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腐国第二天
在国内就是修仙党,出国还是修仙党。
不要以为时差七小时,就能改变什么。
自打一在伦敦落地,两位真仙就开始了与在国内一样的生活,凌晨两三点才睡觉,一点睡觉叫养生。
不仅如此,醒得还比在国内早了,说好假期就要睡到自然醒,所以除了赶飞机和火车,顾淼从没有在早上安排什么必须要去的活动。
“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八点就起来了?”顾淼看着因为无事可做而闲得幻肢疼而起来玩弄他的沙蓓蓓。
【幻肢:因性别差异而造成的器官缺失,却依旧能感受到虚拟疼痛的东西】
沙蓓蓓耸耸肩:“你怎么不说你六点钟醒的?”
“这你也知道?”
“你在大张的朋友圈底下点赞了啊,我又不瞎。”
“……所以,你六点也醒了?”
“是啊,我坚持到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真的出去干点什么了,醒了之后硬在床上躺着,会很不舒服。
一大清早,只有早餐开门,问大千世界,还有什么能逛的地方!
“去看白金汉宫换岗呗。”
顾淼早就已经查好了,每年四到七月的时候,是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开始换岗仪式,其他的月份是每两天才换一次。
不过他也没特别想去,随缘就好。
昨天问那位打工换宿的马来西亚小姐姐白金汉宫怎么走最近,小姐姐一脸懵逼:“什么白金汉宫?”
“就是……英国皇宫,女王住的地方。”
“哦~~贝克汉姆啊。”
buckingham,跟beckham,听起来也差不多嘛……哈哈……
反正不管从哪站走,都有要走一段,堂堂女王,不能让公交车地铁的环绕在身边吧。
既然路已经打听清楚,再加上已经不幸的醒了,那不去看,也没别的事可以干。
“十一点半换岗,现在才八点半!”沙蓓蓓震惊。
顾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是中国人吗?”
“你猜?”沙蓓蓓不知他什么意思。决定谨慎对待。
顾淼搂住她的肩膀:“身为中国人,怎么能不知道凡事都要赶早?春运的火车票还是下午两点放,你敢两点才真的打开网页?不提前去,只怕连换岗士兵是男是女你都看不见。”
“不至于吧,现在不是年也不是节的,中国旅行团肯定不多,现在也不是游学季,七八月才是呢。”
沙蓓蓓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换衣服了。
顾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她讲了一个故事:“我有一个朋友,这个不是朋友就是我系列,也不是无中生友系列,她在英国留学,有一个教授特别好,只要选上了他的课,只要课上不要搞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妖蛾子,不管作业写成什么屎样,不管期末考成什么鬼样,不管paper写的能不能让人类看懂,统统给a。
但是,教授只招两个人,招人的方法也相当的简单粗暴,不看成绩,不看国籍,不看长相,就是传统而淳朴的先到先得。
每每那位教授招人的时候,都会引起全校轰动。
我这位朋友,她当然也不例外,报名时间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她前一天晚上六点,吃完饭,洗完澡,为表示诚意,还带了一本那位教授写的书,带了一份报纸用来垫屁股,在教授办公室门口硬等。到凌晨两点,来了一个印度同学,印度同学见了她,仿佛跟见了鬼一样,阿三在这方面的拼命也是不输给中国人的,他以为他是第一个,万万没想到,已经来了一个。
朋友看见他,冲他笑笑,还分了一张报纸给他,让他一起坐,安慰他说没事,反正招俩,必须就是你和我了。”
凌晨四点,又来了一个日本同学,朋友跟他说:“你走吧,只要两个。”
日本人不肯放弃,于是继续等,六点的时候,开始陆续出现了金发碧眼的人,八点等朋友和印度人办完手续出来之后,发现队伍已经排到教学楼外面去了。
沙蓓倍一手抓起一瓶水,另一只手抓住顾淼:“快快快,来不及了!!!八点四十了!!!”
坐地铁换到白金汉宫的时候,是九点二十。
已经有了一些人,但是还远没有到把视野完全堵住的程度,想要什么位置都能随便站。
顾淼与沙蓓蓓选择站在大门口的沿街位置。
换岗仪式的流程是:皇家卫队和军乐团从惠灵顿兵营吹吹打打的走出来,上班的和下班的在白金汉宫前面的广场上继续吹吹打打,然后下班的人高高兴兴的跑路。
整个流程的意思是,如果想看到士兵拉风的从街上走半圈,然后还想看见他们在广场上干什么,就必须守在大门口,别跟一帮二傻子似的蹲在马路正中间的圆形广场上,那只能看到队形,别的啥也看不到。
顾淼与沙蓓蓓两人找了一个靠路边的蹲守,外面的治安保障主要是由伦敦警察负责的,一个小哥站在人行道上,要求行人空开一条道,不要把路堵死,他大概平时与**游客聊天比较多,说话一套一套的,全是搞笑的,把一干游客逗得哈哈大笑。
还有五个骑警,其中三个是女骑警,马靴擦得锃亮。
“两匹黑马,一匹两条后腿是半截白色的怪马,一匹毛色不纯的白马,一匹不是马。”顾淼自言自语的看着骑警们在忙碌。
“什么不是马?”
“白马非马。”
“哦。”
顾淼认真的盯着马肚子下面看,沙蓓蓓嫌弃的噫了一声:“真下流,盯着看什么呐!”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只是奇怪,他们的马为什么不戴马粪袋,要是走一路拉一路,岂不是很尴尬?”顾淼提出了非常学术性的问题。
沙蓓蓓觉得他想的太多了:“说不定出来参加活动的马都便秘呢?”
“……”
“也可能喂了药,不让它们拉屎。”
正说着,“叭唧”,一匹黑马用行动证实了顾淼的担心是有其历史意义的。但是警察同志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依旧谈笑风生,就好像马粪根本不存在。
这可是白金汉宫啊……
很难想像在框框门早上升国旗的时候,有什么大型动物在那里拉一泡屎,硬是没人管。
十点二十,大量的游客杀到,留给他们的机会已经不多,基本上除了先天条件硬的,比如那几个看起来特别扎眼的,身高起码一米九的男人,其他人应该就是来体验人潮的。
十一点,鼓点声与军号声从远方响起,不一会儿穿着红色制服戴着熊皮帽子的皇家卫兵排着方阵从广场的对面走过来,一路上吹拉弹唱,去掉后面三个字。
皇家卫队的行进是一阵一阵的,因此在他们不活动的时候,人民群众可以快速的通过马路。
大家飞快的找机会占领最佳位置。
顾淼与沙蓓蓓机智的从路边挤到皇宫一侧,看见里面的军乐团正在不断的奏乐。
乐器是好乐器,就是演奏的歌曲不太正经,别的曲子顾淼和沙蓓蓓不太清楚,但是顾淼听见了一首很熟悉的曲子,是《权力的游戏》又名《名字巨长的女人和一个名字很短的男人看以为是主角的人不断死掉》的主题曲。
也难怪一曲演奏完毕,外面的人民群众又是鼓掌又是吹口哨,好像热门乐队的大型表演现场。
上班人士与下班人士在门口依依惜别(并没有),还有四个人在瞎溜达。
两人一队,其中一队是手中举剑的黑衣男,与一个扛旗的红衣熊皮帽男。
另一队,两个人都是红衣熊皮帽男,剑出鞘,剑尖指地。
他们的行进路线呈布朗运动,无法预测。
不仅如此,当走到路的尽头时,两人并不是像中**队那样,先立定,双腿并拢,然后很用力的从同一个方向转身,并且讲究靠脚有力,要能碰出声来的那种。
这两队人在需要转身的时候,都是一腿在前一腿在后的状态,然后以后腿为基准,把前腿收回来,转身力度很随便就算了,一个从左转,一个从右转。
总体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两个人在逛街:
“哎呀,是刚刚那个路口,走过了。”
然后再转身往回走。
热闹完了,顾淼提议去军事博物馆看看,得到了沙蓓蓓的高度赞同。
昨天与其他两个妹子聊天的时候,大家对中国大陆的博物馆排放情况和牌牌都很不满。
做的好的博物馆,不是简单的把东西那么随便一堆,是会串成一个故事,解释的很详细。
比如台北故宫博物馆,东西确实不多,但是各种解说做的很到位,美帝的大都会博物馆稍差一点。
与大多数国内博物馆一样不科学的,还有位于开罗的埃及博物馆,文物太多,随便一个都是公元前三千年的,东西就随便丢,要不是有个牌牌写着notouch,还以为就是让人坐着休息的创意凳子。
自从好一朵茉莉花之后,埃博被当地人抢了一拨,许多东西流散,折腾完了,博物馆的人挨家挨户上门去讨,弄回来一些,有一些想来是没有了,不知道现在埃博对藏品的态度还像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
军事博物馆里主要是一战和二战的东西,没有从1857年开始,看起来没有太多的不适感。
一战时期的介绍也专注于欧洲战场,除了有一张互动视频上,位于中国胶东半岛上的德国旗悄咪咪的降下来,换成英国旗。
只要不聊巴黎和会,中英还是可以坐下来的。
当时的各种参战宣传单、宣传画还保留着,代表着美国的山姆大叔,还有代表着英国的某某某,留着两撇大胡子,看着眼熟不认识。
标语就是:“参战吧,无论你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你的国家需要你。”
展品里还有许多小孩子要求参战的信件,其中一个九岁小孩的信件上写着:“我已经九岁了,足够强壮,我要当兵!”
另一张画上写着:thefoodquestionisaoman'squestion。
二战时的战争烈度,就是谁也tmd别想跑。
国内现在还有一些脑子不太清楚的,说儿童团反人道,兵强马壮的美英都让孩子下场了,还聊啥?
说爱国就是洗脑……默,入籍美国之前,也是要宣布忠于美国的好吧……
除了联合国不承认的那几个神奇小透明,西兰公国什么的,哪个不要国民忠于自个儿的。
昨天与两个小姐姐聊违法乱纪话题的时候,马来西亚小姐姐不好插话,上海小姐姐各种吐槽中国混的不如日本和德国这两个战败国。
顾淼从马歇尔计划,谈到在二战前,德国工业就已经牛逼吊炸天,再说到日本抱美帝爸爸大腿,以及中国其实一直很忙,49年之后,一直就没闲着,先朝鲜,朝鲜完事了就嗯嗯啊啊哦哦的折腾了十几年,嗯嗯啊啊哦哦还没彻底完事,越南又来了一发。
真正意义上开始正经的干活,得从老人在南海画圈圈开始说起。
不抱大腿,就是美踩、苏踩,好不容易1991年等到了毛熊gg,美已经挺难搞的了。
当然国民性也有问题,但是不能完全无视客观原因,先自己跪下来,还问是不是跪的标准。
从战争博物馆里的陈列就能看出来,除了一战早期的武器有很蠢的投石机之外,其他的哪个看起来都比小米加的步枪出息很多。
“投石机可还行!”沙蓓蓓无语,说明牌上很出色的写着:“……becausestoneischeap……”
嗯,石头很便宜,好有道理!
投石机,也不是什么高贵的投石机,就是一个看起来大概有两米多高的弹弓。
是的!
就是小孩子玩的弹弓。
在离战争博物馆不远也不近的地方,有一个belfast博物馆。
其实就是贝尔法斯特号巡洋舰,现在停在泰晤士河上,卖票当博物馆了。
成人十八英镑一张票,有免费的中文讲解器。
临上船前,顾淼看见河边的石头围栏上站着一只傻鸟,一动不动,见人来也不飞,好多游客跟它合影。
于是,顾淼问沙蓓蓓要不要也拍张照,沙蓓蓓过去了,那只傻鸟忽然动作如闪电一般,咬住沙蓓蓓的袖子不松口,还咬了好多下,其无耻程度跟奈良的鹿差不多。
智商比奈良的鹿还差,鹿好歹是有牙的,可以努力一下,至少能搞出个洞来证明工作成绩。
“你一只鸟,扯个屁啊!”沙蓓蓓大怒。
这船不怎么老,194x年开始上班,主要在北大西洋和北冰洋,瞎转悠,还参加过朝鲜战争。
“它参加朝鲜战争???那就不是我们这一边的了。”沙蓓蓓问道。
顾淼回答道:“中国硬扛的那支队伍叫联合**,号称有17个国家,不单是美国部队。英国参战也是很正常的嘛。”
“17个,比俏如来慈禧宣战的国家还要多6个。”
“俏如来……少看点《铁拳无敌孙中山》,对身体有好处。”顾淼默默扭头。
贝尔法斯特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叫轻巡洋舰,仿佛在某个舰娘游戏里出现过。
甲板上有五层,甲板下有五层。
对它最大的印象就是仿佛到处都有电话,除了电话,还有古老的喊话用的传声筒。
甲板上好多个炮台。
每个房间都很逼仄,全船最大的房间是医疗室,还有厨房。
有好多用来洗漱的地方,喝红茶的地方,竟然还有一个洗衣房,统一用机器洗,还有三个大号的熨衣机。
不用自己洗衣服的士兵,想想就很愉快呢。
“有什么愉快的,看他们吃的东西真让人沮丧。”沙蓓蓓指着厨房里的设备和复原当时场景的蜡像。
油炸土豆、土豆和洋葱、牛肉、煮得粘乎乎的意大利面……
活着……仅仅是活着……
两个中国胃摇头叹息。
在甲板下,沙蓓蓓终于找到了为什么楼上有好几个洗漱间和洗澡间,甚至还有洗衣房的原因,这船可以自己生产淡水。
每小时6吨。
甲板之下的轮机室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低矮,不小心就会碰到头,顾淼同志光是这样,就已经感觉到胸闷恶心,感受到了晕船的悲伤。
此时,讲解器里传来了机械的男声中文:“想了解他们如何克服晕船,请按110。”
顾淼抱着“哈哈哈,皇家海军也晕船啊!”的心态,播放了讲解。
内容十分简单,就是说船上有个医生,特牛逼,怎么着都不晕船,他说晕船是一种无足轻重的小病,但是医生却对它束手无策。
许多士兵吐啊吐啊吐,医生表示不能理解这些吐成这样的人怎么还非得来当海军。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完全没有怎么克服晕船的内容啊!
骗子!
前往最底层的楼梯,不仅窄、小、陡、还很滑。
顾淼看见墙上贴了一张图,图上人脸朝向楼梯,写了一个faceto什么什么。
他叫沙蓓蓓看看是什么意思,沙蓓蓓一转头,脚下一滑,脚下踏空,直接落在甲板上。
凭空出现的一个大活人,把路过的一个老外吓了一大跳。
惊恐的看着她,又抬头看了看头顶。
顾淼赶紧下来问她受伤没。
沙蓓蓓摇摇头,揉了揉肩膀:“我知道了,那张图上写的意思是,下楼梯的时候,要脸朝着扶梯,慢慢往下走。而不是背对着,用脚跟踩。”
每一项规定,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有时候知道还不算晚,有时候就晚了。
出来之后,再次路过河边的石栏杆,那只傻鸟还在,还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在顾淼同志的带领下,两人误入歧途,跑进了火车站,虽然从同一个站口出来,不过还是被扣了1.6英镑,只得再出来继续找正确的地铁入口。
然后发现,原来使用牡蛎卡一天刷够7英镑之后,就不再扣钱了。
“嗯,还行,也没亏。”沙蓓蓓挺开心。
转公交的时候,发现了神奇的人类,那个人类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要把公交卡拿出来,给她再“嘀”一下。
“不是说老牌资本主义国家都充分相信人类,不查票的吗?”沙蓓蓓惊讶。
顾淼沉思片刻:“提高就业率?”(未完待续)
第342章 腐国第三天
啊,又是佛性的一个早上。
佛性结束在沙蓓蓓的折腾中。
今天折腾的不是顾淼,而是芒果。
昨天沙蓓蓓脑子里进了一吨水,才会选择在一个晚上九点钟天还很亮的地方买热带水果。
【注:天黑的迟说明纬度高。】
两个很大的芒果,看起来也不是很贵,于是她兴冲冲的拿了,早上发现,使用她手里的工具很难把芒果皮弄走,她拿出了拆快递的力气,也只让芒果稍稍露出了一点点果肉。
“喂,我要一把刀,锋利一点的。”
顾淼被沙蓓蓓打电话给客房服务的声音吵醒,惊得全身一抖。
迅速的思考了一圈,自己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没有偷偷吐槽她,没道理会被捅死。
然后才知道她是要把那个芒果弄开。
“别费这个劲了,折腾了半天才达成这效果,肯定不好吃。”顾淼翻了个身,继续睡。
沙蓓蓓是什么人,她会服输?
芒果,惨死在她的刀下,并被分尸。
芒果的尸块被扔进了垃圾筒,只留了一块给顾淼品尝。
沙蓓蓓心情低落。
“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芒果。”沙蓓蓓伤感的摊在床上。
顾淼把最后一个尸块放进嘴里。
味道还行,在无味中带着一些些的酸,一些些的甜,比他原先想的要好很多。
但是那个口感,就好像在啃木头。
比用了一段时间的塞水瓶的软木塞还要结实一点的口感,比新买来的瓶塞还是要软一些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为什么要在这里买芒果。”沙蓓蓓的心充满惆怅。
又是注定睡不着的早上,顾淼翻身起来:“走,我们出去瞎转转。”
昨天,顾淼在查公交车线路的时候,发现门口就有一个车站,但是因为修路,所以已经停止使用了。
无论是百度地图还是谷歌地图,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车站。
由于吃饱了撑的,顾淼一时好奇,决定去找找这个传说中的车站。
沙蓓蓓打算去一个比较有出息的巧克力店看看价格,身负代购任务的她时刻不忘使命。
啊,使命在召唤。
最后的结果就是随便看到一辆看起来像的车,就跳上去了。
然而,那也只是像而已。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车的数字显示感觉好像有点宽?”顾淼被沙蓓蓓拉上车之后,问道。
“啥?不是4路吗?”
等车上的屏幕跳出车名显示的时候,两人默默无语——14路。
即来之,则乐之。
随便瞎坐坐,就又到了唐人街。
早晨的唐人街,弥漫着中国的味道,好多店里在卖包子,还有卖煎饼的。
两个鸡蛋、油条、薄脆的一套,要4英镑。
1英镑等于8.9元人民币!
加培根要英镑。
加鸡柳要英镑。
加辣条要1英镑。
全家福煎饼包括:秘制五花肉、鸡柳、辣条、双汇火腿肠、肉松、榨菜,要11英镑。
在国内要吃一百块钱的早餐,那得是粤式早茶了。
不是吃不起,就是觉得这么吃太傻x。
又不是逃亡英国再也不回去了。
最后,沙倍蓓通过大众点评,选择了一家很有名的唐人饼家,最受欢迎的抹茶红豆麻薯其实一般,但是夹着特制鸡肉馅的非常完美。
由于给充电宝充了6个小时,它自岿然不动,顾淼觉得它可能是死了。
沙蓓蓓觉得也许它只是因为不适应英国的电压。
“有什么不适应的,中国也是0伏,英国也是0伏。”顾淼看着怎么都充不进电的充电宝发愁。
走在路上,它就是一颗定心丸啊……再也无惧于手机电量哗哗的掉。
“我觉得真相还有一个,你的插头输出电压不够。”沙蓓蓓摸着下巴。
于是,他们俩再次拉动了唐人街的gdp,一个a输出的充电头,15英镑。
国内卖40元人民币左右。
15英镑的写着三星,但很有可能,依旧madeinchina。
吃饱了喝足了,还是没事干,大好的天气,为什么瞎走走?
这可是伦敦。
阴雨霏霏、连月不开的伦敦。
连着晴了四天,要感恩,要抓紧。
沙蓓蓓的心中依旧惦记着那高贵的巧克力,终于找到了。
国内卖98,这里卖4.95镑,买够0镑,还可以退税17%。
“要是不在英国赚英镑的话,也就只有奢侈品可以买买了。”沙蓓蓓陷入沉思。
在市中心,有一座传说中很不错的海德公园,有许多人都大力推荐。
远远的就看见一堆人在草坪上直挺挺的躺着,晒太阳。
草坪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看起来好像覆满了残雪。
“好多小雏菊啊,还有毛莨、蛇床子!”沙蓓蓓挺开心。
顾淼觉得她可能也要在草坪上打滚了。
“冷静,冷静……”顾淼一边说,一边偷拍了好几张她的照片,打算将来恐吓她,“嗯哼哼哼,你的照片在我手上!”之类的。
鲜花着锦的草坪,零散的立着许多高大的树木,每棵树都招摇的笼住了一大片的区域。
“七叶树,还有椴树。”沙蓓蓓把自己热爱植物学的成果尽数展现,接着一阵风呼啦啦的吹,黄色的小毛毛飞满天,她赶紧闭上眼睛:“还有万恶之源,法国梧桐。”
“万万没想到,我躲过了南京的梧桐掉毛季,不远万里来到英国,继续被掉毛。”
刚刚眼睛闭得迟了,几根梧桐毛随风吹进她的眼睛,顾淼赶紧给她吹。
本来沙蓓蓓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
“又不是脱光!怕什么。”顾淼对沙蓓蓓这不合时宜的突然害羞表示无语。
给沙蓓蓓吹完眼睛,一转头。
两人都惊呆了,在大草坪上,一男一女,穿得好像在沙滩上似的,女的比基尼,男的短裤。
就好像他们坐在碧海银沙,而不是市中心的公园里。
“看看人家!他们都无所谓,你真是的,要是给你转到眼睛后面去,就要动手术了!麻醉!开刀!脸上划得乱七八糟!”
顾淼吓唬沙蓓蓓。
海德公园旁边有一个长得跟巴黎的凯旋门差不多的石头门。
不过它的名字特别耿直,就叫大理石拱门。
旁边有一个地铁站,地铁站的名字也叫大理石拱门。
说起来还是很高贵的,187年的时候,它站在白金汉宫门前,1851年被移到了海德公园的角落里。
然后过了六年,英国与法国手拉手,到中国了。
“前面是面包街哎~一定有好多好吃的面包店。”沙蓓蓓双眼放光。
顾淼揉揉额角:“baker街,在这里,你要用音译。贝克街。”
“啊!福尔摩斯!”沙蓓蓓顿悟,然后,大大的发表了对某些软件的不满。
“一会儿意译,一会儿音译,还让不让人活了。”
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外国友人到中国,xx路,有时候会被翻译为xxroad,有时候翻译为xxlu。xx桥,有时候会被翻译为xxbridge,有时候被翻译为xxqiao。
虽然看起来都是字母,但是不幸的外国友人,不会拼音的规则,并不是认识字母,就能准确的读出来。
顺着贝克街一路走,路上有吃有喝,有星巴克有costa,贝克街的亡灵看来是饿不着了。
走到1b的时候,发现它是一个博物馆,门票15英镑。
旁边还可以喝茶什么的。
门口站一个活人,穿着小说中那个时代的警察制服,可能是在cos雷斯垂德
做为一个虚拟人物,对博物馆里的东西,本来也不用抱太大的期望。
有沙蓓蓓在,不需要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够她yy的了。
“看见没!!!看见没!!!”刚在一楼,沙蓓倍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顾淼完全不能领悟沙蓓蓓在激动什么:“你看到什么了?”
“那这个书房!是福尔摩斯和华生合用的!!!然后直通福尔摩斯的卧室!卧室!!”
顾淼扶额:“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先倒一倒,不然可能会引起爆炸。”
在书房的角落里,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小说里福尔摩斯用来做化学实验的瓶瓶罐罐。
在小说里,华生的卧室在二楼。
但是现在,二楼和三楼,都放着各种蜡像,比如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看看!!看看!!华生的卧室没有了!!说明什么!”沙蓓蓓激动的眼睛都变成了彩虹色。
顾淼显然已经明白了她这么激动的逻辑,决定把她拖走。
博物馆很小,很快就转出来了,如果不是福尔摩斯的铁粉,真的没有必要进去。
如果是像沙蓓蓓这种,光是看见卧室就能有这么多想法的,那就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挖掘出更多的奸情。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顾淼定的下午五点半到哈里波特工厂的票。于是找车过去。
旅游攻略上有许多坑爹的故事,比如建议去看白金汉宫换岗,只要提前半小时去。
再比如建议提前两三天订哈利波特工厂的参观券。
“我提前了三个月。”
“我提前了两个月。”
火车上遇到几个中国人,一看就是往同一个地方去的,于是欢快的交流起来。
提前这么久预约,都只能订到下午的场次。
提前三天只能订到西北风。
其实顾淼和沙蓓蓓都没有把所有的哈利波特看完,顾淼只看完了电影《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沙蓓蓓比他多看了一个《神奇的动物在哪里》,并且神奇动物对沙蓓蓓来说,它存在的价值只有邓布利多与格林沃德的cp,还有傲罗们超好看超帅的风衣。
在等待大厅里,有许多孩子,有一半都穿着格兰芬多的校服,还有一些穿着绿色的斯来特林校服,以及在顾淼和沙蓓蓓的认知里,根本就不存在的另外两个院,一个属性是风,名字完全不记得了,还有一个鬼知道是啥,反正没有出有名的cp,就不配有姓名。
到点进门。
第一个房间,是仿霍格沃德学院里的那些会说话的照片,基本上的意思就是欢迎大家来这里,这里是拍摄哈利波特电影的地方,可以看到建模、人物、d等等一系列的拍摄过程。
第二个房间,是一个电影院,先放了一些拍摄花絮,还有这这那那是怎么做出来的。
影片本身不是特别花哨。
花哨的是,影片快结束的时候,哈利波特、赫敏和罗恩三人推开了一座大厅的门,然后说精彩就在里面。
说完之后电影的幕布升了起来,真的露出与电影里一模一样的大门。
大家(除了顾淼和沙蓓蓓),都十分惊叹,他们好像都知道这个门里是什么。
门里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厅,长条桌子,两边墙上是嘴里叼着火盆的怪兽石雕。
最顶头的中间站着邓布利多、左边站着会变成猫的夫人,右边站着不洗头的油腻教授。
“这不像他们收信的食堂啊。”两个茫然的人,随大流一起进了大厅,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我是谁,更糟糕的是,负责讲解的人嘴里冒出了大量听不懂的单词,然后他就走了,意思是:“你们自己玩去吧。”
很大的厅里,有许多电影场景和道具,道具们都会动。
小朋友们惊声尖叫,嘴里不断的说这是某一部的某一个场景里的东西。
“这是魁地奇的奖杯?”
“不是!这是火焰杯里的三强争霸赛的奖杯!”
两个无趣的成年人一脸迷茫的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场景,只有互动游戏能拯救一下他们。
不过场景做的确实好,就算不知道是什么剧情,也会觉得有趣,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商业化操作,如同顾淼曾经在东京看过的《海贼王》展览。
而不是仗着大ip就为所欲为,只卖粉丝情怀。
走着走着,两人终于走到了熟悉且好理解的地方——卖吃的地方。
除了无趣的汉堡、热狗,还卖很有出息的一样饮料,哈利波特里的黄油啤酒。
两人都不知道黄油啤酒是什么,但是也不妨碍他们张嘴喝两口。
确实好喝。
.95英镑regular杯型。
喝起来上面泡沫部分像所有带奶盖的饮料的奶盖。
下面部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味,没有啤酒花的那种苦味,比娃哈哈啤儿茶爽又正常一点,比格瓦斯要淡。
总之,好喝就对了。
“你不是说你没怎么看过吗?”出来之后,顾淼无语的看着沙蓓蓓手上大包小包拎着的东西。
沙蓓蓓神秘的对他说:“你刚刚在出口的礼品店没有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吗?”
“你说你这个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吗?”
“就是忍不住买买买的神秘力量,之前不是有新闻说被下了**药,然后就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我怀疑,那个店里有这个东西!”
顾淼扬了扬手中的退税信封:“我看不是用的**药,是念的咒语,咒语是:买的多,还能退税哟。”
===
今日点评:福尔摩斯博物馆不值得那个票价。
海德公园比较小,优点是干净。
哈利波特工厂如果基本没看过电影的人,当作参观电影技术的发展也是好的,转两三小时就能出来。哈利波特铁粉可能可以从早上九点转到下午五点。
千万不要瞎了心,在根本不出产热带水果的地方买热带水果。苹果香蕉桔子谁都好,毕竟好运输能储存。(未完待续)
第343章 腐国第四天
今天早上是真的不能再佛性了,要赶火车。
顾淼很早就订好了火车票,主要是担心没车,从伦敦到爱丁堡的火车其实就四小时二十分钟,坐飞机的话就要提前的非常多,对起床困难户而言,非常的不划算。
在国内如果不早订的话,大概也就是会买不着火车票,就价格来说,是不会发生任何变动的,当然,自己扑去找黄牛除外。
在英国就很不一样了。
顾淼订票的时候,一张票是16.7英镑。
早上准备出发的时候,顾淼闲着无聊,随手刷了一下,惊恐的发现,同一车次同一席位,票价是161.5英镑。
对于习惯火车票价稳稳的中国人民来说,16.7和161.5之间的价差,堪称惊天地泣鬼神。
有人评论说全价1600人民币的票,可以环游中国了。
顾淼觉得此人应该出来走走,不,不用走走,上106看看现在的票价,1600也走不了几个地方。
何况英国火车的二等座水平,在中国的高铁二等座和一等座之间的水平,拿绿皮车来对标,实在有一种田忌赛马的无耻感。
民族自豪感是要有的,过于夸大和贬低都是很蠢的行为。
比如拿着冬天的、在精品水果店的、高贵品种的西瓜说事,非说中国的西瓜价格已经超过日本了,药丸云云。
也是没有必要的。
一大早,沙蓓蓓问是坐车还是走路。
坐车要16分钟,走路17分钟,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显然是不能好了。
腐国的公交车系统,是连他们自己人都吐槽的,说开着开着,司机会神隐,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反正就是不见了,也不说明还回不回来,留下一干乘客干瞪眼。
地铁系统也很抽风,虽然有电梯,但是只是在中间一段有,还是要拎着箱子上上下下那么一段,用户体验非常不好。
至于出租车,大清早的还真没看见啥出租车,以及,就这么1公里的路,两个身体健康的人,行李箱又带轮子,打车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他们选择走路。
到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已经有了各种摆拍的人群,大家都对着大屏幕等着系统跳出来站台号。
看到自己的站台号之后,才各自散去,寻找自己的那趟车次。
火车上也有查票的,跟中国也没什么区别,事实上欧洲在火车上查票的国家很多,并没有感觉到影响什么人权与自由,事实上,顾淼还是很希望查票的,而且越早越好,最好在门口就查,犹记当年在法国那次上错车的悲伤往事,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坐在他俩前面的是一个苏格兰人和一个中国妹子,旁边座位上是两个英格兰妹子,妹子与妹子的聊天内容是哈利波特在中国是否流行,妹子与汉子的聊天内容是中美贸易战。
如果说昨天听哈利波特的讲解,能听懂百分之五十。
那么关于中美贸易战的内容,两人都只能听懂百分之二十。
只记得苏格兰人时不时的说一句:freedom!!!
到达爱丁堡的时间比正点时间还提前了分钟。
一出火车站,就看见了各种具有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建筑。
随便瞎走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雕塑,是个男人,穿着希腊风格的长袍,伸出的一根脚趾被摸掉色了,露出了内里的黄铜本质。
名牌上写着humo
“他谁啊?”两个人都不知道。
现场查资料才知道是个哲学家,在爱丁堡的学生中有一个传统,认为摸他的脚趾可以保证考试不挂科。
而离这里不远,就是爱丁堡大学。
“原来是锦鲤大人,失敬失敬。”沙蓓蓓奔上前去摸了又摸。
本来以为工作以后就不用再考试,后来才发现,想要混的好,那是难以逃开的一个过程。
沙蓓蓓所在的公司犹为甚,各种国家级的考试与公司自己的考试都不少,除了上班就是考试。
她非常虔诚的摸了又摸。
“我觉得这里好像德国。”顾淼看着黑乎乎的哥特风格的建筑物们。
所谓哥特,就是各种阴森森的朝天一柱的尖顶建筑。
黑乎乎就不好说了。
德国的科隆教堂,在年轻的时候是白的,据说是因为与大气成份有关的原因,于是变黑。每年都会去擦,一半一半的擦,擦完这一半,再去擦那一半,那一半还没擦好,之前擦好的一半又黑了。
就算如此,德国人民依旧坚持不懈的擦擦擦。
不知道苏格兰的石头,到底是天生长得黑,还是也像德国一样,与空气成份有关。
爱丁堡是个好地方,死亡小学生柯南的偶像柯南道尔在这里写了福尔摩斯,哈利波特的作者jk罗琳在这里发迹,从第一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开始,一路写到阿兹卡利班的囚徒,再然后,她出名了,有钱了,就不在大象咖啡馆写作,转而租了一间豪华酒店的房间写。
当年的大象咖啡馆应该生意挺差的,不然也不能安静的可以让罗琳把女儿哄睡着之后,再安安心心的码字。
现在就不一样了,逢年过节,人山人海,多的呼啸而过的旅游者,卡卡卡一通拍照完之后,再消失。
做为一个文字工作者,顾淼也不能免俗的要去圣地沾沾欧气,罗琳此前也是被退稿了十一次,才有第十二家出版社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这里的欧气一定很重。
从地图上看,导航系统给出了一个奇怪的路线,路线像一个a字形,但是却不能从a的横杠那里走过去。
难道是没路?
顾淼不信邪,决定试试。
路上经过了一片墓园,名字很奇特,叫灰衣修士墓园。
而在伦敦有一个黑衣修士地铁站。
莫名的就让人想到了白袍法师、灰袍法师、彩袍法师。
别的不重要,重要是这片墓地是jk罗琳憋人物姓名的时候灵感来源,她懒得想名字,直接从墓碑上抄。所以,这里有伏地魔原来的名字,汤姆什么什么鬼的,还有麦格教授的名字。
“汤姆里德尔!!!”沙蓓蓓激动的叫了起来。
“唉,为什么这么激动啊?”顾淼完全不明白,身为颜控的沙蓓蓓居然会对一个没鼻子的光头感兴趣。
“哎嘿嘿嘿嘿……他叫汤姆里德尔的时候可帅了,不然哪有资格跟我们黛玉搞cp!”
顾淼抓抓头:“可是他在所有剧集里的帅气场景一共也没几分钟吧?”
“有mv就够了啊!”沙蓓蓓搓手,对着汤姆里德尔的名字拍了又拍。
“我推荐你一个很有趣的同人,哈利波特跟龙枪里的雷斯林一起打怪的故事。”顾淼当初为了做游戏场景设计,硬是啃完了龙枪编年史,然后莫名的就看见那个同人。
“写的还不错,作者马伯庸。”
“哦哦~~亲王出品,脑洞水平肯定有保证。”沙蓓蓓越发的激动,“没想到马亲王才是跨界拉郎配的先驱人物,果然男人浪起来就没腐女什么事了。”
顾淼没告诉她,那个故事里其实也没什么奸情,似乎就是大家努力合作打怪而已,不过腐眼看人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墓园里的坟有不同水平的,有的很简单,只有一块方碑,有的非常之奢华,还配有洛可可风格的扭曲式圆柱,据说那些都是贵族墓。
墓园中有一个方济格教堂,据说现在还倔强的用苏格兰方言盖尔语做祈祷。
“这墓园是玛丽女王修的?是那个传说中的血腥玛丽不?”沙蓓蓓问道。
“嗯,玛丽一世,就是跟伊丽莎白一世对撕的那位。”
“来都来了!”沙蓓蓓搓着手:“听说爱丁堡是个见鬼的好地方,我决定今天晚上召唤一下血腥玛丽。”
一个很传统的召鬼仪式,传说中在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念三声“bloodymary”,就能召唤出血腥玛丽来。
“你确定不会召唤出一杯番茄汁,上面还插着一根芹菜?”顾淼故意逗她,“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再跟你要个天价。”
沙蓓蓓顿觉索然无味:“你就不能用端正的态度来见鬼吗?”
“我怀疑,血腥玛丽会嫌弃你的chinlish口音,压根不搭理你。”
在沙蓓蓓的追杀中,两人来到路口,从导航看,从a的横杠位置过去,确实是可以到大象咖啡馆的,为什么导航非得让人从尖尖上走呢?难道不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近吗?
“不要以为设计导航的人都是傻子,他们也就是偶尔有点傻……”循着原路返回的沙蓓蓓大声嘲笑顾淼。
爱丁堡,它是一个有点像重庆的地方,上坡下坡的地方很多,以及……存在d地图的地方也很多,刚刚他们走过去,看着地图上的定位,确实是在大象咖啡馆没错了。
只不过,大象咖啡馆在头顶上,而不是路边。
那的确是一个不大的咖啡馆,门楣上写着哈利波特的诞生地。
门上还贴着一张a4纸,大意是:我们是一家很繁忙的店,如果只拍照不消费,要交一英镑。
事实上,在顾淼吸欧气的两个多小时内,来了无数只拍照不消费的人,没有一个交钱的。
由于爱丁堡城堡是魔法学校的原型,于是,当然是要去的。
在很久以前,两位格兰相对大撕逼的时候,0个苏格兰士兵通过一个玩忽职守的夜班士兵偷偷潜入了城堡,把里面镇守的几百个英格兰士兵统统杀光了。
“所以,那个夜班士兵,叫特洛伊,还是叫木马?就没个卡巴斯基管管他么。”顾淼想到的是严肃认真的事情。
而沙蓓蓓又想到了下流的故事——《东周列国志》中的《华元登床劫子反》,敌军主帅自称是来传旨的,就有傻鸟值班士兵把他给带进了喝醉躺在床上,睡的死死的自家主帅房里。
“把自己喝醉,给别人机会,嘿嘿嘿。”
“没事,随便说,冯梦龙的棺材板我帮你压好了。”顾淼小声嘀咕。
继续瞎走,看见了一个国王的雕像。
这位国王他身材比较娇小,所以他的雕像都是骑在马上的。只是雕像材料用得不太好,有点透水而且顶部有点易腐蚀,所以它的内部就默默的积下了多雨苏格兰的许多雨水,但是国王的雕像既然立起来了,又不能时不常的把国王给放倒,往外倒水。
所以人们就想了个好办法补救:在马的腹部那个哎嘿嘿嘿的部位凿了一个洞,以便把积水排出来,然后一到下大雨的时候这匹马就会呈现尿尿状。
后来想想,国王陛下还坐在马上,马一直在尿尿,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美不敢看,于是又把洞给堵上,由人类定时清空内部积水。
在罗马帝国横扫欧洲的时候,苏格兰是唯一没有被他们征服的,彪悍的苏格兰人撵着罗马人的屁股后面,一路追杀,追到了不列颠岛的南边,修了个哈德良长城,意思是:你别过来!
苏格兰的天气着实不太友好。
下午三点还阳光明媚,晒得人直冒汗的天,在几阵妖风之后,瞬间盖满乌云。
气温从穿短袖,马上变成要穿薄棉衣。
路上时常能看见上半身穿着棉衣,下半身穿着短裤的男人匆匆走过。
女人们照例是不怕冷的,露成那样,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气渐骤降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冷吗?”顾淼好奇的问道。
沙蓓蓓用力点头:“当然冷啦,起码降了十几度,搁谁不冷啊。”
“那你怎么不说呢?”
“说我好冷,就会变暖和了吗?”沙蓓蓓觉得顾淼可能是哈利波特中毒症,觉得可以靠念咒语来解决问题。
顾淼无语的将她拖进旁边的一家苏格兰披肩店,随便抓了一条厚实的羊绒格子披肩,搭在沙蓓蓓身上:“还冷吗?”
“不冷了……要在这里待到太阳出来?”沙蓓蓓将披肩拿下来。
顾淼对一位亚裔店员举了举披肩,示意要买。
那位店员一口标准东北大碴子腔:“一条50镑,买两条89镑,不如再拿一条呗?”
“拿!”
万一沙蓓蓓还觉得冷呢?她要是不觉得冷,给自个儿用也是极好的。
沙蓓蓓看着标价有些心疼,小声的说:“这不可能是百分百纯羊绒的,不知道加了多少化纤呢,肯定不值这个价。”
“你可不止这个价,要是冻出病来,花多少钱都不能缓解不舒服,你说是不是?”
“好像很有道理。”
顾淼将披肩围在她的肩膀上:“本来就有道理,我什么时候没道理过了?”(未完待续)
第344章 腐国第五天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吸引定律”,又名“孕妇效应”。
大体的意思是,当女人怀孕的时候,她会觉得满大街都是孕妇,还有同理可证的是自己穿了一件某颜色的衣服,会觉得满街的人都穿的是这种颜色的衣服。
顾淼开始旅行之后,感觉自己身边随便一个活的都在旅行,或者早已去过。
“你怀孕了。”沙蓓蓓嘲笑他。
沙蓓蓓所在的国企,因为招收条件比较苛刻,能进来的不是这个的小姨子就是那个的二表妹,要么就是简历牛逼吊炸天的妖孽,以及这位妖孽如果混的好,那一定也是youknoho引荐的,否则累死也很难升职,因为轻松愉快的好活根本就轮不着他,接手的都是狗屁倒灶破事,做好是应该,做不好就背锅的那种。
简而言之,基本上都是本地人。
他们的人生追求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挂在嘴上的话就是国内什么都有,要看什么景看不着,要巴巴的跑国外受那洋罪?
沙蓓蓓请假的理由都是去男朋友家探望男朋友的父母这种符合企业价值观的东西,否则……旅游?呵呵!
不务正业,玩心太重等等罪名就扣上了,哪怕扣这个罪名的人自己是个什么事都干不好的沙雕。
所以,沙蓓蓓才会说顾淼是孕妇效应。
顾淼感到很委屈。
他还没去南极的时候,发现朋友圈里有三个在海上。回来后,发现在船上认识的一对夫妻是自己小学同学的中学同学的大学同学的朋友。船上的向导是船上一位中国姑娘的学弟。
在俄罗斯的火车上与前同事的前前同事相会,在贝加尔湖边上撞见了自己的前前同事。
在大象咖啡馆吸罗琳欧气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建议他往前走走,说那里是他曾经为了不挂科而战斗过的地方,那位朋友竟然就读于爱丁堡大学。
另一个在冈仁波齐一起爬山的朋友建议他去thedogs餐厅尝尝,他曾经在爱丁堡做交换生。
至于在格拉斯哥、曼彻斯特、牛津、剑桥之类读书的怪物更是数不胜数,他们给顾淼无数建议,让他去这去那吃这吃那。
顾淼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去过英国了,除了我是第一次来”的谜之感伤。
所以,真的不是因为他怀孕,哦不,因为他去了英国才这么感觉的,人家是真的都去过啊。
大家都去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给出有意义的建议。
比如沙蓓蓓喜闻乐见的见鬼故事。
可能(一定)是因为发音不准,所以昨天沙蓓蓓叫了半天的bloodymary,镜子里还是啥都没有。
为了安慰这个不开心的女人,顾淼到处找人打听传说中的闹鬼传说。
朋友:“剑桥大学!每年5月9日准时闹鬼!”
顾淼:“可是我们5月8日就走了。”
朋友:“牛津大学有无头大主教。”
顾淼:“但是闹鬼的那个学院这会儿是考试季,闲人勿入,我看与鬼相比,学生们更怕挂科吧。”
朋友:“杜伦大学有个学霸鬼,以为自己不及格就自杀了,结果分数下来他还是第一,一口怨气不散,四处瞎蹿。”
顾淼:“他看见我这个学渣,可能出来的兴趣都没有了。”
在爱丁堡大学读书的朋友:“在爱丁堡,满街都是鬼!你还要去别的地方找什么啊!我的宿舍!就是监狱改的!你在皇家一英里那里找找,有个穿斗蓬的,卖地下监狱的参观票,你可以去看看。”
这个可以有!
沙蓓蓓对这种事一向也充满兴趣。
这一天的天气延续了前一天的阴云密布,午后下起了连绵细雨,无耻的太阳在黑沉沉的云层里时不时的露个脸,以示自己还在上班,要拿一天的工资。
爱丁堡是一个目睹过历史上很多腥风血雨的城市,集中了凶杀、瘟疫、酷刑、盗尸人等各种恐怖元素,据说数以万计的亡灵每天游荡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里。
在文艺复兴时期前那段黑死病肆虐的岁月,当局为了控制病情,把所有病人集中关在旧城区的玛丽金街道,不给食物和水,还将门窗钉死,让人就这么死在屋里,成为冤魂。
爱丁堡城市内的军事监狱也曾囚禁过拿破仑的士兵,据说墙上仍留有法**人抓挠的痕迹。
苏格兰的玛格丽特女王抢王座失败,血腥玛丽被童贞女王弄死,也死在爱丁堡。
要数量有数量,要质量有质量,闹鬼的档次都不一样。
卡尔顿山上,曾经有个监狱,经常有人被绞死吊死,就在沙蓓蓓与顾淼认真的分析绞死与吊死到底有什么区别的时候,另一个令沙蓓蓓更加感兴趣的事情出现了——在监狱废弃之后,有很多gay会到山上来啪啪啪。
“emmmmm……”沙蓓蓓摸着下巴。
顾淼让她死了这条心:“这么冷的天,还下雨,谁会脱光了在这啪啪啪啊。”
“这你就不懂了,谁说啪啪啪一定要脱光?”
“不脱光你看啥啊?”
沙蓓蓓陷入沉思,然后认为顾淼说的很有道理,遂决定从狂风大作的卡尔顿山下去,走着走着,看见了类似雅典娜神庙的建筑物。
只有光秃秃的柱子。
这就是苏格兰的国家纪念堂,纪念跟拿破仑撕逼的时候死掉的士兵。
只有这么几根柱子,不是因为建好后遇到了什么浩劫,而是……当时修的时候,修着修着没钱了,于是,就真的不修了,再也不修了,就这么几根柱子,大家凑和看看吧。
因吹丝挺。
传说中,在这里的游客也很容易见证一些灵异的事件,比如身边的东西不翼而飞,或者是总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又或是感觉碰到很软很软的物体。当地人总会对你说,你可能遇见了那位著名的小姑娘:一个名叫安妮的小女孩鬼魂,
父母1645年将生病的她遗弃在这里。
她的鬼魂每天都会穿梭在游客群中。
“这真的不是小偷吗?”沙蓓蓓的大脑飞快的从灵异片转场为警匪片。
顾淼决定让沙蓓蓓从一而终,灵异片就好好的灵异,别转来转去的跟国产恐怖片似的。
目前,捉鬼之旅已经成为爱丁堡最时髦的玩法,一般会由当地资深导游带队。顾淼当然就报名了。
宣传广告上是这样说的:一般设在爱丁堡的古老建筑或阴森街道;撞鬼的旅程中,会经过专门处死女巫的女巫法场,曾经堆积过尸体的停尸房,地下城的入口,野外坟地,地下墓穴,会动的食水兽,可以打开的铜像密道等,每一个地方都会与历史上的故事相契合,还原每一个历史场景。
撞鬼活动是八点开始,一个半小时结束,可是苏格兰九点半的天空,还有些蒙蒙亮,实在难以让人沉浸到闹鬼的气氛里。
顾淼与沙蓓蓓两个人在撞鬼活动里,一马当先,紧跟在导游身后,对所有的恐怖布景都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趣,别人避之犹恐不及,他俩不停的往上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理。
活动结束后,天色终于暗下来,两人决定走一条之前没有走过的路,穿过了无人的小巷,又穿出了一个门洞。
道路的尽头,是哈里路德皇宫。
夜色沉沉,雨夜的道路上升腾着浓重的雾气,一片白茫茫,沙蓓蓓轻声的说:“现在,我感觉到,这里就是中世纪开膛手杰克出没的地方了。”
顾淼大煞风景的说了一句:“杰克是伦敦扛把子的,那会儿苏格兰还跟他没什么关系。”
杰克凶不凶,顾淼不知道。
沙蓓蓓很凶,顾淼很清楚。
虽然这里算得上是主干道,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事实上,英国许多人都睡的很早,在别的国家旅行时,不管是西班牙还是柬埔寨,酒吧能一直轰鸣到凌晨,就算是冷的要死的挪威极夜的酒吧,飘雪的凌晨一点,还有许多穿着暴露的年轻男女在酒吧门口露天排队。
但是,在伦敦和爱丁堡,十点钟就一片寂静,这让两位中国神仙都很不适应。
也可能这是古代的习惯,中世纪的时候,英格兰和苏格兰的人都会在晚上十点之后往街上倒屎尿,往外倒的时候,会大喊一句什么。
传说中,英国绅士们下雨不打伞,却带伞的原因就是这个……他们不是挡雨的,是挡屎尿的。
所以,十点钟对他们全国来说是个门禁时间,除非不得已,谁也不想在漫天的屎尿中行走。
青板砖路被雾气润泽的又油又亮,前方是荣军院,英国对残疾和退役的士兵给予了非常强大的优待,在荣军院的后面,就是一大片山坡,坡上是墓地。
再走走,是哈里路德皇宫,面对着皇宫,是丁字形的路。
远远的,顾淼看见,在皇宫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三角架上相机对着不是王宫,而是王宫外侧小房子,显然是在拍照。
大半夜的,也就只有**游客会跑出来拍照了吧?
而且不拍地标建筑,而是拍旁边的房子?这就很奇怪了。
顾淼的内心浮现出了无数想法:“英国脱欧成功!”
“英国现任首相梅姨辞职了。”
“因为英国想脱欧,所以苏格兰又在闹独立了。”
“苏格兰悄悄咪咪的已经独立了!”
“明天苏格兰就向英格兰宣战。”
不管是什么,都是历史性的一刻,顾淼很激动,他先对着这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片。
将来这就是“苏格兰历史的记录者”的人物照了。
再走近一些,顾淼看清了这两个人,这是一对高瘦的西方中年男女,他们穿着深灰、黑色、款式保守衣服,身姿形象有非常明显的良好教养气质。
“我感觉他们好像在拍电视剧哦。”沙蓓蓓轻声说。
“什么电视剧?”
“《唐顿庄园》或者是《神奇动物在哪里》,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时代的感觉。”沙蓓蓓的声音又轻又细,刚刚在见鬼之旅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淼,觉得自己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
顾淼看到他们正在认真观察小房子,不时摁一下快门。到底在拍什么呢?在他们摁快门的时候,顾淼也同样对着小房子摁快门。但是小房子依然黑灯瞎火,什么动静也没有。
终于,顾淼忍不住了,用英文问:“你们在拍什么?”
男人看看他没有说话,女人笑笑用怪怪的英文说:“我们在拍小房子。”
发音很清晰,只是她的英文不像平时听到的英国口音,也绝对不是美国口音,不知道什么口音。
顾淼虽然英语不好,但是放眼全世界,东至日本英语,南至印度英语,至于中国的许国璋也好,黄波少儿英语也好,也算得上是听遍全世界了。就是死活听不出这是什么调。
“你们是专业摄影师吗?”我接着问。
男人看看他,略微有些腼腆地笑笑,以偏低的中音说:“不是。”
“新闻记者?”苏格兰一直憋着劲要闹事,兴许他们有第一手资料?
“不是。”女的瞟了一眼男的,笑着对顾淼说道。
“小房子里有事情吗?”沙蓓蓓也忍不住问道。她也感到好奇了,因为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类似门卫的房子。
男人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可能觉得这两个东亚沙雕怎么话这么多。
“你没发现小房子很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女人友好地说。
“我能看看你们拍的照片吗?”沙蓓蓓问。
“当然可以。”女人对她说。男人很快退到后面让他俩上来看。
顾淼知道自己的审美水平不高,但是从他们拍摄的这栋小房子,要从摄影角度看,说漂亮实在不敢恭维。
“真好看!”顾淼不想让他们扫兴,用恭维的口气说道。
男人和女人脸上现出微笑,有些兴奋,他们很高兴有人喜欢他们的照片。
顾淼回头对着小房子看了又看,内心只感觉到,小房子里除非有什么历史事件发生值得拍摄纪念,就外形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出乎意料的地方。
顾淼开始观察他们的拍摄角度,他们的拍摄时间间距。
顾淼觉得这些我用手机拍摄时候都模仿到了。
由于他们的认真拍摄态度,顾淼也观察他们使用的相机,那是一架老旧的数码相机,没有明显的品牌,和当今市面上流行的高级相机相距甚远。
他们在拍摄小房子里什么呢?
看着东亚双沙雕老跟着他们,男人说:“你们可以到旁边的花园里走走,那里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真的吗?”沙蓓蓓没有去过房子后面的花园,想他们推荐一定有道理。于是与顾淼两人朝小房子后面的花园走去。
花园里一个人也没有,灯光也没有。
借着路灯的余光,顾淼看到地上影影绰绰的树影、明暗高低的地面。再往花园深处走,路灯的余光没有了,除了轻轻的风在耳旁吹过,甚至没有声音。
黑黑的夜晚,花园里什么都看不见。
索然无味的沙蓓蓓拉着顾淼转身向外走去。
出来后,发现那两人已经离开小房子,停在花园边角的小角楼的地方继续拍照。
沙蓓蓓再次走到他们旁边,告诉他们:“现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说:“花园非常值得游览,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
顾淼点点头:“是的,明天一早一定来花园看。”
顾淼看着他们对着这个黑灯瞎火的小角楼认真地、不停地拍摄,好奇心又冒出来了,问道:“这里是什么房子?为什么你们要拍这么多照片呢?”
女的转过身来说:“这是玛丽王后洗澡(takeashoer)的房子。”
这一次顾淼真的震惊了。
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女王在这里洗澡?!”
沙蓓蓓的脸上也写满了疑问:这个小角楼和王宫有一段距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洗澡,何况她当时贵为女王,当政时高高在上、一统天下,怎么会在一个阴暗可怕的地方洗澡?废黜的时候没有自由,又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洗澡?太不可思议了!
玛丽女王生活的年代是十六世纪,她的一生以斩首结束自己的生命。
顾淼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女人继续用发音古怪的英语讲诉着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情,但是唯一所能记住的是她肯定的说法:玛丽女王在这个小房子洗澡。
男人一句话都不说。东亚双沙雕很困惑,因为他们都不了解那段英国历史,沙蓓蓓好歹还看过《风中女王》《九日女王》,但英语水平垃圾到天怒人怨,所以也问不出更多的问题。
顾淼再次转向小房子,用困惑的眼光看着它。玛丽女王在这里洗澡,正史里一定不会有记录,野史是否有记录呢?
不知道。但是作为违背常理的事情,令人实在不解。
顾淼回过头来,发现他们两人已经收拾好三脚架,走向丁字路口的另一尽头,他们清瘦的背影挺直,走路速度不急不缓,稳稳的脚步似乎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直线行走那么规矩。
顾淼与沙蓓蓓两人心照不宣的在后面跟着他们,想看看有没有其它古迹。他们直挺的身姿迈着优雅稳定步子转身进入另一条小路。
跟到路口,发现那条小路没有路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再跟上去,就显得好像变态了,只能目送他们,看他们身影越来越小,渐渐被黑暗包围,很快融入黑暗之中。
直到次日清晨,顾淼和沙蓓蓓再次走一遍昨晚的路程,这才发现,他们消失的那条路通着荣军院后面山坡上的墓地。
送走奇怪的两人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顾淼与沙蓓蓓准备回去睡觉了,素的。
路上更加安静了,除了远处的苏格兰议会大楼灯火辉煌,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就连之前感觉奇怪的人也没有。
顾淼已经看好了地形,哈里路德王宫对面是苏格兰议会大楼,议会大楼外有警察办公室,那里有五、六位警察在说笑,真有事情,那是一个庇护所。
根据多年的经验,两人尽量走在灯光下,手机电量充足,口袋里放了二十英镑零钱,以防万一。
遇到打劫,双手奉上:“大王饶命!”
这时候两人感觉脚步轻松,心情愉快,还时不时的讨论一番,对刚才的路遇所带来的新奇和小发现感到探险后的满足和开心。
这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那位,低着头,脚步急急匆匆向前赶;后面那位不弃不离跟着,似乎一路小跑。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看上去年过六十的男人,他头也不回,恨不得脚下有风火轮让他加快速度才好。
后面那位是一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男孩,和前面的男人相差约十米,想要追上男人的脚步。似乎还能听到“嘤嘤”的哭泣声。
沙蓓蓓停下脚步,发现哭泣声来自后面那位小跑步的少年。
狭窄的人行道没有办法大大咧咧走路,于是顾淼也靠在房子外墙边让路。
老男人快步走过去,两步并一步的匆匆脚步,甚至都没有慢下来朝两人看一眼。
男孩的步子开始慢下来,哭声变得大了起来。
“怎么回事?你哭什么?。”沙蓓蓓问道。
“呜呜——”
哭声中透着无比的悲伤和绝望。
“怎么回事?”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顾淼想到白天在爱丁堡古堡里看到的一些学校组织来参观的孩子们,他会不会是其中一位呢?
“我找不到家了!呜呜——”
“你家在哪里?怎么会找不到家呢?你有同学吗?有老师吗?”顾淼问道,扭头看走在前面的老男人,这时已经无影无踪。
“呜呜,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家了!”
沙蓓蓓摸摸口袋里二十英镑零钱,她很同情这个孩子,不知道这点钱是否足够帮他叫一辆出租车。
“你不要哭,想想看家在哪里,你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的,你是哪里来的?”沙蓓蓓继续问。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要回家!呜呜。”
奇怪了,十四五岁的孩子应该知道家在哪里的,怎么会不知道?
“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难道是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人?可是他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啊。
“不要哭,孩子,你哭也找不到家。冷静下来,想想看你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到爱丁堡的?”
“我不知道!呜呜。”
顾淼开始仔细看他的样子了。他衣着干净得体,亚麻色的头发剪成的西方男孩中常见的整齐发型,小脸上蓝色的大眼睛看上去虽然很伤心,但绝对不是低能儿呆滞的五官和表情,甚至可以说长得眉清目秀,而且没有丝毫饥寒交迫的印迹。只从外表看他,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位来自衣食无忧、父母宠爱的中产阶级家庭孩子。
顾淼开始警觉了。
他问:“你几岁了,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呜呜,我是女孩,二十一岁了。呜呜。”
我去,这个年纪和性别差的有点多,顾淼皱起眉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她说:“你已经二十一岁了,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如果你走丢了,现在必须冷静,想想自己从哪里来,家在哪里。明白吗?”
路上再没有别人,只有顾淼沙蓓蓓和她。
她开始扭动身子,哭得更响亮了。
沙蓓蓓原先想给她的钱此时不想给她了。
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姑娘有点奇怪,沙蓓蓓很难理解家长怎么会把一个成年孩子宠爱到如此低能,竟然会走失,而且,二十一岁的西方人,脸能嫩成这样?这不科学。
沙蓓蓓告诉她:“我很想帮你,但是我只是一个游客,对这里也不熟悉,我没有办法帮你找到家。”
她又停顿了一下,看着女孩子的反应。女孩子依然呜呜哭着,嘴里依然不停说着要回家,但是仅此而已,并没有更多的表现。
“闭嘴别哭,听我说。”沙蓓蓓开始不耐烦,不自觉的亮出狮吼神功,女孩子的哭声瞬间变小,沙蓓蓓接着说:“你往前看,看到前面灯光最亮的地方没有?好,看到了。到了那里向右拐,那里有警察,他们能够帮你找到家。”沙蓓蓓做着向右拐的手势对她说。
“呜呜——我要回家!”
顾淼看到她除了满脸的泪水,什么都没有,连个背包都没有。
刚才在小房子和小角楼遇到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已经让顾淼感到奇怪,没想到接着又遇到奇怪的人。
顾淼也用非常冷静、严肃的口吻对她说:“你要冷静,不要哭!二十一岁的女孩哭了不好看。往前走,走到底,右拐。明白我说的了吗?好,我想你明白了。右拐之后,你会看见很多警察在那里,你去告诉他们,你要回家。”
“呜呜,我要回家!”女孩继续哭着说。
“去找警察,就能回家!”
“呜呜呜。”她开始转身向荷里路德王宫方向走去。
顾淼与沙蓓蓓交换一个眼神:她是谁?为什么在这样的夜晚一个人走在马路上找家?
时间刚刚过了零点,新的一天到了。(未完待续)
第345章 腐国第六天
苏格兰有出息的地方,不仅仅是首府爱丁堡,嗯……自由的小精灵苏格兰人民一定希望它会变成首都。
最有出息的应该是苏格兰高地,比如天空岛。
天空岛,其实不叫sky岛,而是skye,正经应该翻译为“斯凯岛”,现在谷歌地图还是叫这个名字。
在挪威语里,skye岛的意思是被迷雾覆盖的岛屿。
这操作让顾淼感到很熟悉,云南的雨崩村不也是这样吗,常年的云山雾罩,就算住的很近的西当村民,都不知道那里有一个村子。
站在科学的角度看,那不就是那地方常年不见太阳,基本没有晴天,才会这样吗。
后来不知怎的,就翻译成了天空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崎峻的《天空之城》那种范儿。
在网上,天空岛被追捧的很厉害,顾淼查看过前人的攻略之后觉得不会比挪威强到哪里去的。
同一纬度,又同是海岛气候,能有什么区别。
女人啊,会被“限量”“特供”“特别版”“稀有”吸引全部的注意力。
男人其实也一样,只是顾淼几乎已经算得上看遍全球的人了,被吸引的概率已经暴跌到正常人看见北京学区房的房价时的心态:“啊,就这样吧,反正也就这么回事。”
但是架不住沙蓓蓓哭着喊着:“来都来了。”
去天空岛,正常人只会从两条路中选一条:自驾或是报当地团。
自驾,顾淼看了一下路况,首先英国是靠左行驶,不知道能不能搞定。其次,许多路是独行道。
也就是说,只有一辆车的宽度,但是可以容双向车辆行驶,司机们自有一套让路的规则,如果不懂规则,该让的时候不让,可能会出现国际纠纷。
不正常的人也有使用公共交通去的,但是公共交通实在是艰辛,网上资料不多,仅有的一些资料也说车辆非常少,要是不幸错过了一趟,下趟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唯今之计,只有跟团。
于是,五月份的行程,顾淼在二月的时候就已经订下来了,因为听说如果订迟了,会被安排住的很远,到时候干啥都不方便。
早上从爱丁堡出发的时候,正是淫雨霏霏,大巴照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天气。
“终于像英国了。”沙蓓蓓对此看得很开。
在路上,远远的看见一个纤细的人打着一把伞。
走进了,发现那个人是一个巨型胖子,那把伞的大小也相当的惊悚,就好像夏天支在冰淇淋摊的那种七彩风骚遮阳伞的大小。
“只要衬托好,吃肉撑到饱。”沙蓓蓓喃喃的自语。
高贵的苏格兰人是没有东南亚那种一家一家到酒店接客人的领悟的,自己去集合点,报名字,找到自己的司机,然后到点上车。
旅行团对行李大小和重量有要求,顾淼的箱子比规定的长了一点点,司机说没有问题,只要不超重。
上车之前,每一个行李箱都要称重,不能超过14公斤,顾淼与沙蓓蓓的行李箱一个是1.6公斤,一个是1.9公斤。
“perfect(完美)!”负责签到的人伸出大拇指。
顾淼与沙蓓蓓这一车的司机叫比利。
就是搞比利和比利王的那个比利,这让沙蓓蓓对司机的身材有了非常大的期待。
看见比利的肚子之后,沙蓓蓓默默的摸了摸顾淼的肚子,满意的拍了几下。
比利是一个欢乐的苏格兰人,兼职司机和向导。
先是车上的十四个人挨个介绍hereareyoufrom,结果发现,一车的人,除了顾淼和沙蓓蓓fromchina之外,其他都是美国人,密歇根、加利福尼亚、内华达之类的。
车上还有两个亚裔面孔,结果也是从美帝来的,看面相有点像日本人。
比利是一个非常尽职的向导,一路上开着车一路说个不停,以顾淼和沙蓓蓓有限的词汇量,领悟到他在说苏格兰和爱丁堡的历史,包括玛丽女王的八卦什么的,车开到郊外,他又谈起了房价,说市中心的房价非常贵,当时的jk罗琳,也只能住在市郊的小房子。由于房子又湿又冷,她才不得不跑到大象咖啡馆码字。
“距离还真远。”沙蓓蓓轻声说,“多耽误时间啊?”
“这你就不懂了,在码字的时候,除了码应该要码的字,干什么都不嫌累。”顾淼回答。
眼前的房屋减少,开始大量的出现大片大片的高纬度植物,比利谈天说地,从这扯到那,从房价又扯到了苏格兰与苏格兰的区别,接着又说到交通状况。
令中国大陆来的两位人士感到舒适的是,比利提到香港的时候,说的是chinahongkong,虽然是在吐槽香港见鬼的交通堵塞。
车上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到午饭时间,比利找了个地方停车,一车人各自找吃的。
“为什么这个小镇好多地方都有蛇的画像?难道这边还有女娲崇拜不成?总不能是崇拜引诱夏娃吃苹果的那条堕落古蛇吧?”
沙蓓蓓困惑的看着那些笑得傻里傻气的蛇。
顾淼眼睛瞟着路边的餐厅,盘算着除了fish和chips还能吃点啥,随口说了一句:“这是尼斯湖啊,尼斯湖水怪听说过吗?”
“什么!!!”沙蓓蓓的眼睛瞪大了。
尼斯湖水怪啊,谁不知道这个故事。
就算后面被人证实是恶作剧,也让人魂牵梦萦,总觉得能有这样神秘传说的地方,肯定气氛就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平平无奇,且狭又窄的小水塘吧?
说它是小水塘有点夸张,但是尼斯湖的确是一个细长型的水域,比南京长江大桥还要短一半的感觉。
“我宁可相信贝加尔湖里有水怪,也不相信这地方有。”沙蓓蓓非常失望的看着面前的细长水面。
贝加尔湖好歹占一个全世界最深的淡水湖,说不定怪兽比较变态,喜欢深,不喜欢大。
尼斯湖要啥没啥,即不够粗,也不够长,还不够深。
“说不定是怪兽宝宝呢?”沙蓓蓓的朋友回复。
沙蓓蓓不服了:“怪兽也得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上上下下六口子,再加上小怪兽就是七口子,这么小一个坑,谁受得了啊!”
“怪兽也想要住大房子啊,奈何怪兽没户口,又不交社保,就不能买房。”顾淼冒出来一句。
沙蓓蓓陷入深思。
在尼斯湖边,有许多餐厅,沙蓓蓓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份fishandchips,在伦敦和爱丁堡都没有吃。
端上来之后,沙蓓蓓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真的就只有fishandchips,一大块鱼被面粉皮包着,油炸,配着好多切的很粗的土豆条。
沙蓓蓓吃了一根薯条就放下了,她的内心充满惆怅:“为什么,薯条也可以难吃成这个样子。”
麦当劳和肯德基的薯条外酥里软,软的好像土豆泥。
但是这家店的薯条吃起来就好像没有炸透似的,无论是外层的口感还是内层的口感,都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沙蓓蓓嫌弃:“还不如快餐店的薯条。”
在麦当劳骗过几个月工资的顾淼告诉她:“因为快餐店里的薯条是冻过的。”
“听说还要沾淀粉?”沙蓓蓓问道。
顾淼摇头:“我摸过的薯条没有一千袋也有八百袋了,肯定没有。”
“那他们怎么说……”
“凭着自己对油炸食品的理解,进行的合理想像。听说过《梅开二度访杨沫》这篇文吗?作者假装自己访问过杨沫了,写了一篇稿子出来,被杨沫告上法庭,杨沫胜诉。现在网上这种人多呢。”
“也是。”沙蓓蓓很快接受并理解了这个事。
鱼的外壳很脆也很油,吃不了两块就吃不下了。
顾淼替她把外面的面壳去掉,切成小块,放进沙蓓蓓的盘子里。
“别都给我呀,你也吃。”沙蓓蓓叉起一块鱼肉,递到顾淼嘴边。
周围群众非常冷静,没有看他们,都在自己吃自己的。墙上也没有像某某大学那样,贴“禁止喂饭”的告示。
顾淼飞快的一口吃掉,就像怕被人抢走似的。
沙蓓蓓笑眯眯的又喂给他一口,顾淼示意她也吃。
“看你吃比自己吃还要有趣。”沙蓓蓓笑的十分开心。
离开尼斯湖,路边变成了无尽的原野,碧绿的草地上覆满了一种蓝色的小花,整片大地就像蓝绿交织的地毯,绵绵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与翻滚的乌云连在一起。
“五月看见二月兰,真稀奇。”沙蓓蓓认识这种在南京理工大学开得铺天盖地的野花。
每年二月都成为南京赏花地图中的一景,想不认识都难。
nestpoint,尼斯角,最出名的是一个白色的灯塔,这里号称苏格兰地盘的最西端,与欧洲大陆的最西端葡萄牙的罗卡角差不多一个意思。
尼斯角更凄凉一点,从天空岛开车过去,到了停车场,还要再走好长一段坡度不小的山路才能到,比罗卡角麻烦多了,对身体素质要求高。
过去的灯塔是远航人的归家信号,现在……
“你说这个灯塔的守塔人,能捡到亚特兰蒂斯的女王吗?”
“我看不能,女王看见一个穿裙子的人,还以为是同性呢。”
“哎嘿嘿嘿,同性才有真爱。”
“你什么时候不仅看bl,连gl也不放过了?”
“我要是gl,你不是会很开心?”
“女小三就不是小三了吗!”
“要是我们俩一起哎嘿嘿嘿的时候,你参与呢?”
“那叫什么gl,那叫p,请保持gl的纯洁性!”
顾淼对沙蓓蓓的想法表示无语,幸好周围没有会说中文的人,不然会连他一起被当成变态的吧。
“ouldyoulikegetphoto?”一个看起来像美籍日裔的小伙子问道。
顾淼本来带了三角架和蓝牙遥控拍照器的,然而……临时换了个行李箱,只记得带上三角架,云台、遥控器以及等等都没有带……所以,三角架成为了单纯的压舱货和防身武器。
既然有人主动要帮忙拍照,如此甚好,顾淼搂着沙蓓蓓,来了一张双人照。
拍完之后,那个小哥说:“你能帮我们俩照一张吗?”
“哦,好,唉???你会说中文啊!”顾淼愣住了。
那个小哥意味深长的一笑:“会呀。”
帮他俩拍完照,与两位小哥攀谈了一下,这两人的父母是台湾人,移民到了美国,他们俩是在美国出生的,直接拿了美国的国籍。
虽然从小就在美帝读书,但是家里一直没有放弃中文教育,中文说的很流利。
只是他俩在交流的时候,还是用的英文。
顾淼搂着沙蓓蓓:“以后说话别这么嚣张了。荤的素的,什么都说。”
“这个世界好可怕。”沙蓓蓓吐吐舌头。
离尼斯角不远,有一个邓韦根城堡,城堡里面现在还住着麦当劳家族的后人。
“麦……当劳?肯德基不服!”沙蓓蓓对肯德基的新品好感高于麦当劳。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家应该叫麦克劳德,macleod,不是mcdonald。”顾淼是一个认真看讲解词的好同志。
城堡本身中规中矩,不如新天鹅堡花哨,也不像意大利美帝奇家族内部的奢华,现在城堡里都还住着人,第一层和第二层是游客可以进的地方,第三层是主人所居之所。
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城堡里有三神器。
不是草薙剑、八尺琼勾玉,八咫镜,
而是仙女旗,邓韦根杯和摩尔饮酒角。
摩尔饮酒角的故事比较无趣,
它就是一个用牛的角做成的喝酒用的杯子,尖是银的。《笑傲江湖》里那个装逼犯祖千秋跟令狐冲瞎bb的时候说,关外白酒要用犀角杯,《红楼梦》里的妙玉请林黛玉喝茶的是点犀乔。
虽然是牛,但那是犀牛啊,听着就高贵,这杯子用的是普通的牛角,角口周围的边缘很厚,上面刻有七枚奖章。奖章上有三个是兽,另外三个是图案。
传说中这个角杯是十世纪时从挪威过来的产物。
“不会是维京海盗把自己帽子上的角给拆下来做的吧?”沙蓓蓓脑中浮现出星矢一掌将金牛座的阿鲁迪巴头上的角给切了,然后拿走喝酒。
“难说,万一呢。”顾淼也不知道。
麦克劳德家族的每一位家主在成年之日,都要一口气把角杯里的酒喝干。
早些年还在喝烈酒,到了1906年就开始怂怂的换成酒精度数较低的酒了,还被当时的家主嘲笑,要是先祖们知道后人如此渣渣,怕是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1956年******和菲利普亲王访问了邓维根城堡,出席了约翰,麦克劳德的族长弗洛拉·麦克劳德夫人的外孙成年礼,这位未来的家主被要求在1分57秒内,把装满红葡萄酒的号角喝干。
“葡萄酒哦……葡萄酒是酒吗?不就是姑娘们用来美容养颜的饮料吗!一根牛角里才能装多少一点啊?”沙蓓蓓脸上的表情,大概就是麦克劳德先祖们此时的表情。
鄙视,唾弃,总之,就是各种瞧不上。
“我们家亲戚,有一个算一个,都是57度往上的白酒都能两三斤,还有个伯伯早年在苏联留学,伏特加当水喝。”
旅行中喝过无数种酒,回回都被放倒的顾淼内心很愁,他希望沙蓓蓓家没有结婚的时候要把新郎往死里灌的恶劣风俗。
角杯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成人礼仪式用品。
仙女旗就很牛逼了。
灰姑娘的神仙教母送衣服,睡美人的神仙教母送救命,这位麦克劳德先生的神仙教母送的是一面旗子。
不,不是神仙教母,是神仙情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罗伯特麦克劳德长得特别帅,特别厉害,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他在打猎的时候,看见一只漂亮的母鹿,追着追着,就跑进了丛林深处,看见一个美女脱得光光在洗澡,罗伯特同学,如同牛郎与织女里的牛郎、仙剑奇侠传里的李逍遥、电视剧版白发魔女传里的卓一航一样,做了身为男主角应该做的事:偷看妹子洗澡,并且没有被打死。
从此,罗伯特天天去,天天看,坚持偷看了一个月。
【沙蓓蓓插嘴:“他的鸡儿不疼吗?”
顾淼:“别忘了,有俩懂中文的。”】
终于,有一天,罗伯特的鸡儿疼了,他走了出去。【沙蓓蓓:“我就说么。”】
妹子激动的扑上去:“你这个胆小鬼,终于肯出来了。”
罗伯特说:“我怕吓到你。”
妹子告诉罗伯特,她是仙女国的公主,罗伯特立马愉快的愿意与她结婚了。
仙女她爸说:“你在凡间也就只能待一年零一天,明年此时,你不回仙女国,你就要死。”
仙女为了能与罗伯特在一起答应了,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然后想起来,哦,一年要到了。仙女把儿子扔给老公,自己跑路了。
【沙蓓蓓:“我去,这是个渣女啊,明知就只能相处一年,她还非得结婚,还到最后才告诉老公这事,还多了个孩子要养,这谁受得了啊!她这是自己愿意的,又不是被人偷了羽衣,搞毛线!”】
仙女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裙子撕了一块下来,留给孩子,说如果有难,就在城堡顶上挥三下,仙人国的大军会来救他们,但是旗子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旗子就会消失。
赋予仙女旗的各种权力包括:
增加部族军队的能力、拯救某些人生命的能力、能够治愈牛的瘟疫、增加生育机会的能力、以及将鲱鱼带到麦克劳德名下的湖泊的能力。
【沙蓓蓓:“看不起羊哦?还是羊不得瘟疫?为什么是鲱鱼?”】
只有家族之中最年长的人才有资格展开,之后的岁月中,仙女旗被展开过两次:
1490年的格伦代尔战役期间,当时麦克劳德氏族即将被麦当劳氏族击溃,族长的母亲,大概算太后了,展开仙女旗,麦克劳德家族绝地反击,在基本上没戏的情况下赢了战争,只是握着仙女旗的那位旗手也战死沙场。
黑死病爆发的时候,旗子护住了麦克劳德家族上上下下的人。
二战的时候,英国与对德国对撕,当时的麦克劳德的家主弗洛拉夫人下令展开仙女旗,还没挂上旗子,**就gg了。
所以,旗子现在还在城堡里放着。
普通的游客也可以看到实物。
怎么看都是一块平凡又普通的布。
说材料是来自远东的丝织品,可能来自叙利亚或者罗德岛。
“他们有资格叫远东?罗德岛不就是希腊的那个吗?叙利亚叫中东吧。”沙蓓蓓对丝绸居然不是来自中国感到不满。
“对苏格兰人来说,罗德岛和叙利亚已经是唐僧骑马咚那个咚了。”顾淼觉得沙蓓蓓不应该抛弃原生地理位置而谈东南西北。
偷看女人洗澡一个月的男主角和被男人偷看一个月洗澡而不生气也不主动的女主角,都让沙蓓蓓感到不适。
“喜欢她就说啊,怂怂的蹲在草丛里,猥琐发育算什么?她都仙女了,就不能告诉那个帅哥,她喜欢他吗?搞得跟两个变态一样。”沙蓓蓓无语。
“含蓄吧……”顾淼也不是很懂这波操作。
“含蓄还偷看洗澡?或者是被人偷看洗澡?”
“也许在苏格兰文化里,这就是含蓄了,不含蓄的话,就跟希腊神话里的宙斯一样直接上了。”
相比仙女送布料的故事,沙蓓蓓更喜欢另一个听起来相对科学许多的。
君士坦丁堡,也就是现在的土耳其伊兹坦布尔。
那里有一个禁卫军指挥官,叫哈拉尔德西居尔松,后来他当了挪威的国王,他回去当国王的时候,就带了一件号称有神力的仙女旗,但是当时这个旗子的名字叫“土地掠夺者”,而不是仙女旗。
只要手握这面旗帜,撕谁谁完蛋,瞪谁谁怀孕!
于是这位挪威国王手握神器,去撕英格兰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把仙女旗打开来,就遇到了英国人的埋伏,他本人直接gg。
一位士兵把这个旗子带走,交给了国王的亲戚,就这么一直传下去了。
沙蓓蓓听着,还是觉得耳熟:
“一个禁卫军官,拿了个旗子,当皇帝?这不是黄袍加身吗?愿策都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宋成立了。偷袭别人,反被埋伏的给灭了,这不是遇上弦高了吧?还射中咽喉?他是不是石矶娘娘的碧云童子转世,射他的人叫哪吒?”
顾淼递给她一瓶水:“别问,问了就是抄袭。”
“为什么离中国几万里的国家,干的事都差不多?”
“因为都是直立行走的人类,只有微操的流程不一样,具体的指导思想还是很一致的。”
除了槽点满满的仙女旗,还有一个酒杯,传说中是仙女顺手送的,具体也没啥用,礼器而已。
看看瀑布看看石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天空岛的首府波特里,总人口1917人!
还没有沙蓓蓓家一个小区的人多。
第一天的行程比较简单,明天才是转主要景点。
沙蓓蓓搓着手决定去吃顿好的。
“不要鱼和薯条!”
“asyouish~”顾淼学着游戏里骑士对女王的回应,开始满街瞎转,无意间看见一家中餐馆。
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来英国,咱们还要吃中餐吗?”
想到前几天,自己还说过又不是不回国了,干嘛着急吃中餐,沙蓓蓓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当岛上唯一的一家中餐馆里,已经坐了二十几个亚裔脸之后,顾淼只觉眼前一花,沙蓓蓓已经不见了,只听她的声音从店里传来:“toperson.”(未完待续)
第346章 腐国第七天
苏格兰高地的风景,从本质上来说,与四川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有些地方像九寨沟,有些地方像四姑娘山,有些地方像年宝玉则……
沙蓓蓓兴致很足,顾淼内心毫无波动,对fish and chips的忍耐也已经快要达到了巅峰。
腐国人民很追求他们的鱼是不是新鲜,但是!
新鲜鱼还搞油炸,就好像用葱姜辣椒去炒十月的阳澄湖大闸蟹,不是不能,是真的很糟蹋好东西的感觉。
只靠盐、蕃茄盐调味的fish and chips ,本身除了油的味道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厨师出来,让我进去做,哪怕加钱都可以。”顾淼看着眼前的油炸鱼和油炸薯条,内心一片凄凉,上次如此凄凉还是在中东和非洲。
同车的都是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他们吃的很高兴,唯一不满的是物价,一对来自澳大利亚的老夫妻说到了英国,感觉自己变成了穷人。
去过北欧的顾淼只是笑笑不说话。
整个欧洲的物价从南到北,从低到高,比如意大利,堂堂首都罗马,物价比起北方的时尚之都米兰,那物价简直是太亲民了。
北欧的价格让人觉得奥丁、雷神把阿斯加德搬到了人间,或者洛基靠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了许多人送钱。
沙蓓蓓对苏格兰的小裙裙有着谜之好奇。
她问向导:“这么冷的天气,怎么路边还有人在还穿小裙子?”
向导纠正她:“那个不叫skirt,叫kilt,冬天也是要穿的,何况现在是夏天。”
看着沙蓓蓓很冷的模样,向导露出得意的笑容,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短袖t恤:“nowsummer!”
su个鬼的mer,冷的要死,还下着雨。
随便进了一个游客中心,沙蓓蓓发现有卖苏格兰小裙裙的,百般撺掇着顾淼穿上。
“我怎么能穿裙子!太娘了!”顾淼的内心是拒绝的。
沙蓓蓓指着旁边穿着裙子的大肚子大络腮胡,身高起码一米九的壮汉:“你觉得他娘?”
顾淼抽抽嘴角。
沙蓓蓓非塞给他一条小裙子,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长统袜给他。
“我去,这也太变态了。”顾淼一脸的嫌弃。
穿苏格兰裙时,下面的确有配长统袜,但配的是踢足球时穿的那种长统袜,而不是……黑丝。
“这么鬼冷的天,你为什么会带黑丝啊?!”顾淼在做最后的挣扎。
沙蓓蓓耸耸肩:“我想说不定有机会穿给你看呢。”
“……”
“你说我都想着穿给你看,你为什么不能穿给我看,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沙蓓蓓假哭。
顾淼扶额。
壮汉正好看见顾淼手里拿着苏格兰小裙裙,冲着他笑笑,做了一个有点像毛利战舞的动作。
“看见没,穿上小裙子跳毛利战舞也不娘呀!”沙蓓蓓搓着手,“要么你等我,我去变个性,我自己来穿!”
顾淼只好妥协。
换的时候,莫名开始有点期待了。
出来之后,他的内心充满绝望:“为什么要期待,有什么好期待的。”
眼错不见,被沙蓓蓓飞快的拍了一张照。
“啧啧,好漂亮的小姐姐。”沙蓓蓓打量着顾淼:“腿比我还白,还细,屁股翘,腰也细,真好看。”
苏格兰壮汉因为全身都壮,还有一脸浓密的胡子,因此穿裙子也没什么特别的违和感,比保加利亚妖王要正常多了。
但是顾淼就不一样了,整个人细长,腿上还可耻的白的发光,看起来,就好像……女装。
沙蓓蓓摸着下巴:“传统的苏格兰裙下面是真空的哟~”
“我知道。”
“你呢?”
“怕冷,多穿了点。”顾淼的回答令沙蓓蓓很不满意。
沙蓓蓓托着下巴:“脱了,你就可以达成‘裙子一掀,比你还大’的境界了。”
“……”
由于这裙子实在没有实用价值,沙蓓蓓穿不了,顾淼回国是绝对不会穿的,于是,又放了回去。
路上,沙蓓蓓对顾淼的裙子照傻呵呵的乐了好半天。
经过了几个看起来像车站的地方,有人问司机,怎么岛上还有公交车吗?
司机回答道:“那必须有啊,不然小孩子怎么去上学呢?”
岛上的公交车还不少,比起中国农村很多地方只有一趟车的情况要好很多,但是所有的公交都围绕着学校过日子,看着站台上的说明,放眼放去一片school day和school holiday,基本上学校放假,公交车就跟死了一样。
在岛上瞎转悠的这段时间里,也确实没有看见太多的公交车在路上跑。
羊比人多。
到处都是肥肥的绵羊,有一些是白脸,还有一些是黑脸,《小羊肖恩》里的肖恩就是一只黑脸羊。
“我没看过《小羊肖恩》,我看过《僵尸肖恩》。”沙蓓蓓决定回去恶补一下。
羊身上用颜料抹上颜色,用来区分是谁家的羊。
与国内放羊的地方不同,国内要么有只狗,要么就有骑马或骑摩托的人,但是这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沙蓓蓓忍不住问:“晚上的时候,羊群是自己回家,还是会有狗来赶他们?”
“它们就自己找地方待着,不回家,它们没有家。”司机回答道。
沙蓓蓓有些意外:“羊晚上不回圈的吗?那老鹰不就可以开饭了?”
“对啊,老鹰就是可以开饭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在铁丝网上,到处都能看到羊毛,那是羊在蹭痒痒的时候卷上去的。
“难道是羊太多了?为什么这边的人都不管羊呢?”沙蓓蓓不解,怎么说也是家庭财富啊。
顾淼回答道:“别说人不管羊了,就连羊都不管羊了。”
他的手一指,路边一块石头下,蹲着一只看起来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咩咩的叫,司机说这只羊和它的妈妈走散了,可能活不了多久。
沙蓓蓓愕然:“为什么?他自己不能吃吃的吗?”
“它还在吃奶,不吃草。”
几乎忘记羊是哺乳动物了,沙蓓蓓同情的看着小羊,伸出手:“到妈妈这来。”
小羊咩咩的叫了一声,缩着头,一动不动。
“它看出你是狼外婆了,哎呀……”
天空开始飘雨,当地人特别淡定,外国人逃进兼任游客中心的小店,逃避呼啸的寒风。
“咦,这是什么意思?”沙蓓蓓抬头看贴在墙上的一张价格表。
bank fishing,每天4英镑,包年112英镑。
boat fishing,每天7英镑,包年150英镑。
下面的单词好理解,坐在船上捕鱼。
上面的难道是鱼类银行?
顾淼放飞了自由想像的翅膀,说:“难道是保证能钓上来?”
“那为什么保证能钓上来的反而便宜。”
两个文盲研究了半天,最后由美籍华人解惑:“bank fishing就是站在岸上捕鱼。”
bank还有一个岸边的意思,然而这两个背单词都只背第一个意思的人,压根就不知道。
文盲的故事还在继续,这次一脸懵逼的除了两个中国人,还有两个以英语为母语的美国人。
“long black又是什么?”沙蓓蓓每个单词都认识,顾淼也是。
由于菜单下面还有拿铁和卡布基诺等等选项,所以猜测这是一种咖啡品种。
美国人也感到谜之困惑。
四个人凑在一起看半天,也没有搞明白。
问了店主才知道,long black就是美式咖啡的同类。
本质上就是意式浓缩加水,不同的是:美式咖啡是意式浓缩里加水。
long black是水里加意式浓缩咖啡。
顾淼知道广东的姜撞奶,要姜汁倒在牛奶里,不能牛奶倒进姜汁里,否则不成形。
但是……水加咖啡,咖啡加水,到底有什么区别?
“大概是情怀吧。”沙蓓蓓看着两个人从水里游泳出来,完全不怕冷的样子,只觉得身上更加冷了,缩进顾淼怀里。
第347章 爱尔兰(一)
为什么要去爱尔兰,还不是因为拿着英国签证可以去爱尔兰,虽然爱尔兰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能用一张签证进很多个国家总是令人愉快的。
本着来都来了,不如再多搞一个的心态,行程里又加入了爱尔兰。
由于目的不纯,根本就是把爱尔兰当成了腐国的陪嫁丫环随便上一上,所以,顾淼完全懒得做攻略了,随缘吧。
一共也没多大的国家,随便瞎转转就好。
飞机降落在都柏林的时候,晴空万里,这是英伦三岛难得的好天气,大家都挺开心的样子,沙蓓蓓却像蔫了似的,过边检的时候都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顾淼知道她这是对连续数日吃fish and chips的不满。
在很久很久以前,吃麦当劳和肯德基还是生日小寿星的特权,能吃汉堡薯条什么的,能跟同学吹好几天。
不过中国胃还是很诚实的表达出对早餐面包,中午汉堡,晚上鱼和薯条的不满。
沙蓓蓓一直憋着没说,怕顾淼鄙视她娇气。
饿死事小,丢人事大!
虽然她不肯说,但当顾淼带着她走进一家名为巴蜀人家的餐厅时,她的眼睛都亮了。
菜单的价格与国内相比自然是贵的,随便一份炒肉丝、水煮肉片什么的,都要10.9欧元。
白米饭一碗1.5欧元,一份炒青菜(生菜、白菜)居然也要8.9欧元。
相比之下炒杂菜就便宜一些,4.9欧元。
不知为什么,全世界叶子菜品种最丰富的国家仿佛就只有中国了。
其他国家永远都在跟块茎类蔬菜过不去,土豆、胡萝卜、洋葱是常见的,偶尔还能见着一些豆子和西兰花。
叶子菜最常见的只有生菜和紫甘蓝。
而且是放在沙拉里生吃的,没有炒生菜或是煮生菜这种操作。
“生菜原材料不贵啊,怎么一份生菜的价格快赶上水煮肉片了?”沙蓓蓓理解不能。
周围的人有不少是游客,一脸憋坏了的样子,上桌的菜就风卷残云,眼错不见一会儿就光盘了。
顾淼与沙蓓蓓随便点了几样,虽然大米的品种显然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不过能吃上味道层次丰富的食物,就很感恩了。
旁边还有一个妹子,一个人,点了水煮肉片、酸菜鱼、醋溜白菜、肉丝炒面。这家给的菜量还是很足的,顾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个人把这么多菜吃完了。
这得是憋得多惨呐?
顾淼感叹。
等到结账的时候,顾淼才感到了大事不好,没带钱!
不是真的没带钱,英镑加美元加人民币的现金总值有两万块,但是,就是没有欧元。
想得挺好,带什么现金啊,爱尔兰也是个发达的国家,肯定都能刷卡。
不幸的是,这家中餐馆就是不能刷卡,不仅不能刷卡,还没有wifi。
而顾淼的英国号码,不知怎么,漫游过来之后就不能正常上网了。
总不能揣着一大把钱吃霸王餐吧。
店主说支付宝微信也行。
首选了支付宝,万万没想到,支付宝掉链子了,说什么什么只能在国内支付。
只好转而投奔了另一个马爸爸。
给完钱以后,顾淼心想,也就这么一回了,其他地方肯定都是可以刷卡的。于是大脑皮层中邪的顾淼,就真的一分钱都没有换。要不是超市柜台刷卡的时候刷多了,直接退给他现金,他和沙蓓蓓两人的身上就完全没有欧元的存在了。
可是,他还没有什么危机意识。还带着吃的心满意足的沙蓓蓓瞎逛。
都柏林当年也苦过,在19世纪的时候,发生过大饥荒。
因为马铃薯的高产,爱尔兰人口出现爆炸性增长——1760年150万人,1841年攀升至810万人。
结果1845年夏天,爱尔兰的马铃薯被真菌感染,爆发了马铃薯虫害,毁掉了爱尔兰40%的马铃薯田。
勤劳勇敢又想吃饱的爱尔兰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加紧补种以弥补损失。但当时没有人知道马铃薯枯萎的真正原因是真菌,于是他们并没有将已经烂在田里感染真菌的上一代马铃薯清除,便开始新一季的种植。
在没有农药的年代里,更大规模的感染,更大规模的歉收和更大规模的饥荒,已经在田间注定。
1846年的天气温暖多雨,马铃薯的真菌长得比马铃薯好,于是,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爱尔兰大饥荒”。
当时的爱尔兰是日不落帝国英国的殖民地,到了灾难最严重的时候,爱尔兰人向英国人求助,但是英国人却以爱尔兰人是下等人为由拒绝了。
顾淼和沙蓓蓓在酒吧里遇到一个加拿大人说他的曾曾祖父母就是那一年从爱尔兰逃到加拿大的,然后定居。
本来爱尔兰全境百分之九十都飘着米字旗,结果爱尔兰人发现,卧槽?敢情你们英国佬不管我们死活,于是……闹起了革命,就独立了。
还真以为世界大同呢,还真以为普世价值呢,还真以为盎格鲁萨克逊人就比日尔曼雅利安人更有胸怀天下的情怀?
谁不是玩命的从殖民地刮油水养母国。
爱尔兰当时都要饿死了,英国人还逼着他们交粮,因为要开万国博览会。
在都柏林的市中心,有一尊铜像,是推着小车的卖鱼少女,莫利马隆。
白天卖鱼,晚上卖身。
就算这样,她最后还是死于营养不良。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的铜像?”沙蓓蓓在记忆里搜索。
“在北京金宝街的一个酒吧门口。”顾淼回答,“爱尔兰酒吧。”
“哪路货多!”沙蓓蓓左手握拳,右手成掌,拳掌相击,挺开心。
是夜,她拉着顾淼去酒吧,本意是听听爱尔兰音乐,结果遇上了一群特别high,非得把俩人拉过来一起唱歌喝酒的当地人。
大概太冷的地方,人都巨能喝酒,比如俄罗斯蒙古,比如中国东北,比如爱尔兰……
顾淼一直觉得自己喝啤酒是能喝的,看了一眼酒吧里有一大半人在喝一种黑色的啤酒,出于好奇,他也点了。
guinness,中文翻译为健力士。
黑啤酒,就连啤酒上的泡沫都是淡淡的巧克力色。
一大口喝下去,顾淼开始怀疑人生,味道太奇怪了。
啤酒的苦来自于啤酒花,再怎么味道苦,也都不出啤酒花味道的范畴。
健力士就不一样了,它的苦与啤酒的苦完全不一样,也跟中药不一样。
总之,味道一言难尽,泡沫细腻是没错,但是顾淼也不打算用它来刮胡子。
喝了一半就换成别的,有喜力之类的常见品种。
“不是我不喝酒,要是有雪花纯生,或者哈尔滨,再不行也得给我来瓶金陵干啤。我能喝一箱,哦不,两箱!洋啤酒不行,度数太高了。”
顾淼面对沙蓓蓓鄙视的眼神,慷慨激昂。
沙蓓蓓丢过来一句话:“你的箱,是一口就能喝完的那种吧。”
酒吧街有一个很高贵的名字:圣殿酒吧街,一直热闹到晚上两点。
可能是睡得迟,阿萨辛就没机会下手了吧。
顾淼正想着,莫名的跟人碰了一下杯,又习惯性的抬手一气喝干。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觉得酒精烧得耳朵发红了。
“我要酒后乱性!”顾淼没脸没皮的靠在沙蓓蓓的肩膀上。
沙蓓蓓把他一巴掌推开:“脖子以下了啊!小心明天你不见了。”
第350章 剑桥
中国有清华北大,美帝有哈佛与斯坦福,英国也有牛津与剑桥。
牛津有点像北大,综合艺术类,剑桥有点像清华,玩理科的。
斯坦福的建校传说是哈佛的学生的父母想要捐楼给哈佛,哈佛校长狗眼看人低,于是那对老夫妻直接建了个斯坦福。
牛津跟剑桥的关系就更刺激了。
1209年,牛津大学的一个学生杀了牛津小镇上的一个妹子,然后他跑了。
暴走的村民们把这位学生的三个不明真相的室友给宰了。
牛津大学的人民顿时觉得好可怕,哗啦啦,一个蹿得比一个还快,深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跑着跑着就到了剑桥,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以为逃亡就不用上学做作业考试写论文了吗?别逗了。
就算被isis抓走也得回来交paper好吗!
总之,就有了剑桥大学。
顾淼预订行程的时候,错误的估计了牛津与剑桥的关系,虽然有地图,也看了不止一遍,但是!
订车票的时候,莫名的就觉得应该是跟北大和清华的关系一样,背靠背,就在后门。
结果下手之后,才发现,需要不止转一趟车。
从牛津先到伦敦的帕丁顿车站,然后再从帕丁顿到国王十字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哦,不是,是七号站台,到剑桥。
沙蓓蓓虽然看见票之后,觉得人生怎么可以如此奔波,但是她在顾淼做行程的时候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也没有提供任何参照,所以,她对此行程只是在内心颇有微辞。
完全没有说出来。
很多人害怕一个人旅行,担心路上没照应,担心遇事没人商量,担心没有人搭把手,担心各种这这那那的事情。
但是,最值得担心的,其实是双方的关系。
遇事其实也没啥需要商量的,反正大家都是屁都不懂的第一次,俩弱鸡青铜能商量出个球来。
并且最怕的是出主意的人超过一个。
最好的是一个人负责全程,其他人闭嘴,或者是分不同项目负责,在项目推进过程中互相提示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已经订了,且无可更改,那就只能随它去,毫无意义的抱怨只会导致非常不幸的结果。
日本有一个名词“成田分手”,就是夫妻俩蜜月旅行,回到东京成田机场,直接离婚。就是这意思了。
沙蓓蓓倒也看得开:“正好体验一下,还能写成攻略发到网上呢。”
在牛津车站的时候,顾淼去买早饭,让沙蓓蓓看一下行李,这一去,去的时间久了点,沙蓓蓓拉着行李箱去上厕所,发现厕所隔间不够大,放不下,于是就放在隔间的门外,等她出来之后,顿时震惊——箱子不见了!
虽然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确会有这种事发生,眼睛一转手一松,行李箱就没有的之类,但是英国,特别还是牛津这种小镇上,不至于吧,满街的人感觉都是颇有书生气的,难道,人不可貌相。
沙蓓蓓心中闪过无数想法,愣了两秒之后,冲出门去打算报警,然后,发现在问询中心那里,有两个安全检查人员模样的,正对着箱子沉思。
记得有一位朋友在美帝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小箱子忘在机场,等他离了机场三小时之后想起来再跑回去,被告知已经引爆了。
沙蓓蓓虽然不是很心疼里面的旧衣服,但是面膜什么的还没用完,就这么被爆了也太可惜。
她赶紧上前向两位解释这是她的箱子。
两人问了她几个问题。
沙蓓蓓能听懂百分之五十,此时顾淼一手拎着咖啡,一手提着三明治进来,一脸懵逼的看着沙蓓蓓,他赶紧问沙蓓蓓:“你干了什么?”
“没杀人,没放火,没恐袭,我去上厕所,行李箱放在门口,他们给拎来了。”
那两个人见顾淼来了,然后笑着说这是个误会,祝他们旅行愉快。
到站台上,一个白人老太太拿着票,问顾淼这玩意儿怎么用。
顾淼看了一眼,这是一张不限时间,可以坐到伦敦任何一个火车站的随意票。
他告诉老太太这票可以上任何一趟去伦敦的火车,比如下一趟,就是去伦敦帕丁顿站的。
老太太仿佛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你是不是也不懂啊。”
然后就跑去问车站工作人员了。
沙蓓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要勉强了。”
“怎么会,这些都是简单的单词,我肯定没有说错啊,她怎么没听明白?”顾淼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直到老太太再次路过,对顾淼说了一句gracias,顾淼激动的对沙蓓蓓说:“看看看,这不是我的错,她根本就不是英国人,她是西班牙人,说西班牙语的,听不懂英语也是正常的。”
“可是车站工作人员的英语,她听懂了。”沙蓓蓓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
顾淼努力的挣扎:“可能……他们人种相同,是靠意念沟通的。”
“哦,我相信了。”
从帕丁顿到国王十字车站,是有直达地铁的,火车票的价格里包括了这一段转换地铁的价格。
但其实如果用交通卡的话,会比这段的价格要便宜。
也就是牛津到帕丁顿,国王十字到剑桥,伦敦市内交通用卡处理。
火车站的标识很谜,一段有,一段无,走着走着,就开始怀疑人生,然后再努力的寻找,才能在角落里发现箭头的存在。
好在顾淼的方向感和运气不错,很顺利的完成了两次换乘。
在地图上,牛津、伦敦、剑桥是一个大三角形。
这两家大学也是百年恩怨了,最近举行的划船比赛,牛津赢了剑桥,大街上贴的到处都是他们得瑟的告示。
同样是大学城,剑桥的学院气氛明显不如牛津浓,可能是因为过于笔直的墙壁、以及学院们的气质比较统一,不够妖娆。
五月六月是剑桥的考试季,无论是皇后学院还是国王学院,或是三一学院,统统的凡人勿入。
只有关系户才能进得去。
“你昨天说牛津你考不进去,那就用剑桥凑合凑合吧。”沙蓓蓓故意嘲笑他。
“也是个雅思起码要7分的地方,要是满分150分,我肯定能进。”
学渣顾淼发出了不屈的声音。
剑桥不大,三四个小时就可以把几个花哨的学院全部逛完,所以大多数人类并不会选择在这里住宿,当晚不是睡伦敦去,就是睡约克去。
这就涉及到一个存行李的问题,拎着箱子到处瞎转,实在是很不科学。
在来之前,顾淼在网上查了存行李的问题,最新的回答是2014年的,更多的回答停留在2009年,各种支招,说火车站旁边出租自行车的小店里可以存。
然而,在几十页的答案里,他看见了一条2018年的回复,说小店已经不接受存行李了。
本着做探路者的心,他就这么拎着行李来了,本来想着问问火车站问询处的工作人员,哪里有存行李的,万万没想到,火车站连个问询处都没有。
非常之出色。
于是,后果便是这几个小时,顾淼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搂着沙蓓蓓,在古老建筑之间穿行,听着轮子在起伏不平的石子地上咣咣响,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就可以给它唱一段挽歌了。
虽然各大学院不让进,但是还有一项传统业务没停——剑河泛舟。
英国人们对于找钱这事很迷幻,此前顾淼和沙蓓蓓去了一家店,吃了47镑,于是顾淼递给收银员50镑,收银员说:“我们只接受5镑、10镑和20镑面值的钱,五十镑,对不起,不接受。”
莫非是怕收假钞?
然后在剑河泛舟,长得好看的人票价20镑,资深长得好看的人22.5英镑。
由于顾淼和沙蓓蓓都长得好看,所以需要40镑,再次拿出50镑,又被拒绝了,理由是没零钱找……
很难想像在中国如果买40块钱的东西,掏50块钱出去,店家会说没零钱。
然后……这个船吧,它居然可以用微信付款……
也不知道他们打算用什么汇率,想来不会是好汇率。
于是顾淼努力在全身上下寻摸着零钱,摸出了很多迷幻的硬币。
泰铢、欧元、马来西亚林吉特、美元、人民币、日元,
还有比索一家亲:智利比索、菲律宾比索、阿根廷比索……
“你怎么在身上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钱?准备随时犯事逃向世界各地吗?”沙蓓蓓无语。
顾淼抓抓头:“这个钱包是我出国的时候带的,不知怎么就装了这么多。”
最后终于凑出了四十镑的零钱,行李箱可以放在卖票的小姐姐那里,说是卖票的地方,其实就是个自行车。
“不会丢吧。”沙蓓蓓有点不放心。
顾淼回答:“只要不被引爆,就可以。”
“你真讨厌。”沙蓓蓓推了他一把。
剑桥的河,叫剑河。
几大牛逼学院都是沿着剑河岸建的。
划船的小哥头发很奔放,如同被电过之后,又被炸了。
他一边划船一边介绍路边的各种学校,以及学校们的轶事。
比如青霉素的发明者在圣约翰读硕,金庸在圣约翰拿了个哲学的硕士学位。
再比如国王学院的著名地标——叹息桥,本来它长的不是廊桥的模样,是考试不及格的考生哗哗的往下蹦、失恋的人也往下蹦,连失宠于伦勃朗公爵夫人的大诗人拜伦也往下蹦过,于是校方就把它封了起来。
有事没事就往下蹦,还是同一个地方,国王学院不要面子的啊?!
路过一座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石桥时,船工突然激动起来:“这个桥跟你们中国一个很有名的人有关系!”
接着他用诡异腔调的中文深情的念了起来:“秦秦德,卧奏了,正如卧秦秦德来……”
“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沙蓓蓓念道,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康桥,不是桥,就是剑桥,cambridge。
在普通话里,cambridge听起来更接近康桥,而不是剑桥。
关于这个单词为什么会翻译成剑桥,有多种说法,一种说法是这玩意儿是日本人翻译的。
cam->けん->剣
还有一个说法是粤语区的人翻译的,粤语的剑读gim第三声,客家话的剑念kiam 一声,听起来都挺像cam。
以及还有说法是cambridge=camp+bridge,camp是兵营的意思,感应一下,士兵们带剑这个操作很正常嘛,于是就剑桥了。
总之,前辈们是规则的制定者,就照他们的方言来。
坐在船上,河岸两边没什么人,只有桥上才有夹书而过的学生。
“我很难理解,能考上剑桥牛津的人,还会挂科。”在沙蓓蓓心中,这些人都是人中妖孽,不是正常人,也不会有正常人的苦恼。
国王学院的知名情圣拜伦,除了跟公爵夫人有一腿之外,还是减肥达人,但是减肥减得过于成功,三十六岁就死了。
他在人生最后几年认识了另一位有名的诗人雪莱,此人重度厌食症,死于30岁。
“看见没,不要太瘦,瘦成骷髅对身体不好,以前有一个大胖子,在街上遇到枪战,被人哒哒哒的扫,中了好几枪,去医院晃了一圈,医生一检查,子弹都卡在他的脂肪层里,完全没有伤到内脏,最后住了几天就出来了。”
“可是……再胖,脖子上也不会有太厚的脂肪呀。”沙蓓蓓说的是前一天在网上看到的那个视频,三个人、大白天,忽然被人从后面扑过来,直捅颈动脉。
网上又掀起了要女孩子学防身术的风潮,沙蓓蓓评论说那种无差别的攻击,就算是泰森都挡不住,结果被一帮不知是男是女的东西攻击为“直男癌”“看不起现代女性”。
“我讨厌直男癌,也讨厌沙雕田园女权。”沙蓓蓓抽搐着嘴角,她从小跟着特警大队的教官邻居练武,特警赶上这事都未必能反应过来。
这些看看防身术视频的沙雕,就觉得自己能所向无敌,个个都是惊奇队长了不成?
顾淼揉揉她的头发:“你跟沙雕生什么气,我们去吃好吃的。”
现在,在文盲二人组的心中,有一个凉皮指数,就是看各个城市中餐馆的凉皮价格,判断这个世界是不是可爱。
都柏林的凉皮5欧元,但是……巨难吃,黄瓜是腌过的,酸的令人怀疑人生。
牛津的凉皮6英镑,剑桥的凉皮7.8英镑。
“剑桥可能要毁灭了。”沙蓓蓓默默的飘去隔壁吃了下午茶。
英国人出色的就是下午茶了,但是挑的这家剑桥网红店并不可爱。
点了一堆,居然都卖完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点了柠檬蛋糕,
结果蛋糕胚不是细腻的海绵蛋糕或戚风蛋糕,而是颗粒很粗的磅蛋糕,并且甜的要死。
沙蓓蓓对老外的舌头一直感到迷惑,死甜死甜的,他们感觉不到。
微微有点辣,他们就能上天入地。
黑胡椒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辣了。
也就墨西哥人好一些。
“欧洲整个就是大无锡啊,嗜甜不吃辣。”沙蓓蓓嫌弃的戳着蛋糕。
最后绝大部分是顾淼吃掉的,为了安抚沙蓓蓓的情绪,他们去了隔壁吃了中国汉堡——肉夹馍。
老板……是东北人。
就这样吧。
第353章 奢侈的尾声
在英国有不少东西得预订,比如伦敦的金融区有一个在40层楼的餐厅。
名字简单粗暴:鸭子和华夫。
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
据说不预订也是可以的,可以被安排在吧台坐着,但是,既然它的卖点是在高空俯视伦敦,如果不能坐在窗边,就没有意义了,价格不便宜,还讲究衣着的地方,跑进去图个啥?难道图英国的食物好吃?
顾淼提前三个月时就已经预订了,当时的梦想是订个午餐或是晚餐的,万万没想到。
想要的几个日子,居然都订完了!
只有早餐时间可以订。
这不重要,反正招牌菜是鸭子和华夫么,早饭吃也不是不可以。
早饭也不用讲究什么衣着,如果是在午餐和晚餐的时间,穿着破洞牛仔裤之类的是不让进的。
但是穿着冲锋裤就可以进去,这个正装吧……是一个很玄幻的概念。
“说的是dinner要正装,我记得晚餐还叫supper,所以,这俩有什么区别?”沙蓓蓓问道。
顾淼仰望天空,天空中有两架喷气式飞机留下的白色痕迹,正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十字架:“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勇敢的少女啊不要乱提问题。”
单词这东西,不能问,问了就是懵逼。
这家餐馆很严格,不仅要预约,而且要用信用卡预约,如果人没去的话,就直接扣掉20英镑。
在一楼,就有一个接待台,报出预定者的名字之后,他们确认,才会放人上楼,电梯只停38,39,40楼,38和39是一家寿司店,想来也不会便宜,40楼就是鸭子与华夫了,还要进行二次确认,查看预订信息。
进门之后,一位金发美女服务员为他们引路,沙蓓蓓走在前面,顾淼去了厕所。
沙蓓蓓走到窗边的座位,由座位服务员接手。
正常情况下,应该由负责台席的服务员为客人拉开椅子,然而,金发美女不知怎么,也把椅子拉开了。
于是,就变成了一个人面对两把拉开的椅子。
沙蓓蓓愣了愣,习惯性的向左走,坐在金发美女拉开的椅子上。
拉美裔的小哥很悲伤的问沙蓓蓓:“你为什么不选我的椅子?”
沙蓓蓓脱口而出:“她美。”
小哥愁苦的问道:“我也很美呀。”
沙蓓蓓回答:“你不美,你帅。”
“谁?谁帅?”顾淼一脸懵逼的过来,听见最后一个单词“handsome”。
“你帅。”沙蓓蓓认真的看着菜单,没有出息的点了招牌菜“鸭子和华夫”。
坐在窗边,可以看见远处的泰晤士河蜿蜒,难得伦敦给面子,来来回回的一共待了六天,天天都是大晴天,比时不时落雨的苏格兰给面子多了。
空气很通透,不像站在紫金山顶,明显可以看见空气分层,上面是清透的蓝天,下面是一层灰灰的物质。
想当年站在山顶也是可以看见远方的长江天际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这样稳定的空气质量,空气好全靠冷空气和雨后天晴,实在是很魔幻的一件事。
“以前伦敦也叫雾都,还呛死过不少,后来怎么就治理好了?为什么咱们非得把人家的老路走一遍。”沙蓓蓓对伦敦最初的印象是一个笑话:将伦敦的雾劈开,浇上墨水,就可以当煤烧。
“你说的是1952年的事吧,后来玩命死磕治理了30多年才弄好。都是先破坏环境发展科技和经济,然后实在混不下去了,才想着要治理。这事没法绕开,就像研制核武,自己没有的时候,要说没签过的纸是厕所里的屎,等自己有了,就可以也跟着要求禁止大气核实验了。”
世上哪有直接能跳过的事,用一句俗话说,就是: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当年两弹那么快,可不是从0开始的,那是留美的大佬们背下了美帝的这这那那的资料,还有那些苏联专家们的帮忙。
后面撤专家归撤专家,不能说人家啥也没给。
“唉,希望能快点治理好,每年冬天雾霾的好心烦,都得盼着风来吹。”沙蓓蓓望着窗外的天空,阳光照在错落的建筑物上,金光闪闪。
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着食物上来了。
鸭子与华夫,指的是烤鸭腿放在一块华夫饼上,最顶上是一个单面熟的煎鸡蛋,蛋黄还可以流淌。
拿着刀叉的沙蓓蓓陷入沉思:“你知道用叉子怎么吃这种煎蛋吗?”
“嗯……”顾淼尝试着用叉子将整个蛋挑起来,发现蛋黄正十分危险的向盘子里淌,他赶紧放下了。
最后,两人得出结论:只要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就行了,别的不重要。
有识之士告诉他们,这种蛋的吃法要么是用面包蘸蛋黄,要么是用勺子把蛋黄先舀出来。
反正都是奇怪的操作,谁也别说谁。
华夫饼上浇枫糖浆,味道还不错。
现烤的发面类食物与糖和盐都可以友好的交流。
但是,现烤的鸭腿……
“这也要浇糖浆?”沙蓓蓓限入沉思。
她不是原教旨主义的咸党,但是肉类直接浸糖浆这种操作她在感情上一时还很难接受。
“想想看糖醋排骨,想想锅包肉,想想菠萝咕老肉……是不是好一点了?”顾淼身先士卒,切了一块肉,浇上了枫糖,塞进嘴里。
烤鸭腿的肉质烤的很酥烂,不过,一如即往的……没味道。
所以,蘸了枫糖浆之后,好吃了不少,当然,这也建立在两人对糖醋排骨和菠萝咕老肉的深情厚谊上。
本质上,这顿吃的是居高临下的视觉,而不是菜。
菜的优点也就是鸭子腿烤得确实很到位,服务很积极。
要夸这菜当真美味到了极点,还是很为难人的,沙蓓蓓宁可夸方便面版本的螺蛳粉。
沙蓓蓓发出朋友圈:居高临下的网红店,天气真好啊。
朋友圈里的人问她:“好吃吗?”
沙蓓蓓看了一眼,对id没印象,遂回复:“烤得特别透,酥酥软软的,华夫饼外脆里嫩,很香。”
有个好朋友问她到底怎么样,好吃吗?
沙蓓蓓回复:“这里是英国,英国!你在期待个啥?!”
第二天,出发前往安伯利。
是一个非常小的小镇,大多数英国旅游必打卡地点里都不会提到。
它位于英国的南方,离英吉利海峡只要走路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离诺曼底登陆的诺曼底,也就一天多的时间,虽然不懂谷歌地图是怎么计算出来的,但它说是一天多,权当它是吧。
去安伯利全部的意义,就是住一个有900年历史的城堡改建的酒店,以及在那里来一顿下午茶。
住不进温莎城堡,还不能住一个南方小镇上的吗!
在地图上感觉离伦敦很远,如果同样的位置,在常见的中国地图上,大概是从上海到广州的距离。
然而,从伦敦坐慢车过去,一小时带二十分钟也就到了,火车经过一片大草原的时候,已经可以看见位于高处的城堡。
临出发之前,酒店发来一封邮件,内容是说火车站附近没有出租车,以及虽然酒店距离火车站不远,但并不建议客人带着行李走过来。
顾淼莫名的自信满满,认为反正有uber么,再怎么也不至于真的要走过去吧。
一下火车,顾淼的自信心就去了90%,那是一个非常小的小站,站台到出站口,就是抬一下腿的事。
外面只有一个简易的停车场,停的都是私家车。
果然没有出租车往来。
用uber召唤了两次,都无人接单,无耻的系统还提示说所有的司机都在服务中。
根本就是所有的司机都不上班。
从地图上看,火车站已经是本地最热闹的人类聚居点了,如果这附近都没有车,那就彻底别想了。
顾淼感到心虚。
从车站走到城堡,地图给出的预估时间是17分钟,单纯的从距离上看,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既然酒店发邮件来说不建议走过来,就说明这一路的路况不好,说不定杂草丛生,说不定石子遍地。
总之,没有提前预约出租车,是大大的失算。
顾淼看着面无表情的沙蓓蓓,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告诉她这个不幸的事情。
当然,两个行李箱肯定都是他来拖,这没得说,就是……会被她嘲笑的吧,做行前准备的时候,明明自己很得瑟的保证:我经验丰富,不会有任何纰漏。
“怎么,没人接单?”沙蓓蓓问道。
顾淼点点头。
“哦,那咱们就走过去呗,反正也没多远。”沙蓓蓓说着,就拖着行李箱向前走。
顾淼企图夺过箱子,被沙蓓蓓鄙视了:“这么窄的路,你一个人拖两个箱子,万一有人从对面过来,都绕不过去。”
路,确实不好走,车道和人行道是分开的,人行道细窄的只容一个人通过,两边还有长长的杂草,不小心就会给卷到行李箱的轮子里。
走了五分钟,就是城堡的指示牌了,到这里,道路也收窄,没有人行道,只有人车混合道,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在粗糙的地面上滑动时发出的巨大响声。
顾淼与沙蓓蓓一边聊天一边并肩走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回头一看,一辆小轿车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两人走多快,轿车也开多快,而且不按喇叭,不催促,特别佛,要不是无意中一回头,这车有跟着人的速度走完的意思。
两人赶紧站到一边的草丛里,让轿车先走,开车的老爷爷向他们示意表示感谢。
没开出二十米,车子停下来了。
“车坏了?”沙蓓蓓奇怪的问道。
顾淼摸摸下巴:“应该是想搭咱们俩一程。”
“唉???还有这种好事?”
“这种好事不是经常发生的吗?”
果然,走到车门口,老爷爷问他们要去哪里,得知是去城堡之后,老爷爷说他们也要去城堡,可以捎他们一起。
车上已经坐着四个人,他们是本地人,为了给大儿子庆祝生日,专门到城堡酒店来吃午饭的。
人家生日哎!
怎么着也得说点什么吧!
沙蓓蓓脱口而出:“gratulate!”
说完她自己捂脸:“什么鬼啦!”
祝贺生日怎么着也不能是这个单词吧。
顾淼赶紧补上一句:“happy birthdayyou!”
老太太很好奇,俩能住得起城堡酒店的人,为什么会拖着行李箱走过来。
顾淼向她解释打不着车,其中还把taxi,发音变成了test,各种低级错误不断,不过大家都听懂了彼此的对话,老爷子一家欢迎顾淼和沙蓓蓓到英国。
城堡里的地面,全部是碎石子,走在上面哗哗作响,东京的皇居也是如此,据说用途是为了有刺客接近的时候,可以听见动静,不知道这个城堡的设计是不是也是如此目的。
许多地方用花体字写着房间的用途。
做为标准印刷体都认不齐全的人,中文草体字都认不出几个的人,
还英文花体字?
两人心安理得的继续当文盲。
住宿的地方其实在城堡的外面,可以看见城堡的入口,城堡里只有餐厅和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的地方。
古老的断壁残垣没有被完全修复,在繁花似锦的园子里别有一番风情。
沙蓓蓓忽然发现她居然识字了,墙上的花体字写着“old kit“老厨房。
走进去,倒更像一个露台,代表着曾经厨房身份的,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而已。
大概在城堡还有正常的主人时,这里是用来做厨房的。
比较特别的是在厚重的大门上贴了个纸条,上面写着请客人出入这道门时,要关好,否则孔雀会跑掉。
“孔雀?!”沙蓓蓓东张西望,寻找笼子。
一不小心,发现就在脚边的草丛里摇晃着长长的白色尾羽。
园子里有五只白孔雀,就在花园里放养,随便走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其中一只雄的,四只雌的。
“才一只雄的呀!”沙蓓蓓对只有一只雄的很不满,雄孔雀才有好看的尾羽,虽然母的白孔雀比母的蓝孔雀好看很多,但仍不能摆脱长得好像乌骨鸡的模样。
“它有四个老婆。”顾淼的想法显然在另一个层面。
然而现实总是很奇特。
两只母孔雀一起在喝茶的人们身边走来走去,另外两只母孔雀一起蹲在木头栅栏上,cos“鸡栖于埘“。
那只雄孔雀自个儿缩在草丛里,刨土玩。
喝茶的地方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在花园里一个是在室内。
花园里的优点是风景好,但是受天气影响大,有太阳的时候刺眼,没太阳的时候又冷,所以选在了室内。
室内的装潢风格是武器库,到处都是斧子、火枪、佩剑。
下午茶34英镑,还可以再加24英镑喝三种香槟。
这三种香槟味道不同,正是用来配三层点心架上的点心饮用。
茶叶是用专门的盒子装起来,像专柜卖化妆品的试用装小格子,可以闻味道,看旁边对茶叶的描述。
一共有十几种茶,其中还有福建白牡丹和祁门红茶这两种来自中国的茶叶。
不远万里来英国,喝中国进口的茶,总感觉哪里不对,于是,有出息的两人选择了lapsang soug,因为名字比较长,看起来很厉害。
等查完之后,才知道……居然就是正山小种。
有一位福建朋友当年跑到斯里兰卡旅游,理由就是去买红茶,顾淼问他福建不也有正山小种大红袍吗?何至于跑到斯里兰卡搞茶,福建朋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正山小种,是不能做奶茶的。”
当时顾淼不懂,现在,他明白了。
服务员将正山小种和糖罐奶罐一起端上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先尝一口清茶,就直接把糖和奶都加进去了。
喝上一口,心情只能用“后悔,就是后悔”来形容。
正山小种是有烟熏火燎味的,非常具有个人,哦不,个茶风格。
往里加奶,是脑子进了水之后的操作。
而福建白牡丹是白茶,福建人民对它的形容是:“非常白,明明看见水的颜色变了,也能喝出茶味儿,但要形容那是什么味,脑子里还是只有一个字‘白’。”
正山小种是个人风格异常强烈,白牡丹是完全没有个人风格。
这两种都不适合配着奶和糖喝下去。
用来做奶茶的茶叶,还是要属锡兰红茶比较科学,而且,泡茶的不能是一个品种,最好的操作是四种不同的茶叶,并且茶叶的形状也有讲究,粗细混合在一起,味道强弱有调节,才会好喝。如香港兰芳园的奶茶就是这么调出来的。
像英国人这种什么茶都能往里加糖和奶的操作,实在是太风骚了,正常人干不出来这事。
三层小点心比贝蒂茶室的要强,至于香槟……
沙蓓蓓只喝了中间的那一杯,那一杯味道最甜。其他两杯带着酸与涩的,她就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吃饱喝足就得瞎逛消食,城堡旁边是一片茫茫草原,最近的超市在英吉利海峡边上。
安伯利小镇到处都是低矮的石墙,开满着缤纷多彩的鲜花,小小的矮房子全都是英国早期的建筑风格:白色的墙上,用黑色刷出支撑木架的形状,屋顶铺着厚厚的苫草。
腐朽的木门上吊着六角型的玻璃灯,被绿色的藤蔓半掩半盖。
如果不是街上停着许多汽车,简直就是格林童话里小镇的模样。
镇上只有一个地方传出热闹的动静,一个名为黑马的酒吧里热闹非凡。
英国人起名字的能力实在在限,一路上顾淼看见了无数名为白马、黑马、老白马、老黑马的酒吧。
还有各种fly开头的动物为名的餐厅,飞猪、飞狗、飞象……
以及还有简单粗暴的“gay吧”。
酒吧的名字就叫gay,起先顾淼觉得一定是自己思想太复杂,毕竟 gay 还有欢乐的意思。
结果,人家真的就是那个“你想的那种意思”。
在小镇上绕了半天,觉得应该回去了,此时才发现,身旁一片茫茫草海,没有标识。
“这草海算什么,仙剑三问情篇的草海我都能走出来。”前游戏行业从业人员顾淼,骄傲的扬起了头。
如果按地图导航,要兜一个大圈子,但是顾淼很确定,他们之前走出来的路口肯定就在这附近。
于是他没有搭理谷歌地图的强行反对,径直向一个断头路走去。
结果,那个断头路,还真是断头路,路的尽头是一幢小别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感觉除了主人之外,会靠近它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人。
“别给主人当强盗小偷给抓起来。”顾淼带着沙蓓蓓准备撤退,一转身,尴尬的发现一对老夫妻正默默的看着他们。
顾淼刚想解释“我们不是坏人。”
老太太笑眯眯的问:“迷路了吧?”
“唉???”为什么被一眼看穿。
老太太接着问:“你们是要去城堡吗?”
“对。”
老太太热心的给顾淼指了一条道,就在紧贴着这个入口石墙的隔壁。
谷歌地图上完全没有画出来,就只是一片草海而已。
那条通道也非常的窄,门口还放了一个大号的垃圾桶,不小心就错过了。
从通道走出来上大道没感觉,从大道想要找回去,就要凭信仰。
回到城堡,听见孔雀不断的叫,孔雀的叫声很粗,与它优雅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那只雄孔雀开屏了。
然而,雌孔雀就当它不存在。
雄孔雀奋力抖动身上的羽毛,雌孔雀该喝水喝水,该理毛理毛。
雌孔雀走到哪里,雄孔雀跟到哪里,并且奋力的抖动如扇状的羽屏。
结果,另一只在水边的雌孔雀大叫一声,那只正在被献殷勤的雌孔雀也随之叫起来,拍拍翅膀,飞扑到水边。
一脸懵逼的雄孔雀还愣在那里,尾羽还支楞成扇形,好像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舔狗舔狗,一无所有。”顾淼同情的看着它。
拍桌,我还没完呢!
有人说:“别的作者出去旅游请假,就你出去旅游更文。”
啊,对,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光荣而又灿烂的书名。
英国回来的感受就是:食物真难吃啊!
但是,很神奇的是,在英国吃的肉夹馍居然比在上海吃到的好吃,跟西安的东关吉祥肉夹馍差不多……默,看来想吃正经的,还得去西安。
以及,英国的自然风光,真的没什么看的【对于逛遍中国的人来说。】
路遇的朋友对我说,她在克罗地亚也是这种感觉,拉家带口去了克罗地亚,结果第一天的内心是:啊,到了九寨沟。第二天的内心是:啊,到了云南。第三天的内心是:啊,到了贵州。
其实地球就这么大,特别邪性的自然风光也就那么几处,其它的标准操作,在同纬度下,基本上都长得差不多。
主要是人文历史,以及……吸欧气。
本来感觉这文可能得明年我去加拉帕戈斯再更新了,刚刚发现了从西昌出发的洛克线,仿佛可以走一走。
于是,差不多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那是9月13日的事情了,是一条环境比较艰苦的徒步线路,吃得差、住得差、据说信号也不好,微信朋友圈的步数称王大概都不行。中间会有三天的高海拔,大概,又得买头痛粉了吧,默默扭头。
想去洛克线,除了风景,还有别的原因,有一段结局为be的往事,不过还是在心里放不下,不知道去了之后会不会放下。【显然不可能】
从六月到九月之间,说不定会去个什么地方,也可能不会,谁知道呢。
毕竟,大热天,凉快的地方除了极北之地、南半球,也就只有雪山冰川……还有空调间。
如果要挑物美价廉、生活便利,那必须是……空调间。
北出山海关找个地方蹲着也有可能吧……
一切皆有可能。
第355章 挺进大西北
上回书说道,举目世界,在自然风貌方面能与中国相比肩的不多,基本上什么奇怪的地形地貌在中国都能找的着,无非是大小规模的差异而已。
要说人文,天下风云各有千秋,要说看大自然,那必须还得说是中国。
想当年,顾淼读了“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对楼兰产生了无比浓重的兴趣,特别特别想去,哪怕彭加木、哪怕余纯顺死在罗布泊,那个地方也令人惦记。
对于中国人来说,3500的门票加1500的综合管理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史上最贵门票,不过看看对外国人的收费,心情总归能好一点——三十万人民币,仅仅是门票。
然而,自从楼兰出土了这个那个之后,想要进门,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
羌塘无人区和罗布泊湖心,也就是想进楼兰必须踩过的土地,全部都必须在若羌文物局拿到批文才能进入,否则,过去只是随机有人抽查,现在已经是卫星定位了,车子一踏进入口,死在里面就算了,活着出来就要交罚款。
顾淼一直很想去看看,可是最容易也最合法的走法是大海道,可是大海道就很没有意思了,就风景来说,与敦煌雅丹魔鬼城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一个走的远一点,时间长一点。大海道离史上最牛逼的偷渡客唐僧四处躲士兵的白龙堆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在网上看见一个居然可以进楼兰,也可以进若羌的商业队,便与这支队伍的组织者取得联系,问他们是私穿还是拿到通行许可了。
对方也很耿直的告诉他,这个四万多的,是“我上头有人”,如果想要政策的红头文件,那个团的价格就是八万多了,价格贵了一倍。
对于“我上头有人”,就是一个很飘乎的概念了,到底有没有人呢,顾淼不知道,顾淼也不……知道上哪儿问。
万一没有人呢?
到时候就会像前几个月被挂在微博上鞭尸的闯羌塘的两男一女一样,被轮来轮去好多次,实在是太丢脸了。
顾淼仔细想了许久之后,还是决定放弃了,他不想平生第一次上头条的原因是“某游客违规闯入禁区,被救援队xx”,头可断,血可流,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等到能确定拿到批文的时候,再去吧,不着急。
不能进入罗布泊,那就换个地方好了。
梁羽生的小说里,最喜欢描写天山,明明只是治妇科病的天山雪莲,在他的UU小说是可以解百毒的碧灵丹。
天山,多好的地方,上面住着七剑,虽然他们下了天山,还有练霓裳及其隔壁邻居卓一航,有天山派创始人何足道,那也是一个多情公子,可惜遇到了郭襄,遇到杨过误了终身的岂止是郭襄,觉远、何足道……大家跟着一起误终身。
从天山北麓穿越到天山南边,有一条乌孙古道,北边入口是伊宁的琼库什台村,南边的入口是黑英山,离库车不远。
乌孙古道的穿越难度在新疆这个徒步大户里也能排进前三,其余两条是夏特古道和狼塔古道。
“我想去夏特古道!!!”沙蓓蓓激动的搓着手。
顾淼理解不能:“为什么?这名字不如狼塔酷炫,也不如乌孙有历史底蕴。”
“你看你看!这个人走了六天,瘦了十斤!!!十斤啊!!!!”沙蓓蓓的眼睛都绿了。
顾淼拍拍她的肩膀:“冷静,回来吃个三天,这十斤就会长回来的。”
“啪!!!”
“嘤嘤嘤,干嘛打我。”
“谁让你说真话!!!”
“为什么又打我?”
稍微活动了一下之后,顾淼与沙蓓蓓又认真的讨论起这个问题,因为,这三条道,年年都有人死,虽然死的姿势不一样,不过到底还是死了。
“城里还天天死人呢,不管是坐滴滴的,还是开滴滴的,都能死,别跟我说那是意外事件,落到自己头上就是百分之百,无非赶上和不赶上。”沙蓓蓓对死不死人,一点都不在乎,早就忘了自己在仙居的时候趴在顾淼背上娇弱可怜的样子。
顾淼本来想约几个同好一起去,但是,一个表示自己已经脱离了折腾的年纪,只想在海景房里摊着安度晚年,另一个听说死过人,当即就表示不去。
最后,还是剩了沙蓓蓓和顾淼两个人。
“不如这样,咱们跟着商业队走乌孙古道,可以把危险性降到最低。”顾淼说。
“六天能减十斤吗?”沙蓓蓓还在惦记这事。
“还是很有希望的。”
进山,一向是个讲究的事,曾经有一个只走过游客路线三山五岳的人很鄙视的说:“户外的服装都好难看,根本就没有必要嘛,看我穿着高跟鞋不照样上庐山。”
只有真正走过的人,才知道,要是准备不充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比如以为在山里露营,跟在公园里野炊一个意思,带了个充气防潮垫,第一天,充气垫就被石头划了个口子,之后就只能靠睡袋硬扛,下山后,自号“豌豆上的公主”。
顾淼也主攻城市游很久了,家里的装备不全,也得给沙蓓蓓来一套。
沙蓓蓓表示不用。
之后,沙蓓蓓通知他,去家里参观一下她的装备。
顾淼陷入了沉默。
沙蓓蓓的是家里几位曾经从军的哥哥们那里弄来的部队野营装备。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型的迷彩大背包,不是五公里八公里越野的那种包,目测得有一百升,感觉背着这包能直接从三沙市直接拉到十二月的东北,然后跨过鸭绿江,在长津湖扎营过一夜不会冻死。
顾淼曾经路遇过一个老外登山团,当领队的高大壮硕男人也就是背个90升。
再看里面的东西,最扎眼的就是整整两大盘军绿色的背包带,顾淼又震惊了:“你想干什么?!”
“万一洗个衣服,或者鞋子坏了,或者背包带子断了,可以用背包带捆一捆,万一需要速降,也可以做个保护。”沙蓓蓓觉得自己想的特别周全,“对了,我哥还建议我带上攀岩绳,反正也不重。”
顾淼倒吸一口凉气:“仙居那次你觉得不重,是因为你就拿起了一小段,整个攀岩绳随便都得20米,直径随便就得有快一厘米粗,不带吃的不带喝的,你就带绳子了吗?”
“嗯……也是。”沙蓓蓓把绳子从背包里拿出来,接着展示了厚重的,可以用来挡子弹的军用水壶,自己掂了掂重量,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太重。”
最后,沙蓓蓓觉得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问顾淼怎么样。
顾淼摇摇头:“这个包太大了,你背着它根本走不了多远。”
“怎么会走不远呢?以前的女兵,那个上过电视的毕淑敏,她在阿里地区,负重60斤,零下40度,一天徒步行进60公里。我营养这么好,不能还不如她。”沙蓓蓓对自己很有自信。
顾淼摇摇头:“你天天拉练吗?”
天天拉拉链还差不多。
“年轻人,不要怕丢脸,要正视自己的弱点。”顾淼对沙蓓蓓提出新的要求。
最后告诉她,这些东西里面只有一些小件适合她用,其他的东西,都不合适。
沙蓓蓓在整理防寒衣物的时候,对顾淼说:“其实我爷爷说,他们以前野外拉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帐篷睡袋,就一个被子,一个褥子,一件大衣,然后两人一组,找个平坦背风的地方,像有雪的地方,就要像《林海雪原》里的那样,用雪围成雪墙挡风,然后用雨衣把地上的雪隔开,再找点草隔开。
先铺褥子,再铺两个人的大衣,再铺一层褥子,上面是两床被子,一件雨衣,两个人棉手套当枕头用。
然后两个人开始活动,一般是摔跤,活动到身上开始出汗,就马上脱衣服,69式躺好,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两层被子中间,枪压住身边的被角,两只手抱住对方的脚,放在胸前。
最后身上就穿裤衩、头上戴着军棉帽。
要点是脱的越光越好……
哎,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抱着战友走了一天还没洗的脚,只会让人想到脚臭好不好。别听见摔跤、69、脱光就产生了什么样的想法。”
专心听讲的顾淼被沙蓓蓓提点了一下之后才领悟她在说什么:“哎,我又不是混b站鬼畜区的!我才没想什么。”
“咳,反正,装备的事我来解决吧,中间要过几十条冰河,真的过冰河可不像冰河洗剑录那么浪漫,很冷的。”顾淼决定把沙蓓蓓的思想从黄色废料里拯救出来。
沙蓓蓓却在一旁陷入沉思:“我有一个多年的疑问,你说男人累得要死了,身边躺着一个什么都不穿的倾城美女,他还能睡得着吗?”
“你想干什么?”
“想测试一下。”
“如果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请相信不是你没有魅力”顾淼决定先提前通知她一声。
“嗯,是你不行。”
“……”
过了几天,顾淼问沙蓓蓓准备的怎么样了,沙蓓蓓还在非常愁苦:“啊,我选择困难症犯了,怎么办。”
“你要买什么?”
沙蓓蓓发来两个链接,都是红色的长裙,拍照的模特站在湖边,摆出动人姿态。
“我要带着这身衣服去乌孙古道!”沙蓓蓓握拳,“走那么远,不就是图这么一会儿吗!”
顾淼看着自己下单的一堆防寒保暖衣物,再看看沙蓓蓓的仙女裙,摇头叹息:“啧,女人。”
第356章 金色阿富汗
离挺进大西北还早呢。
在顾淼反复对比睡袋、帐篷、防潮垫、背包、防水袜、防寒帽的性能,以及火车对于携带气罐、菜刀、牛排刀、水果刀的限制时。
沙蓓蓓则买了:人鱼装、坦领襦裙、齐胸襦裙、发簪两套、耳环两套、璎络两套。
“……你……”顾淼默默的看着沙蓓蓓兴高采烈的拆包裹。
“这些我都要带去,在乌孙古道的天堂湖穿!好不容易有马背行李,我一定要造作一次!”
顾淼摸了摸鼻子,啥也没说。
虽然他很想说:“别作死了,那是冰川雪水,冷的一p,你得多早起来化妆、做发型啊!里面穿裙子,外面套速干裤冲锋衣多难受啊……”
但是,道理是一回事,直接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
自诩心直口快,说不中听的话,还能有女朋友的男人,要么潘,要么驴,要么邓,要么小。
何况宋某基都能跟宋某乔离婚了,潘都没啥用处的样子。
等快出发了,称称行李再说话,沙蓓蓓的大脑还是清醒的,不会为了造作的衣服而放弃必要的衣服。
在看沙蓓蓓兴高采烈换衣服的时候,顾淼闲着刷手机,无意中看见南京博物院的一条推送:金色阿富汗,历史的十字路口特展将于七月九日开始。
对这堆不幸的国宝,顾淼还是认识的,它们自2006年开始,因为战乱而在全球瞎蹿,本来2019年3月在湖南省博物馆就是最后一站,下一站去美帝,结果不知咋滴,又跑到南京来了。
2019年7月9日到10月9日,门票五十块,然后下一站是香港。
所以,南京是真的,在大陆的最后一站。
来都来了,不如再刷一刷,忽然,顾淼发现,在7月8日,有开幕式,邀请200人免费参加开幕式并参观特展。
余票显示,还有2张。
顾淼的心里很不以为然,饥饿营销嘛,说是还剩2张,其实不知道还剩多少呢。
他随手点了申请2张,然后再退回去,居然真的显示已抢光。
忽然有种随手接住了一个馅饼的感觉。
再往下翻,发现还有阿富汗国家博物馆馆长亲自上台的讲座。
真真切切的已抢光。
沙蓓蓓换完衣服出来,问他在干什么,顾淼把博物馆的活动给她看。
“咦咦咦?还有学做瓷器和学习修复纸质文物的活动吗?”沙蓓蓓第一次知道原来南京博物院还有这么多玩法。
“第一,抢光了。第二,你看,这是少年夏令营。”顾淼同情的看着沙蓓蓓气鼓鼓的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虽然很同情,但还是觉得她鼓着腮好像河豚一样的特别好玩,伸手戳了戳她的脸。
沙蓓蓓漏气了……
到时间出发,在场馆门口先领一个不干胶贴,做为识别。
开幕式,必须有领导讲话,没有领导讲话还叫什么式。
一楼的座位早早被人抢光,几十个人都站着,第一排和第二排的空着。
“前面都没人坐哎,我们过去吧。”沙蓓蓓拉着顾淼要过去。
顾淼又对她说了一遍,关于熟透了的李子树长在路边还没有人采的故事。
“万一是大家都不好意思呢?”沙蓓蓓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然后,有一家三口走过去,刚要坐下,被保安请了起来:“前两排是嘉宾坐的。”
不一会儿,来了许多人,省对外友好协会、国对外友好协会、博物馆长、阿富汗国家博物馆馆长、阿富汗驻华大使、以及……一个海关的小姐姐。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告诉大家这些国宝不是偷渡来的?”顾淼陷入沉思。
领导讲话永远都是那么的无趣,手里拿着纸,bbbb。
两位阿富汗的同志发言,还是逐字逐句的翻译。
然而,也没啥好翻译的,发言是打印在纸上的,翻译也在直接照纸读。
顾淼拉着沙蓓蓓直接上楼,到展厅门口守着,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一位曾经在2017年去过阿富汗的男人。
“我是一个人去的。”男人说。
他的话让沙蓓蓓又激动的搓起了手手。
“女人一个人走阿富汗很艰难,就连拿签证,也比男人要难。”
一句话让沙蓓蓓又漏气了。
“当时我是从巴基斯坦过去的,那里一直有军队和边境警察在看守。他们不让我过去,说曾经有中国旅行者在部落区被绑架,,只有阿富汗人和巴基斯坦人才可以进去,跟塔利班人没什么好聊的,他们一不高兴就boom,谁也不知道他们图个啥。”
男人看着身穿阿富汗传统服饰的博物馆男女工作人员:“看他们穿得多鲜亮,真在阿富汗,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女人穿的也是最朴素的黑袍和蓝袍,从头盖到脚,哪里有这些亮闪闪的东西。”
顾淼默默点头:“是啊是啊,现在全中国卡的最严的也就是新疆了,别处还是到处能看到一块黑,从头盖到脚的。”
楼下领导们的发言还没有结束,男人在他们官样化的发言里继续说:“当时他们向我要noc通行证,我哪办得下来。办那玩意儿,没20天下不来。”
“那你就没去吗?”沙蓓蓓问道。
男人笑笑:“那怎么行,我本来想从奎达过去,结果听说我要去奎达,人家说了,就算有noc通行证就不可以,外国人不许入内。最后我买了从天上过去的通行证,直接落到喀布尔。”
“去了之后,你看到什么了?”
“战乱。装甲车坦克满街都是,喀布尔是首都啊!你能想像北京的街上到处都是碉堡,满街跑着装甲车和坦克,没有警察,全是军队?所有的军事设施都不可以拍照,被发现就被要求删掉。还好我是个外国人,一看就不是塔利班成员,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阿富汗住宿都是个问题,不能住好的酒店,那里住的都是白人,因此是塔利班的首要攻击目标,每一个星级宾馆都被轰过。后来情况严重,连阿富汗当地人住的旅馆,也出现了自杀式爆炸。最安全的反而是沙发客,住在当地人家里。
但是沙发客的主人也是要仔细挑挑的,万一那家主人是塔利班份子呢?所以,后来我又住了几天红姐的饭店。她是一个中国女人,在那里开客栈,50美元一天,包三顿饭。”
沙蓓蓓陷入沉思:“红姐?中国女人?在阿富汗?”
“是的,这一点也很厉害,中国人在哪儿都能开得了客栈饭店。我认识一个在阿富汗工作的人,说他公司旁边的一个客栈,塔利班打了过来,客栈保安先上,然后政府军赶到,三边噼哩啪啦的打了起来。如果塔利班赢了,那就是进房间什么也不说,挨个扫射。”
这么刺激的吗?
就算是顾淼,去的乱七八糟的国家,也都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国家的经济来源是游客,敌对双方绝不会对游客下手。
但是,像阿富汗、索马里、叙利亚这样的地方,国家就跟假的一样,或者说,像中国的五胡乱华时期、军阀混战时期一样,说起来有一个正经的政府,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说起被乌兹别克斯坦大使馆为难的时候,是一个阿富汗议员出手相助,又让这危机重重的旅途,增加一抹愉快的亮色。
这个男人与阿富汗的某位人员似乎认识,与顾淼和沙蓓蓓挥手告别之后,就匆匆离去,找人去了。
“真刺激。”沙蓓蓓叹为观止。
顾淼笑道:“说明你还很年轻。”
“虽然你夸我很年轻,我很高兴,但是……这两者有什么逻辑联系?”沙蓓蓓不是一个随便夸两句就能满足的女人。
顾淼解释:“年轻人、浑不吝,不怕死。很多人山野徒步,也就是二十出头时候做的事。越到年纪大,就越怕死,上个两千米,都担心自己会不会高原反应,还担心自己每天走路去倒垃圾,会不会运动强度过大,导致横纹肌溶解。”
沙蓓蓓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全家都不怕死,遗传吧。”
楼下的领导们终于bb完了,展览开幕,进门第一样物品就是镇展之宝,金冠。
冠上顶着五个树形金饰,除了正中间的树,其他四棵树一模一样,顶上还站着张着翅膀的大鸟,金色的片片一晃一晃,如同唐代的金步摇,是标准的游牧民族人民热爱的款式。
“内蒙古的匈奴墓里也出了一个带鹰的金冠饰,战国时代的。这个是中国东汉时代的。”
阿富汗的地理位置相当牛逼,那会儿它是贵霜帝国的地盘,被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印度的孔雀王朝的夹着,西汉通了丝绸之路之后,与汉唐的往来也不少。
“当时不仅是中国出口丝绸和瓷器,也会进口一些罗马和中东各国的货物。”顾淼对沙蓓蓓说,“东汉的时候,中国曾经从罗马帝国进口海丝。那是一种贝壳的唾液与海水相结合,变成的角质蛋白,来来回回潜一百次水,也就只能凑足三十克足丝,那是记载在圣经上的一种东西,现在只有一个意大利女人有资格去采丝和制作了,别人被政府禁止下水去捞丝。”
“中国还要从外国进口丝绸?”沙蓓蓓不敢相信。
“嗯,那是海丝,中国没有,在阳光下会自己发出金色的光芒。而且,就算是蚕吐的丝,现在的高档面料,也是从意大利进口的,无论是垂坠度、光泽度,或是色彩固定的程度,都是进口面料好,并且,拿着人家的成品,国内连仿都仿不出来,说设备不行。”
两人站在金冠前面正聊着,忽然听见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中东脸的男人在前呼后拥下,站在金冠面前,开始bbbb,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着这张脸,就知道不是凡人。
本来想往下一个展品去的顾淼拉住了沙蓓蓓,听一旁的翻译介绍,他就是阿富汗国家博物馆的馆长拉希姆,是他,从阿富汗乱七八糟的鬼地方把文物捞出来之后,提出让文物开始满世界瞎蹿,避开战火。
在中国的每一站的开幕式,他都会亲自讲解,虽然并不是对每一个都仔细解释到位,不过,冲着“国家博物馆馆长”的名号,他的身旁自然不会少了人。
并且他乐于解答各种问题,翻译小姐姐也很认真的把不会英语的人的问题翻译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沙蓓蓓很快就与翻译小姐姐愉快的聊天,两个女人,看着人家阿富汗国宝上的青金石、绿松石、红宝石,眼睛都在冒绿光。
嘴里什么tiffany,什么梵克雅宝同款,什么“我买过好几套。”“好巧,我也是,我有一个跟这个很像的……”
这种可怕的女人话题,顾淼决定不参与。
他认真的听着馆长的讲解,一堆金子做的盆盆罐罐的制作时间,是中国那个至今都没找着门路的夏朝。
由于阿富汗的地理位置过于复杂,于是也产生了许多过于复杂的人物形象。
比如,说好了是罗马爱神阿佛罗狄,也就是希腊神话里的维纳斯,额头上点了一个印度女人才会有的吉祥痣,身上还长着一对肥肥的小翅膀,这就是出土地区的本地风格。
比如,阿拉伯风格的华丽刀鞘上,镶着两条中国的龙。
来都来了,一个都别落下。
还有丝绸之路上的海淘活动:来自印度的象牙,来自地中海的珍珠,来自伊朗的绿松石,来自阿富汗本地的青金石,来自斯里兰卡的红宝石,串成了一个小小的项链坠。
“看人家这个来自天南海北的东西做成一样,多厉害。”沙蓓蓓看着首饰就迈不动腿。
顾淼说:“不用羡慕别人,你早就有了啊。”
“有什么?”
“来自景德镇的杯子、来自英国的银勺,来自斯里兰卡的红茶,来自新西兰的牛奶,来自日本的蛋糕,不就是你前天的下午茶吗?”
沙蓓蓓怔了怔:“给你这么一说,忽然感觉好像昨天下午干了一件逼格很高的事。”
“对啊!而且大多数还是同一个朝贡使带来的。”那些东西,除了蛋糕是一位朋友出差带回来的、牛奶是网上超市买的之外,其他的都是顾淼的旅游纪念品。
“花鸟使干得漂亮!”沙蓓蓓拍了拍顾淼的肩膀,以示嘉奖。
“花鸟使……马上就要变成花石纲了,然后就上梁山!”
“我好像听见有人要造反。”
“没有没有,最后还不都招安了吗?”顾淼决定假装世上没有金圣叹这个人,《水浒》不曾被腰斩过。
馆长正在说着,忽然一个老头子从斜刺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请馆长大人签个名,留个言。
老头子谢过之后,又蹿去找大使签名留念。
此举顿时提醒了顾淼和沙蓓蓓。
两人当机立断,马上奔去文创那里买了本子和笔,再回来,就发现,已经有许多机智的人民群众手里拿着本子和笔,虎视眈眈的等着馆长。
最过份的一个人,手里拿了六个本子。
“买这么多啊,六十八一本,还是挺贵的。”沙蓓蓓凑过去问。
那个姑娘笑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展馆里有卖本子的,才三十八一本。”
沙蓓蓓的心碎了!
展馆里不仅是三十八一本,而且,买两本还送一个文件夹,你说气不气吧。
虽然从明天开始,特展门票要50块钱一张,可以理解,馆里和馆外不同的价格,但是今天大家都是免费的,沙蓓蓓顿时就感受到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
“往好处想,如果你跑去那边买,就堵不到大使了。”顾淼努了努嘴,示意沙蓓蓓向另一个方向看,果然,大使消失了。
刚刚大使先生与沙蓓蓓聊巴米扬大佛聊得很开心,表示如果沙蓓蓓要去阿富汗,绝对不会在签证上为难她。
馆长同志和大使同志,有效的拉动了南京博物院文创产品的销售。
大家都是冲着馆长和大使的签名,才会狂奔着去买本子和笔。
等gdp拉动完了,馆长和大使也离开了,顾淼和沙蓓蓓再慢慢的看。
“这是雅典娜?这么妖娆的吗?”沙蓓蓓指着一个长得像雅典娜,但是扭着s形,还叉着腰的雕刻。
顾淼解释道:“这是印度的犍陀罗风格。”
接下来就是顾淼的发挥时间,他旁征博引,对比同时代的中国与埃及的文明,顺便再次吐槽了南美洲人民。
很快,他的身边又聚集起了一些人。
可惜,五点闭馆,很快馆内工作人员就开始赶人了。
“离开南京之后,下一站去哪里?”沙蓓蓓又遇到了愉快畅谈首饰的小姐姐。
“香港吧。”
“然后呢?要是美国再不收,就真的要回阿富汗了吗?”
“不知道呢,如果中国人民强烈要求的话,再回来也不是不行的。”小姐姐笑道。
围观群众都很期待它能多留一会儿,只不过……南京博物院下手也太重了。
门票要五十块。
在长沙是三十块。
在国博和成都博物馆是免费的。
差距啊。
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沙蓓蓓又勾搭上一位志愿者小姐姐,志愿者也表示很希望这批宝物能多待一会儿:
“中国人对阿富汗的国宝,除了是对金银珠宝的欣赏之外,还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都是在战乱中曾经失散了很多国宝,看着自家的好东西不是在大英博物馆,就是在法国美国,很痛心啊。”
顾淼很赞同这种观点,脑中莫名的跳出……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就在大脑一抽的功夫,沙蓓蓓竟然正在加另一个小姐姐的微信:“明天的讲座,我的傻男人没有约到票,就拜托你了!”
“好的,没问题!”
顾淼陷入沉思。
沙蓓蓓挽着他的胳膊:“放心,你永远是正宫。”
“哦,这么一说,我放心多了。哎,等等,啥玩意儿?”
第357章 临安七尖——嘲笑李广的反噬
摄氏38度。
为什么要跑去徒步?
还不是因为要挺进大西北,走五六天的山路,顾淼觉得自己ok,沙蓓蓓有些没有自信,她没有走过强度那么大的路。虽然顾淼一直对她说:“人家解忧公主,还有解忧公主的女儿弟史公主都能走,你怕啥?你还怕自己不如一个汉朝公主?”
虽然沙蓓蓓一向自诩小公主,但到底不是真公主,理论上觉得,自己应该比真公主要有出息一点。
有女同事对她说:“人家公主有人抬的呀,又不是自己走,多累呐,多危险呐。”
在沙蓓蓓还没有来得及产生动摇的时候,顾淼就发了几张照片给她看,有些地段比较陡,就算有马,也是不能骑的。
对世界可能有些误解的女同事继续说:“不一样哒,给公主抬轿子的人,都是专门挑选出来的,就算是很陡的路,也能抬。”
到这里,沙蓓蓓对女同事的话产生了怀疑:“这是你看的史料,还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反正,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哦,好的,对话到此可以结束了。
沙蓓蓓觉得应该还是要对自己的体能进行一下测试,要是真的不行的话,还是要在保障措施上多花一些心思的。
有人建议她可以尝试一下位于临安的七尖。
七尖,就是东西天目七峰连穿,被称为华东第二虐的徒步线路,平均海拔一千五。
第一尖:西天目山的仙人顶
第二尖:龙王山
第三尖:药王峰
第四尖:千亩田峰
第五尖:桐坑岗
第六尖:仰天坪
第七尖:东天目山的大仙顶
总路程35公里,连上七个尖的爬高距离在3000米左右。
线路有牛逼吊炸天的一日线,还有普普通通人类走的二日线,以及……顾淼等人走出的神tmd二省三市一日游线。
一切,都从坑爹的手台开始。
“领队领队,我们现在看到一块牌子,然后怎么走?”同队的前一拨人走的很快,在手台里呼叫。
手台是一定距离之内可以用的对讲机,所有人调成同一个频道,就能互相通话。
如同聊天群,但是,手台有一个问题,聊天群就算是匿名,也是有一个起码的代号,在手台里,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谁在说啥。
这一次去临安,顾淼过于轻敌,随便穿了一双普通运动鞋,结果走了五分钟,就感受到,这不是运动鞋,是溜冰鞋。
上坡,一步一滑,堪比爬沙丘。
下坡,每一步都颠颠倒倒,不是在摔倒,就是在要摔倒的路上。
跑一日线的人类,人均第一宇宙速度,眼睛一眨,就不见了,就算《神庙逃亡》的高分主角,都得让他们三分。
跑二日线的人类,至少也是超音速,第一次抬头还能看见一个背影,第二次抬头就空山不见人,也听不见人语响。
沙蓓蓓的体力与顾淼的鞋,让他们成为了整个队伍中后腿——的蹄子下——的马蹄铁下——的泥。
好在两人耐力还行,一直不需要休息,慢悠悠的,也捡到了一个落后的妹子。
网名k的这位妹子,自述昨天晚上基本没睡着,早上四点半起床吃早饭,吃了一个馒头,感觉一直卡在胸口,沉甸甸的压着心脏,每走一步都想吐。
k认为这是一个馒头发引发的迟缓。
顾淼知道这是因为平时缺乏运动,一下子走得太急而造成的不适症状。
不过他没说,就让k跟着他们一起慢慢走,反正三个大活人不见了,领队怎么着也会注意到的吧。
领队确实注意到了,冲下来,介绍了一条无耻的横切山体的小路:“你们从这边走吧,近一点。”
这条小路其实平时也有人走,可以从脚下被人踩结实的泥土感受到。但是长三角地区的草木,只要几天没人走,再哗啦啦的下几场雨,它们就会兴冲冲的长出来,如果不是领队指点,甚至都看不见这么一条藏在草丛中的道路。
“后面好像有人,一个男人,忽隐忽现。”顾淼走在三个人的最前面,回头等沙蓓蓓和k的时候,他看见一抹蓝色的身影在草丛里一闪,就不见了。
在山里被谋财害命的传说不少,最近在华山就有一起。
沙蓓蓓和k不由得有些紧张,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要是来一伙谋财害命的,你能打得过他们吗?”沙蓓蓓小声问。
顾淼抓抓头:“一个我还能努力一下,要是两个以上我只能努力让他们因为分赃不均而起内讧。”
“噫,真没出息。”
“做人还是要点有逼数。”
又在草丛里走了一会儿,k开口:“真的有人,不过,应该不要紧,我听见登山杖的声音了,有预谋的谋财害命没这么周全。”
果然,后面一个男人奔了上来:“你们是雅苑那一队的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算赶上来了。”
顾淼很震惊:“我们才是队尾啊?!”
在这位兄弟的解释之下,顾淼才明白,在开挂作弊的前提之下,顾淼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超过了十个人。
开心吧,得意吧,一得意,事就来了。
从龙王山的陡坡一路下去,顾淼的鞋让他一摔再摔,每次都是同一个姿势——单膝跪地,连跪的腿都是同一条。
k问他是不是在练习求婚。
沙蓓蓓嫌弃的说:“那这姿势也太丑了,丑拒!”
也许是泥巴地感应到了沙蓓蓓的嫌弃,接下来,顾淼换姿势了——摔屁墩。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人没事,裤子扛不住了。
山风吹过,顾淼感受到一阵阵的风吹屁屁好清凉。
糟了,跟沙蓓蓓还好,现在还有一个陌生的妹子,如此模样甚是不雅。
他只能在继续摔屁墩的时候故意蹭了一屁股的泥,让内外同色,看起来不是那么扎眼。
“你们走前面,我在后面。”顾淼说。
沙蓓蓓不解:“你一个大男人不在前面开道吗?就三个人,又不存在掉队的问题了,用不着你收尾。”
哎,媳妇不配合,真是没办法,顾淼悲伤的看了她一眼。
沙蓓蓓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狐疑的在他身上溜了一圈,虽然什么都没发现,不过她还是说:“那我走第一个吧。”
三人走了没多久,眼前出现了岔道。
一条是笔直向前走的宽阔上坡路,看到上坡,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条是小道,看地形,是缓缓下坡。
在岔道旁,有一块牌子“森林防火,人人有责。禁止打猎,禁止用火”
沙蓓蓓用手台与领队取得联络,询问领队:“我们刚下龙王山,现在看见了一块牌子,牌子左边是一条岔道,右边是上坡的大道,我们应该走哪一条路?”
手台里同时还有其他人在提问,其中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到保护站了,看见禁止进入的牌子,应该往哪走?”
领队回答:“左拐左拐,近一点。”
沙蓓蓓又确认了一遍:“我们是从龙王山下来的,看见牌子,是向左走吗?”
领队认为沙蓓蓓是已经到达保护站那群人中的一员,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是的是的,向左,向左。”
就这样,三个人走上了不归路。
一路的地面上,看似杂草,其实个个单挑出来都是有头有脸的草药:绞胶蓝、石竹、接骨木、毛蕨、茜草……
还有许多不同品种的蘑菇,沙蓓蓓和k开玩笑说要煮一锅,看看墙上走小人。
顾淼指着其中一朵毒鹅膏菌:“吃了它,看小人的流程就省了,黄牛票加急给你塞到阎王殿去。”
向前走半个小时,路又被草丛掩住,草茎能长到一人高,中途有一段很长的竹林,竹叶看起来很柔软,割在身上的时候,硬度就增加了几分,好在出发前他们就得知这个情况,穿的都是长裤长裤,还有头巾蒙着面,以免被划伤。
缓下坡走起来确实舒服,舒服到沙蓓蓓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咱们不会走错了吧?”
此时的手台里面,已经没有一点声音了,静悄悄。
“可是领队不是很肯定的说就是往左吗?”k的话,让沙蓓蓓打消了疑虑。
不知不觉,脚下变得潮湿,碧绿的青苔长在粗糙的大石上,哗哗的溪水欢快的在身旁奔淌。
间或遇见几座用三两根原木搭成的小木桥,横在怪石嶙峋的溪流之上。
也正是因为小木桥,顾淼才坚信,这条路没错。因为木桥是很容易腐朽的东西,在多雨的林区,如果没有人维护,过不了几个月,木桥就会坍塌。
有人维护,那不就说明有人走吗?
然而,他显然忘记了这一路上那几根带着保护区标识的小石柱,保护区的工作人员,兴许一个月会来那么几次,顺便修修桥。
从高处奔流而下的溪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聚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k和沙蓓蓓走得一头一脸的汗,见到水源,兴奋的扑上去,把脸伸进清澈见底的潭水中,快活的叫道:“好凉。”
顾淼在水中看见了类似四脚蛇的东西,看头,又很像娃娃鱼,但是根据著名美食博主王刚的视频,他确定娃娃鱼不能这么小,还被沙蓓蓓嘲笑就想着吃。
如果顾淼的学识再稍稍渊博那么一点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看见的是小鲵,安吉特产,代表着他们的路线已经错到离谱了。
两个姑娘在清凉的水中泡脚,将一路沾了泥沙的鞋袜也放进水里洗了洗。
顾淼对野水有一种本能的防备,虽然不知道原理,但他对洗野澡,游野泳,喝野水,都没有兴趣,可能是因为恐怖片里,野生水域是重要场景,比如《山村老尸》,比如《狂蟒之灾》。
顾淼坐在水边,看着飞流直下……就三尺的瀑布,心想:真好看,要拍下来。
在他按下快门之后,心里产生了一种想法:要是跟领队说,路上有一个瀑布,真好看。领导会不会说:“什么?还有瀑布?哪来的瀑布?”
万万没想到,这个想法,与此前沙蓓蓓的走错路怀疑都成真了。
就连k也产生了疑惑:“怎么手台很久都没有响了?”
但是前方的路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真实,怎么看都是时常有人走过的地方。
崭新的木桥,偶尔会出现人工铺垫痕迹的小路,重点是此前领队带着他们走过这样荒凉但是又确实没错的近路,给了他们一些莫名其妙的信心。
甚至还出现了茶树。
k认为看茶树的种植分布,说明这不是野茶,而是人工种植的结果。
顾淼心里则不以为然,虽然他不会采茶,但是根据在斯里兰卡和武夷山、龙井等产茶地的观察来看,如果是还有人类出没采茶的茶园,不可能是现在这幅荒草长得有一人高的样子,茶园是需要有人养护的,不可能让它自由发挥,每年就来采两次完事。
但是前方又出现了非常现代的石头阶梯和路,填缝用的材料很明显是水泥,绝对是现代产物。
就在这样的怀疑和自我安慰之下,三个人越走越远。
他们在路过一个名为“菠落寨”的石牌时,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上面的路似乎十分平整,且没有树木,疑心上面是可以走公路的地方,于是继续向前走。
顾淼跨过横在路中间的两根树杆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这怎么看,都是人为堆放,意为禁止入内的意思,前面到底是什么?
前面,是一个铁门,铁门里传来巨大的嘈音。
看模样,应该是《三体》作者刘慈欣的同行们工作的地方——电站。
走错了?难道真的应该走菠落寨?
电站里空无一人。
也许是周六没人上班?
三人怏怏的回头,在菠落寨的石牌处转而向上,发现了莫名其妙的两块由水泥板铺成的约摸三十平方米那么大的空地。
水泥板与水泥板之间长满了杂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路,也没有任何指示牌。
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么两块地方?
难道我国水电站的工作人员上班都是用的直升机???
k再次尝试手台,悄无声音。
沙蓓蓓和k的手机也都没有信号。
顾淼带着两个手机,苹果手机里装着江苏电信sim卡,安卓手机里装着广西电信sim卡。
江苏电信只有2g信号,广西电信却有4g。
理论上说,大家都是漫游,归根结底,发射信号的应该都是浙江电信的基站,为何会厚此薄彼?
鉴于苹果手机每次抢占网络都没有安卓手机快,顾淼相信这是手机的问题,而不是sim卡质量问题。
先打开户外徒步软件,确定自己在哪里。
在大山之中,百度与高德都没有任何卵用。它们只会显示地名,并不会显示小路。
有只在城市混的朋友建议顾淼使用百度的导航功能,这个建议就像顾淼在缅甸小吃摊上吃完饭发现没带钱时,一位朋友建议他刷支付宝一样毫无价值。
百度与高德全部提示:本地区无路线可供选择。
户外记录软件有:六只脚和两步路。不需要网络,只要有gps就可以记录。
有许多前人一边走,一边录下自己行走的轨迹,让后人可以参照,顾淼也出发的时候,打开了六只脚,进行gps轨迹记录。
好在记录了,现在打开记录软件一看,他们的行走路径与正常人差了整整90度。
别人都笔直的向前走,他们直接一个大拐弯。
与霍去病封狼居胥之战时,李广的走向一模一样!!!
想起在看《河西走廊》纪录片的时候,自己不知道嘲笑过迷路的李广多少次,顾淼现在深深的怀疑,这是李广天上有知,来报复自己了。
“我们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回头。”顾淼说。
顾淼与领队取得联络,并告知他们现在的位置,询问有没有别的办法。
领队显然没有走过这条路,告诉他们,只能回去。
顾淼为了记录,遇到岔道口时,看见了那个警示牌,现在翻开照片,清楚的看见,照片拍摄时间是早上9:07时,而现在是12:31。
缓下坡的路,走了三小时二十四分钟。
如果现在要走回去,起码要五小时。
而且还只是回到龙王山岔道,离能够回到文明世界,还有三小时的路。
沙蓓蓓和k的心态都崩了,可是不回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位姑娘决定坐下来先歇够了再愁。
这一坐下来,沙蓓蓓吓了一大跳:她的裤腿一大片红色。
把裤腿卷起来,六条蚂蟥在她的腿上蠢蠢欲动。
k的腿上也有好几条,她的裤腿也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沙蓓蓓和k的心态再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要求顾淼马上帮她们把蚂蟥弄下来。
顾淼觉得蚂蟥如果弄断了会更麻烦,但是两人看着蚂蟥大声尖叫:“不,要马上把它们弄走。”
于是顾淼只得用树枝帮她们把腿上的蚂蟥一只只的全部挑到地上,他建议沙蓓蓓把落在地上的蚂蟥踩死,沙蓓蓓对蚂蟥敬而远之,坚决不肯碰它。
结果在帮k挑完蚂蟥之后,原先已经落在地上的蚂蟥,又有两只无声无息的爬上了沙蓓蓓的腿。
蚂蟥素有稀释血液的作用,血迹染在腿子上,不像血,像红墨水。
顾淼见两个姑娘嘤嘤嘤的用纸巾不断擦拭着被蚂蟥咬过的伤口,不是很能get到这种恐惧:“你们没有被蚊子叮过吗?”
“可是出血量没有这么大,看起来好吓人。”
“女孩子还怕看见出血量大?那你们每个月怎么过的?”
单纯的学术讨论,被沙蓓蓓骂了一句:下流。
蚂蟥的唾液中有阻止血小板正常工作的物质,血怎么擦都擦不完,两人非常紧张,担心是不是刚在挑蚂蟥的时候,吸盘断在里面了。
做为一个被蚂蟥叮过好几次,还因为扁蚤而不得不自己切腹了一回的人,顾淼完全想不出什么安慰她们的话,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事,无法发自内心的真诚同情。
而虚伪的同情,会被沙蓓蓓看出来,然后打死他,还不如默默地递纸巾,不说话。
“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原路返回还有潜入电站。”顾淼将行走记录给她们看。
在户外记录软件上,可以看见,在电站的位置,有一块红色的标志,应该是禁止通行的意思,但是在禁止通行的后面,还有一长段很端正的条状图案,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我相信电站里的那些设备,不可能真的是直升机运上来,或者是人手从我们刚刚走过的那种路况抬进来的,他们肯定有自己的通勤道路,也许就在电站的后面。”
顾淼决定去试着叫门,可是没有人回应。
想着要走回头路,沙蓓蓓全身充满力量:“我们翻进去看看,肯定有路。”
顾淼想到自己那尴尬的裤子,他提议,先翻过去一个看看,省得白费功夫。他想让两个姑娘走远一点,找个地方坐着歇歇,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他的后门大开。
没想到沙蓓蓓已经准备攀门了。
吓得顾淼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要是铁门通电怎么办!”
小心翼翼的拿着卫生纸试了半天,没事。
沙蓓蓓手脚敏捷的跃过了铁门,幸好铁门是有栅栏有落脚处的那种,如果是铁板一块,那就真的只能靠顾淼了。
忽然,顾淼看见沙蓓蓓手舞足蹈,接着,就看见两个工人,其中一个过来给他们开门。问他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
顾淼很庆幸先跃过去的是沙蓓蓓,一个纤细小巧秀气的大姑娘。
要是先跃过去的是自己,虽然他自我感觉长得像个好人样,但毕竟是个男人,万一两个工人被吓着,误以为他是偷东西的或是来搞破坏的,二话不说,拿着菜刀先砍两刀怎么办。
说明原因之后,工人给他们指了一条路,前方是一条修得端端正正的水泥路,这就是户外记录软件上的那个条状图案。
向下,是龙王山风景区,收门票的那种。
很快,就走出了风景区,还被守门大爷追出来痛骂:“你们这些爬野山的,不能从我们这里下!”
“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总算摆脱了大爷的追杀,另一个问题来了。
这个风景区,只有自驾和包车的人会来,因此,并没有公共交通。
三人各自尝试了滴滴打车、美团打车和嘀嗒打车。
分别提示不提供跨市业务、在本地没有此项服务。
“跨市?”这两个字让顾淼很是困惑。
认真的搜了一下,才知道,早上他们是从隶属于杭州的临安出发,而现在已经是身在隶属于湖州的安吉了。
打电话找出租车公司派车,无奈司机也是个路痴,反复问顾淼他们在龙王山景区的哪个门,然而龙王山景区只有一个门。
又说车不能开进景区,要顾淼他们再走一段路才行,然而,眼前停着五六辆私家车。
最后司机说他到龙王山风景区游客中心的门口了。
而顾淼他们三人只看见游客中心那位瞪着他们的老大爷。
司机靠不住,只能沿着049省道往下走,十几公里之外,有一个名为章村的小镇。
许多年前,顾淼在天目山丢了钱包,也是这样孤苦无依的走在山道上,被一个路过拉货的司机拯救,这一次,奇迹重现。
又有一个送客人上山玩耍的农家乐老板来拯救了他们。
途中经过龙王山漂流项目。
龙王山的地势并不陡峭,水势平缓到令人困惑:这也叫漂流?
但不仅叫漂流,而且人巨多。
多到漂流用的橡皮筏,在水面上一个挤一个,说它是下饺子都不对,一锅饺子放这么密,是会粘皮的!
连水面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条长长的坑里,装满了莹光桔黄色的橡皮筏。
农家乐老板把他们带到章村,又替他们找车,送回临安,回临安的价格是300,k刚刚在山上搜打车,也不过280块,她企图还价到200。
但是那个司机死活不肯降价,最多只降到了280。
“还不如自己打车呢。”k嘀咕着。
农家乐老板闻言,对她说:“那你是绝对不可能打到车的,我们这边没有出租车。”
“那你们的客人是怎么来的?”顾淼好奇的问道。
老板说:“自驾的、包车的,就这么来。”
“连坐公共交通的都没有吗?”沙蓓蓓也很惊讶,现在到农家乐娱乐一下的门槛都这么高了。
老板摇头:“要是想坐公交来,那可麻烦了,要先到县城里的长途汽车站,然后再转村村通,村村通一小时一趟,下午五点就收班了。”
最终,因为那位司机正好要送两个人去杭州,可以半路在临安绕一下送他们,因此价格定在250块钱3个人。
在农家乐老板家等待期间,老板热情的端上茶水,还给蚂蟥恐惧症患者送创口贴。顾淼此时也发现自己腿上有一条蚂蟥,裤腿被染红了半拉。
此时蚂蟥已经吸饱血,愚蠢地掉在他的鞋子里,被活活踩扁,同时还有一只愚蠢的死在了鞋子的尼龙褡扣里。
“死的真没价值。”顾淼随手扯过一条纸巾,把两条蚂蟥包裹着扔掉,抬头就看见两个妹子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好吓人!”
现在对顾淼来说,真正吓人的问题是屁股。
那条裂口越来越大了,从腰间直接伸到膝盖。
等司机来后,他先提出要求停个能买裤子的地方,然后捂着屁股逃进服装店,随便挑了一条能穿得进去的裤子,老板开价五十,他毫不走心的随口说了句能不能便宜点,老板非常爽快的说四十。
小镇特别干净,还有各种快递站点,以及京东的线下门店,非常之现代化,完全不觉得是个镇。
在镇上,接到了两位要去杭州的客人,是一对情侣,他们听说顾淼等三人是从临安翻山走过来的,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操作?!
而顾淼他们听说这对情侣是去玩龙王山漂流的,也大吃一惊:就是我们刚刚看见的下饺子的地方吗?
在双方自嘲自己想不开的愉快气氛中,又聊起龙王山上这这那那的都是啥。
“哦,茶园啊,那是尼姑种的。……你想找尼姑?那得穿越时空才能见到她们了。”
“菠落寨是个野人村庄,以前里面有野人表演节目,嗨,什么野人,就是人装的,跳跳舞什么的,后来也撤了。”
此时车窗外飞快的路过一块路牌“浙江省安徽省分界”
沙蓓蓓震惊了:“我们到安徽来了?”
司机愉快的说:“对,这边是安徽宁国。”
“刺激……”k笑着说,“咱们这趟是不是赚了,一天跨三市。”
姑娘们又愉快的讨论起了蚂蟥的问题,司机说不用担心蚂蟥钻皮肤,它只会钻鼻子,如果发现蚂蟥钻鼻子了,就要煎一个鸡蛋,放在鼻子前面,蚂蟥就出来了,说是老中医教他的。
沙蓓蓓和k认真的讨论:“是煎单面还是煎双面?蛋黄要能流动吗?”
连新上车的小哥都忍不住笑起来:“蚂蟥这是吃西餐呐?真讲究。”
很快回到临安他们所住的客栈,一个与k同屋的姑娘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就大叫:“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在手台里听见你们问路,就知道领队给你们指错了。我让你们直走的,你们没听到吗?”
三个人齐齐摇了摇头。
走进岔道之后,手台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一切都是命运。
k表示自己整条腿都疼,回屋休息去了。
沙蓓蓓虽然小腿也疼,但是在想吃冰淇淋的极大**下,她拖着什么事都没有顾淼去逛街。
“我以为我们是户外徒步团,你却把它变成了购物团。”
顾淼看着自己手里的梅干菜、南瓜、天目山小香薯,沙蓓蓓本来只是路过店门口,闻见了梅干菜浓烈的香气,忍不住走进去,来了两斤,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笋干分25元、35元和50元。
50元的就是沙蓓蓓他们在山上路过的那片竹林里的笋,海拔高,地势险,而且还有毒蛇竹叶青出没。
25元和35元的区别是年份,老板是个老太太,用一口浓重的临安话说:“25块的是七年的,35块是今年的。”
弄得两人很迷茫:“七年?笋干?还能吃吗?”后来才明白,原来说的是“去年”。
七尖之旅,徒步团里的人各自都有着不同的奇怪收获,有被蚂蟥咬到晚上做噩梦的,有真的走完七尖的,还有得到农家赠送黄瓜两根的,以及普普通通摔得大腿一片青紫的。
总之,在坐上回程的中巴时,所有人的内心都升起一句话:“到底是什么糊了我的心,才会在38度的天气跑出来徒步?是空调不好吹了,还是电视不好看?”
然而一小时之后,车里的聊天内容就又变成了:“走啊,下个月去鳌太。”
人啊,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呢。
第358章 乌孙古道的开端
汉朝皇帝派出了解忧公主和亲乌孙国,解忧公主的女儿弟史公主也没闲着,从乌孙国翻过天山,去了龟兹国。
既然匈奴人不想让乌孙与龟兹跟汉朝联手,为什么没有半路劫杀呢。
要是真杀成了,是栽赃给乌孙国内部的不和谐势力好,还是栽赃给龟兹国内部的不和谐势力好。
户外俱乐部开的行前会上,姑娘们兴冲冲的向往着这条象征着爱情与和平的道路。
沙蓓蓓跟顾淼小声嘀咕着关于杀手应该怎么安排,是全杀了,还是留一个活口回去报信,以及后续一系列的栽赃问题。
华山都能摔死人,新疆的三大古道,夏特、狼塔与乌孙也是每年都得留下几条性命祭祀山神的。
今年先死了俩,于是特克斯政府无比的紧张,先严令禁止任何人穿越乌孙古道。
又变成了禁止反向穿越乌孙古道。
后来就变成你们爱死不死,先签个责任自负书。
最后变成了每人要向特克斯交两百块钱的安全保护程序审核费,并提交体检报告书。
总之,在一系列迷幻的操作下,变成了只要交钱就能搞定的问题。
同行的十几个伙伴里,除了顾淼,只有领队是男人。
顾淼的朋友们嘻笑着让他多准备一些杰士邦,杜蕾斯,顾淼千言万语化做一句话:“蓓蓓也去。”
朋友们赠送给他一个大号搬家用防水袋:“请替我们转交沙蓓蓓小姐,这包结实,质量好,长度一米八,体重一百三的只要剁一剁,就能装进去,到时候随便往哪儿一埋,来年牧草一定特别肥。”
还没有出发,顾淼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需要适当的克制一下骑士病的发作。
说好要开行前会,检查装备。
同队的姑娘们,领队发了定位地图不知道打开来看,
只凭着“我以为”就去了十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沙蓓蓓默默的挽住顾淼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顾淼几乎以为她下一秒就要掏出手机拍秀恩爱自拍。
但她就这么抓着,挺自然的样子。
“干嘛呢?空调开低了?”顾淼低声问道。
沙蓓蓓摇摇头:“这是施法。”
“啊?”
“强调一下,这不是公共的。”沙蓓蓓轻轻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顾淼在会上做到少说话、不出主意、不瞎bb、不给姑娘们出主意指点江山,反正这种事有领队去做。
此前顾淼没有看出沙蓓蓓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居然也有警惕和吃醋的意识,莫名的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喜欢这种情感,还是要用重视珍惜和在意来表达的。
用欺负来表达是小学生。
用强迫来表达是刑事犯。
顾淼的装备完全没有问题,毕竟是一套曾经上过雪山的装备,再怎么也不能挑出错来。
其他姑娘们的问题就很复杂了。
用托尔斯泰的一句名言可以来表达“合格的装备都是相似的,不合格的装备各有各的不幸”。
领队这个男人实在是过于凄惨了,不仅要检查装备,还要回答各种很迷幻的问题。
顾淼同情的看着他,体内的洪荒之力不断激发着名为骑士病的病灶企图发作。
不过听了几个问题之后,他的骑士病就治好了,那些问题实在是无法言喻。
比如:我急着回去上班,进山之后,我可以走快一点,比你们提前一天出去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不是登山健将,而是第一次进行户外运动的小白。
沙蓓蓓在手机上给顾淼发信息:她哪来的自信能把我们甩下一天的路程?
顾淼:樱木花道给的吧。
火车站正在修地铁,走两步就看见三五个警察走来走去的巡逻,冷不丁的小拐角里就停着一辆武警的车。
感觉特别安全,安全到沙蓓蓓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钱包随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完全不担心被偷走。
临出发前,先吃顿好的。
大块的羊肉被串在铁架上烤制的架子肉。
还有这个季节最棒的各种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葡萄、哈密瓜。
以及最重要的奶啤!
这种喝起来很像娃哈哈果奶,乐百氏ad钙奶,以及等等常规的乳酸菌饮料的同伙,是顾淼对新疆最大的怀念。
搓着手,先搞了二十多串巨大的烤肉串,再开一罐奶皮,真是相当的愉快。
从乌市到伊宁,然后再转去特克斯,从特克斯进入琼库什台。
顾淼记得去年在特克斯的时候,大巴车上有一位姑娘向他推荐过琼库什台,说那里很美,就算是特克斯当地人,也觉得那里很不错,会选为度假的好去处。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谁料到今年就来了呢。
沙蓓蓓见他出神,忽然问道:“想什么呢?”
“想去年在这见到一个妹子,她……”
顾淼忽然全身一激灵,接下去:“她说,这么好的地方,一定要带女朋友来!她们家卖的烤肉特别好吃,一个人吃不下。”
第359章 乌孙古道第一天
本来,应该有一个名为行前会的行动,主要是说说路上的情况,还有检查装备。
但是顾淼与沙蓓蓓两人手上都有一些需要完善收尾的工作,所以行前会并没有参加,失去了一些做心理建设的机会。
从乌鲁木齐出发去伊宁的火车,活生生的晚点了1个小时40分钟,这在习惯于高铁被**乘客拦门也就晚点十几二十分钟的东部地区人民来说,已经是很不适应的事情了。
在火车站,顾淼与沙蓓蓓见到了本次队伍的所有成员。
意外的发现多了四个爷们儿:
大熊,身强体壮,一把络腮胡,颇有雄性风范,常年在新疆带户外队,黑红黑红的脸看起来颇有几分藏族的气质,是本次活动的本地向导。
不乖,身材瘦小,有四川男人的感觉,其实是个常年混迹于奎屯的甘肃人,是本次活动的协作。
斌哥,头发花白,东北人,在上海多年,伺候可口可乐大爷的某公司,是意外出现的男游客a。
康哥,年轻的上海男人,是意外出现的男游客b。
再加上总领队老钱,曾经与顾淼打过交道,双方都对彼此的性格与风格有所了解。
六个男人,日子比较好过一点。
对于晚点一小时四十分钟的问题,老钱说了一个不幸的故事:“就在我们出发前一天,有一支队伍从乌孙古道走出来,一共有七十七个人,原计划是下午两点就能出来,但是,由于上游大雨,一直搞到凌晨四点才出,所有人的火车票都作废,有卡点上班的人,飞机票都来不及改签。所以,出发的时候,我跟你们说,不要卡时间卡的太紧。你们有谁是着急出去的?”
有三个人默默的举手,计划两点从黑英山口出来,她们买了晚上九点从库车火车站出发到乌鲁木齐的火车票,次日一早,火车到站后,马上飞奔赶向机场,回去上班。
从黑英山口到库车,要开四个小时,前提是没有任何意外,然而……在西部战区,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老钱很无语,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出发前,已经对所有人的行李重量进行过要求,由于马的负重能力是有限的,因此每人的行李不得超过二十公斤,有一个在公司里混的不错的大姐,习惯了舒适,于是,她说她的行李绝对不可能二十公斤,她也不相信别人也都能控制在二十公斤之内。
结果,她带了两个巨大的包,共计三十公斤重,其他人最重的行李也不过是十八公斤,她一路就在找老钱麻烦。
而此前,老钱已经被她烦了两个月了。
这位s姐姐是老钱户外公司的大客户的对接人,也就是俗称的甲方爸爸。
老钱被迫接]客之后,把扔活给他的同事骂了个臭死,但也只能忍着。
s姐姐要求每天洗澡,要求每天喝现磨咖啡,要求为她专门配一个厨师,要求给她配一个专门的马夫。
老钱说只要钱到位,啥事都可以。
s姐姐说:“凭什么!我已经交了团费,凭什么还要我多给钱!”
老钱的内心活动:“太棒了,那你可千万别去!”
然而,s姐姐并没有如他所愿,而是毅然决然的还是来了。
当然,这一切顾淼并不知道,因为懒惰如他,一次行前会都没有参加,只是在替s姐姐往行李架上扔东西的时候,手感有些不对,二十公斤与三十公斤,还是有着巨大差别的。
早上,晚点出发的火车,竟然提前到了半个小时。
紧接着就是杀到特克斯城,这是一个必须要坐热气球或者放无人机才能感受到其存在特殊性的城市,顾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在这里,他与桔色背包队伍相遇,开启了顾淼新一期的人类观察日记。
由于六月时,一对男女不带向导、不请马夫、自己瞎走,然后死在水位暴涨的急流里,导致了特克斯政府直接封闭了乌孙古道,谁都不让走。
不过,这是一条经典线路,实在是太多的人来了。
不让走,也架不住人家偷着走。
最后,上头下了三道限制:想要从琼库什台进,黑英山出,就必须首先在乌鲁木齐的登山协会登记,其次在特克斯政府报备,以及在琼库什台村口进行点数、拍照。
新疆的早上十点,还没有上班,何况这一天,还是周六,如果不是因为事先找到关系,连报备都报备不了。
负责报备的人出去跑业务了,其他所有人在一个如同农家乐的饭庄里,眼巴巴的围着一个小小的充电插座,把各自的家伙事儿都掏出来,各种报平安、留言,说明自己的情况,将会在未来七天内没有任何手机信号。
期间来了几拨旅游团,导游气势如虹,嗓门如钟,拍着桌子对店家大叫:“茶怎么还没有准备好!西瓜切了没有?!菜怎么回事!”
老钱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看人家这导游,标准的专业导游啊。”
顾淼这才知道,在中国,并没有正规的登山向导,因此,如果有人存心要告黑状,一句无证导游就可以弄死所有户外俱乐部。所谓的驴友aa团,以前互相不负责,后来也要求招集人和队友负连带责任。
在琼库什台村口,所有人站在一起排队拍照,哈萨克族的警察,拿着相机对一干人等用不同角度拍照。
拍完照之后,大家简单的休整一下,就要准备出发。
此时,第一个问题出现了:上厕所。
在城市里上厕所,怎么着都有办法找到,再不行还有电子地图导航。
但是在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
有户外徒步经验的人,就会找一个有遮挡的石头后面,土坡旁边,灌木丛之类的地方解决。
所谓阳光普照之处,皆是厕所。
沙蓓蓓心无芥蒂的去了。
但是,对于偶像包袱比较重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没有门、没有屋顶的地方,她们尿不出来。
于是,耽误了全队二十分钟的出发时间,就为了s姐姐和杨姐姐满世界的找厕所,最后在村支部里找到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厕所的地方。
琼库什台村,曾经只有牧民的地方,一个只有小木屋与青草绿树的地方,曾经完全没有信号的地方,现在已经是遍布客栈。
其中一家客栈的广告词是:“陪睡,约吗?”
第一天的行程很简单,走个十公里,稍微热热身。
沙蓓蓓对自己很有自信,十公里么,不就是两小时的事吗?要是跑起来,一小时就搞定了。
走到第二个小时的时候,沙蓓蓓发现这个世界似乎与自己的认知有些不符:“怎么还没到?我们走了……”她拿出手机,惊讶的发现,时间比出发的时候还要早两小时,过去遇到这种情况,那就是人出国了。
“愚蠢的苹果哟,你在哪里……”沙蓓蓓看了看时区:喀什嘎尔。
她一脸的茫然:“还有这个时区?”
强制设为北京时间后,沙蓓蓓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顾淼跟在她的旁边。
前方的队友只剩下隐隐的背影在摇晃。
北疆的风光一向很不错,一路上绿树葱茏,河水伴在道路左右哗啦啦啦的流。
这次的队伍是轻装队,大行李都交给了马,但是大熊、不乖和老钱三人,个个背着大背包,其内收着帐篷、睡袋、防潮垫,做为专业领队,他们习惯于把身家性命交给自己把握,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与马队失散,而导致夜晚无处过夜,活活冻死的情况。
第一天,大家还都不太熟,聊起天来,还很商业化,只有几个原本就与老钱认识的人,以及与顾淼认识的人说话随便一些。
等到了营地,大熊与不乖已经开始架起大帐篷,使用炉头与气罐开始烧水,切菜煮饭,一套流程做的相当到位。
顾淼忙着搭帐篷,忽然有一个落在最后的姑娘拉着沙蓓蓓:“我走不动,好累,我想明天租马了。”
沙蓓蓓当时就震惊了,摇头:“这才第一天呐,现在就骑马,后面你可怎么办?”
第一天的营地非常混乱,隔壁队伍不知怎的,骚动了起来,大声骂领队。
桔色背包的领队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温柔的中年人,绰号猴哥,未语先笑,温和腼腆。协作洛洛是个从语言到动作都非常标准的北京小年轻。
硬是被骂得跟狗一样。
大熊一边做饭,一边听着,叹了口气:“你们别看猴哥给人骂成这样都赔着笑,二十年前,他是能抄着两把菜刀跟人开瓢的主儿,后来我们谁都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顾淼脱口而出:顿悟,放下屠刀。”
沙蓓蓓脱口而出:“误杀,被法律制裁。”
吃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天还亮着。
吃完饭,晚上十点的天空,已经布满了闪耀的星座,与巨大的北斗星。
还有一条璀璨银河。
不识货的城里人们抬头看天,对银河说:“天上还有一条带状的云。”
顾淼告诉他们这就是银河,晚上两点到三点比现在看的效果更好。
一个名叫果果的妹子激动的拿出单反相机,对着天空开始调曝光,感光度一口气改到两万。
顾淼蹲在一旁扶三角架,果果与之愉快的讨论关于使用光柱制造假银河的心得。
完全没有注意到,沙蓓蓓就坐在一旁的大帐里,等着帮厨房的忙。
听见顾淼的话之后,沙蓓蓓的眼中仿佛要射出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