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熟人
这十几日来,孙道长一直与生水痘的庄户、孩子同吃同住,原本并未被传染的他也被传染了,这样的医学态度让李宽很是敬佩。
不过也仅仅是敬佩而已,若是让他,他不愿。
李宽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高尚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初来之时或许存有慈悲之心,但是来了大唐几年,他也不再是初来大唐的李宽,他有善良的一面也有狠心的一面。前世,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科大学生,别说在后世十几亿人之中算不得什么,就是在大学之中也犹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掀不起一点波澜。就算现在身为王爷,身份高高在上,但是对于皇室而言他也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人而已。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出现传染疾病,他大概会感慨大唐的医学落后,心中怜悯一番,听过之后也就随风而散了。只是事情发生在桃源村,发生在这个亲手打造出来的庄子,他才进了庄子,写了药方。不然,躲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进庄呢?
悲天悯人那是和尚的专利,他不是和尚,也没有沦落到会抢和尚饭碗的境地,在他心目中抢人饭碗是一件不道德的事,而他还算是有道德的人。
虽说他不会抢和尚的饭碗,但是和尚也不能在他手里抢饭吃啊!若是来了,他只能伸手剁手,伸脚跺脚,而偏偏就有和尚胆大包天。
············
桃源村发生瘟疫之事自然而然的从差役口中传遍了整个长安,至于李宽当时猜测皇宫也可能受到传染的谣言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声。或许是官员警告过,也或许是差役们自己的生存之道知道皇宫之事不能传,当然也有可能两者皆有。尽管没有皇宫感染水痘的谣言,但是桃源村水痘事件依旧在长安城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说到底,水痘也是一种传染病。在大唐人心里,传染病才是最可怕的,甚至比突厥攻到渭水还要可怕,突厥进犯尚能拿起武器防抗,尚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可是发生瘟疫,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死神的降临。
水痘没人听说过,但是他们听说了这是传染病,是一场瘟疫,所以长安城中有不少商户关闭了店门,瑟瑟发抖的躲在家中等待着这场瘟疫过去。随着商户闭门不出,坊间也渐渐传出了一些恶意的声音,说是当今天子得位不正,不修仁德故而惹怒了上天,引来瘟神惩戒,加罪于无辜百姓之身。
坊间的谣言并没有说透,或许外地之人不明白李世民为何被传不修仁德,但是长安城的百姓却明白说的是什么,毕竟玄武门之变才仅仅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至今玄武门的惨叫之声好似还在他们的耳边回响,血腥之气萦绕鼻尖。
这些谣言对李宽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反正头疼的是李世民不是他李宽,唯一对他有影响的就是想用大棚蔬菜给李承乾致命一击的计划搁浅了。虽说绿菜在冬季难得一见,但是发生瘟疫的桃源村所出的绿菜怎能让人放心。
这点让李宽一直暗自可惜。
而事实并没有李宽想的那么简单,就在传出李世民不修仁德惹怒上天的谣言之后不久,长安城中又出现了一则谣言,当今楚王出生之时便天降雷罚,乃是天降灾星,以至于现在桃源村的庄户受到他的牵连。
李府书房中的李宽烦躁的翻看着张信送来的密报,“啪”的一声,一块上好的砚台应声而碎。
灾星!我去尼玛的灾星!
他不敢确认是不是李世民弄出来的谣言,毕竟最近得罪的人不少,可能是长沙公主和冯少师弄出来的谣言,也有可能是李承乾和李元昌弄出来的谣言,就连程咬金也在他的怀疑之列,只是他真不敢确认到底是谁而已。不过他最终还是把灾星的言论放在了长沙公主夫妻身上,毕竟长沙公主夫妻的嫌疑最大,而且就算是李承乾让人传的谣言,也少不了长沙公主夫妻出谋划策。
怀恩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悄悄打量李宽,见李宽神色满脸怒容,冷冷的说道:“王爷,有几位僧人扬言前来桃源村化解灾祸。”
怀恩自然是不信什么灾祸的,桃源村的水痘已经差不多好了,哪有什么灾祸可言。他之所以在火上浇油,不过是让自家王爷发泄怒气而已,毕竟他也知道气大伤身。
“是吗?本王倒想看看我桃源村有何灾祸。”说完,不顾书房中打扫的怀恩独自出了书房。
尚未出李府的大门,便听见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和尚口中所念的“阿弥陀佛”和庄户们吵闹声。
走出大门,只见庄户们匆匆赶回家中只剩下一群和尚站在原地,稍显怪异的是和尚前方有一位道士打扮的人,还是李宽所认识熟人——袁天罡。
见到袁天罡李宽反而有些疑惑,按理说他现在不是应该在蜀郡为官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年,李宽开府之前特意拜托孙道长让袁天罡进宫占卜,他才得以顺利出宫开府。开府之后,准备去答谢袁天罡的时候,才从孙道长口中得知袁天罡是进京述职,正好让他给碰上了。再得知这一情况后,还曾让他不禁感慨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虽说当时未见面,但过去的几年时间之中,袁天罡只要回长安便会找孙道长,一来二去,李宽和袁天罡倒是成了忘年交。
而袁天罡这个神棍自然不会放过李宽,初见之时便在李宽身上摸来摸去,差点没让李宽把隔夜饭给吐了,当时的他极度怀疑袁天罡有不良嗜好,寒毛倒竖。
袁天罡倒是未介意他的表情,反而兴奋说了一句——贫道至今相人无数,从未见过楚王殿下如此奇特的命格之人。
说完之后,便露出一副要收李宽为徒的样子,倒是让李宽愣住了。
若是放在前世,李宽肯定给袁天罡一两块钱,然后对着袁天罡笑道:“老子一个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现代有为青年还能让你骗了,你知道科学是什么吗?你知道你应堂发黑不久便有牢狱之灾吗?”说完之后,大抵还会拨打个电话啥的。
可是放在今生,李宽不敢如此口出狂言了,毕竟他都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公元六百一十九年了。更何况他还是魂穿,身穿尚且能解释的通一点,极有可能是遇见了黑洞这类天文现象,可是魂穿该怎么解释?科学能解释?
等他回神之后,便一直追问袁天罡怎么个奇特法。至于怎么个奇特法,袁天罡最终也没说,只是朝孙道长恭喜,恭喜他收了一个福缘深厚的徒弟。
回想起当初之事,李宽笑了笑,正准备开口招呼袁天罡却突然顿住了。
无他,只因他见着袁天罡身后的一群和尚,而和尚之中也有他的一个老熟人。
第254章 妖孽
确实是熟人,还是他刚一出生就见过面的熟人,李宽很高兴,脸上堆满了笑容,故人相逢,岂能不“好好”招待一番。
所谓的熟人正是当年的步虚和尚,七八年过去了,步虚和尚早已没了当年在秦王府的意气风发,脸上出现了不少的皱纹,身子也有些佝偻了,变化挺大的,但是李宽依旧一眼便能认出他来,毕竟这些年他可是心心念念着步虚和尚。
当初,李宽曾多次在长安城中寻找步虚和尚的踪迹,至今未果,而在今年年初之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导致查询步虚和尚愈发困难。
所谓的大事,便是傅奕上书请除佛法。
傅奕乃是当今的太史令,曾前后七次上疏李渊,痛言佛教蛊惑人心,盘剥民财,消耗国库等弊端,请求李渊淘汰僧人和尼姑。而当时李建成还为身死,李渊自然要问问作为太子的李建成的意见,结果李建成上疏为佛道辩护。之后李渊又将傅奕的上疏交付群臣议论,大臣中大多偏袒佛道,只有太仆卿张道源支持傅奕的看法,而李渊的老兄弟萧瑀更是当面与傅奕争论。
李渊自然是倾向于傅奕的看法,作为皇帝当然讨厌沙门、道士逃避赋役,况且还不守戒律,寺观到处乱设。所以武德九年四月,李渊下诏沙汰全国的僧人、尼姑、道士、女冠。只有修炼精深的僧人、道士能迁到长安城的大寺观,供给衣食,至于其他人则是令其还俗,返归故里。长安城中保留佛寺三所,道观二所,各州各留一所,其余都废除。
正是因为李渊的旨意,导致诸多和尚离开长安城,而李宽只在长安城中有些势力而已,想要从一群离去的和尚之中找出步虚和尚很难,当初费劲心力也没找到,现在反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步虚和尚也知道桃源村是楚王的庄子,毕竟桃源村的富庶可是在长安城出了名的,不然他也不会来桃源村。说真的,他不担心李宽认出他,因为他眼里当年所做之事并没有错,他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做出合理的推算而已,况且就算见到李宽他也有借口,何人能说他有错?就是当今陛下李世民,在大寺观找到他不也一样请他来桃源村做法吗?
没错,这几年步虚和尚一直在大寺观,李世民也是最近才找到的,而李宽之所以没有找到步虚和尚就是因为李渊的圣旨,让他没有往大寺观上想。
要知道,近两年他长安城中可谓是出尽风头、众人皆知,只是名声不好而已。也正是因为名声不好,他不相信步虚和尚不担心他报复,所以他认定了步虚和尚逃出长安城,丝毫没有想到步虚和尚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竟敢躲在大寺观之中。
李宽带着笑容走到步虚和尚面前,笑道:“山野小儿拜见大师,敢问大师法号?”
当初的婴儿已经过去了七八年,步虚和尚还真没认出李宽。
一来,李宽的变化实在太大,认不出也是正常。
二来,步虚和尚没将眼前的孩童往李宽身上想。毕竟在步虚和尚认知里,桃源村刚刚发生瘟疫,李宽堂堂楚王又岂会亲身冒险住在桃源村。
此时的步虚和尚见李宽如此有礼,微微一愣,没想到桃源村乡野之地竟然有如此知书达理的孩童。
“贫僧法号步虚,此番前来乃是受陛下之邀,用佛法感化桃源村的瘟神。”
去尼玛的佛法感化,瘟神怎么算也是道家的神仙,你特么一个毫无本事的秃驴还想用佛法感化,真以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是吧!真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儿啊!况且桃源村哪来的瘟神,等等,还真是有瘟神,老子对你来说就是瘟神。
想到此,李宽忍不住的多看了步虚和尚两眼,说道:“既然陛下邀请步虚大师前来化解桃源村的灾祸,想必大师定然是本事的高僧,不知可否为山野小儿看看面相?”
话音落下之后李宽的神色变的有些怪异,李世民邀请来的,难道长安城中的传言是李世民弄出来的,不对啊,若真是李世民难道不怕士族借题发挥,只是李世民为何会让步虚和尚来桃源村呢?
长安城的谣言自然不是李世民放出来的,而让步虚和尚来桃源村当然是为了让李宽以泻心头之很的,只是李宽没往哪方面想而已,若是能想到李世民的用意,怕是脸上的表情更为怪异。
此时袁天罡的表情也有些怪异,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宽会让步虚和尚看面相,不过他却没有开口,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倒是想看看李宽要做什么妖。
步虚和尚口念佛号,却没有要给李宽看相的意思。
每逢乱世出妖孽,这话果然一点都不错,步虚和尚就是妖孽,趁火打劫的妖孽。
李宽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子扔到步虚和尚身后沙弥怀中,笑道:“劳烦大师一观。”
步虚和尚眼中顿时射出一股精光,脸上也泛起了笑意:“阿弥陀佛,贫僧今日要做法感化瘟神,消耗法力颇多,怕是不能为公子消耗法力了。”
玛德,这老家伙还挺贪心,也是,不贪心也不会来桃源村了。
在心中怒骂了一句,再次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笑道:“若是大师肯为小子看看,事后小子禀告祖父之后定会多多敬奉佛主。”
“敢问公子祖父是何人?”
“小子祖父前为国子博士,现今为桃源村学舍的山长。”李宽借了徐文远的大名。
原来是徐文远的孙子,难怪与寻常山野小子不同。
装模作样的朝李宽看了看,连生辰八字都没问,步虚和尚便笑道:“徐小公子前途不可限量,若是将来出任为官,必定在汝祖父之上。”
“哈哈哈······”
李宽大笑,眼神的余光瞧见带着口罩的孙道长和小胖子一群人,也瞧见了再次前来的庄户,心中大为畅快,因为他从人群之中看见了徐文远祖孙二人。
“宏毅,你将来出任为官定能超越徐师父,你可要好好进学啊!”不等不远处的徐宏毅开口,李宽冷笑道:“步虚和尚,想不到多年不见本王依旧能记住你的容貌,而你倒是把本王给忘了。当年你为本王批命,言道本王乃是灾星下凡,可曾想到会有与本王相遇的一天。”
“你是楚王殿下。”步虚和尚此时也明白,也笑了:“当年殿下出生之际天降雷罚,还是贫僧出言劝阻当今陛下送您到皇宫借用皇宫龙气化解,看来龙气化解的时间尚短并未化去殿下一身的灾祸,贫僧今日就舍去一身法力替殿下化解。”说完,也不顾地上积雪径直坐了下去。
李宽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可是看着步虚和尚面不改色的样子,他自愧不如,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想借机敲一笔,这样的人不去干传销可惜了。
“袁道长,你亦深谙相面之术,本王难道真是天降灾星?”李宽笑道。
“你小子还打趣老道,当心老道向孙道长告你一状。”
“行了,步虚和尚你也别装了,不管你如何装本王亦不会信的。”说话间音调陡然提高了八度,怒道:“当年之事本王已了解的清清楚楚,就因你说本王乃是灾星,本王之母在秦王府受尽磨难,你以为你此番作态就能躲过去吗?”
李宽的话音不小,灾星一词自然被前来的人听见了,庄户们没有之前的敬畏和笑脸,对着步虚和尚怒目而视,有胆大抓起地上的雪朝步虚和尚扔去。
步虚和尚的脑子有些发懵,怎么转眼之间这些无知的庄户见全变了?
和尚也是有尊严的,咱本着善心来替你们消灾解难,还敢跟大德高僧甩脸子,步虚和尚哪还有笑脸,怒道“无知小民,贫僧乃是受陛下之邀前来化解灾祸,你们竟敢如此对待,等着灾祸临门吧!”
说完转身就走,不过李宽哪能让他如此轻易的离开,虽然知道是李世民安排的,可那又如何?若是因为李世民而不报当年之仇,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步虚和尚,你当本王的桃源村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不是要感化瘟神吗?本王就是瘟神,你若是不能把本王感化了,就把命留在桃源村!”李宽的话音之中说不出的阴寒,就连漫天风雪、满地积雪的也不如他身上散发的寒意。
第255章 处置
“楚王殿下,贫僧乃是受陛下之邀,前来化解灾祸,你如此对待贫僧难道不怕陛下将罪?”步虚和尚面不改色的警告道。
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几句话而已,李宽却感觉自己已经把步虚和尚给看透了。
出家之人向来以慈悲著称,可是步虚和尚完全相反,脸皮厚,心也贪,为了一点钱财什么都敢说都敢做,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提起往事,到最后还能面不改色的扯起李世民的虎皮做大旗。
这类人不能与之多说,只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太自己为是了。
“将步虚和尚给本王绑了。”
围在一旁的庄户本就是军中下来的军汉,收拾一个步虚和尚应该很简单,可是当庄户们动手的时候,李宽才知道他的想法太简单。
这哪是一个老和尚啊,闪身之间便躲过了庄户们向他伸去的大手,几个庄户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原来是有武艺傍生啊,躲闪的身法不错啊!
李宽站在一旁啧啧称奇,至于步虚和尚会不会内力什么的,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把式会耍两下可是内力这东西李宽从未在大唐听说过,内力只是存在与武侠小说之中,现实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步虚和尚躲闪的步伐很精妙,终归是比不上年轻力壮的庄户,闪过几次之后便佝偻着身子,急速喘气,额头微微见汗。
“本王说了你今日离不开桃源村,你还是别费力气了。节省些力气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时三刻。”
李宽的话一出口,庄户们也容不得步虚和尚再休息,上前便将步虚和尚押住了,庄户的手臂犹如老虎钳一般,任步虚和尚如何挣扎也挣脱不掉。
至于跟步虚和尚前来和尚没有一人敢开口求情,哆哆嗦嗦的挤成一团,眼睁睁的看着步虚和尚挣扎,脸上带着些许的忧虑,他们不敢确定李宽会不会放过他们。
“步虚,你别反抗了,乖乖听后楚王殿下发落吧!”那群和尚之中的一人开口怒喝了一声,转身跪倒在李宽面前,“殿下,这步虚和尚此番前来正是骗取桃源村的钱财,而且在桃源村附近的庄子也骗取了不少钱财,此人实在是该死。小人也是出寺之后才知其作为,小人只是受其蒙蔽,望殿下开恩啊!”
话音一落,一群和尚暗叹了一句被抢先一步了,当即便跪了下来,开始哭诉步虚和尚的罪行。
自从桃源村传出瘟疫之后,步虚和尚便带着沙弥们四处做法,所用的手法简直不入流,只是当着庄户们的面念念经,烧些黄纸让庄户们喝下去,然后骗取钱财。
步虚和尚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冻红的还是被气红的。
其实,和尚不说,李宽也能猜到,可惜这些事情与他并无多大关系,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他对步虚和尚处置。至于后背下刀子的和尚,李宽也没有看不起。
俗话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只是和步虚和尚一起修行出家人。人在为难之时首先想到的往往是自己,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
“别说本王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在本王的要求下活下来本王就既往不咎,就算是你步虚和尚也一样。”看着跪在地上的和尚们,李宽展颜一笑,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对着庄户们说道:“你们去将家里的锄头带来,押着他们跟本王走。”
在庄子附近兜兜转转,转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毕竟埋人仇人不合适埋在自己的庄子里,只好出庄寻找。
酒楼的工地上依旧聚集这差役和将士,见到桃源村的庄户们出来,顿时闪身一旁,仔细看了看庄户们的脸色,发现真如李宽所言那般已经得到了治愈,遂才战战兢兢的围了上来,不过也隔着不短的距离。
仔细打量了四周,远处有一片积雪覆盖的荒地,李宽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那儿了。
带着众人走到选好的地址,从庄户手中拿过锄头,扔在和尚们的面前,寒声道:“挖,照着步虚和尚的身形给本王挖坑。”
不用李宽说明,和尚们也知道这是给步虚和尚挖的,动作很快,站在冰天雪地里的李宽甚至还未觉得寒意袭来,坑已经挖好了。
“步虚和尚,本王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在这坑里活过三日时辰本王便既往不咎。”
他要让步虚和尚感受到什么才是绝望,他知道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是可以活过七天,可是以步虚和尚的年纪来算,被深埋于冰天雪地之中活过三日太难,能挨过二十四个时辰就算托天之幸了。
跟来的老柳和薛万彻听到前半截,顿时觉得李宽太心善了,这样的大仇人还给什么机会啊,直接一刀宰了便是。但是听完后半截,他们觉得自己太天真,光是想想就让他们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身上的长袍,三日啊,这老和尚怕是死定了。
不顾步虚和尚的挣扎和怒骂,待一群和尚将步虚和尚埋好之后,李宽看着步虚和尚露在地面上的光头,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楚王殿下,我等这便告辞了。”一群和尚弯腰行礼,又恢复了超然物外的神态。
“本王何时说过你们能走了。”李宽手指着那群和尚,转头看向身后的庄户,淡淡的说道:“给他们一人挖一个坑,将他们也埋了。”
“殿下饶命啊!”一群和尚再次跪地,一股热气从人群之中冒起,原本平整的雪面上留下了一条拇指大小的沟壑,一股怪味散发在刺骨的寒风之中。
也不知道是谁吓尿了。
“本王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活过十二个时辰,你们也可以走了,本王会吩咐人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来放你们离开的。”
一群和尚中有人的脸色变了,满脸的狠戾之色,两脚蓄力,急速朝李宽奔去,只是还未冲到李宽身边便被士卒给按在了雪地里。
“本王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本王无情,给本王宰了。”
李宽的话音一落,庄户中拿着锄头的人,高举锄头使劲一挥便挖在了和尚的脖子上,一颗光溜溜的大脑袋如皮球一般滚滚向前,鲜血飘洒在雪地之上,很刺眼,很妖异。
想要劫持李宽是不可能了,和尚们很清楚,放下劫持李宽的打算,三人朝三个方向奔逃,这次不用李宽出言吩咐,薛万彻、王翼、老柳三人,眼疾手快,雪地之中再次留下三颗明晃晃的人头。
前来的和尚并不多,除去眼前死去的四人,仅剩下两人而已,这两人并没有逃跑,跑也是死不跑尚有活下去的机会,十二个时辰至少比步虚和尚的五日要短太多,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泛起点点精光,一种叫做希望的种子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了。
李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被逼到了绝境所爆发出来的求生**是无限的,十二个时辰而已,他相信剩下的两个和尚能坚持下去,也能给步虚和尚一点希望。如若不然,步虚和尚没有点信念,头一天就死了那也太无聊了。
第256章 仙人转世
四周白茫茫一片,三颗铮亮的光头在雪地之中很是显眼,倒也不用专程派人把守。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临走之际李宽还是吩咐了守卫在桃源村外的差役和将士不时的看上两眼。
或许有人对李宽做法感到不满,但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劝说,直到李宽带着庄户离开之后,守卫的差役和将士才开始谈论起埋和尚的事。
“楚王殿下平日里都会让没有感染水痘的庄户给咱们送些吃食、热汤啥的,待咱们可算是宽厚至极,为何会如此对待这些和尚呢?”一位士卒看着雪地里的三颗光溜溜的脑袋,悠悠问道。
问话士卒身边的同伴也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高声道:“你问俺啊,俺问谁去,不过此事确实挺怪异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到身边士卒的谈论,一位武官打扮的校尉突然开口,一脸想知道事情真相就问我的表情。
“王校尉,您晓得啊,快给俺们说说,这大冷天的守在桃源村也太无趣,咱们也好解解闷不是。”不仅是开口之人望向校尉,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名王校尉望去。
桃源村的庄户们很自觉,水痘的病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他们也从未出过庄子,确实是让守卫桃源村的将士和差役有些无聊了。
那校尉听到士卒的话,仔细的想了想,当初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事,现在长安城中都开始流传了,反正士卒们早晚都能知道,他说不说也没多大关系。
“这事还得从楚王殿下出生之时说起。”刚起了个头,周围的士卒全都围了过来,校尉见此笑了笑,继续说道:“话说当年德妃娘娘生产楚王殿下之时原本是烈日当空,可是产房中的楚王殿下啼哭之声响起后四周乌云汇聚,听说这乌云就是楚王殿下的啼哭之音给招来的·······”
校尉的话未完,他身旁的士卒忍不住插嘴道:“没想到楚王殿下竟然真的会仙术,前不久俺在太原的老叔便送来书信,信中便曾提起过楚王殿下在太原城中施展了仙法。”
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士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快说说,这又是咋回事儿咧。”说话间,还给刚刚谈起太原城之事的士卒让了个位置。
“太原城中出现了一块宝地大家伙都知道吧,那就是楚王殿下发现的,听说楚王殿下还能凭空变出银子。”士卒傲然,脑袋高昂,仿佛不这样做不能显示他的独特一般。
“那后来呢,你老叔还说了什么?”
··········
士卒七嘴八舌的问着,就连刚刚说话的校尉也忍不住问了两个问题,楼是越来越歪。直到士卒说完太原的事情,一众士卒的目光再次转向了蹲在一旁的校尉大人。
“那咱们接着说,之后楚王殿下被秦王府上的丫鬟抱出产房,一道雷霆便落在丫鬟身上,丫鬟身死,而楚王殿下却一点事也没有依旧嚎啕大哭,就因为楚王殿下的哭声,天上的乌云散了,雷霆也消失了·······”
没说完,又被士卒给打断了,“那楚王殿下必然是天上是仙人下凡了。”
“俺也认为楚王殿下是仙人,不然他咋对咱们这些军汉这么宽厚,就连无法治愈的瘟疫楚王殿下也有法子,肯定是施了仙法,只有天上仙人才会···才会······俺不晓得咋说,反正俺就认为楚王殿下是天上的仙人。”
士卒多是寻常之人,没念过书,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大家都能明白他所说的意思,认同的点了点头。
既是认同了,反而疑惑了,有士卒看向校尉问道:“那楚王殿下咋会如此对待那些和尚呢?”
校尉咧嘴一笑,说道:“当时步虚和尚正在秦王府中做客,见此情景便向陛下言道,楚王殿下是灾星下凡,楚王殿下也因此过继给了已经去世的五皇子。你们想想,生出一个灾星的德妃娘娘当年在秦王府的日子能好过吗?换成是咱们早一刀把步虚和尚给宰了,也就是楚王殿下宽厚,还给了步虚和尚一个机会。”
“校尉大人,你咋啥都知道呐?”士卒开口问道。
“本校尉的叔父以前在秦王府当差,有次和我一起喝酒,醉酒之后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了,现在长安城中到处都在传楚王殿下的事,回了长安城大家也都知道了,只不过长安城中盛传楚王殿下是灾星而已。”
“去他娘的灾星,长安城的老爷们就会胡咧咧。”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突然骂了一句,倒是引起了士卒们的共鸣,然后开始集体声讨长安城的勋贵老爷们不把寻常百姓当人看,刚修正的楼又歪了。
李宽当然不知士卒们正在热火朝天的谈论他,回到李府与袁天罡聊了一会儿便到了厨房,让胖厨子炖了一锅鸡汤,然后就躲进了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怀恩敲响了书房的房门,“王爷,您要的鸡汤炖好了。”
再次进到厨房,只见锅中热气弥漫,香味飘散四周,在这大冬天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那是何等幸福的事。喝过之后,砸吧了两下嘴,盛了些鸡汤,让怀恩提上食盒,他自己拿上雨伞,出门了。
他是去给和尚们送鸡汤的,不送些吃食和尚们熬不了多久。
刚走到酒楼的工地上,将士们目光齐齐看向他,目光之中有敬畏也有一些畏惧。倒是让李宽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问了问怀恩,他脸上是不是生了水痘,在得到怀恩的回答之后,他便没多在意将士们的目光,径直走到了三颗光溜溜的脑袋面前。
让怀恩把盛有鸡汤的碗放在三人的面前,李宽也很有心意的将带来的雨伞撑开,插在了三个光溜溜的脑袋后,还伸手拍去了和尚脑袋上的些许积雪。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宽才说道:“本王说了给你们机会,自然不会让你们被冻死,赶紧喝,暖暖身子。”
鸡汤,那是荤食,可是对于三人来说,清规戒律早被抛诸脑后了,现在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了哪还有什么清规戒律啊!三人伸着舌头开始舔碗里的鸡汤,那样子就像是狗一样。
待三人舔完之后,李宽才带着怀恩离去。
怀恩完全不明白李宽的用意,回程的路上怀恩开口道:“王爷········”
“你是想问本王为何给他们鸡汤是吗?”见怀恩点头,李宽解释道:“若是不给他们补补,步虚和尚能挨过今晚吗?若是活不过今晚,本王还不如见他之时就将他给宰了,何必如此费尽心力。若不能好好折磨他一番,岂能消去本王的心头之恨。本王就是要让他活下去,至少也要活够三日,等到三日之后将他挖起之后他才能死。
怀恩,你知道什么最可怕吗?是人在看到希望的时候突然变成了绝望。回府之后,吩咐府上下人每过一个时辰便给步虚和尚送鸡汤。”
“小人明白了。”怀恩笑了,自家王爷并非他想的那般过于善良。
李宽改变了,怀恩也改变了。若是当初怀恩可能会替步虚和尚求情,求李宽将步虚和尚一刀杀了,可是李宽去太原城的那段日子里,福伯教会了他许多,他也不是当初的怀恩了。
这些李宽不知道,只是奇怪的打量了怀恩一眼,便没再多说。
其实,他还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事情。埋步虚和尚的地方是他特意挑选的,那是一块烂泥地,地下可是有数不清的虫子。三日的时间,足够让步虚和尚好好享受虫子的招待了,初始之时,浑身奇痒难耐,渐渐的就会转变成痛痒难忍,直到最后失去知觉。待三日过后,步虚和尚的下半身会被地下的虫子撕咬成一块烂肉。
这才是李宽对步虚和尚真正的报复。
送鸡汤已经用不着李宽亲自来了,自有府上的仆役前来。
对待府上的仆役,守卫桃源村的将士就显得很随意,等到仆役让三个和尚喝完鸡汤回府的时候,他被将士们叫住了。问的问题很简单,李宽为何给步虚和尚送鸡汤。
仆役不知道李宽的用心,遂回道,李宽是有意放和尚们一条生路。
当然,仆役回答的答案只是他自己的猜测,可是在将士们眼中就不一样了,这样的大仇李宽都能放下不是仙人下凡是什么,凡人可没有这么大的度量。
然后,将士们又开始讨论之前的话题,在场的仆役自然也听到了。
仆役回到李府便说道:“王爷,庄子外的将士都说您是仙人转世。”
第257章 袁天罡前来的缘由
仙人转世可不是好形容,至少对现在的李宽来说不是好话。
好好一个转世仙人被李世民弄成了降世灾星,世间有心之人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不是让李世民记恨嘛!老子天子的身份都还没得到世人的承认,你就弄个仙人的身份出来,打脸也不是这么打啊!不说砍了至少也得囚禁起来吧,这可不是李宽愿意见到的。
况且身为转世仙人,浑身上下总带着些仙气吧,若是遇到个一心想要长生不死修仙成道的疯子,还不得被人切片放在锅里涮涮,说不定还会赞叹一声——转世仙人的肉果然不凡。
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虽说他爱在冬季吃涮羊肉,但是他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手中涮羊肉。
该怎么平息仙人转世的谣言?李宽还真没有好的办法,强制将士们不传反而会落得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下场,想要用其他劲爆的消息冲散谣言,他手中又没有比仙人转世更劲爆的消息。
站立在堂屋中的李宽神色不定。
见李宽的神情,袁天罡悠悠开口道:“老道虽不知楚王殿下为何送鸡汤与和尚们,但老道亦知楚王殿下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点到即止,并没有点明仙人转世的谣言,却让李宽的心思直转急下,他明白了,现在只有桃源村的将士们在传仙人转世,待三日之期一到,将士们看过步虚和尚的下场,还会有人传他是转世仙人了吗?
“小王在此谢过袁道长了。”李宽朝袁天罡作了个答谢之礼,心中赞叹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袁天罡绽开了笑容,没多说,只是对着李宽行了一个道家之礼,便跟着孙道长走了。
“也不怕被传染啊,这就走了。”李宽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便坐在沙发上想着袁天罡是因为什么而回的长安。
难道是升官了。
以为自己猜到了袁天罡来长安的缘由,李宽站起身来,只是刚站起他又坐下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原因不合理。
要知道,当初他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袁天罡的帮助,这还是多亏了他有一个交友广阔的师父。自从袁天罡去蜀地任职之后很少回长安城,只要回长安城都是来找孙道长论道的,在长安城之中袁天罡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据历史记载,李世民从嶲州召回因受李建成牵连而被流放的杜淹、韦挺,从他们口中得知袁天纲是蜀地卜相方面的旷古奇才,于是下诏要袁天纲到长安晋见,袁天罡也是在贞观六年被李世民征召之后才在长安城中显露名声,现在的李世民根本不知道袁天罡这号人吧!
升官的缘由被李宽否定了,也让他更疑惑了,若不是李世民征召,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的理由。
毕竟袁天罡找孙道长论道的时间也是固定的,一般都是在晚秋时节,秋收过后百姓几乎没有什么大事,他也能抽出几日的空闲前来长安找孙道长。虽说今年晚秋李宽没见到袁天罡前来,但也不至于严冬之时前来啊,蜀地到长安本就路途艰险,更况且冬季大雪封山,按理说,袁天罡是不会来的。
直到府上的仆从叫李宽用饭,他才回过神来,只见孙道长和袁天罡满脸笑意的进了大门。
难道真是来找师父论道的?暗自问了一句,便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
“师父,您老已经痊愈了就不用带口罩了。”
孙道长盯着李宽,神色怪异,怒道:“为师是痊愈了,可是为师还得照顾尚未痊愈的孩子,水痘会传染你小子又不是不知。”
“额······师父,徒儿没给您说过生过水痘之后便不会再次被传染吗?”李宽傻乎乎的问道。
这点李宽还真没给孙道长说过,孙道长自然也不知道,抬手就敲,李宽再次在心中大叫,师父,咱这是脑袋,不是木鱼。
生气的老头儿惹不起,李宽转向了袁天罡。
“袁道长今年为何严冬之时才来找师父论道呢?”
“老道可不是来找你师父的,是来找你的。”
袁天罡的话让李宽愣住了,他一个闲散王爷要权没权,在官场上也帮不上袁天罡的忙;若是论道,他又不是道家之人,况且以他的年纪和袁天罡论道还不够资格;至于医术,他还没狂妄到已经超过了孙道长,就是求医也是找孙道长啊!怎么想也想不通袁天罡找他做什么,刚准备开口推辞,孙道长便让大家落座。
晚间的饭食很有意味,涮羊肉,人不多只有李宽师徒和袁天罡三人而已,至于万贵妃和杜小叶他们则是另一桌。万贵妃那桌的气氛很热烈,可是李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少了小胖子。
没有小胖子抢食,李宽开始很满意,吃的也挺高兴,只是渐渐的没了胃口,不知想起小胖子还是想起了他会被修道的疯子切片的场景。
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想必袁道长也知道桃源村发生了瘟疫,而袁道长竟然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来找我定然不是一件小事。您老也知道我就是一个闲散之人,袁道长的大事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按理说,袁天罡找他帮忙,他是不应该拒绝,毕竟当年他也受了袁天罡的恩惠。若是借钱啥的,他二话不说,可是看袁天罡的样子也不是来借钱的,那必然是为了其他事了。除了钱财之事李宽认为自己能帮得上忙之外,其他事只能恕他无能为力了。
“你小子闭嘴,如此美味的羊肉在前,待用过饭之后再谈论正事不迟。况且老袁还没说,你怎知帮不上忙,这件事还真只有你小子能帮上忙。”孙道长教训道。
还只有自己能得帮得上忙,到底是什么事啊?算了,不问了,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吧!反正除了借钱,无论袁天罡说什么只管拒绝就好了。
想通了也没在问,反正迟早都能知道,自顾自的跑到厨房让胖子炒了一碗什锦饭,边吃边吩咐胖厨子训练些厨子的速度加快,毕竟他还没忘让胖厨子进宫给李母开小灶的事。
待他回到堂屋,孙道长和袁天罡还吃着,待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涮羊肉之后,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袁天罡悠然的喝着茶水,孙道长则是拿着牙签剔牙,不时吐出口中的肉屑,看的李宽是目瞪口呆,师父变了,当初明明就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现在竟然成了火云邪神。
再也忍不住了,吊胃口也不是这么个吊法啊!
“袁道长到底有何事要我帮忙,您老现在该说了吧!”
袁天罡并没有说话,显然是下午的时候和孙道长商议好了,事情由孙道长提出来。
孙道长笑道:“你小子不久之后便要为父了。”
第258章 不行
孙道长的话音不算小,堂屋中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万贵妃没有因为李宽隐瞒有孩子而不告诉她的怒气,脸上堆满的笑容,孙儿不知不觉之间就要做父亲,就是有些早了点。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释怀了,早就早点吧,若是晚了,她不一定能抱上小重孙。想到糥糯的小重孙,万贵妃喃喃自语着:“孩子都有了,该孩子母亲一个名分。”
此时的万贵妃已经开始幻想小重孙在自己怀里蹦蹦跳跳的情景了,对万贵妃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大喜事,但是对于苏媚儿而言,这就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她觉得李宽不负责任,毕竟从她遇见李宽的时间算来,李宽要当爹了那便是在遇见她之前就有了孩子,可她从未见过府上有其他女人,她觉得自己选错了良人。
至于杜小叶等人则是惊讶的能塞下一颗鸡蛋,心中佩服不已,果然不愧是二哥,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后了。
堂屋中人脸色各不相同,李宽脸色最为怪异。
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着孙道长,讪笑道:“师父,你开玩笑的吧!”
“为师何时与你开过玩笑。”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李宽怒了,喜当爹,扯淡吧,老子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连身子都还没破过,明明就是一个童子鸡,特么哪来的孩子?就算在毫不知觉的情况下破身了,能让女人怀孕吗?扯淡呢,真当老子连一点医学常识都不懂啊!
“师父,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您老见过八岁大的孩子当父亲吗?您老也医术大家,难道还要徒儿给您解释解释八岁大的孩子不可能做父亲的缘由吗?”
这一听,孙道长顿时便把李宽当父亲的事情给忘了,疑惑的看向李宽,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其他缘由?”
想都没想,李宽便张口说道:“您老也知道女子要来葵水,自出葵水之后女子才会怀孕;男子亦是一样,要来肾水之后才能为人父。您倒是说说,徒儿即将做父亲的缘由啊!”
孙道长哈哈大笑,“为师说你将为人父,是义父。”
失望,无比的失望,原本还以为孙道长说的是好消息,结果让她白高兴一场,心心念念的重孙子没了,万贵妃也没有听下去的兴趣,重重的“哼”了一声,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一听李宽是做人义父,苏媚儿掩嘴一笑,见万贵妃的背影有些落寞,只好跟着万贵妃的脚步走了。
倒是杜小叶和房俊兴致勃勃的坐了过来,等着孙道长继续说下去,毕竟李宽收了义子,他们也是长辈,他们时常受到长辈的教训,不久之后他们也能摆摆长辈的谱了,小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
“师父,您老别开玩笑了,徒儿可没有收义子的打算。”
“此事还是老道来说吧!”袁天罡看了眼准备开口的孙道长,对着李宽说道:“当初老道曾替殿下相面,殿下福缘深厚,无人能及,所以老道此番前来是未友人之子借福······”
“等等,您所说的借福不会是想让我收为义子吧!”李宽大体上明白了袁天罡的来意,所谓借福就像现代社会的拜干爹。
现代社会,有些人只是纯粹的利益而拜人做干爹,但是在老一辈的人眼中,拜干爹可不是因为利益,那是为了孩子的健康、平安。民间其实有很多传言,孩子若是无故晚上哭号啥的,拜了干爹就能好,有些是拜人为干爹,也有拜石头、拜菩萨为干爹的。大致可归纳为民间风俗或是玄学之类,当然也可说是一种陋习。只是干爹一词随着时代的发展,好像变成了一种笑话,不说也罢。
事实上,袁天罡的意思确实如李宽所猜想的一般。
“不知楚王殿下能否答应?”袁天罡问道。
拜干爹没有问题,李宽前世也拜过干爹,可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要拜他做干爹,这让他如何答应?“袁道长,您说的友人之子到底是谁啊?”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机会,袁天罡开始叙说起前因后果。
袁天罡很实在,刚开始说的全是四字骈句,听的李宽云里雾里的,见到李宽不太明白,随即又改成了大白话,李宽也总算弄懂了袁天罡的意思。
袁天罡的友人就是唐初四大名相之一的王珪,王珪当年是李建成的幕僚,在杨文干造反之后,李建成和李世民两兄弟矛盾加剧,李渊这个做爹自然不会当着满朝大臣的处罚李建成和李世民。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能让儿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不来台,那受处罚的就只有幕僚了,所以武德七年的时候,李渊以时任太子中舍人的王珪未能劝导太子致使其兄弟失和的理由,将他流放巂州,也就是现在四川西昌。同在蜀地为官,加上袁天罡在蜀地的名气,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了好友。
李世民登基之后,对李建成的心腹们既往不咎,王珪也被召回了长安城,可是回到长安城之后王珪发现家中小儿子王敬直有问题,长安城中有名的医生和御医都被他请回了府上,始终查不出病症,遂想到了给他批命的好友,便派人请袁天罡回长安城算算。
这一算便算出了王敬直时年犯灾得找人借福化解,在王珪看来,大唐天下若说福缘深厚的那就只有李渊和李世民了,毕竟是做了皇帝的人嘛,谁能比他们更福缘更加深厚,但是想要找李渊父子借福,可能吗,所以王珪一时间没了办法。
而袁天罡这个多嘴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李宽,也就给王珪提了那么一句——福缘深厚之人非当今楚王殿下莫属。本来袁天罡和王珪商量的意思是让王敬直来桃源村住上一年,借一年的福气。结果好死不死的袁天罡没有找李宽而是找到孙道长商议,孙道长一听要借徒弟的福气当然不愿意了。
经过两个老头儿一下午的商议,遂想出了个拜干爹的馊主意,毕竟在古代义子和义父之间也算是关系密切的。
听完之后李宽苦笑不得,对于王敬直的问题,李宽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小孩子突然从蜀地回长安肯定有些水土不服。但是对于袁天罡的话,李宽也没有嗤之以鼻,毕竟现在的他是相信玄学的。
只是一想到收王敬直为义子,李宽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原本是堂妹夫结果让两个老头儿弄出了义子,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那啥,收义子还是算了。就按照袁道长的意思办,让王家小儿子过来住上一年?”李宽这句话自然不是对袁天罡说的,而是对他师父说的。
“不行。”孙道长和袁天罡异口同声。
第259章 庆祝
孙道长不答应,李宽尚且能想通;可是袁天罡不答应,他想不通。
“师父,您老也别争了,咱们说再多也没用,就是徒儿答应,王大夫(大夫指谏议大夫)能答应吗?”安抚好孙道长之后,李宽看向了袁天罡,说道:“袁道长,要不您老回去问过王大夫在做决定,如何?”
说真的,袁天罡和孙道长的提议确实很让他心动,王珪可是有名宰相,收了王珪的儿子做义子,朝中也多个人帮忙说话,他的发展计划也能顺利一些不是。况且收了王珪的儿子为义子,那他和王珪就是同辈众人,而李世民向来与朝臣同辈论交,他一想到自己在李世民面前和王珪称兄道弟,早先的些许尴尬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便是浑身舒爽。
或许是觉得李宽的话有道理,袁天罡认同的点了点头,“明日老道便去王府。”
一夜无话。
冬日的阳光照进了卧室,李宽悠悠转醒,袁天罡一早便离开了桃源村。
一夜的睡眠,让李宽养足了精神,对于袁天罡能不能劝说王珪答应,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能答应固然好,不答应也对他没多大的影响。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和尚们有没有熬过一夜,毕竟报仇才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
洗漱好之后,刚刚抱着碗喝粥,便见着一早去学舍的孙道长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小胖子,小胖子脸色红润,胖乎乎的小脸之上没留下一点水痘疤痕,就是有些瘦了。也是,在孩子们生水痘的期间,他们一直按照李宽的要求做,只能喝粥,其他什么都不能吃,不瘦才是怪事。
刚张嘴准备调笑小胖子几句,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黑压压的一群人,全是桃源村的庄户,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李府的小院之中,桃源村原本的庄户、南山前来的庄户、薛万彻和士卒接来的家人,不多不少两百人是有的,李府的小院都显得有些紧促,人群却是鸦雀无声。见到李宽出门,一群人直愣愣的跪下磕头。
“凡王爷有命,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遍又一遍的喊声,让李宽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大唐人。
听口音就知道是王翼、薛万彻和老柳三人带头喊的,心中忍不住的怒骂三人几句,他却有些忍不住了,转身揉了揉眼睛之后,才笑道:“那啥,雪落进本王眼睛里了,你们都起来吧,别跪了,天寒地冻的若是生病了还得要本王给你看病,都回去吧!”
说完了,人也起来了,就是没有人走,庄子中仅存的几位宿老们起身之时,却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庄主,俺老汉一生没经历过瘟疫,可是却从他人口中听说过,咱们庄子没有一人身死,全是您的功劳,桃源村一百三十四户,谢庄主大恩。”
“跪~~”陈老汉的话说完之后,王翼三人再次喊道。
跪下磕头之后,众人起身,然后李宽又听到了王翼三人的喊话,“跪~~”
李宽终于弄懂了,这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但他却觉得十分别扭,伸手拍了拍胸口,喃喃自语道:“幸好没有喊家属谢礼。”
“行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咱们今天开个庆祝酒宴。”
李宽的话音落下,众人才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离开。待人离开之后,李宽转身,只见府上的长辈一脸欣慰,小胖子这些小子满脸的崇拜。
“行了,你们以后能做到爱护庄户也能如此。”朝小胖子他们挥了挥手,对着福伯说道:“既然咱们要办酒宴,您老吩咐人去通知护龙卫一起来吧!”
饭也吃了,带着怀恩出了府门,来到酒楼工地上的时候,又见着将士们盯着自己,李宽这次没疑惑了,径直走到了埋和尚的地方。
不得不说,人在绝境之下确实能爆发出无限的潜力,三个和尚竟然没有一个死去。
“本王说到做到,你们两人可以离开了,本王会派人将你们挖出来的。”
留下一句话,李宽走了,只是走了几步他便感受和尚阴狠的眼神,背对着和尚的李宽没有停下脚步,心中丝毫不在意,因为他本就没有打算让和尚活着离开。
走到工地的时候,看着守卫的将士和差役说道:“桃源村的水痘已经过去了,你们也别守着了,回长安禀报王县令。若是放心可进庄子一起庆贺,若是不放心就算了,也可让朝廷派御医前来查证。”
李宽离开不久之后便有庄户拿着锄头来了,就像是挖杂草一般的把人挖了起来,僧衣之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的小洞,一看便知是低下的虫子撕咬的。
和尚趴在雪地之中,过了良久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的缓缓向前,犹如身上压着一座大山,脚上挂着千斤重石。好不容易走出了人们的视线,挖他们起来的庄户便疾步跟了上去。
“站住,在太医尚未前来查证之前,你们尚不能离开桃源村。”有差役拦住了庄户们的去路。
“咱们桃源村的水痘都已经痊愈了,咱们为何不能离开?况且这是庄主吩咐咱们去叫李家庄的柳老三回庄庆贺的,庄主说了,若是你们拦阻就让你们看看这个。”说话间,庄户从怀中掏出李宽的王令砸在了差役的脸上,怒道:“若是还有异议,便一路跪着去求见庄主,这是庄主的原话。”
差役越听越心惊,拿在手中的牌子掉在了地上亦不自知。
“大胆,你竟敢扔庄主的王令。”说完,庄户抬手朝着差役的脸就是两巴掌。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受够这些差役了,别说有李宽的吩咐,就是没有李宽的吩咐他们也不会出桃源村。看管的将士们还好说,大家都是熟人,不至于给庄户们脸色看。可是这些差役不同,看庄户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犯人一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大家都好了,也不用忍受了。
守卫一旁的将士自然也看到了那边的争吵,有士卒提议道:“校尉,俺们是不是过去看看,怕是要打起来啊!”
王校尉朝说话的士卒就是一脚,骂骂咧咧道:“你小子傻啊,之前没听见殿下说桃源村的瘟疫已经过去了吗?这些差役自找麻烦,咱们添什么乱啊,没见着十几日来这些差役是怎么看待咱们众位弟兄的啊。老子还想着带你们去庄子喝酒吃肉,你小子到让老子去找庄户的麻烦,活腻了啊,等下兄弟们进庄子,你就在这守着。”
差役对王校尉还是很客气的,毕竟王校尉大小也是一个官,但是对他手下的士卒就不是那么客气,差役是吏,而士卒在差役的眼中也只是普通人而已,难免有些高傲,王校尉当然不痛快了。
“王校尉,俺的意思是不是去帮帮庄户们,俺不是怕庄户们吃亏,谁他娘的去管差役啊!”士卒解释了一句。
“你小子是个灵性的,叫上兄弟,咱们去看看。”
在王校尉的带领下一群士卒走到了庄户的面前,王校尉笑道:“柳义兄弟,有事你吱声啊,既然殿下说了庄子里的瘟疫都过去了·········”
未等王校尉说完,也未等柳义回话,差役便点头弯腰的说着没事,只差没跪下了。
庄户也不客气,捡起地上的令牌,又给了差役一巴掌,笑道:“王校尉,咱们今日在庄子里摆下了酒席庆贺庄子躲过疫病,庄主特意吩咐俺,请你们进庄子庆贺。”
或许是想到了李宽的吩咐,庄户对着一旁的差役冷冷的说道:“庄主也请了你们。”
态度的不同让王校尉和一众士卒畅快无比,王校尉抱拳说道:“那我就带着众兄弟叨扰殿下了。”
庄户没在多说,抱拳回礼之后,便跟着雪地上的脚步追了出去,没走多远便见着两个和尚蹒跚而行,隐约听到了和尚口中的怒骂之言。
寒光一闪,鲜血飞洒,雪地上留下了两具尸体,庄户们朝着地上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才各自赶往李家庄和护龙卫所居的庄子。
一来一回也用去了不短的时间,况且还要徐徐闲话,说说庄子里的境况,待庄户回来之时便见着李渊和王县令带着宫中的御医正准备进庄。
桃源村的水痘可是让李渊操碎了心,当初回宫的时候真担心会想李宽所猜测的那般宫中发生瘟疫,好在没过多久便受到了李宽的传信,之后又担心李宽在桃源村染上病,在宫里听到桃源村的疫情已经过去,李渊哪还坐得住,现在又见到桃源村的庄户自然也忍不住的问了问情况。
从庄户口中得知疫情确实过去了,李渊和王县令终于笑了。
李渊没有怀疑庄户话是否真实,他已经觉得没有必要让御医查验了,毕竟桃源村有李宽和孙道长在,御医的本事可比不上孙道长和他孙儿,只不过有王县令这个父母官在,他倒没有多说。王县令也没有怀疑庄户的话,却没有开口让御医回去,毕竟验证之后才能放心,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御医们的查验方法很简单,也很实在,中医的望、闻、问、切一样不缺,最终的结果自然也如李宽所言一般。
当然,庄子里的生水痘的孩子不可能全部好了,但仅剩的几个孩子身上亮铮铮的水痘也已经焉了,用不了几日的时间也能痊愈。御医们并不在乎几个尚未痊愈的孩子,毕竟事实告诉他们药方是有用的,而他们正好有李宽所写的药方。
下午的桃源村很热闹,当初显得空旷的打谷场到现在却有些拥挤。
一群人忙里忙外,脸上洋溢着笑容,不久便有菜肴端上了李宽所在的桌子。毕竟大多菜食是庄户们准备的,胖厨子他们只需炒些蔬菜就行,而当初在打谷场置办的灶台没拆,现在倒也节省了不少功夫。
饭食算不得精致,毕竟都是从庄户家里端来的,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桌上的绿菜了。
或许是觉得这样显得有些简单了,或许是考虑到了学舍中还有几个孩子没能参加这次的庆祝会,也或许是微微醉了,李宽踩在了凳子上,晃悠了两下,嚎叫道:“待学舍中的孩子们痊愈之后,咱们再庆祝一次,大家说好不好?”
“好~~~”两百多人使劲大喊,声音在山谷之中回响,久久不散。
站在凳子上的李宽,一头栽到了雪地里,他没醉,他是被吓的。
第260章 自己的路
翌日一早袁天罡回来了,只是给李宽说了句,待桃源村的瘟疫过去之后,王珪便会带着一家儿子前来认亲,然后便笑眯眯的跟着孙道长走了。
至于他是如何劝说王珪答应的,这点倒是让李宽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他曾想过王珪有可能会因儿子的健康而答应孙道长和袁天罡的提议,只是派人打听的了王珪的身世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只因王珪出生于河东祁县也就是山西,虽然不曾打听到王珪是否是太原王氏的嫡系,但却打听到了王珪与王氏关系密切。而他刚刚才在太原狠狠的坑了王家一次,现在要收王珪的儿子做义子,这不是笑话吗?
其实,在袁天罡向王珪提出建议之时,王珪是不答应的,他当时甚至在想若是李宽不愿意自己儿子借福就去求李世民。至于最后为什么答应了,这就要怪袁天罡了。
不知袁天罡是出于什么想法,看着王珪摇头叹道:“楚王殿下贵不可言,王贤弟又何必舍近求远。”
贵不可言四个字对王珪来说冲击实在太大,在他们这些人勋贵大臣的眼中,什么人才能算得上贵不可言?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自然是算不上的,只有登临帝位之人才能称得上贵不可言。
沉思良久之后,王珪依旧不太相信袁天罡的话,毕竟李宽的身份决定了他与帝位无缘。自古嫡庶有别,且不论现在已经订下了太子,就是李宽的身份连庶子都算不上,连争夺帝位的资格都没有,何来登临帝位之说。
“袁兄,难道楚王殿下········”出于对袁天罡的信任,王珪还是出口问了那么一句,只是点到即止。
袁天罡摇了摇了头:“命数如风云,随时节而变,老道亦不敢确认,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不过楚王确乃福缘深厚至极,老道至今尚未见过。”
袁天罡的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王珪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既是福缘深厚至极,登临帝位也是极有可能的,就算李宽不能登顶帝位,将来也必定位极人臣,有李宽照拂,王家一门也不至于在他死后沦落。
毕竟是出生名门见识不凡,百年王朝千年世家,这样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可是他王珪不过是太原王氏的旁支而已。哀大莫过于心死,当年他被李渊贬谪,流放嶲州,也没见太原王氏一门出力,太原王氏终归是靠不住的,能靠的只有自己。
自己在世之时尚不能得到太原王氏帮助,自己死后太原王氏还能帮忙?自己在世还能照看儿子、照看王家,可是自己死后呢?
一连两个自问,让王珪下定了决心,就这样,事情敲定了下来。
李宽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缘由的,思虑无果之后也不想了,反正对他而言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喜事。
“王爷,步虚和尚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面露微笑,正喝粥的李宽便听见府上仆役的禀告,脸色变了。
这步虚和尚也太不给力了,自己还没玩够就不行了吗?
粥也不喝了,带着仆从匆匆出府。
步虚和尚来桃源村李渊自然是知道的,当初就是他和李世民商议之后,李世民才特意安排步虚和尚来桃源村给李宽出气的,至于缘由很简单,李渊想看看这个孙儿能不能狠下心。
饭桌上的李渊心中也有些好奇李宽会如何处置步虚和尚,放下碗筷也跟着一起出了李府大门。
步虚和尚确实不行了,完全就是一副快要死了的状态,脑袋低垂,眼睛紧闭,眉毛之上还残留些许冰渣。
李宽有些失望,原本还以为步虚能抗过三天,现在看来还是他想的太简单了,早知道就留待开春之际了。
“挖他起来。”李宽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话音落下之后,不远处便传来“不可”两字,原来是李渊带着一群人来了,来人还不少,府上的仆役、尚未散去的守卫将士、差役。将士们的脸上带着崇敬,认定了李宽是仙人转世,毕竟仙人才会如此宽宏大量嘛!至于李渊,满脸的失望之色,他教导了这么多,结果还是一时心软。
“挖。”李宽坚定道。
“不准,难道你小子忘了当年所受的苦了。”李渊怒道。
到底挖还是不挖,李渊和李宽起了纠纷,而奄奄一息的步虚和尚或许是听到了李渊祖孙的争论,脸上竟然出现希望的光芒,与李渊争论不休的李宽却是注意到了。
最终,在李渊的失望下,李宽的坚持下,步虚和尚被挖起来了。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道在空中弥漫,一阵寒风吹过,那腐臭消散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很神奇,只是蹲下身子就能切实感受到腐臭的气味往鼻孔里钻的感觉,很刺鼻。
李宽好似没有嗅觉一般,自顾自的蹲在了步虚和尚的面前,笑道:“步虚和尚,在地下的滋味不好受吧,那种既痒又痛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以为本王要放过你了,本王告诉你,本王从未想过放过你,只是让你的一丝丝希望化作绝望。
本王知道你的意识清醒,你也别装了,本王既然把你挖出来就不会把你再放回去,冰寒刺骨你体会到了,可是你还没体会过什么叫做烈焰焚身呢?”
“你···你竟···然···如此···恶毒,死后·······”步虚和尚断断续续的骂着。
“你是不是想诅咒本王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本王下十八层地狱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本王只知道你活不了几日了。”
李宽起身,对着仆役吩咐道:“就地生火,给步虚和尚取取暖。”
李宽在笑,笑的很开怀,只是在将士们的眼中却显得有些阴寒;李渊也在笑,这个孙儿终究还是没有让他失望。
没多久,步虚和尚的周围放满了柴禾,刚刚点燃之时步虚和尚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要得道成佛一般,飘飘欲仙,只是越往后越热,空中开始飘散出烤肉的香味。
“步虚和尚,你们和尚不是常说往蹬极乐吗?本王今日就让你登上极乐之巅,立地成佛。”
说完便走,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之声,他却心如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些许的失落。
他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对,可是他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回到李府便回了卧室,静静的躺了下去,放空所有,渐渐的陷入沉睡。
梦中,梦见的不是步虚和尚临死前的惨状,也没有响起步虚和尚的惨叫之声,而是梦见了在大唐这几年见到的人遇见的事,梦见了大队黑衣人马冲进桃源村,火光漫天像似天边的夕阳血红而又妖异,而他,只是一个路人,明明眼前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有关,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梦境一转,他独自站在山顶之上遥望着恢弘的长安城,看见了长安城中金碧辉煌的皇宫,看见了李世民和长孙面带微笑,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像是在与婴儿述说着什么;看见了桃源村,看见了孙道长和李渊两人毫无形象的坐在一处大墓之前,端着酒杯凄然惨笑,看见了万贵妃眼角带泪,眺望着远方的大墓。
李宽惊醒,满头大汗,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湿。
沉默了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坐在床上的李宽突然怒吼道:“天不给路,本王便自己走出一条路。”
第261章 人选问题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这是太祖他老人家才能做到的事,李宽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他没有太祖的雄心壮志,他只想这辈子安安稳稳的活下去,不受人摆布,在保住自身情况下做些有利天下百姓之事即可,可是一场梦仿佛是在预示着他即将身死一般,既然天不给活路,他也想斗一斗。
这条路充满艰险,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李宽知道,他也知道斗不过李世民,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很清楚,他倒是没想和李世民刚正面,他只是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一条他能把控自己命运的路。
刚准备起身回书房安排计划一些事宜,房门被敲响,只听见怀恩叫道:“王爷,宫里来旨了。”
匆匆来到堂屋,只见李渊一脸不快的高坐于堂上,连福手拿圣旨陪着笑脸,不知是圣旨的内容未让李渊满意,还是因为李渊不待见连福。
见到李宽和怀恩前来,连福赶忙展开了圣旨。
“诏曰·······”
刚念两个字,被李渊打断了:“将圣旨交个宽儿,滚吧!”
连福哪敢说个不字,小心翼翼的将圣旨递给李宽,用余光打量着李渊的表情,见李渊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连赏钱都没敢拿,带着小黄门匆匆离去。
怀恩拿着钱袋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微微扯了扯嘴角之后,方才把钱袋收回自己的怀里。
展开圣旨,仔细看了看,圣旨所述的大意李宽还是能明白,他被赐封地、封官了,封地凉州,至于官职只是凉州总管,还是一个遥领的凉州总管。
其实李宽对于凉州还是有些满意的,毕竟这与他当初所求别无二致,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他明白李渊为何发怒,因为封地只有一个凉州且官职也太低,这与李渊所想的差距有些大,虽说他是帮李宽求凉州作为封地,但是你李世民也不能仅仅只封一个凉州啊!这不是让李渊脸上无光吗?
李宽也不知道该劝还是不该劝,劝说吧,他难免会受李渊的教训;不劝吧,老爷子独自生闷气也不好。想要开口劝说却无从说起,他还是决定不劝了,老爷子自己想不开他说再多也无用。
李宽坐在沙发上拿着圣旨发呆,他在想安排何人去凉州打理,毕竟凉州名义上已经是他的了,总要安排人去管理,他自己去凉州是不成的,且不说李世民的圣旨上表明让他遥领凉州总管一职,就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去,谁知道兵荒马乱的凉州是不是他身死之地,怎么也要等到李世民扫平突厥他才会去凉州上任。
只是这样一来,时间拖的太久,与他所想并不相符,而要管理凉州得是一位学识和武艺都不缺的人,有学识才能按照他当初的计划发展凉州,有武艺方能保证自身安全。他现在手底下只有一位合适的人选,那就是王翼,可是王翼的孩子出生在即,安排王翼去凉州也不符合他的原则。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见李宽魂不守舍的样子,李渊突然出声问道。
李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孙儿在想让何人去管理凉州。”
“哦,看来你小子是早有打算了,给祖父说说。”
李渊的话终于让李宽回神了,伸手就朝着自己的小嘴拍了两下,想的太入神结果把老爷子给忘了,若是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利用他求取凉州之地应该会被骂吧!
为了自己不被骂,李宽讪笑了两声,说道:“孙儿还没做好打算。”
“你猜祖父信不信你?”李渊调笑道。
“·······”李宽撇嘴无奈,只好把李渊请去了书房,将早已经写好的凉州发展方案递给了李渊。
开篇的第一页就是凉州屯田,凉州将成为大唐的粮仓,翻开之后全是介绍屯田的方法,字写的不怎么好看,但是计划确实是一个好计划,待他看过凉州屯田的计划之后,心中便已掀起了波澜,越往后看越是心惊,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孙儿到底有多少本事还未显露了。
“咦?凉州设置大型市场,宽儿,何谓大型市场?”李渊疑惑不解的问道。
李宽还在思考该选何人去凉州管理,没心思给李渊详细解释,淡淡的回道:“祖父,您往后看就明白了。”
大型市场,说白了就是要截断西域来往胡商的物品,从中赚取差价,李渊看完之后确实明白了,也放下了手中的计划书。其实,屯田和市场的设立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后面还有收拢人心、城市管理许多方面。只是李渊没心思看下去了,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这样的计划放在其他地方不失为治国良策,可是在凉州反而于国有害。
李渊笑道:“看字迹你小子是早有准备,说说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此打算的。”
“就是您在太原利用我之后回府写的。”说完之后,李宽再次拍了两下自己的嘴巴,咋啥事都往外说呢,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心中怒骂了自己两句,又使劲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李渊是好气又好笑,对于李宽的做法没介意,反而提醒道:“计划不错,可是你小子也太想当然了,凉州之地常年受到突厥吐蕃进犯,就算凉州被你小子弄成了大唐的粮仓也是给突厥和吐蕃做嫁衣。”
“这点孙儿当然知道,可是孙儿有办法保住凉州之地。”
“哦,是何办法?”
“那个东西,孙儿还没弄出来呢,管理之人尚未选出来,就算弄出来也是无用。”
“你小子还想什么,你小子手下哪有什么可用之人,照祖父看来,你小子直接安排薛万彻前去不就行了,还选什么人啊!”
这话李宽就不爱听了,怎么就只有薛万彻,他手下还有王翼、张信等人,只是这两人不方便离开长安而已。
“您认为老薛能看懂孙儿写的计划书吗?”李宽反问了一句。
计划书上的字都是常用字,薛万彻是认识的,可是薛万彻能不能明白其中的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看懂计划书很简单,做到却很难。
“难道一定要找一个人去凉州吗?”
这话倒是给李宽提了个醒,他想到了军政分离,薛万彻可以管军,治理之事大可以交给别人嘛!
李宽展颜一笑,他心里顿时有了两个人选,而且还都是牛人。
“谢祖父提点。”说完,便急冲冲的出了书房,安排人打探他所选择之人的情况。
书房中的李渊哈哈大笑,只是笑着笑着他愣住了,他好像还没从李宽口中得知抵御突厥、吐蕃进犯的法子。
第262章 火药之父
既然有对策,李宽也不用在担心人选的问题,不过薛万彻还是要一声的,来到薛万彻住的府上,只见薛万彻和一群士卒在院子中角力,也不怕冷,大冬天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
薛万彻很爽快,一听要他去管理凉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也是,一个战场上的将军习惯了在战场上拼杀,像现在这样安稳的日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些无聊。大抵就像一生劳碌的老农,突然之间闲暇下来难免感觉有些不习惯,况且薛万彻还是出生武将世家,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毕竟他不像王翼他们经历了十几年的困苦也看明白了许多,经历不同看法也自然不同,让他在桃源村混吃等死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他也给李宽出了一个难题,手下没兵。李宽当初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听到薛万彻提起他才发觉自己想当然了。
缺兵是个大问题,兵权都在李世民手中,他这个名义上的凉州总管并无兵权,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李世民这道坎,但是想要从李世民手中拿到兵权对李宽来说并不容易。且不说兵权问题,就是他对火药的期望也太高了,毕竟古代的战争动辄便是上万人,一个火药罐子在人群之中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想要凭借桃源村生产的火药罐来守住一座城根本不可能。
有李渊在,兵权尚有解决的可能,可是火药罐子能轻易解决吗?想要量产太难,最终的结果还是只能送给李世民。火药罐送给李世民,这点李宽早有打算,毕竟有了火药罐能减少士卒伤亡,可是他不愿意现在就送,至少也得等到他发展起来之后。
奈何形势比人强,内心即便不情愿也不得不送,李宽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一分钱难倒好汉吧。
站在薛府的堂屋中,背着双手手来来回回走着,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可是他内心之中却毫无办法。随后,认命似得叹了一口气,左右还是得找李世民。他只是让薛万彻他们过去打个前站,并不是要薛万彻和进犯的突厥、吐蕃硬拼。
“士卒的事情本王会给你解决了,但是本王告诫你一点,若是突厥和吐蕃进犯能守则守,不能守便退,本王可不是要你们去凉州城送命的,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也别担心朝堂的那帮老家伙因你退兵而下黑手,若是真出了问题本王一力承担。”李宽多少了解薛万彻的性子,若是真战死在凉州他可就亏大了,不得不告诫几句,毕竟他只是让薛万彻去凉州打前站的,能初建个模型便让他心满意足了。
“殿下放心,俺老薛都明白。”
论打战的本事,李宽知道自己比不上薛万彻,该说的都已经给薛万彻说明白了,他没再多留,火药罐子的事情只是他的想法而已,到现在还没有影子,造出来才能让他安心啊!
自从去了薛府之后,就没人见过他的人影,因为他从薛府离开后就一直在孙道长的道观饲弄火药,道观中拳头大小的瓦罐子不少,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手榴弹这种高杀伤性武器李宽是不会的,但是他会制作土炮,那是前世在村里学的,当初他还在村里的土炮小作坊打过工,那是他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的第一次钱,记忆很清晰,他现在都还记得当他把三十一块八毛钱放在爷爷手中时的场景,爷爷脸上慈祥的笑容,犹如老树干的大手轻抚着他的脑袋,口中念着小烨长大了。
不知不觉,李宽小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王爷。”
身边的怀恩叫了一句,李宽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再次投入到工作之中。事情远没有李宽想的那般的顺利,黑火药的稳定性极差,一连做了几次也没做出一个他满意的火药罐子,只是冒烟就是不炸。
心中一发狠,火药多装填了一些,这次倒是炸了,轰隆一声犹如晴天霹雳,道观中的道童当即就跪下了,一块泥土朝着李宽脑门飞来,幸好他躲在石头后面。
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别做了。暗自告诫了一句,李宽笑了。
“炸了,炸了······”
从石头后伸脑袋仔细看了看,跑到小院之中手舞足蹈,活脱脱的像一只猴子,头上的发簪掉了,发髻散了,这下从猴子变成了疯子。
道观不远处就是庄子,庄子中庄户们突然听到响声,脸色变了变得忧愁,青天白日打雷,在庄户们的心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这是有灾祸降临的表现,纷纷回到家中求祖先保佑。
这些李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反正又不是他的桃源村,没必要去解释什么,一连在道观中住了几日,火药罐所需的比例在他的多次实验下敲定了,火药算是正式登上了军事舞台。
一连几日道观中都会传来震天响,不远处的庄户们忍不住了,庄子的主家的管事来了,管事刚来庄子就听见了响动,急冲冲的回府,然后庄主也来了,还是熟人——尉迟恭。
也是,道观本就离长安不远,长安城附近的庄子不是富商家的就是朝堂勋贵府上的,庄子是尉迟恭的到不至于让李宽感到奇怪,只是感觉有些好笑,别人穿到大唐遇见的几乎都是比猴子还精的程老妖精,他倒好遇见的是尉迟大傻。
尉迟恭很客气,礼数周到,问明了缘由,再看李宽掩饰了一遍,抱着道观中的土罐子就不放手,死乞白赖的赖走了两个火药罐子才离开。
离开桃源村几日了,庄子里的水痘应该痊愈,李宽准备回府开庆祝宴,毕竟之前说过,就不能食言。现在见到尉迟恭下意识的邀请道:“吴国公,本王的桃源村明日要开宴席,若是有时间······”
话未完,听到尉迟恭的话音传来:“殿下相邀,俺明日一定到。”
得到尉迟恭的答案,李宽咧嘴一笑。火药罐子弄出来了,留在道观也没意义,给道童详细说了几句,李宽也带着怀恩回庄了,回程的路上李宽突然问到。
“怀恩,你觉得火药之父好听还是火药鼻祖好听?”没等怀恩回答,李宽自言自语的笑道:“恩,还是火药之父好听一些。”
第263章 李世民受伤
火药罐子被弄出来了,李宽的心情很好,脚步轻快,走路都带微风,尉迟恭的心情也很好,比李宽的心情还要好,他是带狂风。
尉迟恭策马奔驰在蜿蜒的长安古道上。
寒风呼啸,犹如利刃划过脸颊,他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一点痛意,劲风卷起了地面上的雪花,雪花打着璇儿随风散去,手中的马鞭不停的抽打着马屁股,临近城门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守城的将士远远便看清了来人,当朝吴国公,可是就算你是当朝国公也不得在长安城中纵马,将士做到了应尽的职责,把尉迟恭给拦下了。
或许是心中高兴,对于将士的拦住没有发怒,反而扔出了一块银饼子,方才打马入长安。
城中人流熙攘,街面上的百姓见到马儿醒来,纷纷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能在长安大街上慢慢悠悠骑马前行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当朝的勋贵,不是三省六部的大员就是开国的大将军,否则没有人能有此殊荣。当然,皇子皇孙也有这个权利,可是对平民百姓来说,身份更加高贵。
平民百姓避让,尉迟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到达皇宫也不过刚到午膳的时间。
李世民正在陪着长孙和儿子女儿们用午膳,还未动几下筷子,听到内侍禀报说吴国公有急事求见,刚到午膳的时间,不是重要的事,尉迟恭不会进宫。
也不敢耽搁,带着内侍到了两仪殿,只见尉迟恭盘坐与胡凳上,双眼静闭,呼吸平稳,除了闭目养神李世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词语来形容尉迟恭的样子,这哪是一副有急事禀告的样子。
背着手重重的哼了一声,以此表示他的不满,听到动静的尉迟恭立刻就睁开了眼,站了起来,向李世民行礼。
“敬德有何要事启奏?”李世民的面容不是很好看,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时间陪妻儿吃一顿饭,却尉迟恭这黑炭头给给搅和了,不是急事却说是急事,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陛下,俺给您献宝来了,那宝物可让咱们大唐战无不胜。”尉迟恭觉得火药罐子的称呼实在是不堪入耳,也知道自己命名不合适,只好用宝物来称呼火药罐子。
作为富拥四海的皇帝,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一个宝物还不至于让李世民动容,只是听到能让大唐战无不胜,他动容了。
“是何等宝物能让敬德如此评价,快快献上。”
这就尴尬了,尉迟恭听李宽说火药罐子不能收到剧烈的颠簸,他骑马回长安自然是没有带的,只是让家将好生护送回长安。
“陛下,臣未带此物进宫。”
没带,没带你还说有宝物献上,这不是耍李世民玩吗?李世民笑了,哈哈大笑。
尉迟恭急忙解释道:“宝物尚在途中,稍后便会带进宫中。”
尉迟恭一生忠心,曾救李世民于危难之中,李世民不好多说,既然在途中没在计较,反而命人摆膳,尉迟恭一起喝了顿酒。
君臣之礼没有,两人就像是寻常老友一般,喝着喝着喝高兴了,自然也有些喝大了。
待两人用过午饭之后,尉迟恭的家将也来了,喝大了的李世民怒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瓦罐子你就敢说是宝物,这宝物的做工还没宫中的痰盂精细,这也能叫宝物,那满大唐都是宝物了。
“敬德,这就是你说的宝物?”
“陛下,这正是俺口中的宝物,此物如同爆竹会炸,但远非爆竹能比。”在尉迟恭的印象中没有爆炸的事物,他能想到的只有爆竹,用爆竹来形容火药罐不得不说尉迟恭的脑洞有些大,就是不知是智商如此还是喝迷糊了。
爆竹,李世民知道,过年的时候是会燃烧竹子驱散年兽,他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现在宫里也会燃烧爆竹,所以心中更是不快。爆竹噼噼啪啪的声响有多大,李世民一清二楚,就算眼前的小陶罐远非爆竹能比的,也当不得宝物之称。
李世民怒道:“给朕瞧瞧,朕看看你口中的宝物有什么非凡之处。”
李世民的话音落下,尉迟恭瞬间酒醒了,虽然知道要点燃才能炸,可李世民是皇帝啊,又是喝大了的皇帝,若是李世民兴致一来,拿在手中点燃了,光是想想就让尉迟恭惊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不可,臣斗胆请陛下移驾承天门一试。”火药罐的威力尉迟恭是见识过的,尉迟恭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作为皇帝的李世民有一个其他皇帝不能比优点就是能听进去建议,见到尉迟恭的样子也知道自己或许是想简单了,带着尉迟恭和内侍来到承天门内的空地之内。
不敢让李世民动手,也不用李世民吩咐,尉迟恭让家将在空地上点燃了一颗火药罐子,家将也跟着尉迟恭一起见识过火药罐的威力,点燃引线之后便跑,像是身后有狗追他一样,李世民见着家将的样子撇了撇嘴,不光是他就连宫中的内侍也在撇嘴,胆子也太小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土罐子至于吗?
只见空地上的火药罐子冒出一阵黑烟,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好死不死,家将点燃的那颗火药罐子没炸。
尉迟恭疑惑不解,明明在道观中见到李宽点燃之后不久就会炸,为何现在没有炸呢?心中正疑惑着,察觉到李世民不善的目光,连忙说道:“陛下,再试试另一颗。”
另外一颗就不如之前的那颗了,毕竟道观中的罐子也不是大小统一的,尉迟恭也是聪明拿了一大一小两颗,很明显剩下的那颗要大一些,家将们听着尉迟恭的话,脸色大变。
“真是胆小如鼠,朕能指望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吗,真是给大唐将士丢脸。”李世民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骂尉迟恭还是骂家将,然后手指一个内侍,意思很明显,你去点,让他们看看大唐男儿的雄风。
内侍算不得男子,但是走出来的样子很有男子气概,走到家将的身边,抢过家将手中的土罐子,狠狠的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表情。为了彰显自己的胆气,内侍将火药罐子拿在手中,点燃之后丝毫没有扔出去的想法,在内侍心里,他不认为手中碗口大小的火药罐会炸,就算炸了他也心甘情愿,毕竟被炸一下受些小伤,却能得到陛下的赏赐,他赚大发了。
李世民身后的内侍一脸的羡慕之色,刚刚的情况他们都看见了,根本就没有尉迟恭说的那么玄乎,连炸都不会炸,就是他们残缺之人也比尉迟恭的家将有胆气,只叹自己没有被李世民指认,没有展现的机会。
家将们见内侍在自己身边点燃了火药罐,开始狂奔,不远处的尉迟恭也不顾君臣之别,硬拖着李世民撒丫子狂奔。
轰的一声,炸了,终于炸了,彰显自己胆气的内侍被炸成了两部分,拼凑一下,大体上还是能看出一个人形,血红的肠子流了一地,碎肉到处都是,地上红白相间。
李世民和众人只觉的耳边嗡嗡作响,听不到一点声音。自认为自己胆大的内侍毫无形象的瘫软在地,屎尿齐流,夹杂着血腥气味,在空中飘散,家将们的额头全是冷汗,一个劲的在心中暗叹自己跑的快。
“陛下,您没事吧!”没有在乎内侍的死活,满头大汗的尉迟恭只在乎李世民有没有受伤。
见到尉迟恭张嘴,李世民却听不清尉迟恭在说什么,脸上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大喊道:“敬德,你说什么?”
尉迟恭也没听清李世民说什么,可是他注意到了李世民脸上的抽搐,下意识的打量着李世民,只见一块不大的碎片插在李世民的大腿上。
“传御医,陛下受伤了。”鼓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第264章 李世民登门
李世民也是倒霉,明明尉迟恭在他的身后,可是尉迟恭啥事没有倒是他被飞来的碎片给咬了一口,也幸好尉迟恭反应快,李世民的伤并不重,没有人在意那个彰显胆气而死去的内侍,也没人在意来不及跑而躺在地上哀嚎的内侍,尉迟恭府上的家将和尚未受伤的内侍护送着李世民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一瘸一跛的走到太极殿,腿上的伤痛难以掩饰李世民内心的震撼。
不知震惊了多久,李世民笑了,喃喃自语道:“宝物,此乃天大的宝物啊!”
待李世民震惊过来之后,大家差不多恢复了听力,只是李世民的喃喃自语太过小声,只有他身边的连福和尉迟恭听清了。不过见到李世民的样子,内侍和尉迟恭的家将也知道他们的陛下是高兴的,跟着一起咧嘴笑,没人开口说话,就这样众人在太极殿中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尉迟恭笑不出来,他看见了满脸寒霜的长孙皇后使劲的盯着他。当时的震天响声自然是传到了后宫之中,后宫众妃也是心中一惊,便开始派人打听,长孙是不用派人打听的,毕竟李世民受伤这么大的事,自有小黄门匆匆前去向她禀告,这也是她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
今日李世民在她的立政殿用膳,尉迟恭来之后李世民便没有回来,不用问也知道李世民受伤有尉迟恭的责任,对尉迟恭哪有好脸色。
对于贵妇们长孙想教训就教训,但是对朝中大臣,长孙却不会出言教训,开口教训当朝大臣大有后宫干政的嫌疑,况且见李世民的样子,也不像受伤严重的样子,只是狠狠的瞪了瞪尉迟恭,她便走到了李世民的身边。
长孙前脚进殿,御医们后脚就跟了进来,李世民的伤真算不得严重,御医拔出碎片上好药之后便躬身退下了,在殿中的连福也带着小黄门和家将退下了,想要在宫里活的滋润眼色很重要,长孙来了还留在殿中不是找骂吗?
见到长孙那幽怨的眼神,李世民讪笑道:“此事是朕之过,朕亦不曾想到那小小的瓦罐如此厉害。”
提起瓦罐,李世民看向了尉迟恭,冷冷的吩咐道:“敬德,立即命人将制造此物之人带进宫,朕要见见是何人有如此本事造出了此等利器。”
说的很好听,想要见一见,其实质还不是将造出火药罐的人囚禁起来,毕竟火药罐的威力李世民见识到了,这样的事物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中,能掌控此等利器的只能是他李世民。他一高兴,造出火药罐的人肯定会被封官授爵,家人无忧,可是本人就只能过着暗无天日,一生操劳的日子。
这样的道理尉迟恭明白,可是这制造火药罐的不是寻常人啊,尉迟恭只好讪笑道:“陛下,造出此物的是楚王殿下。”
殿中的三人表情不一,李世民有意外也有尴尬,他实在是没想到此物是李宽造出来的,导致他的想法落空;长孙有惊讶也有点怒气,毕竟李宽造出的东西让李世民受伤了,而且还让皇宫因为李世民受伤一阵大乱;至于尉迟恭就显得很平静了,此物牵涉到李宽,不是他想去带人就能将人带回来的,若是没有李世民下旨,估计他只能吃闭门羹。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问道:“此物叫什么?”对于刚才的吩咐只字不提,像似忘了一般。
“启禀陛下,楚王殿下称呼此物为火药罐子。”
长孙掩嘴一笑,李世民就不如长孙那般注意形象了,仰头哈哈大笑,如此利器居然叫火药罐子,也太随意了,明明学识不缺,却偏偏取不出好名字,正想着该如何命名,只听长孙开口说到。
“臣妾在后宫之中也听到了此物发出的声响,犹如雷霆,不如就叫震天雷,陛下以为如何?”
好嘛,北宋后期弄出来的火药武器名称,结果让长孙给抢了。
“皇后娘娘大才,臣亦认为火药罐子失了此物的威风,本想明日去桃源村赴宴之时让楚王殿下商议,如今有娘娘命名,看来是臣多虑了。”尉迟恭赶紧拍马屁,也把李宽给推了出来,让长孙惦记李宽总比让长孙记住他好。
“震天雷?”李世民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大笑道:“好,此物就叫震天雷。”
李世民出于兴奋之中,没注意到尉迟恭话,长孙却注意到了,笑问道:“宽儿明日在府上设宴所谓何事?”
“此事臣亦不知晓。”设宴的目的尉迟恭确实不知道,他当时并未听李宽说完,就急冲冲的进宫禀报李世民。
既然不知道,还留你作甚,尉迟恭退下之后,李世民夫妻便开始猜测李宽设宴的缘由,夫妻二人没想到别的,只想到了李宽是因为造出了火药罐,想要在显摆才设宴邀请朝中勋贵。这就不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了,毕竟人多嘴杂,万一秘方泄露了,对大唐来说是祸不是福。
李宽确实在派人朝勋贵府上递请帖,李道宗和李道兴兄弟、杜伏威夫妇、高密公主和段纶夫妇······所邀请之人皆是与他关系密切,有生意往来的。没有生意来往的,就只有房玄龄、杜如晦和尉迟恭三人,尉迟恭是正好碰上了,至于房杜二人那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在桃源村,而且他与杜如晦的关系也不错,理当邀请。
翌日一早,李宽早早起身安排好胖厨子和小泗儿他们之后,便在小院中打太极,在府中等候众人的到来。最早到的自然是杜伏威夫妻,毕竟杜伏威现在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不用上朝不用坐班,活的自由自在。
见到李宽出门迎接,杜伏威翻身下马,话是一句没说,拉着李宽上马车,上车之后还小心的整理了一番车帘,察觉没有寒风吹进来之后才转头看着李宽傻笑。
“快看看你侄儿,二弟半年多没见侄儿是不是想的紧。”
李宽就知道这老货拉他进马车是显摆自己的儿子,小孩子很可爱,胖乎乎的,在单云英的怀里蹦跶,李宽倒是没有伸手抱,毕竟他一直在小院中打太极,身上多少带着些寒意,若不是杜伏威拉他,他连马车都不会上。
“大哥、大嫂进门吧!”
“不急,大哥听说你福缘深厚,先抱抱你侄儿,让你侄儿也沾沾福气。”杜伏威笑道。
李宽白眼一翻,说道:“小弟身上可是带着寒意,咱们大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对孩子不好。再者说,大哥是从何处听得小弟福缘深厚的,福缘深厚跟抱孩子有什么关系?”
杜伏威没再坚持让李宽抱孩子,笑说着他是从袁天罡那里听到的,单云英听到李宽说身上带寒气,也问了两句缘由,结果听完李宽的解释伸手就是一下,杜伏威显然是有些委屈的,他又不知道这些,出门归府之后还不让他抱抱心心念念的儿子啊!
进门自然要拜见李渊和万贵妃的,李渊和杜伏威是老相识了,两人说说笑笑谈论往事,李宽连嘴都插不上,倒是显得他有些多余,他也看的开,既然在李渊这里说不上话,那就去逗小侄子玩儿。
“小石头,来,二叔抱抱。”李宽朝小石头拍着手,孩子也不认生,还真朝着李宽伸出了小手,只是让抱孩子的万贵妃白了他一眼。
“大嫂,小石头还没取名吗?这都半岁多了总不能一直叫小石头吧!”李宽坐在沙发上抱着孩子,问着单云英。
说起来这个单云英就有气,小石头是当初取的小名,大名当然是要取的,而杜伏威这个肚子没有半点文墨的家伙哪能取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干脆就叫杜石,单云英当然不满意,也就一直拖着。
“要不叫杜煜博吧,煜乃光,光耀门楣,博乃博学,希望小石头长大了能博学多才光耀门楣,大嫂觉得如何?”李宽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逾越了,取名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他应该做的。
刚想赔礼,好嘛,一旁的杜伏威大喝一声——好名字,小石头就叫杜煜博了,一旁的李渊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名字取的不错。
单云英自然是高兴的,好听又富含寓意,比什么杜石好听多了,在场的众人很高兴,只有苏媚儿笑的有些勉强。若不是因为李宽抱孩子的手有些酸软了,转头将孩子递给万贵妃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苏媚儿的表情。
李宽有些自责,这几日一直在道观忙于火药的事,他把苏媚儿给忘了,起身拉着苏媚儿软若无骨的小手,开始一一介绍,少不得杜伏威夫妻的调笑,当然也得到不少的见面礼。
不久之后,段纶夫妻带着孩子来了,这次李宽倒是没有将苏媚儿给忘了,出门迎接之时便带上了她,弄得李渊的脸色有些难看。
在段纶夫妻进门没多久之后,平阳公主、长沙公子、襄阳公主姐妹三人带着子女携手而来。在李宽邀请的人之中并没有长沙公主,况且长沙公主与他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矛盾,长沙公主登门倒是让他有些疑惑不解。
不过,来者是客,还是长辈,他倒是做到了平静以待。
尚未在朝坐班的人陆陆续续的前来,人一多,堂屋显得有些拥挤,万贵妃带着女眷和孩子回了了后院,毕竟李渊还有一个小妾在后院之中,她们这些做女儿总要见见,连名分都没有的小妾还不够资格让当朝的公主、贵妇前去见一面,只不过小妾怀着李渊的孩子那就不同了。
女人嘛,聚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自从进了后院就没人出来过;男人就不一样了,幸好李宽想到了斗地主,倒是让堂屋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临近午时,福伯匆匆进门说道:“王爷,陛下和皇后娘娘驾临。”
第265章 天下有几个李宽
事情没有超出李宽的预料,李世民果然来了。昨日为何会让尉迟恭拿走两颗火药罐子,要的就是把李世民给引到桃源村索要兵权,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孙居然来了。
两口子很威风,即便是没打仪仗也很威风,身后跟着一群文武大臣能不威风吗?文臣温文尔雅,武将不怒而威,尽显贵气,连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守门仆役也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李世民夫妻身后的文臣武将对着李宽微笑点头,李世民则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这点让李宽老大不乐意,好心送你武器,结果反倒是好心没好报,这是给谁甩脸子呢?
长孙就要直接的多了,没多说的伸手便揪住了李宽的耳朵,李世民和群臣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说说笑笑的进了李府的大门。
长孙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揪耳朵的本事,提着李宽往屋里走的时候还扭动了几下手指,都知道被揪其实不算多疼,可是被揪着扭动的感觉就别提多“爽”了。尽管疼痛难耐,李宽却一声不吭,他心中泛起了怒火,就算你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做什么都可以由着性子来,但是你也不能上来一句话没说就揪耳朵吧!还一副母亲教训儿子的样子,我又特么不是你儿子,你有什么资格。
长孙见到李宽想都没想便上手,一来是因为李宽造出的火药罐把李世民给伤了,导致昨日皇宫中一阵慌乱。二来嘛,就是因为她们夫妻两的猜测了。现在察觉到李宽的情绪,也松了松手,脸上有些哭笑不得,她倒是忘了李宽顺毛驴的性子。
提着李宽的耳朵走到堂屋正门,见到李渊神色不善的盯着她,赶忙放了手。
“你小子犯什么错了,让皇后如此动怒?”
李渊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原本谈笑风生的堂屋顿时鸦雀无声,长孙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能说什么啊,父亲教育子女天经地义,况且李渊教训的是李宽又不是她,就算心里清楚李渊是在告诫她,她也只能默默地受着,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李渊见礼。
说实在的李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直接给李渊说没犯错岂不是让长孙下不来台,好歹长孙也是他名义上的二伯母,真让长孙难堪了,他在众人心目的形象也毁了。虽说他在寻常勋贵中没什么形象,但是来人都是熟人,他的形象还是非常不错的。
李宽装作满脸幽怨的看着李渊说道:“许是皇后娘娘代母亲处罚孙儿吧,说来都怪皇祖父您。”
李渊笑道:“你小子说说,皇后代你母亲责罚你,怎么怪祖父?”
“怎么不怪您,当初孙儿本想着进宫给母亲请安,是您去了太原,孙儿去找您耽误了时间,之后好不容易进宫了,您老一直派人催促孙儿回庄子,母亲能不对孙儿有意见吗,您说说是不是都怪您?”
“你这小子······”李渊手指李宽,一副想要骂又不知该怎么骂的样子。
实际上,李渊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这个孙儿也明白审时度势了,没人会相信李宽的话,李母怎么可能因为李宽没进宫拜见而让长孙代为处罚呢,这一切无非是让长孙借坡下驴而已。
府上上下的仆从侍女端着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在勋贵之间穿梭,却不见李宽的身影,朝中的勋贵大臣有身份有地位,李宽自然是不会安排他们去谷场,但他作为庄主总是要去谷场看一看,反正李府中有李渊招呼也用不着他一个**岁的孩子。
早在要上菜之前李宽与李渊说了几句,便带着怀恩匆匆出门了。
打谷场的状况显然要比李府的气氛热闹的多,庄子中的宿老们很有意境,和孙道长、徐文远、袁天罡一桌,学着孙道他们的样子悠闲喝茶,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其实他们听不懂孙道长他们说的是什么,可就是喜欢听,那样子就像是在和孙道长他们坐而论道一般。
士卒和庄户们围在一起说着荤段子,不时爆出大笑之声;妇人们帮着小泗儿做菜,自认为手艺不好的便洗菜,水是冰寒刺骨可是她们心里却是暖的,不时抬头看看自己的当家,看看在雪地中打闹的孩子,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孩子们在雪地里打雪仗,雪球砸在脸上也不哭不闹,反而大叫一声追着砸自己雪球的混蛋乱跑。
“小胖子、杜小叶你们父亲都来庄子了。”
“不急,等二哥回去的时候,咱们一同回去。”小胖子的话音从远处传来。
李宽的喊声让庄户、士卒、孩子顿时围了过来,有叫令主的,有叫庄主的,也有叫王爷的,总之称呼五花八门,不由的让李宽生出一种干脆在谷场用饭的想法。
“大家也知道今日咱们庄子来了不少的勋贵,本王不能和大家一起庆祝了,待晚上之时咱们再好好热闹热闹。”李宽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倒了一碗米酒,说道:“借酒赔礼了。”
说完,一口便喝干了碗里的米酒,自然是得到了庄户们的热烈鼓掌,他们没想过李宽会来,毕竟朝中勋贵前来他们知道,现在看到李宽有此作为,除了鼓掌之外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充斥心间。
孙道长和徐文远笑脸盈盈的看着徒弟,顿时升起了一种豪气,这就是自己的弟子。
走到孙道长身边给孙道长和徐文远调笑了几句,重点还是在袁天罡,两位师父是无官一身轻,袁天罡不同,毕竟有官职在身,李世民来了,总要给袁天罡说一声,至于去不去那看袁天罡自己的了。
人嘛,难逃名利二字,就连袁天罡也不列外,李宽的用意他知道,在众多勋贵之中露个脸,以后在官场之中也好混一点,感激的话没说,只是记住了这份情谊,朝着李宽笑了笑,便起身走了。
李宽倒是没走,在谷场之中到处转,和庄户们说说荤段子,与小泗儿说说做菜,不论说什么他总能插入到话题之中,倒也不失乐趣。
李宽是挺高兴的,可是坐在李渊身边的李道宗很不高兴,自从他进庄之后就没见过自己的胖儿子,别人家的孩子都乖乖的跟着自己的父亲给大人们见礼,结果他的胖儿子却不知所踪。且不说见礼啥的,小胖子生了水痘他是知道的,虽说现在没事了但总得见见他这个做爹的吧,一家人对你的病情忧心匆匆,你倒好,老爹来了连个人影都不见,李道宗决定要好好“关心关心”小胖子。
不仅是李道宗,同桌的房玄龄和杜如晦脸色也不太好看,心里的想法大抵与李道宗差不多。
刚刚段纶才带着儿子给他们见了礼,平阳公主又带着儿子来见礼了,李道宗终于忍不住了,“太上皇,您可知景仁在何处?”
“小胖子和杜小叶他们应该在谷场和孩子们玩吧!”李渊也注意到了杜如晦和房玄龄的表情,干脆也把杜小叶他们的情况给说了。
“道宗,难道你替景仁订亲了?”李世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陛下何处此言?”李道宗疑惑了。
“难道杜小叶·······”
“陛下,杜小叶乃是臣的愚子。”不敢在让李世民说下去了,杜如晦打断道。
当初,李世民来过桃源村自然知道杜荷,但那时杜荷还没被大家取绰号,他自然不知道杜荷还有这样的雅号,听到杜如晦说是自己的儿子,李世民忍不住嘴角抽搐,随即大笑。
无良的杜伏威也在大笑,杜如晦和杜伏威的关系不错,完全不在意杜如晦难看的表情,笑道:“杜小叶一听就是女儿家的名字嘛,老杜你可真会取名,还不如俺取的名字。”
被鄙视了,还是被一个胸无半点墨的老家伙给鄙视了,杜如晦不能忍了,嘲讽道:“你这老货取的名字好听,叫杜石好听了?况且我儿的名字乃是杜荷,杜小叶只是小胖子他们这些孩童的戏言。”
“谁说俺儿子叫杜石了,俺儿子叫杜煜博,博学多才光耀门楣,比你那杜荷好听多了,荷叶能比不得上俺儿子的博学多才?相差甚远,甚远啊!”
看着杜伏威的样子,杜如晦真是恨不得一掌扇在他的老脸上;李道宗也想朝着对面的老脸扇下去,只不过人换成了杜如晦,谁家的孩子叫小胖子,他家的胖儿子明明就叫李景仁。
为此,三位朝堂大员在饭桌上争论不休。
看着三人吵闹,同桌的段纶开始思考要不要把儿子送来桃源村进学,毕竟段俨和小胖子的体型差不多,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叫做段小胖;至于房玄龄则是一脸的庆幸,庆幸他儿子来桃源村之后没有被叫奇怪的名字。
吵闹的声音不小,就连后院的女人们也出来了,李道宗老脸一红,给李世民和李渊告了一声罪,怒气冲冲的走了,老子为了你小子脸面都丢光了,不打难泄心中怒火。
李道宗一走,杜如晦和房玄龄起身告罪,倒是弄的李世民有些尴尬,这个话题好像是他提起的。
“既然饭菜尚未上齐,那咱们都去看看。”李世民一发话,堂屋中的男人们齐齐出了李府。
众人快步追上李道宗,走到半路的时候只见小胖子、杜小叶、房俊三人在互砸雪球,笑声传的老远,李道宗就地抄起一根树枝便迎了上来,开始打孩子,老子打儿子打了也是白打。
“你咋不哭啊!”李道宗停下手,突然问了一句。
“男儿流血不留泪,况且孩儿穿的厚,不疼。”
听到男儿流血不流泪,李道兴心里很高兴,欢喜自己的胖儿子才学不凡出口便是名句,直到听完整句话,李道宗怒了,不疼是吧,老子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疼。
抓住小胖子,撩起长袍,朝着光腚用力一挥手中的树枝,这下是真下死手了,小胖子雪白的屁股上顿时红了。小胖子咬牙,依旧没有哭,李道宗才明白小胖子那句话的重点是前半句,但是做爹的要脸,倒没有安慰小胖子,只是讪笑了笑。
李世民的重点不是看李道宗打孩子,他是想看看庄户们的日子过的怎样,既然都走到一半了,没有折返回去的想法,带着群臣问过庄户们情况,看过庄户们的饭食才从谷场回来。
回府之时,府上重新开始上菜了,毕竟一来一回的时间不短,菜也要热一热,李世民闻着身边飘来的菜香,不由感叹了一句:“若是大唐的庄子都如桃源村富庶,朕此生无憾了。”
李世民是狠人人,但说到底也是人,杀兄求父也是愧疚难安,他能做的就是让大唐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丰衣足食,或许在他心里这样才能让填补一点心中的愧疚。
“全天下有几个宽儿这样的人,想要做到全天下如桃源村这般富庶,难。”高坐上首的李渊听到李世民的感叹,嗤笑了一声,淡淡的说一句。
第266章 袁天罡升官
李渊一句让当场的众人沉默了,李宽却感到有些好笑,他不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全天下能人异士犹如过江之鲤,多不胜数,只是大多人或许隐于市间,没被发现,要不然就是在自己的家族教导下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为百姓服务只是当初刚开始进学雄心壮志而已。
而他自己真算不得什么,他只是因为前世的受到的教育勇于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而已,毕竟他是桃源村的庄主嘛!若真论起学识,他或许还比不上寻常士族的公子,若是没有楚王的身份,怕是在大唐活不下去都很困难。
不是天下的能人异士少而是社会体制本身就存在问题,社会意识让大家考虑到的几乎都是自己家族发展,百姓只不过是他们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孟子离娄上》有言“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大唐的有学之士多是学会了后两句却忘记了前面的那句才是重点。
家国天下和国家天下,他说不上两个词汇优劣之分,前世的他肯定认为国家天下才是最好的形容词,毕竟没有国哪有家?可是穿到了大唐,见识到了民间百姓的疾苦,那是比民国初期还要困苦的日子,他的想法改变了,一个男人连家保不住,还谈什么国,国家天下那是在一家人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才能谈论的问题。
不得不说,现代的生活比之古代要幸福的太多了,至少不至于在冬天吃到蔬菜而胡吃海塞。
自从桃源村传出感染瘟疫之后,杜伏威派来拿菜的仆从便被将士拦住了,他已经十几日没有吃到绿菜了,肉食不缺可是绿菜这东西他很眼馋,自顾自的将一盘盘绿菜端到自己的面前。做法有些让人不耻,同桌的大臣们脸色微变,你好歹有楚王不时供给,咱们可没有,好要不要脸了。
脸这个东西,杜伏威是没有的,其他人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所以只能对着杜伏威怒目而视,却没有开口说话。李世民有温汤监供给蔬菜,李渊有李宽的大棚蔬菜,到不至于像大臣一样对着杜伏威怒目,只是脸颊不时的抽搐两下,你杜伏威好歹也是大唐的王爷,多少也应该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吧!
“咳咳”李世民轻咳了两声,结果杜伏威完全没有在意,整整一盘油渣包菜被他吃完之后,许是觉得猪油炒的菜吃多了有些油腻,拿起一边的酒坛子就是一大口。
“二弟,这是三勒浆啊。”转头看向孩童一桌的李宽,见李宽点头,杜伏威笑道:“二弟,快将你府上的高度酒拿来,这三勒浆大哥喝着实在不过瘾。”
杜伏威的话一出口,顿时让同桌之人眼冒精光,饭桌上的人除了房玄龄,其余之人是喝过高度酒的,光是想想就让他们咽了咽口水,酒味醇厚入口柔,一口下肚心头热,那滋味·······
正在回味高度酒的滋味,就听见李宽口中吐出两个字:“没有。”
李宽的回答让喝过高度酒的人老大不乐意,馋虫刚刚被勾起来,怎么能没有了?李宽确实没有高度酒了,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出来,高度酒的魅力不是谁都能抵挡的,这一喝肯定得喝多了,到时候就只能在桃源村住下,这点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真没有?”杜伏威还是有些不相信。
“真没有。”
说完,李宽便没在理会杜伏威,杜伏威满脸失望的灌下一口三勒浆,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就像是无意间喝了一口马尿差不多。
饭食比宫廷膳食还要美味,可是桌上的人却显得有些不尽兴,唯有房玄龄乐呵呵的吃着菜,或许还有一人感觉有些不自在。
那就是袁天罡,他知道李宽的用心,可是他上桌之后只是让同桌的大臣国公奇异的看了两眼,仅仅也是看了两眼,话是一句没说,若不是李渊不时跟他说了两句话,他恐怕得告罪离开。
好在尴尬的时间不久,饭吃到一半,王珪携家人来了。
自昨日李宽回府之后便吩咐了人准备置办酒宴,袁天罡自然知道,所以昨日便修书让王珪前来,只是王珪在朝坐班,待他处理完朝中事物,来的时间明显有些晚了,毕竟他不同于杜如晦他们随意能跟着李世民一同前来,他是让儿子来拜干爹的,怎么也得回府准备准备。
王珪很客气,带来的礼物不少,文房四宝、诗词书画一样不少,真金白银没带,可是带来的诗词书画就值不少的钱,这让李宽很高兴。毕竟宴席的开支不是一笔小数目,勋贵们是吃不了多少,可是宴席还包括庄户们啊,一场宴席下来也是要不少的钱财,本想着邀请大家来赴宴能赚一笔,结果朝堂的勋贵们好像忘记了赴宴之礼,人来了,礼物却没来。
李宽很热情,亲自带着王夫人去了后院,毕竟女人还是要跟女人一桌才合适,至于王珪不用李宽招呼,袁天罡见到王珪时便将他引上了桌。
直到此时,王珪才真正坚信了袁天罡的话,桌上的人虽然不多,可是哪一位不是地位显赫,况且还有前后两任帝王,若说李宽福缘深厚,王珪深信不疑。
“朕记得,宽儿和王卿好像素无交情,难道宽儿给王卿下帖子了?”李渊显然有些不明王珪的来意,请帖是李宽请他写的,请了哪些人他最清楚,不然李宽也不会疑惑长沙公主为何而来。
“启禀太上皇,楚王殿下并未给臣下帖,臣乃是因为家中小儿前来拜见楚王殿下。”
李渊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因为儿子来找李宽,除了求医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毕竟他在宫里的时候王珪曾请过御医去给自己的儿子问诊。
李渊没再问,可是李世民却开口了,因为他看见了王珪的小儿子在饭桌上吃的欢,哪像一点生病的样子,结果这一问,倒是让他尴尬了。
拜义父,他和王珪平辈论交,结果他的亲生儿子也和王珪平辈论交,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至于福缘深厚的说法他没在意,毕竟在他看来,皇族子弟哪一个不是福缘深厚。只是他有些疑惑,王珪为何会让儿子向李宽借福?按理说,李宽在长安城中的名声并不好,王珪就是要找福缘深厚的人借福也不至于找李宽啊!
最终在王珪的叙说下,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人被王珪推到了台前,从王珪口中听到了袁天罡在蜀地的事迹,又从李渊的口中得知了袁天罡当年为李宽批命的言论,袁天罡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升官了。
官职不高,太史令,从五品下而已,可是对袁天罡来说确实是升官了。
第267章 朕的胆子大不大
出来就见着袁天罡脸上带着笑容,李宽大致还是猜到袁天罡升官了,因为他来时隐约见礼太史令三个字,他也替袁天罡开心,毕竟师父的老朋友升官了,确实是值得一件开心的事,更何况还是太史令。
太史令掌观察天文,稽定历数,凡日月星辰之变,风云气色之异,率其官属占候之。说通俗一点干的就是气象局的工作,只不过大唐的太史令干的要杂一些。李宽让袁天罡在李世民面前露面想的也是把袁天罡弄到大唐气象局当官,只是没想到袁天罡成了气象局的老大。
贞观二年会出现大蝗灾,李宽记得清楚,蝗灾的事情总要提前做出准备,他一个人的力量挡不住席卷半个大唐的蝗灾,想要安稳的过渡,还是得要李世民做出充分的准备,蝗灾的事情总要提早说出来。
发生蝗灾还是因为有大旱,有袁天罡在太史监,至少能让朝中大臣们重视一些。毕竟人总是不喜欢听到灾祸发生,作为皇帝的李世民更不喜欢,李宽说出来的话很可能会被众人当做胡言乱语一笑置之,可是袁天罡作为太史令提出来就不同了,毕竟是权威嘛!
其实李宽会有此想法也是那日见到庄户们朝他三跪九叩之后才有的,大唐百姓太淳朴了,淳朴到李宽不忍心让他们受到蝗灾的迫害。既然知道贞观二年会出现大蝗灾,何不妨早作打算,他只是轻轻松松的说一句话,却能有利大唐的天下百姓,这样的买卖值得他做,他也不亏本。
做买卖最重要的还是不亏本,可是杜伏威提出的买卖就很亏本。
见到李宽来到堂屋,杜伏威想都没想便提出了要和李宽做高度酒的买卖,杜伏威知道自己的本事,管理兵将他在行,可是说到做买卖他自知比不上李宽,所以他准备和李宽合伙做,而李宽仅仅只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在场的众人见李宽的态度坚决倒是有些疑惑,高度酒的味道至今都他们念念不忘,就是让他们出高价购买他们心甘情愿,其中的利润有多少他们能猜到。按理说,以李宽的聪明才智不应该想不到,况且在场的同僚之中只有杜伏威与李宽的交情最深,可是李宽还是拒绝了。
高度酒所含的利润,李宽太清楚了,当初他推行酒楼的时候便想过以高度酒作为招牌,毕竟酿造高度酒的工艺不容易被旁人学去。可是最终李宽还是放弃了,说到底就是因为粮食,粮食的产量太少了,用粮食酿造高度酒不划算。尽管他能提高高度酒的价格,也能从中大赚一笔,但是高度酒的酿造方法总有流传出去的一天,世家之人可不会在乎大唐粮食的产量,他们只在乎能赚多少钱,毫不节制的酿造高度酒,对于民间百姓来说是祸不是福。
李宽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别人受灾,他现在不缺衣食,就是要发展自己的实力也有的是挣钱的办法,在大唐粮食产量没有提高之前,他没有酿造高度酒的打算,现在偶尔酿造一些也只是满足自己和亲朋好友的口腹之欲而已。
见到众人疑惑的表情,感觉自己直言拒绝有些让杜伏威失了面子,李宽笑问道:“大哥,你知道酿造高度酒所需粮食是多少吗?那是寻常的酿酒的五倍以上,咱们大唐百姓连饭都吃不饱饭,您觉得有足够的粮食让咱们批量产出高度酒吗?”
杜伏威摇头。
“大哥,咱们大唐的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你让小弟如何忍心酿造费粮的高度酒。若是大哥想要解馋,大可给小弟说,小弟只管大哥喝个够。”
“楚王殿下高义,老夫带民间百姓谢过楚王殿下。”房玄龄突然开口,倒是让李宽愣了愣,他说的那句话的重点还是打消杜伏威想法,没想到让房玄龄感动了。
杜伏威听不懂也不明白房玄龄的意思,他只听见了李宽说让他喝个够,他只想确认李宽说的是不是真的,遂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小弟明日就着手提炼。”李宽就知道这老货不是想要赚钱,为的还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他也不是敷衍杜伏威的,毕竟因为水痘一事孙道长用了不少的酒精,他也要准备一些。况且他也猜到了杜伏威一家三口不会轻易离开桃源村,毕竟以杜伏威疼爱儿子的心态不可能带着儿子大冬天的前来桃源村,带着儿子和单云英前来必定是要久住的。
“好啊,原本打算在桃源村住些时日让你小侄儿沾沾福气,听你说没有高度酒了大哥还以为这段日子难熬,现在甚好、甚好。”
李宽白眼一翻,胸无半点墨学什么文人雅士拽文啊!不理会大笑的杜伏威,给饭桌上的人一一承诺了一人送一坛高度酒之后,众人方才展颜一笑,继续吃喝。
后院也在吃喝,但是长沙公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毕竟从今日的前来之人来看,她和段纶的想法明显是错误的,若是李世民和长孙真不待见李宽,又怎么可能放下朝中大事前来桃源村,而且昨日李渊还给她写了一封请柬。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明日登门道歉,这就让长沙公主慌了神。自从李宽砸了酒楼之后,她和李承乾便商议关掉酒楼,酒楼关了不说,在李渊住在皇宫中的日子里,她也向李渊请罪了,结果还是要让她这个做长辈的向李宽登门道歉,这时她才知道李宽到底是有多受宠。在李宽带王夫人进来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她有些拿不准了。
“四妹夫与宽儿相交甚密,四妹可知道宽儿性子如何?”
长沙公主突然的问话,让高密公主愣住了,怎么好好端端突然问起了李宽性子。
既然问了也不能不答,她开始想段纶平日里评价李宽的言论,在高密公主还在回想的时候,一旁的平阳公主开口道:“那小子向来宽厚,从不轻易发怒,但是闹起来就全无顾忌了,大姐为何有此一问?”
“三姐,你忘了前不久宽儿带人砸了有间酒楼,这酒楼是大姐和承乾的产业。”长孙适当的提了一句。
说起酒楼的事情其实她也很生气,因为李渊回到皇宫指着李世民和她的鼻子骂,骂的是李承乾仗着太子的身份胡作非为,抢占兄弟家业,可是明里暗里都是在骂李世民和她没有教好儿子,在临走之际还在李世民和她的面前提了一句——做父亲的兄弟阋墙还不够,难道做儿子的也要兄弟阋墙。
这句话可就严重了,玄武门之变一直是李世民和长孙不愿提起的事情,结果让李渊揭开了伤疤还撒了一把盐,李承乾日子可想而知。
听到长孙的话,平阳公主怒了,当初她就因为李宽砸酒楼的事情想要来桃源村教训李宽,毕竟李宽身为皇族还是晚辈却砸了长辈的酒楼,完全就是不敬长辈嘛,让大唐百姓如何看待李宽,只是当时桃源村发生了疫情也就拖住了。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李宽着想,毕竟名声这个东西是立身之本,况且长安城中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她也没有过多的深究。
转头看见长沙公主一脸委屈的样子,平阳公主问道:“大姐此次前来可是因为酒楼之事?”
“昨日父皇特意修书一封,让姐姐前来给宽儿赔礼·······”
长沙公主的话未说完,平阳公主当即下了桌,一副要向李宽问罪的表情,离开了后院,对万贵妃和长孙的喊话充耳不闻。
来到堂屋朝着李宽就是一顿骂:“你这混帐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当初就敢仗着自己的身份砸酒楼,现在竟敢假借父皇之名让大姐登门赔礼,你小子还懂不懂尊卑礼数。”
正在吃饭的众人疑惑了,平阳公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李宽也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借老爷子之名让长沙公主道歉了。
“平阳姑母,您是不是有些误会,侄儿从未让长沙姑母登门赔礼啊,侄儿也疑惑长沙姑母为何而来?”李宽笑脸解释道。
“大胆,你小子到现在还敢狡辩·······”
“砰~~~”
拍桌子的声音响起,李渊的脸上满是寒霜,虽然不知道两个女儿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真的怒了,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还是朕没教导好儿女啊!”
“父皇。”李世民脸色有些不正常。
“父皇,此事确实乃宽儿之错,打砸姑母的产业就已是不该,不仅不登门赔礼还假借您之名让长辈登门赔礼,更是胆大包天,若是·······”
“平阳你给朕闭嘴,长沙前来乃是朕的吩咐,朕是否也是胆大包天?朕老了,也再是帝王了,你们都有权有势,所以你们也不用顾忌了。”李渊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凄凉,但皇帝毕竟还是皇帝,帝王之威依旧在,咆哮之声犹如虎啸:“朕的孙儿何时用你教训了?你和长沙不待见宽儿,那就给朕滚,都滚,滚·······”
话音落,李渊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