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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承包王全文阅读

作者:子观     大唐承包王txt下载     大唐承包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94章 规矩

    张亮与孙伏伽不对付,其实也不是什么杀父夺妻的大仇恨。

    当初是因为家中小妾和假子嚣张跋扈,孙伏伽参了一本,让张亮丢了面子,便结下了仇怨。

    后来吧,李承乾出手对付孙伏伽,张亮也就顺水推舟帮了一把,联合朝中武将参了一本孙伏伽,说孙府教女无方,无德无能,不够资格窃据礼部尚书之位。而孙伏伽背贬陕州后,似乎铁了心的与张亮作对,多次参张亮的假子在陕州为嚣张跋扈,仇怨也就越积越深。

    其实孙伏伽只是出于职责所在,但张亮就是认为孙伏伽诚心与他们一家过不去。不过进了一次大狱,张亮倒也看清楚了家里的情况。

    百余位假子之中,就没有几个是好的,多是借着他郧国公的名头在外地胡作非为,以前孙伏伽的参他的时候,他不信,但是经过李世民亲自派人查案,加之朝堂之上亲口所述,他信了,毕竟当今陛下岂会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胡话。

    出狱之后,张亮也没有只看朝廷查出来的问题,亲自派亲卫查了自己的假子,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假子接着郧国公的名头肆意妄为那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他那最疼爱的小妾生下的儿子也居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假子的。

    怒火中烧的张亮处理了家中的丑事,这才出狱后好几日才来找李宽谢恩。

    这些情况,李宽不清楚,他就是有疑惑。

    “张亮,当初虽说你与孙老头有些仇怨,但本王相信你不是什么不明是非的人,该有的底线还是有,而且你与李承乾似乎也没什么交情,前些年你怎么跟着李承乾参了一本孙老头啊?”

    听到李宽这句问话,张亮有些羞愧,有些不自然地道:“当初老臣也不认为孙尚书家教有问题,不过那时老臣与孙尚书有些矛盾,且那时逍遥伯还是太子殿下,老臣便认为继位之人乃是逍遥伯,所以······”

    李宽接过了张亮的话头:“所以你就打算顺势而为,顺便在太子殿下面前露露脸,等到李承乾当皇帝之后记得你张亮曾出手对付与李承乾有矛盾的孙伏伽。”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张亮瓮声瓮气的回道。

    明白了,张亮这货以前在外为官,与朝中大臣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回京之后不了解李承乾的情况,再加上张亮又是一介武夫,估计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认为李承乾将来肯定能继承大统,提前讨好李承乾。

    “说实话,你参孙老头那一本有些过分了,不过事出有因,倒也不是不可体谅。”李宽叹了口气,摇头失笑道:“算了,这事本就与本王没多大关系,你参孙老头也算是帮了孙老头一个忙,你们之间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

    “殿下放心,等到孙尚书回长安,为求孙尚书原谅,老臣便是跪在孙府门前都行。”相比文人,武夫似乎更直爽一些,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便认罚。

    看看,这就是张亮,智商真是令人担忧。

    堂堂国公,跪在别人大门前求人家原谅,这是求人家原谅?难道不是逼迫人家原谅?

    “廉颇负荆请罪的事你就不要干了,孙老头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你啊,好好给人陪个礼道个歉也就了了,你若是跪在孙府大门前请罪,你让当朝勋贵官员们怎么看待孙老头?”

    张亮愣了愣,似乎想明白了李宽的意思,点头应是。

    李宽点点头:“这次送来的礼,你带回去······”

    “殿下与老臣一家有大恩······”

    “你听本王把话说话。”李宽打断了张亮,叹道:“你的那些假子闹出的问题不少,本王觉得你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用钱财的地方不少,而且本王之前便说了,你如果要谢就去谢孙老头儿,谢本王没有多大的道理。

    一来,本王是因为孙老头替你求情,本王才会上奏陛下。

    二来,本王乃是大唐王爷,你又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本王既然知晓你有冤情,也理当如此。

    你这答谢,本王可没资格收下,毕竟凡是都要讲究一个规矩嘛!”

    李宽现在很讲规矩,但魏征似乎不太讲究规矩,今日上朝,直接联合了手下门生故吏朝楚王府和郑王府发难了,御史言官之中有九成的人出班支持魏征,请求陛下下旨处罚楚王殿下与郑王殿下。

    楚王就不说了,现在太子之位空虚,朝中参楚王的折子不少,为得就是逼迫楚王离京,李世民已经习惯上朝时有人参楚王了。

    但是参郑王,李世民是没想到的,前不久他才下旨褒奖了郑王,说郑王治理绛州有功,治理绛州水患有功,没多久便参郑王敛不义之财,与楚王府同流合污,导致长安城中不少人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不是打他李世民的脸吗?

    而且,昨夜李世民收到了李宽的奏折,对于赌坊的问题也看过,自然了解倚翠阁的情况。

    不得不说,儿子奏折上体现出来的文采不咋样,但是一切缘由都说的明明白白的,你魏征魏人镜要参楚王和郑王不是不可以,但你好歹把事情弄清楚再参上一本吧。

    而且还是联合门生故吏,李世民真是猝不及防啊!

    世间任何事都要讲究规矩,凡是都要按照规矩来行事,朝堂更是如此。就像魏征参奏李宽和李元礼这件事,事情并不严重,往最严重的来说,李世民照顾老臣的心情,大不了也就下旨教训李宽和李元礼几句,然后下旨查封倚翠阁而已。

    一间青楼楚馆还不值得拿在朝堂上来说,朝堂是什么地方,那是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区区一间青楼楚馆的问题也值得拿在朝堂上来说?

    若说魏征因为自家儿子的原因,参上一本,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家中小儿算是受了骗,当老子要出头也在情理之中,他李世民也能理解。

    但是,你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联合门生故吏参上一本吧。

    魏征这个举动显然是坏了规矩,李世民大怒:“退朝,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来两仪殿。”

第695章 不二人选

    虽说魏征因为性情耿直的原因,人脉算是李世民心腹老臣中最小的一位,但是今日参楚王与郑王的人那是真不少。

    魏征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正直谏臣,而且位高权重,魏征这老货既然出手参楚王与郑王,想来也是有真凭实据的,再加上朝中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希望楚王离京的人不少,魏征这一出手便给了他们机会。

    魏王、晋王麾下的势力又岂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三分之一的老臣出班,李世民不得不正色以待。

    尤其房玄龄长孙无忌之流,他们可是当初跟随李世民打江山治江山的从龙之功,每个人都有非比寻常的威望,任何一个人在李世民面前说句话,李世民都得认真聆听,而今日竟是联合起来了。

    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人,李世民皱起了眉头,魏征是事出有因,长孙无忌又因为与楚王向来不对付,朝楚王发难也正常,但是房玄龄近年的作为,李世民怎么也想不明白。

    在李世民的记忆中,房玄龄对李宽的印象不错,加上家里的小儿子与李宽有交情,家中的产业也与楚王府的产业有联系,或者说房家能有今日富庶全靠楚王府之功,房玄龄应当支持李宽才对,怎么在最近两年反倒朝楚王府使绊子呢?

    这老货莫不是吃错药了,得了失心疯?

    其实,房玄龄依旧是看重李宽的,在房玄龄看来,李宽的才智和治理之能,依旧无人可及,哪怕是他房玄龄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但是,他却不赞成李宽坐上那太子之位,等到李世民死后登基称帝,原因很简单,最近几年开始觉得李宽是庶子,没资格坐上那位置。当然,出现这种想法也少不了朝中大臣的游说,尤其是长孙无忌。

    关键是,皇九子如今在国子监学子之中的名声,他也听闻了许多,既然皇九子才智不差,还有长孙无忌暗中支持着,理所当然的应该支持嫡子,否则岂不有违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嫡庶之别便成了笑话。

    若是,李宽甘愿做一个贤王或者闲王,他都是欢喜的,可是楚王府明显没有这个意思,他自然是要反对的。

    这很可笑,但是对于土生土长的房玄龄来说,却又很正常。嫡庶之分,千年的规矩,房玄龄不能免俗。

    赶到两仪殿,李世民没说话,在想措词。

    今日在太极殿出班的老臣不少,原本中立的老臣也因为魏征、房玄龄和长孙无忌的关系,出班参了楚王和郑王一本。

    当然,李世民也可以不管不闻,对今后所有参奏楚王与郑王的奏折留中不发,但是这样一来,便会在老臣们心中留下一个疙瘩。

    这个疙瘩当然不会到造反那么严重,只是疙瘩永远存在,或许没事时三省吾身时,心里总归不那么痛快就是了,他李世民在位的时候还好说,若是将皇位传给了李宽,若是老臣们联合起来,仅凭楚王府一系的人马,想要治理这个国家也难。

    他李世民想要的是大唐江山万万年,想要大唐江山越发稳固繁华,老臣们心里不痛快,李唐江山还能做到万万年?

    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词,李世民照着罪魁祸首魏征,便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懂规矩就回去好好学学,莫要给朕没事找事。区区一间青楼楚馆的事也值得你堂堂魏相爷拿到朝堂上来说?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朕自问对你魏征不薄了,前些年你指着朕看起居注,朕也随了你的意思,赔了罪,你是不是诚心要朕过不去?”

    魏征心中凛然,急忙行礼道:“老臣不敢,陛下乃不世明君,老臣得遇圣主已是欢喜万分,岂敢与陛下过不去。”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对楚王府揪着不放?难道你们不知朕的意思,难道你们不知楚王之能?今日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信不信朕治你们的罪?”李世民大怒,在龙案上翻翻找找,找出胡庆昨夜连夜送来的奏折,直接扔到了魏征脸上。

    魏征没说话,捡起了地上的奏章。

    而李世民这话明显也不是单单对魏征所说,长孙无忌便开口道:“陛下,楚王之能,老臣知晓,但楚王已是华国之君。”

    长孙无忌点到即止,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李世民也不至于降罪与他,毕竟他与楚王府的恩恩怨怨,李世民不是不知道。

    长孙无忌开口了,魏征在看李宽送上的奏折,自然便轮到房玄龄。

    “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楚王殿下乃是华国之君不谈,老臣亦信服楚王殿下之能,但楚王殿下名不正言不顺,嫡庶之别,自古有之,陛下三思。”

    房玄龄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李世民的怒火,但出人意料,李世民没发怒,而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问道:“朝中有多少大臣有此想法?”

    “陛下,半数大臣,只多不少。”长孙无忌适时的说了一嘴,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李世民和房玄龄,看房玄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和嘲弄,仿佛在说房玄龄真的老了,在说房玄龄终究比不上杜如晦。

    李世民点点头,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朝房玄龄三人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此时朕好好想想。”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告辞离去,魏征却没走,反而诧异的看了眼李世民,便很没规矩的看着奏章,看完之后,魏征便行礼道:“陛下,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思索的李世民回神,笑了,这老货倒是学起房玄龄,竟然还知道询问朕的意思。

    “这话任何大臣都可以说,你魏征?!朕若是让你不讲,你就真的不说了?”李世民失笑,“说吧,又有什么地方指着朕的?”

    “老臣不敢。”魏征行礼,直言道:“老臣以为,陛下不必多想,楚王殿下无疑乃最为合适的太子人选,所谓自古嫡庶之别的规矩,为大唐国祚,却是不必遵守的。

    至于朝中大臣的人心,老臣相信对楚王殿下而言,亦非难事。

    为大唐国祚,老臣以为楚王殿下乃太子不二人选。”

    李世民有些发懵,魏征这老货莫非也吃错药了,前脚还参了楚王一本,后脚却支持楚王继任太子之位?

    看李世民的神情,甚至不用李世民开口,魏征就差不多知道李世民在想什么,正应了那句俗话,撅起屁股,老子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对于今日参奏楚王殿下与郑王殿下之事,老臣有愧,实乃未曾想到会令房相与长孙司空出班,亦未仔细询问过其中缘由,未曾想到楚王殿下经老臣提醒便作出了合理的对策。

    不过,老臣并不后悔,若是再有一次,老臣还是会上奏,正如楚王殿下所言,青楼赌坊应该有详细的规划,不可放任自流。”

    听魏征此言,李世民便知道魏征的意思,李世民笑了,随即又有些凝重地问道:“青楼赌坊之事真那么严重?”

    在李世民看过李宽的奏折之后,他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青楼赌坊之事,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需要朝廷管理,青楼赌坊对大局无关轻重,李世民自然不会将目光放在这件事上。

    不过此时听魏征说起,见魏征的神色,李世民上心了。

    魏征点点头:“陛下有所不知,最近几年大唐富庶,有不少人开设青楼赌坊,欠下赌债便卖儿卖女,家破人亡不在少数,仅万年县,一年便多达百余家。”

    李世民沉吟道:“那爱卿当如何处理这件事?”

    听李世民这句话,魏征就知道李世民没有仔细看过李宽送上的奏折,叹道:“陛下,您应该好好看看,楚王殿下的奏折上已经明明白白的写明了对策。”

    昨夜李世民确实没怎能详细看过,毕竟青楼楚馆这件事,李世民没放在心上,而且奏折送到宫里的时候也有些晚了,他对李宽看重不假,但也不至于到关于青楼楚馆的问题都细细察看。

    又被这老货给教训了。

    李世民老脸一红,怒道:“你怎知朕没仔细看过,宽儿所言虽不差,但宽儿毕竟年幼,考虑不周也属正常,难道爱卿认为宽儿所述已无遗漏,爱卿自认不如宽儿?”

    魏征多实在啊,直言道:“老臣确实不如楚王殿下思虑周详,老臣也无法找出漏洞,而且楚王殿下亦不可从年纪来看,楚王殿下早慧且将华国发展的愈发繁华,老臣自问不如殿下远矣。

    陛下莫不是还以对待寻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楚王殿下?”

    “你这老货,话都让你说完了,朕还说什么?”李世民笑了,问道:“那就按照宽儿的意思处理青楼楚馆的问题?”

    “老臣明白,回去后便告诫今日参奏下属。”

    魏征答非所问,李世民却笑了,魏征这老货犯起倔来,让人恼火至极,但有时候又通情达理,为人正直不说,很懂得他的心意,令人欢喜。

    看着行礼准备告辞的魏征,李世民的笑脸隐去,一脸正色的问道:“你真认为楚王合适?”

    “楚王殿下乃不二人选。”魏征没有多说,重复了一句,行礼告退。

第696章 李承乾请客

    张亮送来的谢礼,李宽最终还是没收,不过倒是请张亮在府上用了一顿午饭。

    毕竟张亮前来送谢礼,当然不会是仅仅为了答谢李宽上书为他求情那么简单。

    如今大唐太子之位空悬,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也就是他李宽和魏王李泰,还有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晋王李治。

    晋王李治隐藏的不算深,但以张亮的眼光却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魏王李泰,虽得陛下的恩宠,但也不及当今楚王。

    李宽一封奏折便能把张亮从牢里救出来,就可以略窥一二,再者,之前李宽为了救李承乾,召集朝廷文武百官饮宴,可见其势力不小。

    张亮是不怎么聪明,但是这点他还是能看清楚的,此番前来,除了感激之外,自然少不了因为攀上楚王这艘大船的意思。

    这点,李宽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张亮这人委实不怎会说话,或者说性情太过耿直,聊了没多久就表了忠心,说什么感激楚王殿下大恩,张府上下定然鼎力支持楚王殿下。

    虽说李宽确实没有觊觎大唐太子之位和皇位的想法,但是儿子有意大唐的位置,张亮又好歹曾是一卫大将军,朝中国公,实力还是有的,李宽还不至于傻到将张亮往门外推。

    不收人家的谢礼,还可以说他李宽为人正直,若是饭也不请人吃一顿,那便是摆明了将张亮拒之门外,没礼数不说,还是令人寒心,关键还不符合楚王府的利益。

    张亮乘兴而来乘兴而归,李宽也挺高兴,为儿子找到了一个势力不错的帮衬之人,尽管这个人的智商有些令人捉急,不过对于楚王府来说已经足够了。

    李宽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脑子晕晕乎乎,今日陪张亮吃顿饭,喝的酒可不少,也不知道大唐的武将们是不是都是酒桶出生,一个个的那白酒当水喝,估计睡一觉起来脑子恐怕疼的厉害。

    摇摇晃晃的进房间倒头就睡,睡着的最后一刻,李宽还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以后少来长安城,否则能被人灌酒给灌死。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宽起身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又过去一天了,显然是睡迷糊了,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时间。

    其实,现下只不过是傍晚时分罢了。

    出房门瞧了天色,听着四周的蝉鸣,李宽总算是回过了神,刚刚来到大厅,就见着儿子呵呵傻笑道:“儿臣谢过父王。”

    李宽瞧了眼苏媚儿,便知道儿子在答谢自己将张亮这位老臣收于了麾下,无趣的摆了摆手:“以后就看你小子自己的了,将来能做到好好你皇祖父那个地步,为父便很满意了。”

    “父王放心,儿臣定然不会弱于皇祖父。”

    “话别说那么大,你以为治理一国那么容易,大唐并非华国,你能做到你皇祖父那般殚精竭虑不容易,且坚持这么多年,更难。”

    苏媚儿意外的看了眼自己的夫君,夫君与当今陛下的关系,虽在近年来缓和了许多,但是从未听自家夫君如此评价当今陛下,这五星好评来的委实有些过于震惊。

    “父王,孩儿明白持之以恒的道理,定然不会令父王失望。”

    李宽点点头,没再多说,有时候说的太多反而会导致不好的结果,儿子既然说明白,定然是有感悟的。

    看了眼空荡荡的饭桌,李宽问道:“怎么到这个时辰了,还不摆饭?”

    楚王府吃饭的时间,在闲暇时最为讲究,午时准时开午饭,酉时准时开晚饭,在夏季时,倒了戌时末的时候,还有一顿宵夜。

    如今酉时过半,饭菜却没上桌,李宽有些不太高兴。

    “父王,您睡着后,大伯派人送来了请柬,让咱们回桃源村用饭,儿臣问过了,这也是曾祖父的意思,所以咱们都等着您起床咧。”

    “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责怪为父起来迟了呗?”李宽瞧了下儿子的脑袋。

    “孩儿不敢,这话可是您自己说的,孩儿没说。”

    “臭小子。”李宽笑骂了一句,疑惑道:“你大伯干嘛突然请客吃饭?”

    “不知道,请柬上没说,只是让咱们回桃源村。”

    “奇了怪了,李承乾那个抠门的家伙难道脑子被门夹了,竟然突然请客吃饭了。”李宽喃喃自语,随即大笑道:“那就回桃源村,李承乾那货偷了我不少好酒喝,咱们这次一定要吃回来。”

    李哲没理会自己老爹,几步走到母亲身份,乖巧的扶着母亲出门上马车,一边走一边笑道:“想要吃回来,难啊,就是涨爆了肚子也吃不回父王送出去的钱财啊。”

    ······

    从长安城回到了桃源村,李宽才发现李承乾请客似乎不单是只请了他们一家,却是连李世民都给请来了,毕竟庄子周围的禁军,李宽认识一半,除了李世民亲自来了桃源村,李宽想不到有其他人够资格动用宫中禁卫护卫出行。

    哪怕是当今最受宠爱的晋阳公主,也没有现在的排场,桃源村周围站岗的禁卫少说也有百来人。

    “李承乾如今有这个本事,竟然连陛下都给请来了桃源村?”李宽问着小儿子。

    李哲摇头,表示不知。

    听到李宽问话的禁军,给李宽敬了一个军礼,低声道:“陛下,逍遥伯不仅请了陛下,还有魏王殿下和晋王殿下,是李总管亲自进的宫。”

    李宽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吩咐胡庆将马车驾回李府,他带着苏媚儿和李哲去了李渊的宫殿。

    大殿里的气氛有怪异,李世民与李渊说着笑,李承乾、李泰、李治哥三默默无言,隔着老远都能令人感觉到哥仨的关系奇差,一种名为怒气的东西在哥仨之中飞来飞去。

    向来欢脱的新城与明达在这样的气氛下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见到李宽一家进门,最小的新城就像炮弹一样的扑倒在二哥的怀里。

    “二哥,大哥、四哥、九哥好可怕,我们去二哥府上好不好?”小小的人儿泫然欲泣道。

    李宽抱起新城,笑道:“那行去二哥府上,二哥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叫花鸡。”

    “宽儿,今日你可不能走。”

    李渊发话了,李宽看了眼怀里的新城,自己这是走呢,还是不走呢?

    其实我想走,其实不想留。

    今日这晚饭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好饭,看看在场的人,李承乾、李泰、李治,人家一母同胞的三兄弟,他李宽留在这儿算怎么回事?看嫡亲兄弟之间打架?

    若是真打起来,自己估计还得帮李承乾。

    李宽很不愿意插足李承乾他们三兄弟之间的恩恩怨怨之中,但李渊开口了,看李世民的意思也不让他走,他别无它法。

    留下就留下吧,大不了帮李承乾的时候,下手轻一点,不让李治过于难看。

    李宽有此想法,说到底对李治当初让小儿子差点戴上绿帽子,他是很不痛快的,今日若真是打起来,李宽觉得会接着帮李承乾的机会,狠狠揍一顿李治。

    望着在大殿里坐着扳手指的妹妹,李宽笑道:“看着样子,饭菜估计还得有一会儿,安平,陪着你嫂子回府用饭,若是饿着你小侄女,以后哥就不给你饭吃。”

    “哥,你怎么知道嫂子肚子里的一定是小侄女,万一又是一个你嘴里的臭小子呢?”安平起身走到李宽身边笑道,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李哲。

    “没有万一。”李宽大怒。

    “行,你说的都对,那我陪嫂子回府了。”安平很无语,对自己哥哥一心想要个女儿的想法感到无语。

    李宽准备开口,怀里的新城便急忙道:“二哥,还有我,我。”

    “你跟着嫂子和安平一起去李府吧,喜欢吃什么,就让厨子给你做,如今你的身子已经大好,吃什么都没多大的问题,不过······”

    “不过,不能过量。”新城笑呵呵的接过李宽的话头,“二哥,你说的,我都记着,就是我忘了,明达姐姐也会让我记住的。”

    小人儿苦着脸,估计是被兕子姐姐给教训过很多次。

    “兕子······”

    李宽刚开口,兕子便笑道:“小妹跟嫂子与姐姐去李府。”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李世民和李渊,见两人点头,才跟着苏媚儿和安平她们一同离去。

    “看看,看看你小子,哪一天你小子能有兕子这般懂事,祖父就心满意足了。”李渊冷哼一声,像似很不满意李宽,但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李宽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顶嘴,笑呵呵的走到李承乾旁边坐下,与李泰和李治哥俩形成了隔空对视。

    李渊无奈一笑,继续和李世民说着话。

    李哲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看着李治,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给李渊和李世民说自己去找李象商议住宅区修建的事,便匆匆走了。

    李宽也觉得和李治李泰对视挺无聊,又不是什么美女,大老爷们看大老爷们挺烦。

    “我说老大啊,你既然要请客,你这个做主的是不是太懂礼数了?”

    “呸,你还好意思说我不懂礼数,皇室子弟之中,谁还能有你不懂礼数?”

    “谁不懂礼数了,你每次到我府上,我少了你一口茶了?你看看你,连一杯茶水都没有,而且现在什么时辰了,连饭菜都还没准备好,这叫也能叫懂礼数?”李宽叹了口气,“苦命的人啊,来了这么久,连杯水都没有,口干舌燥的,不想和你说话了。”

    李承乾努了努嘴,“桌上的茶,我没喝过,况且,你自己不知道动手啊,还要我这个做大哥给你端茶倒水?对了,明日把你从蜀地带回来的熊猫送一些过来,你小侄女喜欢的紧,又不好意思开口,昨日安平牵着熊猫遛弯的时候,你可没见着你小侄女看熊猫的眼神,让人心疼啊!”

    “李承乾,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比我都不要脸,以前头老······”李宽顿了顿,李世民就在上面坐着呢,只好改口道:“以前偷我的酒就不说了,现在还有脸让我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熊猫给你送过来,你真是大爷?”

    “你还知道你自己不要脸啊。”李承乾嫌弃的看着喝茶如牛饮一般的李宽,不客气到:“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这不废话么,我小侄女喜欢,我能不给?”

    听着李宽与李承乾的对话,李世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瞬间呆滞,问道:“宽儿,你刚刚说什么?为父没太听清,你再说一遍?”

    李宽也愣了,他刚刚说了这么多话,谁知道李世民问的是那一句。

    李治似乎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笑道:“父皇,二哥适才说大哥偷了二哥的酒喝。”

    李世民任处于呆滞的状态,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李承乾,回神后大怒道:“胡闹,堂堂······你好歹也是皇室子弟,岂能做出如此行为,朕看你是故态萌发。”

    李承乾以前带着下属偷牛,李世民为此那是受尽了朝臣们的唠叨,对于李承乾偷窃的行为,李世民尤为反感。

    不过,李世民教训完之后,又嘀咕了一句,“什么酒啊,值得承乾行偷窃之事。”

    李宽翻着白眼,有些反感李世民的做法。

    李承乾起身打算开口请罪,李渊朝他摇了摇头,看着李世民,笑道:“二郎,此事没必要教训承乾,那小子的酒可是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就是为父也忍不住喝上一口。

    况且,他们兄弟二人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你看看那小子,可真有怒气,无伤大雅的玩笑,何必较真。”

    李世民看了眼李宽,发现李宽真的不在意,且与李承乾的言谈确实犹如亲兄弟,李世民也笑了,“父皇,那酒叫什么,真有这么好喝?”

    “好的很,埋在桃花树十多年的美酒,你尝尝就知道了。据说是那小子为了臻儿和哲儿成婚时所用而埋下的,结果让承乾给找出来了。”李渊大笑,转头看着李宽,道:“那酒叫啥?”

    “没名字。”李宽随口回道,想了想,又改口道:“桃花酒。”

    “不是说没名字么?”

    “刚想到的。”

    “因为埋在桃花树下,就叫桃花酒?”李渊有些不满意孙儿取的名字。

    李宽刚想拍马屁说祖父聪慧,见李渊神色不善,便讪笑道:“怎么可能,孙儿是那种连个名字也不会取的人么。”

    “难道还有其他门道?”

    李宽点点头。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想到唐寅的《桃花庵歌》后面充满了愤世嫉俗的意味,李宽便只念了一半,笑道:“祖父觉得如何?”

    “不如何,这里是桃源村,又不是桃花坞,更没有桃花庵,更别说辞藻还不够华丽,甚至还有几分消极,你小子年纪轻轻······”想到孙儿为了偷懒,将皇位都传给了重孙,李渊没好气道:“算了,祖父也懒得说你了。”

    李宽朝李渊抱拳道:“谢过祖父嘴下留情,等会儿我让您老多喝两杯。”

    “那就多喝几杯。”李渊哈哈大笑。

    “老大,你听见没有,祖父说喝酒,你还不把酒拿出来,还有,厨子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上菜?”

    李宽说完,瞬间便尴尬了,因为他瞧见李承乾的妻妾端着菜肴出来了,而且还围着围裙,显然是李承乾妻妾亲手做的。

    “大嫂,别介意,我不知道是你们在做饭。”

    李承乾大笑,“夫人,你看看你们,让二弟等了多久,肚子都饿了,饭菜还没上来。”

    “李承乾,你别太过分啊!”

    苏氏白了眼李承乾,看着李宽笑道:“二弟,你别理会他,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

    少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又经历了在南山脚下,李宽教训了李承乾,苏氏与李承乾之间,或者说李承乾的所有妾室与李承乾现在越发亲密,没有往日里那种看不见的隔阂。

    “小弟明白。”

    见着万贵妃出来,身上也围着围裙,李承乾再次大笑,“祖母,刚才您孙儿嫌弃您做饭做的慢了。”

    按理说,李承乾乃是李世民的嫡子,李世民又是太穆皇后的嫡子,李承乾这声祖母叫的好没道理,但李世民却没有任何不快,倒是笑容满面的看了眼李承乾。

    “李承乾你真过分了啊,小心我与你翻脸啊。”李宽准头看向万贵妃,笑道:“祖母,您别听李承乾胡说,孙儿没说过这话。”

    “行了,祖母还不知道你小子,坐下吃饭吧!”万贵妃点了下李宽的额头,看向上首的李渊和李世民,“陛下,用膳了。”

    李渊带着李世民走到座位上坐下,为老不尊地笑道:“爱妃,今日可是有三位陛下,你口中的陛下是谁?”

    万贵妃没搭理李渊,转身准备离去。

    “祖母,您不吃啊?”

    李宽看了眼桌上的菜,除了两盘炒青菜品相不错之外,其他的,真是不堪入目,看样子就知道炒青菜是出自万贵妃之手,其他的菜肴,估计是苏氏她们做的。

    “祖母,您带着大嫂和侄儿侄女他们去孙儿府上吧,顺带把哲儿也叫过去。”

    苏氏顿时红脸,万贵妃点点头,招呼了苏氏她们一声,走了。

    李宽瞧了眼李渊和李世民,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李承乾身上,李承乾涨红了脸,连忙起身去了房间搬酒。

    李宽叹了口气。

    这特么就是李承乾请的客?

    黑不溜秋,像似煤渣一样的菜肴,吃了不会中毒吧。

第697章 李承乾训弟

    李渊与李世民哭笑不得,李承乾请客吃饭的心意是不错的,就是可惜这做饭的人手艺委实不太好。

    李泰和李治哥俩依旧平静,但心里估计把李承乾骂了一个遍,这不是请自己吃饭,是想把自己给毒死。

    李宽瞅着李渊和李世民,再次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询问道:“要不我去做一桌?”

    其实李渊的宫殿并不缺少厨子,可是李承乾这次请客吃饭不同于往常,今天的请客或许吃的并非是饭菜而是一种心意,否则李承乾也不会让妻妾下厨了。

    或许李世民也觉得吃了这顿饭有生命危险,便点了点头。

    李渊比李世民直接的多,“早就告诉承乾让厨子们做,非要让孙媳妇们动手,说是聊表心意,未曾想会是如此这般。不过也不用你小子动手了,去贵妃酒楼拿些熟食过来就好,咱们先喝酒。”

    李渊砸吧了两下嘴,显然这段时间在宫殿很少喝酒,酒瘾来了。

    说来也有些好笑,李渊强势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反倒是更喜欢老妻管着自己,之前李承乾在桃源村的时候,还能借着陪孙儿喝酒的借口贪两杯,李承乾跟着李宽去了蜀地,李渊就被万贵妃勒令不得喝酒了。而李渊也能忍,这段时间愣是滴酒不沾,如今儿子和孙子们都在,总算能解解馋了。

    酒楼距离宫殿也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而且贵妃酒楼时常备着各种熟食确实方便,李宽便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在大厅中伺候的福伯,在福伯离去的时候还特意吩咐福伯从酒楼拿些毛豆过来。

    福伯刚走,李承乾提着酒坛从房中出来,看着桌上的菜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二弟,要不你做一桌,为兄给你打下手。”

    “脸呢?是你请客吃饭,还是我请客吃饭啊?酒是自己的,还让自己做饭?”李宽没好气的翻着白眼,自己去做饭和李承乾开口叫自己去做饭,虽说结果相同,但性质却是大不一样。

    李承乾笑道:“为兄在你这里还有脸面么,你不是常说为兄不要脸么。”

    李宽竖起大拇指,“我服了,饭菜不用准备了,我让福伯去酒楼拿了,过会儿就来。”

    “行了,闲话少叙,先喝酒。”李世民打断了李承乾和李宽,他估计要是再让两人说下去,不知得说到什么时候才能完,而且李渊说李承乾提来的酒是好酒,也勾起了他的酒瘾。

    作为大家长,李渊没说话,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从李承乾手中抢过酒坛,便给自己和李世民倒了一杯,酒香四溢,顾不得其他人,轻轻嘬了一口。

    李世民豪放,白瓷杯里的那点酒水一口饮,直呼好酒,看得李渊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浪费啊,二郎,如此好酒,当慢慢品尝,牛饮委实少了些滋味。”

    李宽赞同的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笑道:“入口柔一线喉的感觉虽不错,但轻酌方可感受此酒的醇厚。”

    话虽如此,但李宽喝酒的样子的与李世民别无二致,这些酒可都是他的,而且还是珍藏,如今却便宜了李承乾,现在多喝一点是一点。

    像似多喝酒能赚钱似得,李承乾也不要命的喝着,匡匡的就是三杯酒下肚,李宽本想说空腹喝酒不好,但是看着桌上的菜肴,只得叹了口气。

    酒是好酒,就连李泰和李治两人与李宽与李承乾不对付也不得不说一声好,就是桌上的菜委实让人提不起欲望。

    “若是菜肴能美味一些,今日的酒宴便完美了。”李泰嘬了一口,笑道:“父皇,您说是这个理吧。”

    李世民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儿子的说法,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瞬间便瞪大了双眼。

    只见李承乾竟然夹起盘子中犹如黑煤渣,不知是何物的菜肴吃着,竟然还吃的津津有味,仿佛天下间的美食不外如是。

    “好吃么?”李宽问道。

    李承乾不紧不慢的嚼着,点点头,“这糖醋肉不错。”

    这是糖醋肉?

    李宽不知道该如何接过李承乾的话头,却听李渊笑道:“这是你大嫂随你祖母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的,你也尝尝。”

    李宽算是明白了,人家李承乾吃的就不是菜,而是妻子的爱意,别说煤渣了,就是毒药吃在嘴里也是无上美味,不过学了好几日就学成这样?

    要不试试?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李宽脑海中总有这么一句话在蛊惑自己,不由自主的尝了一块,刚放进嘴里,他便后悔了,糖醋肉只有苦味,太有才了。

    李承乾对李宽给面子的态度报以微笑,消灭着桌上的“毒药”。

    李宽确实给面子,笑道:“还不错,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李宽再也没有朝桌上煤渣动筷。

    好在福伯来的很快,真正的菜肴上了桌。

    “祖父,空腹喝酒伤身,吃点菜。”李宽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渊布菜,顺势也给李世民夹了些。

    李渊和李世民笑了笑,没说话,李宽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承乾消灭着妻妾的菜肴,李治和李泰喝酒吃菜,李世民和李渊也不说话,只是偶尔碰杯,明明是亲人们一起吃饭,但气氛却压抑异常,弄得好像是仇人同桌而食。

    张嘴想要缓和下气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沉默,一直在沉默,渐渐的除了喝酒吃菜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声响。

    李承乾到最后也没能将妻妾的“美食”消灭完,打了一个饱嗝,喝了杯酒。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李承乾,“说吧,今日请为父与你弟弟们前来所谓何事?”

    李宽剥毛豆的手停住了,直愣愣的盯着李世民,原本以为李世民前来知道李承乾请客的缘由,却不曾想李世民竟然也不知道。

    “孩儿这些日子一直再想孩儿与四弟为何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如今倒是想通了一些······”李承乾顿了顿,笑道:“所以,孩儿想教训四弟一顿。”

    听到李承乾这句话,在场的人反应不一。

    李渊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了李承乾的打算。

    李世民直愣愣的看着李承乾,像似没反应过来,为何突然说教训四弟?

    李宽直犯迷糊,李承乾脑子被门夹了,以李承乾现在的情况竟想要教训当今魏王?

    要知道李承乾虽未被逐出李氏皇族,但地位与李泰相比,可是云泥之别,李泰想要对付李承乾轻而易举,你李承乾可以破罐子破摔,不在意李泰,但是你李承乾可不是一个人,李泰若是对付李象等人也是很容易的。

    李治嘴巴微张,脸上带着些许震惊和诧异,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是装出来的,他的眼神中全是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至于李泰,很明显,他怒了,“李承乾,你有病啊,你有何资格教训本王?”

    前不久,父皇召见自己,虽说未曾言明皇位与自己无缘,但话里话外都表达出了一个意思,让自己成为闲王或者贤王。

    多年算计争斗一朝空,李泰心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李承乾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李泰腾地站了起来,怒道:“本王便等着你的教训。”

第698章 李承乾训弟(续)

    怒火中烧,素来遵守的礼仪此时不知去了哪里,李泰转身便走。

    “站住。”

    李世民虽不明白李承乾今日为何没来由的说要教训李泰,但李泰今日的做法令他不喜,阴沉着脸,冷冷的喝道:“坐下,听你大哥把话说完。”

    李世民怒了,李泰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狠狠地盯着李承乾,大有一言不合便撸袖子教训李承乾。

    李承乾给自己倒了杯酒,喝过之后,却像傻了一般,呆呆地盯着手中的酒杯,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此前,孩儿对于谋逆一事并无多少后悔之意。当时的局势,孩儿行谋逆之举实乃迫不得已,父皇有易储之心,若是皇位与孩儿无缘,孩儿的下场如何,孩儿明白。”

    李承乾这句话是实话,若没有李宽这个特殊的存在,李承乾作为废太子,其实不论是谁继位,李承乾必然没有好结果。诚然,根据史实,以仁孝闻名的李治继位后,若是李承乾没有死,李承乾真的就能安享晚年吗?

    恐怕未必,不论多仁孝的皇帝,说到底他也是皇帝,对于一个废太子,你指望皇帝能让你安享晚年,或许有些可笑了。

    至少,李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他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受过李渊的教导,也了解一点李治的心性,对于李承乾的话,他其实挺认同的。

    不过李世民却不赞同,冷声道:“你现在还认为是为父的错?”

    其实这句话问与不问无区别,李承乾早先便跟李世民推心置腹的谈过,李世民也知道儿子对自己心中有怨,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是李世民,只不过得到的答案却令李世民有些意外。

    李承乾摇了摇头,“此前,孩儿是这般认为的,但是这些日子想了许多,随二弟去了一次蜀地,孩儿发现确实是孩儿错了,与父皇无关。”

    李承乾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惜这句话二弟与孩儿说的太晚,孩儿领悟的太迟。”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笑了,李宽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李承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怪我了?”

    李承乾摇头道:“为兄不是这个意思,二弟且听为兄把话说完。”

    发现李承乾确实没有其他意思,李宽讪讪道:“你继续,继续,我不说话了。”说完,在嘴边做了个拉链子的手势。

    “孩儿行谋逆之举其实怪孩儿自己,是孩儿对皇位看的太过重要。”李承乾叹道:“年初随二弟去蜀地,在途中听二弟唱了一个小曲,那时孩儿才明白,身为皇室子弟,我们所看重的应该是大唐繁荣,而非局限与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

    李世民哼了一声,“什么小曲,能让你有此想法?”

    说实在的,儿子能说出这番话,李世民喜怒参半,高兴李承乾已经完全放下了,变得豁达了,像极了当年那个受大臣夸赞的好儿子。

    怒李承乾将皇位贬得一文不值,要知道他李世民当初为了那个皇位费了多少心力,登基为帝之后又花费了多少心血。

    李承乾没多说其他的,磕磕巴巴的唱起了李宽教他的《得意的笑》。

    “这就是你小子教承乾的?”李渊低声在李宽身边问道。

    李宽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李渊恨铁不成钢地道:“胸无大志,祖父怎么就有你这么一个孙子。”

    李宽也不介意,这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早已免疫,况且李渊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李渊,所以李宽打趣道:“孙儿可不就是胸无大志么,您又不是没看过孙儿的胸口,孙儿胸口上没有大痔。”

    笑骂了句“臭小子”,李渊便没再说其他。

    一首欢快的歌,愣是让李承乾唱出了伤感,而且还把自己给唱哭了。

    李承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这些年,孩儿只记得皇位,忘记了兄弟情义,此事乃孩儿之错。”

    李承乾起身给李泰行了大礼,“这些年,为兄没能做到兄长的责任与义务,为兄对不起你,为兄在此给四弟赔罪了。”

    李承乾端起酒杯,倒是把李泰弄得一愣一愣的,不是说要教训自己么,现在是闹哪样?

    李泰呆呆地端起酒杯,与李承乾喝了杯酒。

    “酒也喝了,说说为何要教训青雀。”李世民说道。

    李承乾点头道:“此前,四弟问为兄有何资格教训你?为兄便告诉你,长兄如父,为兄教训你在情理之中,早些年为兄确实不够资格称为兄长,但四弟的作为就是弟弟地的做法么?

    早些年的朝堂之争便不说,身为弟弟叫为兄死瘸子,为兄教训你没错,所以为兄今日便要打你一顿,你可心服?”

    废话,李泰当然不服,只不过碍于李渊和李世民都没说话,李承乾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之前赔礼道歉也做足了表面功夫,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瞪着李承乾。

    “为兄知道你不服,多年恩恩怨怨并非为兄一席话便能化解,你我兄弟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恐怕已经解不开了,今日当着父皇和皇祖父的面,你我兄弟二人便打一架,如何?为兄与你都可以痛痛快快的一解心中怨恨。”

    “好啊。”李泰脱口而出,他就不信自己还能打不过李承乾,就算打不过,体重也够李承乾喝一壶。

    “胡闹······”

    李渊打断了李世民的话,笑道:“我看承乾的提议很好,两人打一架也好,兄弟之间没有解不开的结,若是打一架不能,那就打两架。”

    听到李渊这句话,也不管李世民怎么想了,李承乾抬手照着李泰脸上就是一巴掌,响亮,李泰的胖脸顿时愈发胖了。

    李泰也怒了,多年的怨恨和今日的这一巴掌,全都聚在了脚上,一脚将李承乾踹倒在地,饿虎扑食般扑在李承乾身上,一计右勾拳挥了下去。

    兄弟两人像似市井流氓般殴打在一起,扯头发,猴子偷桃,无所不用其极,看得李世民直皱眉,没有一点皇家子弟的样子。

    “打起来了,你小子不去劝劝?”李渊笑问着李宽。

    “有什么好劝的,兄弟之间打架而已。”李宽剥开毛豆,放在嘴边吸着豆子,随意的开口道。

    持续了一盏茶的斗殴,最终以李泰的胜利告终,到底是胖胖的李泰占了便宜。

    兄弟两人看着对方犹如叫花子般的形象,不由得笑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两兄弟又同时止住了笑脸,但是不可否认,这场架成了解开兄弟两矛盾的一个契机。

    突然,李承乾叹了口气,瞅了眼皱眉的李世民和微笑的李渊,望向李泰,“当年承德与承业欺负你后,我们去报仇后大致就像咱们现在的的样子吧,那时回府后还被母后狠狠的责罚了一次,跪了两个时辰,我还记得是襄城偷偷拿糕点给我们,一晃好多年了。”

    李泰没说话,想了想,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

    “四弟,放弃吧。”

    李承乾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李泰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李承乾,似乎没明白李承乾的意思。

    “放弃皇位。”

    这四个字,不由得令李泰想到了李世民之前找他谈话时的内容,李泰没说话,毕竟他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符合他的心意。

    李泰是骄傲的,或者说皇家子弟都是骄傲的,为了皇位争斗了这么多年,你说放弃就放弃?可能么?

    可是,反对李承乾的提议,他又知道李世民的意思,这是在跟李世民唱反调,他不愿意。当然,他也知道现在答应李承乾自然是最好的回答,但李泰的骄傲容不得让他点头答应。

    “为兄知道你心中不服,但是为兄始终认为你的才智不足够担任一国之君,你才学过人,但治理之能欠缺太多,为兄希望你能明白,咱们生于皇室,我们看到的应该不仅仅是皇位,我们看到的应该是整个天下百姓,看到大唐愈发繁荣。”

    不知是那一句触怒了李泰,李泰终于开口了,“让大唐愈发繁荣,我为什么不行?你觉得谁可以,李宽么?”

    当着当今皇帝的商议皇位,还有没有将他李世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李世民起身,准备开口,但是被李渊给拉住了,见李渊摇头,李世民叹了口气,坐下了。

    李承乾没回答李泰,反倒是看向了李宽,问道:“真没想法?”

    李宽摇头。

    李承乾点头,转头看向李世民,“父皇,孩儿认为四弟之能不足担负大唐重任,但四弟不服,孩儿有一个请求,为四弟而求。”

    “说。”李世民倒想看看这个儿子能提出什么好办法。

    “让四弟独自治理一地,无属官,无谋臣,在不得表明身份的情况,治理治下之地,若是两年之后能带动治下之地的百姓致富,父皇可否立四弟为太子?”

    李世民沉默了,李泰笑了。

    “四弟,不用急着高兴,一来父皇尚未答应,二来为兄不是为你一人所求,是否有治理之能尚需一个比较?”

    “何意?”李世民问道。

    “儿臣认为大唐需要的是有治理之能的继承人,皇室子弟之中谁人能让大唐愈发繁荣,谁便有资格继任太子之位,只有四弟一人显然不能体现出他的治理之能,所以需要有一人与四弟比较,这人便是哲儿,最终败者不得有任何异议。”

    李承乾不假思索给出了答案,显然是与李渊商议过,没瞧见李渊捋着胡须笑容满面吗?

    李世民点点头,望向了李泰,“青雀,你认为承乾的提议如何?”

    问出这句话,李世民其实已经赞同了李承乾的提议,毕竟他曾派人查探过李哲的情况,对于李泰和李哲两人,他更看好李哲,更别说李哲还有一个老爹李宽。

    虽说竞争的人是李哲,但有时候到了一定的地步,李宽或许也拒绝不了,不要也得要。

    “儿臣同意皇兄的提议。”李泰是骄傲的,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才十几岁的小侄儿。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点了点头,对于李承乾今日的表现,说实话,他有些诧异,尽管猜到了李承乾今日的作为与李渊脱不了干系,但李承乾确实做的足够好。

    “既然如此,朕便准了。”

第699章 皇家需要亲情

    准了?

    谁准了?

    作为李哲的老爹,李宽知道儿子的打算,但是他对儿子的前路也是有规划的,李承乾的这个提议虽然不错,可是对李宽而言算不得好,他本打算带着儿子会台北教导一段时间,然后送去九州岛锻炼,最后才看李哲的决定。

    李承乾这样一提议,李哲便要留在大唐与李泰做比较,这不是李宽愿意看到的。

    倒不是说李哲留在大唐的两年是白白浪费时间,只不过比起李宽给与李哲的锻炼差了许多。

    “等等,哲儿是否参与其中,你们是否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问你?”李渊笑呵呵的看着李宽。

    李宽理直气壮道:“不错,孙儿是哲儿的爹,难道不应该问问孙儿的意见?”

    “没那个必要。”

    “祖父,您什么意思?”李宽很不满,看着李渊,提高了音量,“祖父,您不是不知道孙儿对哲儿的安排,等到安平和小芷成婚之后,孙儿便要将哲儿带回台北,怎么可能让哲儿留在大唐两年,哲儿今年十三了,正是学习的时候,两年的时间能学的东西太多了。”

    “你留在大唐不是一样可以教导哲儿?”李渊问道。

    李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说自己不愿意留在大唐不适合在这个时间说出来。

    “行了,既然是比较,也不一定非要留在大唐,哲儿在台北也是一样,到时候让青雀与哲儿相互察看对方的情况也行。”李渊不在意的回答道。

    显然,李渊偏向了李哲,或者说偏向了李宽,毕竟留在大唐和回台北差距巨大,这就好比李泰在长安为官是一个道理,其中的方便不计其数。

    当然,李渊既然能让李承乾提出这个提议,想来倒也能做到相对的公平,至于具体的细节,相信他与李世民能商议出来,李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而且李宽相信,李泰也不会乖乖的按照李承乾的提议做。

    李宽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独自喝着闷酒。

    “没话说了,那就这样决定了。”李渊做了决定,然后转头望着李世民,问道:“二郎,你认为呢?”

    李世民点了点头,与李渊相视而笑。

    李泰也与李承乾笑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厅里的李治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光芒。

    要知道他也是皇子,是李世民的嫡子,如今更是得到了长孙无忌的支持,他在朝中的势力也不算弱了,可是今日这场酒宴,皇祖父和父皇没有提到过他,两个哥哥也没有提到过他,他犹如一粒不起眼的尘埃,被众人遗忘在了角落。

    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可以无视自己?

    凭什么李哲那家伙都能得到与李泰竞争的机会,而自己却不曾被人提到过一句?

    李治心中在疯狂的呐喊,仿佛有一条噬心的毒蛇在不断地撕咬着自己。

    最后的酒宴渐渐有了欢笑声,但这些欢笑似乎不属于李治和李宽。

    喝了一通闷酒,李宽起身行礼,“祖父、二伯,我先回府了,最近安平和小芷的婚事还有诸多商议。”

    李宽这个借口很烂,安平和小芷的婚事差不多是由李哲带领楚王府家臣们在操办,李宽根本不过问。

    这点,李渊可是清楚的很,毕竟小重孙可是在他和万贵妃面前多次抱怨过父皇不管事,只知道偷懒,连姑姑的婚事也全权交给自己做。

    其实皇室子弟都是骄傲的人,而李宽恰恰又是一个最为骄傲的人,比李世民都要骄傲的人,别看李宽似乎很好说话,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但李渊知道孙儿的骄傲在骨子里。

    这里的骄傲绝不是什么贬义,而是一种绝对的掌控。

    就像今日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李承乾提出这个提议是李渊嘱意的,但是这件事超脱了李宽的掌控。以李渊对李宽的了解,知道李宽的心情估计不太好,所以点了点头。

    “皇祖父、父皇,我去送送二弟。”李承乾起身道。

    如果说李宽的借口很烂,那么李承乾的借口更烂。

    桃源村那可是李宽的发家之地,是李宽的私产,如今李渊的宫殿占地都属于桃源村,李宽就是这里的主人,李承乾才是一个客人,客人送主人,还有比这更烂的理由么?

    走到殿门外,李承乾像做贼似得打量四周。

    “行了,别看了,有话说有屁放,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李宽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充斥着对李承乾的些许不满。

    “为兄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太子之位不可能一直空缺,若是真到了那一天,父皇执意要将太子之位给你,你当如何?”

    李宽没说话。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父皇是属意你的,众兄弟之中也有不少人希望你执掌大唐。今日的提议虽是皇祖父交待的,但为兄也并非没有私心。大唐的帝位只有你父子三人中的一人继位,为兄方可放心啊。”

    李承乾说的是实话,抛开李承乾的私心不谈,如今的大势如此,不管李宽是否愿意,到了最后势必会被大势所裹挟,他比李宽看的明白,这次去蜀地的路上,他与李佑交谈之后便明白了。

    李宽是一个变数,若是朝中没有楚王一系,李泰和李治都是不错的人选,等到李世民殡天,李泰与李治或许都可以掌控朝中局势,各路藩王心中不服却也不敢作乱。

    可惜有李宽的楚王一系人马,而李宽又深的各兄弟的信服,李宽不继位,众兄弟是不会服气的,大唐或许将战乱四起,到最后依旧只能指望李宽,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如此,又何必闹到藩王作乱后,李宽来平乱呢?

    退一万步说,李宽平乱之后依旧坚持不登基称帝,但新帝会放任李宽这个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异数存在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帝的心思都一个样。

    他以前为何忌惮李泰,对付同胞弟弟,这就是理由。

    “如今为兄势微力弱,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你自己回府后好好想想吧!”李承乾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大厅。

    李宽望着天边明月,也叹了口气,回了李府。

    李渊的意思和李承乾今日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但是不能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尽管对自己一家来说是好事,却很不痛快。

    不过今日李承乾对李泰的做法,李宽挺高兴的,李氏皇族从李世民开始亲情便淡薄了,尤其最近几年,李承乾和李泰闹矛盾,影响的其实不仅仅是李承乾和李泰两人,对其他皇室子弟亦多有影响。

    李承乾和李泰之间,经过今日之后势必有缓和的情况,同样也会影响很多人,皇家也是需要亲情的。

第700章 笑话

    人活着需要目标,需要偶尔展现下自己的力量。

    李治很小的时候,他的目标便是能让夫子们满意,让父皇和母后满意,得到父皇和母后的夸赞,但是到了如今的年纪,他的目标变了,他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现在,他有舅舅一系人马支持,与李哲和李泰竞争已成必然之势,他需要展现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父皇看见,他不再是那个顽童,他不再是自己父皇和哥哥们可以遗忘的尘埃。

    既然得知自己父皇打算让哥哥和侄儿较量,李治当然不会懈怠,在第三天,李治偷偷去了赵国公府,与长孙无忌父子商议了许久。

    至于商议的是什么事,很显然是让长孙无忌在李世民召见的时候,提一提他也要加入竞争之中的事,毕竟李承乾的提议不是一件小事,具体的细节和安排,李世民不可能全凭自己安排,李世民也需要与朝中老臣们商议一番。

    原本去长孙无忌府之前,李治还打算前往房玄龄府上的,毕竟房玄龄如今是支持他的,他也清楚,若是李世民召见重臣商议时,有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同时出手,李世民也不得不答应。

    只不过去了长孙无忌府之后,听过长孙无忌的分析,李治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李治并未与房玄龄有过多的交集,房玄龄支持李治全凭自己心意,李治这一去或许得不偿失,不仅让李宽有戒备还可能让李世民不满。

    要知道房玄龄的儿子房遗爱,自从和高阳公主和离之后便带着孩子在房府住着,李治找房玄龄跨过房遗爱这道坎,而房遗爱又恰恰是李宽的好友。

    更重要的是,李治找房玄龄很可能被李世民知晓。

    你李治找我长孙无忌是可以的,毕竟咱们是舅甥的关系,就算你拉拢我这个舅舅,我这个舅舅帮助外甥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房玄龄不同,房玄龄支持你李治可以,但不代表你李治便可以拉拢房玄龄这样的大臣,尤其是你李治还没有被当今陛下考虑到继承太子之位的人选之中。

    不过李治不行,但不代表他长孙无忌不可以,所以长孙无忌代替李治在第二天去了趟房府,与房玄龄商议了一番。

    对于长孙无忌来找老爹,房遗爱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两句,却被房玄龄一句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给顶了回去。

    其实有些时候,房玄龄也曾想过支持皇九子是否正确,他房玄龄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楚王府对房家的恩德,他没忘记,但一想到嫡庶之分,房玄龄在李世民召见他们商议李哲与李泰竞争时,他还是提出了李治的名字。

    然而,李世民似乎铁了心不让李治如愿,就在房玄龄提出李治的名字后,李世民当着长孙无忌、魏征等人面,直接开骂,说房玄龄是越老越糊涂。

    李世民骂大臣不是什么值得记得的事,当朝皇帝骂谁不可以,朝中大臣哪位又没有被李世民骂过,不过长孙无忌却留了一个心眼。

    当然,答应了李治,哪怕前有房玄龄被骂,长孙无忌还是提出了李治的名字,可惜长孙无忌似乎也没什么作用,李治还是被李世民给剔除在外。

    李世民还记得当初李承乾谋逆之后,他们父子二人的那场交锋,李承乾那句既然皇位是我的,为何又对李泰那么好,一直在他心里。

    既然李世民铁了心,长孙无忌便没在多说,与魏征等人帮着李世民出谋划策,而善于谋略的房玄龄却一句话也没说。

    事后,房玄龄到了桃源村,找到了陪着苏媚儿散步的李宽。

    如今苏媚儿怀孕七八个月了,不久之后便要生产了,锻炼尤为重要,用过饭之后,陪着苏媚儿在桃源村散步已经成为了一种工作,只不过这个工作,李宽甘之如饴。

    “房叔父。”见到房玄龄,李宽依旧客气,尽管他也听闻到一些关于房玄龄针对楚王府的言论,不过在李宽看来,房玄龄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毕竟老人们的智慧,他自认不及。

    但是,李宽忘记了,老人不仅有智慧,还有气性越来越小的,一点小事不顺心便耿耿于怀,有些时候,老人小气起来比更年期的妇女还严重。

    “不敢,不敢。”房玄龄到底还没忘记李宽的身份,行礼道:“老臣拜见楚王殿下,见过楚王妃。”

    “房叔父不必如此,您老今日前来定有要事,此间不是谈话的地方,咱们进府谈。”李宽伸出手,笑道:“房叔父,请。”

    回到李府,苏媚儿很有眼色的去了后院,大厅中除了伺候端茶倒水的胡庆之外,只有房玄龄与李宽。

    见此,房玄龄直接说明了来意。

    “楚王殿下,想必陛下让魏王殿下与贤王殿下竞争之事,你已知晓。”

    李宽点点头。

    房玄龄继续说下去,“听闻殿下打算带贤王殿下回台北,既然殿下准备带贤王殿下回台北,为何又要让贤王殿下与魏王殿下相争呢?”

    “房叔父此话何意?”李宽有些疑惑,他是真没明白房玄龄这句话的意思。

    “老臣的意思是,难道殿下认为一个华国还不够?”

    这下听明白了,这是在赶自己离开大唐啊。

    李宽的脸色变了,自己可以离开,但不能被赶着走,当年就有被李世民赶去了闽州,如今的自己可不是房玄龄能赶去华国的。

    “房相,一个华国够不够那是本王的事,与你似乎没关系,作为臣子当知晓臣子的本分,辅助帝王是臣子本分,至于将来的帝王是何人岂是臣子可置论的,那得看当今陛下的意思。”

    房玄龄的脸色难看,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听李宽言道:“房相今日前来,直接说明缘由便可,若是让本王回台北,本王不用你说,本王也会回去,等到安平大婚之后,本王便走,用不着房相提醒。”

    “既然如此,老臣便直言了,对于太子之位,老臣认为当今晋王殿下最为合适。”

    “所以呢?”

    “老臣希望殿下能在陛下面前替晋王殿下求得一个机会,一个与魏王殿下与贤王殿下竞争的机会。”

    房玄龄理直气壮。

    李宽像似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给不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泛红。

    “楚王殿下。”房玄龄的脸色很难看。

    “抱歉,抱歉,本王一时没忍住。”李宽止住笑容,然后又笑了笑,“本王一直认为房相乃当世智者,没想到房相也能说出如此可笑之言。”

    “不知老臣之言有何可笑之处?”

    “房相今日前来找本王,想必是在陛下那里吃了闭门羹,陛下未答应房相的提议,既然房相都未能说服陛下,你认为本王就能说服陛下?”

    李宽端起茶喝了一口,嗤笑道:“退一万步说,本王能说服陛下,可是本王为何要帮老九?本王与老九之间虽谈不上有多大的仇怨,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房相对此中事情不是不知,你认为本王会帮老九?

    再者,本王帮助老九有什么好处,要知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哲儿与老四之间的胜者便有机会被册封为太子,本王为何要给哲儿增加一个劲敌?

    房相,你说你的话可笑不可笑?

    更何况,本王记得你房家似乎也没受过晋王的恩惠,反倒是借助本王府上的产业让房家富庶了不少,不知房相有何颜面来找本王帮村晋王?”

    一连串的问话,房玄龄羞愧了,但是人老了也越发固执了,既然坚持了嫡庶之别,房玄龄就没打算改变。

    “楚王殿下,晋王殿下与贤王殿下的那点恩怨只是家事,可是如今牵涉到的乃是国事,岂可混为一谈。”

    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笑过之后,李宽便问道:“那房相可否做到让房遗爱再次迎娶高阳呢?听说高阳如今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孤苦伶仃。”

    房玄龄语滞,高阳和房遗爱的婚姻是房玄龄不愿提起的伤心事。

    “算了,晋王与哲儿之间的事不谈了,已经过去了。”

    李宽叹了口气,正色道:“说实话,之前听闻房相支持晋王与本王王府为难,本王一直认为房相有难言之隐,但今日本王算是见识到了,房相不是有难言之隐而是真正的支持晋王。但是本王有些疑惑,难道房相认为哲儿比晋王差,或者说房相认为本王不及晋王?”

    房玄龄摇了摇头,过了许久才道:“楚王殿下,你乃楚王嗣子,哪怕陛下下旨,你也是庶子。”

    明白了,这就是嫡庶之别,强大如斯,就连堂堂房玄龄也是如此。

    由此可见,李世民做出了多大的改变。

    此时,李宽已经没有兴致与房玄龄继续谈下去了,“房相请回吧,本王不会找陛下,陛下的决定本王以后自当遵从,不仅本王,就是被你们戏称为楚王党的所有大臣都会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

    哪怕那个决定是错的,这便是本王给你的答案。若房相有任何不满,不论房相做什么,本王全都接下了。”

第701章 房玄龄失心疯了

    房玄龄有些愣神,觉得自己好像画蛇添足了,甚至可以说不仅画蛇添足反而是把李宽逼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道路上。

    本来嘛,李宽确实没有打算继任太子之位,在安平成婚之后便要回台北,经过房玄龄这么一出,李宽的决定依旧没改变,只是那句一切听陛下的吩咐说明了太多。

    什么叫一切听陛下的吩咐?

    简单的说,李宽本来无心太子之位,但是只要李世民下旨,册封他为大唐太子,他便不会反对,尽管心中或许不太想要接任太子之位,但依旧会坐上那个位置。

    “楚王殿下,难道你真要坏了自古的规矩?”房玄龄的声音有些冷。

    一来,他实在不理解李宽为何突然改变,或者说他觉得李宽骗了自己,李宽一直说自己无心大唐皇位是骗人的,李宽其实一直就觊觎着大唐的皇位,不然怎么可能因为他几句话便一改初衷。

    二来,李宽争夺皇位触犯了他的坚持和人生信仰,嫡庶之别的规矩不能坏。

    “房相,自古以来的规矩是什么?”李宽一眨不眨的盯着房玄龄,不等房玄龄开口便笑道:“如果说是嫡庶之别,本王认为这个规矩在皇家可行不通。”

    李宽叹了口气,语气平缓,“您老是老臣了,为大唐江山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本王相信您老希望看到的是大唐愈发繁荣昌盛,而不是局限与皇位上坐的那个人是嫡子还是庶子。

    说句不客气的话,大唐的皇位若是在本王手里,至少比在老四或者老九手里要强吧,本王不敢说自己可以比肩当今陛下,难道本王连老四和老九也比不了?

    您老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房玄龄点了点头,李这话没有反驳的理由。

    论治理才能李宽比李泰和李治优秀太多,而且朝堂上的手段等等,房玄龄也相信李宽比李泰和李治优秀,毕竟李宽也是做过皇帝的人。

    “关于嫡庶之别,本王也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是本王认为皇室中不必遵循这个规矩也不是无的放矢,一个国家的繁荣,除了百姓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皇帝的贤能了。

    嫡子若不贤,为何不能立庶子?

    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个道理本王不是不理解,但是为了江山社稷,本王认为当立贤不立长,立贤不立嫡。”

    房玄龄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殿下可曾想过,若是按照殿下的规矩,将来的皇子之间会有多少争端?”

    房玄龄的意思,李宽也能明白。

    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的规矩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可以杜绝许多皇子觊觎皇位的心思,但是要说有多好,却也未必。

    就像李承乾,他即是嫡子又是长子,当了二十年的太子,可最终的结果如何呢?

    所以总得来说,立贤的规矩是比自古遵循的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的规矩要好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就拿他李宽来说,众皇子之中他是最为贤能,看看其他皇子的意思,支持他上位的人占了多数,这不是他自夸,而是事实。

    如果皇子之中有人能令大多数人信服自己才能,这便足够说明一切。当然了,这不可能保证江山万万年,社会的发展最终会淘汰到封建制度,李宽比谁都清楚。

    大唐的江山能延续多少年?

    天知道。

    将来的事只能留给后代人,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如果大唐皇位真传到了他手中后尽心尽力,不管是治理国家还是教导继承人。

    “至于您这个问题,我相信您老心中其实有答案的,其实不论何种规矩,皇子中觊觎皇位的人又何曾少过?”

    房玄龄叹了口气,想要继续说点什么,李宽抢先开口道:“房叔,如果您还想说其他的,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您也知道我的性格,我说了一切听陛下那就是听陛下的,绝不会有任何改变,您请回吧。”

    到底是老臣了,为大唐江山奉献了一生的心血,如今只是理念不同而已,李宽依旧敬重房玄龄。

    可惜的是,李宽最终似乎未能说服房玄龄。

    房玄龄回府之后,便叫两个儿子去了书房,府上谁也不知道房玄龄与两个儿子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房遗爱带着儿子气冲冲的连夜离开了房府,住到了自己在长安城中购买的宅子。

    第二天,房家上上下下似乎才知道自家老爷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因为自家老爷让房家所有管事回了房府,当着所有人的面吩咐,凡与楚王府有关的产业全部清算,该给赔偿给赔偿不说,还让管事送一万贯到桃源村,感激楚王府在商业上对房家的照顾。

    唯一不同的是,属于房遗爱与楚王府有联系的产业一点没动。

    房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单单拿房家的产业来说都不算小,房玄龄做出这种动作,可以说在长安城闹出的动静比前不久大唐灭了薛延陀还要大。

    长安城中的商户们都在说房玄龄忘恩负义,房家有如今这般富庶全靠楚王府这些年的照拂,如今有几个钱了,就要单飞了。

    房玄龄的门生故吏,虽不明白房玄龄的做法,但恩情没忘,对楚王府经营的产业越发严苛,房玄龄斩断与楚王府的交情不过几日的时间,便有不少官员前往修建住宅区的地方查询,令承包的商户们敢怒不敢言。

    朝中的大人物们感受不一。

    魏征有些不明白房玄龄为何搞这么一出,曾私下找过房玄龄,据说从房家出来的时候,魏征是骂骂咧咧出来的,丝毫不给房玄龄一点面子。

    长孙无忌谈不上高兴,对于房玄龄的选择,他只有一句评价,房玄龄失心疯了。

    在宫里的李世民似乎也不太明白房玄龄的用意,得知第一手消息后,砸了龙案上的茶杯,同样骂着房玄龄失心疯,然后召房玄龄进了宫。

    随即喜忧参半,喜的是从房玄龄口中得知了儿子的打算,忧的是房玄龄似乎真的反对儿子接掌太子之位,让他很为难。

    至于李泰和李治自然是高兴的,对于李泰而言,房家打压楚王府对他也有一定的好处,毕竟李治还没有进入他的眼中。

    李治的高兴更简单,得到堂堂房玄龄的支持,再加上一个长孙无忌,自己就是现在与楚王府斗一斗也没什么担心的,这足够了。

    最后就要说到楚王府一系的人马,房家的门生故吏打压楚王府的产业,楚王府一系的人便打压你房家的产业,你要查,咱们就都查。

    不过楚王府一系出动的人马不多,也就商业上的李道兴和官场上的司农寺的孙行,而作为直接受害人的李宽和李哲父子没有任何动作。

    但就是这样,也在长安城中闹出了不小的风波,最显著的变现便是,不过几日光景,长安城的米价便上涨了两文,而房府现下重要的产业就是米行。

    宫里的李世民坐不住了。

    倒不是说他担心米价上涨带来的影响,毕竟这些年百姓富庶了不少,上涨两文而已,算不得大事。而且,随着这些年对岭南和凉州等地的开发,占城稻的推广,大唐不缺粮食,他随时都可以调集粮食压价。

    商业上的打压很容易处理,只不过这出闹剧太难看了。

    李世民看着御史递上的奏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朕竟然差点受蒙蔽了,厉害了。”说完便让连福宣召房玄龄进宫。

    房玄龄再次被召进宫了,李世民对房玄龄没多说其他的,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军校和宽儿所言的住宅区皆重要,朕不希望再有任何影响。

    第二句是,差不多了。

    有李世民出面,事情便简单了,在房玄龄拜访桃源村之后的第十日,房玄龄门生故吏打压楚王府结束了,而且楚王府的速度也出奇的快,房家这便一结束,楚王府的打压也结束了。

    两者之间就像是一出戏,但谁都没有认为这是一场戏,毕竟房玄龄不仅被李世民召进了皇宫,李宽也被李世民召进了皇宫。

第702章 父子

    楚王的待遇可比房玄龄的待遇好多了,甘露殿中不仅有美食还有美酒,而且就连李宽现在面前的酒杯之中的酒水也是李世民亲自倒的。

    “听玄龄说你小子说朕吩咐你小子的事,你小子一切遵从?”

    一想到这句话,李世民就说不出的高兴,这么多年了,李宽对大唐的功绩很多,但所有功绩都比不上这句话令李世民感到开心。

    李宽点点头,端着酒杯与碰了下李世民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都在酒中。

    对李世民,李宽真不善于表达。

    李世民哈哈大笑,仰头一饮而尽,笑道:“那朕下旨立你为太子,你小子也遵从?”

    李宽再次点点头,给李世民倒了杯酒,没说话。

    李世民涨红了脸,大笑道:“连福,你听到了?”

    “陛下老奴,听到了。”连福像似比李世民还要激动,激动得浑身颤抖,伺候了两任帝王,李渊如何看重李宽不说了,李世民对李宽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早些年,陛下做的有些过分,但陛下的改变和后悔,还有对楚王殿下的关爱,自己比谁都清楚,甚至曾对楚王殿下多有怨言,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这便是最好的了。

    李宽翻白眼,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连福听到了什么。

    “连福,传旨李淳风与道宗,让他二人立即来见朕。”

    “等等。”李宽有些疑惑,“陛下,传旨李淳风与江夏王叔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让他们挑选日子,册封你小子未太子。”李世民说的理所当然。

    “这不妥啊,前不久您才答应了老大的请求,您这就立我为太子,老四会怎么想?再者说了,陛下您还年轻,我还想多休息两年呢。”

    经李宽这么一说,李世民沉默了,想了想,点了点头,“那行,那就过两年,朕等着你小子接任太子之位。”

    所以说,封建王朝,皇位的归属问题其实只是与在位的皇帝有关系,在位的皇帝想给哪个儿子就是那个儿子的,哪怕这个儿子不受百官爱戴,但皇帝下定决心要给,百官依旧无可奈何,最多不过等到老皇帝驾崩之后,架空新帝的权利罢了,或者夺了原本的江山。

    如同后来的大明朝,明成祖厉害吧,但明太祖不也依旧将皇位传给了建文帝,明成祖也不过是夺了侄儿江山的人罢了,建文帝其实才是正统。

    “对了,今日找你小子前来还有一件事。”

    “陛下,您说,我听着呢。”李宽在家人面前没有规矩,所以在李世民面前实在谈不上有任何礼仪,手和嘴的动作就没停过。

    “房玄龄······”

    李宽放下手中的筷子,打断道:“陛下,如果您说房相,那就不必了,我大概猜到了几分房相的用意。”

    “哦?!”李世民精神一震,笑问道:“你小子何时猜到的?说说。”

    “其实我之前也没想通房相为何要与我为难,前几日听说房遗爱从房府搬了出去,又听哲儿说房遗爱手中的产业皆是与王府产业联系最紧密了的,我便猜到房相的用意,他这是在以自己多年的好名声给房遗爱挣一份信任,不过我有些不喜欢就是了,毕竟没那个必要,房相的名声还没那么不值钱。”

    说不吃惊是假的,李世民也才想明白不久,按照儿子的说法,儿子似乎早就想明白了。

    “那你为何还配合房玄龄?”

    “房叔都送上门来的礼,我不收不成啊。”李宽一副自己迫不得已的样子,随即却笑道:“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要脸了?”

    “你小子还知道啊!”李世民没好气的敲了下李宽的头,“不过理当如此,玄龄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你小子若是不收,恐怕还会寒了老臣的心。”

    “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微臣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李宽笑道。

    其实房玄龄有此做法,缘由听简单的,一切都是为了房家,为了儿子。

    房玄龄的智慧非一般人可比,高阳公主的那件事,自己儿子算计了李宽,这件事或许只是一件小事,但等到李宽继承皇位之后,臣子算计皇帝那就是大事,皇帝心里有疙瘩,难道你还指望皇帝会重用你?

    为了消弭这个影响,必须让儿子为了楚王哪怕离开房家也不是不可以,以此增加儿子在李宽心中的分量,是个不错的好办法。

    当然,或许房玄龄早先是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他坚持嫡庶之别也是他原本的真实想法,不过见过李宽之后,或许想法才得以改变。

    至于房玄龄具体的想法,李宽倒是没能猜出来,但为了儿子的心意确是实实在在的,这点李宽敢肯定。

    而李宽不喜欢房玄龄的做法,原因也很简单。

    房玄龄的做法委实没有太大的必要,为了儿子便付出自己多年的名声,是一招臭棋。

    更重要的是,房玄龄这个做法其实是两头投资,房遗爱本就在楚王府这条船上,其他人自然要选择另一条船,而这条船自然便是李治。

    说白了,朝中凡是李世民的心腹重臣,对李泰不抱任何希望,皇位的归属只会在李宽与李治之中产生。当然,大家都知道李世民更加看重李宽,但是万一呢?

    万一将来李治登基,现下投资李治的回报可比投资李宽的回报大的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毕竟自古以来皇子争夺皇位都是一场赌博。

    反正他房玄龄做出这个决定,都不会亏本,就算将来真的是李宽登基,有房遗爱,房家依旧还是那个房家。若是李治登基,那结果当然会更好一点。

    不过,房玄龄也知道,李治登基的可能性极小。

    作为李宽来说,我若是上位,重不重用你房家除了房遗爱之外的人,那是我的事,但你不能选择其他人,所以不免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房玄龄的做法无可厚非。

    这也就是落到李宽身上,房玄龄借助对李宽的了解才敢这么做,换做其他人,房玄龄未必敢这么做。

    这也是李世民找李宽前来的原因,跟儿子细谈一番,希望儿子不要记恨房玄龄,只是没想到儿子自己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李世民有些尴尬,“看来是朕画蛇添足了,恐怕没有朕的吩咐,房玄龄也差不多要停下了,让你小子少了好些好处。”

    李世民说的好处,李宽清楚。

    大唐如今的朝堂,抛开武将们不谈,有三大支柱,长孙无忌,房玄龄和魏征,房玄龄这么闹一次,楚王府将房家压下去,便可增加足够威望。

    其实不用李世民吩咐,房玄龄到了一定程度也会主动认输,结果李世民这样一召见,就成了李世民的意思,与楚王府的势力强弱关系不大。

    但说让李宽少得了些好处,其实未必,李世民插手,却也令朝中大臣知道,陛下始终是看重楚王府的,看重楚王的,毕竟一个皇帝的态度比起压制住宰相的威慑有力的多。

    房玄龄或许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什么也没说,出宫之后便停止了一切活动。

    李宽摇了摇头,“房叔的名声也没有那么不值钱,陛下的吩咐其实恰到好处。”

    多得话李宽没说,李世民没说他给自己的好处,李宽记在了心里,父子之间感激的话没必要说的那么直白。

    其实哪怕李世民想要让李宽说出口,他也说不出来,这么多年了,养成了习惯,一朝一夕难以改变。

    “行了,既然你想明白了,回去吧,让你小子好好玩两年,两年之后接手太子之位。”李世民笑了,他不是不想让儿子现在就帮自己,而是想到儿子这些年似乎一直在忙碌中度过,甚至比他自己还要忙碌,打心眼里想要儿子休息两年。

    “谢陛下。”李宽起身行礼,走到殿门口,转身看着李世民,发现李世民早已不再是那个精神奕奕的天可汗,他现在已是霜染双鬓了。

    “陛下,父······”李宽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父皇,朝中事物繁杂,是处理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你刚刚叫朕什么?”李世民像似没听清。

    “父皇,保重身体。”

    “好。”李世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笑道:“好好好,为父知晓,你放心,为父身子好得很,夜御十女都没问题。”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很好,李世民竟然说起了荤段子。

    李世民的身子不错这倒不是假话,李世民比起历史上的他来说好的太多了,毕竟李宽和孙道长研究出来的那套养生的法子也不是白给的。

    “那就好,那儿臣先告退了。”李宽再次行礼,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到:“连福,派人随本王去趟桃源村,最近几日本王和师父讨论出了一套疗养头疾的方子。”

    不用说,也知道这方子是给李世民。

    “好,老奴这就派人随殿下去桃源村。”连福眼中闪动着泪花,不知道的还以为连福是李宽的老爹呢。

第703章 李宽交底

    有人说曾经造成的伤害就像花瓶出现了裂痕,无论如何修补,无论做出怎样的补偿,裂痕永远存在,但李宽却想说,裂痕其实是能够愈合的,真真正正的愈合。

    以为叫一声父皇很难,但是李宽叫出来的那一刻,才知道其实没有那么难。

    还没走远,便听到从甘露殿中传来的李世民的大笑声,还有李世民问连福的话,一句“宽儿叫朕父皇了”,令李宽会心一笑,浑身轻松。

    带着小黄门回桃源村,将准备好调养头疾方子给了小黄门,李宽便闲了下来,是真正的闲,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陪着苏媚儿转转,然后吃饭睡觉,可以说是三点一线的生活。

    所以说,习惯是一个很强大的东西,最初回到桃源村时,闲散的生活令李宽感到烦闷,过了大半年的闲散生活,又觉得这样的生活最好。

    不过今日的闲散生活被人给打扰,有人来了桃源村。

    来的人不多,只有三人,李景仁、王敬直和房遗爱。

    “你们三个今日怎么来桃源村了?”李宽拉着苏媚儿的手走出门,就见着三个走了过来了。

    不敢让二嫂加快步子,如今二嫂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子,可金贵着呢,只能自己匆匆加快脚步,走到李宽夫妻身边,李景仁笑道:“二哥,要不进屋谈?”

    李宽转头看着苏媚儿,显然有些不乐意跟三个大男人聊天,他更愿意跟着妻子在一起,那种携手散步的感觉很好,但苏媚儿却理都不理李宽,挣脱掉李宽的手便走。

    “进屋吧!”

    回到大厅,四人落座,李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三人来干什么,房遗爱便起身行礼道:“二哥,小弟对不起你。”

    李宽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有些发愣。

    “二哥,您与房相那事,小弟不得不替房遗爱说句好话,就说房遗爱从房府搬出来住,小弟就佩服他。”以为李宽是不高兴,李景仁连忙起身替房遗爱解释,毕竟楚王府和房家的矛盾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你房遗爱才来赔礼道歉实在说不通。

    “你们就来说这事儿啊,没必要。”李宽回神,环视三人,喝了口茶,笑道:“从哪来回哪去,我就不招待你们了。”

    “二哥,你怎么个意思?我们可是计划了大半个月才想出一套对付房府的法子,要不是如此,房遗爱早就来了,要不我说房遗爱够意思呢。”

    李景仁前言不搭后语,其实李宽都明白,李景仁到底还是怕自己记恨着房遗爱,才有这么一说,只不过李宽没料到李景仁三人竟然暗地里策划对付房家,更没想到房遗爱竟然也加入了其中。

    好在,今日三人来了,否则真不知道会被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房遗爱知晓房家秘事太多,李景仁与王敬直如今都在户部为官,三人计划了半个月的,针对房家的计划,想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真实施,房家或许就垮了。

    “房相与我的事,我既然没有叫你们插手,我自然是有把握的,你们啊。”李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哥,你的意思是算了?结束了?”房遗爱带着震惊与感激地问道。

    房遗爱心中是愧疚的,否则也不会主动李景仁和王敬直,让房家付出一点代价。

    不管怎么说,老爹的做法,他都难以接受,多年的兄弟情谊不谈,多年的恩情也忘了,就说实际的问题,老爹如此对付楚王府,对房家是祸不是福,毕竟房家虽然已是大唐顶级勋贵之一了,但是在面对楚王府这艘大船时,同样也是有心无力的,随时都有可能被楚王府碾碎。

    否则房遗爱又怎么可能主动找李景仁与王敬直呢?

    说穿了,还是希望借助兄弟的情谊,让楚王府别下狠手。

    李宽点点头,”回去之后,好好谢谢你父亲,你父亲为了你可是付出了很多。”

    见三人都愣住了,李宽也没过多的解释,反而教训道:“听说你小子从房府搬出来之后便没再回去过,二哥看你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不管怎么说,房相是你父亲,你一个做儿子怎么能这么干?政见不同,理念相悖,那都是朝堂上的事,朝堂上的事就该在朝堂上解决,搬到家庭中去算怎么回事?回长安之后,搬回去吧,就算不能理解你父亲,你母亲总不能也忘了吧。你的心意,二哥记在心里了。”

    房遗爱愣住了。

    李景仁赞了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父王前几日的言论,都说房玄龄越来越糊涂,恐怕未必啊,这手分家的法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下得了决心的。

    王敬直眼珠转动,心思急转,想到了一些,却也没能确定下来,便问道:“义父,您的意思是房家与咱们争斗完全结束了?”

    李宽点头道:“结束了,以后房家是房家,房遗爱是房遗爱,或许房遗爱也可以说是房家。”

    王敬直瞬间便明白了李宽的意思,这是场争斗是真正的结束,并非因为陛下的插手而结束,只是还有许多的问题,他未能想通,所以说这就是家里有老人的好处,王珪走了,王家的一切就得靠王敬直一人撑着,没有其他人的指点,与李景仁相比便差了些。

    至少在官位上是那么提现的,但是实际上论才智,王敬直与李景仁其实半斤八两。

    李景仁问道:“二哥,这其中的事,咱们能知道多少?”

    “算是房相与我做了一个交易吧,给房家的好处都会落到房遗爱头上,能告诉你们的就这么多,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提点了这么多你们还想不明白,这些年算是白混了。”

    这么多?

    提点了一句话,也能叫做多?

    李景仁连翻着白眼。

    房遗爱依旧处于发愣中,一个接着一个消息砸的他头晕眼花。

    王敬直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义父的意思,这场争端真如传言一般,是您与房相做的一出戏?”

    “坊间流言你也信?”李宽问道。

    王敬直摇了摇头,叹道:“是戏亦非戏啊。”

    李宽没好气一巴掌拍在王敬直头上,“说人话。”

    王敬直吭吭唧唧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之所以如此,其实他自己也没怎么弄清楚,就是感觉来了,觉得自己该那么说,便说出口了。

    李宽看着王敬直,对于这个义子他一直很满意,今日却觉得有些愧疚,细数从小跟着自己的这些人,帮助王敬直是最少的。

    “敬直,你如今还在户部,还是员外郎?”

    李宽没头没脑的问话,王敬直有些诧异,便愣愣的点了点头。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择,如今刑部空缺一位侍郎,但陛下已经有其他人选,不过义父同样可以为你争取过来;第二条路便是随义父去台北,给马周担任副手。”李宽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敬直,问道:“这两条路,你选哪条路?”

    突如其来的馅饼,还是一块大馅饼,一块不会砸到人,吃了不会生病的馅饼,王敬直却是犯难了。

    “义父······”

    “你先听我把我说完。”李宽打断了王敬直,“义父大致能猜到你的想法,你父亲教导你多历练两年,义父早些时候也认为不错,但今时不同往日,今日也没有外人,义父便与你说说将来的安排。”

    “义父,您说。”

    “你也知道,早些年我曾带兵出征过一次倭国,那时恰逢倭国内乱,我便占领了两个岛,别以为两个岛很小,虽说只有两个岛但也是倭国一小半的领土,最近一年臻儿一直在往倭国增加兵力,可以说差不多已经完全华国的掌控。

    原本我是打算让哲儿年满十六之后去倭国立国的,当然如今的计划也没变,哲儿十六之后便会前往倭国立国,到时候便需要打量的官员治理。

    仅仅是凭借华国培养出来的官员是不够的,提议你去台北,一来是台北欠缺治理的官员,二来是需要你调教一批官员出来。

    当然,主要的还是你现在的官职太低,说句难听的话,官职低便注定你的格局太小,现如今大唐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在大唐得到晋升,提高自己的格局观很难。

    你看看房相、魏相,他们哪一个不是早早便有了非同凡人的大局观,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在大唐按部就班,或许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未必能达到你父亲的高度。

    至于将来是否从台北回长安,一切全看你,而且在我打算之中,华国将来会归附与大唐,而且并非是以属国归附,是充当大唐的领土。

    所以说,义父还是希望你能去台北,当然,留在大唐上任刑部侍郎也行,但是时间浪费的太多了。”

    听过李宽的话,王敬直还没开口,李景仁就已经忍不住,“二哥,你偏心啊,干嘛不让小弟去台北?”

    李景仁对台北的官场了解的比王敬直多一些,他可知道马周的副手到底是个什么官职,那可是副宰相,比起在大唐的官职不知提高了多少。

    “你就算了,如今你好歹也是户部侍郎,而且有王叔从旁帮你看着,足够了。”李宽解释了一句,望向王敬直,笑道:“义父今日这些话,你仔细想想,去不去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王敬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李宽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义父,您什么时候回台北?”

    “等到安平与小芷在长安成婚之后便回台北,到时候可以与我一同回去。”

    王敬直点头道:“那我回府之后便写奏折。”

    李宽笑着点了点头。

    房遗爱张了张嘴,不知考虑到什么,将话咽了回去。

    “说吧,今日没有外人。”

    “二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如果说你也准备去台北,那就不必说了。”李宽直接拒绝了房遗爱,解释道:“你去台北,二哥当然也是欢迎的,但是没必要。

    你与景仁和敬直相比不同,你们父亲都在,他们教导你们的东西足够你们学了,而且你们在大唐也能帮到二哥的忙。”

    听到这话,李景仁打量四周,压低声音道:“二哥,要不咱们去书房说?”

    其实大厅里没有人,但李宽还是点了点头。

    书房中。

    李景仁比在大厅的时候要放开的多,直接问道:“二哥,你与小弟说句实话,你是否有意那个位置?”

    “说实话,二哥现在依旧对大唐的皇位没兴趣,当皇帝太累了,但是父皇似乎铁了心要给我,恐怕是难以拒绝了。”

    说这句话或许很不要脸,但是事实便是如此。

    李宽说出“父皇”二字,三人便已经完全明白了。

    李景仁笑道:“二哥,按你的话,三日前陛下召见你进宫就是为了说太子之位?你答应了?”

    李宽叹气,点头。

    “恭喜二哥(义父)。”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我本就对皇位没兴趣,若非父皇执意如此,我真不愿意接下这个皇位。”

    “二哥,你没这个意思,但是哲儿和臻儿恐怕未必吧,到时候你一样得接下,按照小弟来说,你早接晚接迟早都一样,你接下皇位或许还能免去一些战乱。”

    “哦?此话怎讲?”李宽有些好奇。

    “今日之前,小弟也没想到,只是听父王提过几句,倭国曾派人前来求援,说是倭国使臣给陛下说了个唇亡齿寒的典故,如今想来恐怕就是您打算平定倭国。

    我曾好奇,便问过父王几句,父王说,华国毗邻岭南之地,岭南乃是冯家与二哥的地方;而倭国,又临近登州,吴王上任登州之前,登州刺史乃是二哥心腹。

    当时,小弟还没想通,如今想来,若是二哥不继任大唐皇位,臻儿与哲儿将两地发展起来后,恐怕将会进攻大唐,这个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说,这个计划是二哥早有的打算?”

    李景仁刚刚问出口,话锋一转,“不对啊,事到如今,二哥也不至于还瞒着小弟,若是有进攻大唐的计划,二哥你怎么会对太子之位没兴趣呢?”

    “不得不说,王叔不愧是智将。”李宽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你说的其实差不多,不过进攻大唐的计划不是我定下的,是两个孩子私自制定的,去年我才了解到一点。”

    三人听到这话长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委实太过震惊。

    “二哥,照你这么说,臻儿和哲儿早些年便有这么一个打算?他们才多大啊?”

    “什么时候制定的计划,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当爹的总要支持自己儿子,有臻儿和哲儿,我也挺自豪的。”

    “所以说,二哥这是在给咱们显摆自己儿子聪慧么?”

    “没错,你怎么知道。”李宽笑呵呵望着李景仁。

    李景仁哑然。

    房遗爱倒是从这番对话之中听出了些道道,但是他有些不太关心,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老爹,按照李宽给他们的交底,大唐的皇位是楚王府的,这已经是定局了,恐怕难以改变了。

    所以,自家老爹与二哥作对,那结果······

    “二哥,我父亲······”

    李宽打断道:“房相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回府之后感谢下你父亲,与你父亲透露一点咱们今日的对话,我想,房相或许便会将打算告诉你了。”

    李宽起身,拍了拍屁股,“好了,今日的话烂在心里就行。”

    “二哥,你放心,小弟保证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否则小弟提头来见。”

    “就你最难以保守秘密。”李宽打趣道:“行了,在府上用过饭便回去吧。敬直,你有时间便多去楚王府,问问下哲儿台北官场的情况。”

    “是义父,我记下了。”王敬直行礼道。

第704章 不欢而散

    人的决定总在不经意之间改变,个人决定的改变所带来的影响完全不同,寻常贩夫走卒改变一个决定所影响的或许仅仅只是自己的一家,或许一朝富庶,或许一朝贫穷。

    但是大人物一个不经意的小决定,往往决定了许多人的生死,比如李宽。

    作为大唐如今最有权势的亲王,李宽表明态度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大。

    与兄弟们聚首之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最近来桃源村拜访的官员增加了不少,比如孙行,以往很少来桃源村的人如今却仿佛把桃源村当成了自己的家。

    当然说桃源村是大师兄孙行的家也不为过,毕竟师父孙道长在桃源村有自己的宅子,师父也回了桃源村,可是作为儿子的孙行不好好赡养师父,来桃源村便找便找李哲便说不过去了。

    李宽也不是不能理解孙行的作为,一来师父有多长寿李宽知道,但作为儿子的孙行却不清楚,总觉得孙道长年纪大了,孙道长一去孙家与楚王府的关系便断了。

    二来,李宽常年在外,留在长安的日子委实有些少,想要增加交往却也没那么个时间。

    所以孙行前来,李宽真能理解,但是看着孙道长带着孙行一家到李府吃喝而无奈的样子,李宽却也有些厌烦,看看人魏叔玉,作为魏征长子只是来过一次,这便很好,让李宽很满意。

    想要在仕途上得到一个保障,有时候并非交往密切或者利用人情就可以,至少在李宽看来是如此,以本事挣前途从来都是李宽择人的标准。

    应付官员其实很累,尤其话不能说的清楚明白,毕竟李宽还想过两年的逍遥日子,李世民答应给他两年的时间逍遥,他可不想浪费了。

    不过,家里人就没那么多顾忌。

    昨日薛万彻带着丹阳公主回了桃源村,今日便带着丹阳公主来了李府,很随意,并没有什么拜帖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宽儿,长久不见,你倒是越发富态了。”丹阳公主刚进门见到李宽与苏媚儿在庭院中闲聊,便打起了招呼。

    李渊的十五女,丹阳公主并不受宠,在众位公主中的地位也算不得高,嫁给薛万彻之后,丹阳公主的地位可谓水涨船高,在一众皇室子弟之中那也是地位往前排的人物,到不至于眼睛长在脑门上,但是像蒋王李恽这样的边缘皇子却不值得她关注。

    再加上李宽对薛万彻多有提点,薛万彻也懂得充实自己,并未因娶了丹阳公主之后便放弃治学,如今虽谈不上风度翩翩学富五车,但也是上马能整军,下马能安民的良才,丹阳公主很满意这门婚事,公主之中或许就属自己嫁的最好,两人的小日子可比大多数公主来的要快活许多。

    “丹阳姑母,我们也没多长时间没见吧。”李宽笑道。

    算算日子,李宽从蜀地回长安之后还曾在宫里见过一次丹阳公主,虽只是打了个招呼却也算是见过,丹阳公主不知该如何接过话头,正在犯难之际,听自家夫君笑道:“殿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过了几个春秋?”

    丹阳公主眉目流萤,夫君就是夫君,出口便成章。

    这夫妻二人是来给自己撒狗粮来了?

    再者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个成语是这么个意思?

    李宽瞅了眼薛万彻,这学识也就唬弄唬弄丹阳公主了,若是遇见个有本事的人岂不贻笑大方。

    “算算日子,有十来日没见到丹阳姑母,差不多有三十个春秋了,倒是真如丹阳姑母所言,好些日子没见了。”李宽很给薛万彻面子,却也没想着教教薛万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正确用法,毕竟一个武将,懂军事谋略便好,指望他有多高的学识?

    那还是算了。

    “对了,丹阳姑母怎么想着回桃源村了?”

    薛万彻在桃源村有宅子,回不回桃源村是薛万彻与丹阳公主的自由,但夫妻二人极少回来,一般只有丹阳公主在桃花盛开的时节才会领着姐妹们来桃源村住一住,如今前脚回来后脚便来李府,大抵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道理。

    丹阳公主笑道:“这不是安平妹妹与小芷妹妹要成婚了么,姑母想着两位妹子成婚,肯定得要不少的人手,便回来帮帮忙。”

    “多谢丹阳姑母。”李宽起身拱手答谢,不管是否是丹阳公主的借口,人家能想到这个借口便已是难得。

    陡然发现苏媚儿偷来的目光,李宽失笑道:“说了好一会儿了,却是忘记请姑父姑母落座了,姑父姑母请。”

    夫妻二人落座,薛万彻仿佛不知什么叫隔墙有耳,直接开口道:“王爷,前不久晋王殿下与长孙冲找过微臣······”

    李宽打断道:“老九这是要挖墙脚了啊。”

    李宽嘴角那轻微的弧度或许连他自己也未能察觉,但是薛万彻却已然明白了李宽的意思,皇位之争开始了,或者说楚王殿下有了对大唐皇位的心思。

    李宽沉吟了小会儿,笑道:“对了,表弟今年十岁了,虽还未成年,侄儿却也听说表弟乃人中龙凤······”

    “荀儿只不过一顽童,当不得殿下人中龙凤之赞。”薛万彻打断了李宽的话,人中龙凤这种称赞可不是自己儿子应该有的。

    丹阳公主就没那么多顾忌,自己儿子也有皇室血脉,说是人中龙凤亦不无不可,儿子得自己这个侄儿夸赞这么一句可比教授博士们夸赞十句令人高兴。

    “宽儿,不是姑母自夸,荀儿虽年仅十岁,却有不少大儒曾夸赞荀儿有你这个做表兄的几分风采······”说到儿子,丹阳公主仿佛有说不尽的赞美之词,仿佛不知谦虚为何物。

    等到丹阳公主结束了滔滔不绝的夸赞,李宽才笑道:“丹阳姑母,侄儿自认台北的学城教育还是不错的,不知丹阳姑母可否为了表弟,前往台北住一住。”

    “楚王殿下,您这是何意?”薛万彻的话音有些冷。

    丹阳公主本是挺高兴的,早就听说台北的繁华不弱于长安,常年在长安城打转的她当然愿意去台北看看,但是听到夫君这个语气,有些怒了。

    丹阳公主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或许变得有些天真,但到底是皇室公主,李宽话中的意思,她又岂会听不明白。

    夫君前不久才被晋王拜访过,今日前来本是好意提醒,顺便表明下自己的态度,让侄儿小心一些,却是好心没好报,竟然担心自己夫君投靠晋王,让自己与荀儿去台北作质子?

    生气归生气,但是真让丹阳公主在言语上怼李宽,丹阳公主还是不敢。

    别看李宽是晚辈,但是在丹阳公主心里,面对李宽之时,犹如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兄李世民,或许一个不小心,今日一切将化为泡影。

    “宽儿,不是姑母不乐意去台北,只不过这路途遥远,往返长安需要的时间可不短,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姑父独守空房?”

    李宽沉默,仿佛在认真思考丹阳公主的话,随即抬头笑道:“去台北需要过海,确实有些远了,不过闽州的学府还是不错的。”

    如果说丹阳公主之前只是怀疑的话,听到李宽这句话,她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确实是要自己与儿子为质子,毕竟谁不知道闽州如今全在楚王府的掌控之下。

    “宽儿,若是姑母执意不去呢?”

    丹阳公主脱口而出,你李宽是权势最重的王爷,是对自家有恩的人不假,但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践踏自家的尊严,自己好歹也是皇室公主,夫君贵为国公,是你的长辈。

    李宽也不恼丹阳公主的态度,笑看着薛万彻,“姑父,你认为本王的提议如何?”

    薛万彻沉默了,神情变幻无穷,问道:“非去不可?”

    李宽点点头,“非去不可。”

    “楚王,你未免欺人太甚。”丹阳公主暴怒,起身欲走。

    其实李宽的提议是不错的,毕竟李宽敢拍着胸脯保证台北的教育质量总体上来说是高于长安的,对于望子成龙的父母来说,真得不错。

    只不过在错的时间,提出了一个不错的意见那便是极差的建议。

    “殿下。”苏媚儿不着痕迹的拉了拉李宽的衣袖,见李宽神色坚定,劝说的话没能说出口。

    作为妻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错,支持夫君,这是苏媚儿最简单想法,况且苏媚儿相信自己夫君这么做是有理由,虽然她想不出来,但多年的生活让她坚信如此。

    薛万彻起身行礼,“楚王殿下,此事可否容我多想几日?”

    “三日。”李宽点点头,“三日之后,本王希望得到姑父的答案,也希望姑父莫要让本王失望。”

    薛万彻如今太过重要,在这个青黄不接,武将老矣的时候,手掌一卫大军的薛万彻若是突然发难,或许有可能改变长安的局势。

    “那就三日,三日之后,微臣定然给殿下答复,微臣告退。”

第705章 权利诱人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大抵便是对薛万彻与丹阳公主现在最好写照,丹阳公主与薛万彻没在桃源村久留,连李渊那里也没去,气冲冲的回了长安城。

    在回长安城的马车上,丹阳公主怒火冲天的骂道:“他李宽以为你还是当年的薛将军,只是他麾下的一员小将,可以任他摆布,他李宽难道以为咱们怕他不成,本宫就不信这天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枉我夫妻二人对他好言提醒,狼心狗肺的东西。”

    薛万彻没搭理丹阳公主。

    丹阳公主怒气更甚,正准备骂薛万彻几句,却见薛万彻一副深思的样子,想骂的话骂不出口,想来夫君也是心中有火,但面对李宽又不敢发泄出来,此时怒火中烧的情况下却能冷静以对,细思对策,自己也该想想办法,夫妻二人同心协力难道还怕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

    丹阳公主在小事可以做到妥善的处理,但是在大事上,还得看薛万彻,或许这就是自古以来女主内男主外的原因之一。

    在许多事情上,女人往往比男人眼见要狭隘一些。倒不是说女子不如男,只不过在古代社会,深居简出的女子终究比不得男子见多识广,见识少了,在大事的决策上总归要比男子差几分。

    骂也骂了,想也想了,可惜丹阳公主未能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夫君,此事到底该如何应对,难道真无妥善的解决办法,难道咱们任由李宽欺负?”

    “容为夫再想想。”薛万彻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丹阳公主很明白,其实没有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路,只有两条。

    一条,就是她带着儿子去台北为质。

    另一条,便是她们一家与楚王府撕破脸。

    只不过这两条路都不是她希望走的路。

    为质,便是把自己的尊严和脸面放在了李宽的脚底下践踏,她做不到。

    与楚王府撕破脸,也难,如今的地位,家中的财富,与楚王府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若是一旦与楚王府撕破脸,一切便都将失去了。

    放弃所有一切得到的利益,天下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回到府邸,薛万彻与丹阳公主到底还是没能想到一个妥善的办法,再也忍不住的丹阳公主将装饰的瓶瓶罐罐摔碎了一地,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茶具,一想到炒茶出自楚王府也摔倒了地上。

    打扫的侍女仆从战战兢兢,昨日去桃源村之时还欢欢喜喜的,怎么今日从桃源村回来发这么大的火呢,还一口一个李宽小儿欺人太甚。

    “公主、驸马,今日之事何不找陛下或晋王殿下呢?”同去了桃源村伺候的婢女见主子犯难便提醒道。

    薛万彻诧异的看了眼伺候的婢女,或者说他的小妾更为准确一些,心想不愧是从小跟在丹阳公主身边出谋划策的人,此事不能找陛下,但是找晋王或许还有几分用处,毕竟长孙无忌这老家伙挺厉害的。

    丹阳公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惊喜道:“对啊,夫君咱们找李治,李治如今有长孙无忌支持,势力比李宽那狼心狗肺的东西亦弱不了几分,既然李治拉拢于你,咱们便投靠于李治,李宽不念咱们的好,那也别怪咱们不义。”

    丹阳公主指挥着婢女,“快,备些礼品,本宫与夫君去看望晋王。”

    李治能有解决的办法吗?

    没有。

    丹阳公主既不想去台北或者闽州,又不想放弃因为楚王府而得到的好处,对于李治而言,他又如何能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一位正值权势顶峰的一卫大将军,这可是难得的势力。

    当年父皇为何能坐上皇位,去年李承乾为何谋逆失败?

    最近他也想明白了,皆因“军权”二字,父皇手掌大军所以成功,李承乾没有将士支持所以失败,仅凭几百人就想着能夺位,简直天方异谈。

    解决了薛万彻的事,薛万彻与丹阳公主便发誓投效,这个机会岂可错过?

    给薛万彻和丹阳公主做出了承诺,明日给出答复,便与长孙冲偷偷到了赵国公府找到了长孙无忌,毕竟在李治看来,自己没办法,舅舅肯定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薛万彻与楚王反目成仇了,还是因为楚王疑心薛万彻,让丹阳公主与薛荀前往台北为质?”

    “不错。”长孙冲点头道。

    “此事,你为何如此肯定?”

    “父亲,殿下安插在薛万彻身边的人亲眼所见,薛万彻、丹阳公主与李宽不欢而散。”

    长孙无忌听过侄儿与儿子的说法觉得有些好笑。

    薛万彻是什么人,那是从武德九年起就跟在李宽身边的人,而且还是李宽从南山带回来的人,算算时间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的时间,以李宽拉拢人心的手段,这样的人会突然反叛李宽,投效在你李治麾下?

    你李治以为你是谁,当今陛下?

    就是当今陛下,让薛万彻反叛李宽也未必做得到,你以为你李治一次拜访就行了?

    眼见未必真。

    对于李宽,长孙无忌从未有过任何的小瞧,而且他现在比一般人看得更加明白,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三言两语又岂会让长孙无忌相信。

    再加上最近几日朝中前往桃源村拜访楚王的官员增加,有消息传出楚王有争夺大唐皇位之心,薛万彻摆明了是一颗李宽安插的棋子。只不过这些话没必要与李治说,他长孙无忌又没有职责让李治变的聪慧,毕竟李治太过于聪明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旁提点一两句就足够了,能不能想到其中的关键,与他又有何干系。

    “舅父,您的意思是薛万彻假意投效?”李治问道。

    长孙无忌点点头,又摇摇头,“晋王殿下,老臣亦不敢肯定,不过不管薛万彻是真心也好假意也好,对咱们而言皆有好处。”

    “舅父此话何意?”

    “薛万彻真心投效自然是件好事,诚然薛万彻乃是李宽手中的一枚棋子,殿下亦有诸多利益,毕竟薛万彻这些年跟着楚王府挣下了不少的钱财,如今投效于殿下麾下,殿下发展麾下势力,亦可出力嘛。

    况且,世间芸芸众总是逃不过名利二字,殿下也未免没有让薛万彻真心投效的机会,只不过不必太过与薛万彻交心便好。”

    “舅父高见,侄儿明白了。”李治竖起大拇指,点点头,问道:“只不过眼前当如何处理呢?”

    “此事简单,让薛荀前往台北便可。”

    “舅父······”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薛荀只不过前往台北求学,并非上刀山下火海,以李宽的自负和品性,不会对薛荀动手的;况且殿下若是在陛下殡天之后坐上了那位置,楚王又能如何?”

    “可是丹阳姑母······”

    长孙无忌打断道:“丹阳公主一介妇人,殿下不必挂怀,薛万彻自会明白。”

    李治乘兴而来乘兴而归,权力这东西太过诱人,以至于李治全然没发现长孙无忌在交谈过程中眼中闪过些许无奈与歉意。

    朝中有智慧的人不少,楚王坐上太子之位其实已然成定局,只不过差了一道旨意罢了,尤其是最近这些时日长安城流传出的风声更是坐实了这个定局,更关键的是,楚王府却坦然接受了这个流言。

    或许可以说这类谣言流传多年,楚王府已经不在意了,但是仔细打探消息就知道,这则谣言是从宫里,从一间酒楼传出来的,这就耐人寻味了。

    以前楚王无心皇位,现在楚王有心皇位,还有其他皇子的事吗?

    别人都能看明白的事,长孙无忌看不明白?

    像是之前对于房玄龄针对楚王府事件,长孙无忌其实不是猜不到房玄龄的打算,同朝为官三十载,谁还不清楚谁啊,看似房玄龄与楚王府好似完全对立,实则房玄龄将利益转让给了房遗爱。

    房家,或者说房遗爱的房家至少还能鼎盛几十年,但就是如此却偏偏给了房玄龄一个失心疯的评价。

    为何?

    房家本来就与楚王府交好,房玄龄本就坐在楚王府这条大船,房家也能越发兴盛,结果却偏偏要将房家一分为二。

    他长孙家想要坐上楚王府这条大船坐不上,房玄龄却将房家大半的人带下船,不是失心疯是什么?

    所以说,长孙无忌不是不清楚只不过权利太过诱人,他不乐意放下,所以才说房玄龄失心疯,他与李治其实没什么区别。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李治的见识和心智差长孙无忌太多,长孙无忌能看到的东西,李治看不见,这也是长孙无忌明知道薛万彻有可能是李宽埋在李治身边的暗棋,也让李治接受的原因。

    长孙无忌已经没办法像房玄龄,像魏征一样,登上楚王府这条大船,他只能另想他法。

    别人买涨,他买赔。

    虽不至于赚的盆满钵满,却也不会亏本,不至于跟着李治一条道走到黑。

    你可以说他对外甥挺狠的,但对长孙家来说,作为长孙家的家主来说,他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第706章 家主的义务

    清幽的月光洒满了庭院了,璀璨的星河在夜空中流动,从书房中出来的长孙无忌没回自己的卧房,伫立在小院中望着皇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不知想到什么,长孙无忌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愧色,喃喃自语道:“小妹,为了长孙家为兄对不起你。”

    所谓爱屋及乌,长孙无忌是疼爱妹妹的,当然对妹妹所出的儿子也是疼爱的,但是对于一位一生致力于崛起长孙家的长孙无忌来说,长孙家才是根本,他相信自己妹妹是能理解自己的。

    太子之位的争夺已经明了,他输了,不是输给了李宽,而是输给了自己两个侄儿,两个侄儿与李宽相比实在差的太远。从内心来说,就是他长孙无忌如果选择太子,也会选择李宽。

    陛下属意李宽,李宽有意太子之位,这样的局势哪怕他长孙无忌也无法做到力挽颓势。

    “父亲。”父亲在长孙冲心目中是永远都带着自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如此颓败之感的父亲,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早些睡吧。”长孙无忌没回头,淡淡的开口道。

    “孩儿告退,父亲也早些歇了吧。”长孙冲行礼,走了没两步,又转身回来问道:“父亲,我们就这样放弃表弟了?”

    “看出来了?”长孙无忌转头盯着长孙冲,目光坚定不移。

    长孙冲点点头,“嗯”了一声,这样的场景实在太熟悉了,以前父亲放弃前太子的时候出现过,后来放弃魏王的时候也出现过。

    看出自己已经放弃了晋王,还不错,长孙无忌满意的点点头,问道:“觉得为父心狠?”

    这个问题很难啊,不好回答,说父亲心狠,不敢;说不狠吧,好像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长孙冲只好转移话题道:“父亲,咱们未必就会输,孩儿一直相信李宽不是您的对手,如今薛万彻投效,不管是真是假,咱们都可利用,有一卫大将军投效的名头,我们便可劝说其他卫大将军,手中若是有兵,就是李宽也翻不起风浪。”

    “愚蠢。”长孙无忌怒骂,叹道:“冲儿,为父一直对你很满意,为父也理解你对李宽的恨意,你喜欢你长乐表妹,可是咱们回头看看,李宽当年搅和了你与长乐的婚事确实对长孙家与皇室都有好处。

    这么多年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近亲成婚后,对后代是不利,若当年长乐嫁进长孙家,你们二人生下痴傻之儿,你可曾想过于长孙家与皇室的名声有大多的危害。

    也不知你是否是因为此事,每次在面对李宽时,总是失了智慧,失了冷静的判断。”

    长孙无忌脸色一变,冷冷地道:“劝说拉拢其他卫的大将军,你当陛下是眼瞎了?你信不信你今日带着晋王拜访其他大将军,用不了三个时辰,奏折便会摆上陛下的龙案。

    你真当你承乾表弟那么傻,做了快二十年的太子,难道就没想过拉拢朝中武将?

    不是没做过,而是办不到,十二卫的大将军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的,他们会傻得完完全全的投靠在某一人麾下?”

    “当年陛下······”

    长孙无忌失笑,打断道:“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人,安敢比肩陛下,陛下当那是是真刀真枪、一刀一剑,历经百战打出来的拥戴。

    当今皇子中,武将们为何单单对楚王有好感?那是因为只有李宽真刀真枪的打过仗,合他们的脾气。可即便是李宽,你看看十二卫武将又有多少真正投靠在了他麾下。”

    “父亲,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李宽没武将支持,我们与李宽也差不了多少。”

    长孙无忌摇摇头:“没机会啊。”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现在,李宽在军中的威望或许不高,但三五年之后,便不是皇子中任何人可以比肩的了,军校一旦修建完善之后,军中士卒、武将之子入学后,武人会支持谁已然显而易见。

    当今陛下为何将军校的修建交给李宽,真是大唐国库修不了一间军校?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替李宽增加威望罢了。”

    “父亲,您是说陛下故意而为之。”

    李世民属意李宽,其实不是什么秘密,朝中的臣子都清楚,只不过长孙冲以前没考虑过武将,自然也就想不过军校还有这个重要性。

    难怪父亲要将十一弟送到军校求学?

    长孙冲不由得想到了,军校修建之初,自己父亲让十一弟去军校求学时的场景,那次父亲还发了好大的火,原来如此。

    长孙无忌点点头,“一来,是陛下故意而为之;二来,是牛进达给了李宽一个机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李宽自己有足够的才智,毕竟军校是他提出来的。”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说,三位表弟才智不如李宽才输的?”

    “是也不是。”

    许是站的太久,长孙无忌走到庭院中的石凳边坐下,指了指身边的石凳,接着道:“才智固然是一部分缘由,却并非决定性的原因。究其根本,是因为你几位没有李宽的心狠。”

    长孙冲愈发疑惑,说到心狠,尽管长孙冲敌视李宽,但也不得不替李宽辩解一句。不论其他,单从李宽替李承乾求情这件事上来看,长孙冲便觉得自己父亲说李宽心狠有失公允。

    “觉得为父说错了?”长孙无忌是什么人,长孙冲虽没开口,但看表情就知道长孙冲在想什么。

    长孙点点头。

    “为父说李宽心狠并非错了,亦非贬低他,反而为父很佩服他,仔细想想李宽从小到大的作为,你便会发现李宽其实是皇室中最心狠的哪一个,或者说与陛下最像的哪一个。”

    长孙冲摇头,全然不明白自己父亲在说什么。

    “贞观五年,李宽便离开长安去了闽州,闽州那是什么地方,我们眼中的烟瘴之地。那时候,就是为父或朝中武将对岭南之地也是带着敬畏之心的,你在想想李宽当时的年纪,十几岁的娃子,却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岭南之路,你可曾细思过其中的凶险?难道说李宽还不够心狠么?”

    才智这东西重要不假,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作为上位者手下谋士不缺,自己想不到的总会有人替你考虑到,能识人会用人便足够了。

    这点,李宽具备,李承乾、李泰、李治哥仨也具备,但偏偏李宽赢了,所以长孙无忌最佩服的不是李宽的才智,而是狠辣。

    “对别人狠不一定不算狠,对自己狠那才是真的狠,所以为父说李宽心狠没错。”

    长孙冲若有所思的点头,疑惑道:“那父亲为何说李宽最像陛下呢?”

    在长孙冲的眼中,李世民对别人也狠。

    “待人以仁,待己以狠,其实这才是陛下,而李宽恰恰也是如此,你看看李宽对待周围的人,是否也是一宽仁著称?”长孙无忌没等儿子开口,叹道:“很多时候为父都在想,若是李宽乃你姑母所出那该多好啊。”

    长孙冲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在赞同长孙无忌的那一句话。

    “听了这么多,想到了些什么?”

    长孙冲一时间有些发懵,脑子跟不少长孙无忌的思路,怎么突然就考校起自己来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孩儿学李宽?”长孙冲试探性的问道。

    长孙无忌摇头道:“冲儿,你与李宽不同,长孙家的将来都在你的肩上,你非皇子,李宽那一套不可学,你要做到待人以狠,待己以仁。

    当然,并非让你对待他人便狠辣无比,对待自己宽仁,而是需要果决的判断,该狠心之时便狠心,对待自己人该宽仁时宽仁,作为一家之主,如何让长孙家繁荣下去才是你的义务。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作为家主,要保住长孙家的兴盛,切不可投机取巧,切不可将长孙家的一切押注在一件几率极小的可能性上。”

    长孙冲有些明白自己父亲为何接二连三的放弃自己表弟了。

第707章 大气的李哲

    皇宫中出现了一道奇景。

    日头高涨的正午,一群密密麻麻的半大小子分成两列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仪殿前,很有礼数,但衣着打扮实在看不出礼数在哪儿,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袍破碎,满身泥土,有些人还鼻青脸肿,脸上带着担忧与惧怕,偶尔又恶狠狠的瞪对方一眼,咽一口口水。

    两仪殿中,却是君臣聚首,谈笑风声,甚至摆上了酒桌,原本处理政事有“小内朝”之称的两仪殿,却成了君臣的酒场。

    “看看门外站着的小子们,你们说有没有羡慕咱们在这儿吃吃喝喝,暗自咽口水。”李世民坐在上首,喝了口酒,大笑道。

    在座的臣子可不再少数,程咬金、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薛万彻、李道宗等等,可以说大唐半数的文武重臣都在酒桌上坐着,就连已经老得不像样,常年足不出户的李靖也在其中。

    如此众多的权贵齐齐一堂,就连上朝的时候也未必会出现,今日却齐聚在一起,原因倒也很简单,全是因为家中小辈们在宫里打架。

    原因挺简单的,因为之前李宽与薛万彻和丹阳公主的关系,从宫里回家的薛荀见到自己父母受了委屈,又听母亲骂李宽,便问了问缘由,然后又被自己父亲带去书房教育了一番。

    所以,最近几日都在打探李哲的消息,从杜构儿子嘴里打听到李哲今日要进宫找陛下商议安平公主成婚的事宜,便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教训李哲一顿,毕竟自己打不过李宽,而自己又是李哲的长辈,教训李哲出口恶气也好。

    所以宫里进学的半大小子们差不多都出动了,有帮薛荀的,自然也有帮李哲的,一场群殴就在皇宫中上演了,还正好遇见李世民和朝中大臣。

    按理说,既然是打架自然要找隐秘的地方,而他们也找到了,是改造之后的掖庭宫的宫女宿舍后的小林子。

    这里本是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宫女们在做工,宿舍后面的小林子便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很多时候,这片林子便成了小孩子们解决矛盾的地方。

    毕竟掖庭宫属于内宫管制,外臣没权利过问便不会去掖庭宫,而李世民堂堂皇帝,自然更不会去掖庭宫了。

    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实在有些不太好,谁也没想到李世民今日会带着朝中大臣等人去改造之后的掖庭宫查看改造后的效果,或者说看改造后的掖庭宫所带来的效益。

    掖庭宫的改造很成功,李世民觉得掖庭宫的产业其实值得在整个大唐推广,所以便带着朝臣们去了,而他们也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一出。

    当然了,李世民不会带着朝臣去宫女宿舍后的小林子,怪只怪李哲和薛荀他们的动静闹得太大,整整二三十人的勋贵子弟和皇孙群殴,伺候的小太监慌了神,便去找掖庭宫的管事,所以便被李世民等人得知了。

    小孩子打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牵扯到二三十位勋贵之子,这事也就不小了。

    这是朝臣们的看法,李世民其实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到魏征气呼呼喊着连福让这些小辈们的长辈进宫处理此事,李世民干脆也就顺水推舟点了点头,孙辈们都知道打架了,他们也老了,聚首的机会不多,所以也就有了现在君臣欢聚,后辈站岗这么一出。

    对于李世民的打趣,朝臣哈哈大笑的附和着。

    “该,好得不学,竟然市井之人一般打架,全然没点架势,真是丢脸。”

    “江夏王此言不错,这些小子该练练了,只知舞文弄墨,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有个屁用,废物干的事,连点真是给咱们武人丢脸。”

    “尉迟老匹夫,安敢辱我文人?”

    好嘛,原本欢笑的酒宴又成了吵骂不堪的酒场,不过李世民却笑的开怀,这样的场面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上一次见到是十年前还是多久?

    殿中的笑骂声,令殿外的一干小子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看来是没啥大事了,只是在日头下罚站不打紧,四五月的日头还晒不死人,但是肚子是真饿啊。

    “皇祖父,孙儿饿了,真的好饿啊。”李哲在殿门外大喊道:“今日一早就去了工地,连早饭都没吃,然后又进宫了,这都未时,实在是太饿了,皇祖父,赏口饭吃吧。”

    殿中嘈杂,李世民听不清,只知道殿门外有人在喊,便笑道:“连福,去看看,哲儿说什么?”

    为什么知道是李哲在喊,这是很明显的事,外面站着的人群,李世民相信也就只有李哲才有这个胆子。

    不久,连福去而复返,笑道:“陛下,贤王殿下说今日一粒未进,求您赏口饭吃。”

    “臭小子,殴打长辈还想吃饭?”李世民喝了口酒,笑道:“行了,让那些小子都进来吧,吩咐厨子给他们做些吃食。”

    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走进两仪,规规矩矩站在各自长辈身后,李世民指了指自己碗筷,对李哲佯怒道:“不是说饿了么,吃吧。”

    李哲摇了摇头,“孙儿还是等着吧,这还有这么帮手呢,孙儿一个人吃算怎么回事儿啊,况且您那桌可不是孙儿该坐的,您吃您的,孙儿在等等,诸位长辈吃好喝好,不用管我们。”

    “我们吃,让这群小子等着。”李世民点了点头,显然挺满意李哲的回答,“等等,差点让你小子蒙混过关了,说说吧,今日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听李世民这么一问,一众大臣皆放下的手中的碗筷,盯着殿内的小辈们,知道他们打架却不知道他们因何打架,现在陛下问了,听听也好。

    一众小辈汗毛倒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李哲倒不担心,就是脑子犯迷糊,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具体因为什么打架,只是知道自己表叔好像是因为丹阳姑祖母的原因才找的自己,具体因为什么,他不清楚。

    “皇祖父,我们闹着玩儿呢,您二话不说就让咱们在两仪殿外站着······”

    “这么说,还是祖父的错了。”李世民打断道。

    “没有的事,我们闹得有些出圈了,皇祖父教育我们是应该,玩归玩,不能太过,孙儿明白了,孙儿谢过皇祖父的教导。”李哲行礼,又朝殿中诸位大臣行了一礼,笑道:“诸位长辈,我们不过玩闹的有些过了,希望诸位长辈别见怪,劳烦诸位长辈跑一趟,小子在此给诸位长辈赔礼了。”

    “真是玩闹?”李世民再次问道。

    李哲肯定的点了点头。

    “哲儿,你等玩闹也当懂得分寸,你看看掖庭宫那片林子被你们弄成什么样了?”李道宗转头望着其他人,怒道:“还有你们,看看你们那架势,跟市井无赖有什么两样?真是把我们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叔公说的是,掖庭宫一切的损失我赔了,诸位长辈回府就别骂了,操练操练就好,咱们大唐文武并重,哪能半点不通武艺。”

    李哲笑着解下腰间的玉珏,递给连福道:“连总管算算损失,这块玉应该足够了······”

    连福瞧了眼玉珏,没敢接,那块雕刻着神龙的镂空玉珏那可是李渊送给李哲的生辰之礼,那还是他和李世民配着李渊在库房里亲自挑选的。

    李世民打断道:“混帐小子,你就拿你曾祖父送你的玉珏来赔啊?”

    “对啊,孙儿今日出门半文钱都没带。”李哲很是认真的回答道:“曾祖父送给了孙儿,那便是孙儿之物,孙儿怎么处置,曾祖父也不会过问。

    况且曾祖父送孙儿这块玉珏的心意和关爱,孙儿一直牢牢记在心里未忘却分毫。礼物是死的,心意和关爱却是活的,记住关爱,活用死物,有什么不对吗?”

    连福依旧没敢接玉珏,而是劝说道:“殿下,掖庭宫没多大损失,您收回去吧。”

    “我当然知道没多大损失,最多也就打破几扇窗户罢了,剩下的便给宫中的宫女和公公改善伙食了。”

    “哲儿,按你这么说,你这块玉珏可不够。”

    “孙儿知道,所以今日前来除了找祖父商议安平姑姑的婚事,还有祖父赠与楚王府的掖庭宫的产出的分利,便用于改善宫中的伙食,想来应该是足够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王的意思?”李世民问道。

    “这点小事,孙儿还是能做主的。”李哲笑道。

    掖庭宫产业的产出到底有多少,朝臣们并不清楚,但李世民既然给楚王府分利,想来绝对不少,毕竟楚王府家大业大,李世民又是皇帝,分利如果太少,李世民也给不出手。

    “好小子,这话大气,今日的事,祖父也就不追究了。不过······你小子也太败家了,给楚王府的三成分利就拿出一成改善宫中伙食便足够了,其余的自己收好。”

    别人不清楚,李世民可太清楚掖庭宫的产出,掖庭宫的产业并非仅仅指宫里的掖庭宫产业,还有出宫的宫女,将来出宫的宫女打造的产业。

    按照李宽当初与李世民谈过的设想,掖庭宫的产业是一个奢侈产品的产业圈,以皇宫的掖庭宫为中心,辐射到整个关中之地,其中的利润有多大,李世民都不敢去想。

    别看现在的产出只有几百贯,三五年之后,掖庭宫的产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李世民说李哲大气,并非虚言。

第708章 坑儿子的爹

    要不说唐朝的官员幸福呢?

    两仪殿的酒宴结束不到申时,李世民大手一挥,众位臣子今日上班时间就算是结束了。

    李哲觉得这样不好,毕竟在华国从没有早退一说,大家都懂得节制,哪怕在坐班期间,自己父皇与臣子喝了酒,班还是得照样上,若是官员家实在有大事,那得请假后才能回府,哪像在大唐,似乎随时都可以走,尽管这些人都是朝中重臣,但也不应该不守规矩。

    只是,李世民发话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着朝臣坐班有些儿戏,该改改。

    重臣带着自家小辈起身行礼离去,年迈的李靖似乎忘记了君臣之礼,没行礼却拉着李哲笑道:“贤王殿下,有时间与你父王来老夫府上坐坐。”

    李哲诧异的望着李靖,心想老头儿老糊涂了吧。

    别说李哲,就是其他文武大臣都显得有些诧异,李靖与楚王府是喝酒聊天的关系么,前些年,李客师被楚王府弄到凉州吃瘪的事都忘了?尽管这是一桩机缘,但那时候丢的脸面也太大了,不说成仇,但也绝对不会成为朋友。

    关键是,你李靖不知道现下什么状况,当今陛下可是在场呢,你李靖不知道你在军中的威望,就这么大咧咧的让楚王去你府上坐坐?

    李哲没说话,李世民却笑道:“那就明日,朕也去坐坐。”

    李世民看着发傻的众人,“诸位一起去坐坐。”

    谁也不猜不到李世民这个举动的用意,只好附和着,尤其是李道宗,还大笑道:“那敢情好,今日在陛下此处混了一顿,明日又能在卫公家混一顿,能省好多了,划算,明日我们都去吃大户。”

    吃大户,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在场的除了陛下和贤王,就属你李道宗家最为富庶了,老家伙真是脸都不要了。

    “叔公,你府上又不穷说什么吃大户啊?更何况,所谓登门拜访,礼重情更重,您与卫公多年交情,礼少了您好意思登门?”李哲像似傻子一般的望着李道宗,笑道:“叔公,不过咱也不怕,礼重了,以后多去卫公府上吃几顿,吃回来便是。”

    “贤王殿下此话说的在理,我等多年交情,礼少了可就别怪老夫明日把你们打出门去。”

    “卫公,论谋略,俺们不如你,说到打,你还真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还真不知道是谁打谁呢?”尉迟恭笑道。

    “哦?”李靖陡然拔高了音调,笑道:“怎么,敬德你是老夫的对手?”

    只不过李靖的笑声中充满了落寞与萧瑟,论身手,十年前的他或许能与尉迟恭拼一拼,如今的他却绝不会是尉迟恭的对手,毕竟他比尉迟恭程、咬金他们这些武将大太多了。

    他,已经老了。

    尉迟恭那是多耿直的汉子啊,大笑道:“现下,说不好喽。”

    李哲觉得尉迟恭的样子很欠揍,便望着李靖笑道:“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廉颇曰:日食三斗,气大如牛,何人敢战?”

    “好。”李世民大笑道。

    在场的文化水平都不低,也就只有一个尉迟恭,傻乎乎的问道:“笑啥,卫公与廉颇有何干系?”

    李哲无语,还好没问廉颇是谁,否则武将那真是全然没点脸面了。

    “贤王殿下谬赞了,老夫可做不到日食三斗,但两斗却是不在话下。”李靖抚着长须,笑道。

    “厉害了,卫公。”李哲竖起大拇指,笑道:“诸位长辈都听见了,还是回府备礼吧。”

    “哲儿,叔公就像问问卫公到底给你啥好处了,你如此帮着卫公索礼,要知道咱们不能少,你与宽儿可不能更不能少?”李道宗笑问道。

    “叔公,我与父王是卫公邀请去啊。”李哲满不在乎,转头看向李靖,笑问道:“卫公,我们不用备礼吧?”

    “那可不行。”李靖摇头。

    “那可就亏大了,白替您老吆喝了,还想着能分到一笔呢,结果自己还得备礼。”

    李哲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让众臣哈哈大笑。

    “当真乃虎父无犬子。”长孙无忌悠悠叹道。

    李哲再次傻眼,今日长孙无忌也老糊涂了?怎么夸起自己与父王了?

    不过长孙无忌的话,李哲总感觉说的是反话,便行礼笑道:“小王就权当长孙司空是夸赞小王与父王了,在此谢过了。”

    “贤王殿下不必权当,老夫有此感叹而已。”

    李哲觉得长孙无忌这老货肯定是吃错药了。

    但是,长孙无忌接着说道:“楚王殿下爱财,贤王殿下亦是如此。”

    李哲望了眼殿外,笑道:“我就说嘛,太阳今日没打西边出来,怎么可能从长孙司空口中听到夸赞之言。”

    长孙无忌真的不是夸赞么?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结合李哲的话自然谈不上君子,但是李哲的一番话却令楚王府与卫公府的关系融洽了许多,至于可能让尉迟恭不太痛快,却又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尉迟恭向来便与楚王府关系不差,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说不定还拉近了鄂国公府与楚王府的关系。

    就这份本事,长孙无忌也就在李宽身上见到过,李哲有如此本事,长孙无忌是当真佩服,只不过长孙家与楚王府不对付的事众所周知,突然的转变令人生疑,便补充了一句而已。

    众人大笑,李世民佯怒的骂了李哲两句,酒宴才算是真正结束。

    众人一走,李世民便带着李哲到了甘露殿,挥退了殿中的宫女与小太监,“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会与荀儿打起来了?”

    薛荀却与李哲打架,委实透着一股古怪的意味,要知道薛万彻名义上乃是李宽的姑父,是长辈,但实际上薛万彻可是李宽收下的臣子,是心腹。

    “不是说不追究了么?皇祖父,您堂堂天可汗怎能出尔反尔?”李哲有些不高兴地道:“皇祖父,您别看我们年纪小,我们也是有小秘密的。”

    因为丹阳公主在自己父王那里受了气,所以薛荀才来找自己麻烦的事,李哲并不清楚原委,他觉得还是在李世民这里不提这件事为好。

    一来,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李世民解释。

    二来,若是提起这件事,丹阳公主肯定是要被教训的,两家的关系那就更差了。他相信以李世民现如今对自己父王的宠爱,这种可能性极大。

    “好好好,不追究了。”

    李世民笑了笑,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却发现空空如也,怒容刚起,就听李哲道:“孙儿来吧,祖父是想喝炒茶还是煎茶?”

    “哟,你小子还知晓煎茶呢?”

    李哲一边弄着桌上的小红泥炉子,一边笑道:“那是,作为大唐人怎会不知晓煎茶呢,不过煎茶太过油腻,祖父还是少喝些,偶尔回忆的时候可以试试。”

    “那就煎茶吧!”

    将用绳子串起来的茶饼放在炭火上烤过之后,将茶饼碾成末,然后进行筛选,也就是俗称的罗合,最后才放进煮沸的茶壶中,加入细盐、羊油和各种作料。

    李哲的手艺很标准,很优雅,显然是用心学过,只不过李哲不喜欢喝茶,不仅煎茶不喜欢喝就连炒茶李哲也不太喜欢。

    “你皇祖母当年也是如此这般替祖父煎茶的,一晃眼五六年没喝过煎茶了。”李世民现在的自然是喜欢喝炒茶的,只不过听李哲提起回忆,不由得想到了逝去了长孙皇后。

    “你小子的手法与皇祖母差不多,就是手艺比你皇祖母差了些,倒是与你祖母差不多。”李世民唱了一口便没再动,陷入了回忆之中。

    皇祖母与祖母?

    李哲愣了一下,正想说自己的手艺能与祖母差不多就不错了,毕竟才学半年不到。

    见李世民陷入了回忆中,也就没说出口。

    至于李哲为何会问李世民喝煎茶还是炒茶,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最近这段日子,他时常见到李渊喝,也就是为了在李世民面前显摆一下。

    说到底,李哲也还是一个孩子罢了。

    看了眼殿外的天色,李哲不得不打断李世民的回忆,“祖父,王元朗已经到了长安,父王让孙儿问问您有没有其他交代,若是没有,安平姑姑与小芷姑姑的婚事,那就由王府全权安排了。”

    女儿的婚事,李世民其实没想过。

    一来,他忙了,女儿的婚事实在摆不到他的龙案上,说难听点,巫鸿并非朝中重臣之后,真不值得他关注。

    二来,安平的婚事有李宽,有李宽,他放心。

    但是李世民却没想到,李宽这位坑儿子的爹,将婚事全权交给了李哲来处理。

    “你安平姑姑和小芷姑姑的婚事,祖父没什么安排,不过安平必须从宫里接走,至于你小芷姑姑,若是从皇宫接走于礼不合,让你父王找个好地方,楚王府还是不错的。”

    李哲点点头,笑道:“那孙儿便回府告诉父王了。”

    李世民忘了眼天色,点了点头。

    从皇宫回到桃源村正好遇见李府吃晚饭,气氛融洽欢乐,李渊正在桌上打趣着小芷有了夫君就忘了祖父,见到李哲气呼呼的走到桌边坐下,便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李哲便说了今日的事,然后很不客气的道:“父王,您曾说世间事多是儿子坑爹,为何在孩儿这里便是爹坑儿子呢?”

    李宽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李渊盯着李宽问道:“你小子与你丹阳姑姑又怎么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怎么会不关心呢?

    “祖父安心,没事的。”

    既然李宽说没事,李渊也就不多说了,只是看着李哲道:“哲儿,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苦了你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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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唐,凡是商户,无不满怀憧憬的来到长安城外的一处乡野之地,只求一见那传说中承包天下的楚王。大唐承包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承包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承包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