又将饭碗掀翻在地,冷冷的盯着他说道:“我奉劝你,趁我没有将你腿打断之前,你给我老老老实实的待着。”
“那你吃饭。”
“你敢命令我,我偏偏不吃。”尹婉侧过头。
羿卓拦住要关的房门,与尹婉目光交汇,“你有气可以冲我撒,非要折磨自己的身体?”
“你不想的太美了羿卓,为了你折磨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要到长命百岁,看着你行迹败露,是怎么被朝廷和武林中的人杀死的!”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救我?”
“在杀你之前,我不折磨你一番怎么行。”门嘭的一下关上了,尹婉插上门,独自坐在床上,伸手轻轻地摸向自己的腹部。然后她看向窗外,今日阳光很好,还有风,绝不至于将羿卓晒到中暑。
尹婉很困,但是她不能睡,因为担心羿卓偷偷跑掉。
然而羿卓一直在门前疗伤,看起来并没有跑的意思。
直到晚上,她冷着脸从房间里面出来,想去将晚饭做了,然而羿卓正在做晚饭。
胳膊上的健壮的肌肉在上下挥动着,他手拿着大勺正在拨弄着铁锅中的菜。
尹婉皱着眉头走过去,说道:“你还有点良心。”
“你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当初要不是我的厨艺好,说不定你也不能跟我下山,我也不会得到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夫人。”
“别以为你跟我说上几句好话,我就能将解药给你,我告诉你了,你的毒是没有解药的。”
尹婉一挑眉,挑衅的看向羿卓,“你对我再好都没有用。”
“我不要了,只要你不嫌弃,我都可以。”
尹婉闻言气得咬着牙,说道:“你应该送到宫里去当奴才,这份活真是太适合你了。”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叫我夫人!”
“我们拜过堂了,你不承认也不行。”
“菜好喽!”羿卓端着菜递给尹婉看,青菜炒的绿油油的,“夫人你看看怎么样?”
尹婉抬眸看向羿卓,一巴掌将饭菜掀在地上,眼神几乎要杀人,“你现在很开心是不是?”
“尹婉,我只是想对你做一些补偿,我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才好,我们回到曾经好不好?”
尹婉一步一句,字字珠心:“如果你当初听我的跟我隐姓埋名的过日子,那便好啊。如果你当初放我离开,想开以后再来找我那也好啊。羿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死,永远不解我的心头之恨!”
“好,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争吵
“杀了你?你以为就能一了百了了吗?”尹婉冷冷地瞪向羿卓,“要是杀你能解我心头之恨,我一定会杀了你,但是不能,所以你就活着吧,我想到时候看着你所有的心机毁于一旦,比你死了我看着还要解恨。”
“你这么恨我吗。”羿卓听了半晌,才问道。
“呵。”尹婉坐在饭桌上,命令道:“还不赶紧做饭吗。”
羿卓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大勺,然后又走进菜地里面去择菜。
尹婉眼睛看向羿卓,手则是轻轻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她见羿卓回来了,才将手从小腹上移开放在桌子上。
又等了一会,饭菜终于做好了。
当着羿卓的面,尹婉将头上的银钗拿下来了,在碗中一一的试毒,见银针没有发黑,她将银钗擦干净又钗在自己的头上。
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否则我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让你比我更痛苦。”
“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
尹婉气得握起拳头,死死地瞪向羿卓,她说道:“你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忘,也不敢忘。”
“你要是看我吃不下饭,那我便走了。”
“走去哪,我告诉你。”
“我不走远,我去屋后,什么时候你吃饱了,我再出来。”
尹婉一阵气,但是又不能不吃,低声咒骂道:“王八蛋。”
接下来的几天里,羿卓的身体逐渐恢复。
他几次三番的想提出让尹婉与他去璃国找镖骑将军庇护,毕竟他之前也是一直为镖骑将军做事的。
然而尹婉每次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说一句话,尹婉要顶十句。
还要曲解他的意思。
导致他过得既幸福又痛苦,幸福大于了痛苦,他一个铁汉也柔情起来。
羿卓承认自己是对不起尹婉的,但是他也深刻地知道自己非常地爱尹婉,失而复得后的爱意是更加浓烈的,所以他总是对着尹婉千哄万哄,希望她能早日忘记那段不好的日子。
刚刚带着尹婉下山的时候,尹婉没有这么大的怨也没有这么大的恨,现在的尹婉大约是那次中毒的原因,嘴唇永远泛着紫色。
尹婉早晨醒来,看见羿卓抱着剑站在墙根底下,头发上眉毛上都有着精灵剔透的露珠。
她默默地注视了一会,然后便带着一个小筐子上山了。
她前脚刚走,羿卓就醒了。
看着她的背影,他站起身,说道:“为夫人准备早饭。”
尹婉回来,到栅栏之前,便闻到了饭香。
羿卓回头便看见尹婉,笑着说道:“夫人回来了,快吃饭吧。”
冷声道:“再叫我夫人,我弄死你。”
羿卓充耳不闻,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将碗筷为尹婉摆好,他这回也拿着碗筷坐下。
尹婉瞧着他,见他笑着露出一点白牙齿的边。
带着讨好的模样,她冷眼看着他,站在桌子前,坚决不上桌。
羿卓见此,便垂下头,像一条失落的小狗般,垂头丧气的拿着碗筷到了房后。
尹婉这才坐下来,剜了一眼羿卓背影,心中并没有表情表现出来的冷硬。
她吃了一口羿卓炒的兔肉,满口香气,她又心想:他活该,这事不能这么了了。
羿卓来到尹婉的身边,低声说道:“好吃吗?”
“有话说。”她昂起头,羿卓身高八尺,身材属于瘦削的肌肉男,穿上衣服他显不出来身上的肉。
她垂下头,声音又冷起来:“快说!”
“你跟我去璃国吧,我将曾经亏欠你的都弥补给你,好不好?”
“你要我也跟你一起发傻吗?醒醒吧,不要做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为什么一定要当那个武林盟主呢?我虽然也不知道你师傅为什么一直看不起你,但是他已经死了啊,你已经借他人的手杀了他还不够吗?”
“不够!”羿卓向尹婉说道,“不能够!我一定要当这个盟主,凭什么他有五个徒弟,却单单的只是对我又打又骂,撵我下山许多次,他撵我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
尹婉双眸中含了泪水,“我是不会跟你去的,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尹婉,你听我的话,璃国的镖骑将军一直命令我这么做的,我有他的靠山,等到陈国被他们打败的时候,我一定会成功的。”
尹婉从他钳子一般的双手挣脱开,“你别做梦了,到时候朝廷可以掌管天下的时候,还需要什么武林盟主吗?”
“你当江湖是那么容易听话的吗,那时候定然需要一个头领,那便是我!”
“痴心妄想,我看你是疯了!”
“我是疯了!但是唯独对你,我清楚明白的很,你跟我走,尹婉你跟我走。”
“你做梦,我不可能自取灭亡,我已经······”尹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被羿卓打晕了。
羿卓将尹婉打横抱起,见她眼角下留下一行清泪,爱怜的吻上泪珠,他低声说道:“我会让你幸福的。”
尹婉是被阳光晃醒的,将手挡在眼前,她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饿不饿?”
尹婉迷迷糊糊的在环视一圈所在的环境,身下也是一颠一颠的,她缓缓地坐直身,觉得身上很痛,“这是哪里?”
“对不起,我打晕了你。现在我们正在马车中。”
“马车?”尹婉低喃一声,过一会她才反正过来:“我要下车,你快让我下车!”
“好好好,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吃!”尹婉将糕点打飞出去,便想站起身,“车夫停车!”
后颈一痛,她又被羿卓打晕过去。
羿卓将她抱在怀里,默默地拂过她的头发,然后慢慢地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额头上,又对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一路上,要一直委屈你了。合莲教身后便是璃国的朝廷,到了璃国找到镖骑将军就好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然后他想到了曾经,“我们当初是在山洞中成的亲,一人只穿了一身喜服,冷冷清清的,连个客人都没有,这回我要重新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第一百三十章 常有理制造武器
耿月前几日被淑太妃罚的关了禁闭,日复一日的在房间里面抄书。
不知道是不是淑太妃是不是看透耿月的灵魂深处,认定她不是一个她心目中的好媳妇,所以才用尽全力折磨她,刁难她。
韩枫能拦一次,拦两次,拦的次数越多,淑太妃就跟抢了她儿子似的烦她。
天长日久,以后耿月都觉得疲惫了,但是为了那三年之约,她不得不每日忍着,并且尊重韩枫的母亲。
突然间大门响起,耿悦心想大约是韩枫来了,但是韩枫越来,淑太妃就越不喜欢她。
耿月对淑太妃这种抢儿子的念头,是十分的不喜欢。
以至于耿月恨不得明天睁开眼睛,就是三年后,事情有了一个该有的结局。
“却草去看看谁来了?”耿月吩咐道。
却草走了过去将大门打开。赶忙跪下道:“皇后娘娘吉祥。”
桂雪颜走进来,耿月看见了她,于是一腔担心,这回终于有了可以说的人。
桂雪颜在耿月在看书。她因为知道前因后果,所以也知道耿月是因为又被罚了。
跪坐在耿月的面前,她说道:“前几日我听闻司寇之女呵斥了你。”
耿月点点头,并不高兴,这事儿确实是有的。
司寇之女,也就是代理丞相的女儿,想讨好韩枫,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当成了敌人。
不带脏字的将耿月一顿骂。耿月不认为自己要平白无故的受她一通侮辱,也不堪示弱的说了回去。
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让淑太妃看见,将耿月呵斥一顿。
但是司寇之女,可能是也不受淑太妃的喜欢,所以直接被撵回了家。
桂雪颜说道:“不如你搬到我宫中去住吧,你我二人还可以搭个伴。”
耿月一直有这个意思,但他隐隐的又不太想跟桂雪颜住的太近,她不太明白桂雪颜究竟是怎么想的。
因为她也从来没有跟桂雪颜说过三年以后离开的事情,这样下来的话,桂雪颜得行为便有些丝毫不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这样不好吧。”耿月愿意又不是特别愿意,于是说道:“如果和你住在一处,是不是会打扰到你?而且淑太妃一直不喜欢我,我怕你跟我一起倒霉。”
“你想错了。你跟我住在一起反而才不会倒霉。”桂雪颜拨弄茶盏,说道:“我这几日也仔细的想过,如果你没有娘家的话,你可以认我的爹爹做干爹,这样在璃国也算是有了后台。”
耿月内心一阵感动,迟疑着,她说道:“谢谢你,雪颜!但是不必了。三年内我都不会要任何封号的。”
“为什么?”
“你就当是一种家乡的习俗。”耿悦对着桂雪颜微微一笑,她实在是无法将实话说出来。
“既然如此,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便是。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若是你也过来的话,他应该也会接受的。”
“谢谢你雪颜。”
桂雪颜的意见并没有被耿月所接受。
她也不急,她也不恼。她十分尊重耿月的意见,即便她不是非常的理解。
二人聊了一会,然后又搭伴儿一起去花园放风筝去了。
桂雪颜瞧着风筝,看着风筝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将所有的绳子都放了出去。直到风筝被风带走。
遥望着逐渐消失的风筝,她终于笑了,觉得自由了。
蔚临又来到了璃国的建业。
他带着人皮面具,还是一副谭三的模样。
坐在客栈中,因为旧地重游,他闷闷的喝着面前的一碗水酒。
他听闻韩枫当上了新的君主,也听到了韩枫封了骠骑将军的女儿桂雪颜为后的事情。
他一声不吭,但是外面人的声音都在往他的耳朵里进。
他真的不明白耿月为什么要等这样的人。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听到韩枫封耿月为妃的事情。
他有些担心耿月,于是便有了想去皇宫看一看的念头。
他心想:现在不知道耿月怎么样了。如果耿月还是愿意的话。他就可以带着耿月离开。
想到这儿,他刚要站起身,便就又硬逼着自己坐下了。
一直都没有找到羿卓,他便猜想,羿卓可能是跑到大将军那儿去了。
但是现在陈国已经与吴国联手了。璃国为此被打的节节败退。
羿卓受了伤倘若上战场的话。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主意。
他手旁放着剑,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他想自己如果相见耿月的话又该怎么入宫才好。
一个月后。
韩枫越来越忙,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多。
从桂雪颜的口中,耿月也意识到战事吃紧。
韩枫突然在某一天过来,提出要为耿月测风的念头,“现在璃国战事吃紧。你若是离开的话,也不是安全的。这三年你终归是要在宫中生活的,与其让人说你名不正言不顺,那我便赐予你一个名分,好不好?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耿月从怀里掏出竹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要帮韩枫一把。
“你我三年之约还未到,与其说册封的事情,不如你看看这个。”
“这是?”韩风接过竹简看了看,细细的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个?”
“催泪,弹,防狼喷雾剂这些东西,都是不会伤及人命的,当你抓到那些俘虏的时候,希望你可以保他们一条性命。
至于我为什么会,那是因为我经常看书,看的特别痛苦。”她喝了一口茶,玩笑似的说道。
“你糊弄我。”韩枫笑了一声,但是也并不细问。
又细细的看了的好一会,他高兴的抱起了耿月他说道:“耿月你知道吗?你帮了我的大忙。有了这些东西,我们璃国一定会所向睥睨,它们虽然不是会杀死人的武器,但是可以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耿月觉得自己造了孽,她从来没见韩枫这么高兴过,等双脚落到地面之后,她对着韩枫说道:“千万不要误伤人命。这样能让我做的孽少一点。还有就是这里面的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战事结束以后,就要将它们摧毁。”
“好,只要他们肯投降,肯归顺。我就保他们的性命。”韩枫答应下来。
耿月看着他又拿着竹简对着油灯看,她站在黑暗处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位君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公主身份败露
前朝的事情,耿月不知道,也不过问,一来是担心淑太妃知道以后再次发难,二来是她知道韩枫为难的话,便会有插手的心思,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插过手了,再接二连三的插手,并不是一件合理的事情。
万一被人说是妖精魔鬼之类的,她自己有口也难辨。
韩枫现在每天也是会遇见很多的人,做下很多重大的决定。
而耿月也只能沉浸在与桂雪颜说说话,下下棋的日子中。
生活平淡的像一汪死水,她觉得是若是真的在这里待的时间足够长,足够久,怕会真就习惯了,成为了那笼中的鸟,虽然有翅膀,但是却已经不会飞,不敢飞。
夏季很快便过去,初秋便要来了。
耿月站在宫中的一棵老树旁边,因为担心老树往下掉虫子,所以她不肯到里面去。
手中拿着一块梨花酥,她细细的品味着。
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就那个样子。
耿月整个人都懒怠许多,要不是有淑太妃非常愿意愿意的折腾她,她要不是为此再愁一愁,可能真就是要胖起来了。
“姐姐听说了吗?大臣们想让陛下纳妃子了。”
耿月又拿起一块红豆糕,吃的满足喷香甜腻,“这个还是让韩枫惆怅去吧,在我看来纳妃不是一件好事。”
她心想:等自己与韩枫走了,那帮妃子又要怎么办?但是要是韩枫真纳妃了,自己是会跟她们好好说话?还是直接动手呢?
桂雪颜说道:“没有妃子的话,只有你我,后宫会安静许多吧。”
耿月一口将红豆糕吃掉,心想:要是多来几个闹哄哄的妃子,是不是淑太妃就不光看自己不顺眼了?
“都行,这事不好说,说不好。你我聊这件事,根本就是怎么说都被人家拿话柄。”
为了宫中的礼仪,桂雪颜向前走着,耿月在她身侧终究是差了一步的距离,慢慢的跟着。
远远的耿月便在花园中看见淑太妃的身影,见她带着一队五六个侍卫急速的向着走来。
她默默地看着这个架势,心想:这么大的架势,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
不了淑太妃瞧见了耿月,便马上说道:“雪颜你过来!”
桂雪颜做了一个礼,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耿月又看向淑太妃,疑惑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你不听哀家的话吗?”
“是。”雪颜犹豫了一下,然后拉着耿月要走向淑太妃。
“放手!哀家今天就是来捉拿她的!”
耿月先是做礼,随后才将问道:“淑太妃,您为何要抓我?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抓我?”
淑太妃身边的夏嬷嬷瞅准机会便将桂雪颜抓到淑太妃的身边。
淑太妃关心的看向桂雪颜问道:“皇后你没事吧?”
“我没事,耿月一直跟本宫在一起,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啊?莫非其中是有误会?”
“误会?没有误会,我们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来人,将她抓起来!”
“抓我你也要给理由,您一向看不惯我,这回又是有了什么合理的借口了吗?我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直接说出来便是,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对付我?”、
耿月被是个侍卫按住,跪在石头小路上。
“陈国的公主,这个够了吗?”
耿月大惊失色的看向淑太妃,知道自己这回是在劫难逃,淑太妃早就看她不管,定然是要除之后快,自己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
在韩枫没有下朝回来之前,她只能闭口不言。
“陈国公主?耿月,你竟然是陈国的公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桂雪颜吓了一跳,随即问向耿月。
“皇后娘娘,我不是有意欺瞒,等陛下回来,您就知道一切了。”耿月说道,然后她看向桂雪颜又道:“我并无恶意。”
“什么?陛下也知道?”桂雪颜惊讶。
“是······”耿月还没说完,便被淑太妃打断。
“这个妖女迷惑陛下,你们还等什么,马上拖出去杀了。别让她再继续弄脏了璃国的宫殿!”
耿月被人反绞着双手,挣扎不得,淑太妃是不会留情面,于是她赶忙求桂雪颜,大喊道:“皇后娘娘,我没有欺瞒陛下,您若有疑惑,等陛下回来问问便是了。”
“不要。”桂雪颜跪下求情,“耿月一直与我交好,我并不觉得她是坏人。若是真的要罚,那也请您再等一等,等陛下回来再做决断吧。陛下那么喜欢她,只怕您杀了她以后,陛下也会伤心。”
“皇后,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是这般的仁慈!她是什么目的我们都不知道,入了后宫却也不要名分,哀家当初还以为她是与陛下情深,不要名分也罢。
现在她显然是打着别的念头,皇后你从小便是善良淳厚之人,难免会被人哄骗。”
耿月听淑太妃能言善辩,光靠猜想就能将白的说成黑的,再让她这么蛊惑人心下去,耿月怕自己真是活不了了,于是辩解道:“淑太妃,您说我打着念头,请您告知,我究竟打着什么念头。我若是真的想做点什么,在璃国的这些日子,你们早就被我害了。”
“你可能要偷取璃国的机密给陈国,这也是未必不会的。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夏嬷嬷,给哀家掌她的嘴。”
夏嬷嬷得了令,咬牙切齿撸了撸袖子,对着耿月说道:“耿月姑娘,对付你这种人,奴婢会尽心尽力的。”
“你,啊!”耿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大嘴巴,当即便挣脱起来,然后双手被人抓的死死地,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姑姑,您放过耿月吧,就算她有罪,也要等陛下回来定夺啊。”
“住口!不要再说了!皇后你心疼她,便是再害你自己,事情是哀家做的,等陛下回来我会告诉他,你们给我打!”
耿月咬着牙,喊也不喊了,口里一股子腥味,她知道牙齿被打出血了。
昂起头看着夏嬷嬷,她心想:你这个老奴婢,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受着你的欺负,我总会让你还回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索要与距离
她噗的将口中的鲜血吐在地上,韩枫见到给了夏嬷嬷一个耳光。
夏嬷嬷捂着脸,赶忙跪下:“陛下。”
“孤看你是没有将孤这个陛下放在眼中,她你也敢动,你当我死了吗!来人!处死!”
“谁敢!这是跟了哀家二十多年的老人,就算陛下要处死也要问问哀家!”
“谁是陛下,你们心里都不知道吗!还要孤再说第二遍吗!”侍卫们轻轻地松开耿月的胳膊,迟疑着去抓夏嬷嬷。
“在处死她之前,先给孤掌她的嘴!”韩枫憎恶的注视着夏嬷嬷命令道。
“陛下不要,啊!”
“陛下!你当哀家死了吗!”
“母亲当孤死了吗!耿月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您这样对待她!要是没有耿月,您连儿臣都见不到,就冲这一点吗,您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这样对她!”
耿月看着跪在地上被掌箍的夏嬷嬷。耿月的唇角流出鲜血,留在下巴上,她满意的扬起一侧唇角,看向韩枫心想:不愧是我选的男人。
韩枫将耿月扶起来,爱怜的看向耿月的脸,他怒道:“母亲,您要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
“陛下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女人是陈国的公主。”
“孤知道她是公主,一直都知道。”
此话一出,耿月猛地抬起头看向韩枫,心想:自己一直瞒着他,原来他早就知道。刚刚自己还担心,韩枫会不会保自己,如蔚临所说,他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母亲是没有见过陈国的皇上吧,耿月陈国的皇上长得十分相似,还有她脖子上的珍珠并非是儿臣送给她的,而是皇上赐给她母亲的。”
耿月震惊的看向韩枫,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越距过,韩枫又是怎么知道她脖子上的珍珠的?
“愚蠢!枫儿你中了她的奸计,她是个妖女,她迷惑了你!”
“母亲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儿子心里有数。并且儿臣要告诉您一件事情,耿月是陈国公主的事情,是我让传出去的。”
“为什么?”耿月诧异的问道。
韩枫用手背去摸耿月的脸颊,耿月脸颊被扇得绯红,摸起来热乎乎的。
“因为你制造的武器,在战场上很有用。”他怜惜的摸着耿月的眼中,眼中满是爱意与心疼:“陈国的皇室既然不认你,那我便让贡将军传话给陈国将军,让陈国的人知道,你是多么的有用,他们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然后他将耿月护在身后,回过头去看淑太妃,“你明白了吗母亲,您是我的母亲,耿月是我爱的人,我希望你们两个人都好,如果您再三番四次的找耿月麻烦,儿臣也会对您不客气的。”
“陛下要弑母吗!”淑太妃气得发抖。
“儿臣不会,儿臣若是想要您死,就不会在先皇面前替您求情了,儿臣只是希望大家都好而已。”
说完以后,他揽着耿月的肩膀,带着耿月往她的寝殿走去。
桂雪颜感觉到淑太妃气得发抖,“好一个耿月。”
淑太妃气得嗤笑一声,然后对着桂雪颜发作:“真是哀家扶起来的好皇后,当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桂雪颜赶忙跪下认错,淑太妃对着桂雪颜说道:“你性子实在是太柔弱了,亏得你白生了这副好相貌,若是加以利用还能有耿月什么事,你就在这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是。”桂雪颜应道,乌枝与乌梅站在桂雪颜的身后,秋日的阳光还是很烈,她们将衣服撑开为桂雪颜遮挡阳光。
耿月顶着被扇了巴掌的脸蛋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进了门以后,韩枫便派太医为耿月看伤势。
“我不在,让你受委屈了。”
耿月听出他饱含着歉意的话,于是宽慰道:“你不是已经警告过了,应当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说着她突然猛吸一口凉气,却草为耿月涂膏药地吐在了耿月被裂开的伤口上。
“怎么笨手笨脚的,你们这样平日里是照顾耿月的。”说着他伸出手来接药膏,“给孤。”
韩枫轻轻地给耿月擦着脸上的伤,声音也很低,“我见你这两个贴身婢女,没有个奴才样子,她们也是母亲给你的,你回头自己去选两个婢女,这两个就别再用了。”
却草却莓闻言赶忙跪下,“陛下,耿月姑娘恕罪。”
耿月看着她们两个跪在地上,终究还是要继续住在宫中,然后她吐出一个字:“好。”
她一边的脸擦好以后,让韩枫去擦另一侧的脸颊,心中忽然想起夏嬷嬷。
韩枫现如今说杀就杀,显然是有些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但是要她向韩枫为夏嬷嬷求情,她眼神冷了冷,她觉得夏嬷嬷不至于去死一死,但是她就是不想张这个嘴,她嘴唇都被打裂了,现在疼得狠。
韩枫擦完药,然后在耿月的寝殿内又盯着耿月绯红的脸看了好一会。
耿月觉得现在脸火辣辣的,药膏又是冰冰凉的,于是脸蛋子正处于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她想:挨打之后,脸也许是会肿起来。
但是她一直没有好意思去照镜子。
偷偷瞧了韩枫一眼,见他在皱眉看着自己。
她拿起茶杯,因为嘴疼,于是她将茶杯放下,发现韩枫还在看她。
又羞又臊的她忍无可忍的说道:“你看够了没有?陛下没有政事要做了吗?”
“夏嬷嬷下手太重了,死不足惜。”
耿月听到这话之后看向了他,然后问道:“战争现在如何了?”
“自然是战无不胜。”韩枫自负的说道。
然后他看向耿月称赞道:“孤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宝藏。”
耿月的内心猛地一震,韩枫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了,她现在看他,近在咫尺,但是却已经有些看不透他了。
韩枫想了想,然后站起了身,将陈国索要耿月的事情没有对耿月说。
现在吴国支持陈国一起向璃国发难索要耿月,他回头看向耿月,见耿月正在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腰带。
陈国与吴国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回他走到耿月身边,从后面抱住耿月的胳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孤先去忙政事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皇子的警告
韩枫终究是没将陈国索要耿月的事情与耿月说。
他有些留恋的从耿月的肩膀处移开,将耿月扳倒自己的面前,压抑的低声道:“还有那么长的时间你还要等吗?”
耿月抬眸注视着韩枫的眼睛,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额头几乎要贴着额头。
耿月看出他眼中的浴火,但是她坚决的,疏离的将头偏移开,“要等。”
“耿月,我攻打陈国,也是帮了你不是吗?”他的呼吸吐在了耿月的脖颈上。
耿月感觉脖颈处痒痒的,她克制的内心的悸动,知道韩枫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是,你是帮了我。”耿月正视韩枫的双眸,两个人展开一场非正式的较量,“我难道就没有帮陛下吗?”
然后她笑了一声,“陛下,这个称呼您听着习惯了吗?”
韩枫忽然从刚才的状态中出来,半晌他轻轻地拍了拍耿月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好。”耿月注视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注意身体。”
韩枫一个踉跄,“好。”
韩枫出门以后,耿月才站起身。
她这回彻底没了笑模样,双眼无神的盯着大门口,然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的台阶。
昂起头看向四四方方的天空,一群燕子飞过四四方方的天空一角,没有一只燕子撞得头破血流,耿月看不见它们了。
她到底也没有对着镜子去照一照自己的脸已经是什么模样。
靠在廊柱上她想:我怎么能活得这么被动呢?还没有赶路的时候过得开心。
韩枫从耿月的寝殿中出来,他好歹已经是一位血气方刚的青年,现在因为皇位,不能娶妻,想想也是很惆怅。
带着一队的奴才,他往书房的地方去,耿月一席话,让他有些飘飘然的心忽然落了地。
他想:皇位是有法力的,难怪人们都要争来斗去。
终于到了书房,他看着看着折子,便突然问向站在一旁的一个奴才,“你觉得孤像什么?”
“陛下是天子,自然是神明一样。”
韩枫闻言摇着头笑了笑,觉得自己的膨胀找到了正确的原因,身边的太监这么说,大殿里的大臣也这么说。
说来说去,好像自己就当了真,忘了在陈**营中,过得十分不堪的日子。
奏折看完已经是傍晚,韩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肩膀和腰都酸痛的很,所以他决定走动走动。
思来想去,韩枫决定去看看淑太妃。
淑太妃气得已经砸了两青铜杯子,和数十个漆盘花瓶。
整座宫殿内乱七八糟的。
夏嬷嬷已经处死,所以夏嬷嬷曾经带过的婢女见淑太妃砸的气喘吁吁,便很有眼色的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水。
淑太妃一口饮尽,喝完以后见身边的婢女不是夏嬷嬷又是一阵气闷,直接将手中的被子扔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杯子四分五裂。
她声嘶力竭的喊道:“夏嬷嬷跟了我二十几年,他居然说杀就给杀了!凭什么!他回来做什么!”
韩枫一身玄袍,从雕花的木质门处走了进来。
瞧见一地狼藉,他踩着碎片走向错愣后,慢慢坐直的淑太妃,“母亲,觉得孤不该回来对吗?”
“陛下说哪里的话,母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回来的。刚才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不要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情谊。”
韩枫踩在一块瓷器的碎片上,“看来孤伤害母亲太深了,让母亲这般大动肝火,连这样话都说的出来。”
他双手背在伸手,曾经温柔的双眸,现在清冷了许多,“孤今日来是要告诉母亲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然后淑太妃看向奴才婢女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奴才婢女们垂下头,面对着淑太妃与韩枫倒退几步,快到门口时候才转过身走出房间,又将门关上了。
“陛下是要跟哀家解释夏嬷嬷的事情吗?”淑太妃昂起头来,目光注视着韩枫,忽然的她觉得韩枫越来越像韩汉卿。
“孤现在还是陛下,所以想杀谁便杀谁,不需要跟您解释。”
“那陛下今日来是何意?是要对付哀家了吗?”
韩枫掸了掸袍子上的水渍,站在淑太妃身侧,“我来是要告诉您,我本来就无意于皇位,等我完成父亲的遗志收复陈国之后,我便将皇位传给韩凛,所以您不要在我身上用太多的心思。”
“你居然不想做陛下?”淑太妃简直听到了千古奇闻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
“我知道你会不相信。”韩枫背着手,慢慢踱步,长长的黑发高高冠起,他看向淑太妃说道:“我不管您信还是不信,总之不许再招惹耿月,耿月是我一生挚爱,如果我知道您伤害了她,我也不会放过您的。”
“你来警告我的?真不愧是陈国给我养出来的好儿子,陛下应该知道陈国正在要他们的公主吧。”
“我自然知道,为了能够让母慈子孝的日子长久一些,所以我特地来告诉母亲一声。”
“执迷不悟。”
“我就是执迷不悟!”韩枫回头看向淑妃,“若不是为了实现我的抱负,实现父亲的遗志,为了耿月,我是绝对不会当这个君主的!
您究竟做了什么您心里清楚,父皇胸口上的那把刀,可不是太子的人的刀,若不是我暗中将它换了,您说现在死的人应当是谁?对于父皇您都下手,更何况您十六年都没见到的儿子呢。”
淑太妃错愣的向后退了一步,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指向韩枫:“你竟然。”
“儿臣告退。”韩枫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淑太妃坐在了软垫上,她的心脏砰砰直跳,她不敢置信的呢喃道:“他居然都知道,怎么会?不应该啊。”
哆嗦着手,她心想:不可能,韩枫一定是慌了,他怕我害耿月,所以跑来威胁我。韩枫当不当陛下都不重要,但是耿月必须得死,哥哥都告诉我那些武器的作用了。
她能做出那种武器也一定能做出其他的,绝对不能让她活着,耿月这种人,还是要死了才是最让人放心的,不然璃国就完了。
韩汉卿,我是派人刺杀你不假,但是是你后期恢复不好才死的。
而我现在一切都是为了璃国着想,为了璃国的千秋万代,你可千万要保佑我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淑太妃的计划
“一定要杀了她,不管韩枫说不想当君主的话是不管是真是假。但是耿月的能力是肯定的,绝对不能让她威胁到雪颜的皇后之位!”淑太妃低声呢喃。
直到她彻底冷静之后唤来婢女:“将房间收拾干净,为我准备茶水,我渴了。”
婢女方才就发现她不知道在自己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见她松懈下来,不由得提着的心一松,别的人在收拾房间,她赶忙去给淑太妃端茶水。
淑太妃喝了茶,撇在那个婢女身上,那个婢女看着也有三十多岁了,长得稍微富态一些,眉毛画得很细,若是仔细看来,她的脸上还有几颗小小的雀斑。
“我记得你,你叫文评。”
“回禀娘娘,是奴婢。”
“以后就由你代替夏嬷嬷了。”
文评赶忙跪下磕头,“谢太妃娘娘。”
淑太妃看着她下示意的摸向自己的脸,她在自己的下巴处,摸到了两条皱纹的纹路。
她又细细的摸了摸,然后克制这慌乱,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了一番,好在皱纹不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铜镜扣在桌子上,她想到了皇后。
她跟皇后斗了一生,最后皇后没有斗过她,还连着太子丞相一同死了,真是太好了。
日子舒心,她一定可以越活越年轻的。
耿月是后来才得知,桂雪颜在花园罚跪了一个时辰。
等桂雪颜站起身的时候,花园的石子路硌得她的双腿几乎走不了路。
桂雪颜并没有往心里去,见到耿月之后,她还对着耿月亲切的笑道:“姐姐来了。”
耿月脸上围着一块布,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虽然不肿了,但是却泛着青紫色,看着更是吓人。
桂雪颜看见耿月的太阳穴上也有一个紫色的手指印,还微微地有些泛黄。
她瞧着心里哆嗦一下,若是夏嬷嬷手再寸一点,恐怕现在见到的就不是一个活蹦乱跳的耿月了。
耿月将一个小瓷瓶从袖袋中拿出来,放在桂雪颜面前的桌子上。
桂雪颜穿着一身姜黄色的秋装,看着好像一片完美无瑕的银杏叶子。
耿月实心实意的说道:“我知道你宫中也不会缺这些药,但是这是我擦脸的,我便给你拿了一些过来,涂抹以后冰冰凉凉,也是挺舒服的。”
“谁稀罕你的舒服,若不是你,皇后还不至于这样呢。”
耿月闻声回过头,看向乌枝,心想:我与你主子的事情,就算你再不满意,也轮不到你来插嘴。
“乌枝!你越来越过分了!平日里我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对不起,耿月小姐,是乌枝的错。”乌枝向耿月跪下说道。
耿月身后的新婢女此时说了话,“稀不稀罕的应当有皇后娘娘说才是,皇后的心思也不应该是一个婢女随便说的。”
场面一时之间很是尴尬,耿月觉得现在有人帮自己说话,比不帮自己的时候更尴尬。
毕竟这事确实是自己理亏,于是对着桂雪颜说道:“若不是你,我怕是也活不了了,我确实要好好地谢谢你。”
随即她轻声呵斥身后的婢女:“好了,储环,你也不要插嘴了。”
储环也跪在地上,一张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脸板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也知道错了。”
“好了,都起来吧,我想与耿月姐姐单独说话。”
“是。”婢女们退出去后,耿月才道:“你叫我姐姐,这本身也是不合适的。这事确实是你受了委屈,你想要什么,我尽量帮你做。”
“什么都可以吗?”
耿月看着她幽怨的眼神,觉得她再这么待下去,容易成为璃国的林黛玉。
“只要我能做到。”
“既然如此,我想出宫。”桂雪颜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条绿色手帕,上面绣着微风抚柳的花样,“我想见他,相见浦泽,姐姐你帮帮我好吗?”
“好是好,可是没有令牌我出不去。”耿月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上次的出宫的令牌韩枫并没有收回去,于是说道:“我有办法出去了,令牌我有,但是你要是出宫的话,就不是很方便了。”
“我。”桂雪颜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打扮,她几乎要思念成疾,眼中的忧愁思绪越来越多。
“我是不能求陛下光明正大地出去的,陛下一定会派人保护我,若是让姑姑知道,他怕是会有灾祸。”
“淑太妃找你的次数多吗?”
桂雪颜沉默了半晌,才说道:“时而来,时而不来,说不好。”
耿月惆怅地捂住额头,心想:估计找我茬的次数要比找桂雪颜的次数还多。
“你穿上乌枝的衣裳,跟我一同去,让乌枝假扮你在这待着,不过要找一个淑太妃绝对不会来找你的一天。”
“这样的话,后天便是一个姑姑沐浴礼佛的日子,她要跟得道高僧谈论佛经,那天一定不会来找我。”
“好,就那天吧。关键是你这双腿,后天岂不是太赶了,你能好吗?”
“应该没问题。”桂雪颜说道。
耿月忽然觉得自己是带头教桂雪颜不学好的,心想:与其这样,当初就不应带桂雪颜去见浦泽,千算万算,没算到会有太子刺杀这么一回事。
日后桂雪颜该怎么办呢,桂雪颜在皇宫中一个人做皇后?那新的皇上一定是韩凛。
韩凛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子,怕是见了桂雪颜两个人一天都说不上句话。
桂雪颜还比他大呢,淑太妃能不能放了桂雪颜,自己要不想办法带上她算了。
带上她总比留在宫里强。
耿月再一次起心思要带上桂雪颜离开。
桂雪颜见她看向自己的腿,还以为耿月是关心自己的腿而愧疚,轻轻地动了动,她还有心思安慰耿月:“没事姐姐,已经不疼了。”
“不疼便好。”耿月木然的答道,心想:我要不要告诉韩枫我带桂雪颜出去呢?他现在越来越像一位皇上了,要是知道的话,能行吗?但是要是告诉他的话,那自己和桂雪颜放松多了。
她摇摇头,决定不告诉任何人。
长叹一声:“唉,雪颜,我觉得自己活得好被动啊,做什么都要瞻前顾后的做不了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摊牌
桂雪颜轻声说道:“姐姐,我又何尝不是呢,你也不要太忧愁的好,毕竟陛下是真心喜欢你的。”
“宫中就是有这点好,其次就是你的好,要是没有你们两个,我怕是真的要待不下去。”
耿月瞧见桌子上放着耳朵琵琶,耿月对琵琶一窍不通,对尤克里里与钢琴她还会一些,然而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两种乐器。
“我能摸吗?”耿月问向桂雪颜。
“可以。”桂雪颜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还会琵琶。”耿月小心翼翼的将琵琶抱起,轻轻地拨动琴弦。
她微微一笑,又将琵琶放了下来:“你记得你擅长古筝。”
“是,只是乏味的时候,学琵琶打法时间。”
“那你还真是无聊。”耿月说道:“我都是每次被逼无奈的才会去学一学。”
指尖拨动琴弦,她想曾经为了骗一个钢琴家的钱,她为此苦学钢琴,还特意了解钢琴家的喜好,连探戈都去学了。
回头看向桂雪颜,她轻轻地扬起唇角说道:“在陈国没被刺杀之前,我应该是会乐器的,只不过现在不想回忆,也不想会了。”
“嗯。”桂雪颜为此深信不疑,看向耿月,“我们后天出宫还需要准备什么?”
“你就保证你不被发现就行。”耿月双手握着一个茶杯,她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其次也不需要准备什么了,马车可以雇,车厢里的吃的可以不带,你与浦泽也好久不见了,你不需要带给他点东西吗?”
桂雪颜轻轻地摇摇头说道:“我想他应该不需要。”
“他需不需要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送礼这件事情,有钱人讲究低调不着痕迹的送。文化人讲究不俗,要雅。至于穷人,只要事新的,送便好。就以浦泽来说,送几本书,几幅不是特别名贵的字画便可以了。
我想他应该很要面子,若是你送的贵重了,他未必肯收,也会想拿什么东西做回礼。”
“那我便寻找一份他喜欢的诗人亲手写的诗词赠与他。”桂雪颜说道,“恰巧我还有一副。”
“嗯。”耿月点点头,见桂雪颜心情不像是很好的模样,于是好奇的问道:“后天就要见他了,你就不要愁眉苦脸了。”
“没有,我只是想,好久不见了,他成亲了也有可能。我这番过去,是不是打扰了他。”
耿月犹豫了一下,感觉桂雪颜的初恋这么一说仿佛就这么夭折了。
自从代入韩枫以后,她也一股悲伤涌出,宽慰道:“不会的,我看他那个年纪,属于晚婚一类。应该是过于追求文化,所以成家的事情显然不往心里放。”
桂雪颜心里说了一句但愿,她愁眉不展的,想哭又哭不出。
在一阵沉默后,她才看向耿月,“我很羡慕的你的勇敢。”
耿月正注视着琵琶,脑海中想着现代的事情,在古代待久,她甚至觉得在现代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
只是偶尔想起行骗以后,在现代的房间颓废的自己,那段痛苦的记忆,她却还是能记得。
“被逼的。”耿月对着琵琶莞尔一笑,“很多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却不得不得走那段路,好在现在还不错。”
然后她看向桂雪颜,定定的瞅向她,半真半假的问道:“你动心了吗?想私奔吗?”
桂雪颜顿了顿,然后摇摇头说道:“我没有。”
耿月觉得她说的违心的的话,然后她回过头,眼睛看向窗口的一片金色的日光,“我说不好,其实也不想说。在我看来在宫里没什么可好的,但是你要私奔,也许也不会很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看了别人死,所以我开始怕死。所以才跟韩枫跑到璃国来,为的是逃脱陈国的追杀。
而你根本轮不到我这个地步,我穷过,所以知道钱的好处。我孤独过,所以我知道有感情的好处。
你们两个人,确实是算一对才子佳人,可惜要是没有家里的支撑,我总觉得,你们过得也不会好。
到时候日子怎么过呢?为人写写书信?还是当私塾老师?还是说你给人缝缝补补,洗洗衣服?你长得很好看,怕是会被人骚扰。要是他保护不了你,那你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然后她惆怅叹了一口长气,“但是在皇宫中,你也过得不是很好,精神上是极度的空虚,所以我说了一群废话,也没法给你建议,出不了一个合理的主意,也无法为你的选择负责。”
“那你呢?你究竟想怎么样?是在宫中一直没名没分的过日子?还是一直在犹豫?”桂雪颜忽然问道,“你自己都没有主意,又凭什么来说我。”
“我一定不会在宫中待着,我已经很多次都觉得自己要过不下去了。”耿月看向桂雪颜,皱着眉头说道:“我每每在皇宫中,都觉得心里空的慌。
韩枫是在淑太妃面前帮我说了话,但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刚开始是你,后来也会有别的女人,我见到你这样的美女都难免会心疼,更何况是一个男人?
等时间久了,我会熬成一个怨妇,韩枫一定会厌弃我,淑太妃一定会收拾我,我想到以后,我就很担心,很被动,很恐惧,我已经感受到我的被动了。”
“你不信任陛下,他那么爱你,你却不信任他。”桂雪颜说道。
耿月皱起眉头,“我知道他爱我,我就不爱他了吗?只是我现在还有的选,我担心自己以后没有回头路,你懂吗?”
“你离开陛下还是没有回头路,我觉得你想的太悲观了。”
“但是我有自由,相比之下,指望别人和指望自己,我还是觉得自己更可靠。如果他不当这个君主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这么悲观。”耿月说完忽然笑了一下。
耿月觉得自己曾经骗了那么多人,包括别人的感情,如果老天让她有一段真挚完美的感情,是不太可能的。
正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所以她总是不敢完全的相信,就像蔚临,她总是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
“错过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看向桂雪颜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计划,只是你,我觉得你要想好。你可是一位大小姐,若是你真的想离宫,可以等等我,倒时候和我一起出宫,我可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