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何表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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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香烟散发出袅袅升腾的烟雾，隐隐遮挡住了艾德·哈里斯的身影，镜子中那张坚毅的面孔上，写满了愤怒……
“cut！”
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杜克喊了停，然后先对另一边说道，“灯光再暗一些，我要能显示人心沉重的晦暗感觉。对！光线要为镜头带来压抑感。”
说完，杜克不再去管调整光线的灯光师，直接走到了摄像机环绕的艾德·哈里斯近前。
“艾德……”他稍稍想了下措辞，“不要将愤怒显示出来，这时的汉默将军确实非常愤怒，但作为一名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军人，他能够将这种愤怒压在心中，他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表情应该是平静的。”
“那……”艾德·哈里斯皱了皱眉，“总该有动作或者其他能显示出他的心情。”
“眼神，用你的眼神。”杜克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会给你的眼睛特写，用你最犀利的眼神。”
“是这样吗？”艾德·哈里斯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根本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但这种愤怒不是写在脸上，反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保持好你的状态。”杜克对他竖了竖拇指，返回监视器后面。
这些老戏骨们的演技都不是问题，杜克通过言语和行动传达出自己的意图后，他们总能适时的做出调整。
相比于《生死时速》只需要卖脸的两个角色，这部影片对三个主角的要求更高。
“约翰，使用虚焦拍摄。”杜克对摄像那边喊道，“抓拍艾德的眼睛特写。”
接着，他打开扩音器，在上面轻轻拍了下，严肃的说道，“各部门注意，不要再犯错误，否则我会取消午饭！”
“第一场第二幕，开始！”他亲自喊道。
香烟再次燃烧，艾德·哈里斯的身影模糊不清，偏偏又能让人感觉到此刻的心情沉重……
紧紧盯着监视器，杜克主要关注的就是眼睛的特写，当艾德·哈里斯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约翰·施瓦兹曼立即抓拍到了他的眼睛，那犀利的眼神极好的衬托出了汉默将军的气质和周围环境带来的压抑。
“cut！”杜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条过了，转场！”
摄影棚中耗时耗力精心布置的场景，往往只是为了拍摄几分钟甚至是几秒钟的镜头，杜克下令后，剧组转到了摄影棚的另一侧，拍摄克里斯托弗·李的镜头。
这里被布置成了监狱，克里斯托弗·李已经戴上假发画好了妆，有助理通知过后，立即来到了场地中。
交待了几句注意事项，摄影、灯光等各部门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了忙碌，这一切都暂时由扎克·施耐德负责，杜克则抓紧时间与克里斯托弗·李交代几句。
“梅森虽然被囚禁了很久……”杜克简明扼要的说道，“但依然是头雄狮。”
“我明白。”老头点了点头。
“拿出你当年做特工的感觉。”
最后说了一句，杜克走到场地中，开始打量布景的情况，拉开囚禁梅森‘监狱’的门，看到其中放置的两本书后，立即皱了皱眉头。
“伍德……”他刚刚喊完，道具组的负责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导演……”
不等他问完，杜克指着其中的一本书说道，“这是你准备的《孙子兵法》？”
拿起那本书，杜克直接丢给了他，“梅森是一个英国特工，一个被囚禁了三十年的英国人，你认为他能看懂中文吗？我要的是英文版！”
“抱歉……”伍德·沃德赶紧说道，“我这就想办法解决。”
有了《生死时速》的资历、华纳兄弟的支持，再加上本身就是电影的投资人之一，杜克在剧组的实际权力与上次拍摄时不可同日而语，在两位制片经理职业化的隐身后，他就是片场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即使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也绝对不会像当初的科内那样当面质疑。
英文版的《孙子兵法》短时间内也没地方去找，道具组干脆重新做了个封面，总算没有耽搁杜克的拍摄计划。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克里斯托弗·李垂落的花白假发遮挡住了大半面孔，身上的手铐脚镣说明了他的处境，但老迈的特工并没有被囚禁生涯折磨的崩溃，反而显露着只有上过战场以及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才有的气质。
他的气势凌厉而又冷酷，没有半点英国人的绅士风度。
这正是杜克为了符合克里斯托弗·李的真实经历，特意对角色做出的变动，约翰·梅森不再是一个表面上风度翩翩的老年绅士，他的气质和动作更加凌厉。
其实曾经的那个约翰·梅森的设定，一定程度上是为了照顾肖恩·康纳利，但问题也很明显，一个被囚禁了几十年的特工，要么变得消沉崩溃，要么就变得更加狂躁，继续保持风度翩翩？那是詹姆斯·邦德，不是约翰·梅森！
这不再是詹姆斯·邦德式的英国特工。
克里斯托弗·李一路前行，约翰·施瓦兹曼架着斯坦尼康，在他的前方不断抓拍，直到杜克喊了停。
开机以来，杜克很少再参与到实际拍摄中，拍摄几乎全部交给了以约翰·施瓦兹曼为首的摄像团队，他更多的是在掌控大局。
而且拍摄的画面会第一时间反馈到导演监视器上，足以让他做出判断。
虽然对第一次拍摄的效果就很满意，但这个镜头是为了彰显约翰·梅森的特质，杜克多拍了几条，以备后期制作时有更多的选择。
接下来再次转场，拍摄尼古拉斯·凯奇的镜头，他与出演未婚妻的娜奥米·沃茨也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剧组稍作布置，就拉开了拍摄的大幕。
这些镜头总的来说都不困难，三位主演虽然经常ng，杜克有时候也需要调整场地或者机位，甚至灵感来了会微调戏份，但拍摄还算顺利，使用艾德·哈里斯、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这些从业经验丰富的演员出演动作片的好处也显现无遗，他们的演技比那些传统的僵尸脸动作明星出色太多了。
尤其是尼古拉斯·凯奇，他本身不缺乏动作明星应有的硬度，却又具备史泰龙和施瓦辛格等传统动作明星无法企及的演技，能成为九十年代动作片的标杆不是没有道理。
同样，他问题也很明显。
凯奇就像是个特色鲜明，却不怎么稳定的足球运动员，状态时好时坏，他习惯性地在一部电影中演得极好，然后又在下一部电影中演得极烂，甚至有时在同一部影片里，他的表演水平也有很大的波动。
因为自己在场景构思方面出了问题，杜克的拍摄间隙拖的时间长了一些，结果刚才与娜奥米·沃茨一起拍摄时还状态不错的凯奇，重新拍摄后莫名其妙的就没有了状态。
“古斯比是个书呆子，不是文艺青年。”
连续ng了五条后，杜克站在直升飞机模型前，声音有些高，“尼古拉，古斯比马上就要参加行动了，旧金山的命运就握在他的手中，这时候的他不应该是兴奋，而是紧张！”
“紧张，明白吗？”
此时的杜克就像一台大马力吹风机，一点也没有平时冷静的模样，“尼古拉，别告诉我你不懂得如何表现紧张！”
“给我五分钟。”凯奇也明白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杜克点了点头，回到监视器后面，但五分钟后刚刚开始拍摄，他又喊了停！
“尼古拉，告诉我，你的状态去哪里了？”
深吸了口气，杜克压下想要爆发的火气，这不是发脾气能解决的问题，他走到直升飞机模型前，来回踱了几步，对后面跟上来送水的索菲亚摆了摆手，最后说道，“首先，这是我的问题，我中断拍摄的时间太长，导致你状态消失……”
“杜克……”凯奇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因为索菲亚的关系，两人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这样，尼古拉。”杜克走到他面前，无视海豹突击队员好奇的眼神，说道，“你的眼睛要不停看周围，放在机舱里的腿一直微微摆动，还有……”
杜克转向另一边的克里斯托弗·李，“克里斯，跟他讲几个应景的笑话。尼古拉，听到笑话后你挤出笑容，明白吗？”
随时左顾右盼的眼睛；在机舱中不停摆动的腿；和梅森相处强挤出的笑；在尼古拉斯·凯奇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可以从侧面映衬他的紧张情绪。
或许是杜克的办法发挥了作用，也或许是凯奇找回了点状态，随后的几条拍摄中，整体表现越来越好，重拍第六次的时候，杜克终于满意的喊了通过。
“谢谢。”
见到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杜克头也没有抬，习惯性的说道，“索菲亚，下午的拍摄计划做一些微调……”
“科波拉小姐去帮你拿午餐了。”传来的熟悉女声并不带鼻音。
杜克还没有抬头，就感觉到一阵湿热的气息从耳边吹过，脸上被人轻轻吻了一下。(小说《好莱坞制作》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四十七章 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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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片场，娜米。”
嗅到熟悉的香气，杜克清楚来人是谁，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记得今天没有你的镜头了吧？”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午饭。”
等杜克看过去的时候，娜奥米·沃茨恰到好处的表情，搭配着她娇小的身段，轻易就给人一种柔弱怜惜的感觉。
“走吧。”
没有多说什么，杜克当先出了摄影棚，向着自己的拖车走去，娜奥米·沃茨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旁边。
午餐虽然谈不上丰盛，却也不错，但杜克没有时间与娜奥米多说什么，扎克·施耐德、约翰·施瓦兹曼和汉娜·瑟琳娜都来到了他的拖车里，再加上担任助理导演的索菲亚·科波拉，几个人一直在边吃边讨论下午的拍摄。
“保险公司要求所有的高难度动作戏都使用特技替身。”
为了保持纤细的身材，索菲亚只是吃了一点蔬菜沙拉，就结束了午餐，拿出计划表提醒一些注意事项，“克里斯托弗的两场爆炸戏都被他们否决掉了，尼古拉亲自上场的动作戏也要取消。”
“按他们的要求做。”杜克咽下口中的牛肉，“我们没有时间与第三方扯皮，能使用特技演员的镜头全部使用替身。还有，索菲亚，我要的爆炸经费调拨到位了吗？”
“上午到账了。”
听到索菲亚的话，杜克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向对面的扎克·施耐德说道，“乔斯·威廉姆的烟火团队下午会进组，你带他们熟悉一下。”
整个午饭的时间，根本就没有谈论过其他方面的事务，话题始终紧紧围绕着拍摄极其相关的业务，娜奥米·沃茨坐在杜克旁边，缓缓吃着一份水果沙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她在这里是完完全全被忽略的外人。
他们是一个团队，而她是这个团队之外的人。
这是娜奥米·沃茨唯一的感觉，她与这个团队格格不入。
“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之后，你自然而然会找到前往目标的道路，会找到方法。你会集中精力，你会忍受一切，因为你渴望你要前往的目标，因为你知道想实现目标就必须专注！”
忽然间，她想到了杜克曾经说过的话，这些话就是对面前团队最好的写照，他们渴望自己的目标，他们渴望成功，他们无比专注！
又看了看旁边的杜克，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似乎从开机的时候起，他的眼中就只有这部电影，其他一切都可以暂时扔到一边……
“我吃好了。”她稍稍凑近一些，对杜克小声说道，“下午还有事，我先走了。”
“约翰，在中景抓拍上，摄像机……”
听到耳边响起的声音，杜克转头看了看娜奥米·沃茨，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话题，“可以使用混合向上的角度，制造第一视角的感觉，增加观众的真实感。”
除了坐在杜克另一边的索菲亚·科波拉，其他人都没有去看起身离开的娜奥米·沃茨。
午饭结束，扎克·施耐德等人先离开了拖车，杜克喝了一杯咖啡，这才与索菲亚一起向着华纳制片厂的露天摄影区走去。
“你刚才伤害了一个女人。”
走在夹杂在摄影棚间的柏油路上，索菲亚忽然说道，“沃茨小姐离开的时候，眼神中带着落寞。”
“你确定？”杜克转头看过去，索菲亚耸了耸肩，“总之她不太开心。”
她撇了撇嘴，“杜克，你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男朋友人选。”
“我也不是她的男朋友。”杜克跟本没有放在心上，随口就转了话题，“你与军事顾问联系过了吗？”
“伦霍中校上午就到了。”索菲亚也不再提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重新回到了工作状态，“他一直带人在勘查露天片场的场景，设计合适的战术动作。”
下午的拍摄很快拉开了大幕，这里拍摄的是汉默将军带队袭击军火库的场景，虽然影片设定是晚上，但因为各种条件的限制，杜克将拍摄放在了白天，等后期制作时再置换掉背景色。
好莱坞电影的很多夜场，其实都在白天拍摄，然后依靠后期制作置换背景。
这不需要什么先进的电脑特效技术，普通的镜头内特效就很容易做到。
瓢泼‘大雨’从水枪中洒落，悍马车驶到了哨岗前，两名卫兵拦住了汉默将军的车队……
坐在监视器前，杜克紧紧盯着正在拍摄的场景，旁边的伦霍中校忽然上前了一步。
“有问题。”他低声提醒杜克，杜克立即喊道，“停！”
云收雨歇，片场又变成了加利福尼亚的干燥气候。
杜克重放刚才拍摄的画面，伦霍中校指着那两名卫兵挂在胸前的突击步枪，“他们的枪口向上是很严重的战术错误。”
看到杜克做了继续的手势，他又说道，“现在不是战时状态，还在下雨，按照美军的规定，所有士兵持枪姿势都是枪管向下，以避免走火伤人和进水。”
这都是极容易被忽视的小细节，也就是军方的专业人士察觉到了，否则杜克也不会发现，他立即让军事顾问指导调整，尽量避免以后再犯这种基础性的军事错误。
因为受恶魔岛建筑和地形的限制，除去部分追车戏以及风景戏外，影片需要实地拍摄的镜头并不多，大部分都会在华纳制片厂的摄影棚和露天摄影区搭景拍摄，还有其中的一些动作戏，在作为担保的第三方的监督下，几位主演很少亲自上阵。
第三方的保险公司不但为影片完片作保，还有其中几位主演的人身保险，如果他们受伤，保险公司将赔付一大笔钱。
虽然好莱坞的完片担保制度对导演并不利，但杜克从没想过以一个人的力量去对抗整个好莱坞体系，那样只会撞倒头破血流，他所做的就是在保持流畅沟通的基础上，尽可能的消除双方的分歧，这也不是为了拿奖非要主演亲自上阵的电影，能使用替身的情况下，杜克绝对不会坚持，否则伤了几个主演，耽误接下来的拍摄更是得不偿失。
由于习惯性的从最困难的角度制定计划，接下来的拍摄中，实际进度比计划稍稍快了一些，按照杜克的预计，如果不出现比较大的意外，《勇闯夺命岛》在明年二月份之前就可以结束所有的拍摄。
与《生死时速》无声无息的拍摄不同，《勇闯夺命岛》的拍摄在进行，华纳兄弟的宣传也没有放松，隔段时间就会放出一些真真假假的相关新闻，作为主打的三个男主角，时不时也会有图片出现在报纸和杂志上面，甚至其中一些是剧组提供的片场照片，以便提醒公众不要忘了还有这样一部影片正在拍摄之中。
按照计划，最先拍摄的大多是文戏，这是杜克比较弱的一方面，坦白地讲，《生死时速》的影片结构掩盖了他在讲故事方面的缺陷，《勇闯夺命岛》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遮掩这一点，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无限制的延续下去，杜克拍摄电影可不是为了拍摄而拍摄，追求成功是一方面，从中学习积累则是另一方面。
在例如梅森和沃麦克的阳台冲突、梅森与女儿见面、古斯比与女友感情交流等戏份上，拍摄前杜克会从每个角色的角度去思考，拍摄时也会以不同角度多拍摄几条，事后也会做一些私下里的研究，尽量以最快的时间弥补自身最大的短板。
“你应该找一部情感冲突强烈，角色互动频繁的电影，”索菲亚私下里也曾经给过杜克建议，“这样才能达到你磨练自己的效果，如果每天都是在飞车、爆炸和打斗的场景中渡过，你的成就也仅限于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索菲亚留在剧组，是为了学习，为她的将来打算，她能从杜克的身上学到他最为擅长的运动镜头和视觉冲击力，杜克也能从与她的交流中，得到一些对方同样用了十多年才积累出的电影感悟。
在电影行业，两人都是初上路者，都在奔着成功的目标摸索奋斗。
时间转入到十二月份后，剧组开始了动作戏的拍摄，华纳制片厂的几个摄影棚区，几乎每天都被杜克用烟火蹂躏，偶尔响起的巨大爆炸声，有时还能传到制片厂最前面的华纳大楼上。
拍摄火爆的动作戏，替身演员受伤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尽管演员协会在这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但如果有人不小心受伤，没人会闹到工会去，基本都是剧组内解决。
“第五十五场，第二十二幕……”
杜克反带着棒球帽，对着扩音器大声喊道，“开始！”
就在他坐下后，轰隆的爆炸声率先响起，镜头中一名特技演员从矿车轨道中冲出来，飞身向着一边扑去，躲过了古斯比扔回来的‘手雷’。
或许是爆炸的气浪带动，另一名特技演员刚跑了两步，就从轨道上掉了下来，掉下去的那边并不高，也有垫子保护，但他落在垫子上之后，却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四十八章 剧组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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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不太好。”
摄影棚的办公室中，查尔斯·罗文单手托着下巴，“右臂桡骨骨折，肯定要退出剧组。”
拍摄动作戏，发生意外在所难免，杜克也清楚这一点，他担心的是另一方面，“会不会影响到剧组接下来的拍摄？”
“放心好了，杜克。”
两位制片经理在多个剧组待过，显然有着丰富的处理经验，罗宾·格兰德这时说道，“我们已经联络了他的经纪人，会在经济方面给予适当的补偿，演员一般也不会向工会申诉，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是啊，这只是一笔补偿金的问题。”查尔斯·罗文也很乐观，“杜克，这件事交给我和罗宾处理，你还是专心负责拍摄。”
这正符合杜克的想法，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也不想让这种事分散自己的精力，有时间的话让索菲亚代表他去看看那名受伤的特技演员就好了，代表投资方的两名制片经理才是最合适的处置人选。
出了办公室，杜克直接去了露天片场，剧组还在等他拍摄呢。
“乔斯，我要爆炸的火焰能穿过通道。”
来到片场，杜克首先找到了烟火师乔斯·威廉姆，拉着他一起进了搭建好的场地，“火焰效果要足够明亮，威力不要太大，摄像机会近景抓拍……”
“我明白。”
昨天双方就讨论过这件事，乔斯·威廉姆显得信心十足，“交给我好了。”
有演员重伤，对杜克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没有人愿意看到安全事故发生。
在场地中来回走了几圈，杜克一一查看铺设的道轨、摄像机机位、灯光师安置的灯具以及艺术指导布置的景物，即便与他的构想中只是有微小的不同，也会将负责人喊过来重新布置。
虽然不是那种百分之二百的完美主义者，但杜克对细节的要求同样严格，在有效的范围内做到最好，就是他所追求的拍摄效果。
一个小时后，伴随着爆炸的巨响，橙红色的火焰升上了华纳制片厂的天空，染红了半个露天摄影区。
从北方吹来的阵风经过，带走了弥漫的硝烟，一路向东向南，抵达伯班克南边的环球制片厂时，早已闻不到其中的烟火气息。
站在摄影棚的门口，马丁·鲍勃远远看着里面正在拍摄的场景，那个十岁多点的女孩，显示出了与年龄完全不同的演技。
得益于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合力支持，经过紧张的筹备后，《夜访吸血鬼》在环球影城开机快十天了，进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就连备受安妮·赖特质疑的汤姆·克鲁斯，在开拍后，也得到了她这位原作者的认可。
电影完全赶得上明年的暑期档，虽然影片类型有点问题，但有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强力推动，还有汤姆·克鲁斯和布拉德·皮特两位当红影星的加盟，再加上原著的影响力，马丁·鲍勃有信心在明年的暑期档制造一颗票房炸弹。
或许……克尔斯腾·邓斯特也可以成为宣传的重点之一？
就在马丁·鲍勃思考的时候，一辆电瓶车停在了不远处，洛维特从车上跳下，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鲍勃先生，一个好消息。”他心情看上去不错，“《勇闯夺命岛》剧组刚刚出了安全事故，一位特技演员重伤送往了医院。”
“确定？”马丁·鲍勃转头看着他。
“确定！”洛维特郑重的点了点头，“演员工会那边……”
大致考虑了几分钟，马丁·鲍勃缓缓说道，“你去处理，可以适当动用公司的资源，我会跟二十世纪福克斯打招呼，他们对杜克·罗森伯格的不满应该有发泄的渠道。”
第二天，洛杉矶几家地方性的报纸上，同时刊登了《勇闯夺命岛》剧组发生意外事故，有演员身受重伤的消息，这一消息被不少小报转载。
“《勇闯夺命岛》拍摄场地存在安全隐患，陆续有演员受伤……”
“据知情人士透露，《勇闯夺命岛》剧组自开拍以来，因为安全问题已经有一名演员主动退出，三名特技演员骨折入院。”
在整个西海岸都有些影响力的《加州独立报》也披露了一位剧组演员透露的消息。
“你无法想象我们的工作环境，那就是乱糟糟的‘世界末日’，每天都有几十，甚至上百人在一起工作，到处都有东西在爆炸，我们如果想交流，必须大声说话，甚至叫喊，才能让彼此听到！我强烈呼吁演员协会介入调查！”
短短几天的时间，《勇闯夺命岛》的片场安全问题，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热点。
由于专心于拍摄，杜克并没有及时了解到这件事，当他经索菲亚的提醒，投去关注的目光时，演员工会的人已经来到了华纳制片厂。
在北美，工会是种有时很可爱，有时又很讨厌的存在，比如演员工会，在演员有资格交纳会费加入后，只要有需要，演员工会会出面保障他们的权益，如果有剧组被举报存在危及到演员人身安全的情况，他们也会出面调查。
尽管很多时候，演员工会对待一些大型剧组都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拍摄受伤之类的是常态，只要剧组和演员之间能达成补偿协议，他们也不会出面，然而一旦被他们盯上，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杜克，这位是汉丁顿先生，这位是鲁菲特先生。”
刚走进片场的办公室，罗宾·格兰德就向杜克介绍了两个中年男人，他们是演员工会过来的调查员，将实地调查剧组的演员待遇以及片场安全措施等诸多事项。
“我的剧组拍摄期间并没有危险存在。”
面对对方的例行询问，杜克当然不会认为拍摄和片场安全有问题，“所有演员都在坚持热情工作的理念，整个场地是安全的，剧组会为每一个演员负责。”
“但还是有人受伤了。”其中的秃头中年男人说道。
“这只是一次意外，”杜克也找不到太好的说词，“我一直高度要求，并且高度要求我的剧组人员，竭尽全力运筹以及保障演员们的安全。”
哪一部动作电影拍摄不受伤几个？但演员工会出面过几次？既然他们找上门来，杜克也明白，其中肯定涉及到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
今天的拍摄计划也就此泡汤。
两位制片经理陪着演员工会的人去了片场，杜克让索菲亚通知暂停拍摄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如果连华纳兄弟方面都搞不定演员工会，他跟在后面也没有任何作用。
没多久，索菲亚带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
“工会建议剧组暂时停止拍摄，”
将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索菲亚气呼呼的坐在了杜克对面，“以等待他们的调查结果。”
听到索菲亚的话，杜克的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
确实，演员工会没有让剧组停止拍摄的权力，只能提出建议，但他们却可以通知演员暂时离开剧组，而剧组包括艾德·哈里斯、尼古拉斯·凯奇等三位主演在内的绝大多数演员，都是演员工会的成员，而好莱坞几大工会组织的成员，出了名的与工会同进同退。
道理很简单，工会是他们保障自身权益的组成，正是因为有了工会，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亦或者是编剧，才能与制作人联盟等资方组织相抗衡。
如果杜克加入导演协会，当工会要求罢工的时候，他也会与工会站在一起。
下午离开片场的时候，杜克刚刚走出华纳制片厂的大门，竟然被众多媒体记者围了起来。
“罗森伯格导演，据说《勇闯夺命岛》发生了多次安全事故，是真的吗？”
“有人透露，你为了追求爆炸效果，违规使用军用炸药。”
“听说有女演员是通过你的关系才进入剧组？”
“《勇闯夺命岛》会不会因为安全问题停摆？”
在片场保安的协助下，杜克才杀出了记者的重围，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上了索菲亚开来的汽车。
“谢谢。”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不用客气。”
索菲亚打转方向盘，将自己的宝马开上了通往北好莱坞的道路。
事情就像有些记者提及的那样，因为演员工会的号召，剧组在没有足够演员可用的情况下，不得不暂时停摆，以等待演员工会的调查结果。
同时，杜克也从华纳兄弟那边了解到，这次演员工会出面，是接到了剧组内部的举报，又受到了某些势力的推动，当然作为工会组织，他们的调查肯定要符合程序，不可能彻底瓦解剧组和拖太长的时间。
稍作分析，杜克也能猜出对方的目的。
他们就是要给《勇闯夺命岛》剧组制造麻烦，打乱剧组的拍摄节奏，毕竟拍摄每延误一天，耗费的资金就会增加，说不准还能给他这个缺乏经验的导演造成困扰，使得影片出现本不该有的失误。
至于对方是谁，其实也不难猜，能与华纳兄弟竞争对抗的，好莱坞就那么几家，而看他和《勇闯夺命岛》不爽的，就更少了。
“罗宾……”
考虑了一番之后，杜克拨通了华纳制片经理的电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夜访吸血鬼》剧组的主演中有一位是未成年人！”
剧组停摆，已经让杜克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第四十九章 大家一起来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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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的豪华办公室里，马丁·鲍勃快速翻阅着面前的剧本简纲，侧头思考了一番，合上后放在了一边，梅尔·吉布森显然想进军导演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caa好不容易才为他争取到了两部戏的男主角，一切都要等他履行完演员合约再说。
打电话跟梅尔·吉布森谈了几句，马丁·鲍勃直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对方只是稍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caa才是掌控者，旗下的演员和导演不过是手中的棋子。caa一直以来的强势，早就让马丁·鲍勃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观念。
即使桀骜不驯如梅尔·吉布森，加入caa后，还不是要受他们这些超级经纪人的摆布？如果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好莱坞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市场都会被caa所占据。
虽然这种想法情不自禁的就跳进了脑海里，但马丁·鲍勃不是没有危机意识，他听说维亚康姆的萨默·雷石东一直对派拉蒙影业虎视眈眈，华特迪士尼也在曾经的老朋友的带领下，向着传媒集团转进，好莱坞独立制片的时代即将终结，caa以后拿什么来跟那些真正的超级巨头对抗？
只有一样，源源不断的成功作品，只要caa的打包服务能带来足够的利益，那些传媒集团就会将他们捧在天上。
如果《夜访吸血鬼》大卖，肯定能消除《异形3》失败带来的影响，增进caa与二十世纪福克斯的合作关系，也能让其他传媒集团旗下的电影公司看到caa的实力！
比如华纳兄弟，他们一直不怎么买caa的帐，在《勇闯夺命岛》上竟然拒绝了caa的打包服务，选择信任那个杜克·罗森伯格，现在想必正在犹豫挣扎吧？对方在这个项目上遭遇的挫折越多，将来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只要《勇闯夺命岛》失败，华纳兄弟在抛弃杜克·罗森伯格的同时，必然会重新考虑caa的价值。
《勇闯夺命岛》剧组暂时停摆的消息，早就传了出来，对于马丁·鲍勃这种业内人士根本不是秘密，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只不过鼓动了那位受伤的特技演员一番，又在对方向演员工会申诉后，小小的在后面推了一把，杜克·罗森伯格的剧组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当然，马丁·鲍勃很清楚，剧组只是暂时停摆，但这就足够了，打乱一个剧组的节奏和拍摄计划，对某些新人导演来说，很可能造成致命的打击。
一个有潜力的导演或许会就此沉落？
坦白地讲，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华纳兄弟，而不是杜克·罗森伯格，尽管对方在《生死时速》上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难堪，但在马丁·鲍勃眼中，杜克·罗森伯格依然是个小人物。
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就在马丁·鲍勃说了请进后，洛维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着那个家伙略带焦急的面孔，马丁·鲍勃微微皱起了眉头。
“鲍勃先生，我刚刚接到《夜访吸血鬼》剧组的电话……”洛维特尽力平复了呼吸，“儿童保护协会和演员工会的人刚刚去了片场。”
“他们去做什么？”马丁·鲍勃面色不变，心中却有了不妙的感觉。
“儿童保护协会接到投诉，”洛维特尽量简练的说道，“有人联名投诉邓斯特小姐每周在剧组连续工作五天，每天工作时间超过六个小时，剧组安排的学习的时间也远不到规定的三小时，儿童协会认为剧组没有保障邓斯特的合法权益。”
“就这些？”马丁·鲍勃稍稍松了口气，这都是很容易摆平的事情。
“还有……”洛维特似乎连牙齿都咬了起来，“不知道儿童协会从哪里接到的消息，说邓斯特在剧组中存在与成年男演员的吻戏，他们怀疑剧组触犯了儿童保护法。”
“什么？”马丁·鲍勃直接站了起来，“难道他们不知道电影有错位拍摄法吗？”
“但儿童保护协会和演员工会的人坚持要对此进行调查。”洛维特无奈的说道，“他们声称剧组如果阻挠的话，将申请法律机构介入其中。”
“……”
一连串的脏话从马丁·鲍勃口中跳了出来，如果对方坚持调查的话，《夜访吸血鬼》剧组岂不是要像《勇闯夺命岛》一样，暂时停摆？
阻挠？那更不可能，谁不知道儿童协会的难缠，未成年人是整个北美都不可触犯的禁区，如果对方真的申请法律机构介入，不管事实存在与否，《夜访吸血鬼》剧组都将成为整个北美唾弃的对象，甚至北美院线联盟有可能拒绝这部影片上映。
《夜访吸血鬼》可是caa在《异形3》打包失败后，向全好莱坞证重新明自己打包服务的机会，如果不能上映……
“接受调查……”马丁·鲍勃无奈的坐下，“我会与二十世纪福克斯沟通这件事。”
克尔斯腾·邓斯特的吻戏使用的是错位拍摄，马丁·鲍勃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不惧怕调查，邓斯特工作时间超出规定虽然是事实，但这是好莱坞的常态，那些进入剧组的童星和他们的家长，有几个真正遵守行业的相关规定？
加州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可以在娱乐行业工作，但不许连续工作超过5天，每天不许超过6小时，若每学年该学生超过五次请假，学校和相关权益组织有权利阻止学生继续工作，如果剧组侵犯了未成年人的权益，那制片方等都会受到严惩。
其实，童星超时工作在好莱坞是正常现象，甚至没有人会刻意关注这一点，大部分将儿女送进好莱坞的家长，都是利欲熏心之人，恨不得多赚些钱才好，至于儿女的学习和未来，早被他们忽视掉了。
比如现在大红大紫的麦考利·卡尔金和克里斯蒂娜·里奇，包括克尔斯腾·邓斯特，他们的父母远远算不上是负责的家长。
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可以鼓动《勇闯夺命岛》的内部人员向演员工会投诉，华纳兄弟想办法搞定几个《夜访吸血鬼》剧组的人也不是难事。
《勇闯夺命岛》剧组暂时停摆了，金钱和时间方面注定会产生损失，这些杜克都无法规避，但他绝对不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就会沉默的人，肯定会想办法将这一巴掌还给《夜访吸血鬼》剧组和他们背后的人。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勇闯夺命岛》停摆与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有关，但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只要看清自己暂时的敌人在哪里就足够了，杜克背后还有华纳兄弟这座大山，也不缺乏反击的能力。
我停摆，你也停摆，大家一起承受损失好了。虽然因为压力和停摆带来的怒火远不会消散，但杜克总能感觉心情畅快一点。
当然，杜克一直保持着沉默，从来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看法，有华纳兄弟冲在前面就足够了，他现在和将来都会是一个‘纯粹’的导演。
“《夜访吸血鬼》剧组正在接受演员工会和儿童保护协会的联合调查。”
伯班克的岩石工作室里，索菲亚紧紧盯着对面的杜克，“他们暂时停摆了。”
“真是太不幸了。”杜克耸了耸肩，同样盯着索菲亚·科波拉，“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你认为这与我有关？你知道我的，索菲亚，我一向不喜欢与人争斗。”
“我明白，”索菲亚故意加重了语气，“你是一个专注而又纯粹的导演。”
等这带着单调鼻音的话落下后，杜克转了话题，“你应该改变下发音方式。”
“我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呢？”索菲亚·科波拉颇有些杜克式的精神，“就因为我的发音方式被影评人嘲讽，被他们谩骂？”
“他们嘲笑过我的嘴唇，我的牙齿，我的眼睛，我的身材……”
这个话题明显碰触到了索菲亚·科波拉心中最痛楚的地方，“还有我的表演，我的台词，我的家庭关系，难道我全部要改变？”
“嘿，嘿，亲爱的。”杜克连忙举起手，“我没有这些意思。”
“抱歉，我太激动了……”索菲亚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我不是针对你，杜克。你知道的，那些职业影评人曾经如何侮辱过我，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奉还给他们！”
“何必在乎他们呢？”杜克放低手臂，摊开手说道，“还记得他们是怎么辱骂乔治和《星球大战》的吗？现在呢？他们恨不得将星球大战奉为经典中的经典。所以，索菲亚，当有一天你成功的时候，这些只靠脸皮就能挡住密西西比河洪水的家伙，会迫不及待的为你送上最悦耳的赞美。”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心态。”索菲亚撇了撇嘴。
“我也有压力，我也惶恐。”杜克直接承认，“我也惧怕失败，我也渴望成功，渴望连续不断的成功。”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索菲亚拿起话筒，跟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你等的人来了。”她站起来，对杜克说道，“汉斯·季默和华纳唱片的人已经在会客室了。”
第五十章 谁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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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这里有一段我拍摄的画面。”
对另一边做了个手势，索菲亚走到会客室最前方的电视机前，将一卷录像带塞进录像机中，并且打开了电视机，杜克继续说道，“我们先看一段影片的开场戏……”
这并不是杜克或者麦克·道森所制作，而是索菲亚冲印部分底片后，拿来练手的成果，虽然只是粗糙的将拍摄的片段剪辑在了一起，连初剪都算不上，却能体现杜克对影片的一些观点，正好用在今天讨论配乐的会议上。
画面没有任何声音，却不影响汉斯·季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观看，首先出现的是几位士兵抬着一具棺木，然后是一个军官坐着吸烟的画面，画面始终围绕着军官和士兵在转换，其中还穿插着少数的爆炸镜头。
哪怕画面没有任何修饰，汉斯·季默还是从影像中得到了一些信息，那位军官似乎会有非同寻常之举，并且夹杂着悲壮的情结，再就是每个镜头的时间都很短暂，不停的在切换，想必成片后肯定是快节奏。
这段开场戏只有几分钟，播放完后，汉斯·季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但是好像又感觉到了什么。
现在的汉斯·季默只是众多好莱坞一流配乐师中的一个，还没有以后的大师地位，杜克重新播放开场戏，提出了自己对配乐的要求。
配乐可不是简单的作曲那么简单，其中要衬托影片的主旨，要符合场景代表的意境，也要体现导演的思想，每一首经典的配乐，都是在导演和配乐师等剧组成员多方交流沟通中诞生的。
“影片需要两种不同基调的配乐。”
简单交流几句之后，杜克直接说道，“一是为了配合例如影片开头这样沉重戏份的配乐，它要低沉、浑厚而又悲壮，听起来有一种舒缓悲凉而又稳重的感觉，最好能让人感觉到影片中人物的深沉情绪。”
汉斯·季默点了点头，然后让自己的助手将杜克的要求一一记了下来。
“还有一种出现在战斗和追车场面中。”杜克继续说道，“我需要快节奏动感十足的配乐，它激昂、紧张甚至尖锐……”
对于音乐，杜克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他只能说出自己的要求，然后让配乐师根据要求来创作配乐，曾经的那段配乐堪称经典，可惜他记得的太有限了，也没有足够的专业能力表达出来，而且配乐师每个阶段都会有不同的想法，这些还是交给汉斯·季默处理好了。
“罗森伯格导演……”汉斯·季默看过助手的笔记后，说道，“我希望接下来能跟随剧组一段时间，更深入的了解这部作品，而且最终的配乐，也要等到你完成剪辑之后才能确定。”
“没问题。”杜克转头看向索菲亚那边，“如果有什么需求，你们可以与索菲亚联系。”
汉斯·季默一行人率先离开了会客室，杜克的目光转到了另一边，那是华纳唱片的人，根据杜克与华纳方面的协议，华纳唱片方面将负责影片的主题曲，他们也将演唱主题曲的歌手带了过来。
那是个棕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人，她穿着紧身牛仔装，五官立体，面部线条硬朗，即使坐在沙发中不说一句话，也能让人感觉到她散发出来的狂野和性感。
“这是华纳唱片明年重点推出的新人。”
送走汉斯·季默的罗宾·格兰德重新回到了会客室，经过杜克身边时，低声说了几句，“华纳方面显然想用电影为她明年发行的唱片预热。”
华纳方面也很会做人，如果杜克不满意的话，他们也不会坚持。
“唐恩小姐。”
其实，主题曲什么的，杜克根本无所谓，在这部影片中，歌曲只会出现在最后的字幕阶段，即使歌曲评价不高，对影片也没有太多影响，如果传唱度高的话，说不准还能拉动点影片的票房。
“不知道你擅长什么类型的音乐？”杜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问道。
“乡村音乐。”
对方抬手撩了下自己的头发，这个看似很平常的动作，却显得格外诱.人，“你可以叫我仙妮亚或者雷吉纳。”
如果是几年后，杜克肯定乐意仙妮亚·唐恩演唱电影主题曲，可惜现在只能说聊胜于无。
在很多方面，杜克还要依靠华纳这根超级大腿，既然他们想借用影片宣传新人，也不会故意反对，例行问了几句后，就将这件事扔给了罗宾·格兰德这个制片经理。
配乐和主题曲要等到影片后期制作时才能彻底完成，现在只不过是前期准备，杜克在提出自己的要求后，精力重新回到了影片的拍摄中。
经过五天的漫长等待，演员工会方面结束了调查，确定《勇闯夺命岛》片场有足够的安全措施，特技演员受伤只是一次意外，在剧组与受伤人员重新谈定补偿协议后，暂时停摆的剧组终于可以重新拍摄了。
那位受伤的特技演员从剧组拿走了近十三万美元的高额补偿，同时也被杜克从剧组除名，还上了华纳兄弟的黑名单。
《勇闯夺命岛》可以重新启动，而《夜访吸血鬼》距离停摆结束还遥遥无期，儿童保护协会远比演员工会难缠。
五天的时间说来不算长，却真真正正打乱了杜克的拍摄计划，还让他因为压力本就有些焦躁的情绪进一步加重，这五天里，他与索菲亚和扎克·施耐德重新调整了拍摄时间表，争取在随后的拍摄中，将这五天的时间抢回来。
重新开始拍摄后，汉斯·季默和仙妮亚·唐恩都出现在了片场中，显然想要更多的了解《勇闯夺命岛》以及未来的合作对象。
而这停摆的五天，打乱的不仅仅是杜克的拍摄节奏，还有演员和其他职员的状态，摄像、灯光、表演和道具等方面的问题层出不穷，焦躁仿佛会传染一般，重新开始拍摄的前三天中，剧组只完成了预定一天的计划。
这些都让杜克的压力变得更大，每当有人犯错时，胸中的火气总想要爆发，有几次完全是强行压制了下来。
“cut！”
摄影棚中再次响起了杜克压抑着火气的声音，他大步走到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附近，直接跳进他们站立的水池中，来回走了一圈，也不管被水打湿的裤子和鞋子，高声说道，“尼古拉，克里斯，水很凉吗？你们站不稳吗？”
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都聪明的保持着沉默。
杜克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如果你们不能坚持，请直接告诉我，我会换替身演员，请不要浪费时间！”
说完，杜克走出水池，直接踢掉灌满水的鞋子，赤着脚走到监视器后面，喊道，“各部门准备，重新拍摄！”
“你的礼仪！”
索菲亚刚刚小声提醒了一句，就看到杜克转过来的眼神，然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其实，剧组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从剧组停摆开始，杜克就积攒了大量的火气，她可不想成为目标。
“约翰，机位重新调整。”杜克略带沙哑的嗓音不断响起，“你使用斯坦尼康下水拍摄，二号机调整到尼古拉左后侧三十度，你有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就在杜克如同吹风机一般大吼的时候，索菲亚悄悄走到一边，从休息处找到了一双拖鞋。
“是不是所有的电影导演脾气都很差？”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索菲亚转头看了看，是第二次来剧组的那个女歌手仙妮亚·唐恩，耸了耸肩后，对她说道，“脾气再好的人，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变成火药桶。”
对方努了努嘴，没有再说什么，索菲亚拎着拖鞋回到监视器后面，扔给了杜克。
“谢谢！”杜克对她点了点头，套在了脚上。
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杜克将焦躁、压力和不顺带来的火气暂时压了下去，这些对拍摄没有任何益处，然后举起扩音器，“第七十八场，第十二幕，开始！”
逐渐培养出默契的剧组立即运作了起来，合适的光线、色彩、布景、道具和表演，都近乎完美的通过摄像机镜头呈现在杜克面前的监视器中，他微微点了点头，剧组的状态明显在好转。
布置成恶魔岛地下通道的场景中，尼古拉斯·凯奇已经举起手枪，对准了想要退缩的约翰·梅森。
用于现场录音的话筒缓缓从空中落下，整个摄影棚中寂静无声。
“你想来硬的，那好！fbi！别动，混蛋！”
“凯奇的状态似乎也回来了……”
就在杜克如此想着的时候，后方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声音并不大，却打破了摄影棚中的宁静，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约翰·施瓦兹曼架着斯坦尼康的身体愣了愣。
尼古拉斯·凯奇和克里斯托弗·李同时停下了表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索菲亚·科波拉下意识的想屏蔽掉自己的听觉，火山似乎要爆发了？
杜克缓缓转过头，看向铃声传来的方向。
“这是谁的手机？”
第五十一章 敬这该死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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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小姐，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手机！”
听到杜克冰冷的话，仙妮亚·唐恩的经纪人从她手中抢过手机，直接卸掉了后盖电池，连忙说道，“抱歉，罗森伯格导演。”
杜克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仙妮亚·唐恩，仙妮亚·唐恩也不是没有经历的年轻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后，说道，“非常抱歉……”
尽管刚才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杜克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他清楚怒火的目标更应该指向caa，而不是其他人。
他从来都不喜欢让自己失控。
“如果还有手机在片场响起，”杜克不去管主动走到剧组其他部门道歉的仙妮亚·唐恩，沙哑着喉咙说道，“我保证，一定会把这个机器钉在墙上！”
“喝点水？”索菲亚及时递来一杯冷水，杜克接过喝了一大口，感觉火热的胸腔似乎冷却了不少，说道，“谢谢。”
“我还以为火山要爆发了呢。”索菲亚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这边。
“发脾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杜克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希望自己失控。”
坐上导演这个位置，压力就会随之而来，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变得易怒，杜克也不例外，但他并不想变成詹姆斯·卡梅隆那样人见人怕的片场暴君。
“有时候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索菲亚接过杜克递过去的杯子，“父亲曾经说过，他四十岁以后，才能在片场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如果发脾气能解决现在的问题，能让影片大卖，我不介意一天爆发十次。”杜克干脆开了句玩笑，以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发火很多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难道我彻底变成一台大功率的吹风机，影片就能顺利拍摄完成？”
耽搁了十多分钟后，拍摄重新开始，剧组好转的状态没有被打断，连续拍摄了三条之后，这个场景终于宣告结束。
尽管接下来的拍摄还是磕磕绊绊，总有意想不到的问题发生，杜克也感觉自己的火气又有上升的趋势，嗓门似乎也变大了不少，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保证剧组一直处于艰难却正常的运转之中。
虽然有着还算不错的控制力，但这种游走在怒火爆发边缘的感觉并不好。
“今天到此结束。”
宣布完，杜克找来已经晾干的鞋子换上，坐在监视器后面，翻看今天拍摄的镜头，丝毫没有下班离开的打算。
“你需要休息。”索菲亚拎着手包走了过来，“走吧，我请你去喝一杯。”
杜克也知道自己需要放松，背负着巨大的经济和思想压力，如果不想办法缓解，说不准哪天就会真的失控。
关掉监视器，简单的整理了一番，杜克和索菲亚出了摄影棚，开上一辆电瓶车，到了制片厂门口，也没有换乘汽车，直接走向华纳大楼的左边，步行不过一千英尺，就找到了一家不大的酒吧。
时间还早，酒吧里的人不多，放着的也是比较舒缓的音乐，而不是吵人的重金属，杜克直接走到柜台边，坐在了高脚椅上，索菲亚坐在了他的左边。
“一杯黑啤，谢谢。”
杜克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也不去尝试那些高度酒。
“干杯，工作狂。”
索菲亚拿着一杯威士忌，碰了碰他的杯子，杜克无奈的笑了笑，喝了一口后，说道，“在你眼中，我是这种形象？”
“难道不是吗？”索菲亚俏皮的歪了下头，“这是剧组大部分人的看法。”
“随便他们说好了，”杜克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我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
“极度自我。”索菲亚瞥了他一眼。
“这是自信。”杜克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如果真要在乎别人的评价，导演以后也别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了，单是影评人的口水就足以将我们淹没。”
“我们不讨论电影。”索菲亚主动换了话题，“你与娜奥米·沃茨发展的如何了？”
“发展？”杜克愣了愣，自己最近好像都没有想到过那个澳大利亚女人，他伸出两根指头，对索菲亚比划了下，“我就跟她上过两次床而已！”
“那祝你们早日分手。”索菲亚明显就是故意的。
耸了耸肩，杜克懒得回应索菲亚的俏皮话，他跟娜奥米·沃茨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分手从何谈起？
两人刚刚喝完杯中的酒，索菲亚手包中忽然响起了手机的铃声，她取出接听后，对杜克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妈妈的电话。”她站起来，“我要回家一趟，先走了。”
杜克对她挥了挥手，又要来一杯啤酒，准备喝完后也离开，大概是下班的时间到了，酒吧中的人开始增多，其中还有几个眼熟的华纳的员工，显然这间靠近华纳大楼的酒吧，是华纳某些人经常出入的场所。
“嗨，杜克。”
“嗨……”
遇到打招呼的人，杜克即使想不起名字，也会跟他们招手。
缓缓品着略带苦涩的黑啤，杜克的思维习惯性的又回到了电影上面，盘算着该如何调整才能让拍摄计划更加紧凑高效……
“一杯马蒂尼，谢谢。”
刚才索菲亚的位置坐上了另一个人，“嗨……”
“嗨……”杜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在想什么？很出神的样子？”对方似乎认识他，清脆的嗓音不断响起，“不会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吧？我很认真的道过谦了。”
听到这话，杜克转头看向了左边，仙妮亚·唐恩的棕色长发束在脑后，上身穿了一件紧身夹克，低胸的设计突显出了颈下大片雪白光滑的肌肤。
她的身高与娜奥米·沃茨差不了太多，身材却更加火爆性感。
“很奇怪我出现在这里？”她指了指华纳大楼的方向，“华纳唱片就在旁边。”
“我接受过你的道歉。”杜克对她举了举酒杯，“那代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需要我说谢谢吗？”她直接喝掉了半杯酒。
杜克摇了摇头，“不客气。”
“你喜欢一个人喝闷酒？”仙妮亚·唐恩转过头看着他，挑起了一条眉毛，“还是说压力太大？”
“你能看出我有压力？”杜克同样转过头看着她。
“别忘了，我去过你的剧组两次，虽然应该没有人欢迎我去第三次……”她露出了个自嘲的笑容，然后摆正脸色说道，“我知道那种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却又没有人跟你分担的感觉。”
“这么说……”杜克算是默认了，“你也体会过这种感觉？”
“一直在体会。”仙妮亚·唐恩碰了下杜克的杯子，将剩余的马蒂尼一饮而尽，“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闷酒。”
“敬这该死的压力！”杜克也喝光了剩余的啤酒。
“敬这该死的压力！”仙妮亚·唐恩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对酒保那边打了个响指，“两杯威士忌！”
“我听华纳的人说起过你。”
将一杯酒推到杜克面前，她转过身，直接面向这边，“有人说你是个天才，有人说你只是运气好，不过所有的人都说你是个幸运儿。”
“所以，我需要继续成功。”杜克也偏转过身体，将下午的不快扔到了脑后，毕竟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标准的火辣美女，“那时他们只会说杜克·罗森伯格是个天才。”
“为了成功！”仙妮亚·唐恩举起酒杯。
“为了成功！”杜克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下。
“但你的确是个幸运儿。”仙妮亚·唐恩放下酒杯，见杜克露出疑惑的眼神，她双手放在穿着紧身仔裤的大腿上，说道，“就算你这次失败了，在好莱坞站不住脚，以你的条件，依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按照你的说法……”杜克想了想，最终缓缓点了头，“我确实是个幸运儿。”
“我就不同了。”她轻轻点着自己丰满的胸部，“如果我不能成功，第一张专辑失败，华纳唱片会与我解约，我的经纪人也会抛弃我，房东会收走我的房子，我只能回到加拿大……”
“噢，我是一个加拿大人。”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仙妮亚·唐恩的话明显有点多，“我有五个弟弟妹妹需要养，如果我不成功，只能回加拿大的酒吧去唱歌，每晚只能挣25美元，或许为了生计，还会去跳脱衣舞。”
“所以……”她反转手指，隔空指了指杜克，“我的压力比你大！”
“你会成功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位未来的天后可以算麻雀变凤凰的典型了，“或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因为电影失败离开好莱坞，而你已经变成了当红歌星。”
“不是或许，”仙妮亚·唐恩那双带着狂野的眸子里，显示出的全是坚定，“我一定要成功！”
“我不允许自己失败！”她又说道。
听到这仿佛赌咒呐喊般的话语，杜克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尊重，为了改变命运努力奋斗的人也值得尊重。
甚至，从仙妮亚·唐恩身上，杜克看到了自己的一些特质，他们都是那种看准了目标就会努力向前的人。
第五十二章 动作片巨星
“左拐，前面的那栋别墅。”
在副驾驶上的仙妮亚·唐恩的指挥下，杜克打转方向盘，车子驶进一条幽静的林荫道，缓缓停在了一栋青色的小别墅前。
“这里？”杜克看着副驾驶问道。
“这是经纪人帮我租下的房子，”仙妮亚·唐恩边解安全带，边说道，“他认为我应该有与未来地位相匹配的住所，房租非常吓人，如果明年专辑不能大卖，我肯定会被银行追债。”
“这里地段不错，治安也很好。”杜克随口说道，“远离贫民窟和黑人社区，住在这里对未来有好处。”
别墅属于比弗利山庄的外围，仙妮亚·唐恩的经纪人租下这栋别墅，显然花了些心思，别看比弗利山庄、圣塔莫尼卡和北好莱坞的高档社区无尽繁华，但只要去贫民窟和少数族裔社区转几圈，就会明白这个国度绝对不是天堂。
“再见，杜克。”仙妮亚·唐恩打开车门，对他摇了摇手，“谢谢你送我回家。”
侧过头，杜克看着准备下车的火辣美女，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的问道，“仙妮亚，不请我去你家喝杯咖啡吗？”
“抱歉，杜克。”她下了车，转过身倚着车门，笑着说道，“今天太晚了，还是改天吧。”
杜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刚想发动汽车，仙妮亚·唐恩忽然停下打开手包，取出一张卡片，低头钻进车中，塞到了杜克的手里。
“这是我的电话。”她对杜克眨了眨眼睛，“再联系。”
“再联系。”
看了眼卡片上的数字，杜克放进口袋里，与站到路边的性感美女挥手再见。
虽然被美女婉拒，杜克也不沮丧，驾车返回北好莱坞的公寓，冲上一个凉水澡，躺在硬实的床垫上，努力积攒着睡意。
每当进入工作状态，深度睡眠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件偶尔才能得到的奢侈品，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压力，始终环绕在周围。
一直到了午夜时分，杜克才昏昏沉沉的睡着，睡梦中的他，又一次看到自己架着斯坦尼康，在橙红的火光和撞车的噪音中，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什么，似乎恨不得用摄像机镜头记录下整个世界爆炸崩溃的画面。
尽管睡眠质量不好，但太阳刚刚冒头，生物钟就准时将杜克叫醒，他简单的洗漱过后，从楼下餐厅随便买份早餐，又精神抖擞的冲向了片场。
“约翰，你的摄像机镜头要追着炸弹。”
摄影棚中，杜克站在高高的升降台上，对旁边的约翰·施瓦兹曼指着下面的恶魔岛布景模型说道，“我要拍摄出的画面紧随着炸弹坠落，炸弹就是你的第一视角。”
即将拍摄的，是影片最后f－18大黄蜂误炸恶魔岛的镜头，杜克打算使用‘炸弹视角’拍摄，以炸弹的角度呈现从空中坠下到落地爆炸的场景。
渡过了停摆后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剧组的整体状态都在缓慢回升，渐渐找到了停摆前的节奏，最为火爆的那些戏份，也陆续在片场开拍，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响彻片场的噪音中渡过，被升腾而起的爆炸火光洗礼着疲惫的面庞。
两位制片经理同时传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查尔斯·罗文带来了《夜访吸血鬼》剧组重启的消息，罗宾·格兰德则拿到了旧金山市政厅的拍摄审批。
前者不出杜克的所料，后者意味着剧组可以去旧金山街头大搞破坏了。
“杜克，前段时间的停摆……”
拍摄休息的时候，尼古拉斯·凯奇特意找了过来，“作为演员，有些行业规则是必须遵守的。”
“没关系。”杜克知道他说的是演员工会过来调查的事情，对凯奇做了个随便坐的手势，“如果编剧协会号召罢工的话，我也会响应。”
两人都笑了起来，话题渐渐转向了凯奇的角色。
“坦白地讲，我并不是很喜欢动作片。”
接过索菲亚送来的咖啡，凯奇说了句谢谢，又对杜克说道，“我认为文艺片和独立制作更能体现出演技。”
“尼古拉，不知道你注意过好莱坞正在发生的变化吗？”
这种闲聊，能放松工作带起的紧张神经，杜克干脆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文艺片确实能带来艺术上的成就，但好莱坞越来越商业化，想成为一线巨星，商业票房是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没有商业成绩，永远都挤不进最上层的那个圈子。”
“除非你只想做一个演员。”杜克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好莱坞确实存在只想做演员的人，但实在是太少了，尼古拉斯·凯奇绝对不是一个只想做演员的人。
“确实如此。”凯奇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选择了你和《勇闯夺命岛》。”
“相信我，这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杜克隐隐瞪了旁边掩嘴轻笑的索菲亚一眼，指着凯奇强壮的身体说道，“你肌肉结实，看上去充满了力量，非常适合动作片，而且你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同时带着散漫、疯狂和硬朗的气质，比起那些纯粹的动作明星，你的表演显得更轻松更有趣。”
“如果你能同时专注动作片和文艺片……”杜克竖起食指，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等过去二十年再回头的时候，你可能会成为好莱坞九十年代动作片的代表人物。”
“你就是用这种话说服了李和哈里斯吗？”凯奇显然将这当成了玩笑话。
“李和哈里斯只是认为他们的角色很有趣。”杜克耸了耸肩。
当然，还有剧组开出了目前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到的200万美元的片酬。
看了看时间，杜克站起来，向着片场走去，休息时间到结束的时候了，拍摄再次拉开大幕。
摄影棚的东南区被布置成了恶魔岛监狱的停尸间，这里遍地杂物垃圾，桌子旁边的道具下面还压着一具假人，不知道道具组是不是在检查假人的性能，杜克和凯奇走过去的时候，假人还在不停的抽搐。
站在竖立的毒气导弹旁边，杜克仔细打量了周围一番，一一查看过道具、布景和机位，这才对走过来的克里斯托弗·李说道，“李，这场戏以古斯比为主。”
转过身，杜克看着尼古拉斯·凯奇，做最后的交待，“接下来你拆除的是致命的毒气。”
“我会极度紧张。”凯奇点了点头。
“但你在紧张的同时又要不失幽默。”杜克拍了拍凯奇的手臂，向着监视器那边走去，“尼古拉，展示你冷幽默的时候到了。”
询问过各部门，杜克对另一名助理做了个准备的手势。
“第八十五场，第十一幕，现在开始！”
“听着，我只是个化学专家，整天关在实验室，生活平淡……”
监视器上凯奇的脸色异常严肃，但搭配上目前的环境和他的语气，偏偏又让人想笑，“现在我要处理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物质，所以拜托你别惹我。”
他凝神静气，然后打开面前的导弹，从里面抽出挂满了绿色小球的毒气部件……
“这东西能有什么作用？”梅森问道。
“如果导弹将它气化，能杀死一个城市的居民。”
听到古斯比的话，梅森微微吃惊，又问道，“真的吗？如果你掉下一个呢？”
“幸运的话，只会杀死我们两个……”
临近圣诞节，剧组彻底找回了最好的节奏，而杜克历经《生死时速》和《勇闯夺命岛》的拍摄洗礼，经验更加丰富，调整能力明显加强，无论是整合剧组各个部门，还是为演员说戏或者调动他们的情绪，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圣诞节是这个国度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剧组肯定要放假，而在圣诞节假期开始前，杜克也如愿结束了在华纳制片厂中拍摄的戏份，等假期结束后，剧组可以直奔旧金山。
三天的假期，杜克也迎来了难得放松的时刻，暂时将工作扔到一边，回到圣塔莫尼卡的家中，陪母亲一起渡过圣诞节。
“听说你又交女朋友了。”
长条餐桌两边，只坐着他们母子二人，莉亚夫人放下手中的刀叉，“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
“妈妈……”杜克颇为无奈的说道，“如果我找到真正认可的女孩，一定会带她过来。”
“杜克，”莉亚夫人盯着他，认真的说道，“没有付出的感情，是得不到回报的。”
“总有合适的一个会出现。”杜克倒是无所谓。
“下一周，圣菲亚会举办新年招待酒会。”莉亚夫人站起来，向着餐厅外走去，杜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跟了上去，“抱歉，妈妈，圣诞之后我要去旧金山，可能没有时间。”
摆了摆手，莉亚夫人没有再说什么。
就像杜克说的那样，圣诞节之后，剧组整体搬迁到旧金山，开始了繁忙的外景拍摄，因为拍摄要封锁街道的关系，时间就显得格外紧张，还有恶魔岛的戏份，由于旧金山市政厅突然出现财政危机，不得不暂时对游人封闭恶魔岛。
幸好剧组可以正常拍摄，而且没有了围观者，拍摄反而会更加顺利。
就在一片忙碌中，杜克迎来了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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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奖项邀请
黑色的房车刚刚接近梅森大街，就因为前方的街道暂时被封锁，不得不停了下来，乔治·卢卡斯推门下车，站在人群外围向着前方眺望，看到的是悬挂在高高吊臂上的摄影机，听到的是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刹车声。
喊过助理，让他与剧组维持秩序的人交涉了几句，乔治·卢卡斯轻松进入了片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来到一个高台上，以避免有可能冲来的汽车。
“卢卡斯叔叔……”
听到带着淡淡鼻音的话，乔治·卢卡斯点了点头，稍稍提高声音，以保证片场噪音不断响起的情况下，自己的话能传到对方耳朵里。
“索菲亚，拍摄顺利吗？”他说。
“比摄影棚的文戏顺利多了。”索菲亚·科波拉几乎凑到乔治·卢卡斯耳边，指着远处亲自操控一台摄影机的杜克，说道，“飞车，碰撞，爆炸，或许这些对别人是难题，但对疯狂的罗森伯格导演来说，这是他最喜欢和最擅长拍摄的东西。”
就在索菲亚说话的时候，前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巨响，黑色的悍马h1撞倒了一根道具线杆，早就安置在弹射机上的几辆汽车被高高抛起，与后面冲来的轿车重重撞在了一处，崩飞的玻璃和碎片，如同狂风卷起的落叶一般，四散飞射，有些甚至落在了他们的不远处。
“你要过去见他吗？”
剧组进入了短暂的休息阶段，并且转场到旁边的一个路口，索菲亚问卢卡斯，“接下来还有一场碰撞戏。”
“我先在外围看看。”卢卡斯随着剧组走向下个路口，“暂时别去打搅杜克。”
远离充作临时片场的路口，卢卡斯的目光渐渐集中到了作为中心点的杜克身上，他能看得出，杜克非常的投入，同时也非常兴奋。
临时片场就像是战场一样混乱无序，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的忙忙碌碌，似乎这里随时都可能发生一场天翻地覆的爆炸，而现场的摄影机又多得满天飞，乔治·卢卡斯甚至觉得其中很多完全没有必要架设。
接下来，他就想到了《生死时速》的拍摄片场，虽然卢卡斯去过的次数不多，却也看过杜克拍摄动作场面的情形，几乎都是这种情况，那时他也觉得现场的设置没有意义，但当拍摄效果出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杜克非常清楚每一个摄影机的用处何在，其实他脑海里早就已经将这些场景拼接在一起了。
现场看起来混乱无序，却明显都处于杜克的掌控之中，卢卡斯看了一段时间，只见一辆有轨电车、一辆悍马h1和一辆法拉利跑车被拖到了片场，他推荐的那个烟火师团队还在一辆有轨电车模型上布设着炸药。
“不天翻地覆决不罢休！”
不知道为什么，卢卡斯想起了一些影评人对《生死时速》的评价。
坦白地讲，《生死时速》成片出来后，他虽然很看好，却没有想到最后能获得如此出色的成绩，第一部电影长片北美票房就过一亿美元，当年被他力捧的史蒂文·斯皮尔伯格也没有做到过，那可是公认的超级电影天才。
现在想来，他全力推动卢卡斯影业通过《生死时速》这个项目，根本就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不但让莉亚和杜克欠了自己人情，还轻轻松松就获得了超过千万美元的利润，这种好事还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遇到。
或许这是运气，但在卢卡斯眼中，却不是像某些人说的那样，《生死时速》成功只是杜克·罗森伯格运气好，毕竟哪部成功的影片背后，没有凝聚导演的心血？那个小家伙的努力和专注，是他这些年来在年轻人中从没有看到过的。
如果换成其他年轻导演，有了这样一次成功，很难不被冲昏头脑，好莱坞又是世界上诱.惑最多的地方，如果不能保持对事业的专注，必然沦落为划过好莱坞天空的一颗流星。
本身具备了一定的才华，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还能为之努力奋斗，如今这样的年轻人太少了！
“我们过去看看。”卢卡斯对陪在身边的索菲亚说道。
两人渐渐走近了拍摄场地，其中最清晰的就是杜克的大嗓门，“约翰，将摄影机安装在悍马车上，你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转过头，杜克看到了乔治·卢卡斯，并没有过去打招呼，只是对他笑了笑，继续忙碌自己的工作，接下来要拍摄的是一场连环大碰撞，容不得任何马虎。
“克里斯蒂……”他走到录音组旁边，叫来负责人，“我要现场录音，将录音设备放置在法拉利和轨道电车上，我不要任何修饰，我要最真实最刺耳的汽车碰撞摩擦声！”
“马丁，过来，过来！”杜克将特技演员叫了过来，“车子不要开太快，要给自己留出能够安全逃脱的时间，注意安全！”
穿着厚厚防护服的特技演员对杜克翘起了拇指。
最后，杜克又回到了摄制组，对约翰·施瓦兹曼叮嘱，“一号机水平位一百八十度平行拍摄，空中的二号机换位六十度角，抓拍细节，主要目标是法拉利，三号机以三十度混合向上的角度仰拍，我要看到电车炸飞一瞬间时的车底。”
“约翰，我们没有重来的机会！”他最后说道。
约翰·施瓦兹曼郑重的对杜克点了点头。
临时片场看上去很混乱，其实一切都在杜克的掌控之中，看到情况几乎完全按照预期的方向发展，他回到了自己亲自掌控的摄影机后面，调整起了光圈角度，准备使用广角镜头拍摄。
“下次我再去旧金山市政厅谈拍摄事宜，”
罗宾·格兰德忽然走了过来，“肯定会成为不受欢迎人物。”
“放心好了，罗宾。”杜克头也没有抬，继续调整摄影机，“乔斯·威廉姆是爆炸方面的行家，他们精心计算过了，会将爆炸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不会损害到路面和建筑。”
随着时间推移，各部门的负责人陆续将情况汇总到了杜克这里，准备工作已然就绪。
“卢卡斯叔叔……”
距离杜克不是很远的地方，索菲亚将一副耳塞递给了乔治·卢卡斯，“这样感觉会好一些，那个破坏狂马上要制造噪音了。”
另一边，杜克拿着扩音器，高声喊道，“烟火？”
“准备完毕！”
“摄影？”
“准备完毕！”
“特技……”
最后，他喊道，“开始！”
布好了炸药的有轨电车模型与停放在一起的报废越野车同时发出了轰隆巨响，爆炸的火光升腾而起，电车车厢就像是飓风中的树叶一样高高抛起，翻滚着向着路口处落下，砸在路面上后，被两道黑色的钢丝牵引，借助着下坡的坡度，发出无比刺耳的摩擦声，向着路口停放的那辆法拉利跑车撞去。
“嘎吱……”
“咔嚓……”
这辆崭新的法拉利跑车被电车模型碾压而过，彻底变成了一堆废铁！
“完美！”
摄影机后面，杜克缓缓站了起来，举起手臂，用力挥动了一下。
现场恢复了平静，其中传来了不少人松口气的声音，他们远没有杜克这般兴奋，有些人脸上似乎还挂着神经衰弱般的表情，最近这段时间，他们被碰撞、噪音和爆炸，折磨到几乎都快发狂了！
“罗宾……”杜克对旁边的制片经理说道，“剩余的清理工作交给你了。”
说完，他拿起扩音器，喊道，“转场！”
现在剧组状态正好，杜克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才调整好的节奏，自然要多拍摄几条。
“做的不错，杜克。”
剧组再次准备转场，乔治·卢卡斯走了过来，“你的拍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谢谢！”
面对这些真正的超级大导演，杜克没有任何骄傲的本钱，“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我期待看到一部像《生死时速》般的杰作。”
听到卢卡斯接下来的话，杜克也显示出了足够的信心，“乔治，我保证，你一定会看到的。”
双方又说了几句，乔治·卢卡斯就提出了告辞，杜克清楚对方是忙人，也没有挽留，只是让助理代替他将卢卡斯送出了临时片场。
“有事情？”杜克问道，站在旁边的索菲亚并没离开。
“查尔斯·罗文刚刚给我打过电话。”索菲亚拿出一个本子，边翻看边说道，“华纳方面希望你能参加mtv电影颁奖典礼。”
“mtv？”杜克愣了愣，索菲亚解释道，“mtv电影大奖，是去年由mtv电视网创办的电影奖项，虽然是个新兴奖项，但在观众群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与奥斯卡这些学院派奖项不同，它不以评委眼光来评定影片，而完全靠普通观众投票来决定奖项的归属，至少在他们的宣传中是这样。”
“我获得了提名？”杜克问道。
“《生死时速》获得了不少提名。”索菲亚·科波拉说道，“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性感男演员、最性感女演员、最佳吻戏、最佳动作场面设计、最佳银幕搭档总计八个提名。”
“让我去参加，华纳是为了宣传吧？”杜克立即想到了正在拍摄的影片。
“没错。”索菲亚点点头，“维亚康姆和时代华纳的媒体在全力炒作这个奖项，想要将它做成具备世界级影响力的电影奖项，而且由观众选出的评奖方式，决定了它不会缺乏关注。”
“嗯，顺便提醒你一句。”索菲亚话中带上了单调的鼻音，“华纳方面建议你带一个女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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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主导权
“从小时候开始，所有人就让你不断失望，你现在必须为自己好好想想了，娜米！”
坐在红色福特汽车的驾驶位上，娜奥米·沃茨透过后视镜，直直盯着自己，雪白的脸蛋如同刚刚煮熟的鸡蛋一样富有弹性，粉嫩的嘴唇像是刚刚盛开的玫瑰般诱人，精致的妆容将她本就不菲的本钱衬托的更加完美。
她右手五根雪白的手指拂过刚刚烫过的金色卷发，确认自己的姿色绝对能让任何一个好莱坞正常的男人动心。
“你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好莱坞的每次机会都那么难得，这是一次走上全美范围内都有影响力的红地毯的机会！”
看着镜子中的漂亮女人，娜奥米·沃茨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娜米！每当你去争取一样想得到的东西时，命运之手就会将它从你面前夺走，但这一次不会的，娜米！这一次不会的！”
那双蓝绿色的眸子渐渐睁大，里面全是坚定。
套上卡其色呢子外套，轻轻呵出一口气，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推开车门，踩着足有四英寸的高跟鞋，向着前方的餐厅走去。
边走她边通过玻璃墙壁，观察着自己的身影，虽然没有美式大妞的火爆性感，却自有娇小玲珑的可爱，加上正处于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龄段，足以吸引任何正常男人的目光。
mtv电影大奖，对于那些好莱坞的一线乃至二线明星没有足够的吸引力，但对于所有想要成名以及刚刚成名的演员来说，能走上mtv电视台的直播红地毯，那就是莫大的机会，如果运气好能被采访几句，说不定就会被全美的观众记住，就算再差也能往自己的履历表里写下重重的一笔。
前几天，娜奥米·沃茨就听南希提过华纳兄弟想让杜克参加mtv电影大奖颁奖典礼，在寻找合适的女伴，甚至直言不讳地告诉她，应该争取这个机会。
“《生死时速》全球票房3亿5000万美元了，娜米，想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经纪人的话现在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杜克会成为颁奖典礼上极为吸引眼球的一个，站在他旁边的女士也会是被人关注的焦点，你是我的客户，这种机会理应由你获得，但我与杜克有过约定，无法干涉他，所以……”
南希是个功利主义者，娜奥米·沃茨很清楚这一点，她是在加快她成名的步伐，以便从中获利。
不过，成名和走红，谁又不想呢？
走进餐厅，娜奥米·沃茨停顿了一下，刚刚想用目光搜寻，就有服务生走了过来。
“欢迎光临，您有预约吗？”对方彬彬有礼。
“请问罗森伯格先生到了吗？”她笑着问完，服务生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是沃茨小姐？罗森伯格先生已经到了，请这边走。”
精致典雅的餐厅中带着淡淡的香味，清新而又甜蜜；舒缓的钢琴声像溪流一般在流淌，安宁而又悦耳；正装打扮的男男女女围坐在餐桌边窃窃私语，欢乐而又俏皮……
“嗨，娜米。”
看到走过来的娇美女郎，杜克站起来拉开对面的椅子，接过她脱下的呢子外套，挂在了旁边的衣架上，等娜奥米·沃茨坐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今天真美。”杜克看着对面，赞美道。
娜奥米·沃茨里面穿着一件高领米色线衫，胸口的褶皱设计，很好的弥补了她过于瘦小、不够丰满的缺陷，脸上的妆容虽然很精致，却是以清新雅淡的风格为主，完全没有浓妆艳抹的感觉，显然在化妆方面费了一番心思。
“谢谢。”娜奥米·沃茨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黑椒牛排，八分熟……”杜克随便点了几样。
“水果布丁，不加糖，不加奶，”娜奥米·沃茨只点了一样，“谢谢。”
“这是午餐。”杜克皱了皱，“你要的太少了。”
“没办法，想要保持身材，想要维持上镜效果。”娜奥米·沃茨显然没有更改的打算，“节食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你可以增加运动量。”杜克提议。
娜奥米·沃茨则摇了摇头，“我不想练出一身难看的肌肉，健身必须适度。”
“最近忙吗？”杜克主动换了话题，“我听南希说你又拿到了一个角色？”
“一个戏份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分钟……”娜奥米恰到好处的叹了口气，“所有台词没有二十句的小角色，而且是走了南希的关系才拿到手的。”
“有时间的话，去报名参加演员培训班吧。”杜克将服务生送来的果汁推到她面前，“你在演技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已经报名了。”娜奥米·沃茨拿起果汁，轻轻抿了一口，“二月份就会开班，还有口音课和形体课，接下来要忙一阵了。”
服务生这时将他们点的菜送了上来，娜奥米看了看对面的杜克，幽幽的眸子闪烁了几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香蕉丁送进嘴里，用不经意的口气问道，“你那边的拍摄怎么样了？看报纸上的消息，你好像毁了旧金山的几条街道。”
“那都是华纳为了追求宣传效果的夸张说法。”杜克切着牛排，“最近还算顺利，一月底就能完成所有的镜头。”
“华纳的前期宣传做的很不错。”娜奥米隐隐带动着聊天的节奏，“听南希说，为了宣传《勇闯夺命岛》，想让你参加mtv的颁奖典礼？”
“没错，我已经接到mtv方面的正式邀请了。”杜克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从娜奥米的脸上一扫而过，随后又放在了盘子中的牛排上，“华纳建议我带一个女伴，制造些容易炒作的新闻，我在想，是不是与南希一起走红毯？”
“你觉得呢，娜米？”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轻轻松松就将话语主导权拿了回来。
刚刚叉起果粒的娜奥米·沃茨愣了愣，接着就扯出没有任何异样的灿烂笑容，“南希应该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吧？除非必要，她很少暴露在记者的镜头前。”
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又想东拉西扯的杜克，干脆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接说道，“杜克，我有陪你走红地毯的荣幸吗？”
轻轻咬着嘴唇，娜奥米几乎拿出了所有的演技，想将自己最美丽、最能打动人心的一面，展现在杜克面前，她清楚对面的男人绝对不是她曾经说过的那种刻板的人。
缓缓抬起头，杜克看着对面的金发女郎，她迷人、纤弱的外表下，好像还带着丝丝的紧张和心神不宁，仿佛刚才的那句话用出了所有的勇气，似乎害怕他拒绝。
杜克自认没有这么好的演技，只能继续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当然，他没有拒绝的意思，否则为什么打电话约她出来一起吃饭，要知道他此前找过两个人了，索菲亚不想暴露在镜头前继续被影评人批判，仙妮亚·唐恩去了纳什维尔，根本赶不回洛杉矶。
虽然他可以自己走红毯，但杜克知道宣传对于一部商业电影的重要，自然不会拒绝华纳方面的建议，而与他关系比较亲密的圈内女人，也只有娜奥米·沃茨，何况她还出演了《勇闯夺命岛》中唯一一个有分量的女性角色。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相处还算愉快的临时伙伴，即便只上过两次床。
“这是我的荣幸才对。”
故意等了两秒，杜克这才开口说道，“相信很多人都会嫉妒我有如此漂亮迷人的女伴。”
既然要答应娜奥米·沃茨，漂亮的场面话杜克也不介意多说几句。
“需要我说谢谢吗？”
双臂横放在桌子上，娜奥米·沃茨上半身尽力向杜克这边倾斜，对着他轻轻吹了口气，其中带着水果特有的香甜，加上那张精致的脸蛋，显得异常诱.人。
伸出食指，杜克在她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先吃饭，吃完我们去购物。”
走红毯可不仅仅是走那么简单，特别是对女人来说，那意味着一笔巨大的开支，以娜奥米·沃茨现在的收入，恐怕连礼服费用都难以支付。
午餐过后，杜克直接带娜奥米去了香奈儿在洛杉矶的分店，颁奖典礼近在眼前，想要订做肯定来不及，但总能从当季的礼裙中选择合适的款式，尽量避免与他人撞衫的尴尬。
两人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样，逛街、购物、吃晚饭，又一起回到杜克在北好莱坞的公寓。
然后，一场男女之间的战争自然而然的爆发，娜奥米·沃茨这次比以往都要主动，特别是前戏中，娜奥米还为杜克奉上了一次，虽然技艺生涩，对杜克来说，也远远谈不上完美的享受，却总能带来一些别样的刺激。
“杜克……”
娜奥米·沃茨坐在杜克身上摇摆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说道，“不如我搬过来照顾你？”
“你确定？”杜克按住她的腰肢，“照顾我是件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南希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做，很可能会影响到你的演艺事业。”
微微突起的两颗小门牙，咬住了粉色的下唇，娜奥米·沃茨扔掉刚才说过的话，猛烈的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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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制造破坏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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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tv电影大奖是mtv全球音乐电视台于去年——1992年——设立的一个国际性电影奖，由于这项大奖的奖杯被设计成观众看电影时必备的爆米花桶形状，所以这项大奖也被称为“金爆米花奖”。
而表面上由观众投票决定奖项归属的特点，赋予了mtv电影大奖强大的娱乐性，营造了热烈轻松绝对吸引眼球的氛围。
这也是杜克准备参加颁奖典礼后，特意了解的一些基本情况。
1月中旬，第二届mtv电影大奖颁奖典礼在洛杉矶音乐大厅拉开了序幕，尽管这只是第二次举办，却因为获得提名者都是深受观众喜欢的影片和影星的缘故，再加上mtv电视台和背后的维亚康姆集团以及时代华纳的推动，颁奖典礼绝对不缺乏媒体观众的瞩目。
就像去年最大的赢家是《终结者2》一样，这里与奥斯卡等学院派奖项截然不同，演技派在这里永远都是配角，最受欢迎的人是阿诺·施瓦辛格、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傻大姐茱莉亚·罗伯茨、全美甜心梅格·瑞恩等偶像派。
“你有些紧张？”
租来的豪车后座上，杜克看了看旁边穿着亮银色双肩吊带小礼裙的娜奥米·沃茨，确定的说道，“亲爱的，你紧张了。”
“这是我的第一次红地毯！”
手掌轻轻拂动着不算丰满的胸部，娜奥米接连深呼吸了两次，“也是我到现在最重要的一次走秀。”
“这也是我的第一次红毯。”
平静的话音刚落，汽车停下，杜克推开车门，当先走了下去，不去管耀眼的闪光灯，回身从车中将娜奥米·沃茨牵了出来，等她的手搭在他臂弯上的时候，闪光灯亮起的频率明显更快了。
“控制好你的情绪。”
对记者区和观众区随意挥了挥手，杜克边走边小声叮嘱身边因为紧张而僵硬的像是石头般的金发女郎，“如果你摔倒了，肯定能登上明天娱乐版的头条。”
好在娜奥米·沃茨是个聪明人，不会蠢到以这种方式博头条。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为他们签名？”娜奥米看到观众区有不少人高举《生死时速》的海报，“我们过去吗？”
“如果你不介意在基努·里维斯和乌玛·瑟曼的海报上签名……”杜克微微耸肩，脚步根本不停，“可以过去。”
尽管是刚刚设立的奖项，但mtv的号召力足够强大，快步走过红地毯的时候，杜克就看到钱德勒大厅门前，暂时停留了不少大牌明星，比如因为《致命武器3》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的梅尔·吉布森，比如凭借《本能》一炮而红的莎朗·斯通，还有那个号称史上最帅的老头肖恩·康纳利……
一路从红地毯上走过，娜奥米·沃茨也显示出了一定的心理调节能力，临近采访区的时候，杜克能明显感觉到她呼吸渐渐平稳，僵硬的笑容也变得柔和。
对于一个在日本、澳大利亚和北美娱乐圈拼争数年，梦想成名又接连受挫的女人来说，做到这些其实并不容易。
“你好，罗森伯格导演。”
刚刚走进采访区，mtv电视台的记者立即走了过来，然后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娜奥米·沃茨，显然并不认识她。
“这是娜奥米·沃茨小姐。”杜克介绍了一句，“一位非常出色的演员，我新片中的女主角。”
记者立即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你好，沃茨小姐……”
然后哇啦哇啦的赞扬了一通她的外貌和衣着。
“罗森伯格导演，我跟你握手的时候……”
这位mtv的记者极好的体现了这个电影大奖的娱乐精神，采访中说出的话都是调侃，“总会联想起《生死时速》中连续不断的爆炸画面，担心我的手一旦跟你接触，会不会先爆破一下，我感觉我的肾上腺素都开始上升了。”
“在电影界这个行当里，导演要想混出个好名声，”杜克故意换上了非常严肃的语气，“那必须要肾上腺素旺盛才行。”
旁边的娜奥米·沃茨和对面的记者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说你正在拍摄新电影。”
华纳方面的公共工作做的非常到位，“你能评价下你或者你的新电影吗？”
“一句话就能概括……”杜克竖起右手食指，“天生就好战处处是火爆。”
说完，杜克瞥了旁边有些站立不安的娜奥米·沃茨一眼，微微退了半步，既然带她来了颁奖典礼，总要给些甜头。
“沃茨小姐，作为罗森伯格导演新片中的女主角，”
可惜记者不太给面子，问出的问题依然与杜克有关“您怎么看待与导演的合作？”
“这是我们第二次合作了。”娜奥米·沃茨也不是笨蛋，她站在镜头前，展现的全是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生死时速》他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第一部担任正式角色的影片北美票房居然高达1亿3000多万美元，全球票房能超过3亿5000万美元，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能与杜克合作是我的荣幸。”
她也没有聪明过头，讲了关于自己的几句后，赶紧把话题扯回了杜克身上。
“杜克是我见过最棒的年轻导演，在片场，举手投足都透着无所畏惧的势头，就连话语间也能向人传递出果敢自信的讯号，他就像是一位永不服输的斗士，我认为他是位善于制造破坏的艺术家！”
“善于制造破坏的艺术家！”
听到娜奥米·沃茨的话，杜克感觉眼皮跳了跳，估计下部影片上映后，很多人恐怕都会将他当作破坏狂。
“请问……”
就算是夜晚吹来的凉风，都抵挡不住记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我们是好朋友，”娜奥米·沃茨挂着甜美的笑容，“也是彼此信任的合作伙伴。”
虽然是获得众多提名的影片的导演，采访也不可能持续太长时间，简短的采访过后，杜克看到娜奥米·沃茨的手又搭在了臂弯里，转身向着钱德勒大厅走去。
大厅的最前方，已经是媒体观众的禁区，不少人都选择暂停一下，与认识的人彼此打个招呼，毕竟这个圈子中的人脉，有时就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嗨，杜克。”
挽着一个男人的乌玛·瑟曼正好看到他们，迎头走了过来，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娜奥米·沃茨的身上，调侃了一句，“你们可真般配。”
“她是我新片的女主角。”杜克随口回了一句，也不做解释。
有段时间没见，乌玛·瑟曼与基努·里维斯的临时伙伴关系显然结束了，她挽着的这个男人，因为某部即将出现的电影的关系，杜克还有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也应该是乌玛·瑟曼的第一任丈夫。
“认识你很高兴，奥德曼先生。”
在乌玛·瑟曼介绍过后，杜克与对方握了握手，“你在《惊情四百年》中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希望如此。”加里·奥德曼客套了一句。
这是一个绝对的个性演技派，而且未来片酬一直不是很高，如果能有机会，杜克是真心想要跟他合作一把。
“你看加里·奥德曼的眼神……”
那两人稍稍走远后，娜奥米凑到他耳边，说道，“比看我的时候还要炽烈。”
“亲爱的，我保证……”杜克压低声音，“如果你们都脱光衣服的话，我绝对不会看加里·奥德曼一眼，我所有的目光都会集中在你身上。”
进入钱德勒大厅，距离颁奖典礼开始还有段时间，杜克两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进了侧面的贵宾休息室，这里聚集了参加颁奖典礼的大部分嘉宾，其中闪耀的星光足以遮盖音乐大厅外的灯光。
就像每个行业一样，一个大圈子中，总有无数个小圈子，贵宾休息室也是如此，不同来历和不同剧组的明星、导演和制作人，分散成了好几个小团体，低声讨论着圈中的八卦、即将上映的电影、未来要推动的项目等等，说不定某部电影的最初预案就是在这种场合的交际中达成了初步共识。
刚刚迈入好莱坞又专心于导演事业，杜克认识的人很多，但认识他的人却没有几个，大多都是彼此点下头，没有熟悉的人介绍，也不可能贸贸然打入那些小圈子中，干脆带着娜奥米·沃茨走到了比较安静的一个地方。
距离他们不过五十多英尺远的人群中，两个同样桀骜不驯的人正坐在一起。
“肖恩……”梅尔·吉布森对身边的老头说道，“看看那边是谁！一个拒绝过你好意的毛头小子。”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跟传闻一样，这位酗酒、嗑.药以及脾气暴躁的史上最帅老头，绝对不是大度之人，“好莱坞一部电影成功之后就坠入深渊的导演你能数过来吗？”
因为在苏格兰独立问题上的共同看法，这两个人最近走的很近，梅尔·吉布森点头附和，“怎么看他也会是其中之一。”
“有兴趣过去跟他聊聊吗？”肖恩·康纳利摩挲着胡子，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这种小角色。”梅尔·吉布森撇了下嘴，“一个人过去都是高抬他了。”
习惯性的拉了拉礼服的衣领，肖恩·康纳利换上一副客套的笑容，大步向着杜克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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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金爆米花
那是一个花白头发整齐的梳向脑后的老头，老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这边，就像老鹰一般锐利，杜克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平静而又淡漠，仿佛对面只是码头上最普通不过的一根木桩。
“年轻人，”肖恩·康纳利走近了几步，“自信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才华，否则就会变成自大，这里是好莱坞，记住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更容易。”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式的教训，“有很多人因为偶尔的运气能获得成功，但接下来的失败会让他们从高峰摔倒低谷，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我喜欢碰撞，喜欢刺激，喜欢惊险。”
微微一笑，杜克淡淡的说道，“这是属于年轻人的道路，不是那些过时的人能够懂得的。”
“失败之路！”肖恩·康纳利不屑的说道。
“是吗？”
面对这个盛气凌人的老头，杜克换上了略带讽刺的语气，“如果你认为我接下来会失败，为什么要坚持向我的电影投资1000万美元呢？这只能说明，你心中认可我的项目，而你又虚伪的不肯承认。”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点钱。”肖恩·康纳利的模样，像极了视钱财如粪土的绅士。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既没有获得提名，也不是颁奖嘉宾。”杜克故意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不知道mtv签出了几位数的支票，才邀请到大名鼎鼎的肖恩·康纳利先生！”
肖恩·康纳利瞪起了眼睛，双肩微微抬起，“你……”
“康纳利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
不等他说完，杜克就打断了，对方不在乎，他可不想陪着这个老痞子一起丢人，“想来caa为了把你塑造成完美绅士花了不少力气，你难道要放弃绅士的形象？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在中学和大学一直是学校足球队的四分卫，如果你想动手，我乐意奉陪。”
稍稍后退一步，肖恩·康纳利喉咙耸动了几下，仿佛是把什么东西吞回了肚子里，在杜克淡漠的眼神中，冷冷说道，“像你这种没有涵养、不懂得尊重的人，竟然会被华纳看重？”
“这就是好莱坞。”杜克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既然一个粗鲁、暴躁、满嘴脏话又酒精药物成.瘾的人，都能变成最优雅的老绅士，那还有什么不可能？”
“你……”肖恩·康纳利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不会成功的，我发誓！”
说完，他不再给杜克开口的机会，赶紧转身离开。
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后背，杜克不知道脾气暴躁的肖恩·康纳利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了下来，不禁摇了摇头，caa的包装确实很强大，如此一个人竟然能成为优雅绅士的代名词，足以证明这家经纪公司的能力。
至于对方最后的话，杜克并不在意，他又不是独立制片，身后还有华纳这根超级大腿，就算caa想做什么，华纳也会顶在最前面。
独立制片什么的，根本不在杜克的前期计划之中，那样的抗风险能力太弱了，这里是好莱坞，是金钱和名利的搏杀场，不是拍一部好电影就能通杀全美的纯善之地。
“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都非常差。”
一直挽着他的娜奥米忽然说道，“有次在克鲁斯豪宅举行的派对上，他曾经将一位年轻导演训斥的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不要讨论他了。”
对于娜奥米·沃茨，杜克多了那么一点点好感，她自始至终都坚定的站在身旁，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他看了看腕表，带着她向休息室外走去，“时间差不多了，颁奖典礼快开始了。”
因为《生死时速》是获得mtv大奖提名最多的影片之一，杜克的座位比较靠前，周围也是例如乌玛·瑟曼和基努·里维斯这样的剧组成员，里维斯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新女朋友。
“你觉得你能获奖吗？”娜奥米·沃茨低声问道。
“既然组委会向我发出了邀请，我还明确表示会出席……”
这种娱乐味道十足的奖项，杜克听南希解释过几句，“想必他们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颁奖典礼很快拉开了大幕，没有奥斯卡的严肃和正经，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欢乐气氛，比如开场表演的惠特尼·休斯顿，就将因为《保镖》一炮而红的《我会永远爱你》重新编曲，变成了一首快节奏的r&b。
获奖者也不会太激动，失意者也没有沮丧，上台领奖的人总是配合着主持人和颁奖嘉宾做一些小小的自我调侃。
虽然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杜克依然两手空空，但《生死时速》还是收获了几个奖项，基努·里维斯拿到了最佳男演员，他和乌玛·瑟曼逃出大巴后的接吻戏，力压惠特尼·休斯顿和凯文·科斯特纳的机场疯吻，拿到了最佳吻戏的奖杯。
可惜，乌玛·瑟曼在最佳女演员上败给了惠特尼·休斯顿，在最性感女演员上输给了莎朗·斯通，不过她和基努·里维斯接着又收获了最佳银幕搭档的爆米花桶。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最佳动作场景设计……”主持人站在舞台上，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获奖者是那辆摧毁了半个圣塔莫尼卡的大巴，《生死时速》！有请杜克·罗森伯格。”
随着周围人一起拍动手掌，杜克站起来接受了娜奥米·沃茨的拥抱，然后走上舞台，从女主持手中接过了一个大大的金色爆米花桶。
“哦，它比我想象的要重。”
这种场合和气氛，哪怕是不擅长开玩笑，杜克还是调侃了几句，“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
“它会爆炸！”主持人在旁边凑趣，“威力足以将一架飞机和一辆大巴炸成碎片！”
“那它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杜克放在面前看了看，“我会用它炸掉半个旧金山。”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华纳私下里做好了工作，主持人很上道，“你的新片要摧毁旧金山和恶魔岛？”
“只是摧毁半个。”杜克强调。
“还会有爆炸？”主持人很感兴趣的问道，“比《生死时速》还精彩的爆炸？”
“是的，比《生死时速》还要疯狂，还要具有冲击力的爆炸，这个夏天你们就能看到。”杜克换上了神秘兮兮的语气，“建议动作片影迷去看我的新片《勇闯夺命岛》时，提前吃上不会睡觉的晕车药。”
整个大厅中爆发出了阵阵笑声，接着就是热烈的掌声。
时间差不多了，杜克清楚自己应该下台了，离开前，故作严肃的说道，“爆炸是一门技术性极高的感官艺术。低劣的爆炸，叫人审美疲劳，优质的爆炸，让人热血沸腾，而顶级的爆炸，则能令人陷入思考。”
如潮般的掌声响起，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很多人都站起来鼓掌，特别是后面的观众区，传来了清晰可闻的喝彩声，能出现在这里的观众，必然是爆米花电影的爱好者，杜克的话简直太合他们的胃口了。
前排的娜奥米·沃茨早就站了起来，看到摄像机镜头转过来时，一边用力拍掌，一边做着口型，似乎在说着‘i.’之类的话，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女伴。
“你相信他的新电影会成功吗？”
就在距离舞台不远的座位处，梅尔·吉布森脸色阴郁的问肖恩·康纳利，老头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只要有人阻止，他一定不会成功！”
肖恩·康纳利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也在随着其他人鼓掌，只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阴测测的光芒。
“祝贺你，杜克。”
刚刚走下舞台，娜奥米·沃茨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杜克眼睛的余光瞄到转来的摄像机镜头，配合的拍了下她的后背，低声说道，“不要太激动。”
颁奖还在继续，娜奥米从他手中拿走了金爆米花，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如果这是一个小金人该有多好。”
“会有的，不是现在。”杜克一脸无所谓，似乎小金人在他眼中，也不比这个金爆米花奖杯好多少，“小金人未必比爆米花更加高尚。”
“但那是权威认证。”娜奥米显然不认同他的观点。
耸了耸肩，杜克不再说什么，看似观众投票产生的金爆米花必定内幕重重，奥斯卡又能好上多少？他可是有着网络时代的部分记忆，知道未来大部分奥斯卡奖项都是怎么诞生的。
艺术？真的只有文艺片或者独立电影才能代表电影艺术？
其实，谁不知道，好莱坞所有电影诞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商业盈利！
“《蝙蝠侠2》拿到最佳影片是实质名归。”
颁奖结束后，还有一个小型的采访仪式，杜克面对mtv电视台的镜头，说道，“最佳动作场景的奖项是对我最好的激励，我一直在努力设计观众喜欢的情节和镜头，谢谢他们肯投我的票，谢谢他们喜欢我的电影。”
“你制作电影时，”那位记者又问道，“会将观众的喜好考虑在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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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噪音制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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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喜欢是我制作电影时首先考虑的要素。”杜克理所当然的回答。
“比如说爆炸？”
“是的，爆炸？”
“接下来你还计划炸什么地方？”记者好奇。
“我认为白宫是不错的目标。”
这是一个充满了玩笑的颁奖仪式，没有人会将这种话当真，但杜克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是在电影中。”
“我们期待看到这样的镜头。”
“谢谢！”
应付完记者，杜克拉着娜奥米·沃茨向侧门的出口走去，mtv接下来还有一个派对，但明天他要去旧金山，不打算参加。
“我听南希说……”娜奥米挽着杜克，眼光闪闪的说道，“你招聘了两名编剧，正在填充两个剧本？该不会接下来真的要炸掉白宫吧？”
“实际上一个剧本已经完成了。”杜克耸了耸肩，“白宫、国会、曼哈顿、金门大桥、自由女神像、华盛顿纪念碑都是我要炸毁的目标，我要毁灭整个北美。”
出了侧门，租来的房车已经等在了这里，杜克拉开车门，等娜奥米·沃茨先进了车里，这才钻进后车舱。
“北好莱坞。”杜克升上隔绝前后座的挡板。
娜奥米·沃茨一直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想了想后，试探的问道，“新剧本还是男人戏？”
“不完全是……”杜克摇了摇头，“会是一场群戏。”
他哪里猜不出这个金发女郎的想法，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勾到自己的面前，缓缓吻在了那两片粉嫩柔软的红唇上面，一条爽嫩的小舌头立即钻进了他的口中，如同这个季节的海风一般，轻轻扫过每一个敏感区域。
“杜克……”
许久之后，两人分开，娜奥米手臂吊着他的脖子，蓝绿色的眸子中尽是喜悦，“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不必客气。”杜克的眼睛从她的面庞上扫过，一路向下滑去，“你真的很漂亮，娜米。”
娜奥米手臂缓缓用力，拉动杜克向自己的胸口靠近，让他的面孔直接贴在了低胸礼服的开口处，她很清楚，杜克感兴趣的，是她这具娇美迷人的身体，这也是她在他面前最大的本钱。
二十五岁的娜奥米·沃茨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龄段，杜克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床.伴，以排解职业带来的焦虑和压力，他不是那种只懂得索取而丝毫不付出的人，那些适合对方的角色，随手送给她又有何妨？
又是一个醉人的夜晚，两人就像是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男男女女一样，不考虑明天，不看过去，只因为现在的兴趣和需求，暂时站在了一条线上。
第二天，杜克就返回了旧金山，《勇闯夺命岛》的拍摄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即使他不在的这两天中，剧组也没有暂时停摆，在扎克·施耐德的带领下，拍摄了不少恶魔岛上的文戏。
又是一上午的拍摄结束，其他人吃过午饭后都在休息，作为这个团队的核心成员，扎克·施耐德、索菲亚·科波拉和约翰·施瓦兹曼，则与杜克一起，坐在监视器前观看这几天拍摄的镜头。
“你看这里，扎克。”
按下暂停键，杜克指着画面，那是海军陆战队从楼房上速降，“你这里使用的是平行拍摄，如果换一个角度，在地面上使用仰拍的方式，从下向上观看速降，会不会有不同的感官？”
“速降队员直冲镜头落下。”扎克·施耐德拍广告时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很快就想明白了，“如果放在影院，会有一种降落在观众眼前的错觉。”
“没错……”杜克对他翘起拇指，又说道，“类似这样的镜头，我们可以在后期制作时放慢，增加对观众的压迫感。”
“直升飞机和海豹突击队还在剧组，”扎克·施耐德显然赞同杜克的看法，“我下午重新去拍摄这几条。”
“扎克，在色彩的运用上，你有一种天然的敏锐触觉。”
这是彼此间建立了一定信任关系的合作伙伴，杜克直言不讳，“但镜头运用是你的弱项。”
又讨论了几句关于镜头和拍摄的事情，扎克·施耐德和约翰·施瓦兹曼率先离开，索菲亚坐在杜克的侧后方，一直没怎么说话。
“杜克，我可不可以将拍摄完的胶片复制一份。”她忽然说道。
“又要做实验？”杜克明白，索菲亚私下里从来没有放松过学习实践的机会，“我会跟罗宾和查尔斯打招呼，你可以冲印一份，但要自己付钱！”
“还有！”杜克指了指后面的索菲亚，“如果有胶片流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索菲亚！我保证！”
“现在不急。”索菲亚不理睬杜克后面的话，“等你封镜后，我会拿所有的胶片去华纳冲印厂冲印一份，然后剪辑一部适合我口味的电影。”
“你该不会是想将一部动作片剪成爱情片吧？”杜克揶揄的说道。
“那就要看我的个人爱好了。”索菲亚耸了耸肩，又提醒他，“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们该去片场了。”
mtv颁奖典礼后，由于现场直播和媒体炒作的关系，《勇闯夺命岛》的名字进一步传播开来，加上杜克在《生死时速》上带来的那些连锁反应，这部电影在动作片影迷这个庞大的群体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还有娜奥米·沃茨，走了一次红地毯后，她确实给人留下了一些印象，还上了一家地方性电视台的访谈节目，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其中有杜克、南希和华纳宣传影片的因素，接受访谈时也大谈特谈《勇闯夺命岛》。
作为好莱坞的老牌巨头，华纳兄弟在宣发方面丝毫不弱于二十世纪福克斯，他们为《勇闯夺命岛》制定了完善的宣发计划，甚至在看过杜克拍摄的许多火爆镜头后，已经将这部影片列为了华纳在暑期档最重头的项目之一。
笼罩金门大桥的云雾变幻莫测，每天都能带来惊喜，接下来两周往返恶魔岛的途中，杜克都会趁着日出日落拍摄一些广角美景，最后这段在恶魔岛上的拍摄，没有了飞车、碰撞和爆炸，显得格外的安静，缺少了噪音的打搅，除了杜克稍稍感觉平淡外，剧组其他人的精神明显好转，连带着拍摄节奏都在不断加快。
经过两个多月的奋战和煎熬，《勇闯夺命岛》也渐渐走到了拍摄的尾声。
恶魔岛的娱乐广场上，杜克迎着吹过的海风，将那顶代表幸运的洛杉矶突击者队的帽子戴在了头上，远远眺望了金门大桥一眼，转身走到监视器后面。
“开始吧。”他对索菲亚说道。
扩音器中传出了索菲亚带着鼻音的话。
“第一百五十二场，第十五幕，开始！”
来回走动的人群中，艾德·哈里斯找到了那群小游客，蹲在一个金发小女孩面前，往日严肃的脸上，尽是友善。
“帮我做件事好吗？这件事很重要，我要你去跟老师讲，让老师马上把你们带回船上。”
“嗯……”
金发小女孩点了点头。
看到小女孩的表演没有出任何问题，杜克缓缓出了一口气，孩子和动物是拍摄时最不可控的因素，但这个小女孩显然有表演经验，最后一个镜头顺利通过。
“cut！”
喊了停后，杜克从索菲亚那里要来扩音器，举起来说道，“两个半月以来，我们遇到了各种困难，大家一直在被噪音折磨，别否认，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叫我噪音制造者……”
临时片场中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谢谢大家。”
虽然遇到了停摆这样的烂事，但相比于上次，这次拍摄要顺利太多了，特别是剧组，基本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努力，“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个剧组重要的一份子！”
“最后一点。”杜克说道，“明天我们会返回伯班克，在华纳片场，我们还有一个盛大的派对！”
“哇哦……”
剧组发出了一阵兴奋的怪叫，被杜克用撞车和爆炸折磨了两个多月后，他们终于可以放松了。
太阳挪到西边，无限接近了海面，剧组收拾完毕，将所有的设备放在船上，杜克和演职人员登上渡船，在马达的轰鸣声中向着旧金山湾的码头而去。
“索菲亚……”杜克边说边习惯性的走到了船头，“胶片和设备暂时封存进华纳厂摄影棚对面的仓库……噢，对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找人帮你复制一份胶片，我已经跟两位制片经理打过招呼了。”
“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
走到船头，杜克发现护栏旁边还站着与艾德·哈里斯对戏的那个金发小女孩，对方见到他时，招了招手，“你好，导演先生。”
“你好。”听口音女孩好像来自东海岸。
小女孩大概不到十岁的样子，有一头显眼的金发和不太常见的蓝色与绿色的眼睛，模样算不上多漂亮，却很可爱。
“嘿，亲爱的……”
一个中年女人跑了过来，拉起小女孩向着后舱走去，“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回头看了看这对母女，杜克摇摇头，只要好莱坞有需求，就有大批的父母将孩子送进这个名利场。
散掉这些与自己无关的念头，杜克望向远方，等剧组的派对结束后，还有更加重要的后期制作在等着他。
第五十八章 你有一种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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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派对放在摄影棚中？”
坐在电瓶车上，索菲亚不解的问驾驶位上的杜克，“酒店的宴会厅或者包一家夜店不是更好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后面摆了摆手，杜克颇为无奈的说道，“这是罗宾和查尔斯两个制片经理征求剧组很多人的建议后，才做出的决定，看来他们非常怀念摄影棚的生活。”
“或许吧。”
电瓶车穿过华纳制片厂的前区，缓缓靠近了用来拍摄《勇闯夺命岛》的主摄影棚，索菲亚指着摄影棚对面的仓库，对杜克说道，“租赁的器材暂时分类封存在仓库中了，胶片被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侧面路口传来的电瓶车鸣笛声打断了，只见尼古拉斯·凯奇驾驶着一辆六座电瓶车，上面坐了五个不同发色的年轻女人，从他们这辆前方冲过，停在了摄影棚前。
“嗨，杜克。”
跳下电瓶车的凯奇对这边喊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
“因为我的车上有贵客。”杜克转头向后面的索菲亚递了个眼神，索菲亚对自己堂哥的荒唐行径早就习以为常，“你说的是谁，好像与我无关吧？”
停好电瓶车，杜克走到凯奇附近，略略打量了下围绕在他身边的五个女人，腿长腰细，身材高挑，应该是一些模特。
“艾德和李说了不会来。”凯奇揽住其中两个，招呼杜克他们一起向摄影棚走去，“我听说剧组很多人都找不到女伴，特意多带了几位过来。”
他周围响起了一片娇笑声。
看到身旁的索菲亚露出颇为无奈的眼神，杜克稍稍放慢脚步，与她一起不远不近的跟在凯奇后面，走进了摄影棚。
巨大的摄影棚中灯火通明，往日搭建的场景早已拆卸完毕，场地中摆放了数张长条餐桌，上面充斥着各种美食和各色饮品，右边放置着桌椅，充作饮食休息区，而靠近左边的位置，被布置成了一个舞池，大概是过去的两个多月忍受够了噪音，此时竟然放着绝对不应景的舒缓音乐。
“你有一种魔力。”
陪着杜克走向休息区的时候，索菲亚小小的讽刺道，“杜克，你能改变重金属音乐迷的爱好。”
“谢谢！”杜克大大方方的收下这份‘赞美’。
“你的金丝猫在那边，不过去吗？”
拉开一张椅子，索菲亚坐在上面，向对面的杜克指了指一张餐桌所在的位置，娜奥米·沃茨正与一个丰满的金发女人说着什么。
“我觉得与你坐在一起更加轻松。”杜克决定反击，用下巴点了点索菲亚的上衣，“这件衣服真不适合你，紧身的设计将你身材上面的缺点全都暴露了出来。”
“男人的目光只会集中在这上面？”索菲亚对杜克暗讽平胸似乎并不在意，“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了，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说完，还对杜克挑了挑眉头。
歪了歪脑袋，杜克懒得说她，如果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评论，索菲亚会因为影评人的谩骂愤而退出演员行列？
“喝点什么吗？”杜克起身问道。
“威士忌或者白兰地。”索菲亚一点都不客气，“还有，拿点水果回来。”
走到放置水果的餐桌边，杜克找了托盘，取了些索菲亚经常吃的水果，又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瓶威士忌，回到刚才的桌子边，为两个人各倒了一些。
“嗨……”旁边传来悦耳的女音，“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随意……”
索菲亚坐了个请的手势，娜奥米·沃茨坐在了杜克身边，同她一起的金发女人对几人笑了笑后，拉开了索菲亚旁边的椅子。
“这位是詹妮弗·安妮斯顿小姐。”娜奥米向杜克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是南希新签下的客户……”
“你们可以叫我简妮……”
趁着詹妮弗·安妮斯顿与索菲亚打招呼的时候，娜奥米·沃茨悄悄靠近了杜克，压低声音，“她会担任南希与华纳合作的《六人行》……嗯，现在改名叫《老友记》了，她会是女主角。”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意外，既然南希是《老友记》的打包负责人，肯定不会放过里面可能走红的主要演员。
至于詹妮弗·安妮斯顿，现在应该还没有减肥成功，从外表上估算，最少也有150磅，对于追求上镜效果的女演员来说，是标准的一个肥妞。
“我最近一直在按照南希的要求减肥。”她倒也不忌讳自己的体重，谢绝了酒和食物，“她警告过我，如果不能达到标准的话，会踢我出局。”
扎克·施耐德从旁边经过，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向这边晃了晃，“嗨，杜克，不来点吗？”
“你自己享受吧。”杜克随意摆了摆手。
“走吧，我们去跳舞。”娜奥米扯了扯他的衣袖，杜克刚想站起来，发现制片经理查尔斯·罗文正向着他走来，只好摇了摇头，“查尔斯好像在找我。”
果然，查尔斯·罗文过来后，直接坐在了索菲亚另一边的位置上，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杜克。
“很抱歉这个时候打搅你。”他笑着说道，“你说过华纳制定了详细的宣传表立即通知你。”
“谢谢！”
见杜克和查尔斯·罗文有工作上的事要讨论，娜奥米对詹妮弗·安妮斯顿使了个眼色，又跟杜克低语了几句，离开了这里。
华纳兄弟制定的映前宣传计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常规的试映、报纸、海报、预告片、电视电台等宣传手段，其中特意突出了克里斯托弗·李的真实经历，如果有媒体发布关于肖恩·康纳利的消息，那华纳就会为李造势，如果没有，那就等影片上映后作为映后宣传的重要手段。
“后期制作时间还能压缩吗？”
查尔斯明显也是工作狂，干脆将这里当成了办公室，好在周围没有人过来打搅，就算偶尔有人经过，见到索菲亚看过去的眼睛，也会选择绕行。
“最少两个月。”杜克摇了摇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感觉味道不对，将威士忌放到一边，“虽然没有特别复杂的后期特效，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最短最紧凑的时间计划了。”
想要保证影片的质量，后期制作的时间就不能节省。
“那好吧。”查尔斯也没抱多大希望，“杜克，试映安排在了四月中旬，距离五月份正式上映只有半个多月，你一定要在这之前完成，我们不可能再压缩试映和公映的间隔时间。”
“我明白。”
见杜克点头，查尔斯·罗文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夜访吸血鬼》最多还有十天就能转入后期制作阶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caa和二十世纪福克斯合作的这部新片也会在五月份上映。”
“肯定在五月份上映。”杜克确定的说道。
他与caa之间接连出现了理念和利益方面的冲突，加上拒绝caa最大的两个客户汤姆·克鲁斯和肖恩·康纳利，想必caa肯定不会像《生死时速》那样，再次无关痛痒的坐视《勇闯夺命岛》大卖，最为常规的手段就是用一部同期上映的大作压制他的电影，而私下里的手段恐怕也少不了。
虽然杜克最初觉得洛维特签下瑞克·所罗门莫名其妙，现在分析起来，caa明显是剑指罗伯特·所罗门，想将自己的打包服务推广到华纳这块空白的版图上，华纳肯跟自己合作，是因为看好《勇闯夺命岛》的前景和他的潜力，是在投资他的未来，否则也不会签下1+2的合约。
如果《勇闯夺命岛》失败乃至是没有达到预期，那他与华纳之间的合作必然终结，强势的caa会有更多介入华纳项目的机会，再加上华纳内部高层的推动，说不准就会一举拿下华纳。
无论从哪方面看，caa都不会坐等《勇闯夺命岛》大卖。
轻轻叹了口气，杜克明白好莱坞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如今他还是抱着华纳这根超级大腿，要是独立制片的话，轻易就能被这些巨头玩死。
还有肖恩·康纳利，那是一个标准的老痞子，上次差点被自己气死，谁知道他能做出些什么来。
杜克不会因为曾经对某些角色的好感，就将这种好感延续到现在的明星身上……
谈起工作，两人明显忘记了时间，等索菲亚出声要告辞的时候，整个摄影棚中已经是一片狼藉，见不到几个人了，那些玩嗨了的男男女女早就换了更加私密的场所。
“我先走了，那边还有人在等你。”
索菲亚指了指休息区的角落，娜奥米·沃茨正坐在那里，杜克跟她和查尔斯·罗文挥手再见，直接走了过去。
“喝一杯？”
等杜克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娜奥米推来一个酒杯，为自己和杜克倒上香槟，“我们好像落在最后了。”
端起杯子，杜克对娜奥米举了举，轻轻抿了一口，“剧组解散了，我们是最后的成员。”
两人说笑了一会，接连喝了两杯香槟，过了十分钟左右，才向着摄影棚门口走去，还没有走多远，杜克的就嗅到了烟火味。
“哪里着火了？”他皱了皱眉头。
说话间，两人拐到了正对摄影棚门口的位置，娜奥米·沃茨立即发尖叫，“杜克！”
她的手指向了火星和烟雾窜出的地方，那是摄影棚对面暂时封存器材和胶片的……仓库！
第五十九章 火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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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米，打电话……”
从杜克嘴中罕见的跳出一串脏话，他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摄影棚，穿过宽阔的柏油路面，拿起仓库区必备的灭火器，冲到了仓库门前。
焦糊味越来越浓，点点火星透过仓库大门下方的缝隙传了过来，火明显是从内部烧起，仓库里面都是些布景、道具之类的易燃物，那种灼烧皮肤的感觉，分明显示着里面的火势已经很大了。
“呼……”
杜克刚刚冲到门前，几道明亮的火光从门缝间窜出，幸好他及时停住了脚步，但就算这样，一股头发焦糊的味道也传到了鼻子中。
短短的时间，空气似乎都燃烧了起来，制片厂中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喧哗声和警铃声，很多值班的人员正在向这边赶来。
火头立即窜上了仓库的顶部，映红了半边天空，杜克拿着灭火器，对窜到了外面的火焰猛喷，尽管现在远离火场才是明智的选择，但仓库里有他和整个剧组为之奋斗了半年的……胶片！
“杜克！杜克！”
后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危险！你不要命了吗？你疯了吗？快点离开这里！”
娜奥米·沃茨的高跟鞋早不知道扔在了哪里，看到前方高大的而又执着的背影，想都没有想，就冒着灼热和可能烧伤的危险冲了过来。
“杜克……”
“……”
除了猎猎的火声和越来越近的喧哗，娜奥米听到的只有杜克的咒骂。
她从没有见过说脏话的杜克，但她明白他失态的原因，杜克对于事业是如此的专注和重视，这几乎烧毁了剧组努力工作成果的大火，烧掉的也可能是他的未来和希望。
“灭火器！我要灭火器！”扔下空掉的灭火器，杜克显露的是从没有过的焦急和愤怒。
烟火味越来越重，娜奥米用力扯着杜克的胳膊，都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她拽不动这个电影疯子，情急之下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两瓣嘴唇立即沾满了烟灰。
“你疯了吗，杜克？”她几乎是用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
肩上的痛楚暂时压过了心头的焦急，杜克又骂了一串脏话，返身扛起娜奥米·沃茨，几个大步冲出了火焰即将笼罩的范围。
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火场，没过多久消防员也到了，火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站在火场对面摄影棚的门口，杜克慢慢恢复了平静，虽然空气中传来的全是灼热，被烟熏火燎的肌肤，也带着丝丝火辣辣的痛楚，但他心中一片冰冷，火是从仓库内部燃起，作为易燃物的胶片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焦急和愤怒渐渐变回了冷静，为什么火会从内部燃起？为什么仓库内的消防措施没有发挥作用？为什么起火的是这间仓库？为什么烧掉的偏偏是《勇闯夺命岛》的设备和胶片？
是的，包括六大公司在内的很多好莱坞片场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火灾，曾经的《阿甘正传》《蝙蝠侠》等剧组都被烧掉过部分胶片，谁也闹不清这些火灾是怎么发生的，但……为什么火灾会在剧组刚刚封镜时发生？
“杜克……”耳边响起了娜奥米惊慌的声音，“你没事吧？你把我吓坏了。”
“抱歉……”
转过身，杜克安慰的捏了捏她黑乎乎的脸蛋。
现在的娜奥米·沃茨跟他一样狼狈，小巧的脸蛋上布满了烟灰，黑乎乎的就像是来自非洲的土著；金色的卷发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发梢几乎都被灼的倒卷了起来；银白色的礼服上面全是污渍，完全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特别是她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踢掉了，脏兮兮的左脚脚趾间还隐隐渗出了一丝红色。
脱下自己的正装外套，杜克披在了娜奥米的肩膀上，郑重的说道，“谢谢。”
如果不是她冒着危险冲进去将他拉出来，杜克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或许会扔掉灭火器跑掉，也或许会冲进火场抢救万一幸存的胶片，那是他的未来和希望！他用了两世积累又苦苦奋斗才得来的机会！
娜奥米·沃茨阻止了他受伤的可能，杜克可不认为如果发生意外，还有重启生命再来的机会。
“谢谢你，娜米。”杜克又重复了一句，娜奥米抱紧他的胳膊，似乎怕杜克再次冲进火场，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们是朋友。”
眼光从狼狈不堪的金发美女脸上扫过，杜克心中轻叹口气，两人只是临时床.伴，她大可不必冒着灼伤的危险去帮他，水火无情不仅仅是说说，这是个高度商业化的社会，保护个人利益能够压倒一切。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功利心很重的女人，但好莱坞从超级巨星到最底层的演员能找到功利心不重的女人吗？
言语重复一千遍都没有实际行动具有说服力，杜克对娜奥米·沃茨的感官改变了那么一点点，从某些方面来讲，他算是欠了她一份人情。
自己还有还人情的机会吗？
看着消防人员围住的仓库，火势基本被灭掉，杜克嘴角挂上了淡淡的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
“里德！里德！”
对着人群吼了几句，华纳制片厂夜班的临时负责人跑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杜克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一部分道具和摄影机被烧毁了。”里德清楚杜克这个导演最关心的是什么，赶紧说道，“胶片……没有发现胶片的痕迹。”
轻轻点了点头，杜克对他摆摆手，无奈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作为极度易燃的胶片，在这种火情下，怎么可能幸存，恐怕早都燃烧殆尽了，他和剧组半年多的辛苦，耗费了几千万美元的成果，就这样被付之一炬？
“杜克……”
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响起，索菲亚·科波拉拉着裙角，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穿着派对时的衣服，明显是从路上折返回来的。
她几乎是冲到了杜克面前，扯住他的衬衫衣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长出了口气。
“我没事。”杜克对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你就跟你一个黑……”索菲亚将差点说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杜克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胶片没了。”
“胶片？”
那两道棕色的眉毛高高挑起，索菲亚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歪头看着杜克。
“有什么不对吗？”杜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什么，”索菲亚露出了调侃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坚强的杜克·罗森伯格会不会崩溃掉。”
“索菲亚，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听到杜克带着焦急的话，索菲亚撇了撇嘴，“杜克，我也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胶片还在。”
“还在？”杜克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索菲亚心中清楚，杜克只是在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直接说道，“胶片在我手中……”
“在哪里？”杜克上前一步，拉住了索菲亚的胳膊。
“在华纳冲印厂！”索菲亚又退后一步，挣脱杜克的大手，边揉动着被抓痛的胳膊，边说道，“昨晚回到洛杉矶，罗宾就跟我一起将胶片送进冲印厂了，难道你忘记了，你答应让我复制一份的！”
“为什么没告诉我。”杜克抬头看向天空，一只手扶住额头，紧张和焦虑骤然消失后的轻松，甚至让他微微产生了晕眩感，“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你忘记了……”索菲亚眨了眨眼睛，提醒杜克，“下午在电瓶车上的时候，我说过的……噢，抱歉！我没有说完，就被冲过来的尼古拉打断了。”
“我要杀了你们！”杜克咬牙切齿。
“随便你好了。”
嘴上这么说，索菲亚却招呼人一起走进摄影棚，搬了几张椅子出来，她将椅子放在杜克的后面轻轻拉了他一下。
“坐下休息会吧。”
说完，还把从里面带来的一瓶水递给了杜克，杜克看了看，没有喝，转手交给刚刚坐在另一边的娜奥米·沃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索菲亚，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前方的火情已然熄灭，仓库建筑没有倒塌的迹象，但内外部的易燃物几乎都化为灰烬，没过多久，两位制片经理和华纳兄弟的一位高层也先后赶到了现场。
“我和索菲亚昨晚就将胶片送去了华纳的冲印厂。”
罗宾·格兰德确认的话，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三台摄影机和许多租赁的道具在火焰中被毁，但这些损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美元，如果胶片被毁，那损失的就不仅仅是这些了，甚至可能导致整个项目被毁。
“我记得仓库有管理人员的！”
随着心情放松，杜克也想到了很多不对头的地方，“为什么发生火灾时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
“他参加了我们的派对，喝醉了。”查尔斯·罗文说道。
杜克只能叹口气，好莱坞制片厂管理混乱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历史上发生了那么多次事故，各大制片厂的情况也没有实质上的好转，特别是制片厂的很多保安和管理人员，如同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国度一样，大多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想让他们认真负责，真的很难。
虽然火场的调查还没有得出初步结论，但从表面上看，像极了这些年好莱坞片场时常就会发生的火灾……
第六十章 谁是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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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华纳兄弟的一间会议室灯火通明，得知华纳制片厂发生火灾后，包括杰夫·罗宾诺夫等许多华纳的高层都赶了过来，与杜克这些剧组的管理人员一起，坐在会议桌边，聆听火场的初步调查结果。
消防部门拿出的初步调查并不复杂，也没有绕来绕去的专业术语，火灾是因为仓库的除湿器长期超负荷运转，导致老化的线路短路，引燃一处布景所致，而且华纳制片厂管理不善，仓库的消防洒水和警铃系统几乎都是摆设，管理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初步估计损失高达八十万美元左右，幸运的是《勇闯夺命岛》的胶片没有损毁。”
听到华纳高层的话，杜克喝了一口浓咖啡，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运气确实足够好，因为索菲亚的关系，避免了一次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确定这只是普通的火灾？”杰夫·罗宾诺夫忽然问道。
没有人开口说话，虽然一切都像是普通的火灾，但在竞争激烈的好莱坞，谁也不敢保证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火灾。
“第一，报警处理；……”
这里杰夫·罗宾诺夫的职位最高，蒙受损失的也是他直接负责的项目，“第二，我已经派人去冲印厂盯着胶片了，胶片会多冲印几份，其中一份送银行保险箱；第三，暂时对外声称这只是普通的火灾；第四，借用火灾可能出现的报道，让公众联想到《勇闯夺命岛》，我们要变不利为有利……”
能坐上大公司高管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杰夫·罗宾诺夫先考虑的不是火灾的实情，而是如何才能最大利用这次火灾。
“我要求亲自保管一份胶片。”杜克随后也说道。
“可以……”
一直到太阳升起，众人才纷纷走出会议室，查尔斯·罗文就走在杜克身旁，轻轻拍了下他沾满烟灰的肩膀。
“我们运气不错。”罗文似乎有些感慨。
“相比火灾造成的损失。”杜克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们的运气确实很好。”
“多注意，杜克。”他提醒，“建议非华纳准备的宣传活动，你不要对媒体开口，有人盯上我们了。”
他又说道，“好莱坞每一次片场火灾的背后，总掩盖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
跟索菲亚走进停车场的时候，杜克还在考虑查尔斯·罗文的话，对方在好莱坞打拼了二十多年，见惯了这个圈子黑暗的一面，就像他说的那样，某些看起来没有问题的事故，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
只要能看清谁是火灾最大的受益者，那就足够了，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人为。
证据，那重要吗？如果真是人为，既然敢在华纳制片厂动手，肯定不会留下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抓到可能有的纵火犯又如何，这个国家治安如此之差，到处是流浪汉和失业工人，为了陌生人送上的钞票，其中有些连人都敢杀，何况是一次火灾。
就算这一切成立，最后承担责任的也不过是一些连内情都不知道的小鱼小虾。
这是一个属于商业的国度，这是一个属于财富的国度，这是一座罪恶之城，金钱可以掩饰太多的东西。
“你觉得呢，索菲亚？”
在索菲亚的坚持下，杜克上了她的宝马车，坐在副驾驶上，问道，“你还不会说话时就开始进出片场，见过的和听过的，比我都要多。”
“还记得79年发生的事吗？”
看到杜克略带疑惑的表情，索菲亚提醒道，“1979年，《星球大战：帝国反击战》的片场，卢卡斯叔叔的项目也发生过火灾，烧毁了r2d2在内的很多道具和部分胶片，火灾的真实情况到现在也没有查清。”
“我记得。”杜克点了点头，“我当时在寄宿学校，后来听妈妈提过。”
“我是一个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所以我没有太好的建议……”她用力握了握杜克的手，“你可以学习卢卡斯叔叔的做法，他当时有福克斯的支持，选择暂时忘记这一切，全力向前，直到站在这个圈子的最上层，而你现在也有华纳的支持。”
最后，她笑了起来，“杜克，你自信、坚毅又固执，在我看来，没有人能够打倒你，除非是你自己。”
“我可一点都不固执。”
对着后视镜，杜克照了照，他身上还能看到不少烟灰的痕迹。
“回北好莱坞，还是去酒店。”
索菲亚发动汽车，缓缓驶到了停车场出口的位置，杜克想了想后，说道，“还是去酒店吧。”
“不放心你的金丝猫？”索菲亚打转方向盘，调侃了一句。
“如果不是娜米阻止，说不定我已经做了件傻事。”杜克自我调侃道，“嗯……一件能让我变成黑武士的蠢事。”
“黑武士？”
“没什么。”杜克摇了摇头。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当时会不会冲进火场里抢救根本不在那里的胶片。
“我欠了她一个人情。”杜克又说道。
“所以，你决定用感情来补偿？”索菲亚带着单调鼻音的话中充满了嘲讽，“把她追来做女朋友？”
“亲爱的，我还没有那么傻。”
车子停在一间酒店前，杜克从口袋中找出房卡，解开安全带，“人情是人情，感情是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索菲亚耸了耸肩。
“还有，索菲亚。”
刚刚走下车子，杜克又转了回来，“帮我打电话订一套男装和女装，直接送酒店。”
“嘿，杜克！”索菲亚不满的喊道，“我是你的电影事务助理，不是你的生活助理！”
可惜，高大的身影直接走进了酒店的玻璃转门，索菲亚只好发动车子暂时离开，停在旁边的空地上后，找出手机拨通号码。
打开酒店套间的房门，杜克走了进去，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已经变成黑灰色的衬衫，直接脱下来扔在衣架上，光着健壮的上半身，进入了豪华套间的客厅。
客厅中异常安静，除了他走在厚实地毯上微微的响动外，只有沙发那边传来的悠长舒缓的呼吸声，娜奥米·沃茨披着毛毯，就像是一只波斯猫一般，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但这只波斯猫好像刚刚从烟囱里钻出来，金色的卷发散乱的落在额前，其中灼烤过的发梢异常明显，沾满了黑灰的脸蛋也没有洗净，隐约能看到鼻尖唇下的污渍，露在毛毯外的肩膀上，还挂着脏兮兮的礼服吊带。
“你睡的真香啊。”
来到沙发边，杜克抱起娜奥米走进了浴室。
睡梦中，娜奥米觉得全身上下被一股温热的感觉所环绕，仿佛又回到了火灾的现场，她踢掉高跟鞋，踩着粗糙的路面，不顾脚上的痛楚，冲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边，然后两人远离了火场。
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勇气直面火焰，渡过最初的镇定后，心中也在后怕，如果火焰毁坏了她的长发，她的容貌，该怎么办？那是一个女演员生存的根本。
但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看着那个破坏狂犯傻……
缓缓睁开眼睛，娜奥米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浴缸里，两只大手揉动香波带起的泡沫，生疏的替她擦洗身体，大手偶尔经过谈不上丰满的胸部时，还会调皮的在顶端弹上一下。
翻转身体，娜奥米抱住挤在旁边的强壮身躯，不自觉的将脑袋凑到他的胸前，用娇嫩的脸蛋轻轻摩擦着上面强健的肌肉，感觉真的很美好。
“你醒了？”
看到那双带着朦胧睡意的蓝绿色的眼睛，杜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出了很不应景的话，“你自己洗吧，我要去休息了。”
娜奥米没有说话，一只手拉住杜克的胳膊，另一只手钻进泡沫下面，摸索几下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杜克骤然睁大眼睛，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等娜奥米做过多的动作，翻身将她压下面，浴缸和漂浮的泡沫同时抖动了起来。
等娜奥米被杜克抱进卧室的时候，慵懒的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躺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取过杜克送来的毛巾，包住湿漉漉的金发。
“又要去做头发了。”她语气中带着惋惜。
尽管一晚上没有休息，杜克却没有睡意，躺在娜奥米的身边，乌黑的眼睛来回转动，直到金发女郎的自言自语告一段落，才缓缓开口。
“娜米……”他转头问道，“你读戏剧学校时学习过唱歌吗？”
“学过啊，怎么拉？”娜奥米也转过头，看着杜克，“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想过在音乐方面能有发展，那只是一门基础课程。”
“没什么……”杜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建议你重新练练嗓子，或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娜奥米·沃茨认真的看了杜克一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一家时装店送来了衣服，杜克办理完退房手续，如同往常一样，和娜奥米·沃茨挥手再见，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火灾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但杜克暂时压下想要探究的心思，休息几天后，全力投入到了后期制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