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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承包王全文阅读

作者:子观     大唐承包王txt下载     大唐承包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3章 临行安排

    楚王府收拾行李,显然是准备离开长安城,不过倒不是准备回台湾,而是准备去蜀中之地。

    在武德九年,李宽便打算回蜀中看看,现在到贞观二十年,一直没去,正好遇见李愔一家回蜀地,闲来无事的他也准备和李愔一家回蜀中看看。

    对于李宽的决定,李哲和安平等人是反对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进一次蜀地并不容易,而且苏媚儿还怀着孕,若是有个万一,后悔都来不及。

    但是经过李宽仔细询问和思量,还是打算去蜀中,李愔这些年在蜀地不是白干的,带着百姓开辟了一条道路,前些年李愔一家回来长安时,蜀王妃也怀着宝安县主,而且还是七八个月的时候,一点事没有,证明去蜀中的道路已经很成熟了。

    李宽是很倔的,做下的决定很少有人可以更改,更别说苏媚儿也支持李宽,虽然不知道自己夫君为什么要去蜀地,但苏媚儿能感觉到自己夫君想要去蜀地的那种强烈感。

    正月二十一,一切准备妥当,李宽找了儿子和妹夫。

    “我去蜀地这段期间,长安城的事务就交给你们了。”李宽很严肃,一本正经的吩咐道:“哲儿,你现在忙春闱之事,不要只想着如何整治王仁祐,应当多思考春闱之事,既然接受了就要做好,就你最近的态度,实在难以让人满意。

    巫鸿,楚王府承包修建军校和住宅区一事,你要上心,军校的重要性我这个当哥哥的就不与你多说了,住宅区是为了大唐一众老臣修建,无论规制还是其他,要了解清楚。”

    “哥,你这是打算让小弟总领修建事务?”巫鸿有点发愣,他是商人不假,但他所经营的产业与建筑完全没有关系,对建筑业一窍不通,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宽会将这种事交给他。

    李宽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精通建筑业,但人生来也不是什么都懂的,慢慢学,等到住宅区修建起来后,大唐的建筑业必然会兴起,那时候便是大把赚钱的时候。

    你不懂没关系,如今忠义他们被臻儿带着回了长安,他们有经验,以后多问多学,在管理的事情多问问哲儿,别看他年纪小,鬼点子不少。”

    从自己老爹口中听到夸赞之词其实很不容易,倒不是说夸赞之词少,而是在大事方面,自己老爹很少夸人,所以李哲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嘿嘿傻笑。

    “哥,你放心,小弟明白。”

    李宽点点头,笑道:“如今老大一家虽说是跟着祖父他老人家,但日子未必过的好,象儿还是不错的,你多带带他,让他参与到其中,不用给工钱,到最后的时候,分一两红利给他就好。”

    李哲暗暗咂舌,老爹可真精明。

    其实,算起来工钱肯定是没有红利多的,傻子都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哲才觉得自己老爹精明。

    根据李哲的估算,住宅区修建完善之后,获得的利润至少也有十万贯左右,一两成的红利,便有一两万贯,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是一笔巨款,就是他,若非打理楚王府的产业也会被一两万贯的红利给砸的头晕眼花,哪还会想着为官。

    李象到底是废太子之后,若是李象经商便完全断绝了官路,哪怕是他经商的时间短,太子一党的心腹也不会暗中支持他。

    而且更重要的是,李象经商在皇室成员眼中,那叫自甘堕落,哪怕以后上位的帝王非他们一家,对李象李承乾一家也不会过于重视,富足一生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老爹还是没有自己和哥哥精明,完全没想到这些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大唐以后肯定会是咱们家的。

    李宽看着嘿嘿傻笑的儿子,完全不明白自己儿子再笑什么,拍了李哲脑袋一下:“你小子笑个屁,春闱的事情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有脸笑,若非你接下陛下的圣旨,你如今都该回台北了。”

    “父皇,若是儿臣回台北,那还能有谁帮衬姑父,所以儿臣的决定也不是完全不可取嘛!”

    “你还顶嘴,是不是觉得你姑父没有你帮衬就建不起军校了,你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连春闱最重要的一点都想不到,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有本事?”李宽怒气冲冲,是真的发了火。

    不知从何时起,小儿子渐渐的变得自负,这是李宽不愿意看见的。

    “什么事情儿臣没有想到?”

    李宽没有回答,而是叹道:“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为父当年便教导过你们兄弟,今日为父便再教你一句话。

    有时候多低头看看自己脚下,别总仰望着天边,因为或许已经有人爬到了你的脚边,随时准备将你从位置上拉下来。

    一如你曾祖父当年,他何曾想到你祖父当年可以坐上那个位置?”

    李哲沉默良久,回神后便给了自己一巴掌:“儿臣近来有些自傲,谢父皇提点。”

    那一巴掌,李宽看着都疼,没想到儿子竟然下得去手,媚儿可别以为是我打了儿子吧!

    李宽教训道:“还算不错,能明白就好,不过这种事以后切不可再做,伤害身体并非是明心明性的好办法,心中谨记便可,若是能做到看遍世间繁华,仍保持初心不变,那为父可以相信你将来会是一代明君。”

    李哲点点头。

    “春闱的之事,正如为父所言,你有一个最基本也是最重要一点没想到,最近两日仔细想想。”李宽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之前与蒙叫老爷子商量过,你小芷姑姑今年回来长安成婚,与你安平姑姑一起。

    春闱之后,你便留在长安一段时间,将你两位姑姑的婚礼做好,为父不求你办的如台北那般喜庆,但是也不能弱了楚王府的名头。”

    “父皇,你是打算和母后不参加两位姑姑婚礼?”

    “你安平姑姑成婚,你祖父和曾祖父肯定会下旨令各封地的王爷回长安,到时候为父与你母亲便同你六叔一家回长安,那时候差不多也该返回台北了。”

    “父皇,您今年就要回台北,是不是早了些?”李哲问道。

    “何意?”

    “父皇,如今大唐未定不说,况且军校和住宅区是您承包下的项目,如今还没动工呢,您不等到完工之后回台北?”

    听到儿子这句话,李宽仿佛顿悟了,儿子这是要他拿下大唐的皇位啊!

    大唐未定,根本就是扯淡,若是贞观元年倒是可以说大唐未定,但如今已到贞观二十年,未定的只是太子之位。

    等到军校和住宅区完工,至少要三年的时间,若是留在大唐整整三年,自己恐怕会逼得坐上那太子之位,李宽还没有自负到自己能玩过李渊和李世民。

    说起来可能有王婆卖瓜的嫌疑,毕竟太子人选得看李世民的意思,并非一定是他,但他就是这么想,若是他留在长安,太子非他莫属。

    突然间想到了自己前些年留下的后手,李宽诧异的看了眼儿子,发现儿子们似乎真的长大了,或许已经用不着他规划大方向了。

    仅凭两个小国就敢觊觎大唐万里河山,两个儿子比他这个当老爹的有气魄。

    李宽笑了笑,陡然佯怒道:“想要大唐,那得看你们兄弟俩的本事,老子为你哥哥创下了台湾的基业,为你创下了夏国的基业,奋斗了整整十年了,你们也该让老子休息休息了。

    你们兄弟二人想要大唐的万里江山,可以,但为父把话说在前头,别指望为父,更别因为大唐皇位,干出手足相残的事,否则为父就当没有你们这两个儿子,就是坐上去了,为父也得把你们兄弟其中一人从皇位上拉下来。”

    李哲大惊,心中惊呼,父皇知道了,全知道了。

    惊讶之后便是窃喜,李哲笑道:“父皇,您这是同意我和哥哥的计划了?”

    “同意。”李宽坚定的点了点头,拍着李哲的肩膀笑问道:“若是你们兄弟二人能和和气气的让其中一人坐上大唐皇位,为父为什么不同意?”

    “父皇,您放心,儿臣与大哥已经商议好了,若是真有一天要用战争来夺得大唐皇位,儿臣甘愿让给大哥,儿臣往美洲发展。”

    “所以说你们兄弟二人制定过计划了?”

    李哲点点头。

    “行了,为父也不问了,你们自己考虑吧,不过话说到前头,你们祖父在位时,不得妄动。”说完,李宽飘然而去。

第664章 兄友弟恭

    正月二十二,李愔一家从皇宫里出来了,没有回他在长安城的蜀王府,而是直接到了楚王府,见到马车便放着几大箱子的行李,李愔有些不太高兴。

    “二哥,你这是在打小弟的脸啊,你和二嫂去蜀地,哪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在蜀地的一切小弟都包了,二哥安心便是。”

    “这些东西你还真包不了。”李宽笑了笑,让胡庆等人将箱子搬上马车。

    李愔不相信,想他堂堂蜀王,蜀中之地他最大,有什么东西是他包不了的。

    径直走到马车边上,打开了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放在的不是什么衣服首饰,也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竟然是药材。

    “二哥,你这话小弟就不爱听了,不就是药材么,蜀地也有医馆和药坊,您到蜀地购买不就得了,何必带这些东西。”

    寻常药材,蜀地自然会,但李宽所携带的药材蜀地还真不一定有,毕竟每个地方的气候不同。

    比如李宽所携带的基隆山叶、一叶草、牛樟芝等等,就是独属于台湾所有,在大唐难得一见,毕竟台湾有九成的中药材都是来源于大唐,台湾出产的中药材几乎不会运送到大唐贩卖,药商们都是从大唐收购药材贩卖到台湾。

    “别小看这些东西,在蜀地有用。”李宽顺势从箱子里取出了基隆山叶,勾着李愔的肩膀,低声道:“这味药叫做基隆山叶,治肾虚等等。”

    “肾虚是个啥意思?”

    “就是男人那方面不强,吃了这东西补身子。”

    这句解释,令李愔下意识的望向了李宽的裆部,悄声问道:“二哥,你可只有二嫂一位妃子,如今正值壮年,你就不行了?”

    “想什么呢,这只是其中一个功效,还有其他功效,比如定魂安魄、增强记忆等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服用有好处就是了。”

    “那你给小弟来一箱。”李愔开口就是一箱子,令李宽瞬间无语。

    “你以为是铜钱啊,开口就是一箱,多的没有,等到把药练出来,给你一些。”

    李宽是什么人,除了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楚王,还是孙神医的嫡传弟子,而孙神医又是什么人,神仙般的人物,年近百岁,反倒越活越年轻,以前有些花白的头发,如今却有变黑的趋势。

    李宽说要炼药,在李愔看来那就是仙丹啊。

    李愔就像望着冰糖葫芦流口水的小孩儿,咕咚咕咚咽了两下口水,低声道:“二哥,你炼制的仙丹,到时候可要多送小弟一些。”

    怎么就扯到仙丹了呢,大唐的仙丹还不把人给吃了。

    李宽莫名其妙,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自己炼出来肯定不是什么仙丹,但李宽敢保证的是对身子肯定是有好处的,尤其对老年人。

    这一趟去蜀地,除了了却自己多年心愿,带苏媚儿看看蜀中风景之外,便是寻找药材,炼制中药丸。

    行礼送上了马车,李宽等人还没从楚王府离开,就见着一辆马车逼近了楚王府,马车未到,人声已到。

    “听说二弟和弟妹要去蜀地游玩,我这个做大哥闲来无事,也打算去蜀地看看,不知六弟可否欢迎?”

    听话音就知道是李承乾,所以李宽有些郁闷,李承乾这是牛皮糖,黏上自己了?

    “小弟自然欢迎,不过大哥不是说要照顾皇祖父么?”

    之前,李宽派人通知李愔说自己打算去蜀中的时候,李愔便派人去找过李渊,询问李渊是否也去蜀地看看,至于为何派人询问李渊,其实李愔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单纯的想让李渊到蜀地看看,也或许是因为李渊太过看重李宽,对他们这些孙儿根本不过问,为了在李渊面前争一口气,其实自己也不差。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李渊没有打算去蜀地,但是因为李渊的关系,李承乾知道了,只是李愔没想到李承乾竟然会来。

    李愔连忙迎了上去,看着一瘸一拐的李承乾面带笑容,他也笑了,“大哥能去小弟的蜀地,小弟岂有不欢迎之理。”

    “那大哥在蜀地的开销就全靠六弟了。”

    李承乾不要脸的性子,估计李愔现在也习惯了,大笑着说没问题。

    “李承乾,你倒是和你的封号一样,你逍遥自在,就不照看你儿子?”

    “你还有脸说我,臻儿才十几岁就做了皇帝,哲儿也被你留在了长安城,你自己不也逍遥自在,况且我这个逍遥伯无所事事,你这个楚王可不一样。”

    “老六刚刚不是说你要照顾皇祖父么,你怎么突然想到去蜀地了?”

    “皇祖父老当益壮,说是用不着我,让我也去蜀地看看。”李承乾笑呵呵的勾着李愔的肩膀,走到李宽身边,低声道:“话说,皇祖父他老人家身子强健,听说是你配置的药膳起了大作用,你看是不是给为兄也配些药膳。”

    其实在场之人都明白,李承乾未必愿意去蜀地,但李渊的用意却让李承乾不得不去,李承乾到底是废太子,他的身份是很尴尬的,若想一生无忧,平安喜乐的过自己的生活,需要一众兄弟的帮衬,处理好兄弟之间的关系很重要,毕竟李承乾在被废去太子之前,与众兄弟的关系实在不怎样,若是落难了未必有人愿意拉他一把。

    李宽点点头,“把手伸出来。”

    把过脉之后,李宽便肯定道:“房事注意节制,你今年才二十几岁,竟然肾虚了?”

    “肾虚是啥意思?”

    “肾水亏空。”

    肾虚,李承乾是不懂的,但肾水亏空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再加上李愔若有若无的朝他裤裆看,更别说李宽还说了一句房事注意节制。

    “那咋办?”

    一说起医理,李愔估计自己这个二哥或许会说一大段,便插嘴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三哥和老五还在明德门外等着呢,诊治的问题,路上说。”

    “行,那就路上说,反正有的是世间。”

    李宽转身,走到李哲身边:“仔细想想春闱的重点,记得帮你姑父多看看,万事开头难,要做出合理的计划。”

    “儿臣明白。”

    李宽点点头,拉起了苏媚儿的小手。

    “哲儿,在长安照顾好自己。”

    “母亲,您放心,孩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简短的交代结束,李宽总算是带着苏媚儿上了马车。

    傍晚,皇宫,甘露殿。

    李世民看着案几上的奏章,神情异常烦闷,眼神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今年才刚刚开始,朝堂之上便出现了不安稳的迹象,房玄龄与萧瑀竟然闹了起来。

    闹就闹吧,朝堂本就不应该大家和和气气,但房玄龄和萧瑀争论的乃是关于春闱之事,萧禹认为李哲年纪幼小不足以担此重任,举荐魏王。

    而房玄龄,今年也不知是不是发了失心疯,竟然举荐晋王,两人为了这件事一直吵闹不休。

    明明都知道他李世民是为了锻炼小孙子,才让李哲主持春闱之事,竟然一点不尊重他的决定。

    当然,这不是李世民烦闷的重要原因,毕竟他坚持让李哲主持春闱之事,谁反对都没有。

    重点是,他身为皇帝,现在竟然有些看不清朝堂的局势,萧瑀和房玄龄都不是一般的重臣,突然支持李泰和李治,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只是令李世民感到烦闷罢了,但令李世民感到尤为生气的是,竟然有人上奏说行部尚书密谋造反。

    刚刚才经历了儿子造反,可想而知,看得这样奏折的李世民有多大的怒火,好在李世民现如今越发冷静,倒是没有动手,只是吩咐人暗中查探。

    作为老人,且能在宫里活得逍遥自在的老人,察言观色自然是不缺的,自从长孙皇后去世之后,连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后宫妃子还要得李世民看重。

    以前长孙皇后在世时,李世民会借着与长孙说家常话,谈谈关于朝政上的事,长孙去世之后,谈论朝政上的事就只有和连福了。

    连福知道李世民现在没有将心思放在奏章之上,也知道李世民在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便笑道:“陛下,贤王殿下乃楚王殿下之子,素来聪慧,春闱之事,您大可安心。”

    “有宽儿指点哲儿,朕又岂会不放心。”

    见李世民强颜欢笑,连福却是笑了,他谈论起春闱,谈论起李宽李哲父子,为的可不是春闱,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话。

    “陛下,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楚王殿下今日离开长安城了。”

    “哦,那小子是回台北了,他就放心哲儿能处理好春闱之事?”

    连福摇摇头,笑道:“并非如此,楚王殿下随蜀王殿下去了蜀地,逍遥伯也跟着一起去了,听说几位殿下一路走一路打马前行,说着当年孩童时的趣事,欢笑不断。”

    “几位?”

    “陛下,一同离开长安城的有逍遥伯、楚王殿下、吴王殿下、齐王殿下、蜀王殿下,还有蒋王殿下。”

    要说李世民最乐意见到的是什么,除了大唐越发繁荣外,当然是兄友弟恭,如今听到连福这么一说,李世民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笑。

    所以说,当能做到皇帝近侍的太监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第665章 糊名制

    李宽携手苏媚儿去蜀地之后,李哲根本没去礼部坐班,似乎是准备马放南山,每日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没人叫他吃饭,他绝对不会动身,就跟老和尚坐禅一样,而且走路时神情恍惚,就连跨过门槛之时,王若宁也得小心提醒一句。

    不然,估计得摔跟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三天,可是吓坏了府中管事和仆从们,小王爷这是中邪了吧!

    王若宁和李予似乎比较信奉佛教,作为贴身侍女的王若宁和作为贤王府总管的李予两人一合计,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竟然派人去弘福寺请来了玄奘和尚。

    玄奘和尚是什么人,那是连陛下都尊崇的高僧法师,而且重要的是两人都刚入楚王府不久,对楚王府与和尚之间的恩恩怨怨根本不清楚。

    当然,王府的老人们是知道的,但直到玄奘和尚被请来了,王府的老人们才知晓李予派人去请了玄奘。

    请都请来了,阻拦也没用,而且玄奘法师到底是闻名长安的高僧,连当初王爷打压佛门时,玄奘都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看来是有本事的人,自家小王爷的样子,似乎真是中了邪,让玄奘看看也无妨,实在不行,在去请孙神医嘛。

    以气望人,这是玄奘在长安城众所周知的本事,只是站在不远处望了李哲几眼,玄奘便留下几句话走了。

    贤王殿下无碍,这是处于顿悟之中,若是悟了便与我佛家有缘,若是不能悟,终究是世间凡人。

    对于玄奘和尚的话,李予与王若宁深信不疑,但楚王府的一众老人却是嗤之以鼻,咱们王府与佛门的恩怨,你竟敢说小王爷与佛家有缘,去你大爷的有缘。

    若非看玄奘受李世民看重,估计玄奘说出那句话之后得挨揍。

    直到第五天,楚王府的老人去了孙府,将孙道长给请来了。

    到底是道家人,一眼便看穿了李哲的状态,笑道:“无需担忧,小徒孙这是与他父王一个样,在想事情,你们不用打扰就好。”

    孙道长看穿李哲的状态很容易,自己徒弟思考事情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自己徒弟思考的时间不像徒孙一般长而已。

    这与孙道长是不是道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但在仆从们就是认为孙道长是道家人才能看穿的。

    事实如孙道长所言,到了第六天,李哲在午饭时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明白了,父皇说的意思,我明白了。”说完,放下碗筷,就让李予准备马车前往礼部。

    上马车时,发现王若宁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李哲皱了皱眉头:“你不去礼部看看你父亲?”

    坐班带侍女,自从大唐立国以来就没这么干的,但李哲不同,他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员,他不在意这些。

    说白了,让王若宁做侍女,不就是为了让王若宁见识见识王仁祐在礼部的遭遇么?所以尽管是句问话,但语气中充满不可拒绝的意味。

    带着王若宁赶往礼部,只见一众官员坐在火炉旁,喝着茶,聊着今年的考题,却不见王仁祐的身影。

    “臣等拜见贤王殿下。”

    李哲摆摆手,坐到官员身旁,朝身后的王若宁吩咐道:“去左边第五间,叫王仁祐过来。”

    第五间房间,是一间四处漏风的房,王仁祐缩手缩脚的抄录着什么,不时放下手中的毛笔哈一口气,双手使劲的来回摩擦。

    看到这一幕,王若宁流下了两行清泪,站在房门前却始终迈不开脚。

    “怎么样,看着是不是觉得挺难受的。”

    不知何时,李哲出现在了王若宁身后,他觉得王若宁挺傻的,原本进去叫人就可以让王仁祐到班房取暖,现在好了,等到他都等不及了,亲自到了王仁祐坐班的地方,王仁祐也就只能继续苦熬下去了。

    李哲也不管王若宁怎么想,径直走了进去:“王员外郎,本王交代你统计的数据呢?”

    王仁祐很尴尬,历年的考试人数要具体到每个州府,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得做出一份所谓的数据对照表,一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他如何能做出来。

    “算了,把最近几年参考人数说一说。”看着案几上的宣纸上写着的人名,李哲就知道王仁祐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事情,只能退而求其次。

    “殿下,去年参加科举的士子共有七百三十六人·······”

    李哲皱眉,打断道:“本王是问你每州参考的人数,不是问你到长安城参考的士子。”

    “这···这···老臣尚未统计出来。”王仁祐尴尬的回答道。

    “王员外郎,你好歹也是一州刺史,连如此简单的公务都做不到,本王真怀疑你当初在陈州是如何担任刺史一职的?”

    说完,李哲便让李予找来了一个礼部的小吏,还没开口问,小吏便禀报道:“启禀贤王殿下,从贞观十年起,平均每年每州参考的士子大概两百人左右,自贞观十六年开始,每年增加到六百人左右,据今年统计人数,大概有七百五十人左右。”

    李哲看了眼李予,有些佩服自己老爹的眼光,自己仅仅只是让李予去叫一个了解情况的小吏,李予便已经吩咐妥当了,是个人才。

    听过小吏的回答,李哲点点头,带着李予和迷茫中参杂些许怒气的王若宁离开了,回府便再次躲进了书房。

    第二天一早,李哲天不见亮就起了身,瞧了眼在外间熟睡的王若宁,叹了口气,这侍女做的比自己这个当老爷的人还要轻松。

    不知为何,李哲没有打扰,独自洗漱之后,便去了书房带上准备好的奏折,去了皇宫。

    华国与大唐的上朝时间是不一样的,尽管李哲自认为已经起的很早了,但到达太极殿时还是晚了,早朝都已经结束了。

    只好匆匆赶往两仪殿,还没进门就听见有人说道:“陛下,春闱取士乃是国朝重事,贤王殿下已经六七日没有到礼部了,老臣认为将春闱之事交予贤王殿下实乃不妥。”

    “陛下,房相所言非虚,贤王殿下年幼,老臣以为当以魏王殿下主持春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房玄龄与萧禹其实是一条心的,他们都反对李哲主持春闱,只不过支持的人有所不同罢了。

    但是在殿外的李哲怒了,尽管他当初应承下李世民主持春闱之事是有自己私心的原因,但不代表他对春闱一事不上心。

    尽管前几日受过老爹的教训,知道谦逊的重要性,但这也不代表有人可以质疑他的才智。

    李世民没理会房玄龄与萧禹,看着殿门外的佯怒道:“你小子站在外面作甚,还不进来。”

    李哲跨进两仪殿,给李世民行了礼,抱拳道:“房相、萧中书,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本王年纪尚小也能明白的道理,两位老大人学贯古今难道不知?”

    这就很尴尬了,房玄龄和萧禹还真就没听说过这句话。

    不过李世民倒是听李宽当年说起过,笑道:“你小子少拿你父王那套说辞来打趣两位爱卿,说说,你小子最近几日为何不去礼部主持春闱之事?”

    “陛下,微臣不去礼部是有原因的,父王在离去之前,说微臣没有想到春闱的要点,所以微臣最近几日在府上苦思冥想总算是想明白了父王的意思。”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说说。”

    “微臣认为今年科举需要实行糊名制,而且不只今年,以后大唐每年取仕都需要实行糊名制。”

    糊名制是在武周朝时期出现的,作为后世人的李宽自然是了解的糊名制的优越性,当初他也曾与两个孩子提起过,但也就是随口一提,所以李哲之前完全没想到。

    毕竟在华国也没有实行糊名制,因为华国参与科考的学子本就不多,糊名制在华国实行其实没有多大的效果,一旦用糊名制,或许能避免评卷官徇私作弊,但是糊名制的缺点也就出现了,这个缺点对于草创的华国,或许会是致命的打击。

    因为糊名制不再考虑考生平时的真实水平和道德表现,只重考试成绩不重品行,若是取仕之人品行极差,这样的人对于草创的国家而言,危害甚大,所以华国没有实行糊名制。

    不过李宽也不是没有打算的,华国各县的学校就是实行糊名制,这就是为了科举取仕而做的准备,而且李宽和李哲不知道的是,李臻在今年的华国科举就打算实行糊名制。

    当然,这都不重要,重要是的学校与科举在李哲看来其实是两回事,李哲也不是皇帝,没有李臻看得明白,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方面。

    想明白了,也就带着奏折来,毕竟大唐建国已久,这些年,国力在稳步提升,参考的士子逐步增加,在大唐实行糊名制优大于劣。

    “糊名制?”李世民喃喃自语。

    以为李世民不知道糊名制是什么意思,李哲便将准备好的奏折拿了出来,交给了连福。

第666章 一个故事

    所谓糊名制,其实并不难理解,以大臣们和李世民的智慧,听说“糊名制”三个字后,便明白了糊名制的意思,不过李哲既然准备了奏折,李世民也乐见其成,顺便看看小孙儿的奏折如何。

    结果,令李世民有些失望,奏折上只是说明了什么叫做糊名制,连糊名制优劣都没有具体的阐明。

    其实,这也不怪李哲。

    在李哲看来,以李世民和一众老臣的智慧,只要明白了糊名制是什么意思,定然是明白糊名制所带来的好处的,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赘述糊名制的优劣呢。

    说白了,李哲也是偷懒。

    李世民指了指左手边座位,李哲心领神会的坐了上去,然后李世民便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连福,示意连福交给房玄龄等人传阅,随后陷入了沉思。

    等到房玄龄等人看完,李世民也回神了,笑问道:“哲儿,你说说吧!”

    李哲起身行礼道:“其实每年的科举取仕,最重要的一环便是防止舞弊,考场舞弊可以加派人手监考,但是阅卷考官舞弊却很难解决,或者准确的说不是阅卷考官舞弊,而是徇私,实行糊名制便可以有一定成效的解决这个问题。”

    “殿下,此言不妥。”房玄龄站起身来,反驳道:“历年阅卷考官皆乃刚直之人,何来徇私一说。”

    李哲嗤笑道:“房相也是有名的铁面无私之人,那咱们就打个比方,今日若是房家二叔参加科举,房相为阅卷考官,一人的考卷仅比房家二叔好一点点,房相是选择自己儿子还是选择不认识的人。

    房相或许不会选择房家二叔,但房相别忘了,您不能代表所有的阅卷考官,人都是有私心的,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时,阅卷考官必然会选择相识之人。

    若是谁敢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本王把头放在这里。”

    事实上确实如此,若是情况如李哲所言一般,房玄龄自认为自己也会选择自己儿子,房玄龄无言以对。

    李世民摇头,似乎是不满意李哲的回答。

    然而实际上,李世民是对现在的环境不满意,因为现在有众多老臣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他也不方便考校李哲。

    但李世民摇头,却给其他老臣一种错觉,陛下不满意糊名制。

    “殿下所言,老臣深感认同,若是实行糊名制确实可以防止阅卷考官徇私。”萧禹站起身来。

    看来这又是来找麻烦的了。

    李哲微微一笑:“萧中书不必奉承小王,说反驳的理由吧,今日有一位算一位,小王全都接下了。”

    萧禹诧异的看了眼李哲,笑道:“那老臣便说说糊名制的弊端,阅卷考官虽有可能徇私不假,但不可否认阅卷考官若是徇私,必然是了解考生品行的,考生品行值得阅卷考官徇私,面对同样水准的考卷,一个不了解品行,一个了解品行,那徇私又有何不可?”

    李世民摇摇头,心中暗叹萧禹到底是老了,这样的问题恐怕是难不住哲儿的。

    但李哲却是笑了笑,根本没有回答萧禹的问题,径直坐到了座位上,像似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萧禹。

    过了许久,李世民也没见着李哲回答,问道:“哲儿,萧爱卿的话为何不答?”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萧中书的话根本没必要回答,不论何种理由,徇私就是徇私,就像有人当街杀了人,难道那人就不是犯法了,本就是犯法之事,竟然还说的义正言辞,岂不可笑,微臣为何要答?”

    李世民点点头,他其实很赞同李哲的话,但既然是考校,李世民自然不过如此轻易的放过李哲,所以将目光锁定在了长孙无忌身上。

    长孙无忌多精明啊,他又岂会猜不到李世民其实已经认定了李哲的办法,又岂会想不到在场的多数老臣其实都明白糊名制的优劣。

    朝臣之所以反驳,无非是因为如今朝堂取仕已经大大的偏向了寒门士子,若是再实行糊名制对各位重臣有害无益,毕竟许多朝臣与世家都有一定关联,不敢明目张胆的照顾,也就只能从如今的科举上照顾一二了。

    这些年,世家的势力确实减弱了许多,但世家毕竟是世家,若是全天下的士族联合在一起,同样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如今重臣们都已经老了,到了考虑后路的时候了,百年王朝,千年世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实行糊名制是削弱世家不假,但同样也是削弱朝臣们的势力。

    不过他长孙家与世家之间交流不深,而且现在楚王府势大,长孙无忌自然不愿意做出头鸟,安安心心看戏才是正经,可惜李世民找上了他,他也没有办法。

    长孙无忌起身行礼道:“贤王殿下,科举实行糊名制确实有好处,不过如此一来,有些考生在考试不一定能发挥出平时的真实水平,阅卷考官更不知其品行,只重成绩不重品行,进士及第者也不一定是众望所归者。

    一位成绩优异,但品行极度低劣者;一位品行优秀,却成绩略差一二者,贤王殿下又会选择谁呢?”

    “长孙司空,你比萧中书有本事。”李哲笑道。

    “殿下愧赞,老臣不及萧中书。”长孙无忌客气道。

    李哲不在意一笑,“若是本王选择,本王便会选择有本事的人。”

    “殿下的意思是不看重品行了?”

    不论何时,品行永远是一个朝代取仕的标准,在大唐你可以没有学识,但你不能没有品行,否则你将会受尽白眼,比死都难受。

    “长孙司空倒是会断章取义,当今天下,学子的品行如何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代表学识,若是品行低劣者,便不会被夫子收入门墙,既然不会被收入门墙,哪又何来学识呢?所以长孙司空这个问题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李哲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不过长孙司空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的,毕竟国家会继续发展,发展到一定程度上时,或许品行低劣者也有学识,能参与科举,但这不重要。”

    见在场的重臣准备起身反驳,李哲笑了笑:“诸位大人也不必急着反驳本王,本王先给大家说一个故事,大家听过之后再说不迟。

    话说清朝······”

    “贤王殿下,据老臣所知,历史上就没有清朝。”

    李哲点点头:“确实没有,不过都说这是故事了,又何必当真呢?”

    众人点头,李哲继续道:“话说清朝有两位官员,一位叫和珅一位叫纪昀,这两人的官职大抵便如长孙司空与房相的官职。

    纪昀是个读书人,品行称得上高洁二字,而和珅也是读书人,但品行实在不咋的,贪污受贿那是家常便饭,可是两人都受到了皇帝的重用,但朝廷每每有大事,掌管者的必然是和珅而非纪昀。

    一年,清朝大旱,朝廷赈灾,和珅为主纪昀为辅,和珅贪墨朝廷赈灾银两,便在救济粥里参沙子与糠麸,此事被纪昀所知,上奏了皇帝,皇帝下令彻查,然实际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为何?

    因为皇帝知道朝廷的赈灾粮款根本不足以让受灾的百姓的活命,若是按照纪昀的以白粥救济灾民的办法十万灾民只能活三万,但是按照和珅的办法,可活九成,尽管和珅贪墨了银两,但救活的灾民更多。

    从品行上来说,和珅不及纪昀,但论本事纪昀不及和珅,若是本王取仕,本王便会选择和珅,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殿下所奏糊名制,老臣深以为然。”从开始便一言不发的魏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咳嗽了几声,怒道:“但殿下的故事,老臣却不敢苟同,和珅此人理当该杀,如何能为国效力,想那皇帝定然是昏聩无能之辈,竟让此等奸臣切居高位。”

    魏征人称魏人镜,在这个时代魏征便代表“正直”,其他人说这话,李哲或许会反驳一番,但魏征说这话,李哲实在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皇帝真的是昏聩无能吗,李哲不知道,因为李宽说了这个故事后,只问了他们兄弟二人看法,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在李哲看来,那位不知名的皇帝却不会如魏征所言是昏君。

    其实不仅李哲如此认为,在场所有人,除了魏征之外······或许就连魏征从内心来说,他也不认为那是昏君,只不过因为一直以来的性格,注定了他不会说好话。

    两仪殿中,有些沉静,不知是在思考糊名制还是在想李哲说的故事。

    李世民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静,笑道:“这故事想必是你父王说的吧,那你父王有没有说那皇帝,被后世人如何评价?”

    “什么都瞒不过陛下,故事确实是父王所言,但没有提及皇帝的名讳和后世评价。”

    李世民有些失望,又问道:“那你父王可曾说那和珅的最终结果?”

    “这个不用父王说,微臣与哥哥认为,和珅最终难逃一死,这是必然的结果。”

第667章 李世民教孙

    每朝每代,官员贪污屡见不鲜,是制度有问题么,或许有一方面的原因,但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人性的私欲,每个人都有私欲,只是在于能否克制罢了,毕竟像魏征这样的人,不多。

    作为皇帝的李世民比其他人看得更明白,有能力的人贪墨一些钱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事实上他也是如此的。他不恨贪污的官员吗?恨,可是朝堂之中,贪墨的官员不少,若是按照魏征的标准来查,大唐或许也就运转不动了。

    关于贪墨这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其他重臣不说话,李世民便自己考校。

    “依哲儿之言,和珅虽注定一死,但身在高位多年,贪墨钱粮却不知几何,于国于民皆有大害,哲儿可有相应的办法?”

    不是说实行糊名制么,怎么扯到贪污上去了。

    李哲愣了愣,行礼道:“其实这个问题,微臣也没有好的办法,官员贪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不过倒是可以减轻一些。”

    李世民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哲竟然还真有应对之策。

    “哦,说说。”

    “其实办法很简单,一个是增加监查力度,查到便重惩;另一个便是增加官员的俸禄。官员贪墨无非是因为私欲与心里的不平衡。”

    “私欲倒是很好理解,这心里不平衡是何意?”房玄龄乃是百官之首,对于官员贪墨之事很关心。

    “还是打比方吧,就拿长孙司空来说······”

    长孙无忌一脸黑线,毕竟这个打比方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而且明明是房玄龄发问,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李哲看了眼长孙无忌,笑道:“长孙司空贵为司空,当朝一品,手中的权利有多大,诸位都了解,权力大便代表可以支使的银子巨大。

    若是长孙司空可以使用十万贯的钱粮,但他的俸禄却只有百来贯左右,长孙司空心里会平衡么,他会想什么呢?

    他会想本官明明可以使用十万贯的钱粮不必上报陛下,但陛下给本官的俸禄却只有百贯左右,本官何不从中贪墨一点,反正陛下也不知道。

    十万贯与百贯之间的落差,就会导致长孙司空心里不平衡,从而贪墨钱粮,有一次便有第二次,继而有第三次,有无数次,从小贪到巨贪,大抵就是如此了。

    所以除了给有心思贪墨的官员一种威慑之外,提高官员的俸禄也是有效的办法之一,官员的俸禄高,生活富足,贪墨的情况也能减少一些。

    不过,咱们商议的不是关于春闱是否实行糊名制么,怎么说到官员贪墨的事情上了?”

    李哲根本不给长孙无忌辩驳的机会,说完就将话题扯回到了糊名制上,反正不管长孙无忌贪没贪污,先给长孙无忌上点眼药再说。

    李世民点点头,笑道:“那就说说糊名制的问题,诸位爱卿认为糊名制可否施行?”

    从科举保证公正性的角度而言,糊名的优点是明显大于其局限性的,更别说他们现在找不到反驳李哲的理由,一众老臣自然是没有意见。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贤王殿下不愧是楚王殿下之子,糊名制之举,老臣认为可行。”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李道宗,也就只有李道宗才能从李景仁口中学到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话,简直直白的不像话。

    不过话糙理不糙,李道宗的话令一众老臣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老了,新一代小辈们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了,或许几年之后,朝堂便用不着他们了。

    “道宗认为可行,其余爱卿认为如何?”

    “臣等亦认为可行。”

    李世民捋了捋胡须,笑道:“既然如此,那今年春闱便实行糊名制,贤王有功于社稷,赐万金,今日国事便商议到此,散了吧!”

    “臣等告退。”

    见李哲也行礼离开,李世民连忙叫道:“哲儿留下。”

    众人散去,李世民也不说话,带着连福就走,李哲也只好疑惑的跟上李世民的步伐,今日自己的回答不错啊,难道还有没有顾及到的地方?

    到了李世民的甘露殿,李世民没急着和李哲说话,倒是吩咐连福去御膳房准备一桌酒菜来,似乎教导后辈必有酒菜成了皇室的惯例。

    酒菜上齐,李世民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才笑道:“今日的故事说的不错,但你不该当着一众老臣的面说?”

    “陛下,此言何意?”

    “这是在甘露殿,不是两仪殿,叫什么陛下,别学你父王那一套。”李世民不满道。

    “皇祖父。”

    李世民笑着点了点头,“你今日在两仪殿说的故事,其实重臣们心里都清楚,前些年大唐不富庶时也是用的那个法子,心里清楚却不能说出来,哪怕当成故事也不行。

    作为皇帝,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国朝的态度,品行永远是咱们应该看重的东西,只有如此,朝臣们才会谨记品行的重要性。”

    “孙儿明白了。”

    李世民笑了笑,“你个猴精,比你父王圆滑,但有时候却是少了些气势,就像你今日拿无忌打比方,便少了些气势,若是你父王便不会说就拿长孙司空来说,他会直接质问无忌,如此方能更有气势。”

    “皇祖父,长孙司空好歹也是长辈,而且与咱们还有亲戚关系,质问长孙司空是不是有些不妥?”

    “哲儿你要记住,在朝堂之上,便没有情义可讲,为帝者优先考虑的事是怎样增加自己的威严。”李世民又喝一口酒,笑道:“听说你父王请你九叔去楚王府,长孙冲也去了,你可还记得你父王让长孙冲带给无忌的话。”

    “孙儿自然记得,父王说不管何人登基为帝,大唐永远是姓李的,不会姓长孙,不管名义上还是实质上的。”

    听到这句话,李世民就觉得提气,当初长孙无忌来皇宫请罪后,询问了李治之后,李世民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

    长孙无忌或许没有那个想法,但是谁敢肯定呢,等到他李世民百年之后,以长孙家的权势,以长孙无忌的本事,若是大唐不传到李宽手中,继位的皇子或许真有可能被架空权利,到那时候根本就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做。

    这些年李世民便曾想过当年玄武门之变,若是重回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尚未发生时,会不会再有一次玄武门之变,而李世民得出的结论是会。

    因为那时候态势,注定了玄武门之变必然会发生,尽管他心里不愿意发生,但跟随他打天下的臣子会让其发生,最多不过时间差异罢了。

    现在听到李哲复述一遍,李世民心中依旧痛快,大笑道:“所以这就是你与你父王的差别,你父王一句话便可令无忌进宫请罪,但你今日说多少,无忌可有请罪?

    你们一家受你父王影响颇深,对于感情异常看重,但坐上了这个位置,感情便是能免则免,今日皇祖父留你下来便是给你提个醒。

    华国乃是你父王一手创建,你们一家在华国威望甚重,无人能出其左右,用情牵绊固然是最佳方法,但大唐不同,你必须要积攒自己的威望,气势足够方可能令百官臣服。”

    “皇祖父,您跟孙儿说这些作何,孙儿又不留在大唐。”李哲咧嘴傻笑,很天真很单纯,似乎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傻小子。

    “真的?”李世民打量着李哲,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李哲讪笑道:“当然也不是不想,毕竟大唐地广人多,若是有机会孙儿自然想要留在大唐了。”

    “还算你小子实诚。”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想要留在大唐,那就听皇祖父的,等到军校建立起来之后,去军校进学。”

    “皇祖父,军权的重要性父王已经给孙儿和哥哥说过了,不过孙儿打算回台北锻炼几年,再回长安。”

    李哲也有自己的考虑,李世民虽说有意培养他,但谁知道今后的结果。

    万一李世民最终放弃他了,他还有机会和李臻一起从海上进攻大唐,眼前的承诺······或许还算不得承诺,并不能让李哲安安心心的留在大唐,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那是他在三四岁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行吧,皇祖父如今身子骨还硬朗,能照看几年。”李世民赞同李哲的说法,没多说其他,与李哲开始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世民另起话头:“糊名制的优劣今日你在两仪殿说的清楚,有没有想到其他优点?”

    李哲一愣,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看样子就知道没想过其他的。

    李世民倒也不在意,若是李哲能思虑到他所想,那就真是妖孽了。

    “党争。”李世民提点到。

    不得不说,李世民千古一帝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党争最早出现其实在晚唐时期的牛李党争,也称朋党之争,在此之前却是没有所谓的党争的,或许有党争的苗头,但却是从未真正的形成过党争。

第668章 到底谁教谁

    党争,首先要有朋党,朋党的出现因何而来,是由科举而来。

    自晚唐之后,其实党争便一直存在,因为参加的科举为官的士子,会自认自己属于某官员门生,就算不认自己是某官员门生,其他党派也会认定你是该年考官的门生,党派也就形成了。

    为了前途,党争也就形成了。

    不过李世民理解的党争与后世的党争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毕竟大唐的环境还是很良好的,像是构陷这种事情很少出现在朝堂之上。

    李世民所谓的党争,其实就是担忧官员做大,成为门阀。

    想他李世民兢兢业业二十年,门阀的问题早已看得通透,扶植起一个门阀不算难,但要是削弱一个门阀便很难了。

    就像房玄龄一家,如今称得上顶级的门阀了,房家成为顶级门阀也不过二十年不到的时间,若是房家后人没有谋反之举,想要削弱房家的势力几乎不太可能。

    因为像房玄龄之流必然是会参与到科举阅卷之中的,门生故吏为官,便是代表房家的根基越发壮实,想要修剪根茎便不是一句话能解决的。

    而糊名制的出现,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减轻官员做大的问题,至少在现如今的基础上可以减轻一些问题,这就是李世民所看见的好处,但李世民提起这个话题为的不是让李哲明白其中的好处,而是为了教导李哲。

    李哲没想过这些,他只是觉得糊名制有好处,所以便认为该实行。

    “皇祖父所言的党争,是不是就是朝堂上所谓的楚王一系,太子一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哲若有所思道:“那皇祖父的意思是朝堂的平衡了?”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这都能明白?

    李世民嘴巴微张,李哲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错了,“皇祖父,您多虑了,平衡朝堂的手段,曾祖父从孙儿五岁起便开始教导了,想必您当年就是扶植大伯和四叔的势力来平衡朝堂的,不过大伯没能领会您的意思,倒是有些可惜了。”

    李世民这才想起,李哲不仅仅有李宽教导还有李渊教导,怅然若失的笑了笑,完全没有一点教导孙儿的成就感。

    “你大伯当年若是有你小子这般聪慧就好了。”

    “若是大伯能明白,也就没孙儿什么事了,还是不明白的好一些。”

    恩?看来真如父皇所言,两个小家伙还真有可能对大唐动手。

    李世民突然一笑,那笑容像似高僧顿悟一般。

    算了,已经打算将皇位传给宽儿一家,现在计较这些岂不是无用功,何必多想。

    此刻,李世民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先天不足,并非后天就能有所改变的,就像李哲和李臻兄弟俩,或许不及李宽那样完美,但相比较其他儿子,兄弟俩已经足够完美了。

    “说说,在礼部主持春闱之事,有没有什么难处?”

    难处嘛,李哲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毕竟礼部尚书是李道宗,以李道宗与李哲一家的关系,怎么可能给李哲添乱。

    想了好一会,李哲才开口道:“皇祖父,今年的试题您曾让孙儿看过,孙儿觉得不怎么样,所以孙儿责令礼部官员重新命题,结果礼部官员说考题乃是您老与朝臣决定的,这算不算难处?”

    大唐如今每年有两次科举取士,一次春闱一次秋闱,秋闱之后,礼部会同国子监博士出春闱考题,春闱之后出秋闱考题,这成了惯例。

    所以李世民一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今年的春闱试题他可是看过的,他和朝臣们都觉得今年的试题很难了,现在竟然从一个小儿口中听说不怎么样,这让他的脸面往哪儿放,难道他的学识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好在李世民能克制自己,平静道:“说说,为何觉得不怎样?”

    李哲很随意的回答道:“皇祖父,今年的考题太简单了,这样的考题若是放在华国,就连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孩童都能答出来,若是如此,大唐的官员也太不值钱了,理当重新出题才是,也不知道于先生去华国这么久,都学到了些什么?

    就像是算学之中的鸡兔同笼的题目,用一个简单的假设就能解决,鸡兔同笼共80个头,208只脚,问鸡和兔各有几只?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孙儿看一眼就能算出答案。”

    李世民不信,问道:“那你说,答案是多少?”

    “24只兔,56只鸡。”

    李世民心想这小子之前看过题目,回答快也正常,所以便改了数据,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哲便再次给出了答案,李世民算了好一会才将答案算出来,与李哲的答案分毫不差。

    李世民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怒道:“你小子父王是有名的算学大家,算学一途上无一人能之比肩,你小子能算出来不算本事,也不代表其他士子能算出来。”

    “这与父王有何干系,这样算学题在华国很多人都能算出来。”李哲嘀咕道。

    “你小子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李世民哼了一声:“算学一途暂且不论,科举取仕并非单单只是算学,还有策论呢,你小子认为策论题也不怎么样?”

    李哲似乎真不懂客气二字的含义,肯定的点点头:“就以去年取仕学子的策论来说,真不怎么样,策论题目倒是不错,想来是出自于先生之手,但答案嘛,不看也罢。”

    “怎么说?”

    “去年的策论题目是如何让一县之地富庶,衡量地方富庶的标准是什么,但据孙儿从礼部看到的试卷来看,答案不过是复制桃源村发展的办法罢了,然而就是这样的试卷便被评为了甲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试的人乃是平阳姑祖母的小儿子才给的甲等。

    要知道各地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若是要写,首先便该给写出自己治下的地方,说明治下地方的优劣情况,再谈论如何促使地方百姓富庶。

    而且需要的是具体办法,不是假空话,比如闽州候官养马,一句大力支持养马这就是假空话,如何养,如何支持养,养出来的马匹的销路,每年的收益,都应该有一个合适的规划。

    再说衡量地方富庶的标准,有些试卷上写着每年上缴的钱粮赋税,有好一些的做出一个统计,对比了去年的上缴的赋税和今年的赋税,但是一个地方的富庶程度仅仅只是赋税就能代表的吗?

    就拿桃源村来说,人人都说桃源村富庶,上缴的钱粮比以往增加了不少,但是现在的桃源村能与父王在桃源村的时候相比吗?

    不能,因为桃源村现如今没有活力。

    判定一个地方是否富庶,应该综合来看。

    比如百姓的实际收入,家畜的散养,粮食的产量,人口的流动,当地百姓的教育程度,商业是否兴盛,人口的增长速度,也就是新生儿的出生率和成活率,再加上老人的死亡率,还有发展的后劲,有没有做到可持续发展,到最后才是上缴赋税的多寡,这样才称得上评判一个地方是否富庶。

    单单只是赋税的多少,很片面,但就是这样片面的回答竟然能得甲等,岂不是可笑。”

    李世民手中的酒杯不自知的滑落在地,看着李哲问道:“你小子是如何学到这些的?”

    “就是平日里学到的啊!”

    “平日里?台北的学城平日里就教导这些?”

    “当然不是,孙儿以前在台北之时,会与哥哥查看父王处理过后的奏折,得记录自己的感悟与问题,然后请教父王,所以平日里就学会了。”

    “原来如此。”

    李哲似乎没有听到李世民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其实科举还有弊端······”

    “还有?”

    “不错,如今大唐每年两次科举有些多了,以前取仕是因为要打压世家,但如今完全没有那个必要,浪费人力物力不说,每年挑选出来的士子其实有大部分根本就没有官职,没有空缺让他们填补,朝堂便相当于养了一群吃白饭的米虫。

    还有,明经科和进士科的划分不够清晰。

    明经科和进士科都该出一份独立的考题,根据参考明经科士子今后的仕途出相应的考题。

    比如明经科士子多为朝中记录言行的官员,那便该着重于古言、典籍、诗文。进士科取仕,多为地方官员,那便应该着重于算学、地理、天文,人情世故这方面的题目。”

    “关于科举的问题,你小子还有没有其他见解?”

    “孙儿暂时就想到了这些,不过孙儿以为,弘文馆和国子监都应该增加一门学科,统计学,便是专程统计各项数据所用。”

    “等等,皇祖父还有些发晕,专程统计数据有何用?”

    “作对比啊,比如科举,统计每年每州参加的科考的士子便能了解哪一个州的教育程度得到了提高,了解当今天下的学识程度。

    再比如,统计每州每年的赋税,作出对比,就知道今年与去年相比,那些方面做的好,那些方面做的不足,促使官员改进。

    又比如······”

    “行了,别比如了,你小子回府之后写一份具体的奏折上来。”李世民打断了李哲的话,神情之中充满了惊愕,明明是自己打算教导孙儿,怎么好像自己反倒被孙儿给教导了呢。

    李哲砸吧了两下嘴,“行吧,孙儿回府之后便给皇祖父写一份奏折,那孙儿是否可以离去了呢?”

    咦,怎么好端端就说到出宫了呢?

    李世民诧异的望着李哲,听到一声父皇,就明白李哲打算离去的缘由了,因为兕子和新城已经进了甘露殿,并且李哲的两个耳朵被两人一人揪住了一个。

    “好啊,小胖子,你在长安这么久了,也没说来看看姑姑,连上元节都没来。”

    “明达姑姑放手啊,耳朵要掉了,有话好好说,先放手啊!”

    “放手可以,给姑姑找些事做就放手,听说你现在总管春闱之事······”

    “胡闹,身为女儿身,岂可参与春闱之事。”李世民佯怒,打断道了兕子的话。

    兕子似乎也不怕李世民,两人大眼瞪小眼,李哲苦笑一声只好出来打圆场道:“明达姑姑,春闱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承包修建军校和住宅区的事,还劳烦您多帮忙,有红利分哦!”

    说白了,兕子其实是为了好玩,毕竟宫里的生活挺无趣的,至于所谓的红利,兕子会在意吗,这是肯定的,毕竟爱钱这事儿是在台北就养成了的。

    “真的?”兕子惊喜一笑,随即又一本正经道:“姑姑是看你分身乏术,才答应你的。”

    “侄儿明白。”

    “父皇,那女儿带妹妹和侄儿一同出宫了。”似乎是担心李世民不放自己出宫,兕子笑道:“女儿保证带着妹妹乖乖在皇祖父的宫殿,听安平姐姐的话。”

    “去吧去吧,记得回来看父皇就好。”

    “谢谢父皇。”兕子拉起李哲的手臂,“快走啊,顺道给姑姑说说春闱的乐事。”

    看着李哲背起最小的女儿,看着姑侄三人说说笑笑的离去,李世民笑了。

第669章 打劫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过眼而去,最重不过兄弟情意······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歌总有唱完的时候,但路似乎很难走完,从长安城出发已经过去半月,翻过了南山,却不知还有多久才能赶到蜀中,在这个马匹才是最快交通工具的年代,李宽有些后悔去蜀地。

    听说李愔说修的路是一条官路,结果官路塌陷的情况随处可见,走一盏茶的功夫就要下马车,然后抱着苏媚儿走一段,好在这些年锻炼出一把子气力,否则真还可能有个万一。

    李愔和李承乾觉得李宽丢失了男儿的气度,但他们受不了哀怨的目光,看人家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妻子,还是抱吧!

    一两次那是夫妻情趣,但次数多了,那就是郁闷了,尤其是李承乾,还跛了一只脚。

    正值午时,又遇见前方塌陷,李承乾和李佑哥俩把妻子抱过塌陷地,累的跟狗一样,也不讲究身份和环境,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喘着粗气,这时候他们很羡慕李宽,只找一个老婆真好。

    “二哥,可不能这么干了,在这么干下去,我的腰受不了了。”

    李愔大吐苦水,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行房中之事呢。

    “你们与我又不一样,媚儿如今怀着孩子,一切得以小心为上。”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宽是有两个儿子不假,但孩子,尤其是肚子里的孩子,永远是这个时代最关爱的,谁都不列外。

    李愔叹了口气,没说话,毕竟李宽说的是实话,所以他决定狠下心不去看妻妾幽怨的目光,看就看吧,反正他也不会少块肉。

    李承乾也明白,笑了笑,他有些羡慕,也不知道李宽的药方能不能让自己重振雄风,在多生几个。

    “话说,这也不怪我吧,你说这条官道平顺,结果呢,要怪就得怪你修的豆腐渣工程,你看看闽州到长安的水泥路,有塌陷的问题吗?”李宽脸上带着骄傲之色,在这个时代能修建一条成功的水泥路,却是一件值得人自豪。

    “有。”李承乾很不客气的打击着李宽,“前些年我还是太子的时候,闽州到长安的水泥路出了问题,不过塌陷的情况不多。”

    不等李宽开口,李愔便叹道:“二哥,蜀中和你闽州没法比好不好,你主持修建的水泥路,长安的水泥厂和闽州水泥厂出水泥,蜀中可没有水泥,重要的是长安的水泥厂,小弟也插不上手啊。”

    “谁说蜀中没有水泥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罢了,算了,等到了有酒家的地方,我给你写一份造水泥的方法,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闽州富庶其实与道路有很大的关系。”

    “二哥,您舍得啊?”

    “有什么舍不舍得,水泥方法而已,兄弟之间没有那么的计较,别给二哥提钱,提钱伤感情。”见李愔准备开口,李宽及时的补充了一句。

    “二哥你也好意思给小弟说钱,咱们兄弟几个谁还能比您有钱,小弟是想请你在蜀中多留些时间,有你看着水泥厂的修建,小弟很放心。”李愔哈哈笑道。

    这就有些不要脸了,方法给你了,还要让人留下帮忙。

    李宽就直直的看着李愔,也不说话,李愔也不示弱,回望着李宽,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李承乾看着两人一直没说话,老二和老六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何胜似亲兄弟,自己与老四明明一母同胞,为何现在却反目成仇?真的只是老四的问题吗,自己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吗,自己这个哥哥真的是合格的哥哥吗?

    李承乾在反思,突然开口道:“二弟,之前听闻你在马车中唱了个曲儿,可否再唱唱。”

    李宽本想说你当我是卖唱的啊,但是听到李承乾那近乎乞求的语气,李宽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口唱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何必太在意,名和利啊过眼而去,最重不过兄弟情意······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俗,真俗,俗不可耐。”

    李承乾给出了评价。

    虽说这个时代,还没有宋朝时那般讲究词曲,但也不像李宽唱的曲一般,大唐的小曲儿也有独特的韵味和华丽的辞藻,寓意深远。

    “既然俗,你别要我唱啊。”李宽没好气道。

    “不过曲俗意不俗,你可否教教为兄这首小曲。”

    李宽看了眼不远处的草地,发现护卫们在生火造饭,发现几个苏媚儿和苏氏几人说说笑笑,笑道:“行吧,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事实证明,自己似乎并不是一个好老师,不对,应该说李承乾不是一个好学生,连李愔都能跟着哼哼了,李承乾却一直不在调子上。

    一遍教完,李承乾一直吭吭唧唧的,李宽恨不得拂袖而走,瞧了眼李承乾,竟然发现李承乾的眼眶有些微红,李宽心颤了一下,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继续吧!”

    一遍、两遍,直到第五遍,总算能在调上了,正想夸夸李承乾有唱歌的天赋,胡庆等人便走了过来,“家主,用饭了。”

    突然,不远处的山林中传来一声虎啸,那是真正的虎啸山林,一点都不带夸张的,传来的虎啸有慑人魂魄,吓破人胆的效果,李宽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心颤了一下罢了,听虎啸之声距离他们这地方有些远,应该还不至于来袭击他们这群人。

    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李宽甚至听到李愔的儿子李畴脆生生的笑着说,有大虫,父王咱们去猎大虫。

    “臭小子,快吃饭,吃完饭还得赶路呢。”李愔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端过侍女递来的饭碗,呼呼大吃。

    人多,吃饭的速度也不快,等到一行人收拾完,准备上马车。

    此时,一头斑斓猛虎现身了,老虎的身子隐匿在一匹杂草之中,脑袋从草丛中伸出,目光幽幽的盯着李宽一行人,流着口水,似乎李宽等人和马匹无比可口的美食。

    马匹似乎感受到了感受到了百兽之王的气息,不断发出嘶鸣之声,若非马缰被人拉着,或许早就逃离这个地方。

    “大虫来了。”刚刚还叫着李愔带自己去猎大虫的李畴眼尖,还在大家寻找原因的时候,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双腿打颤。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但见到的都是死虎,一只活着的老虎,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感受过一个活着的老虎到底有大多气势。

    百兽之王不是说说而已,那令人胆寒的气息足够令小儿大哭不止了,李畴能做到不哭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漫长的冬季刚刚到末尾,这头老虎显然是饿极了,既然要把自己这些人当做盘中餐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取本王的弓来。”李愔意气风发,看来是打算独自猎虎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李宽在李愔没说话之时,就朝胡庆等人挥了挥手。

    “嗷···呜······”

    虎啸直接穿透耳膜,震撼人心,连绵不息,马匹已然傻愣愣了,李宽甚至隐隐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气,但人非寻常的动物,动物被虎啸震慑,但人却不会,尤其是大家都猎过虎。

    枪声不绝,激起了老虎的凶性,一股凌厉的气势朝着李宽一群人奔来,高高跃起,一道箭矢带着破空之声,准确无误的射入了虎眼之中,箭入七分,老虎倒地不起。

    这至少也是五石弓才能有的威力,而且这准度丝毫不弱于薛仁贵,李宽转头,看见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正在擦着手中的长弓,颇有世外高人的意味。

    老六手下竟然有这样的能人?看来在蜀中混得不错。

    李宽爱才,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现如今早已没有见到人才就收入麾下的打算了。

    “怎么样,小弟手下的人还可以入二哥的眼吧!”

    李愔脸上那显摆的意味十足,李宽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让李愔满肚子显摆的话语噎在喉咙里,异常难受。

    李宽给面子,但胡庆等人似乎很不给面子,“齐王殿下,您的护卫确实厉害,不过比起薛将军还差了些,薛将军可开八石弓,您府上护卫手中的不过五石弓罢了。”

    李愔:“······”

    老虎只是一场意外的插曲,并不能阻止李宽一行人赶路,吩咐几个护卫将死虎放到马上,结果高头大马顿时就瘫软了。

    不得不说,老虎不愧百兽之王,哪怕死了也有展现了自己的威势。

    无奈,只好放到马车上,这才再次出发。

    冬日的山林本就是安静且祥和的,原本一路上还只有有些鸟雀轻鸣,但经过老虎一声长啸,山林完全沉寂了下来。

    前行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少年突然从一条小路上窜了出来,随后又有一个面容黝黑的少年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还没有等后出来的少年站稳,最初少年便喊道:“打劫。”

第670章 打劫的少年

    两个少年,一人提着一把斧子,拦在路中间,派头十足,尤其是那声“打劫”中气十足,若非知道程咬金是使马槊的高手,并非使用斧子,李宽差点都认为眼前的两个少年或许是程咬金的私生子。

    而且,这两个少年,怎么说呢?

    说好听点叫做无畏无惧,说难听点就是脑残。

    要知道去蜀地的可是当今楚王和蜀王,还有一位废太子,他们一行人的护卫不算多,但也有几十人,而且个个都是从百人之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是魁梧黧黑的壮汉,两个傻小子面对这样一群人还敢叫打劫,莫名的令人想笑。

    所以掀开车帘的李宽等人,都笑了,尤其是李愔,笑得异常嚣张,且笑声之中充满了嘲笑和怒气。

    打劫少年似乎真的脑子有问题,也似乎对自己的武艺很有信心,竟然怒喝道:“你笑甚,今日不拿出银子,老子把你们全宰咯。”

    “老子”两个字似乎就像一根导火线,直接点燃了李愔心中的怒火,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杀了。”

    他堂堂蜀王,从小到现在,除了李世民之外,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

    “等等。”李宽阻止道。

    李宽下了马车,笑呵呵的走到两个少年面前,凛然不惧,笑道:“你们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气势么?”

    “啥意思?”

    “你们应该站在路中间,大吼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如此方更有气势不是么?而且还显得你们更有学问。”

    李宽在笑,但笑容之中却充斥着一些伤感,如今已到贞观十九年,早已不是贞观初年,如今天下渐渐富庶,没想到竟然还有落草为寇的人。

    还需努力啊。

    这是他作为一个大唐王爷,发自肺腑的感叹。

    就在李宽感慨时,两位少年也在交流。

    “弟弟,你觉得那句话咋样?”

    “好像是比咱们说的打劫更有气势。”

    “不错,哥听着也觉着提气,有气势。”

    经过交流,那个被称为哥哥的少年,提着斧子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看来智商确实存在缺陷。

    李宽笑了笑,“若是我不留呢?”

    少年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宽。

    “你应该说,牙缝若敢说个不,爷们儿管杀不管埋。”

    少年顿时露出喜色,笑道:“你说的对,爷们儿管杀不管埋,你还不把钱交出来。”

    还知道补充,不错不错。

    李宽自然没有交钱,而是打量着两位少年,问道:“看你们的样子,你们觉得能打得过我身后这么多人么?若是打不过,我为什么要交钱给你们呢?”

    “切,不是某家看不起他们,他们还不是对手。”两位少年异口同声,转动着手中斧子,脸上充满了傲气。

    两个少年有些瘦弱,相比李宽身后的一群威武大汉,两个少年就像似小鸡崽儿,不过李宽觉得两位少年应该是有些本事的,毕竟少年手中提着板斧看着就有些重,但少年却能轻易挽出一个斧花出来。

    但是,要说两个少年能打过身后的几十名护卫,李宽是不信的。

    “这样吧,我选一人,你们其中一人若是能胜,我便留下些银两,若是不能胜,那便把命留下,你二人觉得如何?”

    从内心来说,李宽有些可怜两个少年,毕竟作为寻常人遇见傻子难免都会有如此心态,但两人拦路打劫,触犯律法,作为王爷,李宽不会放任不管,至于是被杀还是带着钱走,全看两人的本事。

    两人嘀嘀咕咕的商议了一阵,哥哥再次开口:“你能给俺们留下多少?”

    “算了,不管你们能不能胜,我都给你们一些银钱,你们需要十贯,我便给你们十贯。”李宽叹了口气,又改变了主意,因为他从两个少年的对话中听到。弟弟,俺们爹的病要多少钱才能治愈;哥,王杏林说至少要十贯钱。

    这种逼不得已的情况,李宽能体谅,在这个时代,有孝心的人几乎都不坏。

    两位少年听到李宽说留下十贯钱,惊为天人,指着李宽道:“你···你···咋知···道俺们要···要十贯?”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们就说打不打吧!”李宽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你们嘀咕的声音那么大,我又不是耳聋,怎么会听不见。

    “打,不过说好十贯啊,不能反悔。”做弟弟的谨慎道。

    李宽点点头,叫了声“胡庆”,胡庆便搓了搓手掌,放下了背上的火枪,跑到李愔的护卫之中借了杆马槊,跑到李宽身边,笑道:“小子,来吧,正好最近手痒,放心,俺会留你们一命的。”

    作哥哥的抱拳:“俺也会留你一命的。”

    话音未落,少年便提着斧子杀到了胡庆近前,但胡庆到底是老江湖了,不慌不忙的迎战,还有空闲说着,“家主,您退到一旁,恐误伤了您。”

    作为护龙卫,本身就有些武艺在身,再加上平日训练刻苦,从蒙云那里学到不少的武艺,对付一个少年,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当然,这只是胡庆自己的想法,等到过了几十招,胡庆便觉得越发吃力,少年挥动手中板斧,大吼一声,一板斧便劈在了马槊之上,槊杆应声而断,若非胡庆闪躲的快,或许会被劈成两半。

    槊杆乃是柘木所制,拥有弯折回弹、瞬间复位的刚柔并济的能力,虽说是木头,但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劈断的,否则马槊也不会是现如今最热门的冷兵器了。

    李宽暗暗咂舌,胡庆也退到了一旁,没有继续动手。

    “继续啊,你咋不打了?”

    “我输了,还打什么?”胡庆倒也实在,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可狡辩的。

    少年似乎不满意胡庆的回答,皱眉道:“你还没输咧,不过是槊杆断了而已,又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他确实输了,作为武人,手中的兵器断了便已经是败了。”李宽将手伸进了衣兜里,尴尬了,他根本没带钱。

    好在胡庆知道李宽的尴尬,便取下钱袋,掏出了一块银饼子,在手里抛了抛,约莫有十两左右,递给了少年。

    “那啥,还能比一场不?”弟弟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住了转身而走的李宽。

    “十两银子足够你们兄弟二人治愈你们父亲了,为何还要比?”李宽疑惑道。

    “你是仙人吧,你咋晓得俺们是为了治愈父亲?”哥哥惊呼,弟弟一脸惊讶之色。

    李宽摇摇头:“说吧,为何还要比试?”

    “十两银子只能换八贯铜钱。”

    李宽明白了,这是还差两贯,反正也无事,那就比比看好了。

    李宽点点头。

    胡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重新找来了一个护龙卫。

    这次的结果,让看戏的众人满意了,因为赢了,毕竟堂堂楚王身边的亲卫,若是连一个山野少年都赢不了,那就丢人了。

    但少年不满意,叫嚣着再比一场。

    “斧子不称手,若是用刀,俺不会输。”少年眼神坚定,似乎不再比一场,就不会放李宽一行人过去。

    看得出来少年的话不是假话,所以胡庆瞬间觉得自己脸疼,人家用的是不称手的兵器,自己竟然还输了?

    “那就再比一场,不过若是你们输了,就把钱留下,命也留下,若是你们赢了,我再给你们二十两,不过有一个要求。”李宽笑道。

    要求没问,兄弟二人直接应承了下来。

    “胡庆,去找一把横刀来。”

    横刀递给少年,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比试再次开始。

    这一次真正的让李宽感到惊讶了,他竟然看见了传说中的轻功。

    只见护龙卫手中马槊朝少年刺去,少年以掌拒地,倒行数十步。

    数十步啊,这不是轻功是什么?

    虽说没有武侠小说里写的那般夸张,动不动就是跨步几十丈,脚踩树叶而不落,但少年那灵动的身形,倒退的几十步,足够说明这就是轻功了。

    “停手,胡庆给钱。”李宽大喊道,心头火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到这种轻功。

    男人嘛,不管年纪大小,谁的心中又没有一个武侠梦呢。

    少年闪身回到李宽近前,疑惑道:“咋啦,咋不打了,还没分出胜负咧。”

    此时,李宽才注意到,少年的口音有些怪异,蜀地的方言之中竟然夹杂些关中口音。

    “你是关中人?”

    “俺不是,俺爹俺娘以前是关中人,俺们现在都是剑州人。”少年的弟弟回答道。

    “你们家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不远的陈家庄。”少年用手指着西南方向,“俺们不敢跑远了,跑远了俺爹要揍俺们。”

    多诚实的小子啊,不过估计还是得挨揍。

    因为李宽一行人本就打算借住陈家庄,再加上少年的本事,李宽打算去他家看看,而且少年所谓的不远其实挺远的,至少得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那地方。

    李宽拿过胡庆手中的钱袋,拍到少年的手里,“钱给你们了,我的要求就是你们给我们带路,去看看你们父亲,可以话,我或许还能帮你父亲看看病。”

    “你是杏林吗?”

    李宽摇摇头,“我不是杏林,不过我确实是个医者,‘杏林’这两个字,我还没有资格。”

    听到李宽这句话的人,不由的笑了笑,若是李宽都没有资格,或许整个天下的医者之中也就只有孙道长才配用“杏林”二字了。

    “医者是个啥意思?”

    “就是你们口中杏林,会治病救人。”

    “那你有王杏林的本事么?”

    “天下能人何其多,我没见过你们口中的王杏林,又怎知自己有没有他的本事,不过在医道一途上,我还是有几分见解的,而且我也不收你们的诊钱,你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似乎觉得李宽说的话很有道理,兄弟二人点了点头,“那可以,你们跟俺们走嘛,反正看不好,还有王杏林,俺们也有钱了,王杏林会给俺爹看病的。”

第671章 犬子

    杏林一般是指中医,作为孙道长的弟子,李宽现在敢说自己是实打实的中医,但他却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被人称为杏林。

    在李宽看来,“杏林”二字应该指董奉,就像后世称孙道长为“药王”一般,属于一种敬称,其他人根本没资格让人称呼自己为杏林。

    董奉是东汉时期的人物,当时谯郡的华佗、南阳的张仲景并称为“建安三神医”,李宽不太喜欢神医这个称呼,神医在后世已经被用烂了,随便一个懂点偏方的人,侥幸治好了一两个人就敢自称神医,神医越发不值钱,甚至让人鄙视。

    虽说现在百姓口中的神医,确实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但李宽依旧不喜欢用神医来形容医学大家。

    至于两位少年口中的王杏林,李宽没听说过更没见过,李宽不知道他的医术如何,但他认为那人的医德应该不咋样,称“杏林”是对董奉的不敬。

    就像有人被称为“药王”一样,李宽会感觉到很不爽,一个作为中医人的不爽,这与他是不是孙道长的弟子没有关系。

    医者大抵是最讲究艺德的人,而且尤为看重德,且不论医术过不过关,但医德必须要好。

    为什么李宽认为“杏林”这个称呼专指董奉,就是因为董奉的医德令一众医者汗颜。

    李宽怀疑所谓的王杏林医德有问题不是不无的放矢,少年说俺们有钱了,王杏林会给俺爹看病的,这便足够说明那个王杏林的医德不怎么样,属于那种没钱就不治病的人。

    从一个寻常人的角度说,王杏林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你又没钱我凭什么给你治病,但作为孙道长弟子的李宽,却是见不得这类人。

    所谓医者父母心,做父母的会因为儿女没钱,就看着儿女受到病痛的折磨?

    李宽没回马车,而是骑上了马,一边走一边与前面的两个少年说着话,“你我结识也算是一种缘分,还未请教两位小兄弟的名讳?”

    倒不是李宽不乐意让两位少年骑马,只是两位少年不会骑,试着骑行了一段路,就自己下马了,说骑马比走路难受。

    “弟啊,名讳是个啥?”哥哥看着弟弟,疑惑道。

    弟弟摇头,表示不知。

    李宽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多想了,在李宽看来,两位少年有一身好武艺,应该是出自武学大家,虽说武人不一定多有学识,但还是有一些的,可是这两位少年似乎比寻常农户之子都不如。

    李宽很肯定两位少年的智商存在缺陷,但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教他们武艺的人没有教任何一点学识。

    “就是你们叫啥?”李宽叹了口气,提醒道。

    “哦。”两位少年一副你是傻子的样子看着李宽,“叫啥就叫啥嘛,还说啥名讳,俺叫沈从业,俺弟弟叫沈从文。”

    “沈从文?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李宽自言自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了。

    我去,

    这谁取的名字,

    就这智商也好意思叫沈从文,你让沈老爷子的面子往哪儿放?

    “熟悉,你见过俺弟弟?”沈从业偏着头,看着弟弟,“弟,你认得那人?”

    “俺上哪儿认得。”沈从文似乎都有些看不过去哥哥的智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当哥哥都没见过,自己这个做弟弟怎会见过。

    弟弟的语气不太好,作哥哥的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想打架?”弟弟也怒了。

    “打就打,不过不准打脸。”

    听这话,李宽诧异的看了眼两个争吵的少年,这是弟弟比哥哥的武艺还好?想想也是,弟弟似乎比哥哥的智商高那么一点,想来对武学的理解也更深一些。

    就在两人争吵不休时,不远处的陈家庄中,以为肤色黝黑的妇人,正在四处询问庄户。

    “陈家大哥,您看见我家儿子没?”

    一位正在劈柴火的中年汉子抬头,“沈家弟妹啊,俺没见着,俺家那小子在屋头看书,没与你家老大老二一起。”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脸上那显摆与鄙视的神色让人看着有些生厌。

    妇人苦笑,倒了声谢,离开了,看得出妇人应该是属于那种有教养的人,毕竟一般农妇不说骂人,至少也不会有好脸色。

    只是不知为何教导出的两个儿子都是傻乎乎的。

    走了没多远,又到了一家土墙房门前。

    “陈家三哥,您看见我家那两个儿子没?”

    一个正在整理兽皮的中年汉子,起身笑了笑,说了句没见过,不过从房中抱着兽皮出来的一位少年倒是开口道:“今日晌午俺和从业叔他们耍,听说他们打算去虎林山,不晓得去没去。”

    虎林山,顾名思义,就是有老虎的林子,距离他们这地方不算太远,因为时常有老虎出没的关系,庄子的人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现在留下的都是没钱的人,人不多,几户人家罢了。

    打听到消息了,妇人却一脸死灰之色,两个儿子不比夫君,若是真遇上老虎了可怎么办咧。

    妇人很肯定,两个儿子是去猎虎去了。

    前些日子,夫君病倒了,请县里的王杏林来看过,说是至少要十贯钱,可是家里哪有十贯钱,能挣到十贯钱的法子也就只有去虎林山猎虎了。

    一头老虎,卖到县里的大户人家,有二十贯,以前夫君就猎虎去卖过一次,两个小子肯定是去猎虎了,前不久听到虎啸,不会就是两个儿子遇见老虎了吧。

    妇人的脚步加快,身后的陈家父子追了出来,一边走陈父还教训着儿子,“你个瓜娃子,听到你沈家叔叔说去虎林山,你咋不拦着。

    沈家婶子,你等等,俺去你家和沈叔商量商量,一起去虎林山看看,找找。”

    三人匆匆而去,不久之后,李宽等人也赶到了陈家庄外。

    沈从业没说谎,他说不远还真就不远,从他们遇见的地方赶到陈家庄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与李愔给李宽说的时间完全不同。

    “老六,你不是说要一两个时辰么?”李宽扶着苏媚儿下了马车,问着一旁的李愔。

    “二哥,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小弟说的陈家庄很大,有百余户人家,应该不是这里。”李愔转头看向沈家兄弟,冷声道:“小子,你不是说去陈家庄么,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就是陈家庄。”沈从业理直气壮的道。

    弟弟沈从文看着身后的一群人想了想,道:“俺们这儿是陈家庄,不过不是那个陈家庄,俺要是去那个陈家庄,那庄子里的好多人还得叫俺叔呢。”

    李宽往庄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土墙房不少,却没有人,整个庄子有些安静,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看着李愔道:“老六,估计你说的陈家庄,是从这里搬走的人另建的,今日就暂且在此地吧!你们认为如何?”说完,李宽望向了李愔和李承乾。

    “就在此地吧。”李承乾和李愔异口同声,他们二人又不是不清楚,李宽来这里的原因,无非是看上两个傻小子了。

    “那就进庄子。”李宽吩咐道。

    大队人马进庄,车轮滚滚,马蹄铮铮,庄子中仅剩的几户人家爬上了墙头,看着一行带着兵器的人,又缩回了脑袋,然后又伸出了头,瞧了眼又缩回头,心里泛起了嘀咕。

    沈家兄弟俩这是犯啥事了,怎么让人给押回来了?

    也不怪庄户们疑惑,沈家兄弟俩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不说,身后还跟着携带兵器的大队人马,在庄户们眼中,兄弟俩铁定是犯事了。

    实际上,兄弟俩在担忧回家挨揍,才有此表情。

    刚刚沈从业母亲前往的陈家三哥家的墙头上趴着一个妇人,嘀咕了一句“兄弟俩闯祸了”,然后抱起身边的小儿子就从小路跑走了,显然是打算去通风报信的。

    “婶子,从业和从文闯祸,被好多那刀的人给押回来了。”

    话音未落,房外便响起了车马之声和脚步声,当然也有沈家兄弟俩的喊声。

    “娘,爹的病能治好了,俺们挣到三十贯啦,俺这就去县里喊王杏林来给爹瞧病。”

    话音刚落,柴院中出来一群人,一个至少年纪六十多的老汉,颤颤巍巍的提着一根木棒,走到沈家兄弟面前,就是几棒子打在身上,一边打一边骂道:“老子让你闯祸,老子让你去虎林山······”

    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两句话,眼中似乎只有沈家兄弟俩,仿佛没看见李宽一行人一般。

    似乎是被打习惯了,两兄弟不敢跑也不敢开口说话,就那样挨着打。

    老爷子打孙子,天经地义,李宽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拍手称快,该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拦路打劫,不打你打谁。

    老爷子身后的一群人畏畏缩缩的看着一行人,脸上带着畏惧之色,一个老妇人从几人之中走了出来,只是瞧了一眼兄弟俩,也没说劝阻啥的,似乎习惯了沈家兄弟挨打。

    老妇人正打算行礼,殴打沈家兄弟老汉停手,拱手道:“老汉见过诸位贵人,不知犬子犯了啥事,老汉打也打了,若是贵人不满意,老汉再抽一顿。”

    “犬子,你是说他们兄弟是你儿子,不是你孙子?”李承乾惊呼,将李宽和李愔的惊讶问出了口。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这奇怪么?

    不奇怪。

    老来得子有什么可奇怪的,五十来岁的男人又不是丧失了生育能力,但这种情况是针对富人而言的,寻常农户家,出现老来得子的情况几乎没有可能。

第672章 传子不传爹

    似乎在印证老汉说的话不假,沈从业揉着手臂道:“爹,贵人是个啥子意思?”

    “真蠢,就是他们比一般人贵。”弟弟解释道。

    “有多贵,有莫得河里的王八贵,听说那东西在县里卖的贵得很,比一般人值钱。”

    贵人这个词,还能解释的这么清新脱俗,李宽也是见识了,但仔细想想,沈家兄弟似乎说透了贵人的本质。

    人,在这个时代是可以买卖的,抛开身份不谈,勋贵确实比寻常人贵,没人买的起,所以被百姓叫做贵人,这样解释也不无不可。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沈家兄弟对贵人的解释,引起了李愔的不满,冷笑道:“老头儿,你儿子犯的事可不是揍一顿就能解决的,他们拦路打劫过往之人,落草为寇,你认为打一顿能行?”

    话音一落,只见沈老汉突然吐出一口血,昏倒在地。

    慌神了,除了李宽他们一行人外,其他人全慌神了。

    “爹。”沈从业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扔到弟弟面前,大喊道:“弟弟,快点,拿钱去喊王杏林。”

    县里到陈家庄有多远,李宽不知道,但是距离肯定不近,一来一回肯定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若是等到沈家老二将所谓的王杏林请来,沈老汉或许没救了也说不定。

    “先扶进屋吧,我先看看。”李宽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对哦。”沈从业恍然大悟,背起昏迷的老爹进了屋。

    李宽站在院子里,没有动,看着几人脚步如飞的进屋,他才慢慢悠悠的进了屋子,并且进屋时,还吩咐苏媚儿等人留在外面。

    李宽颇有老中医的派头,把了把沈老汉的脉,心中有些惊讶,竟然还真有被气吐血的事情发生,还以为电视里演的只是为了戏剧效果呢。

    “俺爹咋样?”

    “你爹气血两亏,加上操劳成疾,能活到现在,说明他以前的身子很强健,总体上来说,挺麻烦的,一时间治不好,需要调养。”

    “那咋吐血昏倒了?”

    “都是被你气的,本来身子就虚,一气之下昏倒了,过会儿就好。”

    “俺爹的病能治好不?”

    李宽摇摇头:“不能,亏空的气血难补,不是几幅药就能治好的,需要调养很长的时间,而且就是调养也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毕竟年纪大了。”

    沈从业只听了个不能,后面的话全然没听进去,在他心里,李宽就是一个庸医,人家王杏林说了,只要十贯钱就能让老爹生龙活虎。

    当然,李宽也不是说给沈家小子听的,而是说个老妇人听的,毕竟老妇人一直都很镇静,尤其是当时老妇人准备行礼时的神态,很严谨也很认真,说明这对夫妇不简单。

    为什么说沈老汉夫妇不简单呢?因为沈老汉当时率先开口,明显是故意为之,应该是担心他们从老妇人的行礼之中看出问题。

    也就是说,沈家以前也应该是贵人,是因为某些原因隐居在这里。

    不过,李宽不太在意这些,说这些只是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分罢了。

    沈老夫人似乎明白李宽的意思,点了点头,朝李宽行了礼,开口道:“陈家三哥,两娃儿闯了祸,你们回去吧,别连累你们。”

    将陈家人送走,沈老夫人直挺挺的跪下了,“您身份不凡,两个孩子脑子有问题,可否大人有大量,别与两个孩子计较,一切罪责,由老妇人担当。”

    “娘,你干啥,为啥要跪他。”留在屋里的沈从业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老娘,伸手打算去扶,爹说过,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能跪别人,眼前这个人又不是娘的父母。

    “闭嘴,给为娘跪下。”

    一声怒吼,中气十足。

    沈从业是孝子,虽然不明白,还是跪下了。

    “不用如此,我六弟说是兄弟俩打劫不假,但也有些夸张,他们兄弟俩算是与我护卫切磋较量吧,没多严重,我来是有一件事,一件小事。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家的武艺传不传外人,尤其是轻功,看病只是顺手为之。”

    话音刚落,胡庆便在门外喊道:“家主,沈家的二小子把咱们的马车抢走了,应该是去找那啥王杏林的。”

    一路前来,胡庆和沈家哥俩混熟了,所谓的抢,不过是借口而已,沈家老二就是武艺再怎么超群也不可能从众多护卫手中抢走马车。

    “叫媚儿他们进来吧,并非疫病。”李宽随口喊道,“让他去请吧,我也想见识见识那王杏林的本事。”

    说完,李宽愣了愣,问道:“对了,话说到哪儿了?”

    “您说到看病只是顺手为之。”

    李宽不追究儿子打劫的事,沈老夫人也就起身了,毕竟她也不喜欢跪着,但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姿态很低,哪怕明白李宽是为了自家武艺前来,或许要拜师,她的姿态也放得很低。

    “对,看病只是顺手为之,重要的还是轻功······”

    沈从业起身打断道:“轻功是个啥?”

    刚说完,沈老夫人就是一声怒喝,“跪下,谁让你起来的。”

    在沈老夫人眼里,她可以起来,但儿子不能。

    李宽也不在意,看着沈老夫人也是满脸疑惑,笑道:“所谓轻功就是那以掌拒地,倒行数十步的身法,沈家可会外传?”

    进门的李承乾等人听到李宽这句话,不由得愣了愣,“还以为二弟是看上了沈家两个傻小子,打算收为护卫,没想到是为了学沈家的武艺。”

    “什么叫看上了,沈家兄弟又不是女人,我怎会看上?况且生平得一人心已经足够了。”李宽很不满意李承乾的说法,他又不是李承乾,没有龙阳之好。

    “二哥,想学武艺恐怕是不成的,像似那种武艺一般都不会外传,除非你拜师,但是你会拜师么?”李愔笑道。

    李宽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拜师是不可能的。

    李宽转头看向了沈老夫人,问道:“可否真要拜师?”

    “贵人,此事老妇人做不得主,一切还得等夫君醒来才能做决定。”

    李宽有些失望,“那行吧,等沈老爷子醒来再说,我们就在庄子里,若是醒了可否通知我一声。”

    见沈老夫人点头,李宽笑了笑,带着一群人出了门,门外护卫们将整个农家小院围得水泄不通,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在指指点点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二哥,你真打算在此地住一晚啊,咱们现在赶路还来得及,若是你想要学那武艺,咱们派人留在此地也可以啊。”

    既然知道李宽不是为了沈家的两个傻小子,李愔就没打算继续留在庄子里。

    “将就一晚,明日动身。”李宽拍了拍李愔的肩膀,笑道:“庄子虽说有些破败,但也有遮身之瓦,挡风之墙,以前二哥带兵出征之时可没这么好的条件,随意找处林子都能睡觉。”

    李愔本想说出征与现在能比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李宽等人离去后不久,床上的沈老爷子睁开了眼睛。

    “刚刚那位贵人的话,您听到了?”

    沈老爷子点了点头:“前半段没听见,但说到学武时,听见了。”

    “那您打算如何?”沈老夫人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儿子,担忧道:“他们不是一般人,虽说那人说不计较业儿打劫之事,但若是您不传,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业儿和文儿。”

    “不会。”沈老爷子摇了摇头,异常肯定道:“他们既然说了不追究便不会追究,老夫虽老,但看人的眼光错不了,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与老妻说完,沈老爷子目光如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怒道:“说,你如何将那些人招来的?”

    沈从业心下一哆嗦,断断续续的说起了与李宽等人结识的情况。

    “你说的那个烧火棍能射出箭矢一般,能百步外伤人?”

    “爹,那不叫烧火棍,听说是枪,射出的也不是箭矢,是子弹;而且不是百步外伤人,是在百步外伤鸟。”沈从业纠正了老爹的说法,笑道:“俺亲眼见到,胡庆大哥拿着枪,一枪就打死百步外的竹鸡,俺也试过,就是没那个本事。”说完,有些兴奋和失落,似乎在回味当时拿枪打鸟的场景。

    “那人可说自己叫什么?”沈老爷子再次问道。

    “爹,那人叫家主。”

    听到儿子这句话,沈老爷子无言的摇了摇头,将儿子赶出了房间,随后静静的发着呆,一旁坐着的沈老夫人也是如此,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沈老夫人才开口道:“您说会不会是姓李?”

    “恐怕是了,如今这天下,也就只有唐国公的后辈方能带着这般护卫,一般国公家的护卫恐怕未有如此气势。”沈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似乎回忆起当年。

    “您还记着隋朝呢?如今都过了二十多年了。”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罢了,如今天下安居乐业,也该忘了。”

    “那武艺之事?”

    “今日见到那夫人应是怀有身孕了,那便传个肚中之人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给老爷子盖上了拉了拉被褥,然后出了门,给儿子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厨房,时间不早了,该做晚饭了。

    时间其实还早,但陈家庄是一天两顿饭,所以对于陈家庄的人来说,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所以沈从业是有些不高兴的,都到饭点了,还要让他出门去找人。

    匆匆赶到李宽他们住宿的土墙屋,沈从业瓮声瓮气道:“俺娘说,俺家的武艺能传,不过只能传给肚子里的孩子。”说完就走,根本不给李宽问话的机会。

    李宽无奈的笑了笑,这是传子不传爹啊,规矩这么怪异么?

第673章 沈家夫妇的打算

    李宽突然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陈家庄。

    哪怕这门轻功不需要他孩子拜师,他也不想孩子学了,因为沈从业的意思在李宽看来,这是再说苏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儿。

    天知道,对于一直期盼着苏媚儿能生下女孩儿的李宽来说,沈从业的那句话对李宽有多大影响。

    当然,也有可能沈从业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若是女儿,李宽也就更不会答应了。

    也不是说他反对女而学武,而是反对女儿学轻功,毕竟练习轻功,想来也是需要大毅力的,肯定会吃苦,作为父亲的李宽,可以忍受儿子吃苦但却不能忍受女儿吃苦。

    男孩贱养,女孩富养,这是李宽的坚持。

    “老六,我看咱们还是走吧,这地方还是算了。”

    李宽突然开口,令李愔等人愣了愣,之前一直对学武之事热衷的李宽竟然提出要走?人沈家明明答应了可以传授武艺啊,虽说没有直接说传授给李宽,但是传授给肚子里的孩子,等到孩子学会了,李宽不也就可以学了吗,也没有儿子不可以传给爹啊。

    不对,肚子里的孩子。

    似乎想明白了,又似乎没有想明白,李愔疑惑道:“二哥,为何现在打算走?”

    “那沈从业的意思,明明是在说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儿子嘛,这对于二哥来说,就像是一个诅咒,还是离去为好。”

    重男轻女,这是封建时代永远也不曾改变过的思想,李宽的回答实在是难以令李愔有种拨开云雾见红日的感觉,除了越发疑惑之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二弟,你为何想要弟妹生女儿,生儿子不好么?”李承乾疑惑道。

    李宽对女儿的执念到底有多深,作为妻子的苏媚儿清楚的很,第一次怀孕时就不说了,这次怀孕后,李宽摸她肚子的时候开口的第一句话总是“女儿啊,父王等你等了好多年了。”

    不仅如此,在台北的家,李宽还特意空出了一间房间,里面的摆设和装饰全是为女人说造,虽不懂那些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但苏媚儿作为一个女人嫉妒了。

    李宽怒气冲冲的回道:“儿子就是父亲的讨债鬼,女儿才是父亲的小棉袄,没听说过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总之我家都有两个臭小子了,在来一个我怕我自己受不了。”

    看了眼苏媚儿,没敢说小情人,及时转过了话头。

    李承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二哥,你有没有觉得沈家似乎不简单,就那你说学武这件事,沈家好像是利用了咱们?”李愔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李愔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兄弟几人应该是被利用了,但却是想不明白沈家是如何利用自己几人的?

    经过李愔这么一提点,李宽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右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传孩子武艺,一般来说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练习轻功需要从小打磨,就像两个儿子学习蒙家武艺一样,从小就得开始,自己已经二十几了,身体完全长成,或许不是沈家不传,而是传不了。

    第二种,就是需要时间,沈家需要一个过渡的时间,否则沈家也不会选中媚儿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老六家的二小子年纪也不大,可以学武。

    只是为何需要过渡的时间呢?

    李宽有些想不明白,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沈家以前应该也是勋贵人家,一切豁然开朗,沈家确实需要过渡的时间,或许准备的说需要一个时间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李宽回神,叹道:“我们可以说被沈家利用了,也可以说没有,或许还可以说这一切或许是沈家那对夫妇,对儿子的帮村。”

    “二哥,你想明白了?”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得话,应该是想明白了。”李宽点点头,解释道:“沈从业兄弟二人,智商应该是存在缺陷的,也就是脑子有些问题。”

    发现李承乾和李愔一副狗脸看星星的摸样,李宽换了一个说法,脑子有问题对于两人来说,比智商更容易理解。

    “这样的人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平安活到老,就拿沈从业兄弟俩打劫来说,若非遇见了我,今日恐怕会被老六你下令当场格杀。

    这点,相信沈家夫妇应该能明白,毕竟沈家夫妇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

    “二哥,你说沈家那对老夫妇不是一般人?可是小弟看,他们就是寻常的农户啊!”

    “寻常农户会有这么高的武艺,寻常农户会见到咱们处变不惊,你看看庄子里的其他农户,对咱们是什么态度,在看看沈家夫妇,就没觉得他们镇静的过分?”

    李宽一连几个问题把李愔问傻了。

    李承乾却是笑了笑,“沈家那对夫妇应该猜到了咱们的身份,而且对咱们,或许说对大唐其实并没有归心,应该是属于忠心于隋朝的那批人。

    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大唐人,反而认为自己是属于大隋人,不过这些人不多,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如今应该是想通了,打算投靠咱们,恢复往日的荣耀。”

    不愧是做过太子的人物,虽有些混帐,但李宽不得不承认,沈家忠心于隋朝这点,他没有想到的,他想到的是沈家应该是属于那种十八路诸侯麾下的忠臣。

    有些佩服的看了眼李承乾,李宽再次开口道:“正如老大所言,沈家不是一般人,过了几十年隐居的生活,沈家夫妇老了。

    老人嘛,一般都喜欢回忆当年,当年的荣耀与现在的落魄相比,当然是希望自己一家再度崛起。

    二来就是为儿子考虑,毕竟沈家兄弟的武艺确实不凡,投靠与咱们麾下,至少不至于存在生命危险,当然,沈家夫妇若是真存有恢复当年家境的心思,他们也会让儿子出战。”

    李承乾点点头:“不过,为兄还是有一点没想明白,沈家猜到了咱们身份,那将武艺传给你岂不更方便。”

    “确实,传给我更方便,但我不会拜师,甚至仅仅心存感激罢了,毕竟咱们都是成年人,心智并非小孩子可比。

    这点,沈家夫妇应该明白。

    若是传给我儿子则不同,哪怕不拜师,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论恩情,传我不及传我儿子,尤其是尚在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成长到学武的年纪需要一个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沈家展现出自己的本钱,让我们所看重的本钱,所以依我看来,沈家夫妇是打算让沈家兄弟从军的。

    总归一句话,因为我关系,咱们被沈家夫妇给算计了,但对咱们而言没多大的坏处,反而还是有些好处的,毕竟沈家兄弟的武艺不错,护卫咱们后辈没有任何问题。”

    沈家夫妇挺厉害的,但李宽他们也不弱,这番交谈若是被沈家夫妇得知,尤其是被沈老爷子得知,他会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全中。

    没错,沈老爷子之所以答应传授武艺,目的其实与李宽他们猜测的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想过让儿子从军罢了,毕竟上战场是有风险的,能护卫李家后代已经很不错了。

    作为王爷的亲卫,哪怕是寻常的亲卫,也有一定的地位,两个儿子有些痴傻,但是胜在听话,平平安安的渡过一生没问题。

    不仅能平安,还能有些地位,沈老爷子很知足。

    他觉得自己活不了多少时日,早就想要给儿子找个安身立命的稳定前途,恰巧遇见了李渊后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从业回到家里,沈家夫妇就把儿子叫进了房间。

    “那位本打算学武的贵人怎么说?”

    “啊,他还没说话呢,孩儿就回来了。”

    沈家夫妇气急败坏,沈夫人更是一巴掌就拍在了儿子脑袋上,“你个憨货,你出门前为娘是怎么交待你的?”

    “您说咱们家的武艺传给他婆姨肚子里的孩子,让孩儿······对哦,您让孩儿请他们过来吃饭,俺给忘了。”沈从业傻呵呵笑着,挠了挠头,“要不孩儿现在就去请他们过来吃饭,不过他们好几十人啊,都让他们吃了,俺们吃啥,弟弟还没回来呢,他回来吃啥?”

    “饿不着你,快去请人,记得要说请。”似乎不太放心儿子的智商,沈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就这样说,贵人,您给俺爹诊病,小子无以报答,家中略备薄酒,望贵人赏脸。”

    “他又没治好爹的病,俺们为何要报答?”

    “为娘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是不是为娘的话也不听了?”

    “娘,您别生气,孩儿这就去。”

    沈从业赶忙跑了屋子,屋里的沈家夫妇长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有些替儿子担心,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儿子真能做好护卫吗?自己的决定真能让儿子平安一生吗?

    沈从业再次找到李宽等人,将母亲的话复述了一遍,令李宽等人不由发笑,这样的话从一个有些憨憨傻傻的人嘴里说出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第674章 今非昔比

    李宽还是很讲究的,人家请自己去吃饭,带上所有护卫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兄弟三人并没有带多少护卫,只有十来人左右。

    去沈家的路上,李愔不言不语,他觉得自己很受伤,同是亲兄弟,为什么他的智商比起其他几兄弟差远了?

    二哥和大哥没有与沈家人多交谈,仅凭沈家夫妇的举止就能猜到这些,自己却认为沈家夫妇只是一般农户,何其可笑。

    诚然,二哥和大哥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但三个李恪却是亲兄弟,当初哥哥仅凭几句话和一点消息就猜到了两个侄儿的打算,自己呢?

    唉!

    李愔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来由的脑海中浮现起了李佑是身影,不由的笑了,自己比起三位哥哥是差了些,不过比老五还是强那么一点的。

    “老六,你笑什么?”

    “啊。”李愔愣了下,解释道:“想起老五傻乎乎的样子了,对了,二哥你知不知道臻儿和哲儿瞒着你做了不少事,现在想来,还令我这个当叔叔的汗颜。”

    “最近看出来一点。”李宽点点头,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愔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李宽竟然知道,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三哥不说两个侄儿是瞒着你的么,原来你知道啊!”

    “我也是最近才听出来一些两个孩子的打算,老三是如何猜到的?”李宽有些好奇,同时有些鄙视自己两个儿子,自己以为自己做的隐秘,还不是被人猜到了。

    “您不是去了倭国两年么,再加上哲儿当时对三哥治下的登州异常看重,所以三哥猜测到一些,不过话说回来,二哥,臻儿和哲儿没有那个必要,若是您有心,咱们都支持你,至少我和三哥李佑支持你。”

    “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李宽笑了笑,听过李愔的解释,对于李恪能猜到一些也就不奇怪了。

    没见着,李承乾都已经陷入了沉思,脸上还露出了几分明白的神色吗?李恪比起李承乾来说,差不了多少。

    刚刚走到沈家,李承乾就叹了口气,“比不了,比不了啊,二弟你是如何教导儿子的,臻儿和哲儿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两个小孩子胡想罢了,他们还早着呢,至于教儿子,我只说是祖父、祖母和媚儿的功劳,我并没有怎么教两个孩子。”

    李宽看着苏媚儿笑了笑,跟着沈从业的脚步,进了门。

    农家没有什么好吃食,至少现在摆在桌子上的吃食在李宽他们看来实在不怎么样,两盘黑黢黢的腊肉,三两碟野菜。

    就是当年大蝗灾时期,兄弟几人也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

    不过农家情谊却是令人有些感动的,毕竟看沈从业流口水的样子,就知道这样的吃食在沈家应该是很难得的。

    “老汉见过几位贵人,饭食粗鄙还望贵人莫要见怪。”沈老爷子起身抱拳行礼。

    “老丈客气了,能有此饭食,我们很满意了。”

    “诸位贵人请。”

    李宽笑呵呵的扶着苏媚儿坐到了桌上,李愔和李承乾皱了皱眉头,还是带着家眷坐了上去,这一坐,沈老爷子就尴尬了,因为坐不下,更别说他的位置了。

    “无妨,老丈你坐,媚儿你们先回去。”李宽笑了笑,朝门外喊了一声,“胡庆,护送媚儿回去。”

    之所以让苏媚儿回去,除了坐不下这个原因,就是因为饭菜有问题。

    倒不是说饭菜有毒或者简陋什么的,更不是看不起,而是苏媚儿如今怀着孕,桌上的饭菜除了腊肉之外,其余的野菜不适合孕妇食用。

    借着这个机会,李承乾和李愔也让自己妻妾和儿女跟着苏媚儿走了,所以也就哥仨留了下来。

    “老汉思虑不周,怠慢诸位了。”

    “老丈不必客气。”

    李宽笑了笑,李愔却是等不及了:“话说,老头儿,你到底是何人,别老汉老汉的,你并非农户。”

    沈老爷子突然笑了,随后爆发出一股不弱于当朝国公的气势,大笑道:“老夫沈光。”

    “爹,您不是叫沈海嘛,咋叫沈光呢,是不是病糊涂了?”

    沈从业一句话,令沈光的气势顿时化为无形,使劲的咳嗽。

    正值沈老夫人端着一盘蕨菜进门,听到儿子这句话,顿时怒了,“你父亲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随为娘去厨房用饭。”

    教训了儿子一句,沈老夫人行了个万福礼,“老妇沈悦,见过诸位贵人。”

    哥仨一副狗眼看星星的样子,显然不知道沈光这号人物。

    “老大,沈光是什么人?”李宽回神问道。

    “我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应该······或许不是有名的人物吧!”李承乾说出这句话,自己都不相信,若不是有名的人物,又怎会爆发出一股不弱当朝国公的气势。

    “老了,如今是你们这些小辈的天下了。”沈光叹了口气,询问道“不知唐国公如今可还安好?”

    唐国公么?

    哥仨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了这句话。

    “祖父如今身子骨还硬朗,听老丈这话,那便应该是与祖父同辈的人物,按理说我们当小辈的理当敬重。”李宽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然后骤然起身怒道:“不过,你未免太自视甚高了,本王祖父乃是大唐开国帝王,你却口称唐国公,这顿饭不吃也罢。”

    李承乾和李愔像似傻了一般,看着李宽说不出话来,就是他们也不会因为沈光的一句唐国公而发怒,毕竟听沈光的语气很明显说的是实话,但生性宽厚李宽却怒了,为什么要发怒?

    为什么要发怒?

    李宽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不管怎么说现如今是大唐,不是隋朝,沈光的话外之音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隋朝人,忠心于隋炀帝,作为大唐王爷,李宽不满意这样的态度,或者说不满意沈光的为人,若是真忠心隋炀帝,当年隋炀帝身死之时就应该以死报国。

    而且,沈光的态度明显把自己放在了与李渊同等的位置上,甚至还隐隐有些嘲讽的语气,作为李渊孙儿,若非他李宽脾气好,说不得要动手杀人了。

    如今这天下,你可以嘲讽李渊,但不能当着他李宽的面。

    “确实是老夫自视甚高了,老夫在此给三位殿下赔礼了。”沈光起身,躬身赔礼,姿态放的很低,“敢问几位殿下是哪位殿下之子。”

    到底是李渊那一辈的人物,或许还与李渊有旧,李宽冷哼一声,还是坐了下来,但没有说话。

    “我等父亲乃是当今陛下。”李承乾笑了笑,瞧着李宽神色不愉,以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言语并不妥当,便补充道:“二弟乃当今楚王,嗣父乃四皇叔智云,六弟乃当今蜀王,我等便是去六弟封地做客。”

    没有做太子了,李承乾的脾气似乎好了许多。

    “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楚王殿下与闻名蜀地的蜀王殿下当面。”

    李承乾很难受,自己呢?

    似乎发现了李承乾的异样,沈光又叹道:“曾听闻逍遥伯贵为太子殿下期间,放荡不羁,如今看来似乎言传不实。”

    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夸自己呢?怎么越听越觉着难受呢?算了,权当是夸自己了。

    李承乾笑了笑,抱拳道:“客气了,今日您请我等前来恐怕不是为了报答二弟那般简单吧,说说吧,若是有所求,看在您与皇祖父相识的份上,我们兄弟三人尽力而为。”

    别看李承乾笑呵呵,看似很敬重沈光,但言外之意就是,你沈光我们不认识,而你也不是当年的沈光,别倚老卖老,你沈光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弦外之音,沈光自然听的出来,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听闻楚王殿下打算学老夫家传武艺,可惜楚王殿下身骨已成是没办法了,但楚王妃肚子里的小公子倒是可行。

    请三位殿下前来,一来,是为了武艺之事;二来,还望三位殿下看在当年老夫与唐······太上皇颇有交情的份上,收下家中两个小儿。”

    “所以你的打算与二哥猜测一般,想要投靠咱们,重振沈家声望?”

    “重振沈家声望,老夫不敢早已不敢妄想,只盼两个孩子能安稳渡过余生。”

    李承乾和李愔似乎被沈光流露出的真情所感动了,在待开口,却见李宽怒拍饭桌,起身冷喝道:“沈光,本王告诉你,若是你还是这种态度,别说你儿子的前途,你信不信本王当即派人将你沈家一门收押下狱。

    现在是大唐,并非隋朝,本王不知道你在隋朝是个什么人物,也不管你在隋朝是有多大的官,你现在是大唐治下百姓。

    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别以为你与祖父有交情,本王便会容忍你放肆,你是大唐人,并非隋朝人。”

    似乎明白了李宽的意思,李承乾和李愔认同的点了点头。

    沈光却像似陷入了魔怔之中,一直喃喃自语着,“今非昔比,大唐人,隋朝人?”

第675章 人口税

    沈光的眼睛中没有聚焦,眼神游离,骤然,目光锁定在李宽,像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凶气滔天,紧握着拳头,似乎要暴起伤人。

    李愔与李承乾暗自戒备,李宽似笑非笑的盯着沈光,当年面对李世民那中尸山血海的气势他都能做到不弱分毫,他李宽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男人,沈光这点气势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哪怕沈光暴起伤人,以他的本事虽不敢说将其制服,但较量一番还是没有问题的,沈光想要瞬间拿下他根本不可能,拿不下他,就是门外护卫们动手的时候了。

    看着李宽似笑非笑的神情,沈光犹如了泄了气的皮球,黯然长叹了一声,“老朽沈光拜见三位殿下,世人皆道楚王殿下仁厚,看来也是世人不知楚王殿下本性,老朽服了。”

    “沈老爷子客气。”李宽笑呵呵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想沈老爷子弄错了一个关系,宽厚不代表懦弱,懦弱并非宽厚。”

    李宽这句话有王婆卖瓜的嫌疑,但沈光却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倒是老朽失言了。”

    前一刻还是剑拔弩张,这就和气如春了?李承乾和李愔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但又觉得现在理应如此,若是他们父皇在此,大抵也就如此了。

    “明人不说暗话,沈老爷子的意思,本王与老大和老六也猜测到了一些,沈家兄弟,本王可以收于麾下,或者让老六收于麾下,至于老大,你也知道他现在是逍遥伯,是否合适得看你的意思,

    但要说保他们兄弟二人一生平安喜乐,本王不能给你承诺。

    天下间没人可以做出这个承诺,人可能被杀死,也可能病死,死有太多种可能,任何时代都没有人敢绝对的说我保证平安一生。

    至于你家传武艺······”

    “老朽谢过楚王殿下。”沈光打断了李宽,解释道:“武艺,并非老朽不愿传与楚王殿下,只是老朽家传武艺需从小已药浴熬练身子,殿下年纪有些大了。”

    果然,自己还是没猜错,这种类似轻功的武艺并不好练。

    李宽点点头,“本王明白,所以你家家传武学本王也没打算学了,而且本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学,本王女儿不是舞刀弄枪之人,若是万一······万一又是一个臭小子,本王到时会亲自奉上六礼,让他拜你为师。”

    女儿,似乎已经成了李宽的一种执念。

    沈光点点头,道了声谢,便招呼起了李宽哥仨吃吃喝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宽笑道:“今日也差不多了,您夫妇二人也收拾收拾,明日准备动身,既然您知晓我的身份,那便应该知道我师从何人,病症之事不必担心。”

    若非有之前的种种,沈光都会夸赞一声,当真是个谦逊懂礼的晚辈,但现在他不敢,只能称谢。

    哥三起身告辞,却被沈光给叫住了。

    “三位殿下,且等等。”

    “还有何事?”李愔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

    现在已经不早了,他肚子饿了,沈家的饭菜他实在吃不下,只是喝了几口米酒,而对于喜欢喝烈酒的他来说,米酒太过于温和,反而越喝越饿。

    况且,今天午时猎的那头老虎肯定是会被吃的,回去晚了,还指不定能不能剩下呢?

    虎肉其实很不好吃,腥味太重,但对于李愔和李承乾二人来说,虎肉是美味,当初宫里的鹅蛋羊油饭,被他们奉为无上美味就可以看出,腥味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美味。

    “楚王殿下,犬子若是担任您亲卫,不知俸禄几何?”沈光没有理会李愔,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着李宽,他知道这样很失礼,但情势所迫,没有办法。

    李愔一声冷哼,“沈老头,你未免也太过急切了。”

    沈光的无奈和尴尬,李宽看在眼里,之所有有此问,应该是有难处,况且人家儿子是到王府打工,当爹的问问工钱也合理,找工作嘛,除了听发展前景之外,自然要询问工资是多少。

    李宽朝李愔摇了摇头,笑道:“本王如今的亲卫都是本王家臣,皆是跟随本王的老人,他们的俸禄到底有多少,本王还真不清楚。”

    说完,李宽看向了李愔,问道:“老六你身边的亲卫,月钱是多少?”

    “一贯钱。”

    “你好歹也是亲王,大方些。”

    李宽有些无语,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护卫每个月的月钱,但李宽敢保证自己身边的亲卫,月钱肯定不止一贯,不过沈家兄弟不同胡庆等人,按照胡庆他们的标准肯定不合适,李愔倒是让他有了一个标准。

    “这样吧,本王可以给他们呢兄弟二人三贯的月钱。”

    三贯,听着似乎不多,尤其对于家大业大的楚王府而言可以说是很吝啬的,两兄弟的每年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七十二贯而已,或许还抵不上长安城中勋贵子弟的一顿饭钱。

    但是看看大唐的官员的俸禄,两兄弟的工资足够高了。

    抛开俸料,职田,仆役不算,当朝二品官每年的俸禄才不过七十二贯,也就是单单从俸禄上来说,兄弟二人算是朝廷二品官了,所以说李愔给亲卫的俸禄有一贯钱,其实除了李宽之外,李愔算是大方的王爷了。

    当然,这些李宽不知道,他连自己的俸禄都搞不清楚,当王爷二十多年了,他好像还没有从朝堂领到过俸禄,以前小的时候,有万贵妃给钱,到了有庄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自己挣钱了,李世民登基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俸禄的事。

    “楚王殿下,老朽可···可否请您先给两个孩子两年的俸禄?”说完这句话,沈光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

    “哦,为何,你要知晓,去长安之后,本王能给你们住的地方,但是需要你们自行解决日常所需,长安不易居,台北也同样不轻松,两年的日子可想好怎么过了?”

    “当初刚到陈家庄,周围的庄户们对老朽一家照顾良多,这些年有些钱财的都搬走了,剩下的人不多,老朽是打算让他们也搬走。

    至于两年的吃穿用度,老朽会两手打铁的手艺,应该没有大问题。”

    “问题大了,若是你继续打铁,本王估计你活不过明年。”

    作为医生最见不惯的就是病人糟践自己的身子,但作为王爷,李宽还是挺和善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虽有些贫瘠,但也不至于挨饿,只要庄户们勤劳一些,每年的收益应该还是不错的,为何要让他们搬走?”

    “殿下有所不知,像似咱们这样只有几户人家的庄子,被征收的赋税比其他地方多,日子过得还不如如今的佃户。而且,庄子临近虎林山,老虎时常出没,年节前,陈家的大小子便是丧命于虎口之下。”

    沈光自认自己是隋朝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抛开隋炀帝对他的厚恩不谈,就是他身处的环境也难以令他归心于大唐。

    同样是大唐的百姓,凭什么他缴纳的赋税比别人多?

    这样的境况,再加上个他对故主难忘,没有骂李渊是乱臣贼子已经很客气了。

    “你说人少的庄子,赋税比一般庄子多?这是个什么情况?”李宽又坐了下来,对这件事很上心。

    “不是朝堂颁布的人口税么?”沈光也疑惑了,这可是当今朝堂颁发的政令,当朝亲王竟然不知道?

    “老大,大唐有人口税?”

    李承乾是废太子,才刚被废不久的废太子,论对朝堂政令的了解,在场没人比他清楚。

    李承乾想了想,点点头:“是有这么一项政令,是当年父皇到华国回来后制定的,不过这项政令颇得人心,是针对官员的政令并非针对寻常百姓。”

    “说说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人口税乃是命各地官员从富商手中增加的一个税收,收取的收税用于奖赏和支持百姓生子。当然,作为地方官,他们也得按品级缴纳一部分钱财,并非针对寻常农户。”

    这么一说,李宽明白了。

    想想也是,他本以为的所谓的人口税如同后世实行计划生育的罚款,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在大唐发生,毕竟大唐的人口也不多,贞观初年也不过两百九十万户,就是如今也不过五百万户罢了,按照平均一户七人来算也才三千五百万人而已。

    支持百姓生育,才是理所当然的嘛。

    “看来,有些地方的官员把这部分所谓的人口税转嫁到了百姓身上啊!”

    “二哥,厉害,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小弟治下的蜀州就有两个县令这个干,宰了也就好了。”李愔笑道。

    李宽点点头,叹了口气,“将此事上奏吧,大唐平稳多年,有些官员已经忘了为官的基本要务了,该查一查了。

    老大,这件事你上奏吧,估计还能把你的爵位提一提。”

    李承乾摇了摇头头:“此事还是你来,这件事对你而言,比对为兄和六弟好处更大。”

    “不错,二哥虽然你没那意思,但你也得为臻儿和哲儿着想不是,你不会真希望看着他们带兵杀到大唐吧!”李愔赞同道。

    “那行吧,就以我们哥仨的名义向朝廷上奏。”

第676章 王杏林

    此时,李承乾似乎有些明白李宽为何明明不在长安多年,但依旧深受下面几个弟弟敬重的原因了,李宽确实比他与老四多了对亲人的关切之心。

    他们这些作为皇子的人,离开长安城前往封地,所担忧的人并非自己父皇,而是久居深宫的母妃。

    他与李泰居住在宫里,却对这些弟弟的母妃视而不见,反观李宽,远在闽州、远在台北,也会每年过节时,派人送礼到后宫之中,这就是一份情义,一份对亲人的关切。

    就像现在,明明可以自己上奏,领下这份功劳,但却没有忘记弟弟,也没有忘记他这个哥哥。

    当然,也可以说拉拢,但对大唐皇位并无觊觎之心的李宽,李承乾不认为这是拉拢。

    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当初颜师傅教导的道理,自己是什么时候忘记的呢?

    李承乾叹了口气,李宽还以为李承乾是在伤感官场上出现的问题,安慰了几句,便看着沈光笑道:“此地受老虎扰闹,庄户们搬走之事,本应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所以这笔钱财不能你承担,我会派人给他们一笔足够的迁移钱财。

    不过这件事还是得您老去办,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想必您老也明白,所以别说是我的安排,这一路看来,庄子里大概有六七户人家,每家二十贯应该是足够的,我给您老一百五十两,您老看着安排。”

    “老朽代庄户谢过楚王殿下。”沈光跪下了,当时知道李宽他们身份时,李宽发怒时,沈光都没有跪下,但现在却是跪下了。

    “您老也不必如此,您老这样,不是让我们这些晚辈折寿么,快起来。”李宽扶起沈光,笑道:“事情也就这样了,我们哥三就告······”

    辞,没能说出口,因为李宽听见了门外传来马车声,也传来了沈家二小子的喊声:“娘,俺爹咋样了,俺把王杏林给请来了。”

    对于这个王杏林,李宽是好奇的,也是不满意的,所以他打算留下看看,“老大、老六,你们要不先回去,我再看看,学学医术。”

    “二哥,您的医术还用跟这些人学?”

    “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明白不,当年我师父还得跟我学医呢。”

    “那行吧,我也看看。”李愔点点,觉得肚子似乎也没多饿,笑看着李承乾,问道:“大哥,你回不回?你要是回去就替小弟给······”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李承乾摇头,李愔只好住嘴了。

    话说那王杏林,从沈家老二到县城请他时,他便有些惊讶,沈家是什么人家,他自然也知道,沈家的老头儿有一手好武艺,以前还弄过老虎到城里贩卖,后来在城里弄了铁匠铺,得罪了人才一直居住在老陈家庄,家境比当地的庄户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总归,不可能会有马车,更别说如今有护卫了。

    难道沈家有什么富商之类的远亲?

    王杏林暗暗猜测着,不由的眯起了双眼,笑呵呵的跟着沈从文进了小院。

    王杏林有这样的猜测也怪不着他,沈家老二是实在人,但也比哥哥要聪慧一些,去县城请人时就直接给了十贯钱的诊费,说是一个大哥赏赐了三十贯,没敢说自己打劫来的钱财。

    再加上李宽府上的马车并非像其他王府的车架,乃是单马,自然会被认为是富商之家,李宽无心扮猪吃老虎,只是习惯而已。

    “喊什么喊,你爹正与贵人说话呢,等着。”

    沈夫人的声音传进了屋中,沈光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眼李宽哥三,见李宽点头,沈光才开口道:“夫人,请王杏林进来。”

    王杏林有些不高兴,就是本县县令也得奉自己为座上宾,不就是个富商么,还拽起来了,呸。

    进门,王杏林就明白自己想错了。

    县令,他见过,就是州刺史他也见过,眼前这三人虽年纪轻轻,却有一州刺史的气度,不是一般人,不会是哪位国公之后吧,沈家会有这样的远亲?

    “在下王远,见过三位公子。”

    王杏林在笑,笑容之中带着讨好的意味,再加上他胖乎乎的身材,让人感觉有些像大阿福,很喜气,就像真实版的吉祥物。

    李宽三人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知三位是哪位国公府上公子?”

    不知是为了好玩,还是因为其他,李愔竟然笑道:“我们唐国公府上的。”

    听到这句话,沈光无奈一笑,王远却是愣了愣,一本正经道:“公子莫开玩笑,在下虽在剑州,地处荒野之地,但也知道当朝未有唐国公府,胡言国公府可是大罪?”

    “王杏林,他们还真可以说是唐国公府的。”沈光苦笑道。

    “这天下何时有了一个唐国公呢?”王杏林嘀嘀咕咕着。

    “废话就不要多说,看病吧,若是有本事,本公子举荐你到太医署任职也不无不可。”李宽开口了。

    把脉诊病,给出的病症结论与李宽差不多,但最终的治愈办法却是与李宽大不相同。

    “大可安心,吃下老夫开的药,半月便可痊愈。”

    王远看着沈家母子三人,给出了保证,笑道:“今日沈二郎已经付了诊费,但沈老汉的病情加重了一些,所以尚需增加十贯。”

    既然赏赐了三十贯钱,在增加十贯钱,王远觉得沈家人应该可以接受。

    “先开药方,若是本公子看过药方,觉得满意,别说十贯,就是百两银子本公子也付得起。”

    “这位公子也懂药理?”王远谨慎道。

    “略知一二,在医书看过一些。”李宽平静道,

    我去,二哥可真会装,竟然说自己略知一二了,那太医署的一众御医岂不是废物,李愔心里快要笑死了,决定以后自己有机会也装一次,这样的感觉应该挺爽的。

    李愔是心里笑,王远却是笑容满面,既然是略知一二那就好办了,想想也是国公家的公子哪会涉足医术。

    王远打开自己的药箱,拿出了纸笔,刷刷的写下了药方。

    李宽站在远处,没有过去看,毕竟药方对于这个时代的医生来说,可以说是安身立命的本钱,一般人不会轻易的将药方给别人看,自己过去看就等于是偷,毕竟像孙道长一样的人不多。

    当然,王远若是为了李宽的许诺,亲手拿给他看,那就不算了。

    看着王远递来药方,李宽笑了。

    看了几味药,他就笑不出来了,药方确实算得上对症下药,也确实可以让沈光用几副药之后便恢复如初,但这是虎狼之药,说白了就是以寿命来换取短时间的强壮。

    若是按照这个药方服药,沈光大概也就能活完今年,但是调养得当自然可以活的更久,可是有一点,气血亏虚,积劳成疾,需要名贵的药材调养。

    沈光是一个农户,对于一个农户人家,王远开这样的药没有问题,确实有几分本事,而收取二十贯的诊费也确实证明了他的医德不怎么样。

    拿着这个药方,到药店购买药材,甚至不到二十文钱,他却敢狮子大开口,索要二十贯。

    此前李宽只是怀疑,毕竟调养需要贵的药材,十贯钱买品质差一些的药材也是可以的,说十贯钱也可以接受,而且说能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是人家的不传之密呢,比如配上独特的针灸手法。

    但现在,李宽可以确定了,这个人医德有问题。

    见李宽拿着药方不说话,李愔问道:“二哥,这药方有问题?”

    “药方没有任何问题,以沈老爷子的状况,是对症下药,也能保证恢复如初,不过只能活一两年,以沈家的家境来说算是最好的药方。

    作为医者来说,他的医术是不错的,全天下能想到开这种药方来治病的人不多,就我所知不超过两掌之数,就是太医署的医官也有许多人不及,但他的医德有问题。”

    “二哥,医德是啥意思?”

    “就是说他品行不好,药方上的药材虽改换了名字,但其实都是些寻常的药材,这么说吧,拿这副药方去药铺抓药只要二十文,若是放在长安城,沈老爷子亲自上门问诊,医者大概也就只要三十文而已,这三十文包括问诊和药材的费用。”

    “足下此言不妥,长安药铺多,药材价格便宜,但蜀路难行,运送到剑州的药材本就不多,药材自然比其他地方贵,况且在下师从孙神医,以师父他老人家的名望,在下索要二十贯有何不可,若是本县县令,二十贯未必能让在下问诊。”

    “你是说你师父是孙思邈孙道长?”李宽平静的问道。

    “不错,在下真是家师弟子,小师弟乃当今楚王殿下。”

    王远听到李宽的解释就知道自己遇见的并非什么略知一二的国公公子,而是很懂医术的国公公子,但他开的药方没有问题,只是价格高而已,他也有底气。

    但对方毕竟是国公家的公子,万一真要找他麻烦,他也承受不起,只能把自己的身份给抬出来,自己是楚王的师兄,就是国公家的公子也得给楚王面子,没毛病。

第677章 我的钱

    听到王远这句话,李宽几人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李愔耸了耸肩,撞了下李宽,疑惑道:“二哥,孙道长还是其他弟子?”

    孙道长的弟子很多,当年桃源村的学子是孙道长的弟子,后来闽州台北又出现了一大批。当然,这是年轻的弟子。

    若是年纪大一些的,比如现今太医署的医正和几位医官也是孙道长的弟子,但这些都是记名弟子。

    若说嫡传,除了他李宽之外,也就还在北五台山(后世的药王山)的修道的玄应师兄,所以说能称呼李宽为师弟的人,也就孙行几兄弟和修道的玄应道士而已。

    “跟随他老人家学医的人有多少,如今至少也有上千人,自然有其他弟子了。”李宽翻了翻白眼,疑惑道:“我倒是听他老人家说起北五台山的玄应师兄,可惜没说俗家名字,不过玄应师兄是他老人家早年收的弟子,如今应该在道观修道,在华原县施诊才对?”

    “孙道长早年收的弟子,肯定不止这个年纪,至少也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了,这人恐怕是冒名顶替的。”李承乾肯定道。

    听到这里,王远若是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那他也不会在剑州闯出个“王杏林”的名号了。

    “楚王殿下,小人确实师从孙道长,并非妄言,求楚王殿下恕罪。”

    “恩,本王知道。”李宽点点头,平静道:“你这一手医术,应该是师父他老人家所传,不过以你的医德并非嫡传,应该是属于记名弟子,念在你与本王同门的份上,自行归还钱财,本王会派人查你在剑州言行,若是有犯法之事,按律论处。”

    “殿下明鉴,小人也就诊费高一点,并未有任何犯法之事。”王远很谨慎,李宽虽说看在同门份上,但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的诊费高而处置他。

    王远这句话,李宽还是相信的,毕竟“杏林”这个名声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至于诊费高的问题,若是别人愿意,谁也管不着,自然不会触犯律法。

    “具体如何得查了才知晓,你先关门吧,然后亲自去长安,找师父他老人家请罪,待本王回长安时,会亲自询问师父他老人家,别想着跑,否则本王下令通缉你。”

    “谢过楚王殿下。”王远起身,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饼子还给了沈家老二。

    沈家老二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现在的状况,瓮声瓮气道:“王杏林,您这是个啥意思,不是说给俺爹看病么?”

    他王远在医术一途上确实有本事,但也不敢说自己的医术超过了李宽,谁不知道当今楚王殿下医术独步天下,那可是能与师父争辩医术的人物。

    王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家二郎莫闹,有珠玉在此,哪用得着老夫给你父亲看病。”说完,王远朝李宽三人行了一礼,走了。

    “爹,王杏林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就是老子打你的意思。”沈光举起巴掌,然后垂头丧气的放下了,解释道:“王杏林是孙神医的记名弟子,而楚王殿下是孙道长的嫡传弟子,就是说楚王殿下的医术比王杏林厉害,明不明白?”

    “啥,爹你说啥,你说楚王殿下来俺们家了?谁是楚王殿下?”沈从业惊喜的叫着,陪同着沈老夫人进了门。

    沈老夫人虽然猜到了李宽的医术应该不凡,也猜到了李宽等人身份不凡,但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楚王竟然就是眼前之人。

    见愣住的老妻和傻乎乎的儿子,沈光只好给妻儿介绍了一番,然后带着妻儿行了礼。

    “时间真不早了,我们先回了,你们收拾收拾,明日准备动身,搬家用的钱财,我会派人给你们送来。”

    月亮高悬,照亮了回去的路,清幽的月光洒在地上,拉长了众人的身影,李愔走的有些急,估计现在又饿了,李承乾不急不缓,似乎有心事,李宽则没来由的想到了亲卫们的俸禄。

    “胡庆,你们每个月的月钱有多少,够用么?”

    “家主,我们没有月钱。”

    不知是声音有些大,还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走在最前方的李愔竟然跑回到了李宽身边,大笑道:“二哥,你还教训我说大方些,你听听,胡庆他们没有月钱,小弟认为你应该大方些。”

    李宽没好气的白了眼李愔,正想开口问问,就听胡庆说道:“齐王殿下误会了,我们家臣是没有月钱的,但每年的年底有红利可拿,华国所有产业每年的收益,将拿出一成的一半作为我们的俸禄,而且还有一笔赏赐。”

    李宽明白了,这就好比后世大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一样,人家不讲月薪是多少,人家说的是年薪,所谓的赏赐就相当于每年的年终奖。

    “这个办法是谁提出来的?”

    “是主母安排的,凡是咱们王府的家臣,都是如此。”

    “那不是家臣的亲卫呢?”

    “每月四贯例钱。”

    “等等。”李愔连忙喊了一声,询问道:“二哥,你在台北的产业,每年的收益有多少?”

    “这我哪儿知晓,楚王府的产业都是媚儿和哲儿在打理,如今媚儿跟着我,华国的产业都是臻儿和文馨以及怀恩在打理,大唐的产业则交给了哲儿,如今我是两袖清风。”

    没从李宽这里得到消息,李愔又好奇的问道:“胡庆,你每年拿到手的钱财有多少?”似乎是担心计算不准确,又加了一句,“和年终的赏赐一起,有多少?”

    “回禀齐王殿下,我大概有三百两左右吧,有时候多一些,有五百贯。”

    “等等我算一下,三百贯,一成便是六百贯,十成便是六千贯,如果有一百个家臣,那就是六十万贯。一年六十万贯的收益,再加上大唐的产业,我去,二哥,你这么有钱?”李愔只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懵。

    “钱不是这么个算法,胡庆是他们的领头人,其余的家臣应该是没有他多的。

    况且华国的发展不用钱啊,养军队不用钱啊,各种各样的开发和研究不要钱啊,大唐创办的学舍不要钱啊,二哥我到底有多少钱,我没计算过,但剩下的应该不多。”

    “那也有很多了,你必须帮小弟一点,蜀州的水泥厂,二哥,你掏腰包。”

    “不是说,我们去蜀中所有开销你包了么,怎么让二哥出钱了?”

    “那是小弟不知道您这么有钱啊,就是胡庆一年的俸禄都比小弟高。”

    说到俸禄,李宽便想起了自己的俸禄,笑道:“话说咱们一年的俸禄到底有多少?”

    “你没有领过朝廷给咱们的俸禄?”李愔转头看向了李承乾,笑道:“大哥,你以前的太子是怎么当的,你竟然不发俸禄。”

    李承乾不好意思的笑道:“不是为兄不发,是朝臣与父皇的决定,毕竟二弟那么有钱了,还让国库发俸禄说不过去。”

    “李承乾,我发现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朝堂发俸禄与我有没有钱有什么关系,那是我该得的好不好,话说我到底有多少俸禄没领。”

    “那是父皇与朝臣的意思,与为兄有何干系?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好意思要俸禄么?”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我的钱,我为啥不能要?”

    “还敢说为兄不要脸,我看你才是不要脸,有本事去找父皇要啊!”

    “去就去,你先给我算算,我回长安就找他要。”李宽底气十足。

    “行吧,给你算算。”李承乾砸吧了两下嘴,似乎已经想到了李宽找李世民要俸禄时的场景,勾起来嘴角,“你是王爵,按例每年有八十一贯的俸禄,给你算二十年,就是一千六百贯,前些年是凉州和闽州的总管······”

    “等等。”李宽打断了李承乾的话,“你这算法不对吧,每年八十一贯,二十年该有一千六百二十贯,那二十贯呢?还有俸料,职产,仆役,这些东西干嘛不算,别以为我不在长安城,你就能唬弄我。

    算了,也别这么麻烦了,你就说我每年应该从朝廷拿多少钱?”

    “四百贯左右吧,加上职位的俸禄,应该六百贯左右。”

    “所以说,我有一万两千贯的俸禄了?”

    李承乾点点头,没说话,一万两千对于寻常人而言,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于这个弟弟来说,指缝里漏一点或许都不知这个数。

    “老大,你说我回长安让户部给钱,户部会不会给?”

    李承乾像似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宽,抽动嘴角,“你觉得呢?”

    李承乾的笑容似乎激起了李宽的心头火,看着李承乾恶狠狠的道:“玛德,户部不给我就找陛下要,陛下不给,我就从你儿子的分红里面扣。”

    “你这话是何意,象儿哪来的分红?”

    “对哦,你还不知道,我打算让象儿跟着巫鸿锻炼锻炼,让他参与到军校和住宅区的修建中,过两三年应该有一笔分红,大概有两万贯左右吧,够你买酒喝了,以后别偷老子的酒了,否则真揍你。”

    “为兄,谢过二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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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唐,凡是商户,无不满怀憧憬的来到长安城外的一处乡野之地,只求一见那传说中承包天下的楚王。大唐承包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承包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承包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