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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涧敲冰     旅行体验师txt下载     旅行体验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九章 龟兹?库车!

    库车,古代的龟兹,读起来叫“秋辞”,

    当年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算得上是足够拉风够大的国家之一,只是现在却没剩下什么,在近代如果不是因为在附近发现了矿,基础建设水平只怕会落后许多年。

    整个库车市里的景点只有一个库车王府和库车大寺可以拎出来聊聊。

    王府里能看到很多八卦故事,

    比如第一代库车王是怎么上位,得到乾隆的封赐,

    因为他帮乾隆揍了大小和卓,

    那么他为什么要帮着满人揍自家人呢?

    因为内部撕逼,大小和卓中的一个,把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绑了做人质,从高台上扔下去摔死。

    最后一代库车王生于1927,解放后还进了政协,2014年才过世。

    顾淼看着他和王妃的照片,王妃是196x年出生的,若是以前,这年龄差还是挺能让他“哇哦”的,

    自从见过28岁的媳妇和82岁的郎,对于年龄差距的阈值顿时提高了许多,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第一位和最后一位中间,还有一位清朝年间的库车王,人生比较起伏。

    他认真抓生产,搞建设,管理铜矿业务特别棒,于是皇帝封他做王,

    结果农民起义了,他被弄下去了,

    过了几天,农民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想把他迎回来,让他继续做王,

    也许是工人阶级的骄傲让他无法融入农民兄弟之中,

    他——拒绝了!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想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然后,农民兄弟——把他杀了!

    “我们得不到你,别人也别想得到你!”

    回疆的农民兄弟们这也太耿直了……

    王府的规格是标准亲王档次,正厅左右两边,各是三进屋子,加在一起是七进。

    正厅中,挂着两副画像,

    一个是乾隆皇帝,

    一个是很年轻的慈禧画像,下面写的是慈禧皇后,

    如果说挂乾隆是因为这王府就是因为乾隆才有的话,那挂慈禧是图个啥?

    王府里并没有解说,相关史料也少得可怜,只能保持着困惑,自己随意走走。

    王府的花园,比王府本身有出息很多。

    放眼放去,地上种着辣椒、西红柿、豇豆,

    树上垂着的有核桃、梨子、桃子、苹果,

    荫架上垂着一串一串的葡萄,

    如同一个大型的蔬果种植园,

    王爷和王妃的日常是种菜?难怪能与中原地区同化,大家的品味很接近嘛。

    菜园子紧贴着王府的最旁边是一道毫不走心的土墙,目测三米高,

    杀手随便就能翻进来,

    不过这么多年来库车王都没有一个是死于暗杀的,如果不是侍卫的武艺高强,那就是翻墙进来的人只想偷菜。

    从王府出来,没多远就是库车大寺,

    对于已经在波斯浪了一圈的顾淼来说,已经看遍花哨的清真寺,朴实无华的库车大寺已经不能吸引他了。

    大寺什么的,完全不如路边的大馕坑更吸引人,

    一股香喷喷的烘烤面粉的香气,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引领着顾淼从王府一直走到它的面前,

    整个羊肉水果大盘鸡省都能找到卖馕的地方,不过唯有库车的馕特别与众不同,目测直径有五十厘米。

    里屋的人忙着和面,像扔飞饼一样把成型的面片飞出来。

    面片上洒着黑芝麻、洋葱末还有一点点胡萝卜泥,

    坐在外面馕坑上的小哥伸手接住,往一个长得像蒲团一样的垫子上铺,再抹上一圈盐水,勾着头缩着肩膀,把蒲团连着面片往馕坑里贴。

    这个操作,很熟悉,

    本质上就是常见的贴烧饼,就是这个烧饼略大了一点,以及没有馅。

    顾淼怀着激动的心情发了一张自己抱着大馕的照片在微博里。

    很快出现一溜排的评论:“看起来真好吃。”

    “现烤的一定特别香吧。”

    “吃得完吗?”

    “脆的还是软的?”

    然后,有一个破坏队形的人出现:“别人是胸下面全是腿,你这是脖子下面是个饼,饼下面是腿,哈哈哈。

    你试试,帮我实现一下多年的梦想:把饼套在脖子上,然后低头咬一口。”

    这么可恶的家伙,一定是沙蓓蓓没错了。

    饼套在脖子上什么的,多傻的行径!

    卖馕的少数民族大姐姐和小哥哥,一脸懵逼的看着顾淼努力的在馕中间掏出一个洞,然后试着把头伸进去。

    先掏小了,顶在头上好像墨西哥大草帽。

    再试了试,终于成功,

    他赶紧自拍了一张,把照片发给沙蓓蓓后,马上把馕从脖子上拿下来,幸好没有被别人看见,反正这些朴实的少数民族同胞就算议论他,他也听不懂。

    “妈妈!我也想跟这个叔叔一样玩!”刚刚那几个游客竟然没有走!那个身子还没有馕大的小屁孩还在。

    小屁孩的妈妈说:“不行,你戴在脖子上也会饿死的。你连转都懒得转一下。”

    顾淼飞快的钻进车里逃走,真是太丢脸了……

    在西域吃了这么几天之后,就算是不挑食的顾淼,也觉得这里的食物着实单调了些。

    “当年你们这里也是这么少的蔬菜吗?气候这么干,对人类太不友好了。”顾淼看着拌面盘子里的老三样:洋葱、青椒羊肉。

    虽说吐槽中医的人一直在鄙视“上火”这个词。

    但是,现在顾淼觉得自己的喉咙里,真的有一股火焰直往外蹿,

    人中部位泛红,隐隐起了一个燎泡。

    中医理论是:心火上沿,心脉延伸到舌头底部。

    西医理论是:“羊肉含脂肪多,以饱和脂肪酸为主,代谢过程中容易诱发炎症反应。”

    总之,就是非常不愉快的感觉。

    “以前我们这边的牧民,就早上吃的好一点,中午在外面放羊的时候,就带一块馕一壶奶茶,就是一顿了。”

    听起来还行,有主食有维生素,虽然含量不如直接啃菜来得高,聊胜于无,还有蛋白质和盐份,营养竟然还挺全面。

    再聊起天气问题,如同不能理解为什么走出非洲的人类,竟然会跑到空气稀薄的雪域高原一样,顾淼也不能理解,好好的人类,为什么会死守着如此干旱的地方不放,

    如果都是因为地下有丰富的资源,也能理解,比如中东地区,

    或者说是为了愉快的犯法,比如拉斯维加斯,

    虽然有水草丰茂的地方,但是戈壁附近也有人住,连处理过的自来水都是咸的,到底图个啥啊?

    司机:“以前罗布泊还有很多水的!一九七几年才干的,古代出了玉门关到哈密,是坐船!那里有大海道。”

    顾淼震惊了,不能吧,什么年代有这么大的水?都有海盗了?

    扬着小黑旗,旗上画着骷髅的那种?

    司机:“道,是道路的道。哪能有海盗啊,最多叫水匪。”

    顾淼还是继续沉思,汉代博望侯张骞也没提过他是坐船出去的啊?

    汉代时的罗布泊有码头这事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现在也有木头留下的遗址,

    可是玉门关到哈密,唐代《西洲图经》里说的是:

    “大海道。右道出柳中县,东南向沙州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误,有泉井咸苦,无草。行旅负水担粮,履践沙石,往来困弊。”

    顾淼认真的沉思了许久,忽然领悟到:“这司机,不会是把沙漠的代称‘瀚海’给当成真的大海了吧?”

    再继续听他往下吹,果然,这个司机的知识储备量的确是有点问题的。

    他说当初唐僧西行求法,带了五百弟子出长安,最后到了高昌,就只剩下了十几人。

    顾淼:“等等,《西游记》里,唐僧是四个弟子,真实的唐僧取经是偷渡,只身一人溜出去的,这五百弟子……是什么版本的故事?”

    司机一脸的鄙视:“像他这样的高僧,怎么可能是偷渡出去的?他要是偷渡出去的,那还怎么回长安?”

    顾淼:“……”

    谁知道唐太宗抽抽啥,

    偷渡说是因为当时想要跟突厥干架,所以禁了边防,“有诏不许”,谁都不让走,

    唐僧一个人兜了个圈圈,

    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循私放人的守边州官,于是就蹿到天竺去了。

    等唐僧在天竺打出了名声,决定回家,在洛阳得到了李世民的亲切接见,李世民还亲切的问:“你当初西去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唐僧回答:“打了n份报告,老大你不报,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然后两人就愉快的假装禁令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公文流转的时候出了一点小纰漏。

    该安排译经安排译经,

    该腰斩辩机就腰斩辩机,啥也没耽误。

    李世民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事,谁能说什么。

    离库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苏巴什的地方,

    它有很多的名字:

    苏巴什古城、昭怙厘大寺、女儿国,

    兴建于魏晋,盛极于隋唐,

    传说唐僧到的女儿国,就是这里。

    当然,凡是史料上没有写明白到底是哪儿的地方,往往都会有一大拨人在撕,力证自己的观点才是最正确的。

    有一拨学者认为,楼兰隔壁的米兰古国才是正经的女儿国。

    这一切都是唐僧的错,如果他在大唐西域记里写清楚女儿国的周围到底是什么国,以及距离长安多少公里,不就啥事都没有了么。

    如同随便一个过桥米线汽锅鸡省的山旮旯,稍微景色像点样子,都自称自己是香格里拉。

    活生生的让一个固定地点,变得跟曹阿瞒的七十二疑冢一样扑朔迷离。

    古城维护费二十五元,

    价格不算贵,但是也真没什么看的了,

    只有一处还算完整,有个四合的城墙,

    别的地方,能看出啥来,全凭自己的努力,

    比如一个较高的尖顶土堆,就是当年无比拉风酷炫的大佛塔,

    在1978年的时候,曾经在佛寺的西北部,发现了一个孕妇的尸骨,身材高大,从其被人为压扁平的额骨看,还是个贵族女子。

    龟兹人的发型和头型很讲究,

    所有人都是短发,除了国王,

    国王这辈子都不剪头发,让它自由生长。

    贵族全都是扁额头,象征着高贵,

    顾淼记得除了龟兹之外,还有一个中亚地区古国也有这种爱好,

    当地人抬重物,是用头顶,

    扁头代表着“我有好多佣人可以顶重物,我不用。”

    过去的繁华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苏巴什在维语里是“龙口”或是“水的源头”之意,当年波涛滚滚的库车河,现在只剩下了干枯的河床,还有一小股浑浊如黄河一般的水流在人工渠里奔涌。

    一旁还写了一个牌子“禁止游泳”。

    “脏成这样,谁要去游泳。”顾淼嫌弃的扫了一眼牌子。

    送他来的司机呵呵笑:“万一呢?”

    从古城的位置与古河床的位置对比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离水实在太近了,

    在水源还相当充足的时候,只要随便发一次洪水,这个还没有现代几个住宅区大的国家,就会玩完。

    苏巴什里的女人们曾经不输瓦坎达的朵拉护卫队、奥丁的女武神、亚马逊的霸道女王,

    传说中,是地震引起的山洪暴发,一夜之间将城池彻底毁来,从此苏巴什就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但是在史料记载中,却是公元九世纪时,龟兹已经不喜欢佛教了,十三世纪后苏巴什被逐渐废弃,

    有一种土砖砌成的高台,传说中,这里就是唐僧曾经讲经两个月的寺院,耶利巴哥拉塞遗址。但是对比它与其他墙的损毁程度来看,嗯……相关修复部门很努力,就是修得太新了点,

    这个崭新的建筑,也许每天都会因为自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而感到自卑。

    顾淼穿过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门,走进古寺的后室,

    整个房间里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剩下,唯有墙面上一点点红色的蜡烛泪,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留下的,

    可惜苏巴什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因此,不允许放飞无人机,违者罚款一千到两万元。

    虽然顾淼很想看看整个古城的全貌,不过在高额罚款之下,还是默默从心,

    只是在城墙附近的荫凉地方坐了一会儿,通过寺门的大小来判断,唐代鼎盛时期,这里到底能塞得下多少人。

    比伊朗的万国门要稍大一些,不过还是有限。

    一直到顾淼走出去,也没有人再进来,

    荒凉的古城,不在旅行社的计划范围之内,

    又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寻古探幽的人在这里,也只能靠自己能扇出台风的想像力翅膀,幻想当年多么的热闹繁华。

    临出门前,顾淼又转头看了一眼,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将沙土吹打在古城的土墙上,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土墙都很难保持造型,

    只能靠人工干预,或者是根本就不再让游客进入了。

    去哪儿,都得趁早啊……

第二百七十章 独库公路

    “到库车为止,独库公路就结束啦,后面随便去个喀什就行。”司机与顾淼结账的时候说。

    顾淼认真看了一眼地图:“阿克苏是除了冰糖心苹果,就什么都没有吗?”

    “不!冰糖心苹果都没有,苹果要下过霜以后才好吃,现在还是绿的。”司机笑眯眯的打破了顾淼的最后一点梦想。

    顾淼收到沙蓓蓓的消息,问他有没有看到七剑下天山,或是天山派的传人之类的。

    “我看到了把天山钻出了一个窟窿的人。”顾淼发了一张乔尔玛烈士纪念碑的照片。

    从唐布拉到库车的路上,有一个地名叫乔尔玛,

    那里有一个烈士陵园,安葬着168位为了修路而牺牲的解放军战士。

    在1974年之前,从独山子到库车需要走一千多公里,等独库公路修好了以后,路程大大缩短了一半,

    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条件,也时不时的会因为有洪水造成泥石流,将路面冲毁。

    比如顾淼要是提前三天到,就会完美的赶上塌方。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乔尔玛只是一个路过的地方,停车休息,把在烈士陵园里走几圈当成是下车活动转转完事。

    进门的时候,顾淼看见有一位穿着橄榄绿军装的老人坐在门口,却不收门票,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展览馆里的东西不多,只有正中间的一个大沙盘,一张独库公路的地图和一些照片。

    进来的人匆匆转了一圈,毫无波动的离开。

    顾淼对地图的兴趣一向很大,所以对照着地图看了许久,等旅行团的车走得差不多了,才注意到门口有一个牌子,说这里有一位老人陈俊贵,是电影《守望天山》的原型人物。

    牌子上的照片,正是坐在门口的那位老人。

    不一会儿,照片上的那位老人出现在门口,看见顾淼,问他是不是来旅游的。

    顾淼笑着点点头,指着《守望天山》的牌子说:“您就是这个电影的原型吗?”

    老人点点头,打开了话匣子。

    顾淼看着信号不错,赶紧打开了直播,架着手机,等老爷子说过去的故事:

    在六十年代,毛爷爷说要搞活天山,

    1969年的珍宝岛事件之后,

    老毛子在珍宝岛吃了彪哥一个大亏,丢了个坦克。

    转头在西域大省的边境挖了个坑,收了我方四十多条人的性命,

    1980年4月8日那一天,突降暴雪,电话线断了,隧道塌了,陈老爷子奉命与班长、班副和战友步行到四十公里之外的施工部队传达命令:自救的同时等待救援。

    40公里,对于跑马拉松的凡人来说,也就是三个多小时的事情,

    对于时不时来个武装越野的军人来说,也没当回事,

    四个人只带了一把枪和二十多个馒头,以为当天去,当天就能回。

    不料一走就走了两天,馒头早就吃光。

    最终,只剩下了老班长手里的最后一个馒头,谁吃,谁可能就能留下一条命,

    就好像上甘岭的那一个苹果那样珍贵,

    最终,只有陈老爷子是健康的走了回来,班长班副牺牲,班长年纪最大,二十四岁,

    另一位二十二岁的广东籍战友,双腿截肢。

    老爷子复员后回了东北老家,做电影放映员,放了一次《天山行》后,又想起了战友,便回到了天山,

    本来只想在天山走走,到战友家里探望他们的父母,差不多用上三年时间,就可以回来继续安心工作。

    没想到在这里一守,就是三十三年。

    二战时修建的的史迪威公路一英里两个墓碑,

    和平年代修建的独库公路两公里一条性命,

    人与天斗,

    败,化为湮没于历史之中的无数枯骨,青史无名。

    胜,兴许也不过是用无数性命换来的那一点微弱惨胜。

    不过人类却始终带着梦想走过绝望,跨过前辈的遗骸,荡平荆棘丛,完成了许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突破。

    史书上不会记下所有英灵的姓名,

    只有山川河流与曾经并肩的兄弟见证过曾经为此付出的艰辛。

    老人说完,眼中已有泪光,顾淼身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他一转头,身后已站了不少人在安静的听着,一个女孩子正用手抹着眼睛。

    出去之后,顾淼恭恭敬敬给烈士纪念碑三鞠躬。

    准备要用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直播忘记关了。

    前面的评论里什么都有,绝大多数的人被英雄感动,

    还有少部分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说:

    “这些人不就是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吗,有什么好宣传的,怕死就别当兵啊。”

    “他们就是不孝顺,送了自己的性命,家里父母得哭死,才能拿几个子的抚恤金。给洗脑了吧?”

    “还不是安全意识薄弱,想赶进度给上头报喜吧,不然慢一点,哪有这么多事?”

    当然也有说顾淼鞠躬是作秀的,

    这几条评论,已经被别人轰成了渣,退出了直播间,顾淼也没再管他们。

    不过是些在现实里过的不如意的人罢了,

    他们从来不会对别人有善意,因此也不相信会有人愿意为别人搭上性命,甚至连举手之劳,都会认为不可能有人愿意去做。

    心里有什么,看别人就是什么。

    总有人不断的在印证着这句话。

    从库车前往喀什,路途遥远,虽然没有冰糖心苹果,但还是得在阿克苏住一天。

    半路上经过了克孜尔千佛洞,

    做为一个把中国四大窟看了三个的人,顾淼看着七十块的门票,觉得……emmm

    不过,反正来都来了,不如进去看看。

    当地司机告诉顾淼:“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来!只有扶桑人喜欢跑到这里朝圣。规模又小,又被风化的差不多了。”

    他很想马上把顾淼扔到阿克苏,然后就完事,

    顾淼不为所动,坑爹的景点见多了,再多添一个也没什么。

    门票拿到手,发现上面写着(谷西区),另外的(谷东区),还要七十块。

    走过长长的林荫道,绕过鸠摩罗什的雕像,发现有许多人排在绳子外面,

    虽说人真的不算多,但是十人一组才能进,少了要等凑人,多了只能被排到下一批,

    相机和水都不让带,

    必须由工作人员带着,开一个门,进一个洞,等人走光,工作人员要锁门,

    比莫高窟还严格。

    事实上,克孜尔千佛洞,一共也就只有六个窟开放,而且,损失的相当严重。

    有一个窟里所有的佛像都没有了,所有的壁画也都没有了,只有墙上的一星半点的颜色,证明这里曾经也是光辉灿烂过的。

    顾淼挺奇怪,做为一个研究过斯坦因那拨人的爱好者,他知道佛头和壁画是容易被盗的,但是为什么佛身也没有了。

    再看墙壁上,竟然留下了深深的五道痕迹,明显是有人抓的……

    “这是练的九阴白骨爪吧?”同批次的游客默默的摸了一下墙上的爪痕。

    手指上蹭了一点沙,

    顾淼顿时领悟了为什么不让带水进来,

    这种砂土堆成的墙,

    干的时候,用点力,能抓住浅浅一道来,

    要是沾上水,那真的是一掏一把泥。

    墙上这么多深深的爪印,应该是在还没有被保护起来之前,有人在湿润的季节来到这里,发现竟然可以在墙上掏出这么大一个洞,挺好玩,于是就抓个没完。

    带着顾淼他们这一拨的,是当地的少数民族妹子,汉语说的不好,带着浓浓的孜然味,因此,她基本就是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偶尔指一下什么地方有什么,

    更多时候就是“我也不知道”,

    一切要看自己的领悟能力和功课做的怎么样。

    比如,壁画上的僧侣为什么都穿着黑色的袈裟?

    现代常见穿黑衣的只有居士,难道是过去的风俗?

    答案是:早期壁画上的袈裟,都是红色的,用朱砂画上去的,天长日久,朱砂氧化,变成了黑色。

    再比如,为什么有的壁画上的僧侣袈裟部分,都被剥掉了?

    如果是因为某某某宗教清除异类的行为,那应该是斩首,他们的操作手法是不留头,或是全毁,而不是扒人衣服。

    答案是:因为这些被剥部分的衣服,不是画上去的,而是金箔贴的。扒的不是衣服,而是金子。

    至于画法、风格、讲的是什么故事,全部都没有。

    全靠顾淼自己的知识储备,顺便就给同行的几个人做了免费导游。

    “现在能看出鲜艳的只有绿色和蓝色,绿色是青松石或是绿铜矿,蓝色一般用的是来自阿富汗的青金石。

    阿富汗离这里大概有三四百公里,在它还没有变成帝国坟场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的送点东西到我国来交易的。

    这些画上的人物是早期的犍陀罗风格,不过有大量壁画残余的洞咱们进不去,整个克孜尔有236个洞,只开放了六个,其中还有两个是什么都没有的光秃秃洞。

    如果想认真看壁画,得去德国柏林民俗博物馆,三十年代初的德国人勒柯克跟英国的斯坦因一起弄走了许多精品。”

    进入最后一个洞之前,墙上开始大量出现了到此一游的字迹,年代配着姓名,最早的是1982年来这里的一个名字杨其昌的人,

    这让顾淼想到在伊朗万国门上刻字的人:“刻久了,自己也成古董啦。”

    有一位游客说:“我去过斯里兰卡,那里有一个叫镜墙的地方,其实就是在一道墙上,到处都刻着古人的到此一游,而且还因为历史太久,墙上还有失传的文字,反倒成了专家研究的资料。”

    “汉族自秦始皇之后,就享受不到这种乐趣了,哈哈哈,书同文,到现在都能认出秦朝的字来。”

    大家笑着走进了洞里,这个洞里也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些照片,还有一面墙上刻的题记。

    这个刻字的人,正是发现克孜尔千佛洞的人——韩乐然,1946年,他经吐鲁番来到高昌国遗址,然后根据记载,到了克孜尔千佛洞,感叹文物流失之余,也临摹了许多壁画,那些照片,就是他临摹的壁画,可以看出,在1946的时候,壁画颜色还没有风化成现在的样子。

    1947年再次来到这里,但是没多久,就飞机失事去世,在1982年被追认为烈士。

    还没出洞,就又进来了一队人,这一队的领队,是个汉人,比顾淼这一队的妹子,除了开门,什么都不干的要强一点。

    不过,说的也有限。

    “画像上的人是个朝鲜族人,是他发现的千佛洞,啊,他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游客:“那他为什么被追认为烈士呢?”

    “我也不知道。”

    与顾淼同批的游客看着顾淼的目光,充满着庆幸。

    从克孜尔千佛洞出来,就一脚油门,踩到了阿克苏。

    在入疆之前,在顾淼心中,整个羊肉水果大盘鸡省,只有乌市才是现代化的大都市,其他的都是与内地差个三十年的那种。

    到了阿克苏,他的世界观瞬间改观了。

    首先,蔬菜的品种里,竟然有芹菜了!

    自入疆以来,只有在乌市吃到过,路上根本就没见过芹菜。

    其次,竟然可以“被”扫二维码,走一路,只有扫别人的,只有这里,是大~~~城市才有的扫码仪。

    一定是卖冰糖心苹果发起来了,

    又转了一圈,还有面包新语和肯德基!

    太激动,导致顾淼进了肯德基,先来了一个牛油果**藤椒鸡超级塔可。

    还发了照片给沙蓓蓓:“终于吃到传说中的肯德基了!”

    沙蓓蓓的同事正好在跟她过ppt,正好跳出了对话框。

    沙蓓蓓的同事神色有些复杂:“吃肯德基……这么开心?”

    “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沙蓓蓓不动声色的关掉对话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喀什

    在很久很久以前,乌市还是叫乌市,意思是水草丰美的牧场,

    百来年前,

    那个热爱到处盖章、签名、

    铸出了“各种釉彩大瓶”,在《国家宝藏》被疯狂diss,

    一生写了四万多首诗,却没有一首需要默写背诵的人,

    他把这里改名叫迪化,

    意思是“启迪,教化”,毕竟人家刚打赢了大小和卓,总得让人膨胀一下。

    后来又给改回了原名,原名虽然字数多一点,不过也不影响啥。

    不过在漫长的岁月里,喀什才是西域人民心目中的首府,高贵的地方。

    现在,顾淼也感受到了所处世界的不同,从阿克苏进入喀什的检查站,前面两车里都装着少数民族的脸,整个车子都要打开车门、后备箱、前车盖,全面检查,

    车上的人也需要全部下车,手持身份证,进入检察站刷卡通关。

    而顾淼只要摇下车窗,让人看一眼自己的脸,就被挥挥手放行了。

    进入市区,周围的店似乎都有些异样,仔细观察之后,才注意到,所有店门都用铁栏杆挡着,乍一看好像没开门,其实里面还是照常营业。

    大概,又是反恐需要吧,

    顾淼记得当初七五之后,有个朋友几次说想南疆来看看,结果接二连三的爆出这这那那的不是炸了就是又砍人了,连续几年都没有如愿。

    现在真的是严防死守。

    做烤包子的小贩,当街砍肉馅,菜刀上有一条铁链,被严严实实的锁着,一边砍着肉馅,一边还得用手提着铁链。

    顾淼这才想起来一件事,赶紧问司机:“你们这里不是有个很出名的英吉沙小刀吗?现在还有吗?”

    “哈,还英吉沙小刀呢,就连菜刀,都要实名制去指定地方买,然后打上钢印,要是发现了没有打上钢印的菜刀,要处罚的。”

    完了完了,沙蓓蓓还说想要一把漂亮的小刀刀,放在家里玩玩呢……自己拍着胸脯答应她,一定买把最漂亮的。

    真不科学,明明在雪域高原,刀都是可以随便买的。

    顾淼认真的想了一下,不行的话,送她一个大钻戒,总应该让她忘记刀这件事了吧。

    喀什的景点也不是很多,最远也是最有名的是香妃墓。

    顾淼对香妃的认知来自于《还珠格格》,班上女生都爱看,同桌天天念叨:“小燕子飞飞,五阿哥追追,尔康在家陪紫薇;皇上蒙丹抢香妃,气的皇后脸发黑,容嬷嬷狠,桂嬷嬷黑,看谁变成垃圾堆。”

    怀着“我倒要看看这片子有什么好看的!”的心情,他也去看了这片子。

    狗血、弱智是他对这片子的评价,但是对于里面几个漂亮的姑娘,他还是记忆深刻的,

    妹子们会讨论到底是五阿哥好,还是尔康好,

    顾淼的态度是:“小孩子才做选择,成熟的人全要。”

    可惜香妃的扮演者英年早逝,香消玉殒,他还为此可惜了许久。

    香妃墓,其实是一个家族墓地,而不是埋香妃一个人,正经的名字叫阿帕克霍加麻扎,

    阿帕克是人名,是香妃家的第一代家主,霍加是尊称,类似于先生之类的,麻扎就是坟墓的意思。

    门口可以请讲解,五个人以下讲解,三十块钱。

    说不定,讲解员知道什么历史上没有江湖八卦?

    三十块也不是什么大数字,于是,顾淼就忘记了嘉峪关的魏晋壁画墓那里的讲解员给他带来的不适,又请了一位。

    这位是维族妹子,

    中文说的跟外国人一样,听着有点吃力不说,讲的东西,也都是顾淼本来就知道的,

    而且一副很想马上走完一圈讲完拉倒的样子。

    讲解员说香妃家的第一代先祖,是个传教士,传的是那个啥啥啥教,但即不是什某叶派,也不是逊啥尼派,而是“收为派”……

    顾淼听的一脸懵逼,然后就问这个“收为派”跟其他两大派有什么区别,

    妹子摇头:“不知道,我又不信教!”

    然后,手里捏着小裙裙,问:“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就结束了。”

    我勒个去……

    这是顾淼心中唯一的想法。

    下次再也不请景区的讲解了!

    想想就这么出去了,实在挺亏的,他不甘心的在墓室附近转圈,寻找一下记忆中的波斯建筑与香妃墓室的区别。

    在一旁发现了一个耿直的牌子:“拍照最佳位置”,

    站在这里,望向墓室,果然,能拍到全景,比站在大门口拍要出息很多。

    正在拍照的时候,忽然听见隔着花砖墙,传来了一个声音响亮,而且挺有趣的讲解,填补了刚刚那个白拿了三十块的讲解员的空白。

    比如,进门的那个高礼拜堂里,有佛教相关内容,因为当初这里的佛教气派也挺大的,并不是伊家独大。

    再比如,关于麻扎,有一个笑话。

    外地人到这里来,说想要去逛大巴扎,打了辆车,说要去大巴扎,

    司机是个少数民族,耳朵一打岔,听成要去大麻扎,还认真的给这位外地游客进行了逻辑上的安排:外地人、来这里扫墓的。

    于是,一脚油门,把这位外地游客拉到城外的大型公墓。

    越往城外走,越荒凉,外地游客慌的一批,

    打电话报警,

    出警效率倍儿高,还没到大麻扎,就出警把车给拦下了,

    特警问司机意欲何为的时候,司机也很冤,他也很绝望,明明是乘客要求的!

    墓室里放着好几排棺木,正中间的棺盖上顶着个绿球的,是香妃家的第一代祖宗,因为啥啥啥教以绿为尊,

    绿球球旁边的棺盖上顶着的是个红球球,那是第二代祖宗,

    香妃本人是第五代,也与各位祖宗们并排,棺上盖着黄色的布,扎着红球球。

    她的棺材比起男人的棺材要小,但是比女人的要大,已经算很给脸了。

    人并不躺在突出地面的部分里,而是在该位置的两米之下,同时所有下葬之人的脸都会朝着麦加的方向。

    香妃家的传教士祖宗们,不是传的什么“收为派”,而是“苏菲派”,

    据说这个派别与其他两家的区别是“神秘主义”与禁欲主义。

    顾淼对这个派别唯一的概念就是“苏菲舞”,

    就是男舞者不停的转圈圈,能转上一个多小时,时速一分钟六十转的那种,

    在埃及和土耳其都可以看见,

    有一个说法,就是只要摒弃杂念,一心向着那啥啥,就不会晕,

    还有一个说法,是他们就是要转晕,在晕眩中感受到那啥啥的感召。

    不知道香妃能歌善舞,是不是也会苏菲舞,

    虽然现在都是男舞者才能转圈圈。

    宗教这种事情,说多了,搁哪儿都是404的祸根,于是这位讲解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把话题扯到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香妃到底香不香的问题上。

    她很是愤慨有人说,乾隆那是没闻过人身上的腥膻味儿,才会错把香妃身上的牛羊肉味儿当成香气。

    乾隆也不能这么没出息,毕竟满清开头就跟蒙古各部联姻,大玉儿什么的,谁不是从小吃着羊肉长大的,

    就算后期蒙古妃子少了,也不能说乾隆直接连牛羊肉都没吃过吧,清宫的冬天还要吃羊肉火锅的,乾隆不能无知到香臭不分的地步。

    据说,香妃身上的香气,是沙枣花的香,

    天生就有这种香气的事情,未必可信,但是很有可能是家里人给瞎传传的,就像中原帝王,也喜欢说自己出生的时候就满屋红光,瑞气千条一样。

    香妃家里巨有钱,根本就是喀什地区的皇帝,那会儿的人又喜欢用香料各种往身上糊,

    腌牛羊肉腌个十天半个月的都腌入味了,何况腌了二十八年的人呢?

    香妃二十八岁入宫,混了二十七年才死,中间始终没有生育,

    据说就是因为,乾隆认为香妃的香气是天生的,所以很喜欢她,香妃对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很有数的,于是用麝香持续腌渍,影响了生育能力。

    关于香妃为何不孕不育,还有一个说法,那就是香妃的身份尴尬,万一生出个有异族血统的王子,要是两边又撕逼了,王子应该向着谁,这事就很难说了。

    正说着,有游客发现墙上的瓷砖颜色和花纹很不统一,虽然都是蓝色和绿色,但是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来,颜色偏老旧的,都是手绘图案,颜色新崭崭的,都是一水儿印刷效果。

    据说这也是当年地震之后,掉下了许多瓷砖后,人为给补上去的,但是工艺已经遗失了,当初的绿色颜料是孔雀石,蓝色颜料是青金石,

    现在修复的时候,玩不起,

    不仅玩不起,还玩不会,

    文物讲究的是修旧如旧,因此不可能用水泥把砖给拍上去,

    贴瓷砖的时候,用的是中原常见的手法,用糯米搅和了泥,再加上蜜糖之类,做成粘合剂,结果贴了没多久,瓷砖是咣咣的往下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也没研究出来古人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把瓷砖给贴上去,四百多年不掉下来,

    只能是掉了再换新,

    于是有些瓷砖的颜色就异常尴尬的鲜亮,

    莫名的就传出了封建迷信的说法:瓷砖不掉,是因为有香妃的灵性加持,男的进来转一圈会变帅,女人进来转一圈会变漂亮。

    顾淼对这个说法哭笑不得,简直比沙蓓蓓的星座混紫薇六爻一样的莫名。

    “现在二十八结婚,都是法定晚婚了,香妃那会儿二十八进宫,还能受宠,她一定很漂亮。”沙蓓蓓说。

    顾淼让她搜一下《容妃戎装像》:“真人大概就长这样吧?很一般。”

    “一定是画师技术不好,一点都不像西域人的脸型风格,香妃的脸怎么可能也是蒙古人种的模样,画得太随便了。”

    反正也没见过香妃到底长啥样,这一切都不重要,何必与女朋友争执。

    从香妃墓出来,就直接去了老街,早就听人把艾提尕尔清真寺_说成是亚洲第一清真寺。

    门票还得要四十五块钱,大概真的很大吧?

    拿完票以后,顾淼还在认真的想,中东那几个土豪国,能放任中国有个第一清真寺?

    还是说,中东不属于亚洲?

    有几个妹子也来买票,其中一人头上包着户外的魔术头巾,安检员让她把头巾摘下来,说里面不准拍照,也不准包着任何疑似头巾的东西。

    这规矩真的跟别处的清真寺完全不一样,

    别说伊朗、沙特这两个地方,要把全身上下裹严实,

    国内有不少地方,也得裹着才能进去,而且还分男寺女寺,规矩大的很,

    魔都开斋节,直接白帽子占领了半条马路,网上闹腾一片,女人戴黑头巾的也不少,

    开拉面店的纠纷,竟然不是由工商局处理,而是由民宗委处理,

    而西域呢,戴白帽子黑头巾要进学习班,在大巴扎里不准做礼拜,饭店上不得带有qz字样,曾经有的也全给铲了,

    卖猪肉的地方多的是,

    莫名的有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景区里说不让照相,就连说明牌都不让照,有八个摄像头,蹲在白色的门头栏杆上,暗中观察着往来之人。

    说明牌上倒是很低调,说这里只是中国四大清真寺之一,并不是什么亚洲第一。

    事实上……

    它凭什么叫四大啊?

    虽然它是1442年建的,但是看一个空荡荡的大殿,真看不出什么来,

    甚至它能变到现在的规模,还跟两个女人有关系,

    一个是古丽热娜,嗯,不是娜扎,

    前往巴基斯坦的途中,病死在这里,这里的人们就用她剩下的旅费,扩建了,同时起了现在这个名字。

    过了一阵子,又来了个女富翁,卓力皮亚汗,她捐了不少钱扩建,还买了六百亩地,做为寺产。

    说起来这么大,这么好,可是!

    只有一个大殿是开着的,而且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说明,没有讲解,

    这就是四十五块钱的门票了!

    在里面赖了许久,顾淼也知道了,脚下的地毯是一位信徒和她的弟弟们织的,送来这里,

    墙上的挂壁毯是纯真丝的,是伊朗人送的,

    目测了一下,这个挂毯的面积,有顾淼在伊朗看见的八百美金一块的那块六十倍大。

    离开后,顾淼无意中一回头,清真寺大门口拉着一个横幅“爱党爱国”,

    emmmmmm

第二百七十二章 边境国徽上的金漆是我买的!

    早在喀什的时候,顾淼就知道中巴之间的红其拉甫口岸因为某些不可说原因,不再对游客开放,

    以前别说去看一眼国门,在中巴边境表演“我跳进来啦,我又跳出去啦,你打我呀。”都没事。

    天真无邪又单纯的顾淼只是想上一趟帕米尔高原,虽然他自己不是白羊座,但是沙蓓蓓超级喜欢圣斗士里的穆先生,她想让顾淼去一趟。

    “我跟你说,穆先生根本就不可能在帕米尔高原,你知道吧?!”顾淼一本正经。

    “哼!破坏美少女对童话的幻想是死罪!”

    “你知道八十年代出国有多严,穆先生怎么说拿到护照就拿到护照,说拿到希腊签证,就拿到希腊签证。”

    沙蓓蓓:“……”

    “我又没有圣衣给他修,我去干什么。”

    沙蓓蓓:“拿手机给他也一样嘛!他不是水晶墙壁很厉害的嘛,肯定会祖传贴膜”

    “讲讲道理,我又没有血给他!”顾淼想到穆先生低着头认真贴膜,忍不住扶额。

    “可是,你不是拿了我的血吗?”沙蓓蓓的声音变得魅惑非常,带着点色色的意味。

    顾淼领悟了三秒,懂了。

    “行行行,依你依你都依你。”

    沙蓓蓓发出土拨鼠般的叫声,最近她在追星,该粉丝团体,以发出土拨鼠式尖叫代表着欢欣鼓舞,心情很好。

    南疆,干旱的南疆,大地一片土色,与水草丰茂的北疆完全没法比。

    但是……

    经过检查站的时候,顾淼看到了这么一则消息:“近期山中强降雨,山洪、泥石流等地质灾害高发,请各单位、人员小心……”

    在喀什找人包车上塔县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司机都摇头:“你不知道吗,从这边到塔县,有一段路被泥石流冲断啦。”

    “对,我昨天带客人开车上去的,到一半,就被检查站拦下来回头了。”

    “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通。”

    所有的信息汇成一句话:“没戏。”

    在工作的时候,顾淼一向秉承:“不尽到最后一分努力,绝不说放弃。”

    对老板如此,对老婆更得如此,

    他在喀什城里瞎逛,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拌面分为小、中、大三种,价格是8元、10元、12元,

    顾淼先吃了一斤手抓肉又吃了两个烤包子,于是只要了小份,服务员问他是不是要十块的。

    他没听清,只是顺口应了一句:“嗯,小份的。”

    结账的时候,就因为这个八块十块的说不清,

    有个很年轻的汉人小伙子说:“他一直说的就是小份。”

    到最后,因为顾淼到底吃的还是中份,所以付的是十块,不过他与这个小伙子意外的聊起来了。

    “你要去塔县吗?去国门吗?”小伙子问道。

    顾淼摇头:“不对游客开放了,去不了啦。”

    小伙子“嘿”了一声:“只是不对普通游客开放罢了。”

    他与顾淼互留了手机号:“放心,我一定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顾淼并不是很把他的许诺当真,反正沙蓓蓓给的任务只是让他去帕米尔高原而已。

    在网上找到了喀什交警的政务微博,还有几个当天中午出发前往塔县的人,都说路已经通了。

    果然再去找司机,很快就谈妥了一个。

    从酒店准备出发的时候,顾淼听见一个大姐说,她们是自驾。

    但是从喀什到塔县,却报了一个团,说因为海拔高,怕身体不适应出危险。

    这个操作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她们报的是塔县一日游团。

    从喀什到塔县,一路限速,单程起码要六七个小时。

    一日游……

    “早上七点出发,中午到,吃个饭,转一圈,差不多就要往回赶了……”顾淼真心的觉得这不是旅行,而是修习“铁臀功”。

    “那你们上国门吗?”普通游客,虽然去不了国门,但是可以去离国门还有三公里的红其拉甫前哨站,

    至少可以拍拍什么“倚剑昆仑”“天剑”之类的石碑。

    “可能要去吧?听说撒个娇就能过去……”大姐笑呵呵,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别逗了,去年只有武警守着,今年是武警加部队,

    撒娇?能一气拿下两个单位的撒娇,是妹喜妲已还是褒姒?

    至少得是特洛伊为之打了十年的海伦。

    大姐心态挺随缘:“没事,不能上就不能上呗。”

    问题是,从塔县到红其拉甫的前哨所,还有一百五十公里呐,路上限速四十公里和六十公里。

    报这种一日团的打卡族,打卡的**得是多么的强烈啊……

    顾淼的司机来接他了,

    经过了没油事件之后,顾淼拿出了考驾照时的心态,

    完全按当初教练的标准操作进行:

    上车前,先绕车头,检查四个轮子。

    这一看,果然看出了问题,后胎明显比前胎瘪一些。

    司机大大咧咧的说:“没事,上高原,会自己充上气的。”

    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也没错。

    上车,还有半缸油,顾淼觉得大概够了,也没多说什么。

    一路上的风景的确不错,

    不,应该说,

    相!当!不!错!

    在喀什只能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雪山,雪山上的雪也不是那么的丰满,

    前往塔县的路上,随着海拔一路升高,雪线也越来越低,

    仿佛伸手就能触及。

    路过一处名为白沙湖的景点时,顾淼的内心还毫无波动,

    经过一片无名的野草滩时,他无意中扭头一望,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

    碧绿的青草在水滩中如绿色的毡毯,倒映着头顶的蓝天白云,

    再远一点的水域,颜色是一片如蓝宝石一样的碧蓝,

    在那片水域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连绵不绝,雪线几乎延伸到山脚的雪山。

    眼前这座山,已经是昆仑山脉的一部分,

    因此,说眼前所见,即为昆仑,也没有任何问题。

    顾淼拿出无人机,先飞了一圈。

    拍回来的画面,简直让他觉得,这无人机的巅峰时刻,就在此时了。

    被称为“冰川之父”的慕士塔格峰,笔直的插在云中,

    冰川下探的冰舌在峡谷之间,顶着灰灰的尘土帽子,一动不动的趴着,移动的速度极其缓慢。

    路上还能看见前几天泥石流留下的痕迹。

    事实上,顾淼在得知泥石流消息的时候,就相信,很快就可以弄好的。

    毕竟塔县那里有两大要紧的口岸,既然闹的那么凶,都不让游客参观了,那么一定会保证国防道路的畅通。

    我国的陆军效率可算地表最强,要是地方上搞不定,他们肯定不会坐视。

    一路轻松的心情在看到油表的时候,他又开始紧张起来,还剩最后一格,

    离塔县还有一百四十公里。

    最终,在指针快到红线的时候,终于进城了。

    塔县,全称塔什库尔干县,

    鸡屁股最西边上的县城,

    酒店里看守安检门的保安,长得很像欧洲人。

    开口说话,也很像外国人。

    虽然维族人长得也很像外国人,但是此外国人与彼外国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塔县的居民,以塔吉克族为主。

    塔吉克人,在long long ago,是从古波斯跑来的雅利安人,属于白人人种。

    而维族则与土耳其的突厥人种份属同源。

    整个塔县,街道无比的崭新,地上还放着等待安装的光伏路灯。

    最豪华的大酒店,除了“大”,别的还不如锦江之星和如家。

    就这样,也已经没房间了,正在顾淼研究去哪个地方随便混一晚上的时候,

    在喀什遇到的小哥此时打来电话,问他到了没有,住下没。

    得知顾淼没房之后,他说你把身份证号码告诉我,然后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又打来电话:“好了,你去前台直接办入住吧。”

    顾淼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昆仑山的山神啊?是不是昆仑山有一个山头是你家的?”

    站在酒店的窗前,就可以看见昆仑山的雪峰。

    海拔3100米,

    房间里有出氧口,如需使用,需要支付人民币五十元。

    隔壁医院,仅需十三元,加上挂号费两块,一共就十五元。

    事实上,这个高度对于在雪域高原混过的顾淼来说,完全没有压力。

    沙蓓蓓发来贺电:“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孩子带着一个小姑娘,说要找爸爸?”

    “咱们能别提那个我连续猜错三次男主角到底是谁的小说么?”顾淼知道沙蓓蓓说的是《倚天屠龙记》。

    “那……一定有紫金红葫芦。”

    “那不是被金角大王给a走了吗?”

    沙蓓蓓发出了哎嘿嘿的笑声:“那昆仑山一定很美,巍巍昆仑,丰姿隽秀,惊鸿一瞥,乱我心曲。”

    “……这又是什么片子?”顾淼才不相信她会突然这么文艺少女起来。

    果然,还是最近大火的那部社会主义兄弟情网剧。

    呵,追星少女。

    第二天一大早,司机告诉顾淼,昨天车胎扁了,事实上是慢漏气,得找一个地方修。

    能把顾淼安排进最奢侈大酒店的那位兄弟跟顾淼敲定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出发,差不多中午十二点到。

    现在顾淼不知道检查站那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操作流程,很担心迟到了就会进不去。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而更尴尬的问题来了,塔县虽然离喀什只有三百多公里,

    但是,他们竟然还有时差!

    不是东八区与东七区的那种时差,是上班时间还要再晚一个小时左右,

    十点半十一点才晃晃悠悠出来上班的不在少数,

    听说在夏天,西域地界是这么上班的……

    早上七点上到中午十一点,然后放回家,下午五点再来上班,直到上够八小时为止。

    所以,补胎店在九点半的时候根本就是不可能开门的。

    老司机虽然在轮胎漏气的问题上预估错误,

    但是搞定问题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自己蹲在补胎店门口,抄起人家随便搁在门口的道具,开始扒胎!

    顾淼默默的看着他忙碌,心中很是不满,

    毕竟这是别人的面子,要是不让上就算了,要是还需要再麻烦别人通融什么的,在他的三观中是很不应该的。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问他上来了没有,顾淼心中一阵紧张,别是人家已经在安排放行时间了吧?

    他忙说车坏了,正在修,还没离开县城。

    对方说:“要是还没走的话,麻烦帮我们去买点金色的油漆。”

    咦?

    这个可以有,

    这就不是迟到了,而是带着任务上去。

    但是金色的油漆这玩意儿,是买来干嘛的?

    以顾淼贫瘠的想像力,是用来给部队里出黑板报的时候刷正中间那颗五角星的。

    本来以顾淼的想法,不就是买油漆么,

    哪个五金建材店里没有?

    跑了第一家店,只有红漆。

    跑了第二家店,关门。

    跑了第三家店,写做金漆,其实是古铜色的,还是喷漆,人家要刷的。

    第四家店,居然没人!

    十点四十五分,老板还没来上班。

    事实上,一整条街上,也就只有一半的店开门了,

    店门上挂着老板的电话,顾淼试着打了一下,没打通,

    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当地人,也在这里蹲守,打了个电话,嘀哩咕噜说了一堆塔吉克语,然后他看着顾淼:“他妈赏揪奶。”

    在蹲守过程中,顾淼又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说实在买不到就算了。

    顾淼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这家再不行的话,就真放弃了,这个县城实在太小,着实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地方可能卖油漆。

    在等待老板的过程中,顾淼站在路边,看空旷的大马路上,走来走去的塔吉克族同胞。

    妹子们的衣服已经被汉化过了,但是她们头上戴的帽子和纱巾,还是标准的塔吉克族传统服饰。

    男人们被汉化的更加严重,只有偶尔路过的几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头顶上戴着毡帽,穿着传统的条纹型长衫。

    与《冰山上的来客》中卡拉的衣服一模一样。

    十一点了,每个人都不慌不忙的,在街口,时不时的还能有熟人相见,亲切会面的过程。

    他们的朋友见面过程还挺复杂,握完手之后,再来个左右贴脸,像外国人在正式社交场合一样。

    塔县虽然人口号称两万,不过有不少人口是牧民,在外面放牧,只在夏季牧场和冬季牧场之间流转,不知道一年能进县城几次。

    更显得整个城市空旷万分。

    盼望着,盼望着,终于看见店主拎着钥匙开锁。

    顾淼冲进去,终于发现了金漆,顿时松了一口气。

    上山的途中,与大量骑马的塔吉克人相遇,他们汇集到一个毡房前。

    那毡房前热闹非凡,载歌载舞。

    还有许多一看就是游客的车辆停在路旁,还有人刚刚停好车,拎着长枪短炮就狂奔而去。

    “那是在结婚。”司机说道,“你要下去看看吗?”

    顾淼想到山上的队伍还在等着他的漆去画小星星,只好放弃了。

    刚到达前哨所,顾淼就看见本来还挺宽敞的空地已经横七竖八停了许多车,

    都是没有得到许可,不让进的。

    就在顾淼担心自己也进不了门的时候,有一位小战士看见他的车牌号,一溜烟的跑过来,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你就是给我们送漆的啊,过去吧。”

    到了第二个检查哨,有人过来核查他们的身份,另一个喜气洋洋的小战士跑过来:“是我们的漆,让他过去吧。”

    顾淼有一种自己从游客,瞬间变成押送军用战略物资的运输队队长的感觉。

    从前哨所到国门,就只有三公里,海拔到达4700.

    在很久以前,国门那里真的只有一个形状像大门的框框,中国人可以随便走,巴基斯坦人也可以随便走,

    想要摸摸巴基斯坦人的枪,一起合拍个照片,也不是问题。

    现在,凡人已经无法摸到界碑,

    离界碑还有两米远的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绳,

    过了界碑一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道铁栏杆,新崭崭,亮晶晶,看起来就是刚装上去的。

    顾淼再一次感慨:“去哪儿都要趁早。”

    在国门对面,巴基斯坦的新月大图标清晰可见,巴方的检查站,近在咫尺。

    隔壁巴基斯坦方,也有游客过来,他们可以扒在栏杆上,举着手机照来照去。

    喂喂,手伸到中国界来了!

    对面的人兴高采烈的挥手:“hello~~~~泥壕!”

    高大的雪峰就在国门之上,

    红其拉甫一年可以通行的日子只有五月到十月,

    再过了之后,就是大雪封山,

    卫戍部队常年驻扎在此,在封山之前,囤够食物,然后,一切就要等来年了。

    这还不是条件最惨的,北疆那里有许多哨所,下雪下的只能骑马过去,人根本走不了。

    说是不让普通游客上,不普通的游客还是挺多,甚至还来了一个大旅游车。

    他们拍照的时候拉了个横幅,原来是深圳援疆,搞的包机游,估计就是来拉动gdp的消费团。

    山上风大,各种飘丝巾的照片是少不了的了。

    “对不起!请把照片删掉!不能拍我们。”哨兵声音坚定而不带一丝感情。

    大家大概也都接受过导游的“恐吓”,在边境上要是不听劝,中国领土上的哨兵是可以开枪的。

    该删的也都纷纷删掉。

    荷枪实弹的哨兵突然大步向顾淼走来,把他吓了一跳。

    虽然哨兵并没有他高,但是他手中的不知道什么型号的长枪,看起来是真货。

    “这是我们的漆吧?”他笑眯眯的说。

    咳,原来是来接应漆的。

    接着另一个上尉跑出来,接过漆:“多少钱,我转给你。”

    顾淼摆摆手:“不用了,没多少钱,我连发票都没开,怎么能要你的钱。”

    “那不一样,不拿群众一针线。我们就当奉献了。”上尉摸遍自己全身的口袋,只有一张粉红毛爷爷。

    他又找哨兵摸钱,只有一张绿色毛爷爷。

    “钱真不用给了,哎我说,你们这个漆是不是买少了啊?不是说要漆国门的吗?”

    国门上,巨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大字闪闪发光。

    这0.3公斤的小罐,只怕不够描五个字的。

    “哦,不是描那个,是描这个。”上尉指了指顾淼身后的界碑。

    界碑上的国徽已经颜色暗淡,金色部分已经掉成黑色,红色部分还稍好一点。

    “我们光有红漆,没金漆,来回一趟三百多公里,实在不容易,就麻烦你了。”

    上尉一边说,一边还在努力的在口袋里翻钱,再多一毛都没有。

    哇哦,

    给国徽涂金的油漆,是我给带上来的。

    忽然顾淼有种得瑟的感觉。

    上尉终于放弃了找现金的行为,强烈要求顾淼把微信号告诉他,他一定要转账!

    见他如此坚决,大有不给微信号就不让走的样子,

    顾淼只得从命。

    “啊啊啊,你居然还搞出了支线任务,

    你还加了边防小哥的微信!!!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为什么自己跑去玩,嘤嘤嘤。”

    沙蓓蓓妒忌的头顶发芽,眼睛都绿了。

    “来日方长,以后我带你来呀。”顾淼安慰,“有我走过一遍,你再来,一切就会顺顺利利。”

    “我也要开支线剧情!”沙蓓蓓不依不饶。

    “这……真不能强求啊。你看,我这不刚去过天山天池吗,今天看到新闻,

    说因为连绵暴雨,有山洪隐患,今天晚上所有人撤出景区,景区封闭,对于别人来说,这也是个支线剧情,不是所有的支线剧情都是he啊。”

    沙蓓蓓哭得更大声了:“你这个坏人,自己玩够了,就把景区毁了,我恨你。”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中塔边境不偷塔

    本来顾淼十分想等着看自己送上去的油漆当场被刷上去的,结果人家说了:“没!刷!子!”

    刷子还要再等到晚上才能送上,早知如此,就应该在买的时候,顺便给带把刷子来,

    要是能亲手给国门上的国徽刷漆,也挺有意思。

    早上,加了顾淼微信的小哥说:“漆已经刷上啦,还有一个主界碑,是留着给新娘子刷的。”

    新娘子?军嫂?

    好吧,传说中,每个边哨都有一个欢迎军嫂的仪式,抢不过抢不过,

    小哥发来几张照片,六个新娘六个新郎,原来是集体婚礼。

    婚礼上的新娘子们,每人都穿着短袖婚纱,意思意思的披了一个毛披肩。

    顾淼又想起了在南极看到的新娘……

    在爱美的女人面前,北极熊、企鹅和牦牛都输了。

    旅行中,能有这么一次意外的押运军用物资,已经挺难得了,没想到,一次完了,还能再有一次。

    顾淼再次接到电话,问他想不想去卡拉苏口岸。

    这是全中国唯一一条通向塔吉克斯坦的陆路口岸,是人与货都可以走的通道。

    不过,同样不接受游客的参观,

    在这之前,顾淼并不知道有这条口岸,对整个羊肉水果大盘鸡省口岸的认知只有霍尔果斯、红其拉甫,以及北疆的白哈巴、阿勒泰之类的。

    甚至顾淼包车的司机,都说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口岸。

    根据网上的消息,卡拉苏口岸也是一个季节性口岸,2007年的圣诞节才正式对外开放,4月20日到10月30日才能让人走,别的时间都是封闭的。

    限定版总是令人心动。

    既然有机会上,那就一定要上。

    一路开车,到了地图上显示的口岸入口,那条小道的末端,有两条路,两边都看不出目的地。

    顾淼随便瞎指了一条,发现站岗的又是士兵,车子靠近的时候,士兵真的抬起了栏杆,

    本以为是为自己抬的,下一秒却看见了一辆长得像装甲车的绿色铁壳从里面出来。

    这才知道走错路。

    从口岸办公室到真正的国门,还有一段的山路。

    慕士塔格峰始终在路的左边,白云如腰带一般在半山腰挂着。

    开了大概几十公里,导航说已经到了口岸。

    但是除了一个空旷无人的口岸办公室之外,鬼都没有,

    顾淼相信国境线不会这么随便的,一定会有个口子,有人守着的那种,

    正规的,专业的……

    司机一面开车一边开玩笑:“你说一会儿会不会从塔吉克斯坦飞来一个火箭筒,把我们给炸了。”

    在地图上看,现在已经到了国境线的虚线部分。

    传说中,那是争议地区的标志。

    在缩小的地图上看,已经踩出虚线了,

    司机脑补了很多误闯他国国境,被卖掉的段子。

    顾淼问道:“您以前是做什么的?网络新闻的编辑吗?”

    山回路转,从海拔三千一再一次升到了四千三百一,终于看到了前哨班,

    顾淼讲明来意,娃娃脸的士兵也不知所措,大声叫着排长,

    等待着联系的时候,顾淼之前一直“无服务”的手机,忽然“叮”的收到一条短信:

    “您已抵达塔吉克斯坦,出境用移动,流量30元包天安心用……”

    手机的服务运营商显示为tcell,

    竟然是真心实意的要收漫游费了,

    向后退了两步,又“叮”,收到一条短信:

    “中国海关提示,请您返回时勿携带下列物品进境:……”

    司机的中国电信提醒了一下:“尊敬的游客:您好!欢迎来到新疆帕米尔景区观光……”

    顾淼的备用机是中国联通,安静如鸡,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哨兵跑出来,与顾淼确认了一下信息,由一个战士陪着他走到国门那里去拍照参观。

    只准往国门方向拍摄,不允许拍营房、哨所、人员。

    顾淼猜想,这应该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知道这哨所上到底有多少人,以及有多少设备。

    万一到时候给人偷了塔,那就不好了。

    记得《冰山上的来客》之中,一班长牺牲就是因为被假古兰丹姆泄露了山上有岗哨,岗哨只有两个人守卫的消息。

    以及,还有一个笑话,一个美国人走进一个枪械店,想要买一枝枪和一些子弹,店主问他要多少发子弹,

    他打了个电话:“喂,银行吗,你们明天有多少保安上班?”

    国防的事情,守规矩最好,虽然这里只要有签证,也能走,有心想干点啥的人,也可以记下来。

    红其拉甫的中巴缓冲区非常之短,短到共用一个铁栅栏,还得再拉警戒绳,把双方隔开一点点。

    卡拉苏的塔吉克斯坦这边就不一样了,

    中间隔了有一百多米,

    用一个破旧的,如同废弃工厂似的生锈铁门隔开。

    而中塔双方的界碑居然在缓冲区里,而不在任何一边。

    这里的中国界碑采用的是浮雕手法,国徽部分闪闪发光,看起来是不用漆了。

    陪着顾淼一起的小战士很自豪的说:“我们也很快要修成像红其拉甫那样的大门啦!”

    以及,网上的消息需要更新,卡拉苏已经变成了常年开放的口岸,一年十二个月都开放,等到冬天大雪囤门的时候,会从塔县开过来清雪车处理。

    准备下山的时候,顾淼发现那辆疑似装甲车的绿色铁壳也已经到了门口,刚刚一脸严肃的战士们现在撒欢的跟脱缰的野马似的,

    打闹在一起,一个拖着另一个,在地上摔跤,

    还有两个在玩叠罗汉,

    标准高中生打闹姿势,说不定这些人的年纪,真的只有十**岁。

    啧啧,幼稚。

    军营里还有一个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啃着手指,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顾淼,

    让人特别有一种想要投喂一点什么的热情,不幸的是,顾淼摸遍全身,没有任何零食,只能跟这个小朋友笑嘻嘻的玩挥手游戏。

    “你好呀!”

    “哇啦啦~”

    “宝宝几岁啦?”

    “呜哇哇~”

    顾淼跟这个傻乐的小孩子玩得特别开心,来来回回的鸡同鸭讲,还乐此不疲。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穿军装的,

    顾淼赶紧站起来,心想:难道是嫌他在这里玩的太幼稚,有损国家形象?让他赶紧下山?

    军官问顾淼:“你的车上,还能再坐人吗?”

    顾淼:“能,你们要坐几个?”

    “就一个,把他送到山下的营区就行了。”

    “没问题没问题,你们要去巡线了吗?”

    “是啊。”

    那辆疑似装甲车的工作任务,是沿着国境界巡逻,有些点在深山老林里,开都开不进去,还得靠腿再走个几十公里。

    顾淼挺好奇:“你们这里,冬天的雪能下到一米深,还巡吗?”

    “巡啊。”

    顾淼“有雪橇吗?”

    “哪有那条件,我们这高山深谷的,不能滑。”

    顾淼平生唯一一次在一米深的雪里走,是2008年年初的那场雪灾的时候,

    自那时起,他对大雪无半点好感,唯一的印象只有“举步唯艰”“蹒跚前行”。

    都不容易啊。

    西北国境线上如西南国境线上那些金三角协会从业者的人没有,

    都是某些国的人跑进来,某些族的人跑出去,

    出色的帝国坟场就在我国隔壁,

    以及巴巴羊也是国际反恐第一线,

    西北与西南,各有各的烦恼。

    路上蹦跳着路过了肥大的旱獭与骨瘦如柴,皮毛颜色与路边岩石十分相近的野兔,

    顾淼想着沙蓓蓓喜欢,打开了与沙蓓蓓的视频,想拍一段萌萌哒旱獭,

    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塔吉克叫什么,叫高原雄鹰!

    高原上多的是啥?

    鹰!

    鹰吃的就是这些萌萌哒、肥肥的小动物,

    兔子身形矫健,嗖的就蹦到了沟里。

    旱獭摇晃着肥肥的大尾巴,站在土丘上发呆,

    被顾淼挑选为模特的那只旱獭,随着一声鹰啸九天,

    它的獭生,就在今天,走到了尽头,

    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

    沙蓓蓓对这种事特别有兴趣,比看萌萌哒的时候要激动多了,表示要求那鹰再来一次。

    “它又不是表演嘉宾,还带encore的。不要强求啊。”

    “我偏要强求。”

    “你是不是就要看鹰吃旱獭?”

    “对!”

    “既然这样……”顾淼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飞快的写了一个字“鹰”,贴在自己脑门上,

    又写了两个字“旱獭”,贴在了随身带的馕饼上:“等着看啊,马上开始了,世纪级的表演!鹰吃旱獭!”

    对着馕,大大的咬了一口。

    沙蓓蓓挂断了视频。

    从雪山上吹来的风,从车窗的缝里吹进来,顾淼觉得背后一阵寒意刺骨,一定是高原风太大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西域总结攻略

    顾淼抬头看着晚上十点钟还明晃晃的天空,纬度高就是这么的自豪。

    在需要刷身份证才能进的南疆夜市里,顾淼与一帮来自乌市的的自驾团体相遇,他们愉快的点了好几瓶夺命大乌苏。

    “你们不是自驾吗?”顾淼看着他们豪迈的饮酒,脑中不失时机的跳出了“司机一杯酒,亲人两行泪”,“桌上多贪一杯酒,醉驾空留一生愁。”

    “我们到这里就结束啦!”领头的大哥豪迈的举杯,仰头喝干。

    顾淼看着他搁在桌上的车钥匙,牧马人!

    虽说不是布加迪威龙那个档次的东西吧,那也是钱啊,到这里结束,

    不开车了?

    车扔路边?

    好奇之下,才知道有这么一个骚操作,人飞回去,车托运回去。

    在高速公路上跑着那种运车的大货车,上面未必运的是全新的车,也有这种“老子不想开了”的车。

    从喀什运车的费用+人坐飞机回去的费用,基本等于活人开车回去的费用,而且活人开车从喀什到乌市,还得过一夜,开得又累。

    像他们这些本来就是从乌市开出来的人,一路该看的都看到了,再看一遍实在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愉快的坐着飞机回去。

    难怪一个个膨胀起来了,不仅有夺命大乌苏,还有伊犁特。

    “你从哪儿来啊?”带头大哥问顾淼。

    “金陵。”

    “啊,这么远?我们西域怎么样?”大哥笑眯眯的问道。

    “特别美。”顾淼发自内心的说。

    无论是一路上的风景,还是意外的支线任务,都让他感到很愉快。

    各种水果干果烧烤吃了一路,份量大,味道好,

    这里的肉都很新鲜,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在夜市上正撸着串,忽然,在电箱的位置,似乎有摊主发生了一点小纠纷,声音有些吵闹,不过除了顾淼这桌离的近的,别的地方也没人注意到。

    顾淼手里捏着串,好奇的看着那边两个人围着电表箱,声音越来越大,

    接着,一个特警出现,两边摊主看见他过来,还是不甘示弱的嗞儿哇嗞儿哇的吵闹,

    特警吹了一声哨子,

    从一旁停着的装甲车里,蹦出来五个特警,

    哨声响起,到五个特警站在电表箱面前,计时四十秒。

    顾淼默默的放下秒表,撸下串上一块肉,又继续看。

    在六个特警的热情调解下,两边摊主在友好的气氛中深入探讨,达成共识,各自回到自己的摊位前,继续做生意。

    那位大哥摇头:“有什么好吵的,有地儿给他们做生意就不错了。”

    曾经热闹非凡的南疆夜市,现在根本已经不能称其为夜市,就是一条短短的美食街而已,比起当年的规模,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与夫子庙城隍庙王府井之类的相比,更没法比。

    但就是这样的夜市,在乌市,也是完完全全的休想!

    不过顾淼也理解,曾经有个认识的人在早市上吃过晚饭,回家以后就发现,自己曾经吃过饭的位置出现在电视新闻上,

    做为爆炸案的现场背景出现。

    做为首府,严防死守也是应该的。

    1996年往前的时候,一村旁有军火库,村人劫了军火库,平村。

    然而,这事并不是再也没有发生过。

    就在去年,为了体验最原汁原味的那啥啥生活,有自驾的游客去了某村,住下,半夜脖子略略感受到了凉意,游客蹲完村子蹲。

    这事只在那附近跑过的司机之间传,顾淼一路只在市级行政单位里住着,就算是毡房,也是度假村,而不是自然村,对这事并无所知。

    “我们找的向导说的,本来我们也想住在村子里体验一下,村子里有很多空房子,给点钱就行。”大哥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他们的想法,我们都领会不到。我们有定点扶贫的,送电视下去给他们的定居点,送到家,调好,什么都弄的好好的才走,但是运输费我们不好走账,就说让他们一家出十块钱的运费。

    十块钱呐,白拿一台电视!

    电视都送到家了,他们一听说要十块钱,摆摆手,说你们拉回去吧,我不要了。

    他们不要,我们还麻烦呐!下乡送电视那是要一家一家签字的,人家不签字,还要找不签字的原因,写分析写报告。”

    说到这个,带头大哥就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摇摇头,又是一杯伊犁特。

    顾淼默默的喝了一口奶啤,还是这种毫无度数的东西适合他,

    带度数的液体往喉咙里一灌,总觉得应该要谈成一些交易,做成一些生意,总之就是达到某种可以告人或是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个人在旅途中,能有啥目的。

    吃饱喝足,回酒店撑得睡不着,顾淼决定写个超简攻略。

    西域安全吗?

    城市里巨安全,感觉比起帝都魔都还要安全。四处可见或不可见的探头加在一起,只怕比北上广的还要多,兴许唯有新华门可与之一较高下。

    村庄里……特别是南疆的非旅游区的村里,条件那么艰辛,真的就不要去了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西域美吗?

    巨美,春有杏花,夏有芳草,秋有好吃的与金色胡杨,冬日封山的地方很多,不建议来。

    有什么景点推荐?

    那拉提已成为人所鄙视的俗景点了,看草原多在喀拉峻与琼库什台。

    喀纳斯与巴音布鲁克依旧名声在外,闪亮亮的金字招牌,景色本身是无罪的。

    南疆的景“点”,几乎都可以称之为乏善可陈,

    真正的美景在路上,跟团游或是火车游,将会大大降低来南疆的意义。

    包车或是自驾,在路上看见美景,随叫随停,才是游南疆的标准操作。

    如独库公路,唯一可以称之为景“点”的,只有乔尔玛烈士纪念碑了,其他的都只是公路两边的风景而已。

    远处的雪山,黑色的山体被轻云缠绕,闪亮的雪顶在蓝天的映衬下分外耀眼,

    近处融雪形成的湖泊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

    天地有大美,

    便是这种感觉。

    行前需要注意什么?

    美丽的地方,在六七**这四个月,都是游客重灾区,

    如同喀那斯与巴音布鲁克,提前一个月未必能定到房,

    定到房未必能在预订的那一天走到订的房间,喀那斯山道上的堵车,绵延数公里,不输魔都延安高架和帝都的三环。从布尔津开十小时,还没看见喀纳斯售票处的大门。

    在旺季企图当天订当天住的人,要么就是准备好睡大马路,要么就是准备被人狠狠宰一刀,原价三百的房子,被哄抬到两千块钱一间,依旧被哄抢一空。

    禾木曾有许多当地人为了赚钱而搭建的违章小木屋,如今也被集中拆了许多,接待能力大大下降。

    就连南疆的塔县那家最好的宾馆,八月初去问,房子已经订到了十一月。

    北疆的喀纳斯则是十月封山,不再接待游客,国庆节开员工庆祝、总结暨下班大会,所有员工撤回山下,等待来年五一打卡上班。

    自驾者,需要注意车况、油况,以及疲劳驾驶的问题。

    天宽地阔,时常会出现手机无服务的情况,但并不会出现三家运营商同时无服务,因此,如果不是车队同时出发,最好把移动、电信、联通的号码全部带上,以免发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惨剧,

    拖车业务救护车起码也得两三小时才能到达。

    由此引出另一个问题——

    老人小孩适合去吗?

    开车在国道省道小道上的时候,想要上厕所,基本上就是“太阳照到的地方都是厕所”,如果特别讲究姿势、环境、气氛、周围有多少人,那就不要来了。

    开车在高速的时候,随便停车……仿佛罚款200?

    上厕所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捂脸!

    西域随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动不动就是一两百公里,一天跑五百公里也是常事,这就需要能坐得住。

    所有不能久坐的人,都不适合来。

    在海拔三千米以上,人类可能出现高原反应,高原反应的姿势各有不同,有头疼的、有呕吐的、有喘不上气的、还有觉得饿,能比平时多吃好几碗饭的。

    吸氧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就连喘不上气的,也不一定有用。

    基本上,扛一扛就过了,身为游客,也并不会在高原呆很久。

    气候

    干燥!早晚冷而中午热,沙漠气候。

    巴音布鲁克在七月底看日落的时候可以穿薄羽绒服。

    山里与高海拔地带的早晚都是如此,

    中午只要不被太阳直射,也不是很热,直射时会瞎眼,墨镜不可少。

    在雨季,缺少植被的山体容易出现泥石流与洪水。

    路说堵就堵,说通就通,多数时候要仰仗微博上时不时的刷一刷关键词,以获得第一手的资料。

    汛期在泥石流易发路段,常期备着蓝翔家的工具,就算堵了,也不至于几天不通车,也许会延误几小时。

    建议携带物品

    扛风的外衣、防晒用品、干性皮肤必须补水,否则将会体验到什么叫做半夜因为脸干而被痛醒,油性皮肤的天堂,放飞天性就好。

    饮食习惯

    米巨难吃,面很好很强大

    羊肉最常见,高海拔地区也常有牦牛肉,猪肉不是没有,不多,完全吃不惯牛羊肉的人做短期的素食主义者是顺应天命之举。

    酸奶很酸,可以自行放糖,有厚厚的奶皮,非常香。

    奶茶,咸的,只有大城市里的时髦奶茶店里才是甜的。

    现代人的关注点

    手机信号巨差,刚入疆的外地号码,往往只有2g,呆几天之后,会出现3g,在一片用于做色素的辣椒地旁,昙花一现的出现过4g信号,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支付方式主要是现金和微信,支付宝很少,都在大城市里。

    银行atm,挺多,基本也不需要使用现金,只有在老年人的铺子里消费才要付现金。

    厕所,许多服务区的厕所收费1元,可以扫微信,鉴于手机信号问题,建议多备一元钱的零钱。

    去边境地区的边防证最好在户口所在地办好,否则以疆内的办事效率……

    顾淼写完这些,忽然收到沙蓓蓓发来的一张图片,是电视新闻的照片,主题词是:昆仑山发生融雪性洪水。

    下面还有一行滚动字幕:一名恐怖分子被抓获。

    沙蓓蓓的留言是:“你被抓了吗?”

    “喂……”顾淼苦恼的看着沙蓓蓓的头像,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现在沙蓓蓓的不满已经快要从屏幕透出来了。

    怎么办呢,自己的女朋友不哄好,就会有别人去哄她了。

    顾淼转头进了干果市场,记得沙蓓蓓喜欢吃杏干无花果干葡萄干的,给她买点。

    同时,老妈的吩咐也发来了,送给这姨那姑的各种东西加在一起,能有二十公斤。

    摊主特别热情的向顾淼推荐自己的纸皮核桃,见他说不要,又热情的抓了几颗给他放在袋子里,说尝尝,好吃再买。

    顾淼决定先把干果们寄走,省得自己动手。

    沙蓓蓓欢天喜地的打开快递。

    沙蓓蓓发现快递是一包葡萄干。

    葡萄干里有异物。

    挖出来,

    六颗核桃。

    “这是什么意思?”沙蓓蓓不明白,别人是在蛋糕里藏钻戒,葡萄干里放六个核桃是什么情况?

    六个核桃,六个核桃……总有一种很耳熟的感觉。

    忽然,沙蓓蓓领悟了什么,随着她手上力量的不断加大,两个核桃应声而碎。

    “死顾淼,你敢骂我笨!”

    还在西域的顾淼打了一个喷嚏,晚上果然应该多穿一点,好冷。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三天假期去哪里?

    要是再不带沙蓓蓓出去,沙蓓蓓可能会请顾淼吃饭,现场表演:

    手撕顾淼、清蒸顾淼、红烧顾淼、油炸顾淼、干锅顾淼……

    沙蓓蓓同志,对工作表现出了异乎常人的热情,有加班的业务,全部都要求上,大大的照顾了家里有娃的、正在怀二胎的、就是不想上班的同事。

    于是,在大家都在岗的时候,批准她放个一天假,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可是有三天假的人了!”沙蓓蓓很骄傲。

    “啊,是吗,加上双休日,就有五天了!”顾淼激动的翻开地图,一只手啪的按在地图上:“是一共只有三天。”

    打开地图,三天是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做为一个特想争分夺秒,一刻也不浪费的沙蓓蓓来说,很多地方都不在首选范围之内。

    “算了,不考虑国内了,去美国吧。”顾淼一锤定音。

    沙蓓蓓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疯了吧?去西海岸都要飞十二个小时,还有时差,难道我就去洛杉矶环球影城打个卡?”

    顾淼搂着沙蓓蓓的腰:“虽然我也希望美国在太平洋岛链的利益全部都是我的,但是,你不能无视太平洋上有一大片地盘是美帝的呀。”

    “哦……塞班是吧……无聊。”沙蓓蓓不喜欢潜水、不喜欢游泳,对于“大海啊全是水”这种景点,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塞班本来就是个小~~~岛,想着就很无聊。

    顾淼卖关子似的摇晃着手指:“不,亲爱的,想想,夏天你在听到台风预报的时候,一般会听到什么?”

    “注意防汛?”

    “不,是从关岛以东洋面生成这那啥热带风暴。”

    沙蓓蓓眨巴着眼睛:“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台风老家凭海临风?”

    临的还是台风,哎嘛,自家男人怎么这么有创意?要是自己没被风吹走,他被吹走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没等沙蓓蓓脑补出更多古怪的东西,顾淼说:“咳,就是去关岛,反正你也有美国签证。”

    “不是免签?”

    “不,塞班是免签,关岛是要正经的签证。”

    那是一个从魔都直飞只需要四个半小时的地方。

    魔都飞西域,还得五个小时呢!

    沙蓓蓓陷入沉思:“除了台风老家这么一个有逼格的tag,还有吗?”

    “马里亚纳海沟知道不?”

    “知道啊,最深的海沟,把珠穆朗玛填进去,也塞不满。”

    “嗯,就在关岛旁边。”

    “可以可以。”

    沙蓓蓓就这么轻易的被骗走了。

    关岛是美帝的非宪辖管制领土,用人话不太好解释,

    简而言之,关岛上的人是美帝人,拿美帝护照,但是没有投票权选举权,因为人口不够。

    当初是麦哲伦浪到了这里,发现了查莫罗人,从此,这个点儿背的地方先被西班牙占了三百年,又被美帝和泥轰轮流占着。

    在这里还有二战时鬼子在这里留下的司令部和自杀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恶作剧之吻》的拍摄地,以及综艺节目《我们相爱吧》里,刘雯崔始源挂锁的地方。

    顾淼身为一个纯爷们儿,怎么会看这种东西,什么相琴直树,不认识。

    只有美国联合航空开通从魔都至关岛的直航,

    航程为4.5小时,

    去程浦东23:30起飞第二天关岛时间早上6点到达,回程关岛下午7:05起飞当晚10点到达浦东,日期不定,全看心情。

    还有一个动力航空,看心情,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城市组织包机直航业务。

    “我要带什么?”好久没有出来浪,沙蓓蓓激动的好像第二天要去春游的小朋友。

    顾淼:“护照。”

    “还有呢?”

    “我。”

    沙蓓蓓笑起来,出发那天,她也真的没带什么东西,一个20寸的登机箱就解决了一切。

    顾淼带着沙蓓蓓到贵宾休息室里坐着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那位兄弟一脸的生无可恋状。

    他身旁坐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嗯,没问题。

    然后一个年龄较大的,目测是小姑娘她妈,哈,讨好丈母娘,这事我熟。顾淼露出了谜之微笑。

    接着,又颤颤巍巍过来一个老太太。

    三个女人商议着要去什么地方玩,要吃什么。

    根据称呼,可以听出来,这是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人、女人的妈、女人的妈的妈,一起出来玩。

    而且去的地方,还不是繁华都市,而是顾淼刚刚回来的地方——羊肉水果大盘鸡省。

    老太太要上厕所,另外两个一同搀扶着出去。

    男人继续惆怅的收拾着行李。

    “你们要是去西域的话,箱子里的衣服有点不够啊,晚上挺冷的。”顾淼出于好意,提醒了一句。

    “而且老人家到那里很容易水土不服,还得多备点常用药。”

    男人抬头看着顾淼,又看了看沙蓓蓓:“你妈怎么放心让你跟他出来的?”

    “咦,有什么不放心的?”沙蓓蓓转头看了看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的顾淼。

    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家小笨蛋说,她妈一定要跟来,不然就不放她出去。没想到,她外婆也来了。”

    “我妈说,要是我连他都收拾不了,就别进家门了,丢脸。”沙蓓蓓含羞带怯的低下头。

    男人:“……你妈真这么说的?”

    “嘻嘻嘻。”

    顾淼赶紧把沙蓓蓓拉到一边:“我们该登机了,再见。”

    到达关岛,边检提出了一些问题:

    “你们是夫妻吗?”

    又问沙蓓蓓:“你怀孕了吗?”

    然后就放人过去了。

    沙蓓蓓气乎乎:“他啥意思!我有这么胖吗?”

    “怕你是去生美国护照小孩的,美帝的政策是在美国的地盘生下来就是美国人,有不少人跑美国生的。”

    “生个外籍孩子,然后回国交借读费,上国际学校么,无聊。”

    从机场到酒店有专车接送,

    关岛的住宿也分三六九等,不过来这里的游客,都是想休闲放松的,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都住在杜梦湾附近,

    各种免税店,吃饭的店,都在杜梦湾。

    凌晨六点到达关岛,所有的商店都还没有开门,沙蓓蓓只想check in之后,躺一会儿。

    如同所有“我去睡了。”实则只是从电脑转移阵地到手机的人一样。

    沙蓓蓓也没有实现马上找个地方躺一会儿的想法。

    顾淼预订的酒店后面,有一个无比花哨华丽的小教堂,正是拍《恶作剧之吻》的彩虹教堂。

    沙蓓蓓围着教堂转了一圈,管事儿的还没上班,还没开门,但是,光看外表,已经征服了颜控沙蓓蓓。

    “这个是可以用的吗?”

    顾淼:“嗯,关岛上有很多这样的小教堂,都是可以办婚礼的。”

    “我要结婚!”沙蓓蓓激动万分。

    顾淼沉思:“……为什么你见到我的时候没有发出这样的欢呼,看到教堂以后才有这种想法,你爱的是我还是教堂?”

    沙蓓蓓压根没理睬他这段吕秀才式的瞎bb:“要提前预订吗?能请多少人?婚纱要自己买吗?这个小教堂好可爱啊,不知道能不能提供中式饭菜,你要是不想跟我结婚,我就把你塞到马里亚纳海沟里。”

    求生欲让顾淼听见了沙蓓蓓的最后一句话:“结结结结结。”

    到了房间,顾淼预订的房间是大床房,就是没想到大床是心型的,铺满了玫瑰花,还有两只毛巾叠成的天鹅放在玫瑰花上。

    就像结婚用的婚床一样。

    沙蓓蓓一个饿虎扑食把顾淼扑倒在床:“灭哈哈哈,你叫啊,你叫啊,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可是,我预订了开飞机、跳伞、浮潜、还有射击……不休息一会儿,玩的时候你会睡着的。”顾淼艰难的压制住把沙蓓蓓反扑的**。

    “哦。”想到要去玩,沙蓓蓓决定收敛一下,先去洗个澡,再睡一会儿。

    等沙蓓蓓去洗澡了,顾淼拿起她脱下的t恤,无比嫌弃,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告诉她,穿这件破衣服的时候,千万不要弯腰,弯腰也要捂着领口。

    真要命,什么都看见了。

    等沙蓓蓓睡醒之后,顾淼才告诉她,开飞机和跳伞是明天的行程,今天先去玩些水上活动,还有射击。

    “去潜水吗?我有证!”沙蓓蓓骄傲的拿出她的aow证。

    顾淼此时沉痛的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无证的人,只能浮潜。

    “你不是看不起海岛的吗?”

    沙蓓蓓做了个鬼脸:“我又没说我看不起海底。”

    说的好像也没毛病。

    对于热爱潜水的人来说,关岛有一个相当值得去的地方。

    那是全世界唯一由二次世界大战的失事船舰残骸所组成的潜点。

    一艘船叫东海丸号,一艘叫sms莫兰号。

    沙蓓蓓强烈要求去这里。

    别人都穿着标准潜水衣下去了,顾淼惆怅的穿着花哨的游泳裤在水面上飘着,沙蓓蓓还给他系了根长长的细绳,牵在手里。

    她在水下,顾淼在水面上,她扯着顾淼在水里游来游去,就好像放风筝一样。

    有一对夫妻在水里时不时的闹出点问题,妻子大概很久没有潜水了,再加上瓶子接口还有点漏气,她的氧气瓶飞快的耗尽氧气,她慌张的在水里瞎扑腾,应该做的手势动作,全部忘了个精光……

    教练来来回回的折腾他们俩。

    完全没在意艺不高胆贼大的沙蓓蓓已经牵着顾淼high到什么地方去了。

    顾淼抬头,感觉已经看不见船了,周围也没有岛。

    顾淼有些担心,扯了扯绳子,示意沙蓓蓓上来。

    沙蓓蓓沉迷于洞穴,不可自拔。

    然后顾淼只感觉到一颗黑色的炮弹从水底蹿了上来,撞到他的怀里,是沙蓓蓓,她掀开面罩:

    “下面有骷髅,铁链子绑着手脚的!”

    “要报警吗?”顾淼问道。

    “估计死了得有五六年了,报警也没用,算了,一会儿跟教练说吧,咦,教练呢?”沙蓓蓓也发现身边没有教练,也没有船。

    正在两人一脸懵逼的时候,船过来了,教练哇啦哇啦了一番,大意是说他们怎么跑这么远,很不安全。

    沙蓓蓓则是把水下有骷髅的事告诉了教练,那对夫妻露出惊恐的表情。

    教练则觉得,报不报警也没什么差别,都成骷髅了,上哪儿查人去。

    “美剧里不是各种神奇的手段吗,《识骨寻踪》什么的。”沙蓓蓓是个看美剧的女孩子。

    教练呵呵一笑:“知道我们这里五米长的人行道铺砖,要铺多久吗?一星期。”

    沙蓓蓓与顾淼领悟了一下,大概明白教练想表达的意思。

    上岸没一会儿,顾淼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痛。

    沙蓓蓓一看,背后一片血红。

    “没涂防晒霜?”沙蓓蓓困惑,“深潜的不让涂是保护珊瑚,你浮在上面的怎么也不涂?”

    “涂了。”

    “骗人!”

    顾淼解释:“只记得涂正面了,忘记背面也是我的……哎哎哎,疼疼疼。”

    “疼死你算了!”沙蓓蓓用力给二傻子顾淼背上涂晒后修复霜。

    关岛是一个海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名的东西却不是大量的鱼虾,而是猪排和墨鱼面。

    标准美帝肥宅的品味,猪排味道不错,又香又嫩,墨鱼面与在意大利吃的差不多,没有特别多的惊喜。

    实弹射击店在关岛的分布之密,大概相当于市中心的奶茶店,随便走几步就能遇到一家。

    用日语或是韩语写着价格。

    顾淼只在上大学军训的时候摸过步枪,沙蓓蓓连步枪都没有摸到过,只摸过家里各位叔伯兄弟们的警枪。

    而且每个人都是小气巴啦的,摸的时候卸了子弹不说,也就真的只让摸一下。

    后来警界管得严了,出任务前领枪,结束任务还枪,根本就不可能带在身上揣回家。

    沙蓓蓓,堂堂警察世家的女儿,竟然就只摸过真人cs的彩弹枪。

    这让她实在是意难平。

    “哦~~~沙漠之鹰!!!”

    “哇哦~~~~ak47耶!!!”

    “左轮,我最喜欢左轮,寒羽良用的,可帅可帅了。”

    “勃朗宁我也喜欢。”

    射击店的套餐们是可选的,有不同的枪枝可以玩,价格不等。

    顾淼见沙蓓蓓的样子,对老板说:“all.”

    进入射击室之后,戴眼镜戴耳罩,与香港警察片里放的训练过程一样。

    顾淼只依稀记得自己打了三支短枪,两支长枪,至于是什么型号,完全不记得了,依稀记得价格表上有一个是m95,反正不能代表着98k。

    他打完之后,专心给沙蓓蓓拍照,

    玩枪哪有给沙蓓蓓拍照重要。

    沙蓓蓓兴高采烈的一支接一支,直到她拿了一根长枪,扳机却怎么也扣不动,

    “咦,我是不是没有打开保险?”沙蓓蓓转过身子,枪口对着顾淼,她自己低头研究保险的问题,手指还按在扳机上。

    一旁的射击店伙计眼疾手快,抓着她手中的枪转向靶子,接着,“啪”一声枪响,靶纸给射了个对穿。

    沙蓓蓓脸都白了,要是刚才伙计动作再慢一点,顾淼将会变成黑白头像,冲着各路来吊唁的人马傻笑。

    看着沙蓓蓓快要被吓哭的样子,顾淼能怎么办,他只能压下恐慌,说笑话:“女人真可怕,没有满足你邪恶的**,就拿枪威胁。”

    “我不是故意的……”沙蓓蓓扔下枪,扑到顾淼怀里,身子直抖。

    “不怕不怕,就你这么烂的射击水平,肯定射不到我。”顾淼扫了一眼沙蓓蓓基本打在八环九环的靶纸,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

    被吓坏的沙蓓蓓特别老实,顾淼难得地享受了一回言听计从,让她干啥就干啥的沙蓓蓓,这种感觉,还让人有点小兴奋呢。

    如果还能有下次的话,希望不要是用性命之忧换来的,代言太大。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恐吓效果不知道能延续多长时间,希望能稍稍那么久一点点。

    给野蛮女友做二十四孝老公,偶尔换换口味,有利身体健康。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上天的女司机

    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沙蓓蓓都把青春贡献给了各种免税店。

    顾淼算是见识到了女人买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首先,沙蓓蓓打开了ipad上的excel表,上面全部都是品牌、种类、参考价格、谁要买。

    购物过程中,还不断的微信确认。

    表单上的东西有多的,有少的,微信那一头的人还有要加的,要减的。

    现在他终于领悟到,沙蓓蓓为什么会带一个空行李箱来。

    “你这是打算囤三年的货吗?”顾淼不解,有些东西比国内也就便宜一点点,有什么好买的。

    “不一样,别人跟我说,同样的水,国内和国外是不同的生产线。”沙蓓蓓百忙之中,扔了一句话。

    不同的生产线到底有什么不同?

    女人们都说涂这个那个有奇效,什么什么精华,什么什么露,

    “哎,你说,要是你涂了这个,五十岁开始长皱纹,怎么判断到底是你的基因本来就应该五十岁才长皱纹,还是你本来应该四十岁长皱纹,涂了这东西之后,延迟十年长皱纹?”

    “闭嘴!”

    “哦。”

    难以理解的非原则性东西,不去理解就好了,反正理解了也不能增大加粗延长时间。

    第三天全部都是高空项目,跳伞与开飞机。

    高空项目与潜水项目互斥,潜水时的水压大,氮气会溶解到血液里,出水后,也并不会马上从血液里出来,

    需要一个缓释的过程。

    如果还没有等释放完毕就上飞机,血液里急速析出的大量氮气会导致机体组织受伤。

    跳伞对于顾淼来说已经非常熟悉,在尼泊尔跟法国妹子相对而吐的阴影还在他的心头盘旋。

    在陌生人面前吐就吐了,要是在沙蓓蓓面前吐,这辈子都会夫纲不振,抬不起头来!虽然好像这个夫纲也从来没有振过。

    “你晕车吗?”顾淼还是体贴的问了一句。

    “不。”沙蓓蓓对此很自信。

    “晕船吗?”

    “不。”

    回答的干脆利落,沙蓓蓓全部的坐船经验,就是在公园的湖里“让我们荡起双桨”,要么就是踩着鸭鸭船。

    想想沙蓓蓓的家世,警察世家,一定有什么奇特的训练方法吧,顾淼想起在电视里看过的,人站在一个大钢圈里,四肢固定,钢圈疯狂的瞎转,转完了,人还能出来,走直线,走平衡木。

    说不定沙蓓蓓也是经过了这样的考验。

    于是,顾淼自己吃了片晕海宁,没有再多话,省得被人说婆婆妈妈。

    跳伞有四种高度可以选,价格不一样。

    最低的8000英尺,也就是两千五百米,289美元。

    往后,还有一万英尺,加价40美元,

    一万两千英尺,加价80美元,

    一万四千英尺(4200米),加价120美元。

    下降过程中有全程摄影,标准价140美金,如果跳最高的4200米,可以打个折,99美元。

    “来都来了,当然选最高的,反正要是命中该绝,平地摔还能死人呢。”沙蓓蓓真是一点都不忌讳生死。

    顾淼也不在意,2500米跟4200米,到了那个高度,往下看,也没什么具体的不同。

    最终两人交了1016美金,就为了纵身一跳。

    玩跳伞,要签生死状,大意是花钱往下跳是你自愿的,有任何意外,俱乐部不负责。

    顾淼看着生死状的内容,脑中默默的过了一遍自己在国内买的全球旅行险,那个保险的免责条款里,似乎也有高空跳伞、滑野雪等等,出事不负责。

    不负责就不负责吧,反正,也没啥好负责的了。

    签完生死状,开始放教学视频,沙蓓蓓看到片头,原本还紧张的模样,马上就放松下来:“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教练也跟着跳啊。”

    “嘘,教练跟着跳,你也得好好学着啊,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沙蓓蓓眨巴着眼睛,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顾淼提醒:“我说你不想干了,回家我养你,你说钱还是在自己手上最好。”

    “哦……”沙蓓蓓想起来了,“那是钱嘛。”

    “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生产力代表着钱。”

    沙蓓蓓又眨眨眼睛,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词可以反驳顾淼,于是便转过头去,继续看教学视频。

    临上飞机了,有签了生死状的人后悔了。

    一个小伙子,嚎叫着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上飞机。

    教练还有会说中文的前台接待小哥反复给他做心理建设,对他说,在天上,他只要负责爽就行了,别的所有技术操作全部由教练负责。

    “我~不~上~去~”小伙子叫得声嘶力竭,大有“除非你们把我打昏,抬上飞机,否则我死也不上”的气势。

    立场坚定斗志强!

    为了不耽误其他客人,也只好让他留在地面。

    飞机轰然起飞,准备往下跳的人按照跳的顺序排队,教练帮着穿好衣服做安全准备。

    沙蓓蓓与顾淼分列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

    到了合适的高度,飞机开始一个个的往下倒人,有些欢呼着蹦下去,有些惨叫着跳下去,

    本来不紧张的沙蓓蓓,连听了几个惨叫之后,又开始有些紧张。

    为了安抚她,人形点唱机顾淼开口唱了一句:“远离地面,快接近一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沙蓓蓓紧张的左手捏右手,听他唱歌,抬头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一万英尺,是三万英尺。”

    “是一万吧。”

    “一万才多高啊,不是一万英尺,是一万米。”

    紧张情绪在数量单位的讨论中化为乌有,终于轮到他们了。

    “就剩你们俩啦。”教练向他们走过来。

    “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emmm”沙蓓蓓紧张的搓手。

    顾淼:“男主女主的专属。”

    “也是。”

    沙蓓蓓站在舱门口,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风吹起她的头发,标准的英勇就义状。

    “好歹也是花了三千多人民币的,怎么着也应该看一眼啊。”顾淼笑着说。

    教练与沙蓓蓓一起跳下去了,沙蓓蓓一点尖叫声也没有发出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下去了。

    刚从飞机上跳下去,不会马上开伞,根据古老的传说,是怕在气流上升的一瞬间,伞被挂在飞机尾翼上。

    高空自由落体的感觉,与在二三十米玩蹦极,或是坐跳楼机都不一样,能够感觉到空气那点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浮力在身下。

    之后,开了伞。熟悉的旋转、晕眩。

    旋转着往下掉,全程持续两分钟。

    此时顾淼的脑中,全部都是《雷神3》里的洛基,被神秘博士整,在空间里不断的往下掉三十分钟。

    以洛基为榜样,向洛基学习,向洛基致敬,起码洛基在落地之后,还是自己站起来的,一会儿千万坚持住,不要吐。

    药物果然有其出色的一面,这一次,平安落地,毫无压力。

    沙蓓蓓一直按着耳朵,嘟着嘴:“耳朵疼。”

    “我帮你揉揉。”由气压急速变化引起的耳朵疼,揉这种操作手法有没有用,全看揉的人是谁。

    被顾淼按了几下,沙蓓蓓就好像舒服了很多。

    “啧啧啧。”路人甲投来羡慕的目光。

    顾淼轻轻搂着沙蓓蓓:“还敢开飞机吗?”

    “敢呀。”沙蓓蓓整个人都快挂在顾淼身上了,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关岛有三家飞行公司,可选机型都一样,

    不同的是有一家高贵的tva航空公司,在这家飞行的航空里程,会记录在tva证书上面,如果有一天,真的想从玩票,到正经的考一个美帝承认的航空驾照,那么这次飞行的航程记录,在考飞机驾照的时候,可以算进考驾照所需要的里程中。

    就这么一点不同,所以收费也高贵一些,

    另外两家航空公司的后座乘客,由于什么都不干,所以是免费上天转一圈。tva公司的后座乘客,也得给钱。

    本来顾淼想报tva,万一哪天,真的忽然想考飞机驾照了呢?

    结果,报迟了……竟然已经没空位,只得换成另外两家。

    沙蓓蓓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一个连c照都没有的人,还飞机驾照,想太多。

    进入机场的时候,顾淼已经想好了视频标题——

    《震惊!女司机竟然嚣张上天了!》

    就等着沙蓓蓓往里填内容。

    沙蓓蓓并不知道沉默的顾淼在想什么,她已经看见了停机坪上的教练机,那就是一会儿她要驾驶着往天上蹿的赛斯纳172型轻型飞机。

    小小一只,看起来就像大号玩具那么不靠谱。

    “好小啊……”沙蓓蓓觉得那就是卡丁车档次。

    “别着急,要循序渐进,等你会开了,给你买个空客a380,慢慢开。”

    沙蓓蓓笑笑:“那个空客a380,是不是一边开,一边还会念: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不往里投一个硬币,就停下来的那种?”

    “唔,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换成‘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

    “哼哼哼。”沙氏阴笑再现江湖,识时务者闭嘴,知进退者装呆。

    沙蓓蓓还是很向往开飞机的,张智霖的《冲上云霄ii》实在是太养眼了。

    于是,她暂时不计较顾淼的“大逆不道”,反正晚上回去有的是方法收拾他。

    又是放录像,放完之后,并不像《冲上云霄》那样,先在地面玩模拟机,而是直接上天。

    驾驶舱很小,仪器不少。

    一排四个,一共三排,共计十二个圆盘盘,比汽车要多出四倍来。

    “你刚都记住它们谁是谁了吗?”沙蓓蓓问道。

    “记住了,而且,也不用刻意去记,你看这上面的刻度,就可以判断出来它们是什么的了。”

    顾淼说的理所当然,沙蓓蓓一脸懵逼:“嗯,啊,哦,这样啊,好吧,那一会儿上天了,你提醒我。”

    “……”怎么觉得浓浓的威胁呢?

    如游戏手柄似的驾驶杆,

    好多按钮,它们是干什么的?视频里好像放过,哎嘛,全忘了。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已经在沙蓓蓓的表情上表露无疑。

    “放心,起飞和降落都由我负责,我们公司最小的客人是刚满六岁的小朋友。”教练给沙蓓蓓打气。

    沙蓓蓓这才算稳定下来,不过顾淼知道她并不是真的不害怕了,而是觉得输给六岁小屁孩这种事实在太跌份,怎么着也得撑着,不能露出来。

    教练完成起飞流程之后,顾淼忽然觉得,这跟自己对开车的态度差不多。

    不倒车入库,不超车,不侧方位停车,只管在一条笔直的道上开就行了,确实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真正冲上云霄之后,俯瞰关岛的景色,杜梦湾将一汪蓝色的太平洋拥在怀中,海滩旁全部都是高档酒店。

    “看,那边就是情人崖。”顾淼指着远远一点绿色。

    沙蓓蓓也早已不紧张,打趣道:“是去那里挂同人锁的意思吗?”

    “嗯,根据本地土著查莫洛人的传说,西班牙军官看中了一个漂亮的查莫洛姑娘,要强娶她,她与自己的情人私奔了,最后被包围,双双跳崖自尽。”

    “土著版梁祝?”沙蓓蓓言简意赅。

    “没错。”

    “去那儿挂锁,祈求爱情天长地久,岂不是很不吉利。跟某地摸霍去病雕像,祈求长命百岁一样。”

    “好像说的也没错。”

    淡蓝色的海平面中间,有一条深蓝色的水域,就在关岛的旁边,好像划开的伤痕。

    “看,那是什么?”沙蓓蓓指着。

    “马里亚纳海沟。”

    不经意间,与世界最深的地方相遇。

    沙蓓蓓:“我忽然明白,曾母暗沙那个常年在水下二十米的暗沙,是怎么被发现的了,应该就是水色不一样吧。”

    “嗯。怎么发现的不是问题,如果需要的话,基建狂魔分分钟给弄出个大自然的奇迹也不是困难。困难的是能让国际上承认这么一块水底的石头算边界,这个操作很666.”

    两个人欺负美籍教练不会中文,在天上尽情胡扯了一通九段线往事。

    做为fff团的教练不甘被忽视的寂寞,大声通知了一嗓子,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操纵着飞机,来了个180度的旋转,

    瞬间天地倒转。

    促不及防的沙蓓蓓放声尖叫,尖叫的末尾变成大笑,然后要求自己来一次。

    顾淼默默又紧了紧安全带。

    时间到,准备降落,沙蓓蓓压根没收速的打算,仿佛她架的是神风的“零式”,教练看不下去了,接管控制权,做了个z字徘徊,重新进行降落。

    指令是“touch and go”,触地起飞。

    教练让飞机落地后,沙蓓蓓再次接手,发动机再次轰鸣着,一飞冲天。

    “我想去那里!!!”第二次上天的沙蓓蓓,胆子肥了,膨胀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指着不远处的建筑。

    教练大惊失色。

    顾淼扶额:“那是安德森美帝空军基地,布防对空导弹……”

    “哦,这样啊,哈哈……那就不去了……”沙蓓蓓傻fufu的笑着。

    第二次的飞行很顺利,落到地面之后,沙蓓蓓还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

    “真好玩。”

    “嗯。”

    “我会开飞机了。”

    “嗯。”

    顾淼现在特别后悔,为什么上飞机之前,没再来一颗晕海宁呢。

    能投诉这个飞得跌跌爬爬的女司机吗?

    能投诉这个女司机全身贴上来吗?

    能投诉这个女司机强吻吗?

    有没有人管管她?

    “真是太开心了,老公你好厉害,今天太爽啦!”沙蓓蓓搂着顾淼的脖子又是重重的亲了一口。

    哎?她说什么?老公?

    顾淼顿时胃不抽了,头不晕了,全身都有劲了,晚上坐夜班飞机回国也不嫌累了!

    沙蓓蓓双眼放光:“走,去免税店,再陪我买一轮!还有几个同事说……”

    啊,阳光如此灼热,好累,好热,好晕……

第二百七十七章 埃及

    从西域归来,顾淼接到了一份埃及国家旅游局的邀请,冠冕堂皇的邀请信背后,只有一行意思:

    快吹我们啊!把你的有钱的同胞们都拉来!到我们这里来消费!

    对于埃及这两个字,顾淼对它的印象简单而粗暴:

    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但是已经绝种了,四大唯有华夏薪火不绝,

    埃及的文明比华夏还早,

    不仅早,他们家剩下的各种渣渣碎碎很多,完全没有什么夏商周这种,我说我有,你说no,这种扯皮的断代破事,

    有一个颠倒众生的艳后,

    有一个早早死掉,以其留下的黄金面具而闻名于世的法老

    曾经有个金发的考古学家进了金字塔,然后被法老的姐姐诅咒穿越回了古埃及,好吧,这是一个少女漫画,

    顾淼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在论坛上说富奸老贼的《猎人》,把读者拖成了太监,可能是现代史上最能拖的漫画了,

    有人告诉他,图样图森破,1976年开工的《尼罗河女儿》了解一下。

    然后,还有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尼罗河上的惨案》,

    总之,就是没有一个正经的理解,

    就连那里说的是什么语都不知道,

    埃及的个人签证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如果自己去领事馆申请,各种让人感到蛋疼的要求,有一种平民无法企及的感觉,

    直接找代办,就简单的很没有技术含量了,

    顾淼找了个代办,报价六百九十华夏币,据说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就在他递交之前,突然在论坛上看到消息,说某旅行社代递签证,四十本里夹了三本某东南大省的护照,还是白本,那四十个人中,除了三个护照上有美国签证的人,其他人惨遭拒签。

    顾淼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飞到了开罗机场,但是由于没有签证,无法出边检,坐在机场里看了七天的新闻联播,

    然后他从梦中惊醒,因为新闻联播的内容是网络文化对青少年的不良影响,建议电击治疗。

    顾淼正在犯愁签证应该怎么弄的时候,传来了好消息,可以落地签了

    落地签的条件简单的令人发指:

    随身带着两千美元,登机的时候地勤就会检查,

    有往返的机票订单;

    有至少三晚四星级以上酒店的订单,没钱也没关系,在预订网站上订可以取消的那种,打完预订单再取消就行。

    而更可喜可贺的是,落地签才二十五美金,有效期是三十天,在国内花六百九办的,也就只有十四天的有效期。

    那还等什么,走吧!

    从国内有直飞埃及的航空公司,不过顾淼决定去体验一下传说中最拉风的阿联酋航空,

    在迪拜转机的时候,顾淼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感觉新鲜,女人们都包着黑色的头巾,有些只是包着头发,有些挡住脸,有些根本就是一个黑布罩头,挖出了两个眼睛的位置,

    男人们穿着白色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圈。

    顾淼在机场免税店瞎球转,换算完汇率之后,除了飞利浦剃须刀便宜,别的都贵得伤筋动骨,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开个直播,他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拍:

    “别看那些女人们都穿着黑衣服,黑衣服和黑衣服是不一样的!

    比如某服装店里展出的黑蒙面布,就那么一块,算下来要一万多块钱华夏币。“

    【没见过世面的主播啊,爱马仕了解一下?】

    【卧槽?还有维多利亚的秘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着,穿这么花哨干什么啊,反正都遮着看不见。】

    顾淼之前看过一个新闻:“维多利亚的秘密最大的客户群就在中东,他们的女人是不可以让别人看的,但是在家里,女人们要努力抓住丈夫的心,所以就这样了。”

    从顾淼身后,一个白袍男人昂首阔步在前面走,后面四个黑袍女人亦步亦趋,每个女人手上都拿着各种购物袋包装盒。

    评论里一片没出息的羡慕:

    【啊啊啊,传说中的娶四个老婆!】

    【要是回到古代就好了,我也能娶四个!】

    【说要娶四个的那个,你回到古代只会继续光棍,而思聪少爷的老婆会从曾母暗沙排到漠河北红村】

    顾淼解释说:“首先,四个老婆,不可以厚此薄彼,给小老婆买了什么,其他三个老婆都要有一模一样的,一式四份,

    其次,每娶进来一个老婆,都需要前面的几位同意,

    最后,娶四个?一个都那么难哄,还四个?她们四个打麻将,你在旁边端茶倒水做跑堂。”

    【看你说的,那你一个都不要娶!跟右手过一辈子去吧!】

    顾淼认真的表示:“右手才是握鼠标的。”

    正在胡扯的时候,忽然评论一片炸了:

    【卧槽,卧槽!!】

    【我在国内都不敢穿成这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淼也惊呆了,面前走过一个妹子,看眉眼明显是中东那里的,头上还盖着头巾呢,但是头巾已经戴在很靠后的位置了,

    而她的领口开了一条很长很长的深v,v到已经无法文明观球了,

    就算是在游泳池也不会这么穿,

    顾淼一眼瞥见她的护照上写着的是伊朗,

    刚刚从那里回来,顾淼感慨:

    整个中东地区,蒙得最严实的是沙特,蒙得随便的是埃及,

    规定严实但各种钻空子的就是伊朗了,

    【原来你去伊朗,想的是这些东西!】

    顾淼看见发言id愣住了,是沙蓓蓓!

    “不,没有,我才不想看这些东西,我只是去看看两伊战争的遗迹,看他们什么时候还十四所的钱,看波斯留下的古文明。”顾淼义正辞严,什么观球!

    伊朗的球,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世界杯预选赛,国足又输了!

    评论里又是一片嘘声,

    转机时间很长,顾淼在机场找了个没人的阳光地躺着,倒倒时差,他订好闹钟,放心大胆的睡,

    结果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是被什么东西滴在脸上给弄醒的,

    伸手一摸,一脸的白色液体,

    始作俑者慌张的看着他。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咬着嘴唇,

    旁边她的朋友也连连向顾淼道歉,并从包里拿出湿纸巾,让顾淼擦。

    长这么大,头一次被酸奶**,还是个小姑娘拿着的,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顾淼心情复杂,

    登上了第二程飞机,顾淼悲伤的发现,自己身后坐着的就是那个手上没箩的小姑娘,幸好阿联酋航空的座位够宽,希望她打翻什么东西的时候,不要飞溅过来。

    提心吊胆等到飞机落地,他如蒙大赦,边检很容易快就通过了,

    之前在网上已经订好了一个民宿,那个民宿的老板是个华夏留学生,网名叫阿拉穆,时常在网上发一些埃及旅行相关信息,

    经过了尼泊尔的龙游之后,他觉得,虽然语言不通不会影响什么,但是,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是得向一个可以顺利沟通的人请教请教。

    那个民宿的地址不太好找,阿拉穆让他坐公交车到眼科医院,然后自己出来接他,

    并且教会了顾淼怎么用阿拉伯语说。

    没想到,那个可怕的小姑娘又出现了,顾淼听见她的朋友叫她苗雅,她用非常流利的英语对司机说:“这趟车是不是去市中心的?”

    司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顾淼问她们要去哪里,没想到,她们竟然也是住在阿拉穆的民宿。

    “同路,一起走吧。”顾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打印了阿拉穆给他的阿拉伯语地址,同时口中念着“穆施塔施法阿勒玛德”,司机点点头,示意他们上车。

    埃及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

    游客会遇到的、英语流利的人,只有两种:旅游从业人员和骗子。

    离开机场前往市中心的路上,顾淼看见了很多烂尾楼,他知道那些烂尾楼里都住着人,之所以楼不封顶,是为了逃避一笔巨额的费用,

    烂尾楼的话,开发商和住户都能大大的省一笔钱,

    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放眼开罗,一片烂尾楼,

    顾淼看着窗外,忽然发现了一个尖尖的角出现在烂尾楼群后面,

    四面形、黄澄澄,顶上还有一点覆盖厚没有脱落,

    仿佛在电视上看过,那不会是金字塔吧……

    “呀,金字塔!”苗雅激动的叫起来,

    顾淼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看见金字塔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场景,

    在一片茫茫的、壮美的沙漠中,他骑着骆驼,慢慢走向法老安息之地,

    在一片茫茫的,壮美的沙漠中,他开着悍马,飞快的冲向法老安息之地,

    哪怕是法老大张着嘴巴,驱赶着无数圣甲虫撵着他屁股后面追呢!

    反正没有一个场景是坐在公交车上,透过烂尾楼群看见,这也太出戏了。

    下车等待阿拉穆来接的时候,苗雅和她的朋友两个女生,无数次被路过的埃及男人搭讪,

    她们俩很紧张,默默往顾淼身边躲。

    没办法,顾淼只得拿出骑士精神来,以保护的姿势站在她们身旁,并安慰道:

    “一个国家的女人裹得太严了,男人就会变态。尼泊尔和印度的也是这样,你们不用太担心。”

    这样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正面的效果,两个女生紧缩在一起:“天呐,变态。”

    随着阿拉穆回到民宿之后,又好像回到了国内,屋里住的都是说中文的人,有一个已经在埃及玩了半个多月的女生哀嚎天天吃大饼子,活不下去了,

    那个时候的顾淼,还不知道,自己很快也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好奇,乐于吃本地的食物。

    在开罗有一项很有出息的活动——去黑白沙漠,

    黑白沙漠,是撒哈拉的一部分,说起来,也是进了撒哈拉了。

    一辆车可以坐四个人,这样分摊下来会比较便宜,本来苗雅她们已经和另外两个人说好了拼车去,

    但是临出发前,却出了一件事,在撒哈拉沙漠的最南端,也就是苏丹边境那里,有几个英国人去很偏僻的一个电影取景地朝圣,结果被持枪抢劫了。

    因此原本打算去的人害怕的放弃,这两个人现在就在屋里坐着。

    “在苏丹边境,你们怕什么?”顾淼不解。

    那个人回答:“要是在沙漠中生篝火,他们看见了,不就过来了吗?”

    顾淼还是不明白:“可是,黑白沙漠离苏丹边境有九百多公里,怎么可能看见。”

    执着的人表示:“晚上沙漠很黑,一点点火光都能看得见,他们又是骑马的,还不一下子就过来了。”

    “九百多公里,从金陵都快到帝都了,能看见……火光?”顾淼觉得自己的世界和有些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这个人可能活在八百里外一枪干掉鬼子的世界。

    算了,世界不同,不必相容,顾淼说:“我有兴趣,算我一个。”

    “那正好,还有一个也说想去,不过明天才下飞机,你们几个定好了,我就帮你们预约。”阿拉穆说。

    本来以为要付双倍价格的苗雅她们听见事情有转机,刚刚绷着的脸也放松下来,顾淼顺便打听了一下之前一直很好奇的埃及与苏丹之间的国界问题,

    一块叫海拉伊卜三角,现在由埃及实际控制,苏丹说那是我的,埃及说嘿嘿嘿。

    另一块叫比尔泰维勒三角,埃及说这是苏丹的,苏丹说这是埃及的,谁都不想要那块地方。

    抢地盘是正常的,

    有地盘还不要这种事,就比较少见了,特别是这块被嫌弃的土还被苏丹和埃及包围着,第三国没法插手,假装那是自己的。

    “有便宜为什么不占?”顾淼问道。

    阿拉穆挑挑眉:“来,我们讲一个故事,从前路边上有一棵结满了李子的树,有几个小孩子想吃,

    其中一个聪明的小孩子说,那李子是苦的,别人都不信,摘下来吃了之后才发现,真的是苦的。

    聪明的小孩子说,如果李子好吃,早就给人摘光了,哪还能等到你们。

    那块地,又穷,又贫困,地还小,又在内陆不是海港,弄回来还要负担里面的人口,谁也不想弄回来一个祖宗供着。”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白沙漠

    最终在前往黑白沙漠的陆地巡洋舰上,坐着顾淼和另外三个临时搭上的人。

    所谓的黑白沙漠,离开罗365公里,一天走一公里,一年也就走不对劲了。属于撒哈拉沙漠的东部。

    由于已经去了很多地方,顾淼十分托大,不就是埃及么,不就随便走走么,有什么攻略好做的,做的太详尽,等真正到看见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兴致。

    所以,在埃及,他选择了盲狙,基本上可以说什么攻略都没有做。

    于是,在没有到的时候,他以为黑白沙漠,就是肉眼可见的地方,如同黑白照片那样,或是像熊猫那样,黑白分明。

    从开罗到黑白沙漠,需要坐将近六个半小时的大巴,刚开始的时候还能看看路边的风景,然后,顾淼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时醒时睡的间隔中,感觉车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动,随时睁开眼睛,身边的景物一成不变,只是黄色的沙子。

    “别是那个沙漠的名字就叫黑白沙漠。”顾淼开着玩笑,“就像咱们也有一个巴丹吉林沙漠,离吉林挺远的。”

    在昏昏欲睡的颠簸中,终于到了,来接他们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司机,开着陆地巡洋舰。

    传说中,撒哈拉沙漠常年缺水,虽不比卡拉玛沙漠是世界旱极,但它的降水量也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倒数。

    可是现在眼前的黄沙上,却盛开着紫色的小花,一大片,真不知道这是沙漠,还是花海。

    “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雨。”司机的英语很流利,向顾淼他们描绘着那雨是如何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

    沙漠里的植物,就像原始社会时的人类一样,环境太过恶劣,本来活的就艰苦,还有各种天灾**,于是有一点机会,就要抓紧时间开花授粉生孩子。

    不像现代人,日子过的太过安逸,别说生孩子了,连恋爱都嫌麻烦。

    慢慢的,车子开进了沙漠腹地,周围又是一片黄沙,刚刚在长途车上已经看了好久,现在顾淼对它一点兴趣也没有,很快,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中。

    忽然,司机很兴奋的招呼他们下车,说:“waterfall。”

    沙漠里不仅有水,而且还有瀑布?

    顾淼顺着司机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一道涓涓细流,在人工水槽里流动,最终注入水泥砌的大池子。

    有多涓涓,跟普通人家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那么涓!

    那么身为waterfall,水位差有多呢?

    顾淼的手腕到胳膊肘!

    “估计,这得是撒哈拉第一大瀑布吧?”顾淼看着司机欢呼着蹦到了水池旁边,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探下去了。

    在等司机玩水的时候,顾淼研究了一下周围,这里有一个破布搭的小棚子,里面有一个当地的贝都因族人摆小摊,除了卖水和一些面饼之外,还卖石头。

    黑色的石头,形状怪异,好像是熔化后的铁水,被随心所欲的浇在地上,形成的样子。

    问了司机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黑沙漠了。

    由于与他所想像的相去甚远,所以完全被忽视。

    在这里,手机还有信号,于是顾淼愉快的打开直播,娱乐一下。

    开罗时间比中国时间慢了六小时,正好下午两点的时候,正是国内人民群众晚上闲着无聊的时候。

    【哟,主播,你诈尸了啊?】

    【还知道回来?】

    顾淼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不要挑三捡四的,这鬼地方就一格信号,能直播就将就看看吧,估计着一会儿卡成ppt,你们又全都弃我而去了。”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说中的黑白沙漠之黑沙漠,黑沙漠在洪荒时代是火山,当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时候,天塌地陷,女娲炼五彩石补天……但是,你们知道女娲是在哪儿把五彩石烧化的吗?”

    【总不能是在这里吧?】

    【这也太远了。】

    【编点有谱的事行吗?】

    顾淼拿起柜台上的一块如黑色莲花般的石头:“这个,就是女娲补天炼石头剩下的。”

    【说好的五彩石呢?】

    “都说是剩下的了,五彩石都在天上堵着洞呢。咳,好了,不开玩笑,黑沙漠估计在地质层活跃的时候是火山,这块黑石头是火山爆发后,熔岩冷却凝固成的东西,有玄武岩,这个特别黑的应该是含铁石英沙。”

    “其实吧,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挺失望的,还以为会看到煤老板家的矿那种档次,现在看起来,也就是煤老板送货的车没盖严实,往下漏了点渣渣。”

    黑沙漠着实是乏善可陈,上车之后,一车的人都表示出“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态度。

    之前来的人大概是本着能骗一个是一个的态度,只写了这里如何的静谧如何的大漠苍凉,没说这里就是煤老板的运输路线。

    本以为就这样直接从黑沙漠杀进白沙漠,车开着开着,进入了一片小小的绿洲。

    “lunch!”

    原来是在这里吃午餐,顾淼对中东菜没有一丝好感,一早上,从大巴换到陆地巡洋舰,人也没有怎么走动,其实也不饿。

    进了那白色的两层小楼之后,顾淼忽然觉得屋里的装饰不太像埃及人的作风,而更接近于亲切而又熟悉的远东。

    不仅房屋里的装饰像,就连跪坐在桌前的女主人也像,那标准的蒙古人种脸……

    难道当真是红旗插遍全球了?

    那女人一开口,哦,是韩语。

    与顾淼同来的两个姑娘对大沙漠里掉下来一个活的东亚女人表现出无比的好奇。

    亚洲四小龙之一的女人,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顾淼倒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在鸟不拉屎的西部某小村开个东北饺子店都能年入三十万,在阿根廷最边角的地方开个超市,还能存下来一万美金。

    饭菜端了上来,味道不错,那个时候的顾淼,还不知道珍惜,还不知道能看清楚原材料的菜将要与他分别很久很久。

    此时,他只是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泡大蒜头。

    味道与国内的糖蒜差不多,但是,这个大蒜头的大小,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每一个蒜瓣,大概跟健康男子的~大拇指的~指甲盖上的~月牙那么大。

    “哎,活下来真是不容易啊。”顾淼同情的看着大蒜头,把它们吃掉了。

    吃饭的时候,女主人与那两个妹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妹子里有一个因热爱韩国欧吧天团,而自学了韩语的。

    由她转述了女主人为什么到这里来的故事。

    没想到,这个韩国女人会嫁到这里,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爱情。

    她当初是来旅游的,找了一个新手司机,被困沙漠时,她们手足无措,司机也手足无措,

    然后,她的丈夫忽然从天而降,大概还开着陆地巡洋舰之类的四驱动力车,把她救了出来,

    互留联系方式,

    最后就是俗套的“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她在这里做沙漠旅游生意,做的很好,

    得益于她会上网会宣传,起码东亚游客们在食物上能暂时摆脱埃及糊糊们的烦恼,

    还有,就是她遵守商业规则,不会临时加价,也不会在车辆的质量上玩花样。在这个奸商满地蹿的埃及非常可贵……当然,顾淼后来去的地方多了才知道,贫穷的国度都一个德性,而蒙头盖脸的贫穷国度更加的变本加厉,毕竟他们当初的大当家就是生意人。

    总之,享受了在埃及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由商人提供的能吃好吃的食物后,稍做休息,陆地巡洋舰再次驶向了白沙漠。

    照黑沙漠的德性,顾淼对白沙漠也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

    同行的妹子倒是对人生充满希望:“说不定满地都是熔化的银子呢?”

    “火山里喷银子?”顾淼陷入了沉思,银子矿脉会在火山附近吗?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银子从火山里喷出来呢,不过听说过喷钻石,会不会白沙漠会是一地的钻石?

    两人的意见交换了一下,坐在一旁的妹子夫婿表示:“醒醒,天还亮着呢。”

    一车人哈哈大笑,司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他们在笑什么,顾淼回答:“they believe pizzathe sky。”

    被栽赃的妹子大叫:“no we,just he!”

    又是一阵狂笑。

    白沙漠的白,即不是银子,也不是钻石,而是白岩层,黄沙掩不住它们,突出于地表上的白色石头,经过了千百年的风化,变得奇形怪状,其中蘑菇石是最为常见。

    “小鸡炖蘑菇!”同行的妹子经司机指点后,看着两块距离十分近的白色石头,一个像蘑菇,只不过另一个则完全不像小鸡,更像是趴窝的母鸡。

    过了小鸡炖蘑菇,还有水晶山。

    下车之后,有一块大大的英文指示牌竖在那里,被风吹日晒的已有些斑驳,主要就是列了几条规矩,不准捡地上的石头,不准破坏地表,以及等等,洋洋洒洒不少字。

    顾淼又打开直播:“现在,我又到了白沙漠,据说不让捡石头,也不能破坏地表,看,那边就是不让捡的石头。”

    顾淼把镜头转向了不远处,有两人高的风化石:“想把它捡回去,估计我得开个卡车来。”

    有一条评论弹出来

    【咦,我去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块牌子的?】

    “说,是不是你们偷偷的干了什么坏事,人家才立的?!”顾淼开玩笑,看了看那块牌子的竖立日期已经很久了,“你大概没注意吧。”

    “我们今天晚上的宿营地不在这里,还要再向沙漠深处再开一点。”顾淼的直播没停。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沙漠里的风不再灼热的令人难受,顾淼将车窗开了一半,透透气。

    说时迟那时快,他只觉得脑袋上狠狠的挨了一下:“卧槽,谁打我!”

    他马上望向窗外,窗外只有呼呼风声,白白岩层,黄黄沙地,连鬼都没有。

    顾淼四下寻找是什么东西偷袭了他,

    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石,

    质地不怎么样,与东海水晶没法比,透明度大概比杭l州博物馆里藏着的战国水晶杯还要差一点。

    “你们看见了啊,这可是它先动的手!”顾淼举着那块大大的水晶石,传给其他人看。

    司机很兴高采烈:“you are lucky!”

    被石头砸吗?

    再看直播里的评论,哎嘛,从来都不知道自家的粉丝竟是如此的精通人文历史啊。

    【我知道对通奸男女砸石头。】

    【圣经里也有说对**砸石头的。】

    【如果砸不中说明没有罪,砸中了说明有罪。】

    顾淼清清嗓子:“你们说的,都是与我泱泱华夏没啥关系的,我华夏讲究的,跟你们说的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这是石头是从外面自己飞进来的,就是天意,要是不收着它,我会被阿蒙神、荷鲁斯大神处罚的。”顾淼笑嘻嘻。

    【埃及的大神还看过史记勾践世家啊?】

    “那不好说啊,大家都是在天上当神仙,总要时不时的过来进行文化交流的。不然你说一个信基督的人死在了中国的地面上,那这个灵魂到底咋引渡,那还不得每年开个会,修订个备忘录什么的?”

    如果不是脑袋被水晶石砸了,其实白沙漠也真没啥意思,特别是对于已经看惯了各种风化石、雅丹地貌的顾淼来说,完全就属于“哦,好熟悉啊。”

    本来对后续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了,没想到黑白沙漠最精彩的不是沙漠本身,而是在沙漠里露营。

    司机打开后备箱,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掏出晚上要用的东西,有大小不一的毯子、垫子、还有烧烤工具,就是没有帐篷。

    “没帐篷,晚上要是下雨怎么办?”一个妹子说。

    大家默默看着她,她的相公对她说:“那回去你就买双色球,翻个三百倍。一定能中的。”

    下一次已经是生命的奇迹,要是紧接着还能再下一场,那真的是太看得起大西洋暖湿气流突破副热带高压带的决心了。

    司机很快的就铺好了晚上睡的东西:简单的地垫,一人一个床垫一条毯子,以车子做为一面墙,再用一块围毡搭了一个直角边。

    “这是……网开一面的操作手法?”顾淼抬头看天,觉得应该不会有飞鸟会跑进来。

    司机嘀嘀咕咕对他们说了一通,大意是注意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放在车上,不要放在身边,这边的沙漠里有狐狸。

    狐狸会拖走食物,但也会咬东西。

    而且!

    专挑贵的咬!

    10块钱的耳机线与森海塞尔放在一起,它咬森海塞尔。

    卡片机与单反机放在一起,它咬单反机。

    手捧无敌兔的妹子瑟瑟发抖。

    司机不慌不忙的开始做晚餐,在木炭上直接架上铁丝网,把腌制好的鸡肉一块一块的放在上面,很快,滋滋的香气就飘出来。

    还做了抓饭,这是顾淼第一次吃埃及人做的米饭,觉得比中午在韩国人家吃的米饭还要香。

    难道自己还有种族歧视?不能吧……

    后来他才知道,米饭里放了黄油,难怪那么香。

    “真香,真好吃。”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只有妹子对饭里的卡路里表示担忧,没有多吃,男人们都吃了三碗。

    “性感主播,在线直播吃饭。”顾淼愉快的拍了沙漠中吃的东西。

    【饭里还放黄油啊?小心吃成妙郎君花蜂。】

    【不腻吗?】

    【少放一点不会腻的,我可喜欢吃猪油捞饭了。】

    【真的好吃吗?】

    【我还是喜欢把香肠放在饭上面蒸。】

    【对对对,还要放腊肉!】

    【楼上握手,你放的是二八肠吗?】

    【啥是二八肠?我就放的是我们家做的辣香肠啊。】

    【辣香肠还能放在饭上?我们煲仔饭里放的都是广式香肠,还有腊肉,再窝个蛋,盐水煮两棵青菜放下去,又好看又好吃。】

    【广式香肠都太甜了。】

    【我们家的香肚好吃!】

    话题很快就歪到咸香肠辣香肠广式香肠,应该怎么吃才最好吃上。

    顾淼这边已经吃完了饭,司机又拿出水烟,问他们要不要抽。

    妹子摇摇头:“我不会抽烟的。”

    顾淼接过新换上的烟嘴:“水烟一点都不呛,只有淡淡的香气。”接着,他抽了一口,这个水烟里装的是苹果香型。

    司机又拿出一个新的烟嘴,装上,递给妹子。

    妹子接过,她先观察了一下顾淼,没有出现什么吸食违禁品之后的疯癫症状,才大胆的吸了一口:“真的不呛呢,香香的。”

    【不得了,在线吸烟,教坏年轻人。】

    【抽起来到底是什么味儿啊?】

    “就是水果味,一点刺激的感觉都没有。”

    【切,那多无聊啊。】

    顾淼笑笑:“我本来也不会抽烟,想学别人抽,每次都以呛个半死结束挑战。”

    在国内的几处沙漠待过,顾淼记得在太阳下山之后,沙漠的温度会迅速下降,降到需要穿厚衣服的地步,但是撒哈拉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十一点,风还是温热的,表层沙子的温度也是高于体温。

    大概与季节有关。

    火堆渐渐熄灭,头顶上的星空密密麻麻,没有熟悉的北斗星,也没有熟悉的猎户座,文盲顾淼除了那几个特好认的星座之外,连自己的星座都不认识。

    天空时不时的划过流星。

    抓紧时间封建迷信一下,虽然顾淼已经想好了心愿,但是从发现流星到流星陨落,也就只来得及说两个字。

    如果照《笑傲江湖》里的操作,还要给衣带打个结,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来是与封建迷信注定无缘了。

    晚上睡在沙上,睁开眼睛一片星光灿烂。

    寂静无声,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死寂一般,

    没有风声,没有虫鸣,没有动物叫,

    太过于安静的环境,让顾淼反而睡不着,时不时的会醒。

    不知道时间,只是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睁一次眼睛,看见头顶的星星越来越少,直到东方出现变青、变白、变成一片玫瑰红。

    “你们晚上睡的好吗?”司机醒来后,向众人问好。

    大家都说睡的很好,只有顾淼说实在太安静了,睡不着,被同行者嘲笑为劳碌命,注定歇不下来。

    在床垫旁,有许多圆圆的脚印,司机说,那是狐狸的脚印,昨天晚上来了起码五只狐狸。

    妹子拍着胸口,说幸好东西都放车上了。

    然后,她看见了她的鞋,挺贵挺有范儿的那种,绊带被咬断了。

    本来觉得司机是在胡扯吹牛的顾淼,现在也不得不赞同:“狐狸真的挺有眼光。”

    在顾淼的原计划里,还有锡瓦绿洲。

    所以,他没有直接回开罗,而是从黑白沙漠所属的巴哈里亚绿洲直接找车前往。

    他向临时搭伴的旅伴告别,当他说将要前往锡瓦绿洲的时候。

    妹子让他注意安全。

    “嗯,放心,我好歹是个一米八的男人。”顾淼很自信。

    妹子看着他:“就是因为是男人,才要注意安全。在锡瓦,像我这性别才安全。”

    正说着,两人的大巴要开了,话说到一半,匆匆离开。

    顾淼对沙蓓蓓提起这件事,沙蓓蓓再次发出“哎嘿嘿嘿嘿”的声音:“千万不要为了十五埃镑出卖你的贞操。”

    “我才不会看上埃及女人。”

    沙蓓蓓发来一句话:“不,是锡瓦的男人。锡瓦的男人会为了争男孩子打个你死我活,但他们绝不会为女人这样。”

    “你又在什么不健康小黄文里看见的吧?”

    “那可是正经的核心期刊《心理历史学杂志》里的。总之,不要回来让我闻见他的香水味,否则哼哼。”

    顾淼调侃:“你会擦掉一切陪我睡?”

    电话断了,信号栏显示无服务。

    **辣的日头下,顾淼又感觉到了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背后冷嗖嗖的,连埃及的太阳神ra都不能抵御沙蓓蓓的怨念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继续混在埃及

    据说撒哈拉曾经是一片汪洋,至今下面也有很多水。

    在锡瓦绿洲,仿佛是在印证着这个说法。

    锡瓦小镇最豪华的地方就是镇中心的广场,站在广场旁的废墟上,就可以看见一片大湖水,在戈壁的衬托下闪动着波光。

    小镇的红茶馆门口齐刷刷的坐着一排男人,抽水烟喝红茶,用奇怪的语言聊着天。

    他们说的应该是古老的锡瓦语,而不是阿拉伯语。

    住在锡瓦的族群是柏柏尔人,昨天的黑白沙漠那里是贝都因人,对顾淼来说,统统都是外国人。

    小镇上也会有女人路过,盖得比开罗的女人们严实多了,每个人头上不是裹的头巾,也不像沙特那样起码挖两个洞洞留着看路,

    她们头顶上就如同中国古代的盖头似的,连眼睛都不露出来,远看,就是一大团物体在街上移动。

    传说中,她们面纱下的脸,只有母亲和丈夫能看,就算是父亲,大概过了一定的年龄以后,也见不着了。

    “很不合理啊,中国古代规矩再大,好歹也得有媒人上门来聊一聊,这盲婚哑嫁的也太严重了,姑娘到底美不美,全凭她妈一张嘴。”

    顾淼坐在红茶馆门口,看见一辆驴车“得得得”的走过,上面坐着三个黑袍女,心想这赶车的大兄弟要是运气不好,三个都是长得很悲催的,那可怎么好。再赌一把,娶第四个?

    只是,在啥啥啥教的国家,娶老婆也是很贵的,在埃及城市人口里,25岁之前结婚的人也很少,结婚代价高昂,男人娶一个老婆,都要凑高额聘礼。

    娶四个老婆,那得多有钱呐!

    还有四个老婆要怎么养?给张麻将桌?一个月的零花钱就这么多,凭本事赢?

    正当顾淼的思绪已经发展到古代皇帝的三千佳丽要怎么养的时候,听见有人跟他打招呼:

    “嘿!japan?”

    “qin!”顾淼记得在埃及,称呼中国也是“秦”,果然那人听懂了。

    他热情的问这问那,顾淼的英语水平能听懂一些些,感觉是要邀请他一起去椰枣林转转,说他家种着很多椰枣,可以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尝尝。

    如果沙蓓蓓没有提醒过他,那么顾淼只会当这是商人拉客的一个手段,现在顾淼脑中回旋着沙蓓蓓那“哎嘿嘿嘿”的魔音,想到这里的男人将同性恋看得跟异性恋一样正常,顾淼心中一阵阵的发毛。

    带着微笑连连谢绝,好在那人也没有执着的要拉他走,只是伸出手,对他说:“qin liang ou。”

    清凉油,

    传说中,埃及人热爱中国的清凉油,于是有很多中国人带了一大堆到埃及去,高兴了逢人就发。

    其后果就是,埃及人看见中国人,第一要的是“巴克西西(小费)”,如果装听不懂,第二要的是“刀嘞”,第三要的是“one pound”,第四要的就是“清凉油”。

    也不知道第一个干出这事的人是谁,感觉给后来人养了一大群乞丐。

    以前出国的中国人也不多,不像现在,知道要做一个负责任的旅游者,不瞎扔垃圾是负责任,不瞎扔精神垃圾更是负责任,把好好的人给弄成这样了。

    就算是阿拉伯商人,也应该知道什么叫有来有往,没有手一伸,就可以拿东西这种事的。

    为了耳根清静,顾淼喝完最后一口茶,便匆匆离开。

    锡瓦绿洲并不大,很容易就走进一大片椰枣林。

    椰枣树长的很像椰子树,叶子像棕榈叶,结出来的果实像枣子。

    在上世纪啥都要凭票供应的物质匮乏年代,古巴砂糖与伊拉克蜜枣是小孩子的欢乐源泉。

    顾淼的父母也曾向他描述过那种核上有一道纹路的枣子是多么的齁甜。

    那种枣子,就是椰枣。

    鲜枣并不怎么好吃,有一股涩味。

    还是干枣好吃,那是真的甜,而且不是蜜枣那种明显是被处理过。

    顾淼正对鲜枣的味道进行鄙视的时候,一群小孩子包围了他,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好像落入了儿童团的包围圈。

    不远处传来成年人的声音,这些孩子们将顾淼手里的椰枣打劫之后,一哄而散。

    顾淼顺着声音过来的方向,看见一个穿着土白色长袍的男人正在采椰枣,看见顾淼,便从自己的塑料框里抓了一把,放在他的手上,又说了些什么。

    不管在什么国家,有正经工作的人总是让人觉得更可信一些,

    顾淼向他打听往亚历山大神谕庙怎么走,他很困惑,努力了很久,一直努力到了一个远东面孔的女人出现,他没有听懂。

    那个女人看见顾淼,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用英语问“korea?”

    当得知顾淼是中国人之后,她又换成了中文,很流利。

    “你是在中国留学的吗,说的真好。”顾淼觉得一路上总是遇到中文说得倍儿溜的外国人,自己就像个傻子。

    韩国妹子摇摇头:“我是在明洞卖东西的,中国游客多,我们都自学了中文。”

    “哦,这样,”中国人民的购买力的确是有够疯狂的,顾淼又随口问了一句:“生意怎么样?”

    韩国妹子叹了口气:“搞了萨德以后,人少了很多。”

    “人还真的少了啊。”虽然在国内的新闻上有看到相关的宣传,不过也总有人跳出来说还不是买买买,根本就没有少。

    “希望能赶紧解决吧。不然我就只好去找工作了。”韩国妹子一脸的惆怅。

    前往亚历山大神谕的路上,韩国妹子吐槽起在开罗被骚扰的事情,顾淼又好奇的问她:“那你一个人到这里,不害怕吗?”

    韩国妹子打量了他一下:“你一个人到这里,才要害怕。”

    哎嘿嘿嘿……沙蓓蓓的笑声仿佛以环绕立体声的方式在顾淼耳边回响。

    “真有这种事啊?”顾淼尴尬的笑。

    韩国妹子认真的点头:“我昨天路过一片椰枣林的时候,看见两个。”

    噫……

    很快前方就是亚历山大神谕庙,

    亚历山大,扑克牌里的梅花老k,他在秦惠文王赢驷登基第七年的那个时代,亚历山大从遥远的希腊跑到这里,据说是为了取得一个让他可以成为正统埃及之王的神谕。

    这个时常被后世yy,如果遇到统一六国时期的秦军会不会赢的男人,

    拿完神谕还不肯走,说死后要埋在锡瓦。

    沙蓓蓓曾经告诉顾淼,亚历山大是个双性恋,他是所有男人的女人,所有女人的男人。

    虽然顾淼纠正她:后面那句说的是恺撒。但是亚历山大是个双也没跑,再结合锡瓦的传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遇上了想要死同穴的人。

    神谕庙的破败程度,与喀什的石头城差不多,勉强能看出曾经有个门,曾经有房间,基本就剩下地基的形状。

    锡瓦还有一处名为“克里奥帕特拉”的艳后泉,传说中,埃及艳后喜欢到这里来洗澡,也正是这里的泉水让她变得漂亮。

    在埃及,很多与美女有关的东西,都会与埃及艳后沾边,如果不是埃及艳后,那也一定是奈菲尔提蒂。

    中国人还能不熟悉这种套路吗?

    凡是西边的食物,都是慈禧西逃的时候,饥渴难耐,当地人献上,待慈禧回宫后,思念此食物,于是xxx。

    凡是南边的食物,都是乾隆下江南的时候,无意中进店,吃后大呼美味,后厨师被赏赐xxxx。

    凡是《致富经》,必然先破产,然后妻子带着儿女回娘家,主角痛定思痛,潜心钻研xxxx,后发家致富。

    套路,都是套路。

    本质上,锡瓦有很多温泉不假,黄沙漫天小镇里的温泉,也算是一景,不过也就是看看。

    在与韩国妹子分开之前,韩国妹子提醒他:“从明天开始,你要自己多备些食物在身上。他们的斋月要开始了。”

    啊……是这样吗?

    顾淼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说真正严格意义上的斋月,就是太阳在天上的时候,不吃任何东西,再严格一点,水也不能喝。

    不过,斋月么,约束的是信那啥啥啥教的人,难道连游客也不能吃喝吗?

    第二天,他就领悟到了精神。

    由于,该地区所有的人类,都是信徒,白天啥也不能吃,

    所以,所有的食物相关店都不!开!门!

    连红茶馆都关了。

    幸好昨天听韩国妹子的话,买了一块饼。

    大意了,还以为只是随便意思一下。

    现在顾淼全身的食物就只剩下一块饼,还有一个早上不想吃的煮鸡蛋。

    好在他已经买好了前往亚历山大的车票,

    那可是一个大~~城市,怎么着也该比铁岭大些,就算是斋月,也应该有吃的吧?

    又是在车上一动不动的一天,到了下午六点,车上忽然之间好像打开了气味罐头,瞬间充斥着浓郁的食物香气。

    味道最浓的还要数煮鸡蛋,然后还有各种面饼、油炸物的气味。

    在平时,闻着这种气味,顾淼不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会觉得真难闻。

    现在……那块饼子和鸡蛋早就吃完了,他的胃里已经伸出手,想要将车里的食物全部抓到自己的嘴里。

    在亚历山大,顾淼没有定房间,他觉得没什么必要,房间么,总归是能找到的,这事一点都不难。

    事实上,他到达的时间是周六的晚上,并且,还是一个什么节的前一天。

    开罗人,将亚历山大视为周末度假的圣地,有事没事就跑到亚历山大去度假。

    于是,随风潜入夜的顾淼,问了好几家酒店,都客满。

    最后不得已,在海湾旁的废旧老楼里,找到一间酒店,

    有电梯,目测跟十八世纪时,电梯刚刚诞生时的那种水平一样。

    房间里没有水喝,顾淼在行李里翻找出沙蓓蓓给他装上的宿舍违禁品——热得快。

    沙蓓蓓听说尼罗河里闹血吸虫,担心埃及的生水很不干净,不准顾淼喝生水,一定要烧开以后再喝,又给他塞上了热得快,说好带。

    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被宿管抓过的顾淼,第一次使用了违禁品,

    并且,马上就领悟到了,为什么宿舍不准用,

    热得快用了还没两分钟,整个酒店就跳闸了。

    人傻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傻再傻,顾淼看着热得快,陷入了沉思:是热得快坏了吗?看不出来啊?说不定是别的原因造成的。

    插头插进去的那一瞬间,世界一片漆黑。

    可怜的酒店在跳闸修复之后短短十分钟之内,迎来了第二次跳闸。

    酒店人员忙着研究跳闸原因的时候,顾淼默默的走出去,准备买几瓶矿泉水备着,电梯到了三楼与四楼之间,停了。

    顾淼脑中闪过了电影《生化危机》第一部,那个把头伸出去,被卡住,结果电梯自行上行,把头给割掉的那个黑人女性。

    在电梯里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要动的迹象。

    顾淼决定自救。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老式电梯的内门是可以打开的,外面是一个如铁笼子一般的存在,先把内门打开,仔仔细细的在外面摸一圈,摸到了一个铁式把手,轻轻转了一下,铁笼门就打开了。

    去三楼明显比较省力,上四楼还得用力爬上去,顾淼选择了省事的方式。

    刚踩到三楼的地面,电梯晃了一下。

    把顾淼吓了一跳。

    这要是刚刚人在里面的时候,它真的往上走,那不就是要把人夹成两半的节奏?

    好在,它也只是晃了一下,然后从六楼传来了阿拉伯语的对话声。

    大概是修电梯的来了。

    酒店的位置不错,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地中海,弧形的海湾,一侧尽头是卡特巴城堡。

    世上并没有卡特巴城堡,

    在秦朝白起攻打赵国,拿下光狼城的时代,这里站着的,是“陛下,奇观误国啊!”——亚历山大灯塔。

    站了一千多年,到明宪宗成化十六年的1480年,它表示“老子不想上班了”,轰隆,倒也。

    灯塔倒下了,土耳其人来了,当时的埃及**oss为了抵御土耳其人,于是,卡特巴城堡接替了灯塔的工作,继续在这里站着。

    站到了1882年,被英国人轰了之后,这城堡几乎被人忘记,到二十世纪的时候,终于有人想起这玩意儿可以叫古迹啊!又把它给修复了。

    现在里面本质上是一个航海博物馆。

    埃及搞个航海博物馆也是挺正常的嘛,比起蒙古啊,玻利维亚啊,要科学很多。

    海湾附近所有的店都关门了,只能往城市里走。

    黑灯瞎火,再加上随便乱走,再加上一高兴没记路,等顾淼拿着两瓶水,打算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片家居小摆设之中,卖小铜灯的、卖绣花台布的、卖碗的、卖挂毯的……

    这是哪里,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别说酒店了,连海都找不到,也没有海浪的声音。

    从家居小摆设市场走出去,是吃饭和卖旅游纪念品的地方,

    白天不让吃饭,晚上吃饭的人乌泱乌泱,热火朝天的队伍,架在火堆上的烤肉滋啦啦的滴着油,整条街都是香味。

    卖明信片的小贩看见顾淼的东方脸,热情的招呼:“明信片明信片,我亲爱的朋友,我会给你一个好价格,一套明信片300埃镑。”

    当时埃及与人民币的汇率,差不多1:1.3,人民币是1.3

    十张明信片要三百三十块钱人民币,这个友情价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中埃友情天长地久。

    顾淼摇摇头,专心去找路,

    有诗云:

    曾记海边日暮,瞎走不知归路。

    顾淼想回头,误入市场深处。

    找路,找路,遇见奸商无数。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灯火阑珊处,遇到一个正常一点的小贩,一张明信片开价两埃镑,顾淼买了几张,顺便打听一下敢问路在何方,原来就在不远处。

    顺着小贩指的方向,一路走到海边,到了海边,酒店就不是问题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屋子,顾淼推开窗向外张望,这才发现,

    卧槽,美!

    亚历山大海湾在面前弯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形,深蓝色的地中海无风也无浪,如一块海蓝宝石静静的落在海湾中,近处的礁石衬出海水的清澈,远处阳光点点落在水面,好像跳动的火花。

    街上此时还没有什么人,整个城市静谧又温和。

    顾淼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灯塔早就塌了,

    古老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也早就没了,现在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完全是一个现代化建筑,只能说它是一个在亚历山大的图书馆,与传说中的,藏有各种大神手稿的神秘所在已经不是一个概念。

    大概就是在沙漠里待了两个晚上,迫切的想看看大海?

    也可能是因为,顾淼自己也曾经yy过,如果亚历山大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跟战国七雄对上,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亚历山大没有走错路到印度……

    如果秦始皇汉武帝知道奥林匹斯山上有神仙,指不定有不死药……

    如果……算了,历史没有如果,太远了,中间还隔了个帝国坟场阿富汗,打得下也守不住。

    亚历山大图书馆要收门票,凭国际学生证半价,

    埃及有很多地方凭国际学生证都是半价,

    有些怎么看都不是学生的西洋人,也拿出了国际学生证,嗯,好吧,知识无止境,

    发票办证刻章找谁强?

    图书馆里有空调有wifi,收门票就收门票吧,顾淼决定进去坐坐,体会一下学生时代。

    果然如传闻所说,到处都很现代化,wifi的速度很快,

    本来想装逼拿本书看看,却发现基本上都是阿拉伯文,不识字的文盲也只能拿出电脑,搜一下明天去哪里。

    地中海都看了,怎么能不看红海。

    顾淼跟摩西那个“分开红海”的人不太熟,

    对红海的全部印象,来自于小时候看的第一个外国恐怖片《红海魔影》,从此对红海念念不忘。

    游客会选择两个红海城市,一个叫胡尔格达,阿拉伯语的发音是:轰嘎达。

    还有一个是位于西奈半岛的沙姆沙伊赫。

    欧洲游客很喜欢沙姆沙伊赫,还有热衷于宗教的人也喜欢,离着那里不远就是西奈山,

    传说中,上帝在西奈山向出埃及的摩西显灵,并赐给他十诫。

    至今有不少信众跑到这里来看西奈山日出,感受圣光的照耀。

    十诫第一条:除了我,不可信仰别的神。

    可是,以色列周围一圈国家全是信那啥啥啥教的……

    曾有两个韩国人跑到这里来,大概是感应到了神的感召,于是牛逼起来了,去安拉的地盘宣传上帝!

    于是下场就……emmmm……

    总之,宇宙起源的想法,也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

    顾淼一向不喜欢有狂热粉的地方,想安全的看粉圈对撕,在微博上看看就好了嘛,不用亲临现场,给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他选择了胡尔格达。

    埃及人开价总是令人感到迷茫。

    在前人的记述中,在胡尔格达不管打车到什么鬼地方,都应该是五埃镑,但是顾淼在街上,拦了好几辆车,都开价二十埃镑不二价。

    虽然不缺那点钱,但是他忽然的就好奇起来,

    到底前人记下的物价过时了,还是当地出租车司机当真如此同仇敌忾,看着外国人统一报价?

    他做了个试验:

    在马路上拦了一个小学生,

    小学生英语不错,可以沟通,

    小学生帮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说明要去的地方,

    最后的价格:五埃镑。

    人生~梦如路长。

    随便的找了个海边的酒店住下,预订了出海的行程。

    第二天会有车来接。

    吃饭的时候,巧遇了几个中国人,当他们听说顾淼要出海的时候,认真的对他说:“小心珊瑚。”

    一个妹子把裙子拉起来,顾淼看见她的膝盖上,好几处擦破的伤口,还在向往渗血。

    “这是不小心被珊瑚挂伤的,可能有毒,昨天伤的,今天还没愈合。”

    “谢谢,我一定会小心的。”

    顾淼心想珊瑚这么遥远的东西,怎么可能挂伤我,像我这种只会浮潜的人,没机会被伤到。

    关于“红海”为什么叫“红海”,有很多种说法,传说中,在古希腊语里,意思是红色的海洋,

    在国内的许多资料里,也会说,红海之所以红,是会出现季节性的红藻,也有说法是认为红色代表着南方,类似中国把南方做为朱雀之地,代表着火焰与红色。

    还有说海边的岩石是红色,反射在海面也是红色。

    古埃及语的沙漠称之为红地,红地的海,就是红海。

    以及等等……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顾淼眼里的红海,就是一片很清澈的蓝色,

    与地中海的深邃不同,这里的海水颜色是浅蓝色,具体要形容的话,就是马尔代夫那样的水感,很清亮见底的那种。

    一丁点红色都没有。

    一眼就能看见底。

    “一缸无聊的自来水。”顾淼坐在船上,看着水面,

    在扑人一头灰的沙漠与水汪汪的大海,他选择大海,

    但是,看久了透明的水,也很无聊啊。

    何况刚从关岛回来没多久,看水,也就这么回事。

    过了一阵,船停下了,水手召呼大家往下跳。

    接着,顾淼听见了一阵惊呼,

    有什么好激动的,难道红海魔影出现了?

    他向人群扎堆的地方走过去,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太漂亮了。

    一大片珊瑚,色彩缤纷,黄色、紫色、粉红色……

    就像标准的旅游宣传画那样,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关岛的水虽然也很清澈,但是水中的植物、礁石,色彩单一,不是黑就是灰,

    事实上,当顾淼之后走遍了地球上的许多海洋景点之后,依旧对红海的这片缤纷念念不忘,只有这里,足以配得上“惊艳”二字。

    会水的人们接二连三往下跳,不会水的也在身上套上救生圈,下去漂着。

    顾淼下船的时候,水手对他说了一声:“be careful。”

    道理大家都懂,能be 的时候,一定会careful,

    这不就是be不了么?

    一下水,顾淼就向那片珊瑚游去,太漂亮了,

    漂亮的水下风景,他连头都舍不得抬起来。

    时间泡久,面镜忽然进水。

    他本能的浮起来,想要摘下面镜倒水,忽然感觉到两只膝盖一阵痛。

    再低头一看,膝盖正正的撞上了一株紫色的珊瑚,粗糙不平的珊瑚面,在瞬间已经将他的膝盖刮伤。

    跟那位中国妹子的伤痕一模一样。

    算了,命中注定,反正红海里没听说有鲨鱼,就这样吧。

    在顾淼准备从红海到卢克索的路上,他遇到了另一拨中国人,

    他们刚到,准备明天出海,

    顾淼对他们说:“小心膝盖,别撞到珊瑚……看我的腿。”

    他们不以为意的笑笑:“谢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顾淼为卢克索留了三天的时间,

    可以说卢克索是整个埃及文明的精华,

    在来埃及之前,沙蓓蓓为顾淼特别提供了与埃及旅游有关的电影《尼罗河上的惨案》,让他好好学习。

    心脏强大的顾淼把片子看完,对卡尔纳克神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中国至今还在为夏商周断代工程是不是坑爹而争论不休。

    卡尔纳克神庙建立于埃及的中王朝时期,同时间的中国,处在现在还在撕到底存不存在的——夏朝。

    夏朝剩下的东西实在太少,到底它是一个原始部落,还是一个正经的王国,谁都说服不了谁。

    卡尔纳克神庙则不同了,雕刻精美的公羊大道,高大的百柱厅,明显拍太阳神阿蒙马屁的图腾,

    充分说明,那会儿的埃及人有钱、有闲、想法多。

    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国家了。

    啧,在“早”这件事上,输了。

    顾淼搓搓手,离开百柱厅,

    往好处想,至少,咱们是四大文明古国里流传至今,文化不曾断得找不着家的独一份,

    在“持久”上,还是赢了嘛。

第二百八十章 卢克索

    卡尔纳克神庙的公羊们,事实上长的并不是羊的身体,而是狮子的身体,头上还顶着埃及法老式的头发。

    天气这么好,路上行人少,此时开直播,想来真真好。

    顾淼打开手机:“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埃及中王国和新王国时期的首都底比斯。”

    【唉,底比斯哎?是帅哥阿波罗被宙斯流放以后,吹着笛子建的那个吗?】

    “不是,你说的那个底比斯在希腊。阿波罗虽然也是太阳神,不过手伸太长,可能会引起阿蒙神的不满。事实上,埃及的太阳神已经有阿蒙和拉两位了,据说一个是全国性的,一个是地方性的。”

    【一个国税一个地税吗?】

    “咳,差不多意思吧,《尼罗河上的惨案》里,那位奥特勃恩太太在这里,摸着羊头说的话,真是令人记忆犹新。”

    【她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会被404,不过审的话。”

    【主播,你暴露年龄了啊。】

    【主播,你是顺便做了个变性手术吗?不是说这里的女人才蒙着脸,你为什么蒙的好像et?】

    “晒啊……”

    【爷们儿还怕晒?!】

    “爷们不怕晒黑,怕晒死。”

    顾淼继续走向百柱厅:“这里就是俗称为百柱厅的地方,一共有134根石柱。在《尼罗河上的惨案》中,有一块巨石被人从石梁上推下去,砸在地上,看起来很刺激。”

    【为什么感觉主播这是在勘察犯罪现场?】

    【石柱上刻的都是什么东西?】

    “长得好像鹰头人的是天神荷鲁斯,他是奥西里斯与伊西斯的儿子,其它的楔形文字……我全都不认识!图画还是可以理解一二的,有一些是向神献礼,圣船移动,还有拉美西斯二世与赫梯人作战的情景。”

    【赫梯!伊兹密王子!】

    “看来你也是《尼罗河女儿》的爱好者。”顾淼笑起来,他想起沙蓓蓓听说他要来埃及的时候,哭哭唧唧打滚的样子:“我讨厌曼菲士,我爱伊兹密!”

    然后,顾淼被迫接受了一部自1976年开始连载,到现在还没有完结的少女漫画,霸道总裁人设的埃及法老曼菲士、腹黑多智深情的男二伊兹密王子,他们一起爱上了穿越女主凯罗尔。

    “一般人都喜欢男主,你为什么不喜欢?”顾淼问道。

    沙蓓蓓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男主是用来推动剧情的,男二才是用来爱的。再说,如果我喜欢的是霸总那样的人设,还有你什么事吗?”

    “唉?也是,这么说,我是伊兹密王子那种人设?”不要脸的顾淼自我感觉又良好了起来。

    “嗯,低配版的。”

    埃及人对竖方尖碑的爱好,也是令人迷茫,在卡尔纳克神庙里,有一根哈特谢普苏特女王的方尖碑,一整根,30米,320吨,不知道在那个遥远的时代,这玩意儿要怎么立起来。

    科学家给出了n多解释,顾淼觉得还是由天启把它立起来这个设定比较科学。

    曾经这里有两根方尖碑,还有一根只剩下了底座,主体部分戳在巴黎的协和广场,好消息是,那不是被硬抢的,是被做为礼物送出去的。

    卡尔纳克神庙不应该视为一个单独的部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是一个神庙群。

    隔壁还有一个叫卢克索神庙的,那里原来有一座会唱歌的巨大石像门农,现在已经破败的如同长出了腹肌和胸肌:身上一块一块的方形石头,已经不是平滑的皮肤模样。

    门农石像一开始也并不会唱歌,后来在罗马人杀过来之后的某一天,埃及地震了,石像出现了裂缝,在之后的两百年里的每一个清晨,雕像都会发出“美妙动听”的声音。

    传说中,那声音像人的声音,又像古代竖琴弦断时发出的声音。

    再然后修一修,补一补,梅农石像就哑火了,石像还能在那里坐着,已经算得上是天佑。

    顾淼脑补了一下雅丹魔鬼城的声音,估计着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个调,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就是风吹过缝隙时发出的声音,后来候补的人一定是把缝隙给堵上了。

    埃及人对声光秀有一定的爱好,在卢克索神庙和开罗的狮身人面相那里都有声光秀。

    卢克索神庙看声光秀令人愉悦的地点是卢克索神庙隔壁麦当劳的三楼。

    狮身人面箱看声光秀令人高兴的地点是隔壁必胜客的三楼。

    不过顾淼去的时候还早,离声光秀的时间还有不短的时间,在这里傻坐着实在无聊,他现在进入麦当劳唯一的目的是吃饭。

    现在整个卢克索只有麦当劳是开着门的、卖食物的地方。

    买东西的人不多,吃东西的不少,

    中国人占据了半壁江山,

    大多数人的行程都是顺着尼罗河走,所以这些人,顾淼其实曾经在开罗见过。

    继续愉快的讨论要不要去阿斯旺和阿布辛贝勒。

    “现在去阿布辛贝勒其实挺亏的。”一个妹子说,“阿布辛贝勒神庙里面很黑,又不让拍照,每年只有在2月21日的拉美西斯二世生日和10月21日的拉美西斯二世的登基日,才有阳光晒进去,要是能在那个时候,拍个延时才好。”

    顾淼倒是无所谓:“我们都是远道来的,也不可能守到那个时候。还有,太阳节的时间变了,之前阿布辛贝勒神庙搬过一次,角度没算清楚,现在是2月22日和10月22日才有的看。

    咳,不过,想想中国有时候搞的免门票或是门票半价活动吧,那排队排的人山人海的,真到太阳节的时候,能不能看见太阳光还两说,被人挤死那是一定的。”

    “说的也是,哈哈哈。”

    其中一位大叔提醒了顾淼,如果要去阿斯旺,得提前预约,因为在199x年的时候,曾经出过事,所以现在游客的车,全部都在早上三点多钟集体出发,由军警持枪护卫,送到阿斯旺。

    有长团和短团两种,长团还包括了菲莱神庙和阿斯旺水坝。

    “那个被吐槽上天的水坝吗?”顾淼对它的兴趣不是很大。

    阿斯旺水坝的功与过,几乎与国内的三峡有一拼。

    三峡建成后,长江沿线,或是不沿线的城市,气候上有点风吹草动都算在三峡的头上。

    至于阿斯旺水坝被骂的那就更多了,尼罗河三角洲之所以发达,是因为尼罗河水定期泛滥带来的营养,现在肥力下降,让尼罗河下流的土地开始盐碱化,还影响了水文,让沙丁鱼绝迹。

    阿布辛贝勒神庙晒太阳的时间会被推迟一天,也是因为要为阿斯旺水坝的修建而搬家失误。

    而且,水坝本身是一个现代建筑,到埃及来看什么现代建筑。

    顾淼决定先去定第三天清晨去阿斯旺和阿布辛贝勒的团,明天去帝王谷看看。

    帝王谷,据说是因为埃及的法老们觉得与其跟盗墓笔记的埃及同行们斗智斗勇,还不如静悄悄的,低调的埋了拉倒。

    不过顾淼本人更倾向于:后期的法老们没钱了,修不动那么拉风的金字塔。

    去帝王谷,也是要一大早就出发,清晨六点。

    卢克索被尼罗河分为两个部分,活人住在东边,死人住在西边,倒是与华夏文化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之处。

    帝王谷中有五十八座陵墓,不是随时随地都开着等人进,而是每三个月轮换着一次,与莫高窟的操作手法类似,而且,就算是轮换着开,也不能一张票全看完。

    凭门票只能看任意三座,如果还想多看一些,要再买票。

    图坦卡蒙和拉美西斯六世的陵墓,还不在轮值的范围之内,单独售票。

    埃及历史上唯一正经的女法老哈特谢普苏女王的神庙也在这里,她堪比唐朝女皇武则天,而著名的埃及艳后克娄巴特拉,说到底也就是个艳后,地位大概相当于汉代的吕雉、辽国的萧太后等等称制但未称帝的女人们。

    女王是图特摩斯一世的女儿,

    嫁给了同父异母的二世做王后,

    做了庶子三世的摄政王,

    最后废黜了三世,自己正式登基做法老,脸上戴着假胡子,身上穿着男人的衣服,与演义小说里写的武则天在男靴里穿女鞋,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她在位的时间,埃及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比武则天过的还要好一些,因为她起码是在法老之位上,太太平平的死掉的,并没有在一大把年纪的时候,被人来一场“神龙政变”,硬是给撵下台去,以则天大圣皇后之名下葬。

    到她咽气,图特摩斯三世才复辟,“返乡团”好不容易得到了胜利,他抓紧时间把埃及所有与女王相关的神像、壁画、雕刻,能抹平的抹平,能凿碎的凿碎,极尽破坏之能事。

    能留下这么一个神庙,也算图特摩斯三世的怨念不够重,不想跟一堆石头较劲。

    女王神庙在一片光秃秃的广场上,背后靠着的,是一座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黄土山,在1997年11月17日,曾经有一批持枪的恐怖份子,出现在山头,对着下面的游客进行扫射,六十多人死亡。凶手们在逃跑的路上全部被击毙,

    这也是为什么前往阿斯旺需要武装军警护送的原因。

    如今的神庙前依旧游人如织,顾淼抬头看着那座秃山,觉得上面要是再冲出几个人来对着自己一阵突突,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买一份最贵的旅游保险,还得是不附带恐怖袭击免责的那种。

    那几个墓穴,大同小异,里面的东西全都搬空了,不是在法国博物馆就是在英国博物馆,当然也有在开罗博物馆的。

    顾淼会选择进图坦卡蒙的墓穴,完全是因为——吃饱了撑的。

    最早的“法老诅咒”,就是出自于图坦卡蒙陵墓,

    整个陵墓里最拉风的东西,就是黄金面具,也是《尼罗河女儿》的灵感起源,但是,那个黄金面具,现在在开罗博物馆。

    诅咒什么的,想想就很刺激。

    站在墓穴里,顾淼觉得挺无聊,图坦卡蒙墓里真的是最光秃秃的,东西没有,壁画也不太行,可能是因为来的人太多,人类呼出的二氧化碳对壁画的破坏最为严重。

    抱着对图坦卡蒙的失望,在其他的陵墓里收获惊喜,壁画色泽依旧光鲜,描绘着古埃及人幻想的死后世界是如何的绮丽,相对于图坦卡蒙墓的残损,塞提一世的墓穴里完全是满室的、完整的壁画,看的让人舍不得离开。

    墓穴里是不让拍照的,

    如果在守陵人没有点头的时候,偷着拍,飞快的就会有人出现,抓住,并开出高价的罚款,罚款的金额和币种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能折腾的程度,会发生变化。

    本质上来说,偷拍很少有成功的,因为守陵人知道,游客心中总有一种忍不住的作死情绪,他们就像八十年代很多大城市街头那些戴着红臂章的老太太一样,平时看不见人影,只要往地上吐一口痰,或是扔一张纸,她们会瞬间出现在眼前。

    如果游客十分循规蹈矩,完全没有拿出拍照工具意图的话,

    看守墓穴的人,也会暗示,只要给钱,没有什么不可以。

    出来之后,顾淼听见有人抱怨帝王谷又干又热,还无聊。

    只能说见仁见智,如果不是对古埃及的文明稍有研究的话,看那些侧着身子的僵硬人像,的确是没什么感觉。

    但是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埃及神话传说里的那些八卦故事,那还是挺有劲的。

    哪怕是只看过《神鬼传奇》也可以愉快的脑补出后宫里都发生了一些啥事。

    贵族墓与后妃墓就很随意了,真的是光秃秃什么也不剩下。

    难怪进门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帝王谷这里也有热气球项目,可以飞上天空,俯视着地面。

    顾淼想了想,帝王谷存在的价值,是里面埋着帝王,墙上涂着壁画,飞上去看山的话,那还不如去土耳其的卡帕多西亚看。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此时回东岸没有东西吃,

    路遇的几个人向顾淼建议可以去哈布神庙看看,闲着也是闲着,顾淼便坐上马车,向那个方向去了。

    一路上,马车夫喋喋不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能在说好的价格上再加一些钱。

    这也是顾淼在埃及的旅程中,最常遇到的烦恼,穷久了忽然富起来的地方,总是会瞎搞,完全不遵守商业规则。

    旅行目的地如果是特别原始或是特别现代化,都没有问题,一个遵循人性,一个遵循规则。

    最怕的就是刚刚发家致富,尝到金钱甜头的地方。

    人性已经快要泯灭,规则还未建立,青黄不接,恐怖如斯。

    虽然提出的加价数字并不是惊天地泣鬼神,但是顾淼决定还是不给他加价,免得他们还以为中国人都是这么好说话,给后来人惹出更多的麻烦。

    哈布神庙,就是拉美西斯三世的陵庙,来的人不算特别多,保存的也相对完好。

    墙上刻着墓主人杀敌和战争场面的浮雕,看起来相当的气势恢宏,站在门楼抬头看,顶部的彩绘图案也是鲜艳而完整。

    这里不仅仅是陵而已,很久以前这里是皇宫,几进院落各有功能,墙上满满的刻着全景浮雕。

    在浮雕上,会出现椰圆形的图案,里面有楔形文字,那是一种名为“王名圈”的图案,里面的文字,往往刻的是法老或是神的名字。

    哈布神庙王名圈里的文字刻的非常深,那是拉美西斯三世的名字。

    古埃及人的爱好,就是后来的法老会把前任法老的名字给挖了,再刻上自己的名字。

    拉美西斯三世本人的经历相当的刺激。

    他一次次的击退了入侵埃及的人,埃及虽然赢了,但是没捞着一点好处,相反的,耗尽了国本。

    还发生了历史上的第一次罢工,商人没领着工资,不干啦!

    根据对他木乃伊的考证,他是被老婆,或者说是老婆们给谋死的,他的气管和大动脉是被锋利的刀片割断,不只是随便割一下的程度,几乎伤到了脊柱。

    顾淼马上想到了“壬寅宫变”。

    嘉靖皇帝的那几位宫女们,哎,用什么绳子嘛,年轻小姑娘,就是不懂事。十几个人,每人在嘉靖的肚子上跳两下,嘉靖都得挂了。

    谋死嘉靖的宫女全部都凌迟处死了,

    参与谋死拉美西斯三世的儿子也没落着好,他变成了“尖叫的木乃伊”,嘴部大张,面部扭曲。

    像啥?

    《神鬼传奇》第一部里那个被灌入圣甲虫活活咬死的大祭司埃默霍特普。

    就是那个死相。

    在中王国和新王国时代的埃及处境,与汉唐时代的中国颇像。

    除了后宫真乱之外,还有外患。

    中国自夏商周开始,就有跟中原地区不对付的游牧民族,时不时来恶心巴拉的戳两下,又并不是想占领,抢完东西就跑回草原去了。

    埃及南部的库什王国也是强大、有钱、文明度不发达的国家,巨有钱,还垄断了贸易路线,怎么看都像匈奴,他们的出息也就仅限于抢东西,对于占领埃及没有兴趣,

    当时的库什王国之强,就算联合了上埃及和下埃及的力量,也只是努力的拖了一拖,该输的仗,一场都没赢过,

    然后,埃及就狂奔着进入了新王国时期。

    总是被人揍,也不是个事儿,埃及也终于从“汉下白登道”努力达成“匈奴西迁”成就。

    大概是因为此事过于丢脸,埃及的史书上并不提起此事,只当无事发生,只有在当初的库什王国首都,如今的苏丹某处,发现的大量埃及珍宝,才让人们注意到此事。

    反正都赢了,干嘛不说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于揍趴你,不是挺爽的吗。

    大概这是古埃及人和古中国人在思想意识上的区别了吧。

    不知不觉在帝王谷,就耗了一天时间,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顾淼坐上返程的车,回到卢克索市内。

    满街的人,饭店里人潮涌动。

    顾淼随便点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茄子,一样是鸡肉。

    端上来,两盆一模一样的黑糊糊,顾淼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才确定谁是谁。

    此时,他无比的怀念鱼香肉丝、酸辣白菜、尖椒牛柳、葱爆羊肉……哪怕是西红柿炒蛋,都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美好赞颂。

    思乡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逛完埃及

    前人之述备矣,去阿斯旺果然要一大早三点半就到达集合地点,所有卢克索前往阿斯旺的游客,都坐着如同八达岭野生动物园的车子,周围一圈端着枪的警察叔叔。

    然后……

    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你遇到过凌晨三点半的堵车吗?

    堵了一个小时才出发,一行人浩浩荡荡,首先前往传说中的阿布辛贝勒。

    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著名的神庙。

    在许多电视、电影和游戏里都有出场的,四个人端端正正坐在大门口的阿布辛贝勒神庙。

    里面比想象中的要亮一些,挺狭窄,大概可以想像到2月22和10月22两天,这里的盛况,一定挤的要断气。

    神庙的第一大厅里,放着巨大的拉美西斯二世石像,南边的雕像头上戴着的是上埃及的皇冠,北边的雕像戴着的是上下埃及的双层皇冠。

    根据沙蓓蓓强迫顾淼看的《尼罗河女儿》中的描述,法老罩着上埃及,法老的王后罩着下埃及。

    事实上,那显然不可能,

    历史上的法老王后们,要么彻底夺权,要么沉迷后宫,绝对没有什么分割而治的说法,又不是妇好。

    埃及的上和下,跟中国正好相反。

    中国说北上南下,

    埃及则是南方是上埃及,北方是下埃及。

    上埃及以蜜蜂为国徽,国王戴着好像火山一样的锥形白色王冠,以秃鹰为守护神。

    下埃及以纸莎草为国腾,国王头戴红色的王冠,以眼镜蛇为守护神。

    公元前3100年登基的美尼斯登基,做了上埃及的国王。然后打翻了下埃及,从此统一。

    埃及的文明史是从上下埃及统一开始计算。

    记录着统一之前埃及历史的古文字书卷,原本都在亚历山大图书馆好好的待着,

    凯撒大帝进埃及的时候,顺手把图书馆给烧了。

    顾淼忍不住想到了夏商周断代工程,也是各种没法断,至今国际上也只认中华文明四千年,不带夏朝玩。

    好不容易《竹书纪年》有一句“懿王元年,天再旦”,想通过天文学进行倒推,但是这种倒推的根基就不对,

    天再旦,除了日食之外,

    还有可能是雷暴天气,

    还有可能是沙尘暴,

    没有任何记载的历史,就是令人烦恼。

    口口相传的八卦,传着传着就会变成了女人踩脚印会生孩子、吃鸟蛋会生孩子,治水不力的男人也会生孩子。

    热爱给自己造石像的拉美西斯二世,生怕有人会不记得自己的丰功伟迹,不仅到处立雕塑,还到处放壁画。

    在神庙内有一幅描绘着卡叠什战役的壁画,这场战役是拉美西斯二世登基五年之后的第一场战役,

    作战的对手方是沙蓓蓓心爱的伊兹密王子故国——赫梯,又称西台。传说中这个国家,是在中东地区第一个会冶铁的国家。

    赫梯在此战役中使用了反空城计,让拉美西斯二世以为赫梯认怂跑路,其实在城里藏着的兵力是拉美西斯的两倍。

    但是,拉美西斯二世还是赢了,

    他得瑟的表示:“我像火焰一样燃烧,像鹰一样飞翔,像狮子一样的凶猛,我以一敌几百万,打趴了他们,弄死了他们,剁了他们的手!”

    壁画上也真的画了许多手,好像是在印证他的话。

    顾淼在心中哼唱着两首歌,送给当时赶来增援拉美西斯二世的埃及士兵们:

    “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神庙的尽头是圣殿,坐着四个雕像:卜塔神、拉美西斯二世、拉哈拉赫梯神,还有不知道应该称之为阿蒙,还是称之为拉的太阳神。

    门口的四座雕像,默默的看着对面的水库,就是害他搬家的那个水库。

    第二座神像在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了下半截,在大神像的腿周围,还有小神像们,是他妈、他老婆、他最喜欢的孩子。

    传说中,拉美西斯有一百五十多个孩子,比周文王还多。

    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自家的孩子给认齐全了。

    顾淼记得以前有看过说某位法老,或是隔壁的苏丹,娶了自己的孙女为妻,当时觉得,好恶心。

    现在想想,还是很有可能性的,自个儿先生一百多个,这一百多个儿子每人再生一百多个,不小心就一万个了,根本就不记得谁是自己最小的女儿或是最大的孙女,还是新娶的老婆。

    贵圈真乱。

    神庙的门口,是一片广阔的沙漠,上面撒满了……各种勇于叫价的小贩们。

    顾淼在没有来之前,就已经听说埃及满地都是奸商和骗子,来之前,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担心他会被骗的连内裤都不剩,然后求助大使馆才能回来。

    刚刚落地的时候,顾淼还是很小心的,

    做为一个热爱看新闻的人,他熟知各种套路,比如哈密瓜的大小片、红蓝铅笔绳套、易拉罐中奖、从地里挖出的祖传什么鬼、益智健体的石蜜、嫖被抓、毒品快递、我是秦始皇……

    仔细想想,除了大型国际诈骗集团的认真下套之外,这种只是在沙漠上摆摆摊的流动小贩,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特花哨的操作手法吧。

    没错!

    就是简单粗暴的操作。

    小贩手里扬着非常好看的围巾,大叫“one pound~”引得姑娘们纷纷凑过去看,然后拿出一埃镑。

    此时,小贩再说:“english pound”,姑娘们问刚刚说的一埃镑的呢?小贩再拿出一条如抹布一般的围巾来,姑娘们一哄而散。

    到此,所有的套路就结束了……

    顾淼深深的觉得,要是在这里都能被骗着,那一定是从来不看新闻,也从来都不上网,被养在深闺无人识的那种。

    骗子不至于,就是觉得心累,买个东西要兜巨大的圈子,对于熟练砍价的大爷大妈来说,可能还好,像顾淼这种已经习惯超市、习惯电商,最多就是领券、等双十一的人来说,砍价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阿贝辛贝勒神庙也曾经出现在《尼罗河上的惨案》里,顾淼在同样的位置,摆了同样的姿势,发给沙蓓蓓。

    沙蓓蓓感到心很累:“你就不能摆个男主角的姿势吗?为什么要学那个变态女人?”

    “因为……方便。”

    阿斯旺水坝最终也还是没有去,只是顺路去了菲莱神庙和荷露斯神庙。

    在中国,把寺庙看了个够,

    在欧洲,把教堂看了个够,

    在中东,把清真寺看了个够,

    如今,终于把古埃及的神庙看了个够,

    在沙蓓蓓还在遗憾没有一起去,没有一探神秘的埃及时,顾淼已经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下次我有假的时候,再一起去吧!”沙蓓蓓充满着期待。

    顾淼陷入沉思:“啊……下次,嗯,下次再说吧。”

    回到开罗,顾淼对黄油拌饭已经生理性厌恶了,

    在开罗能吃且能吃惯的东西,就只有肯德基,

    在肯德基,他看见了第二拨在胡尔格达潜水的中国游客:“你们也回来了啊?怎么样?有没有被珊瑚伤到?”

    众人哈哈大笑,一起望着一个妹子,

    那个妹子拎起裤腿,膝盖上那熟悉的伤痕啊……

    “你的好了吗?”妹子问。

    顾淼摇摇头:“每天还在外往渗淋巴液。”

    “慢慢等吧,之前有人也是被弄伤了,半年才好。”

    这就是命啊……

    小伤口没好没什么关系,没东西吃这事实在是太要命了,幸好住的家庭旅馆是有厨房的,他先炒了一碟西红柿鸡蛋,再来一盘尖椒牛肉,然后用清清白白的自来水煮了大米。

    虽然埃及的大米不怎么样,不过,比起加了黄油的饭,实在清爽的令人感动。

    香味儿把几个刚到,正在屋里睡觉的人给勾出来,

    饭没有了,菜也没有了。

    吃饱了的人民群众决定一起去逛逛传说中的哈利利市场,

    那是开罗,或者说是埃及,最大的贸易集市,里面卖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小工艺品、埃及香精油、漂亮的香精瓶、以及各种瓶瓶罐罐。

    顾淼一眼就看中了一个图坦卡蒙的小雕像,想买几个送人。

    还没来得及问价,同行的一个眼镜兄弟十分兴奋:“嘿,这是我家出的货!”

    嘛?啥?你家?

    眼镜兄弟把雕像翻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图形说:“这是我家的标记。”

    “你家在哪?”

    “义乌。”

    可以可以……

    想到这些东西都在淘宝上说不定是十块钱包邮的,顿时就失了购买**,又接着看。

    有个妹子看中一件小壶,包装盒上的图案如同神庙壁画,十分有异域风情,顾淼把包装盒翻过来,底下写着

    madeprc

    people's www.uuxsw8.nethina

    比直接写madechina更有迷惑性一点,

    眼镜兄弟安慰顾淼:“虽然这里有一大半的东西都是我们义乌出的,但是,你在国内也买不到啊,这些都是外贸订单,你又不会专门为了买这些东西跑一趟义乌。”

    说的很有道理,

    就是下不了手。

    一起的人里,有一个妹子的经历颇为传奇,她与顾淼是同乡,在一个很大的新闻报业集团工作,

    也是个任性的人,旷工跑到埃及旅游,由于是集团聘,所以她所在的部门竟然只能扣她工资,而不能把她开除。

    然后,这妹子在埃及爱上了一个当地的男人,这个男人的中文说的很好,不仅会说普通话,还会粤语和沪语,在聊天的时候,这个男人毫不避讳的自豪于“我们埃及男人身体都很棒,两三小时不是问题。”

    顾淼很想拿出女频小说里的男主来反驳:“我们中国男人的身体更棒,不仅一夜七次,还每夜如此!”

    不过想想女频里的男主实在是太魔幻,说出去更丢人,他默默的喝茶。

    在巨大的哈利利市场里,顾淼终于看中了一套玻璃器,是香精油的壶和小瓶子。

    埃及香精瓶都做的玲珑小巧,色彩艳丽,颇为好看。

    价格,也是属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那种,

    开价300埃镑一个,最后1.5埃镑一个。

    是妹子们还的价,顾淼只负责:“俺也一样。”

    在包装的时候,顾淼发现店主手上的动作,明显快的很不正常,

    是那种急匆匆,好像作贼一样的慌张,

    “wait!”顾淼让店主停下。

    他指着包了一半的香精壶:“open!”

    店主无可奈何的缓缓打开,这个香精壶的模样,跟他刚才看中的那个一样,但是,壶上有一条很明显的长条裂纹。

    顾淼冲他一笑,店主企图努力解释什么,

    那位与中国妹子相爱的埃及男人,要在女朋友面前证明埃及男人都是清白的好人,这种害群之马不配做埃及人,

    于是两人叽里哇啦说了半天,在确定顾淼的确还是想买香精壶的前提下,不仅给了他一个好的,而且价格还少收了十埃镑。

    一转头,姑娘们已经涌入一家卖香精的店。

    埃及的香精非常有名,在公元前四千年就开始的工艺,因为他们的祭祀仪式、以及著名的木乃伊制作过程,都需要用到大量的香精,什么事情做久了,都会精通的。

    香精看起来很浓稠,实则不应该含酒精和油脂。有奸商也会制作劣制香精,往里兑橄榄油。

    顾淼对香水的认知也仅限于香奈尔五号,别的完全不懂,在卖香精的店里,看见巨长的商品名录,整个人都不好了。

    特别是混合香精的名字,什么生命之钥,尼菲尔提提王后,伊西斯、沙漠的秘密

    还有埃及王后、埃及艳后……

    闻起来有些是花露水味,有些是肥皂味,不是纳爱斯味儿就是六神味儿。

    也有一些好闻的综合香精,但是顾淼并不确定自己定义的“好闻”是否与沙蓓蓓的定义重叠。

    关键时刻,还是相信妹子们的品味吧,同性的品味,应该不会差太多才对。

    然后他发现,光是店里的妹子们品味就非常的不统一。

    在姑娘们忙着写购物清单的时候,顾淼拿起了两瓶不一样的香精仔细研究,

    沙漠的秘密和阿拉伯之夜,闻起来味道很丰富,说不定沙蓓蓓会喜欢,

    中国妹子的埃及男友走过来,看见顾淼手里拿着这两种香精,脸上露出了谜之微笑,拍了拍顾淼的肩膀,

    对他说:“沙漠的秘密是给你女朋友用的,阿拉伯之夜是给你用的。你用了阿拉伯之夜以后,就变得非常勇猛。”

    说着,还做了两个动作。

    顾淼默默看着手里的香精,大脑放空:“这是哪里,我是谁,我这是在印度吗,这是神油吗?”

    “我可是凭真本事干活的!”顾淼把阿拉伯之夜放回去,手里只拿了一瓶沙漠的秘密,还有一个小套盒。

    妹子们终于商议出来要的东西,顾淼凑过去表示“俺也加入”,

    店主开价,妹子们还价,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

    最后定了个不错的价格,

    顾淼心情愉快的拿着两瓶香精和一个香精套盒出来了。

    真本事当然是有的,锦上添花有什么不对?

    晚上的计划是去固力宫看苏菲舞,对于那啥啥啥教的苏菲分支,顾淼一无所知。

    之所以会去看,完全是因为这是游客的必打卡项目,不去看看总觉得亏了。

    固力宫在一个菜场后面,表演者都是穿着白长袍的大叔们,

    传说中,苏菲分支认为在旋转中,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效果,感悟到神灵给予的启示。

    本以为就是一群白袍大叔像小彩旗那样转圈圈,转上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花样还挺多,他们的身上会穿着几层花哨的布片,可以旋着旋着上下移动。

    《妖猫传》里张天爱的角色就借鉴了苏菲舞,美女跳来是一番风情,胡子大叔跳着不难看。

    转了一个多小时的圈圈,并不会觉得无聊。

    回去的路上,顾淼收到沙蓓蓓的微信:

    “哈利利市场炸了,你怎么样?”

    呃?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

    “……”其实在路上也看见了不少人扎堆说着什么,不过,由于听不懂,所以也并没有在意。

    从哈利利市场出来之后,他就回到了离城区很远的旅馆,连一点警车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倒是国内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顾淼感觉非常的不真实,虽然就在同一个城市发生,但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听见所在城市哪里发生车祸一样的平静。

    第二天,开罗的一切如常,埃及博物馆照常开门。

    顾淼后来也去了许多国家的博物馆,放眼世界,能与中国的国博陕博一比的,也就只有埃博了。

    随便在地上一摆,连个警戒绳都不拉的东西,还以为是赝品,其实是公元前三千年的货。

    连玻璃罩都没有的浮雕,也是旧王国时期的文物。

    东西太多,保护措施不到位不说,东西也摆的乱七八糟,

    中文讲解更是谜之尴尬。

    “石碑的建造就是为了毁灭。”

    每个字都懂,连在一起不知所云,这石碑怎么看都不是那种造出来就为了砸的祭品。

    图坦卡蒙的金面具与法老们的木乃伊,要另外收费。

    金面具被安放在玻璃柜里,

    木乃伊们也是,在他们面前的说明牌上,有些详细写明了这是哪位法老,有些则不详。

    有一位法老的死因真是令人感到伤感:牙周炎。

    死前,还有一些关节炎、龋齿之类的小毛病。

    据说古埃及人有牙病的不少,因为他们吃的面包里面混着沙子和石头,对牙齿很不友好。

    牙周炎致死,在现代想想很不可思议,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其实也蛮正常的,

    顾淼想到了穿越小说,穿回古代,就算穿成王公贵族,也挺抑郁的。

    埃博的货原本比现在还要多很多,

    “阿拉伯之春”后,埃及跟着来了一段茉莉花,当时在度娘上搜“茉莉花”都会提示“因相关法律法规”,在有些网站上,茉莉花都会变成***

    每个国家在搞这些活动的时候,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混子,

    当时开罗也是如此,许多人冲进了埃博,把能拿得动的都往家搬。

    后来等茉莉花谢了之后,派人挨家挨户的去要,才要回来一些,当然还有一些妥妥的是要不回来了。

    最后一天的时间,留给了金字塔。

    对埃及最终的印象就来自金字塔,没想到,却是最后一个去看的。

    胡夫金字塔就站在开罗市郊,很近,三座连在一起,对应着天上的星辰。

    传说中金字塔的石缝结合非常紧密,连最锋利的刀片也插不进去,事实上,顾淼把自己的一整本护照塞进了石缝,然后感慨:“骗子!”

    金字塔顶上还留着一点点白色的物体,曾经金字塔是被白色的泥膏状物体糊得光滑如粉墙,被风化之后,也就剩下尖顶上的那一点,下面的全部都是大石头。

    大石头怎么运上去的?当然是天启运上去的。

    除了胡夫金字塔之外,还有弯曲金字塔与红色金字塔,以及一座没什么出息的金字塔。

    在听见弯曲金字塔的时候,还以为它有多么的神奇,实际上看见,也就是因为工艺太糙,没办法弄成胡夫金字塔那样的四条笔直的棱,变得有些弧度而已,外形看起来有点像以前家中,用来罩菜的纱网。

    红色金字塔的红色,在炽烈的阳光下看起来也不是十分的明显,唯一的优势是它可以进去。

    拿破仑当初打进埃及之后,为了破除迷信,于是他就在金字塔里睡了一夜,然后平安的走出来,以证明法老的诅咒是无稽之谈。

    不知道之后的兵败滑铁卢,算不算法老的狞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顾淼还是随着游客的队伍走进了红色金字塔。

    里面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斗室,四方形,黑漆漆,跟十三陵的地宫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硫磺味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拿破仑失利一定是因为在这里面睡了一晚上,吸了太多的硫磺,影响了脑子。”顾淼是这么认为的。

    没出息的金字塔破的几乎像一滩石头堆在一起,也就比玛尼堆大了一些。

    那是埃及最早的金字塔,在它诞生的年代,可能大禹他爸爸鲧还没死,能把这么多大石头凑成一堆,举高高,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能太有要求。

    远眺金字塔的时候,还看见了一座金字塔上有一条深深的凹槽,向导说那是在金字塔建成之后没多久,国家穷了,决定去平了金字塔,把石料搬走。

    没想到挖啊挖,一直挖到国家已经不缺石料了,还只是挖出了一条凹槽,离扫平金字塔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等顾淼回去之后,想对沙蓓蓓说起这事的时候,忽然尴尬想不起来那座被抠出一条沟的金字塔叫什么了,

    度娘居然都搜不着!

    “卧槽,我不会是做梦看见的吧?”顾淼对人生产生了怀疑。

    沙蓓蓓愉快的打开顾淼送给她的香精:“那就做梦呗,阿拉伯之夜和沙漠的秘密,挺有意思,在夜里探密。”

    然后,没等顾淼开口,她已经把阿拉伯之夜涂在了自己的胸口。

    “哎嘛,你怎么把我用的给涂身上了?”顾淼想了想,决定不能浪费,于是抓起涂着阿拉伯之夜的部分,努力的蹭回来。

    沙蓓蓓:“你膝盖上为什么有伤?”

    “珊瑚刮的。”

    “真的只是珊瑚刮的吗?”

    “不然呢!!!”

    “我在小说上看到膝盖上有伤,都是因为……”

    “小说都是骗人的!不然我们现在就试试,对比一下!”

    “好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上海【为考上安徽大学的梦碎洛城加更】

    魔都,是顾淼曾经混口饭的地方,自开埠以来,以十里洋场而闻名。

    在某小四的文里,那是一个类似于异次元的存在。

    南京路上匆匆而过的女人们化着精致的妆容,踩着十公分的细高跟,全身上下不是香奈尔就是古驰,如果不是当季新款,都不好意思跟同事说话,会被人捏着鼻子,用厌恶的语气说:“你穿的是去年的旧款!”

    这种情况大概是有的,存在于开在南京西路或是淮海路的4a广告公司与顶级奢侈品公司,不过那些女人,大抵在路上是看不见的,不是在车里,就是在楼里。

    在陆家嘴那种金融大牛们混迹的地方,男男女女都穿的一副高贵内敛的精英范儿,全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贵”。

    大家都是贵,不过这两边的贵气,可以感觉出其中的区别。

    而在漕河泾开发区与张江高科的it世界里,则只有帝都的西二旗可以与之一搏,

    满地铁站的格子衬衫、黑框眼镜,有时候赶巧了,真有一种段子变成现实的即视感。

    “唉,为什么好好的魔都,给你说的好像泯然众人,好歹也是中国的金融中心,气质怎么着也得有一些些不同吧。”沙蓓蓓坚决不相信人生是如此的真实。

    她对魔都的好感,来自于——白玉堂。

    《三侠五义》里的陷空岛,就在松江府,估计着应该是在现在的崇明岛上。

    还有,什么许文强被打死的百乐门,马永贞被打死的闸北区,黄金荣杜月笙曾经横着走的地方,她都颇有兴趣。

    看了《伪装者》之后,沉迷于明楼x明诚的可怕女人,终于表示:“我要去76号!”

    对杀人放火有着谜之向往的沙蓓蓓说要去,顾淼当然就得陪着一起去。

    在很久以前,从金陵到魔都要坐6小时的车,如今高铁2小时。还有更快的一小时,则略有偷换概念之嫌,从一个郊区到另一个郊区。

    沙蓓蓓虽然挺有想法,很能闹腾,不过她不是一个只会在耳边bbb,然后把事都扔过来的女人。

    “跟我走就行!不要带脑子。”这是沙蓓蓓在一日游的开始对顾淼说的话。

    第一站,伪魔都特别市政府,如今的魔都体育学院办公大楼,在地铁嫩江路站。

    “这里是第一集里明楼上任的地方!快给我拍照!”

    顾淼一脸懵逼的在长得颇有几分像中山陵的建筑前,给沙蓓蓓随手按了一张。

    接着,就是窦乐安路咖啡馆,如今那条路叫多伦路,位于8号的公咖咖啡馆,是当年鲁迅或者叫周树人时常会去的地方,左翼联盟作家联盟时常聚会的地方。

    在离咖啡馆不远的艺术学院,则是左翼联盟诞生之处。

    鲁大师曾经写过:“……楼上是我们今日文艺界的名人,或则高谈,或则沉思,面前是一大杯热气腾腾的无产阶级咖啡……”

    “看那边,是孔公馆。”顾淼指了指路边的小洋楼。

    沙蓓蓓对比了一下距离:“左联和孔公馆离这么近,孔祥熙怎么没什么反应?”

    “不仅孔祥熙住在这里,还有白崇禧和汤恩伯,都是邻居。估计他们也不在乎,把自家的扬子公司收拾干净就行了,不然大公子从金陵过来,不好交差。”

    多伦路极有装逼文艺范儿的气息,让沙蓓蓓很难把这里与tg联系在一起:“他们跑这里来集会?喝咖啡?那得多少钱啊?”

    顾淼:“别人不知道,鲁迅挺有钱的,三周的稿费可以买帝都一个四合院了解一下,比起现在的各路白金大神们也不差的,他敢因为编辑不把标点算稿费,就不给人加标点,直到人家给钱了才肯加上。搁普通人,谁敢呐?

    左联里的其他人,当初在十里洋场也是有头有脸的,真穷的人,哪有那么高的觉悟,一句土改,就足够让他们死心塌地了。”

    司各特路137号,沙蓓蓓说这是一个帅哥明诚中枪的地方,现在在山阴路,虹口足球场那里,鲁迅故居马路对面。

    “呀~~~~~76号魔窟!!!”沙蓓蓓激动的抓着顾淼的胳膊用力的摇,指着万航渡路435号的牌子。

    顾淼很无奈:“你什么时候被马教主附身了,冷静。”

    曾经的极司菲尔路76号,如今是逸夫职业技术学校静安分部。

    “满足了满足了,看见明楼和明诚战斗过的地方,别的地方都不用去了,连饭都不想吃了。”沙蓓蓓一脸的满足。

    顾淼点点头:“哦,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想带你去吃复兴中路的大肠面,老大房的鲜肉月饼,大富贵的冷团……还有line的店,你也不想去了吗?”

    “去!”

    “可是你刚才……”

    “女人都是善变的!”

    “哦……”

    “你这是什么态度!”

    “表示支持、认同、赞赏,蓓蓓说的对!”

    沙蓓蓓挽住他的胳膊:“哼,这还差不多。”

    在复兴中路59号的牌子上,只有干脆利落的三个大字——大肠面,

    原本沙蓓蓓还担心会找不着,远远的就看见那家面店门口人行道上支着的三四张桌子坐的满当当,旁边还有一堆人站在那里苦苦守候。

    网红店的标配,想他顾淼也是曾经见识过鲍师傅和喜茶的队伍,这点程度的队伍,小意思了。

    店里的浇头都是标准沪式玩法:大肠、腊肉、烤麸、焖肉什么的。

    沙蓓蓓对面的兴趣不是很大,现在的人,对网红店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沙蓓蓓曾有名言:“网红店为什么好吃,因为一堆人排队,排上两小时,不饿的都给排饿了,在饿的时候吃什么不好吃?”

    她在围观别人点单吃面的时候,发现了老板娘的特异功能,

    一个方桌上,认识的不认识的瞎拼桌,一桌能坐八个人,加在一起也有二十多个人,

    每个人点的面都不一样,而且加的浇头也不一样,

    老板娘只管过来挨个问要吃什么面,客人回答了,她连个本子笔都不用,问完一圈就走进去,过一会儿端出来,分桌放在人家面前,一点错都没有。

    基本上老板娘出来点一次单,都能收获十几碗的需求回去,再加上谁不要什么要加什么的额外要求,这对记忆力的要求挺高。

    屋里还有楼上楼下,也能塞二十多号人。

    “我可记不住……最多记住两三个人的,要是有谁把外套再给脱了,那我就彻底gg。”沙蓓蓓叹为观止,顾淼本来想把她带去别处吃饭,结果沙蓓蓓沉迷的看了半个多小时。

    她不饿,顾淼饿了:“走吧,再看你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的。”

    “唉唉,我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翻车……”

    “翻不了,要是能翻的话,早就上本地热搜了。”

    总算把沙蓓蓓从面店拖走,到了淮海中路的老人和饭店。

    “老人,和,糟卤?”沙蓓蓓念着卤菜柜台上的字,她作惊恐状看着顾淼:“这里,吃老人!”

    “嗯,啊,是胡建人。”顾淼随便扯了一句。

    到二楼准备吃饭,点遍了菜单,却被告知这个没有那个也没有,全卖完了。

    “快两点了,随便吃点吧。要是有菜的时候,这家根本就挤不进来,平时都是排队排的吓死人。”

    在外卖窗口先买了一些糟货,沙蓓蓓以前在家里很少吃这些,对糟这个醉那个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看着眼前的“清汤寡水”,也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吃了一支糟凤爪,她的眼睛就亮了:“这个好吃!”

    顾淼又给她夹了一块糟带鱼:“慢点吃。”

    “没想到还挺入味的。”沙蓓蓓吃的笑眯眯。

    顾淼不紧不慢的剥着糟毛豆:“那是当然,现在卖卤菜的窗口那还不算什么人多,一会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根本就是令人绝望的队伍。想随便到这地方就能吃上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起点那个写《克斯玛帝国》的作者,到这边来,早上订晚上的位子,对面告诉他,死了这条心吧。”

    “能有多好吃啊?”沙蓓蓓还是对扎堆的爱好表示不解。

    “星爷演的唐伯虎说,美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沙蓓蓓:“不是唐伯虎说的,是周文宾说的。唐伯虎说,秋香看起来也很普通嘛。”

    顾淼扶额:“我觉得,你去那家面店做老板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觉得你在骂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很多人到魔都来,会去浦东参观“厨房”。

    如同注射器一般的金茂大厦、仿佛开瓶器一样的环球金融中心,以及打蛋器似的魔都中心大厦,这是厨房三宝

    还有三颗串在一起的丸子——东方明珠。

    “我之前在环球金融中心的上班,每天下班的时候,都会看见摇着小旗的导游带着一帮老头老太太从一楼大堂呼啸而过,那个时候,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叫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别人呆腻的地方。”

    “到上海还有跟团的?”沙蓓蓓惊讶的睁大眼睛。

    顾淼抽抽嘴角:“到北京还有跟团的呢,然后各种被坑。”

    “你什么时候在这么高贵的地方上班了?你不是在漕河泾等死吗?”沙蓓蓓看着顾淼。

    顾淼长叹一声:“那时啊,年少不知清闲贵。觉得在金融公司里做it,整天处理的事情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叫人重启,别的都是小毛病,九点上班,六点下班,周六日双休,几乎不加班,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为了实现自我的光荣与梦想,我就跳槽了……”

    “被鸡汤文毒害了的倒霉孩子。”沙蓓蓓同情的拉住他的胳膊。

    顾淼“嘿嘿”笑:“起码,我是求仁得仁!有个朋友就很带劲了,他因为每天加班到半夜十一二点才能回家而决定跳槽,

    对了,他是建筑设计行业的,

    所有人都劝他,做生不如做熟,为了不加班而跳槽,除非换行业,否则不会有任何改善的,

    他不听,说再怎么也不会比原来差的,

    然后,他一分工资没加,职级也没变,平跳过去了。

    跳槽第一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看见他上线,跟我们说:加班到凌晨一点半。”

    沙蓓蓓同情的摇头:“啧啧啧,选了这个行业,还觉得可以不加班,真是天真。”

    前方不远的line friends咖啡店,以line上的可爱动物们为卖点,

    虽然这款app在中国混了没几天就立马被封,想玩得翻墙,不过还是没有挡住妹子们对小可爱们的疯狂热爱,

    “呀~~好可爱!!!”再配合着各种造型的摆拍,在店里随处可见。

    这间旗舰店有一个小黄鸡房间,每天提供限定六席的下午茶套餐,可以停留110分钟。

    “早知道就约了。”沙蓓蓓妒忌的眼睛里都冒出火来了。

    “已经早知道了。”顾淼淡定的对店员报了预约姓名,店员笑眯眯的在前方指引:“请随我来。”

    沙蓓蓓心花怒放:“你什么时候约的?!”

    “一个月以前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顾淼认真的想了想:“似乎是我让你今天来的。”

    “可是以前我并没有说想来啊。”

    沙蓓蓓确信,是自己提出要今天来魔都的。

    “再仔细想想?”

    沙蓓蓓歪着头,的确,对《伪装者》沉迷,是前年的事了,但是,这几天自己为什么会想起来,是因为她的b站账号上不断的自动推送那些花痴向mv,又勾起她对这部片子的美好回忆,

    还有顾淼时不时的好像不经意的提起老魔都的这个那个,还有迪斯尼的这个那个……

    自己心一动,然后就来了。

    “我的b站上推来的那些……都是你曾经浏览后,被大数据抓住了痕迹做的推送吧!”

    “大概……是吧?我对抓大数据不太熟。”顾淼假装什么都不懂,端起咖啡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沙蓓蓓陷入沉思:“我觉得我好像被你设计了。”

    “来,吃一块小黄鸡蛋糕,啊~~~”

    震惊,为了求生,一男子竟然在网红店里做出这样羞耻的事情。

    对不起,当年在食堂里互相喂饭被我鄙视的同学,今日老衲也破戒了……顾淼表面平静如常,内心羞耻度堪比女装直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在西湖边说网文界八卦

    魔都隔壁是杭l州,也就隔了一小时的火车,沙蓓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文艺女青年附体,念叨着“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西湖里的是荷花,玄武湖里的也是荷花,看起来都是水坑里面长荷花,回家看不也一样?”顾淼完全想不出来,那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沙蓓蓓不开心了:“你是男人,满大街的也是男人,我还不是就看上你一个?”

    忽然觉得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直到站在西湖边上,顾淼还在思考,有什么话可以击败沙蓓蓓,又不会得罪她。

    结论是:算了,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小丫头片子计较,等下次她再这么说的时候,再想怎么反击。

    “其实你是想来看什么?”顾淼很茫然。

    西湖十景扳着手指数,有一半看不成:

    苏堤春晓:现在都夏末秋初了,

    断桥残雪:离下雪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曲院风荷:荷倒是有,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的风荷,

    花港观鱼:往水里随便丢点面包,一群鱼疯狂的蜂拥过来,看起来挺刺激,但是那些锦鲤又不能转发,现在这种鱼群扎堆的景观,很多地方都有,只是规模大小而已。

    柳浪闻莺:莺的声音没怎么听见,蚊子的声音很响亮。

    雷峰夕照:正在看,很快就没有夕照了……

    三潭印月:看三潭印月的最佳时间,是每年中秋节的时候,传说中可以看得见三十三个月亮。中秋节的时候,塔里会放上点着的灯烛,灯光透出,倒影在湖中,三个石塔有五个洞,因此在水中可以倒映出三十个圆形的灯影,假装自己是月亮,然后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影,再来一个“我的心”,因为月亮代表我的心。

    以上,顾淼也只是听说,如同传说中那个位于本初子午线的夫子庙文德桥,在农历十一月十五日可以看见各半拉月亮的传说,在金陵活了几十年,他都没有去看过一眼。

    那种时候去,除了人头之外,什么都不会看到,只会陡增值勤武警的工作量。

    平湖秋月:它真的就是平湖里面倒映着秋月,还不如三潭印月来的热闹。

    双峰插云:看的是山上的塔,还得挑云雾弥漫的时候。

    南屏晚钟:就是听净兹寺里敲钟的声音。

    “所以,你是想来看什么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去,就连雷峰夕照都没有了。

    “想去楼外楼吃东西。”沙蓓蓓捧着脸,谜一般的笑容。

    顾淼有些奇怪:“那种坑外地人的店有什么好去的,还不如老头油爆虾和奎元馆的虾爆鳝背面。我还以为你是想去西泠印社的。”

    “西泠印社……哦~~~~西泠印社!!!对对对,要去的要去的,我都忘记了。”

    世间网文千千万,称大神白金的不少。

    但是多数女性读者,不知何为“中原五白”,提到男频文便是一脸的嫌弃:种马装逼。

    多数男性读者,也不知何为“云荒三女神”,提到女频文就是一脸的抽抽:霸总撕逼。

    至于年纪再大一些的读者,对新一批层出不穷的网文更是一脸懵逼,

    除了划时代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能称之为国民ip,全年龄覆盖的,必然会有这两部:

    《鬼吹灯》《盗墓笔记》

    只要上网稍稍看过一些网文的,或多或少都会知道这个名字,

    《盗墓笔记》在诞生之日,又是做为《鬼吹灯》的同人文写的,

    顾淼对盗笔的诞生全程围观,

    那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白天,顾淼守着《鬼吹灯》的,与其他人一样等待着更新。

    那个时候,起点的vip章节是图片格式,

    那个时候,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鬼吹灯》到底是在哪里连载,因为文里根本就没有提到,

    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蹲在贴吧里,等待着“全文手打,错字勿怪”的搬运党出现,

    那个时候,《鬼吹灯》竟然有好久好久没有更新了!!

    没有人知道作者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还会不会更新了,

    一时间,网上各种名为《鬼吹灯》大结局,实则为同人续写的故事满天飞。

    忽然有一天,里,冒出一串数字,那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注册的人,百度自动采用了他的ip地址做为用户名。

    他说,实在憋不住了,等更新等死人啦!在等待更新的时候,我也写了一段,大家随便看看吧。

    然后,就这么更新起来了,

    每天更新的章节,又长又粗,大家都很爽。

    更的第一个故事开头,说的就是发现血尸。

    接着,住在西泠印社旁,开着小古董店的主角吴邪拿到了那啥啥啥书,遇到了闷油瓶,又咋咋咋……

    做为一个合格的同人文,中间当然还有胡八一、雪莉杨等人的乱入。

    再后来,大家都说:“你注册一个id吧,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搜你的文。”

    第二天更新的人,就叫做南派三叔。

    再后来,《鬼吹灯》恢复更新,《盗墓笔记》也开始飞一般的红了起来。

    大家这才知道,南派三叔是开公司的,由于金融危机,公司没有生意,于是,他每天很闲很闲很闲……

    等到经济恢复之后,岳父大人让他放弃写小说,好好安心的打理公司,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就算《盗墓笔记》的电影永远都是原著读者无法剧透,就算《藏海花》f***k的只出了一本,就算《沙海》是个坑,也挡不住广大人民群众的热情。

    相对于如同中国怪物大全一般的《鬼吹灯》,《盗墓笔记》在人物关系、感情上的设计,更让人、特别是女人,愿意接受。

    顾淼看的是冒险,沙蓓蓓看的是瓶邪cp,间或连潘子和解语花都不放过。

    各自都能找到各自的看点。

    一本男主向的文,能让全性别都接受,它就成功了。

    2015年的长白山,多少女人真的疯狂的跑到长白山,真的打出了横幅,说要接青铜门后的张起灵回家。

    西泠印社,自然也有很多女人鬼鬼祟祟的去打卡。

    雀跃的沙蓓蓓自然也是各种拍照,在朋友圈凑了个九宫格,写上:“见证瓶邪cp的起源之地。”

    看完,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吃饭时间,

    应沙蓓蓓的要求,两人来到了楼外楼。

    这店的名字应该是来自于“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为什么会选择这里?比这里好吃的地方应该不少。”顾淼觉得沙蓓蓓不是那种“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人。

    沙蓓蓓点了一份西湖醋鱼、蜜汁火方、还要了绍兴加饭酒,然后把菜单往顾淼面前一推:“好了,你还想吃什么别的?”

    “这几道菜是不是有什么名人点过?”刚刚沙蓓蓓点菜的速度飞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她翻菜单,只是为了找到这几道菜而已。

    “嗯,因为檀羽冲啦。我每次看书,爱上的都是男二,难得檀贝子因为人气太高,所以梁羽生专门为他开了一本他做主角的书《武林天骄》,里面他到西湖的楼外楼,吃的就是这几样。”

    顾淼刚想开口说什么,沙蓓蓓又赶紧说:“我知道楼外楼是清朝才有的,在南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我跟你说哦,打破少女的梦幻是有罪的。”

    “嗯,嗯……反正,我不是男二……”顾淼默默的低头吃“檀贝子套餐”。

    西湖醋鱼的醋味挺冲,

    再配上蜜汁火方,倒有点像糖醋排骨的感觉。

    单吃蜜汁火方,就连顾淼这个长在金陵,混在魔都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本质上,就是火腿肉,被泡在了蜂蜜里。

    要是早些能领悟到菜名的精髓,也不会中招了。

    绍兴加饭点了,也就只喝了一点,顾淼知道自己的酒量很渣,

    要是酒后乱那啥,把沙蓓蓓给怎么着了,可能酒醒后,他会被沙蓓蓓那啥到起不了床,毕竟生理原因造成了,地和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吃饱喝足,再拉着沙蓓蓓的小手在湖边走走,天气不冷也不热,别提有多美了。

    树影摇晃,黑乎乎,催人冲动,

    顾淼搂着沙蓓蓓,想偷袭一下,

    结果差点被边上的人吓尿,

    不声不响的坐在黑暗中,如果不是易拉罐磕地上的声音,根本就没注意到。

    定晴一看,此人身边放了七八个开过的易拉罐,

    酒气冲天。

    “我们走吧。”顾淼不想跟酒鬼扯上关系。

    沙蓓蓓一步三回头:“哎,你说,这人喝这么多酒,是不是失恋了?一会儿会不会跳下去啊?”

    “那,咱们就再等等?”顾淼一向热心,于是两人就站开了五六米远,一边聊着自己的,一边观察着那个人。

    一罐喝完,那个人对着西湖大嚎一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卧槽,不会是就要跳下去了吧?”顾淼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哥们儿,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们……

    帮你分析一下,就算没什么卵用,也可以排解排解。”

    喝醉酒的人,似乎倾诉欲都挺强,

    顾淼知道了他的网名叫会说忘言,知道了他在一家小额贷款公司上班,也知道他卷入了正室与小三的纷争,还知道那个正室不是他的正室,小三也不是他的小三,他却要为那个被关起来的老板擦屁股的悲伤故事。

    “我应该辞职!妈的!老子不干了!”

    会说忘言豪气冲天!

    “老子识文断字!”

    顾淼心想现在的城市人还有几个不识文断字的?

    “老子少时曾读经史,长大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顾淼心情有些复杂,这tmd是宋江题的反诗啊,还是走吧,别一会儿国安局的人来了,把自个儿和沙蓓蓓也当成同谋捎上。

    “老子要写书!写一本商周大战的书!现在的洪荒流,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一个个过得比现代人都好,个个都会飞,会法术,时代在进步!在进步懂不懂!就不能好好的写一本正经的历史吗!”

    顾淼劝道:“但是太正经了没人看。”

    “不对!一定有人看的!我跟你打赌!我要是写书,就写正经的!首订,一定能超过一千!要是超不过!我就请你大保健!!”

    顾淼紧张的看了沙蓓蓓一眼。

    沙蓓蓓露出了“呵,男人”的微笑。

    顾淼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说说你的书吧,你的书,打算叫什么名字?”

    “就叫……就叫《诸夏纪》!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有气势?”

    “有有有……”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等我请你大保健!”

    “我,我叫红领巾!”

    看他精神挺振奋的,应该一时半会儿不想寻死,顾淼拉着沙蓓蓓跑了,远远的,还听见会说忘言嚎叫着什么“成神……女朋友……胸大腰细腿长……”之类的……

    “看什么看!是不是还想问他什么时候请你大保健?!”沙蓓蓓用力的扯了一下他的胳膊。

    “什么大保健,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是做广播操吗?”

    顾淼按着心口发誓:“真的不要多想,我对你忠贞不渝,就算有女流氓看上了我,非要强了我,我也会为你拼死反抗的!”

    “要是女流氓长得像女帝,或者罗宾呢?”

    顾淼慷慨激昂:“女帝罗宾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会从的!”

    沙蓓蓓哼了一声:“竟然没有说谎微表情。”

    总算放过他了,

    顾淼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想:“幸好我喜欢的是奈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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