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计划
黄靳不是大恶之人,所以他坏也是坏的有限。
手里有着骑兵尉弟弟的把柄,要是真让他去高密,他也不打算去,就算终于一日想要去,那至少不是现在去。
可是一旦挨了骂,他在兄弟面前丢了的面子,他总想办法搞回来。
韩枫接连两天日子都很安稳,于是在吃饱喝足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因为不能出军营,所以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边唯一一个长久陪伴的活物——马。
将马牵到了一处空地上,拿着刷子他一下一下的给马梳毛。
黄靳观察了韩枫好几天,知道陆仞平时最爱跟韩枫较劲,也知道韩枫人缘也算的上是不错。
所以这时黄靳瞅准机会牵着自己的马也走了过来。
他假装凑巧走了过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韩枫的马,他颇为羡慕的说道:“这马真好看,腿也长,真是一匹好马。”
韩枫要对着他拱手,反而被黄靳亲切的拦了下来:“不用了不用了,你马术不错,我很早就听说过你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遇见了,真是缘分。”
韩枫无话可接,于是对着他微微一笑:“步兵尉,你是为了刷马来的吗?”
黄靳并非为了刷马而来,但是听闻韩枫一提,于是他张着大嘴,呼出白色的热气,无声的一笑:“是啊,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可以一边刷马,一边聊马。”
韩枫走到马的腹部旁,用刷子一下一下的蹭着:“我这匹马比较乖,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这匹马刚来的时候好多人想骑都不行,可见多烈。再看这个模样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只能是最好的英雄骑才肯听话的。”
韩枫一听,觉得黄靳这话不对劲,已经是十分有拍马屁的意味了,
于是对着黄靳笑了一下,模样天真懵懂:“哪里哪里,您这匹马也不错。”
黄靳牵着马缰给韩枫看:“我这匹马确实不错,当初用了十五斤栗米换来的,可是不便宜了。”
韩枫听闻以后,仔细看了看黄靳牵着的那匹马说道:“是挺不便宜的。”
他用刷子刷向了马脖子,心想:黄步兵尉怎么还不走,一直跟我说个什么劲?
黄靳拉着马缰围着韩枫的马饶了半圈,然后终于说了正事:“兄弟,我看你是个好苗子。”
“谢谢。”韩枫将刷子上的马毛摘了下来。
“不客气,我跟你说的是真的。”黄靳低声说道:“你要是总在骑兵营待着其实挺浪费的,而且你看骑兵尉是个啥啊,一心都铺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就算是有升官的机会也会未必想着你不是。”
韩枫蹲下身,用刷子刷着马腿:“您这是?我们骑兵营的骑兵尉挺好的。”
黄靳也蹲下身,看着韩枫:“兄弟你长得真是英姿飒爽,骑术也是一等一的,你其实在这骑兵营中实在是屈才了,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韩枫挪移到了马后面的腿上刷毛。
黄靳蹲着横行的靠近了韩枫道:“你来我们步兵营,专门做我的左膀右臂,咱们两个加上一起,除了将军们以外,绝对会超过所有人,到时候要是有升官的机会,我都先给你,你看行吧。”
韩枫侧头看向黄靳,他只想老老实实当个骑兵,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的招人恨。
一两个全找他麻烦。
韩枫停下手中的活,蹲着身体对着黄靳说道:“你让我给腻当跟班?算了,不用了,谢谢你了。”
黄靳看韩枫没有动摇的意思,于是说道:“怎么能说当跟班,这么难听。你我之间这叫惺惺相惜,这叫合作。”
韩枫摇了摇头,换了一侧去刷马毛:“不用合作了,我现在其实挺好的,谢谢你。”
黄靳还要说话,这时一个大嗓门传了过来:“黄靳你跟韩枫说什么呢?”
黄靳正在单方面跟韩枫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被骑兵尉发现了,他当即吓了一跳。
牵着马说道:“我跟韩枫兄弟借刷子呢,怎么了?不行吗?”
骑兵尉看着黄靳,又看了看韩枫。
黄靳鬼主意多的多,是众人皆知,所以他问向韩枫:“他说的是真的吗?”
韩枫忙着刷马说道:“是真的。”
他不想惹事,于是对着黄靳道:“我刷完就给你。”
黄靳连声应道:“好嘞好嘞,韩枫兄弟你用不用我帮忙?”
韩枫无声的摇了摇头,骑兵尉插着腰道:“你们步兵营穷坏了?连个刷子都没有了?”
“有是有,我这过来也是为了跟骑兵营的兄弟好好相处聊聊天。”
“我们营里的将士,不是很想跟你聊天。”然后骑兵尉瞪了一眼黄靳,对着韩枫说道:“你快刷,刷完赶紧给他,让他赶紧刷赶紧走你听见了吗?”
韩枫没答话,骑兵尉临走前又瞪了一眼黄靳。
只等骑兵尉走远了,黄靳才收拢了笑容,手上牵着马对着骑兵尉的背影说道:“粗鲁。”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刷马的韩枫,接过韩枫递过来的刷子。
仍是贼心不死的说道:“你跟这么粗鲁得人能有什么好?一看你就是个文人,他是一副武夫做派,你们两个就不合适。”
韩枫挠了挠头,牵着马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黄靳看着他的身影说道:“好好,那你去忙吧,来我们步兵营的事,你好好想想。”
韩枫回头对着黄靳客气的笑了一下,黄靳也对着他笑:“下雪路滑,你慢点走。”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马刷,他心想:这个骑兵尉怎么这么烦人呢,我还得想办法把韩枫带到我们营里,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将骑兵营里的人都带走,让骑兵尉没兵可领,就让他领着他弟弟吧。
一边给马刷毛,他一边直接说出了声:“就得这么办。”
韩枫牵着马逐渐远去,伸手摸了摸马头,他说道:“不能去,去了咱俩就要分开了,我还指望骑着你去找耿月呢。”
马一甩尾巴站立不动了,随即一晃脑袋,它打了一个很响的马鼻。
第四十七章 捧杀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耿月和蔚临躲在山洞中,两人盖着一个棉被,将衣裳全部穿在身上,才不再发抖。
棉被里面有着耿月与蔚临的体温,二人都穿着厚重的衣裳,所以即便在一个棉被里关系也是非常的纯粹。
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耿月听着洞外风号雪舞的声音,盘腿坐在枯草上身上和蔚临共用着一个棉被,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
山洞前被蔚临放了两块大石头堵上了,只露出了几处风口,留着让烟尘不在洞内不散。
他们两个在山洞中还遇见了两条冬眠的蛇,耿月以前倒是不怕,可现在一看见蛇就从后背处起了一层冷汗。
然后两条蛇就被蔚临剥皮剖腹,做成了烤蛇。
耿月醒来以后看着那撺在棍子上的两条蜿蜒的烤蛇,忍不住的打了一个激灵。
蔚临眼下发青颇为大方的给了耿月一条:“你尝尝,很好吃。”
“谢谢。”耿月注视着蛇,面露难色,接了过来。
她低头看看蛇,然后又抬头看看蔚临,漆黑的山洞中因为有火堆的存在,所以黑的不是很彻底。
将他们二人的身影照在了石墙上,石墙上的火苗也被洞口缝隙的风吹得跳动,它跳来跳去不小心将自己也照在了墙上。
耿月将蛇肉放在唇边,对着蛇张了两次嘴,两次都没敢咬下一口。
舔了舔唇角,她艰难的看着蛇肉,知道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但是仍是不可避免的心想:这可让我怎么吃啊?会不会有寄生虫啊?
有心叫蔚临也别吃了,然而蔚临已经对着蛇肉咬下去了一口,随即对着耿月蠕动嘴唇,低下头吐出了一截蛇的骨头。
耿月莫名的就对他吃的模样是龇牙咧嘴,于是她龇牙咧嘴的咬了一口蛇肉,十分痛苦的梗着脖子,舌头与牙齿磕着蛇的骨头与肉,她在嘴里将肉都拨了下来。
然后也吐出一截蛇的骨头,借着火光她不露痕迹的细看,看到骨头的一角隐隐的被烤的发黑。
她没有看到自己想到类似小虫子的东西,将肉在嘴里仔细的嚼了嚼,忽然觉得还挺香,然后将嚼碎了的肉咽了下去。
有了第一口以后,再吃就没有觉得那么的艰难。
仔细看了看串在棍子上的蛇肉,她当下又吃了一口,心里安慰自己:我在吃烧烤,这是带着羊骨头的羊肉串。
然后对着蔚临赞扬道:“还不错。”
蔚临将一条蛇已经吃下去了一半,他吃东西快,但是并不丑,虽然快,但是又让人觉得他在细嚼慢咽。
耿月猜想蔚临的家教应该也是不错,不像有些人将脸埋在盆子里,吃的头不抬眼不抬。
耿月连观察带吃,所以吃的并不快,蔚临也不催,因为这种鹅毛大雪的天气,军队也无法走,他们也没有办法走,况且这山洞安全又很闷,就让耿月吃着玩去吧。
一个人要是嘴巴闲了,脑子闲了,身体也闲了,脾气就不会好了。
耿月不知道蔚临的想法,她自己吃的心无旁骛,直到像吃零食似的啃完一条蛇,她吧唧吧唧嘴,觉得这个时代要啥没啥,活一天算一天吧,可别担惊受怕的了,不值得。
山洞虽然黑,但是外面可是阴沉沉的大白天,雪被风从石头的缝隙中吹进洞口旁。
耿月睡的足够多,唯一不好的就是坐着睡让她的后背和脖子特别的不舒服。
她挺了挺身体,听到了自己身上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裹了裹被子,又人道的给蔚临拽了一下。
说道:“你不要感,得了风寒,千万别因为照顾我熬坏自己的身体,我身体强健,得病都是有数的。”
然后她又不长心似的说道:“我跟你说,你说你要是病了,你看看外面这个大雪呼啸的寒风啊。”
拍了拍胸脯,她一副靠谱的模样说道:“我仗义之人啊,肯定是不能把你扔了,但是我抱你是抱不动的,背你也有点困难。”
蔚临先是看着她,然后也被她逗笑了,转过头看着火堆,他脸被火堆照成了橘色:“你是不打算管我了呗。”
耿月沉思了一下,然后她胳膊伸直双手一比说道:“我就努努力做一个爬犁,拉着你在冰雪天艰难的前进。”
说着说着她把自己说笑了,见蔚临在看着自己,于是她就捂着嘴笑道:“就是有一点不好,要是有个上坡或者下坡,你就得从爬犁上滚下去了。”
她笑的前仆后仰,手上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中偷闲的说道:“然后我就在冰天雪地里,追着滚来滚去的你。”
蔚临听了她的话,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你还说我贱,你看看你笑的样子。”
耿月闻言马上收拢了笑容,目光呆呆的看向蔚临,双手一摊,她学着蔚临一挑眉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你者贱。”
然后她抿了抿嘴唇,对着火堆说道:“那这也不对劲啊,我身上的高贵气质,和优良传统你怎么一点都没学到啊?”
她手在下巴上,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莫非是我骨子的太骄傲的地方,旁人是无法学会的吧。”
蔚临被耿月彻底逗笑了,他笑着又无可奈何的双手上下搓着脸,然后看向耿月说道:“常有理啊,你可要点脸吧。”
耿月对着火堆冷冷一笑:“呵,凡人。”
“对,我是凡人。”蔚临说道,然后他长喘一口气,从被里站起身说道:“您这位七仙女大小姐,觉得下凡好吗?”
耿月看着蔚临,觉得他是因为自己说他是凡人而不高兴。
可又没有在蔚临身上找出不高兴与高兴的模样。
她一皱眉头,琢磨了一下,说道:“除了吃的不好穿的不好,其他还都是挺好的。”
然后她不留余力且十分坦白的说道:“我要是知道下凡真能见到你们这么好看的人,我肯定想法子早点来。”
蔚临被她拍的很爽,这回扬起的唇角说道:“我发现你的嘴长得真是好极了。”
第四十八章 惊喜
耿月挨了夸,心里简直美上了天,她有时候会把这里的古代人当成老祖宗一样的看待。
忽然觉得是小辈受了长辈的夸,她美滋滋的一乐,然后从柴火旁缩回双手托住脸道:“我岂止是只有嘴好看,我是真的很好看。”
“长得好看是不假。”蔚临又被她逗笑了,插着腰摇晃了一下他说道:“就是脸皮太厚,个子太高。”
耿月挠了挠头,觉得蔚临说个子太高是没有错的,因为她这身高在古代绝大多数女子相比确实是高出了一截,然后她看向蔚临,由蔚临想到了韩枫:“你们个子也高。”
蔚临插着腰,走到了山洞门口,从山洞口堆积的石头缝隙向外看,他看见了一片白色的亮闪的雪景,以及远处被风雪挂了神的松树。
天是深蓝色,分不清究竟是白天也是夜幕降临的模样。
蔚临回过身,搓了搓手,然后对耿月说道:“好生在这待着吧,今天估计是出不去了。”
耿月缩了缩脚,她用小棍子一挑一挑的杵着火堆,未感觉自己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也没有感觉到丝毫想上厕所的念头。
她觉得简直是太好了,在这种环境里,她选择少吃少喝,不然到时候到底怎么办,她也没有想好,总知是会过于尴尬。
“这样的天气,军队又该怎么躲?恐怕有帐篷也会被大风吹到掀开。”耿月说道。
蔚临又坐回了火堆前,他与耿月面对面的围着一个火堆也用小棍杵着里面烧焦的树枝:“咱们都知道找个山洞,这种天气大军更知道找个山洞了。”
然后他看向耿月,实际上自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给耿月吃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吧,人家人多,主意也多,怎么也得比咱们强。”
耿月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拽着嘴唇上的死皮,觉得蔚临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她看向了蔚临,蔚临刚才舔了自己的嘴唇,此时此刻被火光照的水盈盈的还显得厚了一点,她想:越舔越干,也没有个润唇膏什么的,我带着猪油,我要不要给他呢?
平白无故的给人家什么貌似并不是很好,于是她撕着嘴皮,看着火堆,寻思能在里面找出点好玩的来。
山洞中有许多枯藤树枝,大约是被风吹进来的,还是被野兽筑窝带进来的,二人都不得而知,反正一时半会肯定是够烧。
“你不困吗?”耿月问道,随即她将身上的棉被铺在了地上说道:“你来睡一会。”
棉被并非是棉花的,里面是各种动物的皮毛,所以非常暖和,蔚临见此坐着了身体,打了一个哈欠,走到了耿月铺好的被子上,他将双手蜷缩在胸膛,剑放在了自己的身侧。
耿月见他一直背着自己的剑,剑上缠着布条,貌似是要保护好的模样。
但是在野地里杀鸡杀兔也都用它,便觉得应该不是珍贵的物件。
刚刚伸手要摸,蔚临便睁开了眼睛。
耿月心想:难道是江湖中人,剑很重要?
蔚临上下看了一番耿月伸手拿剑的姿势,随即又闭上了眼睛说道:“看就看,别乱砍,也别弄伤自己。”
耿月答应了一声,一把就将蔚临的宝剑拿起来,剑很沉。
她双手捧着剑,蹑手蹑脚的走到蔚临刚才坐着的位置,用了大劲才将剑从剑鞘中拽了出来。
剑被火光照的银光讪讪,耿月从剑上照了一下镜子,将剑整个从剑鞘里拖了出来。
没有了剑鞘的剑,她抱也不太敢抱,于是将剑拉到火堆前,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剑被横放的笔直,眼巴巴看着剑她蹲下身,抿了抿嘴唇。
地面太脏,她不想让不太干净的衣服再雪上加霜,于是选择蹲着看。
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摸了剑面,剑面上是冰凉的触感,反射出她的身影,她想:这剑能有博物馆里越王的好吗?
然后她歪着头又看,心想:别管好不好,这要是到了现代也得是个古董,肯定不能当废铜烂铁卖。
手指头轻轻的弹了弹了剑面,她心想:这好像不是铁的,不生锈不就得更值钱了?
挠了挠下巴她又想:古代有不锈钢吗?
末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哪个朝代都没弄明白,就算传到后世那没准也得是平行时空的事。
然后她猛地一捂脸蛋:我厉害了,我光宗耀祖了,我跑平行时空来了。
坐在石头上,她看着火堆越来越小,于是又往里面扔了一把柴,看着跳动的火苗她对刚才自己的念头做了评判:太傻了。
蔚临一直没睡熟,眯着眼看见耿月对着自己的剑左看右看便觉得有些好笑与好玩。
剑是好剑,天下只有一把,是上一位武林盟主给师傅的,只是耿月能看出个什么来?要是将宝剑上面的布条拆开,露出里面的花纹与宝石,那她看的懂才说的过去。
耿月将剑防在地上,因为要是让她往剑鞘里放,她不仅放不进去,还觉得极有可能把自己给扎了,看了一眼刚刚翻身了的蔚临,她心想:天天背那么沉重的剑,还要给我拿行李,真能抗。
她正在漫天遍野的胡思乱想,然后便听见了有东西敲击石门的声音。
听到声音以后她心一提,然后看向了洞内,心想:什么玩意?大冬天的莫非是什么动物?
蔚临此时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耿月看着他又指了指洞口:“会不会是熊?”
蔚临看着石门,这时石门又敲了几声,比上次要有节奏的多:“是我。”
耿月听到这个声音,这回直接站起了身,又是欣喜,又是不大相信的对着蔚临说道:“不会是韩枫吧?”
蔚临皱着眉头,随即站起身,他看了看耿月,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手里拿着剑他轻轻的走到石洞前,从洞口的缝隙中向外看。
耿月紧张兮兮的看着他的动作,不一会蔚临便冲着耿月做了一个戏虐的表情,将洞口的石头拿下抬下来了一块,韩枫的脸就从那一处清晰的露了出来。
第四十九章 好久不见
耿月高兴坏了,喜笑颜开的走到石洞前,直接将双手从洞口伸了出去,认认真真的去摸韩枫的脸颊。
她摸到了一点粗糙的皮肤,以及冰凉的脸蛋:“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饿不饿?我们这里有饼你吃不吃?”
在一连串的问题之后,她又伸手去抱一块石头,不好意思叫蔚临帮忙,于是对着韩枫说道:“你能出来多久?将石头抱下来,你进来暖和暖和。”
韩枫笑着看着耿月,他因为长期在外面风吹雪打,所以皮肤都粗糙了许多,唯有一双明眸还是不变。
伸手抓住了耿月的手腕你,他让耿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料到你们应该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待不了多久。”
耿月看见韩枫宠溺的眼睛,忍不住的对他笑了,然后伸手去捂韩枫冻的发红的脸颊。
仿佛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关系早就已经亲密到了这个份上。
蔚临站在一旁,后背靠着石墙,听到韩枫的话他看着石墙顶上的一处小小的积雪眨了眨眼睛。
耿月笑着露出了每日用粗盐和树枝洗白的牙齿,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呢?”
“蔚临在大雪前,曾与我说过。”韩枫伸手捂住了耿月的手:“你别冻坏了手。”
耿月见蔚临本来白皙的手背已经变得粗糙,冻的发红,心痛之余她心想连个护手霜都没有。
总之就着几个月,总能挺得下去,挺下去以后自己再想法子给他弄回来,于是问道:“不冷不冷,你别捂着我的手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们也找到了一个山洞,骑兵尉派了几个人看看山洞外面的情况,我想着能出来,所以就自己要求了。这也要多亏蔚临告诉我你们的地方,否则这冰天雪地的我未必找的到。”
耿月寻思一会再向蔚临道谢,左右蔚临是长时间在自己身边的,而韩枫只是短短的一阵:“你在军营吃的好不好?人多吗能不能吃饱?既然能出来那你要不然就别回去了。”
蔚临听着耿月撺掇着韩枫当逃兵,看了一眼韩枫,心想:你就在外面站着吧,冻死你算了。
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到了火堆旁,他一声不吭的摆弄着火堆,心想:让他们说去吧,我要是总在边上他们也说不出来什么。
他头发中的美人尖被火光照耀所以显得特别尖,歪着头看着火堆,他心里有些难受,然后也不想着想什么了。
韩枫见蔚临走了,然后对着耿月一笑,他不是话很多的人,此时将话源源不断的往外说:“军营吃的很好,不会苛待,我出来是出来,但是还是要回去的,不然他们找不见我,会封山。况且这么大的风雪,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一起走。”
耿月被风雪吹的眯了眼睛,韩枫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拽了下来,塞进石洞里面:“你怎么不用布条绑着手?你最近怎么样了?”
搓了搓自己的手背,耿月看着韩枫冻的来回走,她于心不忍,于是像赶时间似的将话赶紧说:“我最近很好,蔚临,唉,他人很好。”
顿了顿她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韩枫,心疼归心疼,可又见到韩枫以后心中的快乐都要漾出来了:“在山洞里我就没有绑着,你们距离陈国与璃国的边界处还要走几天?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走得是最长的呢?”
“对,快了,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你这刘海怎么弄得?”韩枫看着耿月说道。
冻的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可还是嘱咐道:“你现在跟着军队倒是没有什么,等到了战场,你就听我的话和蔚临去璃国,这一路上确实是麻烦了蔚临,等到了璃国再好好安置他。”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耿月,像里面注满了水,面上是一副坚定地模样,耿月定定的看了他一会。
然后摸着刘海,垂下头道:“会很危险吧?”
身后传来了火苗啪的一声脆响。
耿月看向了蔚临,而蔚临一只手拿着树枝说道:“松油,烧了就是带响。”
韩枫说道:“你跟着去就好,战场上本来就不是女人该去的。”然后他跺了跺脚说道:“我先回去了。”
耿月眼巴巴的看着韩枫,然后急切的说道:“你注意安全。”
韩枫点了点头,在深蓝色天空笼罩的雪地里说道:“放心。别看了,我走了。”
耿月无声的点点头,注视韩枫的背影逐渐消失,然后蔚临走了过来,帮她把石头放在了石洞上。
“你怎么想的?是要继续跟,还是咱们直接去璃国?”
耿月无言的转过身,站在旁边,半晌她问蔚临:“你困不困,再睡一会?”
“我困,我这就睡。”蔚临注视耿月说道,知道耿月的担心,所以他也不问,让耿月自己拿主意。
他有自信保护耿月不受伤,但是多少都是要吃些苦的。
然后他当真躺在了棉被上,背对着耿月不大一会便睡着了。
耿月伸手摸着自己的刘海,心想:我知道不好看,还至于张嘴说一说吗?
韩枫看着现在的样子还是不错的,她隐隐的放了心,然后想着韩枫,想着想着她就笑了一下。
一手托着下巴,她脑子里想着韩枫,看着蔚临的背影,又从蔚临的背影上将目光转移回来,虽然只见了一面,她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
韩枫被风吹得低着头,顶着风往前走,他前脚刚走,后面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风雪交加的天气没有人愿意自己出来,而韩枫却自己提了出来,肯定是有点问题。
柴缙一路跟着韩枫到了山洞前,他果真见到了别的人。
顶着风雪他看向那个微微发着火光的山洞,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蔚临要帮着韩枫和那个女人?这两个人都是什么身份?蔚临连军都不参,却为了这两个人一路跟着大军,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冷冷的注视着韩枫的背影,这三个人肯定是有问题。
他也往军营处走去,想到了蔚临前几日切磋的时候,与他谈起江湖中人的事情。
没有平白无故的话,柴缙猜想,莫非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中人?
第五十章 两个人型兵马俑的怀疑
柴缙顶着一身白雪回到大军所在的山洞中,他身上出去是穿着铠甲已经被冻的冰冰凉。
仇连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过来,将热粥放在一旁,想为柴缙脱下铠甲。
柴缙眼睛看着正在喝粥的韩枫,目光似箭的刺了过去,随即仇连哎呦一声。
柴缙便将仇连的热粥,倒在了手与铠甲粘在一起的仇连的手上。
热粥有些微微的烫,所以没有烫坏仇连的表面皮肤,只是被烫红了一处。
在众人的笑声中,柴缙说道:“有什么好笑的!谁再笑,军法处置!”
浑厚的声音在洞穴里面发出了回声,钱叶看着柴缙的目光一直看向韩枫,他眼神恶狠狠的在柴缙和韩枫之间转换,随即干巴巴的吃了一口饼。
柴缙是喻姜的心腹,左膀右臂,所以对于柴缙,他也惹不起。
可是这两天他越想越明白,要是自己不给韩枫指路,也许自己也进不来这军营中,也不必离开母亲,也不用在这刺骨时节做那种极有可能把命搭进去的事。
抓人的官吏也许就是在那日才看见了他,所以才第二日就将他抓进了军营。
他觉得自己足够聪明,就像母亲对着其他人夸耀他的聪明一样,所以他的猜测不会有错。
见柴缙将目光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马上垂下眼帘,喝了一口热乎乎,红豆少豆汤多的红豆粥。
洞穴是一处天然的庇护所,一路向下,且深不见底。
喻姜没有兴致去观赏最底处的景色,火把照清大片大片璀璨与千奇百怪的钟乳石。
喻姜稳稳当当的在一处类似于老虎俯卧着的钟乳石旁坐下了身子,身上的金色铠甲被他从身上拽了下来,放在一边。
军师将军已经五十多岁,已经到了年逾半百、知命之年。
他手举着火把,被火光照耀显得早些年生天花导致的满脸麻子也好看了不少。
一双眼睛犹如寂静的两处潭水,深沉,沉静,平静下似乎隐藏着古怪凶猛的怪物。
他两个嘴角向下撇,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的长相。
他经历过许多次战争,曾经还是喻姜父亲身边的一员专门伺候将军的小将。
如今喻姜的父亲已经在去年死于一场春寒之中,唯有他还在,而且经历过了许多沉淀的岁月与经验,也由着小将成为了一位辅佐老将军儿子的军师了。
他若是不上战场,自己觉得还有十来年的活头,大约是六十岁左右。
能活到六十多岁已经不少了,若是七十,也是古稀之年了,可能活到那样岁数的人可是太少了。
因为岁数足够的大,经验也多,所以喻姜也要多给他几分颜面,况且军师将军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在那个说动手就动手得到严父手底下,军师将军也为他说了不少好话。
以至于现在喻姜武功好都是因为当初体罚做的好。
“石参军师,您也坐下休息一会吧。”喻姜说道。
因为在军营之中,所以石参对着喻姜低头拱手道:“是。”
随即在里面满是钟乳石的墙上,将手中的火棍用力的别在了墙上。
他转过身,看着喻姜说道:“将军,属下去给您拿食物。”
“好。”喻姜点头说道,在石参离开的时候,与柴缙面对面的相遇了。
柴缙手上也拿着一个火把,将漆黑的石头隧道照出了一截橘红色的光。
见到石参柴缙赶紧拱手道:“石军师。”
石军师下拉着嘴角,受了他一个礼以后,说道:“你与我同为六品,大可不必如此。”
柴缙很尊重他,是小辈作为晚辈的尊重,于是慢慢的将手放了下来,说道:“不适应。”
石军师伸手拍了拍柴缙的肩膀:“慢慢习惯便好,大将军在里面,你去吧。”
“是。”柴缙对着石军师低头应道。
二人往相反的路走去,石洞中很多凸起的岩石,凸起的岩石上,偶尔会挂着一些动物的粪便。
柴缙看见了在一片山洞中,正在活动手臂的喻姜。
喻姜阻止了他的动作,说道:“有什么事?我方才就听见你说要军法处置,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回禀将军,只是仇连为属下脱铠甲的时候,手粘在铠甲上,引得将士们大笑,我便说了那么一番话,请将军降罪。”
喻姜终于是没阻止柴缙跪下,他将关节活动的咔嚓直响,说道:“下次注意。”
“是。”柴缙站起了身,随即说道:“属下刚刚跟着韩枫出去的时候,见韩枫去找了蔚临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与蔚临在另一个山洞中,看样子那个女人显然与韩枫关系不一般。”
喻姜闻言一周眉头,他本就生了一张硬汉般的脸,皱起眉头更显得严肃许多。
“蔚临,韩枫,以及那个女人这三个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不像是璃国的细作。”
柴缙声音浑厚,在山洞中他琢磨了一会,随即压低声音说道:“您还记得吗,蔚临与您切磋的时候,曾今问过您有没有去请江湖中人参战的事情。”
见喻姜看向自己,柴缙与其对视道:“而此事他也问过我。况且蔚临的功夫您觉得陈国除了您还有谁是他的对手,他师承何人,从来没说过,所以极有可能是江湖中人。”
喻姜闻言曲起一只腿,他郑重的想了想:“我确实是派人请那些江湖中的门派,可是他们没有一个愿意出战,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
喻姜自言自语道:“一个江湖中人,竟然跑到朝廷去做狱卒,我记得这半年劫了很多次法场。”
陈国这些年确实是滥杀忠良,莫非江湖中人也看不下去了?
想到这他哈哈一笑:“江湖中人来陈国当狱卒,倒是为了劫法场救人来了,有点意思。这样看来,蔚临也是为了陈国,只是用错了方法。”
随即皱起眉头,他看向了柴缙说道:“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上次我在林子中见到的那一个,蔚临是江湖人,若是想参军也可以,可他却一直带着那个女人跟着大军,莫非韩枫也是江湖中人?他们在盘算什么呢?”
“这事属下也觉得蹊跷,方才我仔细看了看韩枫,又问了骑兵尉,骑兵尉信誓旦旦的说韩枫根本不会武功。”
第五十一章 盘问
“不会武功。”喻姜沉思片刻,看向柴缙:“这就说不通了。”
“你回头查一查韩枫是什么地方的人,将他的身世调查一番。”喻姜从容不迫的说道,随即插着腰看向整个山洞中的奇异景色。
他的肩胛足够壮阔,隐隐的能在枣红色的中衣下显现出肌肉的线条。
“属下遵命。”柴缙拱手说道:“将军是怀疑韩枫的身份。”
喻姜转过身,背着手伸手拍了柴缙的胸膛一把,他这回带着轻松的笑意:“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柴缙受了喻姜轻轻的一巴掌,对于喻姜他一直是仰视着,如今将军愿意从天上下凡,轻轻的给了他一巴掌,他忍着喜悦与笑意道:“是,属下愚钝。”
喻姜这时问道:“你吃过了吗?”
柴缙实事求是:“吃了。”
喻姜感觉腹中饥饿,双手不着痕迹的背在身后,他心想:石军师怎么还不回来。
柴缙已经无事可说,于是对着喻姜一拱手道:“属下告退。”
他刚说完这句话,石参军师便端着饭碗回来了。
柴缙对着石军师一点头表示敬意,随即绕过石军师走了出去。
山洞里面很暖和,是不用烧柴的温暖,柴缙离开之后直奔了骑都尉。
骑都尉刚吃完了饭,与柴缙谈完了话,眼看着步兵尉黄靳又磨磨蹭蹭的到了韩枫身边。
黄靳刚到说话,骑兵尉便发出了一个很长的咳嗽的声,在山洞里面荡气回肠的发出了回声。
他将身边的佩刀从身侧拿在了手中说道:“韩枫,你过来,我与你说点事。”
韩枫正在低着头擦着自己的佩刀,军营中发什么你用什么,基本上都是刀,长枪。
他应了一声,因为是背对着黄靳,所以他没有看见身后站着的黄靳。
黄靳见骑都尉叫走了韩枫,于是转过头又回到自己的其他步兵尉的环境中去了。
他刚刚坐定,其他的步兵尉便对他笑了起来,随即伸手拍了拍受挫的黄靳的肩膀。
黄靳面无表情的受了他们轻轻的拍打,心想:骑都尉你就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我不就拿你弟弟出营地的事情说了你句吗,我是冲你要啥了吗,挺大的老爷们,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韩枫在许多坐在地上的人的缝隙中走向了骑都尉。
骑都尉见韩枫站着看向自己,昂头他发现韩枫长得显然有些是太高了。
看着韩枫的脸,他莫名的说话都柔和了,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你坐下。”
韩枫闻言便看了看骑都尉旁边的位置,他也不问,只是看着骑都尉身前的一块人头大的石头。
石头阻挡了火光,在地上留下了一边阴影。
“你来多久了?觉得适应吗?”
韩枫看向骑都尉,因为陆仞原因,骑都尉对他甚少说这种话。
因为天天练武,吃饭就免不了吃的多,吃的快,因为吃的太慢就没有了。
所以韩枫隐隐的已经胖了一点,不像刚来的时候有些太瘦。
他现在颧骨不再那么凸,下巴有棱角但是腮帮子上也有了肉,皮肤皲裂了一些,但是整个人要比之前健康了许多。
他睁着眼睛,火苗在他的眼眸中跳动,侧过头,一片阴影打在他的脸上。
骑兵尉看道火光照在韩枫的太阳穴上,但是看不清韩枫的五官,听到韩枫说道:“露月来的,如今马上就要到腊月,也快两个月了。”
“哦。”骑都尉答应着,这些他倒是都知道,只是想问一问。
然后又道:“我看你来的时候写的是安平人士,我也是安平人士怎么没有见过你?”
韩枫看向火堆,那是整个山洞中唯一的光明处,他的身份是假的,所以一点风吹草动足以让他心中起疑,但是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应道:“是安平人士,早些年在其他地方经商罢了。”
“赔了吧,不然不能回来。家中还有其他人吗?怎么想着就参军了?”
此话一说,韩枫心想:我参军不是你们抢我来的吗。
看向骑都尉韩枫愣了愣神,心想:难道是那帮官吏只负责抢人,而这骑都尉是不知道的?骑都尉不知道喻姜,柴缙是否知道?
随即转念又想:骑都尉应该是装样子,不应该不知道。
“小本生意,算是不赔不赚吧。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远房亲戚了。”
“哦。”骑都尉应道,心想:难怪一直没有见过韩枫这号人,原来之前一直在其他地方经商,士农工商,看来韩枫之前并非是什么高等人,看他一身文气,还以为是个读书人。
想到这骑都尉拿出一个磨刀石,对着自己的佩刀磨了起来。
在磨刀声中他说道:“我家中只剩下父母了,妹妹嫁人后难产死了。我因为骑术好,所以来到兵营做骑都尉,当初想的好,和平时代,我每日只要练兵就可以拿军饷,父母脸上也有光,也不会受街坊,其他小官欺负。”
拿起了刀刃,他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磨:“我还将弟弟也弄进了军营。如今战事开始,唉,我父母身边没有一个孩子陪伴。”
随即他问向韩枫:“你父母都不在了?亲戚又是靠什么营生的?”
韩枫说道:“他有一个钱庄,叫枫计钱庄。”
骑都尉磨刀的手停下了,枫计钱庄开了十几年,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对着韩枫一笑,他的牙齿上带着一些并不影响牙质的黄色斑点:“那是你们亲戚开的?”
“是。”韩枫说道。
“有这好营生你要去外面经商做什么,不如直接就在安平做,挣得钱也够你花一辈子的了。况且安平挨着璃国,两国的货物都是最先在安平交易,光这点实际上就未必与洛阳差。”骑都尉来了精神。
韩枫见骑都尉的样子,放下了许多心:“这不是想做大吗。”
“这话说的不假。”骑都尉说道:“太贪了,不过也没有错,你看这回,什么钱庄铺子全没了。”
韩枫垂下头微微一笑,心想:这话不应该是骑都尉要问的,如今骑都尉应该有了可以答复上头的话了。
他低头沉思:是什么事情让他们起了疑心?还是只是简单的询问?
骑都尉见韩枫低着头不说话,还以为是让韩枫想到了伤心事,心想:父母不在,妹妹与一个远房亲戚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受苦。
于是兀自磨刀,他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
第五十二章 常有理的寻亲起因
骑都尉过了一会就找借口支开了韩枫,他得到了领头将军的要问的问题,不必再跟韩枫聊天。
韩枫正要离开,骑都尉在人群中便看见一个伸着脖子向这瞧的人。
他翻了一个白眼,在韩枫的行走的身影的缝隙中瞪向了那个人,并猜测那人实际上是黄靳。
黄靳虽然被说了一顿,对韩枫的贼心已无,既然不能将韩枫挖进自己的步兵营,于是他对着钱叶动了念头。
钱叶对于很多人来说,也不过是个孩子,培养一个孩子成材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况且这个孩子的性格十分的阴郁,他已经很多次见到这个孩子目光如同毒钩子似的打量着营地中的人。
即便仇连与自己宽慰过许多次钱叶,但是钱叶仿佛是陷进了自己的思想中,不肯走出来。
这样的人留在自己的兵营中是一定要出事的,可钱叶年纪不大,若是想做一些事情,他觉得自己要是想看着,也是能看的住。
在暗地里,他一双眼睛默默的看着骑都尉,心想:我让你有点什么事就一直记着仇,这个烫手的栗子正好给你,你自己闹腾去吧。
韩枫忽然向钱叶坐着的地方看去,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打量着自己。
随即他看见了垂下头的钱叶,钱叶他认识,并且记忆中有过一段向钱叶问路的记忆。
他也垂下了头,刀已经不需要再擦,所以他在吃饱喝足后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就想到了耿月。
微微的扬起了唇角,他想耿月的刘海不知道经过了哪位能工巧匠的手艺,乱七八糟不说,还高于了眉毛。
整个人莫名奇妙的就从倾国倾城的大家小姐,跑入了村姑一流。
韩枫坐在地上靠着墙,心里想着:耿月今日见到我看样子是很高兴,见她的模样确实是受了一些苦。
如果让耿月和蔚临待在一起的话,时间久了耿月会不会喜欢上了蔚临,毕竟自己也是跟她经历了一路的磨难才开始喜欢她的。
男女之情谁也说不准,一见钟情的有,日久天长的也有,可偏偏有些人能为了感情守到白发苍苍,而更多的是一些人投身在了别人的怀中。
韩枫不得不有些担心,而且蔚临还曾经信誓旦旦要跟自己公平竞争耿月。
耿月若是真的发现了蔚临的好,自己又应该怎么办?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想:我究竟在这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要相信耿月才是,她当初可以在城门处拦住我,就说明她未必是一个随便会改变主意的人。
然后他动了动脊梁,石墙很冰,靠上比不靠更冷。
于此同时,蔚临睡醒了。
他坐起身,对着火堆,捂着嘴打了一个打哈欠。
随即在耿月的目光中走向了石洞口,将大石头拿来来了一个,他用一个竹筒盛了慢慢的一捧雪回来。
将雪放在火堆旁边等着雪融化,耿月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这是要洗脸漱口,然后将盐从包袱中拿了出来说道:“一会用它。”
“行吧。”蔚临接了过来说道,随即看了看竹筒里的盐,他皱了眉头说道:“你们家以前都是用盐刷牙的?”
耿月由此想到了现代的牙膏,现在用盐刷的她也很痛苦,尤其在牙龈出血,与口腔溃疡的时候。
“不是。”
“哦,那你为何要用盐?”蔚临问道:“盐是很珍贵的,很多人家都吃不起盐。”
耿月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蔚临的面前上了好几个档次,于是她说道:“我发现用盐,嘴巴里会更干净。”
然后她琢磨了一下,想到了那些又大有苦的盐块子,心想:好像这个时代确实不是很吃的起,调味料都少的可怜。
对着蔚临说道:“你不愿意用可以不用,不勉强。”
蔚临对着耿月一抬眉毛,带着七分玩闹,三分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人。”
耿月无法否认,所以只得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她对着蔚临笑了一下:“我有一双善于发现世界的眼睛。”
蔚临低头说道:“是了,不管你有一双善于发现世界的眼睛,单凭你娘靠这讲故事给你养大,你娘应该也有。”
看了看火堆旁装着雪的竹筒,蔚临又将它放在了火堆旁边。
又道:“你自己出来寻亲的吗?你娘怎么没有和你来?”
耿月忽然便有些伤了心,她沉默的看着火苗,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
手上拿着一个手帕,她忽然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也不像刚才灵动,而是清冷许多。
“我母亲一直操持着祖翁的家业,可母亲生了一场重病,找了许多郎中可终究是没有治好。等我母亲去世以后,祖婆祖翁因为年纪大,所以家中财产便被人骗走。”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蔚临,头上依旧顶着短了一截的刘海,整个人的气质却更加尊贵了许多:“好在还有耿府的院子在,能容我一人落脚。有一天,我在收拾母亲遗物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她的瓷枕,随即发现了一封信。”
蔚临不打断她,任由耿月继续回忆。
耿月眼睛眨也不眨的继续说道:“我的身世不用多说,我小时候便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位商户之家的大小姐,她那时其实已经定了亲,可就是因为皇上强占了她,所以她便有了身孕,皇上后来承诺接她入宫,可便一去不返了。”
“我从信中得知母亲为我私自存了一比银钱,银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以让我去往洛阳,她希望我去洛阳,不为别的,只为了让那个负心的男人,看一看我。”
“所以我变卖了耿府,一个人来了洛阳,其实皇上不认我,这件事我猜到了。”耿月注视着石墙上跳动的火苗。
她又道:“我叫了三天皇门,才让皇后见了我。她只是见了我,便说我与皇上与我长得很像,还招待了我几日。可随后便将我撵了出去。我还没有被那个人看见,我怎么甘心离开呢。”
耿月上前几步,是专门嬷嬷教出来的小碎步:“他们便将我抓进了死牢,说我冒充皇族后裔,还从死牢后面的窗口处,拿毒针扎我。”
蔚临明白了:“所以你来是为了你母亲的遗愿,如果你母亲没说让你去,那你要去吗?”
耿月摇了摇头,双眸噙着泪,火光将她的连照成了红色,她摇了摇头道:“不去。”
蔚临由心的说道:“你母亲真不容易。不过他们拿毒针扎你,你为何要说是我下毒害你?”
耿月看向了蔚临,眼神深而悠长,逐渐的她的目光有些涣散。
蔚临发现了不对劲,赶紧站起身,伸手在耿月面前摇了摇:“耿月你怎么了?”
第五十三章 山洞上面
耿月直挺挺的站着,但是不能动,时间过了大约两分钟以后,她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觉察出了刚才自己的不对劲。
自己刚才的身体就像不能控制一样,而且很多她不清楚的事情,她都能说的出来。
耿月倒是没有害怕,因为她知道这是原主死的不甘心,或者是原主的潜意识。
无论是什么,总归她今天主要的事情都知道了。
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蔚临,她对着蔚临一挤眼睛,示意他大可放心。
走到了火堆前她坐定了,手里拿着一条根手指头长的树枝,她向转笔似的转飞了树枝:“没什么,我只是太伤心了。伤心到说不出话。”
想到真的不是蔚临下毒害自己,于是她说道:“那枚毒针,让我的部分记忆受损,所以我醒来了以后,看见满地的饭,和脑海中送饭的你,便将你当成害我的人了。”
蔚临随着脚步站到了她的身边。
耿月对着蔚临的大腿,推了一把,对着皱着眉头还在担心看着自己的蔚临说道:“谁让你给我下了蒙汗药了,我在死牢中难过,喊喊叫叫都不行了吗?”
蔚临仔仔细细的看了耿月一番,他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恐与奇怪,刚才一瞬间,他仿佛觉得眼前的耿月要永远回不来了。
耿月还是耿月,为什么会给人的感觉相差那么大?
注视着耿月的脸,他连声问道:“你真的没事吗?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耿月对着他笑了一下,是想让他安心,然后伸手双手做了两个握拳的模样道:“我真的好的不得了。”
蔚临见到耿月这个样子才松了一口,心想:大约是耿月的讲到自己家里的事情的时候有些太多的伤心,所以才会像刚才那个样子。
蔚临对于自己的人生,若说苦,他没有特别的苦。
若说为自己的父母报仇,他没有得到父母的关爱过,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所以就那么长大了。
他没得到过,所以对于失去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有些茫然,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师傅应该抱以何种的心态。
可是这种不知名的心态,在面对耿月的时候他会开始心疼。
耿月对他一笑,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
蔚临的担心不是装出来的,耿月看的出来,她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对她露出这种关心的态度出来过。
心中有都要被感动填满了,她低下头笑,然后抬起头,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蔚临的头。
抓着他头上的发髻,来回的摇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感动之余恨不得找个地方藏匿起来。
在霹雳啪嗒的火烧木柴声中,和松树特有的香味中,她笑着说道:“你这个小揪揪真好玩。”
蔚临腾的一下站起身,他垂下头看着耿月,他又恢复了自己玩世不恭的神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是一副受了调戏的模样:“你这个女人,总乱摸别人的头发,是要负责任的。”
耿月对着火堆莞尔一笑说道:“你要是还敢说,我就哭给你看。”
“你要是答应我,你哭我也值了。”
耿月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对着蔚临的关节打了过去:“晚了。你就不要想了。有合适的以后我介绍给你。”
蔚临受了她轻如鸿毛的一巴掌,注视着耿月一半阴暗一半明亮的脸,在他认识耿月以后,记忆中的耿月一直都是没有吃好的,穿好的。
身上的棉衣是自己在做谭三的时候给她买的,蓝色底的碎花衣料,里面是棉花。
当初要给她买件好的,她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最终还是选了这件便宜的料子。
后来在没有韩枫在的时候她对自己说:“一路上还得走呢,穿的太好就舍不得了,这件也没有不好。便宜又暖和,要是脏了破了,直接就扔了,也不会心疼。”
商户小姐,在她小半生的时光中,经历了这么多,显然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忍受的。
所以耿月有些奇怪的话和举动,蔚临仿佛就都可以理解了。
而却耿月也经常显得很豁达,虽然偶尔会昂起脸,对着苍天拉起长音,吓跑一些正在树枝上栖息的鸟。
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剑,耿月说道:“你快别耍赖了,你将你这剑收好吧。我看中挺窄,挺好看的一把剑,谁知道能这么沉,我将它从剑鞘里面拽出来,实在没有能力再将它放回去。”
她扬起唇角:“真是沉死了,到底是个男人,天天背着,你也不会的累的。”
蔚临在耿月的絮絮叨叨中将剑放回了剑鞘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这剑啊,认主。”
耿月一扬唇角,右手捻了一兰花指,她远远地用手指对着蔚临点来点去:“你是不是要跟我讲神话故事?我告诉你,我虽然被针扎了以后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但是也不是你能一般一般的就可以忽悠了我。”
蔚临脚踩在石头上:“不信算了。”
坐在大石头上,他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来,轻轻的擦剑。
罕见的蔚临安静了,耿月看着蔚临拿着宝剑,觉得他拿起来好像真是不用什么力气。
隐隐的有些怀疑了,蔚临在歪头中,抽空看向了耿月,薄薄的嘴角一侧扬了起来。
耿月看到他那一个挑衅与嘚瑟的模样,于是也将头一扭,对着面前的火堆。
她心想:商朝以前倒是神话神话时代,但是这个时代显然不是商朝了,要是说什么观天象,风水我倒是能信一信。剑能认主,有那个能力怎么不御剑飞行,可笑。
石洞突然滴答滴答的开始往下滴水,滴在了耿月身前,浸湿了她身前一滩小小的土。
她昂起头,看向山洞顶部说道:“上面是不是有一条暗河?”
然后她说道:“神奇了神奇了,大冬天的暗河都冻不上。”
蔚临说道:“你没有发现山洞里本来就很暖和吗?”
随即昂头向上看去,山洞顶上漆黑一片,抓到两条蛇以后他认真的检查过,所以是很安全的。
忽然他们两个听到了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兵器与人的说话声。
蔚临昂起头说道:“我怀疑,韩枫的军队就在上面。这个脚步声,他们好像遇见偷袭了。”
第五十四章 虎斗
耿月腾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举起一根燃烧的木柴,她向洞顶上举着:“不应该啊,他们若是在咱们上面,为什么会滴水呢?大冬天的,就算是敌人袭击,也不应该选在这种天气。”
她脑子转的飞快说道:“况且,不是说璃**队不是正在和边境的陈**队打仗吗?大军是去支援的,若是这样算的话,难道边境的陈**队输了?璃国进入了陈国境内?”
她习惯性的看向蔚临,蔚临还在向上看,一只手接过耿月手中的火把,他踩着石头四处照着洞顶。
“不会塌,韩枫那边即便有事,应该没有大事。”他闭上眼睛细细的听着上面传来的动静。
耿月也捂住了嘴巴,屏气凝神的让蔚临去听。
半晌后,蔚临睁开了眼睛说道:“是野兽。”
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他举着火把对着耿月说道:“想必是冬日里,野兽也想找温暖的避风地,所以误打误撞去了军营驻扎的山洞。”
耿月睁圆了眼睛,也踩着石头侧耳听去,她除了上面嘭嘭乱响的脚步声和偶尔的几声小小的人的喊叫声便什么都没听出来。
跳下石头,她咬着自己的指尖,有些焦急:“野兽出来觅食也是有可能的。韩枫只是个小兵,要是遇见这种事,还不得被那堆官第一个推上去吗?”
要是老虎狮子之类的动物,她想:虽然人多,不一定韩枫会是那个倒霉鬼,但是老虎哪里是正常人可以打死的?
人在老虎面前怕是就跟小鸡子一样,任由老虎撕咬。
不过古代不是总说打虎英雄之类的吗?
扭过头看向蔚临,蔚临见耿月看向自己,赶紧摊开双手说道:“大小姐,你不会想让我去打野兽吧,上面可那么多人呢。”
“我没那么自私。”耿月说道:“我只想问一问,你能打死老虎吗?”
蔚临将手中的剑树立在了石缝中:“当然能。”
随即蔚临手指着上面,然后缓缓落下,手扶着自己的剑说道:“你知道军营里面的将军,十八岁就能打死老虎了,所以把心放进肚子里,”
耿月一听终于冷静了许多,她点了点头,她认为熊是要冬眠的,只有可能是老虎。
耿月这头放了心,然而韩枫在人群中还是紧张兮兮的状态。
将军正在石洞里面休息,已经有士兵去叫了。
他右手拿着一个弓,左手拿着箭,放在身体的两侧。
在拥挤的山洞中,他和其他士兵一样惊恐。
老虎身上也带着血痕,有的是人迸溅出的血,有的是被刀剑砍得。
在与人的战争中,老虎更胜一筹。
它的身边已经咬死了三个士兵,吃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血肉,它对着面前人群嘶吼一声,向着眼前还活着的士兵示威的张开了带着血肉的獠牙。
韩枫的在人群也注视着老虎,对着老虎这种生物,他没有直接面对过,只是其凶悍,而不知道它的弱点。
现在每个人都很危险,若是等着将军过来,怕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期间还会不会死人,谁也说不准。
可这一箭若是杀不死老虎,反而是若是激怒了它,那就还是要死人的。
钱叶在杂乱的人群中,挣脱开仇连抓着他的手,悄无声息的走到韩枫身后。
韩枫拉弓瞄准老虎眼睛,预备老虎伤人的时候,他好做出的反应。
可就在这晦暗不明的山洞中,一只手推向韩枫的后背。
韩枫没有防备,被身后的一股力推到在人群中,箭也因此射了出去。
隐约的火光照耀中,可以看见翻滚的老虎,它被箭射中了眼睛。
它痛苦的发出了一阵阵的嘶吼,山洞中回荡着它的虎啸,震得的人耳朵中发出嗡嗡的声响。
众人尖叫着赶紧向山洞里面跑去,韩枫摔在了地上就免不了被踩上了几脚。
老虎开始左右的扑人,被老虎扑到的人,还是正在逃跑的人,都发出惊恐刺耳的尖叫。
韩枫张开嘴唇,微微的喘着粗气。从身侧抽出佩刀,他没有被老虎咬到,却已经被自己一个军营中的士兵踩出了伤。
山洞深不可测,并且不止一条路。
若是真的能跑,那也是好事,可就是深不可测又四通八达,在没有火把的时候,摸黑逃跑也许是走向了另外的一条死路去了。
现在老虎瞎了一只眼睛,所以更加暴怒。
韩枫从地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躲向一块大石头旁,他完全的藏在石头后面,是完全的隐匿在黑暗中。
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伤到了哪里,只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踩得发痛。
幸亏面对老虎的人不是很多,否则他真的有被踩死的可能。
老虎正在往前追赶,只剩下一点火还不肯灭的火堆,将一个硕大的身影照耀在山洞的墙上。
钱叶在黑暗中被一块石头绊倒,他头都不敢回,只想着继续向前跑。
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已经扑向了钱叶,正在这时,韩枫拿着刀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大石头后面跳了出来,竖着尖刀直接扎向了老虎的脖颈。
老虎被突然窜出来的韩枫冲到了一旁。
韩枫此时已经没有旁的想法了,他甚至不知道疼,稀里糊涂的拿着刀他侧坐在老虎的身上,他看不清,可是感觉得到仿佛是扎穿了老虎的脖颈。
老虎似乎只是痛苦了短短的一阵,随即它又爬起来,带着韩枫在山洞中奔跑。
韩枫手握着刀,从老虎的身侧为了躲避老虎的撕咬直接骑在老虎的后背上。
他向前看了一眼,看到了射瞎了老虎眼睛的箭。
将那只箭从老虎的眼睛上拔下来,他插在了老虎的另一只眼睛上。
老虎痛苦的大声吼叫,瞎了双眼,带着韩枫没有目的的在整个山洞里狂奔乱撞。
韩枫手上紧紧的攥着箭,从老虎的眼睛上拔了下来,一下连着一下的刺向老虎的脖颈。
老虎跑着跑着忽然猛地一扑,它脖颈的鲜血流了满地,不知道老虎将他带到哪里去了,此处是彻底的黑。
韩枫骑在老虎身上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
双手沾满温热黏腻的鲜血,他不知道这些血是老虎的,还是自己的。
此处根本听不见人声,也见不到人影。
豆大的汗珠连着串的从他的鼻尖处滴了下来。
他又连着给了老虎几拳。
在确认老虎已经死的透透的以后,韩枫从老虎的后背走了下来,刚走了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意识消失之前,他伸出沾满血的双手向火把处晃了晃,低声叫道:“我在这。”
第五十五章 被封官
这一场人与虎斗下来,一共死了五个将士,受伤七个,而唯一能打死老虎的将军。
之所以在打老虎的手不在场的原因是,因为他吃饱喝足,闲来无事。所以在四通八达的山洞中,向串门似的走向了深处。
领头的都不在,唯一的几个副将也跟着将军去了,所以导致一些都尉在关键的时刻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跑。
若是后期没有那么跑,未必会造成更多伤亡。
这件事要是较真的罚起来,就不能单单的罚那些管事的了,连着将军都要一起罚。
等到韩枫被其他将士用水喂起来以后,他的身份在整个军营中得到了整体的大幅度提升。
因为死了一个步兵尉,步兵尉很有勇气,敢与老虎搏斗,但是他的勇气却成为了老虎的口下鬼。
所以韩枫直接顶了刚刚去世的步兵尉的班。
而大将军也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在石军师的见证与所有稍微有点官位的将士们的见证下,挨了一百军棍。
一百军棍,棍棍打在肉上,每一下都带着挥棍时带来的风。
这下大将军也不到处走了,洞口也被其他将士用石头堵在上面,而他与韩枫则是一起被军医看过了伤,送进了山洞的里面疗伤。
与天然形成的钟乳石的老虎,待在一起。
韩枫浑身上下有十处伤痕,尤其是在膝盖与胳膊肘处,都被地面的石头擦的血肉模糊。
眉毛上也有一处伤痕,但是已经结了血痂并不严重。
都是一些看着吓人的伤,没有伤及骨头,不发炎并不会有性命之虞。
喻姜刚刚受了一百军棍,他光着上身,后面红彤彤的一片,还渗出了血,和皮肤下的紫色血点子,看着十分吓人。
后背上擦了药,药粉与伤口接触更是火烧、针扎似的疼痛。
他面不改色的看着躺在褥子上的韩枫:“没想到你看起来文文弱弱也能将老虎打死。”
“属下一时性急。”韩枫身上虽然是擦伤更多,但是架不住伤口多,躺在褥子上他感受着身上火辣辣的疼痛。
韩枫的手指头现在都伸不直,掌心还有着长长的一道刀痕,怎么将刀划到掌心上他也不知道,若是将手掌伸直,大约还会抻开伤口,所以他一动不动的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疼痛。
喻姜拿着一个浸湿的汗巾擦着自己的身上,韩枫不说,他也明白,就光冲着敢跟老虎搏斗这件事,他也得高看他一眼。
自己用完,他将汗巾递给韩枫:“擦擦吧。”
韩枫接过喻姜送来的汗巾,放在身侧,并没有用。
他坐起身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将军,属下做不了步兵尉,还请将军收回成命。”
“为什么?”喻姜问道,他声音很平淡,仿佛是在问:今天天气好吗?
“因为属下今日只是侥幸赢了那只老虎,若是旁人遇见了这等事情也定然是不会不管的。”
“哦。”喻姜答应着,一双眼睛在山洞中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枫说道:“可是事实就是只有你一个人面对了猛虎,你不想当这个步兵尉定然是有旁的原因。”
韩枫想了想说道:“因为骑兵尉与步兵尉的一个人总是不和,属下是骑兵尉的兵,若是做了步兵尉,只怕会惹得两头不快,况且属下一直跟着骑兵尉,所以还想一直跟着他。”
喻姜一只手捻了捻,他面对韩枫:“你的意思是怕得罪他们了?”
韩枫说道:“不光如此,而且属下只有一腔孤勇,这孤勇若是用到自己身上还好,若是将坐下的将士们带领到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属下定然是万死不辞,而且属下从来没有带过兵,所以对步兵尉这个位置更是愧不敢当。”
喻姜闻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半晌驳回了韩枫的要求:“本将军是不会看错人的,你若是不会可以向其他将军学习,你若是觉得自己更适合单打独斗,那你就来做本将军的副将。”
走上前,他伸手轻轻的拍了韩枫身上的好地道:“本将军发觉你是一个好苗子,你是要做本将军的副将还是步兵尉你自己想。”
韩枫蠕动了一下嘴唇,知道喻姜的主意已经不可能再改变,所以它非要在步兵尉与副将选择一个职位。
他垂下头说道:“步兵尉,谢将军!”
喻姜心满意足的又拍了拍韩枫的肩膀,韩枫身上的秘密再多,一切还没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不能不做到赏罚分明。
步兵尉的人多,对他这个打虎英雄或多或少会有些关注,这样韩枫即便做些奇怪的小动作自己也会知道。
喻姜其实有心将韩枫放在自己的身边,只是韩枫若是哪里来的细作,或者是陈国皇上派来的人,那将他放在身边就是监视自己。
做个官是每个将士多少都有这个念头的,而韩枫却连连拒绝。
喻姜在黑暗中皱了眉头,这样看来,就得是韩枫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韩枫心里也有些愁的慌,这样以后见耿月,怕是有些难度,步兵尉的黄靳一直跟自己称兄道弟,怕是去了真就被他盯上了。
没准还会被骑兵尉怨恨,当了一个小官,有两个弊端,这笔买卖他觉得非常的划不来。
耿月听着山洞上面的吵闹声好一会才安静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看向蔚临说道:“顺风耳,你听出什么来了吗?”
蔚临默默地欣赏着手中的宝剑,不慌不忙的说道:“千里眼,我什么都没听出来,我就知道上面不闹了,不是人死绝了,就是野兽死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耿月继续侧着耳朵向上听着,她微微的皱着眉毛说道:“我怎么一点韩枫的动静都没听到呢。”
蔚临闻言嗤笑一声:“你当他们就只有百十号人是不是?”
“我知道有十几万大军。”耿月说道:“你说这个山洞是不是被掏空了,怎么会让十几万大军都塞进的进去呢?”
蔚临听耿月说话又跑了题,他实际上也不知道韩枫怎么样了,但是他要像师傅一样,在耿月面前镇得住场面,否则他紧张了,耿月就该傻了。
“千里眼,你这双眼睛没发现这山都是连绵不绝,还很大吗?”
耿月面色一紧,瞪了蔚临一眼:“你快闭嘴吧,我大冬天上哪看上去,都是雪。你别话了,我都听不见了。”
蔚临当下就站起身来:“呦,搬石头干什么呢?想站石头上听吗?站石头上你也听不见啊。”
他一阵阵的说风凉话,耿月此时都要烦死他了。
第五十六章 美人尖探枫
耿月忙的很,没空搭理犯贱的蔚临,她以静制动的让蔚临自觉无趣的闭了嘴。
蔚临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耿月将自己的刚刚暖好的雪水全给倒了。
耿月将竹筒的倒扣在石壁上,听着上面的声音。
百忙之中对着蔚临说道:“一会我再给你弄。”
蔚临手一抬,示意耿月随便。
耿月认真的听着上面的声音,听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便直接放弃了,垂头丧气的走到山洞门口,身后的一双手帮她将石洞门口一块石头拿了下来。
耿月心想:这爹跟闺女的日常是不是就这样了?
她心里想想,因为自己的亲爹是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不是度假就是研究新的计划骗钱,只有在计划实施的前,才会对这个她这个女儿嘘寒问暖。
嘘寒问暖的方式也是简单直接——用钱砸。
蔚临拿过哽咽耿月手中的竹筒,他说道:“听到什么了吗?”
耿月打了哈欠,看着蔚临将雪白往竹筒里面盛:“什么都没听清。”
心想:这是不是爹跟闺女的亲情?
蔚临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要是活着会来找你的。”
耿月昂头看向蔚临:“我发现你真会聊天。”
“他活着就来找你这句话也没有不对啊。”
耿月插着腰,看向外面的风雪,然后她忽然激动的拍了拍蔚临说道:“你看看这个风,你瞅瞅这个雪,是不是停了?”
蔚临定睛一瞧当真是风停了,雪停了,万籁俱静只是天还暗着。
手里拿着雪筒,知道耿月担心,所以他很爱为耿月跑一次腿:“你在这等着我,我去看看。”
耿月一把拉住了蔚临的胳膊,感激之情是不用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事汇成了小河。
所以她将感激放在了心里。
向外面看了看,她说道:“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他们那边刚刚打打杀杀的闹完,你让我一个人留在山洞里吗?”
“你要去?”蔚临回到山洞里面,拿起他的剑。
耿月看他这马上就打算出门的架势,说道:“难免不会有第二只野兽对不对。”
蔚临将脚步一顿,于是转过身来看着对着自己微微笑的耿月:“你会的还有点道理。”
随即他将时候放在嘴唇上,说道:“我将你怎么办好呢?”
耿月缩着脖子,对着蔚临嘻嘻一笑,双手一摊,是一个诱引敌人上钩的小姑娘的模样:“带我去呗。”
蔚临一只手抱在胸前,心想:这小丫头比我小了四岁,这机灵劲和狗腿劲一点都不比狱卒里面的老油子差。
他看着耿月然后慢慢的半眯上了眼睛,带着耿月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知道韩枫那头到底出没出事。
这丫头为了韩枫能上战场,多野的丫头啊,要是看见韩枫出点什么事,她再做点什么让人猜测不到事情出来也未可知。
他手指一摸眉毛,手中的剑就被耿月抢走,她使劲一股劲,硬是将剑抱在怀里:“我给你当剑童。”
“我不需要剑筒。”蔚临伸手去拿剑,一脸大叔似的祥和,哄劝不听话的小姑娘一样:“听话,把剑给我。”
然而耿月迟迟不松手:“剑童还可以给您拿剑,擦剑。”
“端茶送水也可以?”
耿月郑重的一点:“可以,分内之事!”
“这么听着真是不错。”然后他还是伸手去拿剑:“不过我心疼你啊,不需要你的伺候。”
耿月抱着剑向后撤,蔚临轻轻拿了一下没有拿动,这回插着腰对着耿月,他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行了,给我吧,大小姐。”
“哎呀——你带我去吧。不然来个豹子,老虎,狮子把我吃了怎么?”
“虱子?”蔚临皱眉说道:“你大可放心,你这么大活人虱子吃不了你。”然后他拿过了耿月的手中的剑。
“狮子怎么吃不了我。”耿月皱眉。
吊儿郎当的将剑抗在肩膀,肩膀上就被蹭上了一点土的痕迹:“你还拿剑呢,看你抱剑的样。”
耿月眼巴巴的看着蔚临,蔚临正要搬开石头,见耿月这么看着自己,于是装作没看的样:“你要是真害怕,我就将破布条子给你绑在洞顶上。”
手指着一块下坠的柱子似的岩石,他问耿月:“我觉得这块就挺好,把你绑上去,就算真的有老虎,豹子进来也没事,未必够得着你。你的觉得好不好?我现在还没走,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手不停歇吗,但是一肚子废话:“虱子就没办法,那玩意是虫子,会跑,你要是太脏了,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它也能长你身上。”
耿月翻了白眼,意识到蔚临是绝对不打算带着自己,而且自己口中的‘狮子’与蔚临口中的‘虱子’不一样。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耿月问道,她心想: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打死的了老虎?就蔚临信誓旦旦的敢说,她也半真半假的听了。
只要没有遇见,她就可以全当真的听,但是真遇见了,那半真也就成了微乎其微的一点点了。
蔚临长长的腿迈出了石洞底下的一点石头上,对着耿月说道:“半个时辰肯定回来了。”
耿月闻言点了点头,心想:会飞就是好。
二人将石头又摞了起来,蔚临在外面用内力抱了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挡在洞门前。
隔着石头他对耿月喊话:“这块石头就算是野兽也未必能轻易移开,而且也未必愿意为了吃你那比柴火棍没粗多少的肉浪费这么大的力气,所以你就放心的待在山洞中吧。”
耿月在山洞里听见蔚临这么一番话,觉得好话都要被他说臭了,于是喊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蔚临拍了拍石头,转过身,看着整个被大雪掩埋的世界,他将剑背在身后,转过身,他向身后退了几步。
昂头看了看山峰,因为白雪的覆盖,所以他现在也不太清楚韩枫洞口所在的位置。
军营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他也不掩藏自己的行踪了,并且不知道陆仞有没有告密,他昂头对着山谷忽然喊道:“韩枫!”
喊完以后他赶紧闭了嘴,因为积雪太厚,声音也会引起雪崩。
第五十七章 意外发现与偶遇
他脚尖一点,腾空而起。
凭着记忆往山上面去了。
蔚临围着山转,他一边走着,一边将自己的带着的碎布条绑在树枝上。
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吹的时候雪带起雪花,打的眼睛都不好挣开。
他是迷了路也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山洞中还有一个耿月。
积雪被他踩出了一连串的坑,他纵然是武功再好,在这样随时可能迎来暴风雪的天气中,走久了也会显得疲惫。
他双耳被布条缠了起来,心想:幸好没有带着耿月一起来。
走过一块峭壁,他忽然听见了几个人的谈话声,从一棵挂满雪花的松树后看去,只见有三个人正在一起说话。
其中一个身着补丁布衣的矮胖子跟着另外两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属下说着话。
两属下对着胖子低下头,听着胖子的正在发怒,他们两个挨了一通好骂。
好骂过后,胖子对着他们一人踹了一脚让他们滚的远远的。
蔚临在树后面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这不是星月盟中的一个小喽啰吗,这个胖子最是凶狠毒辣,擅长用毒与刀。
胖子想蔚临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只寒鸦忽然从树枝上飞向了天空。
胖子昂头看着寒鸦,便没有再往蔚临的方向走去。
蔚临收了剑,皱起眉头,方才他听见这个胖子嘴里嚷嚷着二师兄的名字,说二师兄抢了他的功劳,所以二师兄去了星月盟。
但是是什么功劳,胖子倒是没有提起。
二师兄当时走的时候是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他现在去哪都是可以的,唯独就是不应该带着银羽堡的武功去星月盟。
蔚临手上握着剑柄,现在发现了,他便应当将这个背叛师门的二师兄的武功废掉。
或者他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大师兄,大师兄现在监管这银羽堡的秩序,自然就会办了。
然而他缓缓的松开了手里的刀柄,看着胖子离去后只剩下的一地脚印。
这么多年的师兄弟的情谊,蔚临做不出来这种事,他靠在树枝上。
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半晌,他便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离开了刚才的地方。
蔚临在整座山上寻摸了好一阵,才找到了洞口的方向。
然而到了石头与杂草堵着的山洞门口前他犯了难,如果是要直接进去的话,那之前与耿月的躲藏就白做了。
如果不进去的话,那自己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要怎么跟耿月说?
随即他低下头,看见了地上隐隐的血迹。
将带着血迹的雪捏起一块,他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血很新鲜只是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蔚临蹲下身,将地面的雪拨开,便看见了被薄薄的白雪覆盖的下一连串滴在地上的血迹。
血迹是从山洞向外延伸,显然是有人可能将尸体抬了出来。
蔚临低头寻摸着血迹,跟着血迹一路寻找,便看见了一个被白雪覆盖着的五个小坟包。
蔚临看着坟包,便猜测到了之前的与老虎斗争的时候状况有多么惨烈。
尸体已经埋葬起来,会永远的躺在这座山上。
他寻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雪刨开,挖了一些已经冻硬的土分别盖在了坟包上面。
这五个是回不到自己的家乡了,他们没有死在战争中,而是死在了野兽的嘴下。
默默地看着五个小坟包,夜幕中风卷起了他的衣衫,他想:也许等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些坟堆上就会长出青草了。
山洞门口严严实实的,想让蔚临去见到韩枫怕是见不到了。
他定定的站在坟包面前,正要离去的时候,两个小兵出现在了蔚临面前。
天色漆黑,不能分辨出人的长相来。
蔚临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二人身高出奇的一直,身上都穿着一身将士常穿的铠甲。
这时其中一个小兵说话了:“蔚狱吏是你吗?”
蔚临听到这个声音,便听出来是陆仞。
定定的站着,他看着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应道:“是我。你们出了什么事?这几个人都是谁?”
陆仞与仇连出来看看五位将士的尸体有没有被冬天饥饿的动物刨出来,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蔚临。
陆仞看向了仇连,心想:早知道能见到蔚狱吏就应该自己出来,仇连非要撒尿,所以自己才带上了他。
“我们山洞遇见了老虎袭击,死了五个人,一个步兵尉,是个小兵。要不是韩枫杀了,老虎,我们怕是死的人也就不止这些了。”
陆仞说完,瞪大眼睛看着蔚临漆黑的身影:“您现在暂时住在哪里?若是不安全您也可以来到军营。”
“我不必去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是很安全的。”
“不过韩枫与老虎搏斗?”蔚临皱眉说道:“他那瘦弱的身躯,实在难以想象。”
然后他转念一想,韩枫也确实不瘦弱了,他成功地在长途跋涉的大军中,胖了一点。
转过身看着身边的五个坟包,他问道:“韩枫打死了老虎,那韩枫是救了大家了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韩枫升了官,做了步兵尉。”陆仞对着蔚临拱手说道:“只是受了一些伤,正在跟将军待在一起。”
蔚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伤的很重吗?你们又如何了?”
“伤的不轻,但是没有性命之虞。属下与仇连什么事都没有。”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显得稍微有些羞愧。
蔚临得知陆仞旁边是仇连的时候,微微的放下了心。
走上前拍了拍陆仞与仇连的肩膀道:“无事便好。你们好生照顾自己,不要将看见我的事情跟别人说知道。”
陆仞和仇连都心知肚明,便将蔚临看做成了一个爱女人的男人。
同时拱手说道:“属下明白!”
蔚临点了点头,转过身,没想到事情竟然能这么顺利,于是他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洞穴。
蔚临记得路,所以便直接施展轻功回了去,以至于给喻姜留下了一个寻找他们的重要线索——树上的布条。
第五十八章 论血缘
耿月一个人在山洞中心急如焚的等着蔚临回来。
她在等待的过程中,便为蔚临热上了饼。
她们的包袱中有腊肉与饼,她还做了带馅料的白菜饼与肉饼。
她做的饼味道不同,就连没有馅儿的饼都带着一股香气。
蔚临回去以后,便热乎乎的吃了两张。
一边说着一边将韩枫的事情告诉她。
耿月眼巴巴的看着蔚临连吃带说,将事情听完以后她放了心。
韩枫是受伤了不假,但是因祸得服,直接当上了步兵尉。
她问了问蔚临,后来才明白了过来,其实步兵尉相当于团长的位置。
团长手底下那也是管着不少人呢,耿月一皱眉头心想:那这样算的话,韩枫这个身份要怎么说好?
打入陈**队的奸细?
可是这又是陈国的官吏将他硬抢过去的。
她琢磨了好一会,也没有琢磨出来,这对于韩枫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后把手对着蔚临一摊:“山洞里就你我两个人,我不嫌弃你脚臭,你将鞋袜脱了烤烤火吧。”
蔚临虽然对着耿月已经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地步,但是当面在一个姑娘面前直接就脱下自己的鞋子。
他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
将鞋脱下来,放在火堆旁烤着,他穿着白色的亵袜,亵袜的脚底也已经湿透。
耿月等着臭脚丫子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山洞中,不料过了好一会,她不知道是不是习惯。
闻了闻,她说道:“你这也不臭啊。”
蔚临对着耿月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我的脚是天生不臭。”
“那倒是挺好的。”耿月看了看蔚临的手,说道:“你吃饱了吗?我觉得你没有吃饱。”
又拿了两个饼烤了起来,她说道:“我才想起来,幸亏你遇见了你认识的人,不过你认识的人会不会跑到将军面前去出卖我们?”
未等蔚临说话,她又说道:“他们其实没有理由抓我们,这条路就这么大,难道只让他们走不让咱们走吗。”
对着火堆说道:“不过我说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用,你要不是个官你也得被抓紧去。”
蔚临出去了跑了一通,现在烤着火只觉得非常舒服。
烤着火堆,他很有兴致睡一觉。
耿月在他耳畔胡乱的猜测,就跟催眠曲似的,蔚临还就真就睡着了。
刚刚睡着,他就被耿月推醒了。
耿月将两馅饼放在他眼前,几乎有了要直接塞进他嘴里的架势:“吃完了再睡。话说你一冷一热就要睡觉不怕得风寒吗?你先起来走走好吗?”
“我身体好啊,不会轻易得风寒。”蔚临说着,然后慢慢悠悠的站起身。
手上拿着树枝穿成的烤饼,他在山洞穿上了自己烤的热烘烘的鞋子,边走边吃。
“雪停了,咱们马上就要到庐江了吧?”耿月说道。
蔚临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拿着饼指着耿月说道:“是啊。韩枫给你的玉佩不要弄丢了。”
耿月伸手向包袱摸了一把,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硬物件:“放心,没丢。”
蔚临一挑眉毛:“到了璃国你与韩枫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你这话说的真生分了。韩枫与我说过,要是你愿意,他也乐意安置你。”耿月看向蔚临:“你要是真的漂泊无根在璃国以后,我跟韩枫都愿意做你的后台,你有什么事情,我们也不会不管的。”
蔚临无声的笑了笑,一个男人怎么会胸怀大到将另一个男人安排在自己的女人的身边。
但凡是他们两个吵嘴了,闹别扭了,就全都是蔚临他自己的事了。
即便他是什么都没做。
男人与女人吵架的时候,最会说狠话,说的那颗心千疮百孔,哗啦啦的滴血,那才叫好的,那个生气的人才能觉得心满意足。
可惜了了,一辈子不吵架的人真是太少了。
还有,自己缺他的安置吗,到头来竟然还需要韩枫来说安置自己的了,仿佛是自己对韩枫是璃国的皇子有什么图谋一样。
自己有什么好图谋韩枫?自己护了耿月一路,到头来讲一个全须全尾的耿月送还给了韩枫。
他们两个到时候是和和美美的一对璧人,自己难道就要拿着酒壶,在午夜的时候坐在房顶上,吹风,看月亮,喝酒?
真是够贱的。
蔚临在心底骂了自己,注视着耿月说道:“算了吧。”
耿月垂下头,没有接话茬。
蔚临的拒绝是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有些愧疚,这个愧疚在一次次他在为自己做事的时候,慢慢的在地里种下了种子,生了根。
她心想:蔚临是要志气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应该是蔚临这样。
什么不清楚,不尴不尬的感情他都不要,自己如果说跟他跟他拜把子,还是硬是挽留他。
这种选择,表面上看着对着双方都好,实际上在底子里确实是挺不要脸的,天长下来,三个人会都很别扭。
可是这种尴尬的事情,若是放到谭三的身上,那她就觉得无所谓了。
韩枫是谭三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谭三,最近去哪了?”耿月忽然问道。
蔚临眉毛一挑,随后背对着耿月面不改色的说道:“他回老家了。”
“哦。”耿月答应了一声,然后直勾勾的盯着蔚临,心想:若是蔚临就是谭三的话。
然后她一皱眉毛:“你这个背影也太像谭三了吧。”
蔚临边鞠躬边转过身:“常有理!你差不多行了啊,别老谭三谭三的,你再叫谭三我让谭三来照顾你。”
耿月摇了摇头,撇着嘴说道:“我倒是没所谓,就是韩枫啊跟谭三不太合,这件事情有点曲折。我也不知道谭三心中怎么就生了萌芽。”
然后她翘起了二郎腿,短了一截刘海用手一拨:“你会理解吧。”
蔚临忍无可忍:“你快闭嘴吧,真的是,碎嘴子,你总说话累不累?总猜测累不累?”
“不累啊。”耿月看着情绪激动的蔚临诧异说道:“你这不是也不知道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蔚临说道:“你别说了行吧!”
“你凭什么不让我说话?”然后她站起身指着蔚临说道:“我就觉得你跟谭三像,你说,你是不是跟他有血缘关系?”
第五十九章 莺莺燕燕
“他是我部下,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你别再问了行吗?”
耿月说道:“你刚才那个态度,是上下级的态度吗?”
“我怎么不是了?上级护着下级有错吗?”
“你少在我面前强词夺理啊蔚临,我是说你的心肝宝贝谭三什么了吗?”
“什么就心肝宝贝,谁宝贝他了?耿月你差不多可以了,天天在我身上找谭三的影子,你要是觉得谭三好的话,你去找他。我跟你还在这找韩枫做什么?我们去找谭三啊。”
“对啊,到时候你们两个面对面的一对峙,然后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不想听你一个劲的问,常有理我发现你最近有些过分了啊。”
耿月上去就对着蔚临胳膊甩着一巴掌:“我过分,我过分,你说说啊我怎么过分了?”
“你居然对我动手!”蔚临手里拿着饼看着耿月。
“我就动手了,我打疼你了吗?你怎么样,我给你吹吹!”
蔚临被气笑了:“我用你给我吹?你留着你的嘴巴给韩枫吹去吧,就他那娇弱的身子骨,就应该让你给吹吹。”
如果刚开始还有玩闹的意思,现在耿月是半真火半玩闹。
一股子奇怪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这种感觉她抓不住,扯不开,小火慢熬的扯着的她,可有无处下口,不能去问。
“好样的蔚临,你说就说我,说什么韩枫!怎么招护着你的心肝宝贝谭三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来有点关系!”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的·······你踹我屁股干什么!常有理,你还打我后脑勺!你怎么还拽我头发?你再这样我还手了啊!”
耿月追着蔚临在山洞里,下手轻飘飘的只给了三分力气。
她又给了蔚临后脑勺一巴掌,猛地一跳抓着了蔚临头上的小揪揪。
“你还,我让你还,我说什么了吗,你就说我过分,你还手啊!你就是典型的恼羞成怒,你说啊,你恼羞什么?你怒什么?你不讲道理啊。”
“跟你讲道理,我才不要跟你讲道理,是女子为小人难养也,你浑身是理,长满了嘴。”
然后蔚临受不了撒疯的耿月,只得转过身抓住了耿月的胳膊,耿月咬牙切齿的将细细的手腕在蔚临手掌中挣扎。
她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你心里有气你说啊,我走了以后看你还跟谁说去,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松手,有种你就松开,咱俩往半死不活那打一场。”
蔚临侧过头不去看耿月,一只空着的手吃着自己手里的一口饼,任由耿月的手腕在他钳子一样的手掌中扭来扭去。
耿月挣扎了半天,知道自己的手腕就算在蔚临手掌中拧出了山路十八弯,她也是出不去。
并且这样一直挣扎着,让她感觉自己丢了面子,她低着头,眼睛从下至上的盯着蔚临:“松开。”
蔚临又吃了一口饼,这回吃到了肉馅,一只手拽着耿月的手,他坐在了一块山洞内半人高的石头,头发被耿月拽的乱七八糟,他在乱七八糟的头发缝隙中继续吃着饼。
“我终于知道,大小姐撒泼是什么样了。你继续,这宽阔的地方,你怎么疯都行。”
“你放屁!我这叫发泄,不叫撒泼。”
“霍,不愧是大小姐,撒泼都能整出新词来,你继续发泄,继续。”
“你放屁,你给我松开。”耿月说道。
“你放屁,你那娘们似的打法,一个劲的揍我,我受气包啊。你这个泼妇,我不跟女人打架,还半死不活的打一场,你这都哪学的?”
“你才泼妇。”耿月亮出一口白牙,就要冲着蔚临的手腕咬下去。
蔚临见此将饼叼在嘴上,一只手推着耿月的脑门,他阻止耿月咬她。
含糊不清的说道:“你真疯了,要是韩枫看见你这样,还要你才怪了。”
耿月咬不着,居然还听懂了蔚临含糊不清的话,于是开始进行言语上的攻击:“他要是能看见才有了鬼了!”
蔚临将嘴上的饼拽了下来说道:“我服了你,我真的服了你了。你赢了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
耿月一番撒泼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让自己的面子彻底的在蔚临面前荡然无存。
一双杏眼定定的看着蔚临,她嘴唇抿的紧紧的,她瘦了,小脸更尖了,侧过头可以看见清晰的下颚角。
“我松手了,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他指着一旁的棉被:“我把棉被捆在你的身上。”
耿月瞪了他一眼,蔚临随即松开了她的手,用一只手拨了自己的头发。
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饼,对着耿月的突然的发泄,他有了一丝理解。
理解一些但是不能全理解,看着耿月这样显然也是压抑很久了。
想必自己也给了她压力,让她过得不快活了吧。
“看你给我拽的。”蔚临说道:“你们娘们怎么就喜欢拽人头发呢。”
耿月小声地哼唧了一声,蔚临听得分明,那意思是她其实是手下留情了,因为她最擅长的是拽人头发,扇人的嘴巴子。
蔚临一只手捂上了脸,自己的脸纯粹是没有受过伤的,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耿月留情了。
“你是不是闲的?”他问向耿月:“女戒什么的,你看过吗?”
耿月翻了个白眼:“呸,谁还看那个,那个都是你们男的写出来给女子添加枷锁的,你们男的就很了不起了?就很厉害了?一个一个的居然能把自己的都捧上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高度了,男女要平等你知道吗?”
“你在我这里不仅平等,还得高,你见到那个女的随便打人的。”
然后他对着耿月说道:“你这话应该去跟韩枫说,韩枫到底是个皇子嘛,那以后后宫佳丽三千,莺莺燕燕,络绎不绝,等你年老珠黄的时候,韩枫有着大把大把的美女围在身边。到时候你就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男女要平等啊,你看他会不会给你一嘴巴子,还是会让你也建立一个后宫。”
然后他喝了一口水,火上浇油的说道:“你问问看。”
第六十章 追杀
“你怎么这么贱,还啊,还嘛,别学我说话,娘们唧唧的。”
耿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就是韩枫是个皇子,他的日后的后宫是要注定佳丽三千的。
她琢磨了一番,在她印象中的周幽王和褒姒,商纣王和苏妲己,夫差和西施。
这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皇上,好像没几个得好结果的。
然后她便又想到了朱元璋和马皇后,这两个人就很好,所以一个国家会不会亡国跟着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想跟着蔚临开展一番辩论赛,然而话到嘴边,她又闭嘴了。
心想:自己这些知识这么多,这么杂。可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是一个架空的时代,还是一个辣椒都没有,类似三国的时代,思想及其落后。
这样的新世纪女性跟他辩驳,他认识马皇后吗?他认识朱元璋吗?他知道明朝是一个多么有骨气的国家吗?
他都不知道,能懂个屁。
跟着蔚临思路她又想,这回直接想到了清朝的,抿了抿嘴唇,她心想:这个时代皇后都是可以废的,这要是韩枫天长日久,对我没有感情了,把我也给废了怎么办?
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致命性的问题,她要后台没后台,她要财产没财产,仅有美色与一身的现代气质,她能当上皇后吗?
要是让她去观天象,当国师,她也就能看看天气。
侧身看向蔚临,她感觉被蔚临的话戳到了心窝子,于是反击道:“你好?男人有钱都三妻四妾,你不三妻,你不四妾,我,我不跟你说了,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蔚临当下便说道:“我还真就不想三妻四妾,我们银羽堡只能娶一个。”
“银羽堡是什么?”耿月问道:“你家?”
蔚临说漏了嘴,然后再想将这件事从耿月脑海中抹除是不能了,只得应道:“是啊。我家。”
“哦。”耿月应道:“那你家的家风真不错。”
蔚临面色沉了沉:“还好。”
耿月有些慌,于是站起身在山洞里面转悠,转了两圈,她说道:“唉,太难了。”
蔚临嗤笑一声,没接话茬,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
二人无话可聊,天色已经黑透了,所以只得睡了觉,蔚临进棉被里,而耿月则是钻进了包袱皮。
第二日清晨,耿月伸了一个懒腰,她从硕大的包袱皮中钻了出来。
刚要刷牙,随即就听到上面的山洞中传来了脚步声。
耿月眼睛向上看去,觉得上面十几万号的人,这山洞真有榻的可能。
而蔚临,见她醒了便将东西都装进了包袱皮中,将包袱皮背在身上,他说道:“雪停了,大军要走了。”
耿月用一根树枝在嘴里杵着,吐出一口蔚临已经给她暖好的雪水:“哦。”
蔚临说道:“没事,你不用着急,他们这十几万走完以后,咱们再走也不迟。”
耿月点了点头,十几万人的浩大壮观的场面,看起来真是一条蜿蜒而又源源不断的‘红蛇’。
将士们都穿红色的棉衣,外面套着坚硬冰冷的铠甲。
蔚临见耿月还得收拾一会,于是将包袱放在了地上说道:“你先收拾着,我出去一趟。”
耿月点了点头,因为嘴忙着,所以没有时间去问蔚临出去做什么。
蔚临搬开山洞的石头,他站在山腰上,看着流动大军。
手放在眉毛前面,他衣裳被风吹得发出了声响。
昨天打乱的头发也已经整整齐齐的束在了头顶上。
喻姜在大军正在离开的时候来找蔚临。
马上就要上战场,他不能让身后跟着两个隐藏着扰乱军心的家伙。
然而他来到了山洞中的时候没有看见蔚临,而是看见了正在洗脸的耿月。
耿月上下将他打量一番,显然是愣住了。
喻姜堪比正人君子,所以见到耿月没有愣,蔚临不在他正好可以炸一炸这个姑娘。
“你和蔚临一直跟着大军是何目的?”
耿月擦着脸,心想:这人是谁啊,长得好像兵马俑。
蔚临不在,她决定不要太嚣张,正所谓英雄会对柔弱的女人便下不去手。
耿月做骗子的时候,最会假装各种类型的工作人群,与各种类型的人的性格。
一双杏眼水盈盈的看着喻姜,她说道:“公子吉祥。我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应当是蔚临的朋友吧,既然是朋友,您应该去问蔚临,为何要来问我?”
她一个反问,直接将问题扔给了喻姜。
喻姜看向耿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几分姿色,然而但是美人即为祸害。
蔚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不如他来试试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武功。
于是直接向耿月出了手。
耿月会一点反关节,但是这项技能在古代仿佛失了灵,没有一个能给她出手的机会的。
她被喻姜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喻姜看着耿月,低声问道:“你是谁?”
耿月被掐的上不来气,一双手抠着喻姜铁一般似的手,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喻姜的手又厚又硬,一根手指头比她两根手指头还粗:“你·······放开。”
“你说,我便饶你不死。”喻姜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耿月看着喻姜,这时喻姜躲开了身后的一掌,彻底松开了耿月的脖子。
蔚临走上前看着耿月的伤势,耿月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因此也从脖颈间掉了出来。
喻姜看见了项链,他认出那是皇室之物,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你竟然是。”
他话音未落,蔚临已经向他打了一掌。
喻姜早就想试试蔚临的真实功夫,躲开蔚临的一击掌风,他面对着一直攻击的蔚临,眼睛却一直向耿月看去:“公主为什么会在这?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挟持公主?”
“公主差点死在了你的手里。”蔚临说道,随即又给了喻姜一掌。
喻姜因为分心,被蔚临一掌打中肩膀,他连忙躲开仍然攻击的蔚临,一时之间整座山洞烟尘四起,里面的石头被当成了铅球被扔来扔去。
“我不知道她是公主!”喻姜解释道,随即看着蔚临他说道:“你为何要带着公主上战场,再往前走,你知道战场有多残酷吗,她一个弱女子,怕是会死在战场上!往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要将公主送回洛阳。”
蔚临皱起眉头,看向喻姜说道:“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喻姜站在蔚临对面,二人中间隔着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
“你不要装蒜。”蔚临说道:“我分明记得有人将公主的画像拿到了你的府上,你敢不认?”
喻姜又看向了耿月,这回他大惊道:“假冒皇族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