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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头蛇王     明末国贼txt下载     明末国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章莱州铸币司

    “刘帅,虽说蓬莱伯和刘部院为您请封了山东镇,只不过这要价也未免太高了了吧!”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杨国柱显然不认为送二十万两给李兴之这个蓬莱伯值当,在他看来,钱要用在刀口上,要送也要送薛国观这样的内阁首辅大臣。

    “呵呵,杨兄弟你以为就蓬莱伯一个人问咱们要钱呢,刘部院那边断然是加了价的。”

    刘泽清混迹官场多年,这点门道还是明白的,说是上下疏通关系,还不是上官借故索取贿赂,据他估计这二十万两绝对是进了李兴之和刘理顺的腰包。

    不过他并不在意,在刘泽清看来,能花银子解决的事都不算事,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要不是本将请临清的士绅听《空城计》干啥?

    “后宅这里,本将已经为你们安排了酒宴,诸位都是本将的兄弟,大家尽管自便,本将去看看花厅和大堂的士绅。”

    刘泽清说完后就施施然站起身来,缓步向花厅方向走去。

    这会花厅前的戏台上已经换了曲目了,几个花旦唱的正是《卷席筒》。

    “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啊!莫进来,莫进来……!”

    刘泽清是踩着曲点进的后园,众士绅眼见刘参将现身,又看到戏台上的曲目,心知今天又要被宰了,只是不知道参将老爷这次要坑大家多少银子。

    进了后园,刘泽清挥手喝退了正在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几个伶人,举起黄国琦送过来的酒杯,对着园内的一众官员士绅,行了个罗圈礼,悠悠开口。

    “诸位,蓬莱伯和刘部院保奏本将为山东总兵,适才本镇正和诸将商议移师济南事宜,只不过本镇自到德州和临清以来,苦战月余,士卒死伤甚重,此外本镇要移镇济南,军中士卒家小有近两万人,所需开支颇大,还望诸位看在本镇力保临清的份上,襄助本镇五十万两白银,本镇不胜感念。”

    “哐当、哐当……!”

    几个士绅惊的浑身一震,手中酒杯顿时拿捏不住,摔落到地板上。

    “五十万两……!”

    “刘帅您就是把咱们卖了,恐怕也凑不出这么多银子啊,您别看咱们手面比较阔,但是家里几百口人,哪里都要花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东城王老爷作为临清最大的士绅代表,当场就诉起苦来。

    “呵呵,诸位守着运河的漕运,又有两淮的盐利,难道这点银子都不肯襄助吗?本镇可是听说大西沟那边现在可是出了一帮盗贼,诸位若能襄助,本帅前往济南之前,自然可以替诸位将他们剿灭了。”

    对付官僚士绅,刘泽清显然是有一套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没有钱粮供应的情况下豢养四五千大军,也不会在后世拿出两万两黄金贿赂周延儒。

    再说了本镇今天宴请的临清士绅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了,均摊下来,一个不过出七八千两,多吗?刘泽清认为一点也不多。

    “这?”

    王老爷愣住了,在场的士绅也愣住了,这狗日的刘泽清这是**裸地讹诈啊,咱们都是临清人,城外又不是没有产业,大西沟那边有没有盗贼,咱们能不知道?

    “刘帅,咱们临清是富裕,可是这次东虏入寇,咱们就捐钱捐粮,几万青壮的开支,全在咱们身上,这一个多月下来,咱们的压力也不小啊!还请刘帅看在乡里的份上,减免一点。”

    另一个士绅代表李太爷起身向刘泽清求起情来,不求不行啊!刀把子握在人家手上,要是这天杀的刘泽清真弄几个盗匪出来,洗劫了临清城,那大家的命可保不住了。

    “唉……!本镇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大家又是乡里乡亲的,这样吧,本镇自己掏十五万两,诸位出三十五万两,嗯,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本镇可不能向将士们交待。”

    三十五万两银子是刘泽清的底线,据他估算,李兴之要十万两,刘理顺也要十万两,自已请了全城的士绅又是听戏,又是吃饭,拿十万两本钱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那多出来的五万两,正好可以赏赐给部下的士卒。

    “成!咱们就出三十五万两,不过这么多银子,咱们筹措也需要时间,最迟后日,咱们便将银子送到刘帅府上,还请刘帅移镇之前,剿了大西沟的那群盗匪,我等替临清的百姓谢过刘帅了。”

    李太爷生怕再出什么幺蛾子,三十五万两银子在他看来也不算多,临清这里挣钱的勾当多了去了,最来钱的买卖其实是铸假钱。

    皇帝把铸币司设在临清,可是铸币司的那些贪官实在是太黑了,所铸的崇祯通宝皆是铜二铅八,有时甚至达到恐怖的铜一铅九,根本得不到地方百姓的认可,更谈不上流通了。

    临清的士绅集团很快就发现了其中赚钱的门道,也就是造假钱。

    按大明制,所流通的铜币中,铜含量要达到六至七成,其余铅锡含量只允许三到四成。

    说实话,临清的士绅集团要比大明的铸币司要良心的多,他们大多采用了铜五铅、锡五的制作办法。

    但是就是这样的钱币得到了山东乃至于淮安百姓的认可,海量的假钱从山东流落到淮安甚至江南。

    在良币驱逐劣币的市场环境下,大明官制的铜币根本得不到流通,取而代之的则是这样的假钱,这些假钱给临清的士绅带来疯狂地回报,去除他们打通关节,贿赂上官的以外,这里的士绅哪个身家没有数十万两白银。

    临清的士绅能造假钱,莱登的蓬莱伯同样也能造钱,再者作为提督辽东和山东的总兵官,李兴之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发行军票的名义造钱。

    当然李兴之铸币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所获得银子太多,无论是发饷还是士兵携带和花用起来,都比较麻烦。

    所以斟酌再三,李兴之开始考虑成立莱登铸币司,并将原军器制造局副使吕轻侯调至铸币司任大使。

    辽海观察王徽带过来的水力锻床成了铸造钱币的最价工具。

    只要浇筑足够的生铁模具,就可以利用铜和银的熔点低的原理,利用水力锻床锻造出想要的钱币。

第二百一十一章水力锻床的作用

    按李兴之的命令,莱登铸币司主要锻造的是铜币和银币,这种钱币的规格相比于市面上的钱币也有相应的改变。

    铜钱的面额有一文、两文、五文、十文、二十文以及五十文。

    银币同样分为一钱、两钱、五钱、一两以及二两。

    李兴之要铸造的钱币可不是临清的铸币司铸造的假钱,这些钱币铜和银的含量都达到七成。

    此外根据李兴之的军令,这些钱币和银币全部取消了中间打孔的传统铸造方法,而是采取的后世铜元和银元的实心样式。

    李兴之还非常恶趣味地命令铸币司将自己的头像雕刻到模具之上。

    对于李兴之这条政令,李有才、宋广坤等靖北军文武皆有些疑惑。

    “大帅,这将您的头像刻在军票上恐怕有些不吉利吧!”

    作为跟随李兴之起事的老人,也只有杨彪敢提出质疑,毕竟这个时代,只有人死了,才可以留下画像,以供后人祭祀,活人留画的实在是屈指可数,当然那些仕女图除外。

    李兴之笑而不语,在钱币上刻上自己的头像,可是有特殊意义的,当然这个中情由,李兴之也不好明说。

    吕轻侯能得到李兴之和孙之洁的看中,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对于靖北军所铸的钱币,他还提几个出了建设性的提议,最主要是就是钱币的防伪处理。

    一是图形暗记,即在汉字上采用某种图形作暗记。

    二是点珠暗记,即在钱币背面的麦穗和稻穗的谷粒中、谷粒尖或小内齿上作点球暗记。

    三是弯芒暗记,即将背面谷粒的短芒改刻成长弯芒或短勾芒,主要藏在禾芒之中。

    四是重量上会严格把控,比如一枚面额二两的银元,重量为七钱五分,你若是制假,掺入其他杂质,那重量上肯定会有出入。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钱币的外圈刻有二十四个外齿,这对于目前的铸造技术是非常有难度的,这是工匠们在模具上打磨出来的。

    这样做的好处是,靠人工仿制的话,你不可能将所有的外齿刻的和靖北军的一样,此外也能阻止下面的军官在银元的外壁刮磨银粉。

    用铜元和银元取代传统的银锭,在当前社会是很难被认可的,面额小的还成,面额大的百姓们就会害怕兑换不了了。

    李兴之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铸币司目前的任务主要也是以铸造铜币为主,辅以小面额的银币,而一两和二两的钱币则暂缓发行。

    春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让莱登的百姓接受这种新式的钱币。

    当然随同新钱币的发行,军帅府适时地推出了靖北军军票法案,该法案明确规定了靖北军军票目前只适用于莱登镇辖区内军民使用,凡有敢于制假造假者诛三族,此外凡军帅府发行的军票可至靖北军官营的钱庄进行足额兑换。

    钱庄也就是相当于银行的存在,由于莱登属于军管,故此商户们是没有权利经营的,当然靖北军政府也不会允许出现地下钱庄。

    其实这个钱庄的功能目前也就是兑换,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都喜欢将银子藏起来,而从济南过来的士绅更不敢将银子存进钱庄了,毕竟这李大帅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万一被李大帅黑了就不值当了。

    当然水力锻床不光可以用来铸币,它还有一种用途,就是打造李兴之考虑已久的板甲和铳剑。

    这个和铸币一样,也是制作相应的模具,然后利用水力锻床锻造成型。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靖北军主力肯定是不能装备目前欧洲那种全身防护的板甲。

    这里面的原因有很多,主要原因就是一套全身甲的负重靠近五十斤,靖北军又以步兵为主,若装备全身甲必然会影响步兵的行动速度。

    此外骑兵也不能列装,因为靖北军目前的战马主要是缴获于东虏,中国北方所产的蒙古马个头普遍都比较小,再增加它们负重的话同样也影响骑兵的奔袭速度。

    故此制造局主要生产的是一种可以拼接的背心甲,来保护士卒身体的要害部位,此外还有铁面具,打造铁面具的目的是为了防备清军的弓箭手。

    至于身体的其他部位的防护,仍以明军常规的棉甲和纸甲为主,也就是士卒们只需在铁背心外面再穿一套普通的棉甲或纸甲即可。

    具装板甲也不是不生产,李邦杰所属的铁人兵,李兴之就考虑穿戴全套的板甲,这支部队的规模目前只有一千一百人,是李兴之为了对付清军的骑兵效仿后世的郑成功编定的,也是靖北军压箱底的王牌力量。

    铳剑,顾名思义,就是装备在鸟铳上的刀剑。

    这玩意其实就是普通的长剑去掉木柄,改装成套筒式,将其固定在鸟铳的枪管上而已,只不过这个时代的焊接技术落后,所以制造局仍然决定利用水力镗床一次成型,等铳剑锻打出来后再行打磨。

    铳剑的优点就是使鸟铳手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一旦被敌军近身,也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

    “王观察,真是神人也,据本伯观之,纵是诸葛武侯也不能及也,有如此机械我莱登军攻破辽东指日可待,如此国朝中兴有望啊!”

    面对王徽这样的道德君子,李兴之开启了忽悠模式,能在这天下板荡之际仍能潜心研究机械,想要拯救大明的文人,李兴之可不敢乱说话,因为他不知道王徽的脑袋里还藏了多少私货。

    “蓬莱伯过奖了,王某只不过是微末之技,安能和诸葛武侯相提并论,只希望凭着这点技艺助国朝平勘定乱,余愿足矣!”

    “王观察,您放心,对于您的研究经费,我莱登镇全额供应,当然您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提,依本伯之见,莫如将嫂夫人也接到登州,这样也能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此外本伯再在登州给您准备一套上好的宅子,所需花费我莱登镇一力承担。”

    欲安其心,必安其家,对于科技方面的人才,李兴之自然舍得花钱,毕竟历史证明了,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多尔衮你来告诉朕

    王徽的到来,使得军器制造局的生产速度大大提升,毕竟有了样板,仿制水力镗床和锻床就不是难事。

    以前需要熟练工匠三十天才能打磨一根铳管,现在一天就能完工。

    这为靖北军远程兵全部装备鸟铳节约了大量的时间,说句不好听的,第五镇不算,只要有两百台水力镗床,靖北军一个月内就可以列装六千支鸟铳。

    根据汤若望和陆若汉两人的建议,靖北军主要列装的是口径约二十三毫米的重型火绳枪和口径为十七毫米的中型火绳枪。

    重火绳长约六尺,铳管上装有两个木制的支架,和大明的的大杆子铳有些类似,主要是攻击敌军重装步兵。

    中型火绳枪长约四尺,士卒独自就可以使用,若是装上铳剑的话,士卒甚至可以当长枪用。

    靖北军一个远程兵步队共五百人,按李兴之的意思,每个步队列装重火绳一百支,中火绳三百支,至于鸳鸯兵军阵的火铳手,自然也是列装中火绳,毕竟作为近战步兵,还是需要强有力的机动性。

    陆若汉这个葡萄牙军官还给李兴之提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提议,就是采用定装的纸壳火药。

    也就是将称量好的火药装填在纸筒内。

    这样的做法可以提高火铳兵的装药速度,保证火铳的稳定性。

    这种事情并不是难事,招纳普通百姓称量就可以了。

    此外经过一个月的烘干,火炮的泥模也干燥成型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剩下依靠泥模浇铸火炮了。

    同样是考虑机动性,各镇所装备的火炮皆是一千斤以下的小炮,每个步队装备五十门火炮,并配备了足够的炮车,。

    至于多出来的两百五十门,李兴之准备再编一个炮镇,数百门火炮同时火力覆盖,那声势自然是可想而知。

    李兴之只给了军械局制造局一个月的时间,因为在杨嗣昌督师河南后,清廷的洪太就会再次兵围锦州,从而揭开松锦大战的序幕。

    为了能在接下来的剧变中攫取最大利益,李兴之不得不与时间赛跑。

    沈阳,现在伪清的国都盛京。

    崇政殿东暖阁内,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武英郡王阿济格、郑亲王济尔哈郎,礼亲王代善、多罗安平贝勒杜度、蒙古固山额真明安达礼、议政大臣劳萨、武拜,达海、叶克书、内大臣昂邦章京图尔格、固山额真英俄尔岱和内院大学士范文程、宁完我、希福、刚林、索尼、鳌拜等在京的王公大臣跪了一地。

    “肃亲王豪格奏报,此次征明,成亲王岳托、饶余贝勒阿巴泰、正蓝旗甲喇章京杨古利、镶红旗佐领塔那喀,蒙古额真阿兰柴、索诺木、汉军正白旗都统孙得功、正黄旗都统佟图赖、正红旗参领金砺等大小将佐七十八人,尽数折在明国,肃王在青山关苦等月余,根据从晋商那边传来的消息,可以确定成亲王和饶余贝勒已经殉国了。”

    “据悉,饶余贝勒和成亲王是被伪明生俘,解送明国京师,受剐刑而死,和岳托一同被押解明国京师的还有佟图赖和金砺,而连续击败饶余贝勒和成亲王的正是伪明新封的蓬莱伯、提督山东、辽东总兵官李兴之,据报,成亲王所部满汉蒙大军已经……已经……!”

    镶蓝旗固山额真,兵部承政叶克书不敢再说了,他偷眼看去,大清皇帝洪太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岳托所部军马怎么了?说呀!”洪太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是令殿中的王公大臣们渗的慌。

    叶克苏脸色同样难看,脑壳上的汗珠如同雨点般滚落下来,良久之后,才是战战兢兢地说道:“成亲王所部九千满汉蒙大军全军覆没!”

    “哐当!”

    一个从朝鲜王宫抢掠过来的宋朝汝窑的茶盏被暴怒的洪太砸到了御阶下。

    那四出飞溅的碎瓷,昭示洪太的怒火已经到了极限。

    “主子息怒,奴才等万死!”

    多尔衮等满洲王公大臣,一个个惶恐地山呼起来。

    “让朕息怒,让朕怎么息怒,折了两个满洲宗室,一个旗主王爷,一个是朕的兄弟,万余大军损失的一干二净,多尔衮,你是奉命大将军,这仗是怎么打的?”

    黄台吉怒极反笑,那嘶哑的笑声仿若洪荒猛兽的嘶吼,令人无比恐惧。

    除多尔衮、多铎外,一众满清的王公大臣谁也没想到,这次征伐明国会有如此重大的损失。

    大清损失之惨重已经超过了自萨尔浒以来历次战役的总和了,最关键的光是满洲兵就折了近十八个牛录,这几乎就相当于直接损失了一个满军旗了,那些辛辛苦苦编定的汉军旗损失更大,直接没了近四成,这让一向视明国如无物的满洲王公大臣们感到恐惧,这种恐惧感甚至超过了了当年老汗去世,明国的东江军和蒙古的林丹汗以及关宁军三面围堵大金来的更大。

    “主子息怒!”

    代善和济尔哈郎带头又重重地拜倒下来。

    “主子息怒,巨鹿之战明国关宁军和宣大军和我军会战,饶余贝勒以偏师袭击明国的囤粮之所高阳,不慎中伏,奴才指挥不当,甘愿受罚,至于扬武大将军战殁于山东,奴才实在不能阻止他进兵,还请主子明鉴!”

    多尔衮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他可不敢再说饶余贝勒阿巴泰战死在巨鹿了,没看到豪格的奏疏都送到了盛京吗,只能半真半假地解释起来。

    这会他对多铎充满了怨念,这厮说什么自己手中有两白旗、阿济格又手握镶黄旗,礼亲王代善和洪太也是面和心不和,自己又带着这么多物资回师,想来洪太也不敢找自己的麻烦。

    可是谁又能想到,岳托这厮手握万余大军,居然会被李兴之全歼了。

    这李兴之可是在年初被多铎打的大败亏输的,多铎甚至言之凿凿地说过若是没有滹沱河,他能毕其功于一役。

    “阿巴泰战败之事朕不问,朕就问你山东之战是怎么回事?据豪格所说,岳托出兵后,霸兰奇可是返回济南向你请求过援兵,坐视宗藩败亡,你多尔衮必须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百一十三章议罪

    “奴才,奴才……奴才知罪!”

    饶是多尔衮狡诈多变,他此刻根本拿不出合理的借口,

    “皇上,多尔衮丧师辱国,屡次失陷国家亲藩,罪在不赦,还请皇上降罪!”

    内大臣图尔格和英俄尔岱闻弦歌而知雅意。

    如今朝廷上,多尔衮、多铎和阿济格三兄弟连成一气,虽然还不能威胁洪太的统治,但是实力上不容小觑,左右阿巴泰和岳托已经死了,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多尔衮拿下。

    “奴才等附议!”

    武拜、劳萨、达海等议政大臣也纷纷表态,死道友不死贫道,虽然多尔衮平时对自己等人多方笼络,但这个节骨眼上,除非脑子有问题的,才会出言替多尔衮说话。

    毕竟大清从老汗努尔哈赤时代到现在,还没有过一连失陷两个手握重兵的宗室过,最关键的还折了一旗旗主。

    “主子,岳托轻兵冒进,强渡莱登门户胶莱河,奴才等虽然有心相救,可是明贼以水师隔绝了交通,睿亲王就是想救也有心无力啊!”

    崇政殿气氛陡变,豫亲王多铎虽然有所准备,但是他根本想不到,平时那些围拢在自己哥哥身边的大臣们,居然这么快就跟着正黄旗的那些洪太的亲信一起落井下石。

    “豫亲王,胶莱河绵延两百里,明贼纵有水师安能挡我数万八旗儿郎?”

    索尼冷笑连连,有洪太撑腰,他可不惧怕多铎。

    多罗安平贝勒杜度怒道:“索尼你只知道咱们能过河增援岳托,可是你知不知道,咱们这次征明,抢掠了多少人口和物资,这要不要兵马守备?我军深入山东,明廷援军云集,对付流寇的十余万精兵已经抵达明国京畿,要是他们封锁边墙,这数万大军怎么回去,如果被堵在关内,咱们大清国还要不要了?”

    杜度也是这次征明的主将之一,多尔衮有罪,他也难辞其咎,这会是和索尼怼上了。

    “皇上,睿亲王虽然有罪,但是这次掳掠人口近五十万,截获的钱粮物资不可计数,大大地缓解了咱们满洲的粮食压力,也是有功的,奴才以为可交刑部按律处置,再由议政王会议堪定其罪。”

    济尔哈朗虽然是奴酋努尔哈赤的侄子,但是在清廷的地位却是不低,他明言多尔衮有功,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保多尔衮了。

    当然济尔哈朗保多尔衮并不是和多尔衮交好,而是害怕多尔衮真的完蛋的话,自己成为洪太的下一个目标。

    “奴才等恳请皇上宽恕!”

    有济尔哈朗和杜度的站台,罗什等正白旗将佐纷纷将头重重磕下,想要保护他们的主子。

    “朕虽然说过满汉一体,但是咱们大清国,满洲八旗就好比大树的根茎,蒙军旗和汉军旗就是枝干,这次咱们损失如此之重,辽东的汉人、西面的蒙古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他们还会看好咱们满洲吗?孔有德、尚可喜他们会不会生出反复的心思,你们有没有想过?”

    说实话,洪太并没有借故处置多尔衮的心思,虽说多尔衮兄弟私下勾结了众多满洲王公,但是依旧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豪格的战报送来后,洪太首先考虑的就是折了阿巴泰和岳托的后果,站的高度不一样,眼界自然不一样,他要为大清国的安危负责。

    “皇上,依老臣之见,就不用交刑部论罪了,多尔衮丧师辱国,罪责难逃,论罪当诛,但念其统兵多年,对大清还是有功劳的,可夺其十五个牛录,着其攻打宁锦,若再有败绩,则两罪并罚。”

    礼亲王代善幽幽开口,作为努尔哈赤时期的四大贝勒之首,他在大清的地位举足轻重,何况岳托还是他儿子,老子都不追究死了儿子的事情,其余的王公大臣还能怎么说。

    “嗯,就依礼亲王,不过正白旗和镶白旗都要没收牛录编到正蓝旗和镶红旗去,岳托的儿子还小,镶红旗旗主就由岳托的兄弟喀尔楚暂领吧,正蓝旗给豪格。”

    “睿亲王多尔衮失陷兄弟子侄,罪在不赦,不过看在往日的功劳份上,又是大清的嫡系血亲,故降为睿郡王,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去宗人府领八十鞭,以警效尤。”

    洪太自然知道多尔衮罪不至死,说实话就是自己面对当时的情况,恐怕也只有退兵一条路,毕竟莱登的地形摆在那里,明国的秦军可是和流寇打老了仗的军队,大清军主力在外线作战,真要是将主力陷在明国境内,那可真是要亡国了。

    只不过多尔衮三兄弟联手的趋势越来越明显,借着这个机会打压一下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让代善的次子喀尔楚统镶红旗也是存的拉拢代善的意思。

    拉一帮倒一帮,也是为了维持自己统治的稳定,大清的议政王制度着实令洪太烦透了,做任何决策都有人掣肘。

    “臣弟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多尔衮死死地伏在地板上,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就是这个死胖子,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夺走了自己的汗位,现在又假惺惺地说什么嫡系血亲,真是他娘的无耻之尤。

    “咱们这次损失不小,诚如朕适才所言,为防蒙古人和汉军离心离德,朕决定出师锦州,朕要用铁和血告诉蒙古人和辽东的汉人,大清是不可战胜的。”

    洪太高坐在御座之上,双眼有如洪荒猛兽一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内院大学士宁完我奏道:“主子,奴才以为既然正蓝旗和镶红旗折损了这么多人马,那肯定是要补充的了,但是咱们满洲子弟人口有限,光是靠抓生口,恐怕很难迅速补足这两旗的缺额,莫如用以新代旧的模式,将部分汉军旗和蒙军旗抬入满洲,至于汉军和蒙军的缺额,可在各旗的包衣中精选勇悍之士,此外奴才以为,汉军旗和蒙军旗亦可仿八旗军制,扩编为八个旗。”

    “你是说抬旗?”

    洪太有些诧异地看着宁完我,虽说洪太常年标榜满汉蒙一体,但是本质上还是极度看中满族的血统的。

    “主子,睿亲王此次征明,屡战屡胜,下城七十座,明贼根本不敢擅我大清军锋芒,但是这个蓬莱伯李兴之却能连续击败我大清军,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奴才以为咱们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查探下这李兴之的根底,否则以后再攻明国,其必然是我军的劲敌。”

    不等宁完我开口,内院大学士范文程却是跪奏起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接见刘泽清

    “范卿所言正是谋国之论,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李贼的底细多尔衮你清楚不清楚?”

    既然已经处置了多尔衮,黄台吉也不指望多尔衮对自己感恩戴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倘若多尔衮真的一无所知的话,正好再治他一个失机之罪。

    而且这个罪责可是不轻,多尔衮身为全军统帅,要是连敌军的主将的情报都不知道,那这个旗主恐怕也不能胜任了吧。

    “启禀皇上!臣弟知道这个莱登总兵李兴之,此人是高阳山贼出身,年纪也就是二十左右,阿巴泰战败后,臣弟奉睿王将令,率部追击,轻骑三日,奔袭五百余里,在滹沱河大破其军,歼灭其所部军民一万余人,缴获金银若干,只不过此贼早有防备,在滹沱河架设了数道浮桥,其军残部渡河后,浮桥又被其炮火炸断,故未尽全功,让其窜至山东。”

    豫亲王多铎,恨恨地看了范文程一眼,这老货莫不是还记着本王抢他老婆金氏的事,在这落井下石呢!

    “呃……,这小李贼竟然如此年轻,阿巴泰和岳托皆是久经战阵的悍将,怎么会败在他的手上?还有多铎你说去年年末曾大胜他一阵,他如何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这都要查,派人通知山西的范永斗,朕要拿到此人的全部资料。”

    “小李贼?”

    武英郡王阿济格有些懵,旋即反应过来,这小李贼就是李兴之,现在既然皇帝开了金口说他是小李贼,那这厮肯定就是小李贼了,于是又继续说道。

    “皇上,您是不是高看他了,臣弟以为阿巴泰和岳托并不是败给这个小李贼的,而是败在自己太过骄横,尤其是成亲王,没有粮秣就敢孤军深入,这根本没将明国放在眼里啊!”

    阿济格久经战阵,虽然性子鲁莽,但绝对不是有勇无谋的匹夫,区区新编之军,若不用诡计,怎么可能打赢天下无敌的满洲大兵。

    “尔等不必多言,多尔衮你去宗人府领了罪后,在盛京休整一个月,就率两白旗西征锦州,范卿,你且去派人查探这小李贼的底细,至于抬旗之事,宁学士,你拿个切实的章程给朕,届时朕会在议政王会议上和诸王商榷。”

    伪清皇帝洪太口口声声要查探底细的小李贼,这会正在丹崖山蓬莱阁宴请专程前来拜会的山东镇总兵刘泽清。

    蓬莱阁并非一座普通的阁楼,而是由三清殿、吕祖殿、苏公祠、天后宫、龙王宫、蓬莱阁、弥陀寺等建筑组成的建筑群,要不然也安置不了德王府和孔府那么多家眷。

    当然堂堂的山东镇总兵,怎么说也没有空手出门的道理,何况是拜见自己的上官。

    刘泽清也是体面人,这次来登州,他足足带了三十辆大车的粮食以及李兴之索取的十万两白银,此外还有数量不等的字画,古玩、珠宝、玉器和二十个精挑细选的美姬。

    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他不知道李兴之的具体喜好,索性什么值钱的玩意都挑选了一些,如此也不虞这个大明新封的伯爷不喜。

    本来对于刘泽清携带如此重礼拜访李兴之,随行的师爷黄国琦是颇有怨言的,毕竟为了这个总兵官,参将府已经掏了二十万两银子了,再者李兴之不过是个贼寇出身,虽然是提督,但是大明讲究大小相制,刘泽清这个山东总兵根本没有必要如此恭维。

    但是进了莱登后,黄国琦就对自己这个恩主越发的佩服起来。

    过来胶莱河,黄国琦和刘泽清就发现了莱登和其它州府的不同,不光是在胶莱河沿岸密布的烽火台和观察哨,还是整洁的水泥官道,都让黄国琦耳目一新

    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莱州的驻防官兵的装备和气势,

    这些莱登镇的官兵盔甲鲜明,所用器械也是颇为精良,甚至在天齐山官道附近训练的莱登兵所用的火铳都是统一制式。

    刘泽清也算是久经沙场了,从旗号来看,就估算出了莱州的莱登兵恐怕有五千之数。

    他自己也是统兵已久的一方大将了,在刘泽清看来,自己的士卒若是跟莱州军交手,胜算恐怕只有两三成。

    然而过了莱州,进入登州境内后,靖北军成规模的建制更令刘泽清为之气短,他们本来以为李兴之是最精锐的部队放在莱州驻防的,谁知道登州境内竟然有四支和莱登同样装备的军马,虽然数量不明,但是从旗号来看,恐怕每支军马不会比莱州少。

    因为靖北军的编制实在是太容易辨认了毕竟各镇的军旗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各镇的番号。

    最让刘泽清吃惊的是,驻守在丹崖山的居然是号称天下无敌的八旗兵,虽然他们的盔甲尚绿,但是脑后的金钱鼠尾以及绿色的大清龙旗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刘泽清,他们就是满洲大兵。

    对于刘泽清的到来,李兴之早就收到了消息,把麾下的军马拉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震慑刘泽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李兴之对刘泽清这个江北四镇中率先降清的大汉奸颇有成见,但是人家到底带了这么多钱粮物资,所以李兴之决定就在丹崖山蓬莱阁接见刘泽清。

    作为大明的蓬莱伯,提督山东、辽东军务总兵官,李兴之自然不可能下山迎接刘泽清了,他是安坐在蓬莱阁内观景,只待刘泽清上山。

    “末将山东镇刘泽清叩见大帅,大帅提拔之恩,末将莫齿难忘,虽肝脑涂地不能报大帅万一也!”

    刘泽清和黄文琦进了阁内,就轰然拜倒,将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不磕不行啊,眼前的这个主,可是能让满洲大兵戴绿帽子的狠人,万一惹怒了他,让自己麾下的军马换装怎么得了?

    “刘泽清,你可知罪?”

    李兴之斜倚在蓬莱阁大殿正中的官帽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从孔府收罗过来的玉如意,漫不经心地喝问了一句。

    “啊……大帅提督山东、辽东,末将未能前来听令,实在是罪该万死,只不过末将守土有责,东虏又未去远,若是贸然离开,一旦临清、德州有失,末将可担待不起啊!”

    刘泽清连忙又将头重重磕下,大明官场的道道,刘泽清还是清楚的,这蓬莱伯是给自己下马威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衍圣公奉茶

    “既然刘总兵忠于职守,本伯怎么好怪罪于你,你且起来吧!”

    李兴之一边玩味地看向刘泽清,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

    “末将多谢大帅!”

    刘泽清和黄国琦如蒙大赦,连忙爬起身来,偷眼看去,只见到李兴之手中的玉如意当真是精美绝伦。

    “李邦杰,你吩咐下去,刘总兵远道而来,本帅今日就在这蓬莱阁替刘总兵接风洗尘,嗯……让杨彪和李睿等人过来作陪,再替本镇将衍圣公和德王殿下请来,记住不可鲁莽,惊了德王和圣公的大驾,本帅唯你是问!”

    “扑通、扑通……!”

    刘泽清和黄国琦刚刚站直的身子顿时支撑不住,又跪倒下来。

    俺滴亲娘咧……我刘泽清不过是个总兵,怎么敢劳动德王殿下和衍圣公作陪,这要是传出去,老子还有没有活路了。

    不对呀,曲阜的孔府不是被东虏掳掠一空了吗?据兖州丁文明的奏报,衍圣公全家六百余口,全部被东虏俘虏至辽东了吗?怎么会在登州?

    刘泽清自然不是什么好人,纵兵掳掠是常有的事,他以已度人,再根据丹崖山下那数千满洲大兵,已经猜到这衍圣公府邸估摸就是李兴之洗劫的了。

    “刘总兵,本伯不是让你起来吗?怎地又跪下了,快快请起,本伯这里不兴这么多礼数。”

    李兴之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泽清,他没想到刘泽清反应居然这么大,这和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嚣张跋扈的东平伯想差太大了。

    “末将……末将当不起德王殿下作陪呀!末将当不起呀!还请大帅饶了末将吧……!”

    刘泽清哭丧着脸,不停地哀求,做官做到这个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德王殿下在登州,路人皆知,咱知道自然不打紧,可是咱要是知道衍圣公就在登州,咱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刘泽清打定了主意,只提德王殿下,绝不提衍圣公。

    黄国琦也懵了,这会他深恨自己脑子抽了,跟刘泽清来登州,结合自己来登州的所见所闻,孔家不出意外肯定是这蓬莱伯洗劫的,然后推到了八旗兵身上,现在这狗日的蓬莱伯说让衍圣公作陪,这其中的意思岂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要打自己东主的主意啊!

    “嗯,刘总兵镇守临清、德州,数万东虏兵临城下而色不变,如何当不得德王殿下和衍圣公作陪?本伯说你当的起就当的起,谁要是敢质疑,且试本帅之剑是否锋利!”

    李兴之放下手中玉如意,缓缓抽出身上佩剑,戏谑地看向面如土色的刘泽清和黄国琦。

    与此同时,侍立在一侧的满军旗旗主安巴和铁人兵副统领周挺也紧跟着拔出了长刀。

    周挺是李邦杰在济南招募的勇士,正儿八经的少林寺武僧出身,身手可不是王忠那个打杂的和尚能比,靖北军中也只有秦英能和他一较长短,故此被提拔为铁人兵副统领。

    “末将愿见衍圣公,末将愿为大帅效死,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在生和死之前,刘泽清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只那颤抖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甘。

    “这才对吗!衍圣公陪酒,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天下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刘总兵能得衍圣公作陪,想来飞黄腾达也不远矣!”

    “末将多谢大帅赏赐!”

    刘泽清磕头如同捣蒜,心中则是将李兴之的祖宗十八代都草遍了,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子受了福分后,还不是任你摆布。

    “小人也愿意见衍圣公,小人也愿意见衍圣公。”

    一旁的黄国琦见刘泽清向李兴之输诚了,也连忙不停地磕头求饶。

    “呸,就你也配见衍圣公!老子手里好歹还有兵,你他娘的有什么?这衍圣公就如此掉价?”

    刘泽清鄙夷地看了黄国琦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李兴之莞尔道:“都见,都见,衍圣公,也是朝廷授封的,如何见不得?只不过衍圣公和德王在蓬莱阁作客,本帅出征在即,刘总兵肯不肯将本部军马调至登州,宿卫丹崖山?”

    “末将愿意,能保护衍圣公和德王殿下是末将的福分。”

    刘泽清一脸郁闷地看向李兴之,他知道,这军马一旦进入莱登,肯定是要被莱登镇改编了,届时自己没了利用价值,生和死可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了。

    “你放心,本帅向来言而有信,满蒙八旗本帅尚且容得,如何容不得你?待你部军马改编完毕,将来重掌兵事当不是难事……嗯,这样啊,既然你部军马都调至登州了,那就将嫂夫人和各军家小一并接过来,你放心,本帅绝不会拿贵府一针一线。”

    大棒加胡萝卜,在刘泽清部没有进入登州前,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的。

    “末将多谢大帅关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明知道李兴之是要以自己和军中家小控制自己的军马,但是刘泽清根本无可奈何。

    “哈哈哈……刘总兵果然明智!刘总兵你放心,以后你就会发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施之以德,示之以威,佐之以屠刀,李兴之不怕刘泽清还某他的部下们不屈服,当然刘泽清的军马进入莱登后,肯定要打散编入军中,有靖北军优厚的待遇,李兴之可不怕刘部的军马不归服。

    “唉!”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刘泽清这会只感觉如同吃了无数只苍蝇一样难受。

    “大帅,酒宴准备妥当了,军中诸将皆已到齐,德王殿下和衍圣公也被末将请过来了,您放心,末将可是一点粗都没动。”

    这时,门外响起了李邦杰的声音。

    “刘总兵,黄先生请吧!”

    李兴之还剑入鞘,昂然走下台阶。

    “喏!”

    刘泽清不敢怠慢,投都投了,自己哪里还有什么选择。

    黄国琦也起身领命,心中则是盘算起来,刘泽清部被莱登镇吞并,从古至今,除了越王勾践以外,他可没听说过有投降别人的主公还能成事过,这蓬莱伯手握数万雄兵,又敢软禁衍圣公和德王殿下,看来所图非小,将来称霸一方也未可知,自己看来是要考虑考虑前途问题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姐妹花

    这次招待刘泽清,李兴之还是下了功夫的,毕竟拿了人家这么多钱粮,又吞并了他的部众,吃一顿好的权当是谢礼了。

    菜基本都以海鲜为主,当然这也是得益于开春后,水温转暖,渔民的渔获大大提高的缘故。

    酒也是山东名酒秋露白,这可是孔府存了几十年的佳酿。

    不过酒菜虽然,刘泽清和衍圣公以及德王朱由枢却是索然无味,只闷着头喝酒。

    他们三个是同病相怜,都是被李兴之打劫的。

    当然这三人平日里敲诈勒索的勾当做的也不少,只不过朱由枢和孔胤植高高在上,吞并土地,霸占别人财产不需要自己动手。

    刘泽清则不同,他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到总兵这个位置的,说实话,很大一部分,都是用命换来的,幸幸苦苦了半辈子,这一天之间就拱手送人,心理上自然是承受不了。

    历史上的刘泽清就是投清后,被软禁在北京,无权无势,才决定反正归明的,只不过事机不密,最终被清廷处以绞刑。

    李兴之可不管着哥仨怎么想,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崇祯十二年以来,依靠着莱州大捷和孔府以及德王府的钱粮支持,靖北军的实力与日俱增,在这山东可谓是巨无霸的存在,只要自己愿意拿下整个山东甚至淮北都易如反掌。

    高兴之余未免也多喝了几杯,酒至半酣,李兴之才发现刘泽清等人已经酩汀大醉,早已是趴在案几上不醒人事。

    “来人啦……且扶德王殿下和衍圣公等人就寝,李邦杰,本帅问你孔家的小娘子安置在哪里?”

    俗话说酒是色媒人,李兴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了。

    李邦杰有些懵,这些日子,大帅您可没少上蓬莱阁,您会不知道那孔家娘子安置在哪里?难不成这是要换人?孔家的小娘子?这是要姐妹通吃的节奏?是了,孔懋贞那个小娘子,瞧着比她姐姐还水灵,大帅一定是看上了。

    “大帅,末将听说孔家娘子还有个姐姐,好像就嫁在济宁,要不末将带人去给您拿来!”

    李邦杰一脸猥琐,在他看来,睡了老二和老三,这老大不睡下,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快去安排宿卫,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晃悠,那个兰儿你抽个时间把人家纳了,你别以为本帅不知道,若是弄出人命,岂不污了人家清名。”

    李兴之撇了撇嘴,自从任命了周挺为了铁人兵副统领后,李邦杰已经不需要每夜都守在自己身边了。据军情司安排在蓬莱阁的探子所说,这厮色胆包天前几日居然祸害了朱由枢的侧妃。

    只不过朱由枢的侧妃已经年近五十了,虽说保养的还好,可李兴之怎么也想不通李邦杰怎么下的去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姐姐你莫要看了,我听说那狗大帅请了爹爹他们饮宴呢,今天恐怕是不能来寻你了,只是我想不明白,那个李兴之祸害了咱们孔家,又强占了姐姐的身子,你怎地对他死心塌地了?”

    东阁绣楼内,孔家两姊妹正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叙着话。

    “呵呵,在你眼中,姊姊就这么贱吗?就是这么人尽可夫吗?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爹爹、娘亲、弟弟还有你都被他软禁起来了,我奉承他,也是指望着能诞下一男半女,这样的话,也算是有了血亲,他断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孔懋彩强颜冷笑,人尽可夫这话虽然刺耳,但是它最先的典故可不是指女人不贞,相传春秋时期,郑国国君派遣雍纠刺杀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郑国的权臣祭仲。

    雍纠的妻子询问自己的母亲,其母说道,父亲只有一个,但是天下的男人人人都可以成为夫君。

    大明以孝治天下,孔懋彩不觉的为了保护亲人,牺牲自己的贞洁是一件羞耻的事,再者那个男人的花样也着实另她迷醉。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

    孔懋贞失声解释起来,然而她话音未落,房门却被推了开来。

    两姊妹心中一惊,扭头看去,竟然是,自己刚刚念叨的那个狗大帅闯了进来,而两人的侍女兰儿和冬菊却是惶恐不安地跪在门口。

    “还不快去给大帅上茶!”

    孔懋彩很有眼色地扶住李兴之,又呵斥着兰儿和冬菊起身。

    “姐姐,大帅,你们且叙话,奴家先行告退!”

    孔懋贞着实有些害怕李兴之,又害怕自己刚才说这狗大帅的坏话,被他听了去,匆匆行了个礼,也不管这是不是自己的住所,往门外走去。

    “不许走……大帅今天就是上的明月楼!”

    守在门口的李邦杰很狗腿地拦住了孔懋贞的去路,并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啊……!”

    孔懋贞失声惊呼,孔懋彩也是苍白一片,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恐怕是逃不脱这个没良心的毒手了。

    “还不快服侍本帅宽衣!你去吩咐人准备洗澡水,稍后本帅要沐浴!”

    “喏!”

    门外传来李邦杰的声音。

    孔懋彩期期艾艾地看了孔懋贞一眼,缓步上前,解开了李兴之的腰带,脱去衣袍。

    “啊……!”

    孔懋贞再次惊呼,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男人脱去衣衫的样子,这会双手死死地捂着眼睛,脸色一片通红。

    “吵什么吵,来帮本帅宽衣!”

    李兴之不满地瞪了孔懋贞一眼,说实话他本意是去孔懋彩房间的,熟料李邦杰这厮会错了意,不过来都来了,也就将错就错吧,左右这孔懋贞长的也颇为标致,和她姐姐一样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还不快来!”

    孔懋彩轻唤了一声,这会她已经缓过气来了,这狗大帅予智予雄,满洲大兵都不是他的敌手,年纪轻轻就是大明亲封的伯爵了,将来肯定会有很多的妻妾,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的妹妹,再者要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妹妹诞下一儿半女,那孔家的安全自然是再无问题了。

    “嗯!”

    孔懋贞细若蚊呐地应了一声,她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若是引起这狗大帅的不满,姐姐的苦心就白费了。

    罗帐半掩,红烛微摇,被翻红浪,一室皆春。

    随着一声痛并快乐的惨叫,门外偷听的李邦杰知道孔懋贞被大帅拿下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廷议剿贼

    大清的皇帝黄台吉震怒于阿巴泰和岳托战败,两万满蒙汉大军灰飞烟灭,明朝的皇帝朱由检同样被崩乱的形势弄的焦头烂额。。

    本来这次东虏入侵,大明的损失虽然惨重,但是毕竟莱登镇两蹶鞑酋,歼敌近两万,这样的结果,崇祯还是有些满意的,毕竟东虏就区区辽东之地,兵马不过十余万,死了这么多战兵,也算是损失惨重了。

    可是皇帝的好心情仅仅维持了半个月,各处的噩号就雪片一样堆满了武英殿的御案上。

    先是衍圣公被东虏掳掠,目前下落不明,虽说新任首揆薛国观已经调了长江水师和天津水师前往登州,助蓬莱伯李兴之航辽。

    王承恩那个老货甚至奏请,以福建提督换取部分郑家的水师战船护卫莱登兵攻入辽东。

    说实话,崇祯对于加封郑芝龙是极不愿意的,毕竟郑芝龙那厮名义上是大明的福建副将,实际上却是横行在南中国海的藩镇,朝廷对郑军的事务根本插不上手。

    只不过群臣汹汹,说什么衍圣公身负天下读书人之望,若是被东虏利用的话,恐怕会震动国本。

    崇祯对此是非常反感,你衍圣公既然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那你为什么不杀身成仁,以全天下读书人忠孝节义之说,然而满朝官员,甚至连一向不和的薛国观和杨嗣昌都异口同声地要求借船航辽。

    薛国观那个老货甚至说什么,左右郑芝龙那厮已经实际上掌控福建地方的武装了,朝廷不如用一个虚名换取五十艘战船和百余条运输船,如此莱登镇航辽也不会惧怕东虏的水师了。

    迫于外廷的压力,崇祯只得勉强同意了王承恩的奏疏。

    可是朝廷刚刚下发了授封郑芝龙的圣旨,却又接到了张献忠和罗汝才相继起事的紧急奏报。

    “据五省总督熊文灿奏报,我平贼主力撤离中原后,谷城的张献忠、郧阳的罗汝才相继起事,此外原流寇残部革里眼贺一龙、马回回马进忠、左金王贺锦、争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藺养成以及石门山盗匪翻天龙群等人群起响应,连续攻破光化、房县、郧西、谷城、郧阳等县城三十余座,援剿总兵左良玉由于兵马不足,顾此失彼之下在房县大败。”

    “据报,援剿副总兵罗岱、谷城县令阮之钿、郧阳巡按林铭球等七十余名大小官员相继殉国,此外郧阳监军道张大经、守备徐起祚、马廷宝等四十一名将官投贼,如今张逆和罗逆聚众三十万欲围攻襄阳,湖广糜烂在即,还请朝廷速发大兵征剿。”

    兵部左侍郎陈新甲念完熊文灿的急报后,抬眼去看,发现皇帝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

    “张逆和罗逆降而复叛,诸卿可有什么应对方略?”

    和流寇来来回回打了这么多年,崇桢虽然震怒,但是也知道流寇虽然号称三十万,但是能战的不过四五万人,所以震怒之余,语气还算沉稳。

    “陛下,张逆和罗逆,贼性犬羊,臣早有所言,当除恶务尽,然总督熊文灿一意孤行,行剿抚之策,让流寇有喘息之机,如今张逆反复,皆是用兵方略失当矣!”

    内阁次辅杨嗣昌侃侃而谈,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其攘外必先安内的方略才是正确的,而张逆反复的原因就是除恶不尽。

    大学士范复粹怒道:“杨阁老的意思就是熊文灿托付不效了,当初招抚张逆和罗逆的策略,内阁可是批复过的,熊文灿有罪,那内阁有没有责任?司礼监有没有责任?”

    “陛下,内贼反复,旬月之间聚众数十万,何也?民无衣食可养也,若朝廷粮饷充足,百姓又如何肯附逆从贼?故臣请罢剿饷,如此百姓自然会感念朝廷恩义,不复从贼矣!若不然,就算剿了张献忠还会有李献忠。”

    范复粹素来刚正不阿,这次直指农民军起义,是由于朝廷巨额的赋税导致的,甚至明言是内阁批复熊文灿剿抚并用的方略,也是直指杨嗣昌等内阁大臣推卸责任了。

    崇祯角色愈发的难看,范复粹这老货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呢,明着是针对杨嗣昌等内阁辅臣,暗地里却是说是朕苛捐杂税,举措失当了。

    “陛下!张逆反复,湖广糜烂,诸臣不思为国平贼,反而互相攻诘,有违人臣之道,老臣以为当申饬之,此外张逆虽是蚁聚之兵,但湖广和江南是天下粮仓,为防张逆荼毒地方,为今之计,当速发大兵征剿,熊文灿失陷军机,致使张逆坐大,当着刑部勘定其罪。”

    薛国观揣摩圣意,心知范复粹的话是在中伤皇帝的不是,故此岔开话题,又明言范复粹有违人臣之道,实是替崇祯挽回面子。

    “你……老臣知罪!”

    范复粹被薛国观怼的无言以对,虽说大明的文官以怼皇帝为荣,但是若真要上纲上线的话,怼皇帝的下场也会很难看,再者薛国观扣的帽子也甚是恶心人,居然说自己不忠不孝。

    崇祯赞许地看了薛国观一眼,这会他只觉得这个首辅用的当真是对的,较之温体仁也不遑多让了。

    “嗯,就按首揆的意思,行进剿之策吧,兵部,你们可有什么具体方略?”

    “陛下,郧阳之地,乃是天下之中,南可入两广,北可进中原,西可进川陕,东可下江南,山路纵横,水网密布,老臣以为可以十面张网,步步为营,不断地压缩流寇的生存空间,以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剿灭张逆。”

    “至于如何围歼,老臣以为可命江南、河南、两广、四川各地督抚立即整兵备战,扼守要冲,再着援剿总兵左良玉、贺人龙、李国奇以及山东镇各自率军分进合击,如此剿除张逆当不在话下。”

    杨嗣昌以剿贼闻名,这次对付张献忠,他又祭出了崇祯十年剿灭流寇主力的四正六隅十面网的战术。

    崇祯犹豫地问道:“杨爱卿言之有理,只不过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十余万军马调动,这军费开支当如何处置?”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粮,不要说进兵剿贼了,官军不造朝廷的反就不错了。

    “加饷!”

    杨嗣昌面色一凛,重重地拜倒在御阶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国之将乱,党争不断

    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伊始,就吸取了元朝元朝因为各种苛捐杂税而导致亡国的教训,故此税收定的很低,农税只有十五税一,商业税更达到了恐怖的三十税一,并下旨永不起科。

    事实上,明朝的历代皇帝都遵守着老祖宗的祖训,故此明朝的岁入虽然低的可怕,只有宋朝的两成,但农民起义的次数较之宋朝和元朝要少的多。

    然而从万历末年,辽东老奴努尔哈赤起兵叛明,时明廷由于刚刚经历过赫赫有名么万历三大征,国库空虚,万历皇帝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加征了辽饷。

    其实辽饷并不高,也就是从每亩田的九厘银子加征到一分二厘,只不过增加的三分,这对于普通百姓并不算什么负担,所以在其后的天启年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乱子。

    然而崇祯上台后,在朝堂的衮衮诸公蛊惑下,为了所谓的众正盈朝,裁撤了各地的厂卫,以至于地方官员彻底失去了监督,于是乎各地的官府在私相授受之下,就将这样的税收分摊到社会最底层的老百姓身上,以至于百姓缴纳的赋税越来越重,及至崇祯四年,有些地方的百姓缴纳的赋税甚至达到了恐怖的五两之多。

    巨额的赋税令大明的百姓负担日益严重,尤其是北方,因为气候的原因,田地大规模减产,导致农民一年之所得都不够缴纳官府的摊派,于是乎百姓们纷纷放弃了土地,沦为所谓的流民,这也是陕西农民起义的主要诱因。

    即至崇祯十年,为了筹集钱粮剿灭声势越来越大的农民军,内阁次辅杨嗣昌又提出了加派剿饷,这无疑令在底层挣扎的百姓雪上加霜,甚至号称天下粮仓的湖广百姓也苦不堪言,张献忠和罗汝才在短时间内能裹挟这么多流民,原因就是百姓根本没有活路可言。

    “陛下,不可!前者所议之剿饷,陛下曾明旨布告天下,只征一年,如今剿饷未废,现在又要加派,岂不令天下百姓寒心?”

    大学士范复粹再次开口,以朝廷明旨反对杨嗣昌的加饷之议。

    “你……!”

    杨嗣昌无言以对,崇祯十年,自己请增剿饷之事,皇帝确实曾明旨布告天下,言之凿凿地宣称,“流寇延蔓,生民涂炭,不集兵无以平寇,不增赋无以饷兵。勉从廷议,暂累吾民一年,除此腹心大患。其改因粮为均输,布告天下,使知为民去害之意。寻议诸州县练壮丁捍本土,诏抚按饬行。”现在再提加派之事,显然不合朝廷法度。

    礼部侍郎姚明恭哂笑道:“范阁老,不加饷如何平贼?难不成坐视流寇坐大吗?”

    “陛下,姚侍郎言之有理,只要剿除献贼,则河海晏清,如此国朝方能减免赋税,安养百姓,不然放任流寇肆虐,国家永无宁日。”

    杨嗣昌党羽陈新甲也出列支持姚明恭。

    “好了,都不要吵了,陛下在此,尔等还有没有人臣的体统。”

    薛国观再次喝止了朝堂上的争论,首揆就要有首揆的样子,就要来充当裁判员的角色。

    喝止范复粹、姚明恭、陈新甲等人后,薛国观拜奏道:“陛下,剿饷既然明旨只征一年,朝廷当按律废除,这样才能明法度,安人心,但是献贼起事,李贼必然遥相呼应,若不进剿,则中原糜烂矣,故仍需筹集粮饷,老臣以为可加征练饷,以训练精兵,此外京中勋贵富户亦可捐纳钱粮以供出征之用,不过加饷本为剿贼,为防地方官员加派,内庭亦可派遣监臣监督。”

    薛国观的方略其实就是保证现在的税收,废一项,增一项而已,但是朝廷没有钱粮,今年的剿饷各地督抚定然已经开始征收了,再加一个练饷的话,实际上还是支持杨嗣昌的决定的,毕竟薛国观是朝廷首辅,他也不愿意看到大明朝被流寇祸害了,当然薛国观还是提出了以厂卫监督地方的主张。

    “哼,首相提议加设监臣,恐怕是想再有魏逆之祸吧,您可要知道,正是因为阉党乱政,才致使天下鼎沸,天启朝殷鉴不远,首相不怕魏逆之事重演!”

    礼部侍郎姚明恭脸色阴冷,设了厂卫,地方上怎么加派?自己等人还怎么捞银子?你薛国观自己要做忠臣,可别耽误大家发财。

    户部给事中陈启新出列奏道:“臣附议,厂卫之祸,正是地方流民滋生的原因,薛国观你提议由内廷监督地方,居心何在?是视我等正直大臣为叛逆乎?”

    “薛国观,你这个阉党余孽,太祖皇帝有过祖训,内廷不能干政,你居然妄言重启厂卫,陛下,臣弹劾薛国观八大罪、十六小罪,请陛下惩处!”

    礼部给事中凌义渠,以头抢地,山呼起来。

    户部给事中汪应元一脸决绝,“陛下,若不惩处薛国观,臣今日就一头撞死在立柱上,以全臣之清名。”

    “住口,内廷监督之说,并不是重开厂卫,军中既有内臣监军,地方为何不能有内臣监督,即便是内阁批复的奏疏也需要司礼监批红,内臣监督又有何不可?尔等闻风而动,恐怕是有私心吧?姚明恭你收受熊文灿的贿赂,举荐其为五省总督,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不知所谓。”

    “陛下,老臣弹劾礼部左侍郎姚明恭贪污索贿,私自结交边镇督抚,图谋不轨,今已收录其索贿往来书信有三,还请陛下明断。”

    薛国观冷笑连连,他能混到内阁首辅的位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今日敢提内廷监督地方之说,自然准备好了相应的后手。

    侍立在御座下的王承恩连忙下阶,接过薛国观的弹章,小心翼翼地呈到崇祯的御案上。

    崇祯看也没看题本,冷冷地问道:“姚明恭,首揆所言可否属实?你可能自辩?”

    熊文灿就是姚明恭举荐的,此人现在还好咆哮朝堂,崇祯已经动了杀心。

    “臣冤枉呀,臣冤枉呀,薛国观血口喷人,实是欲加之罪,伏请陛下明察!”

    姚明恭骇的瘫倒在地,拼命地哀求起来,眼神却不断瞟向杨嗣昌。

    杨嗣昌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姚明恭也是他的亲信,说实话熊文灿就是杨嗣昌授意姚明恭保举的,不过杨嗣昌为人滴水不漏,在朝堂上率先要求处置熊文灿就是存的撇清关系的意思,这姚文恭自寻死路,须怪不得自己。

    “陛下,姚侍郎是否有罪,东厂一查就知,莫如交给老奴,若查无实据,也可洗清姚侍郎的冤屈!”

    王承恩笑眯眯地看向崇祯,想要争夺姚明恭的审讯权,薛国观提议内廷监督地方,咱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平贼之议

    “好,此事就由东厂专办,薛卿之言甚合朕意,只不过剿饷今年已经过去半年了,再罢的话,徒生事端,从明年起去剿饷增练饷,户部要一体施行,以明国家法度,王伴伴你可选拔精干的内臣以监督四方,朕还是那句话,待平定内贼之后,朕即罢练饷!”

    崇祯看也不看瘫倒在地的礼部左侍郎姚明恭,直接颁布了圣旨。

    “臣等遵旨!”

    一众大臣纷纷山呼行礼,心里却思量了用什么手段除掉薛国观,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要真是内臣监察,自己与地方上官员勾结的事恐怕就瞒不住了,内臣虽然也贪,可他们实在信不过这帮没卵子的货色。

    “陛下,此次征剿张献忠,臣愿意出京督师,不尽全功,绝不回京!”

    内阁次辅杨嗣昌轰然拜倒,他知道皇帝又饶了自己一次,姚明恭是自己的党羽,朝野尽知,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为了将功折罪,也是为了除恶务尽,他都要亲手剿除那个祸害了大明朝中都凤阳的张献忠。

    “好,有杨卿统筹调度,定然能马到功成,朕加你为礼部尚书,太子少保,赐天子剑,总督陕西、湖广、河南、四川以及江西各处兵马,山东兵和保定兵也归你调配,蓬莱伯和黄总兵世之虎将,有他二人相助,剿灭流寇当不在话下。”

    两年前杨嗣昌的策略打的贼寇大败亏输,这次自己又调遣了两员猛将,打流寇还不是易如反掌。

    “陛下,蓬莱伯和黄总兵有信布之用,有一人出征湖广,尚且有牛刀杀鸡之嫌,何况黄总兵尚在练兵,老臣以为调蓬莱伯出征即可!”

    黄文昌的底细,薛国观可是心知肚明,真要是上了战场,还不立马就露了光光像,薛国观可不想被杨嗣昌拿住把柄。

    “好,好一个牛刀杀鸡,如此就按首揆的建议,下旨让蓬莱伯进兵湖广,让你那个好学生刘理顺务必要替蓬莱伯筹措足够的钱粮。”

    “老臣遵旨!”

    “臣等遵旨!”

    定下张网剿贼事宜的大明朝廷迅速行动起来,按杨嗣昌的建议,崇祯即以明旨昭告天下,着四川巡抚邵捷春、陕西巡抚郑崇俭、河南巡抚高铭衡、江西巡抚郭都贤、郧阳巡抚袁继咸、山东巡抚刘理顺等各地督抚立即分进合击,扼守要冲,在朝廷援师未至之时,不可与贼野地浪战,同时筹措粮饷以待大军调用。

    山东距离京畿不远,在朝廷圣旨下达后第十天,李兴之就收到了朝廷调兵的军令。

    为此李兴之即召靖北军诸将于蓬莱阁行辕商议此次进兵的方略。

    “大帅,张逆不过蚁聚之兵,您给末将两个镇,末将必定替您生擒此獠!”

    从莱州赶过来的王忠胸脯拍的震天响,有大泽山击败岳托的战绩,王忠的显然自信了不少。

    “凭什么让你去,我杨彪去不得吗?”

    自靖北军成立后,基本上负责守家的杨彪也按捺不住了,虽然张献忠威名赫赫,但是到底是官军的手下败将,杨彪的第一镇目前是靖北军最先换装的一个军镇,有如此精良的武器,杨彪可不认为第一镇会比官军查差。

    第三镇镇将李睿、第四镇镇将张邵谦、第五镇镇将张武也是一个个欲言又止,巴巴地看着李兴之。

    尤其是张武,在收拢了刘泽清所部军马后,第五镇通过打散重编同样得到了足额的兵员,虽然武器没有第一镇精良,但是张武同样想着要为李兴之建功立业,来报答李兴之的知遇之恩。

    “剿贼,剿贼,国朝剿贼十余年,贼寇越来越多,贼势越来越大,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兴之环视着聚集在行辕的各镇镇将和副将,脸色凝重。

    “还不是朝廷横征暴敛,百姓们活不下去了。”

    杨彪、王忠撇嘴应道,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在高阳时,也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头百姓,自然知道朝廷的税收有多重了。

    李睿和郎绍贞以及马三德等人则是心中一动,大帅这是话里有话呀!

    张邵谦和张武却是有些疑惑,他们到底是官军出身,在他们看来,朝廷征饷剿贼是天经地义的事,要不然官军哪里有力气打仗。

    “杨兄弟说的好,剿贼就要看到底剿什么贼了,张献忠是该死,若不是他们造反,中原和关中又哪里会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但是更该死的却是那些贪官污吏和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们,要不是他们不恤民力,贪腐无度,百姓们何以流离失所,成为流民?”

    李兴之语气铿锵,手握五个镇两万五千大军,又有满蒙绿旗兵四千,他要借着此次平贼,称量一下那些所谓的明末枭雄。

    当然在李兴之眼里,祸害这汉家天下的不是别人,就是如今的大明朝廷。

    “大帅的意思是?”

    张邵谦试探地问了一句,其余将官也是两眼放光地看着李兴之。

    李兴之冷然道:“搂草打兔子,这次咱们不光要剿了张献忠,罗汝才,云集在中原的官军,咱们也要借机消灭一部分,比如左良玉还有贺人龙等人,尽可能地扩大我靖北军的地盘和实力。”

    “大帅,这是要反了大明朝啊,那不如等官军围剿献贼时,咱们以偏师沿运河北上,一举控制京师算球!”

    李睿带兵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兵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何况跟了李兴之这么久,避实击虚的手段也学了不少,直接建议李兴之对大明朝来个釜底抽薪之计,把大明朝廷一锅端了。

    李兴之笑道:“李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我靖北军各部装备尚未装备完毕,军马不过三万之众,控制了京师又有什么用?挟天子以令诸侯,也要那些诸侯听从天子的调遣才有用,董卓能掌控洛阳城,那是他有十余万西凉铁骑,曹孟德也是击败了袁绍后,才有了挟天子的本钱,这次咱们就是要见机行事,在官军和流寇之间火中取栗。”

    “大帅高见,末将的拜服!”

    军帅府内一众将佐纷纷领命,靖北军在李兴之的领导下,在一年之间由数百人扩充至三万余人,打败了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大兵,那自然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相应的胜利了。

第二百二十章誓师出征

    蓬莱阁靖北军帅府行辕。

    在确定了此次作战的目标后,李兴之对辖区内各地的防务,重新做了相应的调整,具体布置如下。

    第一镇杨彪部进驻济南,督促山东巡抚刘理顺立即征发随军的民夫,准备此战所需的钱粮物资以及舟船,并立即在济南的泺口修建棱堡,以控扼运河。

    第二镇王忠部留守莱州,并沿胶莱河和大泽山一线布置相应的防线,以巩固淄阳水库和招远的生产基地。

    第三镇李睿部驻守登州,主要的任务是进行相应的水上训练,这支军马李兴之可是准备用来偷袭辽东的,若不熟悉水战,就是到了辽东,恐怕也会因为晕船而没有作战的力气了,其次就是镇守登州府,防止孔家和德王趁机惹事。

    当然为防有变,李兴之还留了五百铁人兵由周挺统领,镇守蓬莱阁。

    有一万军马镇守莱登,济南又有第一镇的五千军驻守,大本营自然是安全无虞了,毕竟朝廷大军云集湖广,山东这里根本没有能够威胁靖北军势力了。

    第一镇、第二镇、第三镇留守,那出征的军马必然是第四镇和第五镇以及绿旗兵了。

    其实第四镇和第五镇的战斗力和其它镇相差不大,因为这五个镇都是打散重编的,缺乏的只是相应的盔甲和武器而已。

    为此,李兴之即传谕招远军械制造立即赶制大口径火绳枪八百支,中口径火绳枪两千支,强弩三千五百支,火药三万斤,火炮一百门,以及足额的炮子和铳子,其余板甲背心以及相应的棉甲同样要准备就绪。

    绿旗兵方面,李兴之并不打算按靖北军的装备配发,依旧令他们使用他们原有的武器,只是加穿了一套背心甲。

    这样做的原因是,八旗兵的箭术的准确度较之靖北军远程兵要高的多,他们的火铳威力也不差,贸然换装只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这次靖北军出征的第四镇、第五镇、满洲绿旗兵、铁人兵,总计有一万五千余人,这样的军马调动,也是靖北军成军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调动。

    替朝廷出征,靖北军断无自己准备钱粮的可能,李兴之又不是冤大头,关宁军、左良玉、贺人龙他们能向朝廷开口要钱,靖北军自然也能。

    按李兴之的要求山东巡抚必须筹措足够大军支用的钱粮半年支用,也就是粮草六万石、银十八万两,并招募足够数量的民夫,以押解粮草物资。

    俗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刘理顺自然也不例外,仗着有薛国观撑腰,刘理顺直接将靖北军出征所需的银子加到了三十万两,并严令各府在一个月内必须凑齐大军开拔的费用。

    可是东虏刚刚过境,山东的济南、青州又被东虏搜掠一空,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大量的土地荒芜,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这些钱粮。

    老百姓没钱,士绅们有啊!仗着有薛国观撑腰,刘理顺根本不管士绅们怎么想,强行摊派士绅捐纳的数目,三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是架不住山东的士绅多呀,仅仅大半个月刘理顺便筹集了足够大军支用的钱粮。

    当然,在刘理顺筹集粮饷期间,第四镇和第五镇的训练和换装也没有落下来,虽然装备上还有少量的缺口,但基本上也完成了换装。

    七月一日,李兴之即在莱州天齐山校场聚集大军,誓师出征。

    高达三丈的点将台上,李兴之按剑而立,张邵谦、张武、安巴、阿兰柴,扎克、阿克马等各军主将分列左右。

    将台下第四镇十个步队居左,第五镇十个步队居右,中间是满绿旗、蒙绿旗骑兵两千一百人,汉绿旗步兵两千六百人,李邦杰统领的铁人兵则侍立在将台两侧,在大阵之后,是征发的莱州青壮,他们的任务就是运送火炮、药子和炮子之类的辎重物资前往济南。

    校场之上,无数面各色军旗迎风招展,震天的鼓炮声,战马的嘶鸣声,使得整个大阵充满了肃杀的气氛。

    李兴之看着将台下整齐的方阵,也是心潮澎湃,拔剑长呼道:“靖北军的将士们,伪清的贝勒阿巴泰,成亲王岳托都折在咱们手里,今日本帅就要带你们去会会伪名赫赫的八大王张献忠,你们敢不敢?”

    “敢!敢!……!”

    将台下的沈永贞等人,一个个振臂高呼,无数的士卒亦跟着疯狂地高喊起来,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喊声直冲天际。

    “好!既然你们有胆子,那本帅这次就带着你们去剿了张献忠、罗汝才那两个狗贼,下面且听进兵檄文。

    莱登兵备道鲁良直踏步上前,将手中檄文一展,朗声念道:“草寇献忠与汝才并作妖孽,其性犬羊,反复莫测,今举旗复乱,旬月以来,屠城数十座,伤民数十万,残忍歹毒若斯,可谓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矣。”

    “前年高逆授首,李贼胆丧,流窜深山,献贼胆寒而束手,然贼子本性,复乱郧阳,欲以螳臂之斧,御隆车之遂,蓬莱伯,提督山东、辽东军务总兵官李兴之奉我大明皇帝圣旨,起义师,倡大义,今起水陆大军五万,克日西征,书到之处,宜请早降,若抗拒天兵,玉石俱焚矣,勿谓言之不预也。”

    鲁良直一口气念完讨贼檄文,看着将台下整整齐齐的靖北军方阵,也是心潮澎湃,只盼着此等强军,能够一举扫平流寇,中兴大明。

    李兴之猛然拔剑,直指将台上高高悬挂的靖北军军旗洪声道:“诸位,是谁带你们水淹拥城,夜袭刘李庄,大破孙得功?”

    “是大帅,是大帅!”

    张邵谦和杨彪振臂高呼!

    “是大帅、是大帅!”

    将台下的原靖北军的士卒们也跟着高呼起来!

    “是谁带你们,独守高阳,大破奴酋阿巴泰?”

    “是大帅,是大帅!”

    绿旗兵士卒们也加入到了欢呼的行列,一个个眼神坚定地看着将台上挺拔的身影。

    “是谁带你们大破伪清的成亲王岳托?打的清军全军覆没?”

    李兴之猛地踏前一步,嘶哑着狂吼起来。

    “是大帅,是大帅……!”

    这刻无论是山东军还是绿旗兵还是靖北军,所有人都在欢呼,几万天下无敌的八旗兵都不是大帅的对手,何况区区一个张献忠。

    “好,现在全军开拔!”

    李兴之还剑入鞘,终是下达了进兵的军令。

第二百二十三章官军云集

    这次靖北军出师湖广,按督师杨嗣昌的意思是驻防襄阳东部的随州、安陆等地,阻截住张献忠和罗汝才东进之路。

    当然诸将在进入预订防区后,才能带数百亲兵至襄阳行辕听令,这也是明末文官督师控制武将的一种手段,袁崇焕杀毛文龙、以及此后的孙传庭杀贺人龙皆是以商讨军务为由,将其召入行营斩杀之。

    按兵部调令,山东军的任务是驻守随州、安陆一线,阻截张献忠东窜之路,在原本的历史上,张献忠和罗汝才一直在川鄂边境游走,东线并无多大战事。

    故此李兴之决定沿大运河南下,经长江进驻德安府,走水路的好处就是军中的辎重物资便于转运,步骑就可以轻装上阵。

    再者淮扬、江南一带颇为富庶,靖北军也可以打打江南富绅的秋风,本伯为国劳心劳力,拿你们一点银子也是理所应当的。

    七月初十靖北军主力抵达济南泺口渡口,山东巡抚刘理顺看到靖北军军容甚盛,当即提出了随军出征的构想,在他看来李兴之能击败强悍的东虏,打区区几个流寇,还不跟玩一样,这可是混功劳的大好机会。

    跟随李兴之出征的还有莱登镇监军张成,这厮到不是想要什么战功,而是吵着要观摩蓬莱伯的绝世兵法,指望着学上一两手,将来若是遇上不需要劳动蓬莱伯的小毛贼,自己也可以弄点战功混混。

    对于刘理顺和张成的要求,李兴之自无不许,左右这次自己驻守的是随州和安陆,可以肯定是不会有战事的,权当带这两货观光旅游了。

    七月二十一,在所有物资全部装船后,李兴之即命各部起行,直奔淮安方向。

    在大军抵达扬州时,京师传来的消息,杨嗣昌此次出征,以总兵猛如虎为总统、张应元为副总统、统辖天津镇总兵刘光祚、宣大总兵杨朝栋,参将刘光勇、刘士杰等人,起京畿军马三万为中军择日出征。

    又飞檄陕西的援剿总兵贺人龙、郑嘉栋、参将牛成虎、游击高杰等人起秦兵四万;襄阳左良玉所部两万,以及四川总兵曾荣耀和镇东将军秦良玉分进合击,扼守要冲,意图将张献忠和罗汝才围困于郧阳一带。

    八月十五,崇祯在平台召见杨嗣昌和监军万元吉。

    杨嗣昌认为楚地广袤,四通八达,官军虽众,但一旦开战,大军出动,身后必然会留下空档,莫如驱贼入蜀,四川险阻,蹙可获全功。

    崇祯深以为然,凡所奏七事,皆照准,赐白金百、赏功银四万,银牌千五百面,御酒六百坛,又在宫中赐宴,亲自替杨嗣昌斟酒,并赐壮行诗。

    盐梅今暂作干城,

    上将威严细柳营,

    一扫寇氛从此靖,

    还期教养遂民生。

    杨嗣昌感念崇祯恩义,遂与崇祯相约,克期一年,必扫平中原贼寇,若不成功,即以死以谢天下。

    在崇祯的严令下,明廷的战争机器飞速运转起来,湖广大地战云密布,连呼吸中都带着血腥味。

    九月十六,杨嗣昌总统大军抵达襄阳,为了统筹战局,而襄阳又是控扼流寇南下的必经之路,

    加之襄阳乃是湖广有数的大城,城周长十二里三十丈,墙高三丈由余,上宽一丈五尺,墙基宽三丈,有垛口四千余,警铺四个,城门六座,俱有月城、瓮城,又引汉水以为护城河,端的严整有序,实是天下少有的坚城。

    杨嗣昌又令人城外开挖三道壕沟,造飞梁,设横柢,派众兵把守,将襄阳打造的直如铁桶一般。

    十月初一,各路援剿大军依次抵达防区。

    杨嗣昌即以山东兵守随州,天津兵守义阳三关,陕西兵据川陕鄂交界的商州、山阳,四川兵守夔东,迅速完成了对郧阳的包围态势。

    十月初五日,杨嗣昌即传谕各处援剿总兵赶赴襄阳商讨剿贼事宜。

    随州城,李兴之拿着杨嗣昌的书信哂笑道:“刘部院,张公公,杨阁老这是要杀人立威呢,不知你们愿不愿意随本帅前往襄阳行营,瞧瞧到底是哪个来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呢!”

    “呃……去襄阳?唉……!大军每日的消耗何止数万,本部院还是坐守随州和安陆,替李帅筹集钱粮吧!”

    刘理顺有些害怕,他的座师是内阁首辅薛国观,如今朝堂上杨嗣昌和薛国观已经势如水火,杨嗣昌那厮不会拿本官当**?江南这么富庶,弄点银子花花才是实在!

    “刘部院要筹饷,左右又没有战事,咱家随你同去吧!反正李帅会议结束还是要回来的,届时咱家再随李帅杀贼!”

    张成的脖子也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脑子坏了才去襄阳呢,这一路行来他收的程仪已经有三万两了,又何必去襄阳淌浑水呢,有这工夫,去打打秋风不好吗?

    “你们真不去?那本帅自去。”

    李兴之也是无语,这次出征,朝廷一共拨给了白银四万两,自己从淮安经扬州一路抵达随州,光是程仪就收了几万两,刘理顺作为薛国观的门生,收的怕不有十万两,朝廷官员贪鄙若此,安有不亡的道理。

    说实话,李兴之完全没有必要听从杨嗣昌的军令,他是大明的伯爵,从品级上就比杨嗣昌高了不少,此外杨嗣昌总督京畿、河南、陕西、四川、湖广、江西,这里可不包括山东,所以靖北军是切切实实的客军。

    不过李兴之也想见一见杨嗣昌这个明末的传奇人物,以及左良玉这个乱世枭雄。

    在辞别了刘理顺后,李兴之以张邵谦的第四镇守随州,张武的第五镇守安陆,蒙军旗和汉军旗镇守应山,以巩固德安的防务,自己则率领铁人兵和满军旗走汉水直奔襄阳行营。

    十月八日。

    靖北军船队抵达襄阳大北门,那鲜红的将旗昭示着大明的蓬莱伯,提督山东、辽东军务总兵官亲临襄阳。

    镇守大北门的左良玉部将金声恒不敢怠慢,生怕得罪了这个狠人,毕竟蓬莱伯两蹶鞑酋的声名已经在大明广为流传了,慌忙下城迎接,又派人前往督师行辕通报消息。

    至金声恒下城后,一千一百余满洲绿旗兵和六百余铁人兵簇拥着李兴之和安巴等人已经在大北门列好了队形。

    “末将金声恒拜见蓬莱伯,末将有失远迎,还请伯爵见谅!”

第二百二十四章督臣杨嗣昌

    “你就是一斗粟金声恒?”

    李兴之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

    这厮在历史上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初随左梦庚降清,后又以江西反正归明,擒杀伪清江西巡抚章于天、伪清江西巡按董学成、布政使迟变龙,逼的孔有德撤出湖南,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永历朝廷。

    根据史料记载,金声恒和王得仁屠杀江西百姓近百万,但是李兴之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若是金声恒和王得仁真屠了江西,他又凭什么以南昌孤城力抗十余万清军近一年?

    “回蓬莱伯,末将以前是做贼了,不过已经幡然悔悟,如今在左帅帐下充作左哨游击。”

    金声恒心中有些郁闷,他娘的是个人都知道老子当过流寇,老子当贼寇还不是被你们这些官老爷逼的。

    “金将军起来吧,当贼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帅也是贼寇出身,如今还不是做了大明的伯爵。”

    李兴之翻身下马,将手中鞭子递给紧跟在后的李邦杰,示意金声恒起身。

    “末将多谢蓬莱伯!”

    金声恒见李兴之言语随和,又直言自己也是贼寇出身,丝毫不拿大明勋贵的样子,也是笑嘻嘻地直起了身子,抬眼去看李兴之。

    “蓬莱伯,您的部下怎地尚绿?”

    适才在城上金声恒就满是疑惑,他当年做贼时,各路反王的士卒穿着是五花八门,可这绿甲,他真是头一次见。

    “嗯……他们是满洲八旗兵,归降本帅后,本帅为了区别我山东军,特将他们编为满洲正绿旗,金将军可还有什么疑惑?”

    李兴之也是有些无奈,自进军湖广以来,所过州县,各地官府虽然竭力供给,但是无一不询问绿旗兵的情况,毕竟从头绿到脚的军队,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

    “啊……!蓬莱伯虎威,竟能使满洲人俯首帖耳,末将拜服。”

    金声恒彻底震惊了,他虽然听说过李兴之两蹶鞑酋,可是他真没想到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大兵居然成建制地向李兴之投降。

    “这几个八旗兵算啥,要不是献贼起事,咱们大帅都准备杀入辽东,端了鞑子的老巢了。”

    紧随李兴之身后的李邦杰鄙夷地看了金声恒一眼,左良玉的部下真是徒有虚名,这几个满洲兵算啥,随州还有三千多呢!

    “好了,不要说了,金将军带本伯入城吧,本伯要去拜访杨阁部!”

    李兴之摆了摆手,制止了李邦杰这厮的废话。

    “这……?”

    金声恒犹豫地看了下李兴之的身后的满洲兵和铁人军,贺人龙他们来襄阳只不过带了两百亲兵,您虽说是大明的伯爵,不受杨阁部的节制,但是也不能带这么多满洲兵进城吧?可是这话他哪里敢说。

    “嗯,金将军可有什么不妥?”

    李兴之做官不久,对朝廷的定制还不是很清楚。

    “扑通!”

    金声恒又跪了下来:“蓬莱伯,您带这么多八旗兵进城,……末将恐怕会引起恐慌,莫如让他们在城外扎营,末将定保证他们的军粮供给。”

    “呃……!”

    李兴之正欲开口,大北门又出现出一队军骑,俱是大明将官装束,簇拥着一名穿着朝廷二品补子的文官,缓缓出了城门。

    “本阁杨嗣昌见过蓬莱伯!”

    看到金声恒跪在李兴之面前,杨嗣昌心知此人就是李兴之了,当下拱手向李兴之施了一礼。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在大明勋贵可是超品的存在,虽说权利已经被文官架空,但是基本的礼节,大明的文官大体是能遵行的。

    “杨阁老折杀本爵了,末将此来,正是聆听您的教诲的!”

    李兴之侧身让了杨嗣昌一礼,又连忙还了一礼,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自己要真受了杨嗣昌的礼,恐怕立马就会有人弹劾自己跋扈了,虽然自己不怕,但是李兴之还是以为少惹麻烦才对,毕竟自己所图甚大,若是引起别人的戒心可就不好了。

    “蓬莱伯两蹶鞑酋,生擒伪清成亲王岳托,溃敌数万,大涨我国人之军心民气,本阁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来,本阁为你介绍下我军中豪杰。”

    杨嗣昌翻身下马,抢步上前扶住弯腰施礼李兴之,然后回顾身后的一众将佐,喝道:“还不上来拜见蓬莱伯!”

    “末将左良玉拜见蓬莱伯!”

    “末将猛如虎拜见蓬莱伯!”

    “末将刘光祚拜见蓬莱伯!”

    “末将贺人龙拜见蓬莱伯!”

    ……

    杨嗣昌不愧是内阁次辅,威严气度果然不凡,一声令下,各镇总兵纷纷上前行礼。

    只不过有的眼神中充满不屑,有的一脸羡慕,现任天津参将刘光勇却是一脸期期艾艾,李兴之起事时,他已经是保定参将了,可仅仅一年时间,人家就当上了大明的伯爵,兼任着山东和辽东的兵事,这想差何蒂于云泥。

    “诸位将军免礼,本爵也是机缘巧合,沾了奴酋阿巴泰和岳托的光,如今国朝板荡,内贼外寇此起彼伏,只要诸位实心用事,遵从杨督臣的谕令,何愁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花花轿子抬人,李兴之这个混迹于社会底层出身的人更懂的处理这些人情世故,至于左良玉、贺人龙满不在乎的表情,李兴之根本不在意。

    左良玉本就是自己这次要对付的目标之一,而贺人龙在两年后便会被孙传庭斩杀在大帐之外。

    “蓬莱伯且随本阁进城,贵部将士也随本阁进城吧,也省的再安营扎寨,只是这兵马怎地尚绿而不尚红?”

    在杨嗣昌看来,李兴之虽说是薛国观的人,但是其军马既然加入到了湖广战场,那山东军所立的战功,自己自然能得到运筹之功,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借机拉拢一下,要是能收为已用,那自已围歼张献忠的计划又能加几分胜算。

    “阁老,他们是满洲兵,为了区别我山东军,本帅特意将他们编为绿旗。”

    “啊……!”

    杨嗣昌、左良玉、贺人龙、刘光祚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蓬莱伯也太生猛了吧,居然将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大兵当作乌龟王八一样驱使。

    “阁老放心,这些满洲兵对本伯忠心耿耿,断不敢徒生事端。”

    李兴之就是要用满洲兵来称量一下这些明末的名臣虎将,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放满洲大兵入城。

第二百二十五章网张十面

    “既然是蓬莱伯所属,进城又有何妨?”

    能做到内阁次辅,能让崇祯言听计从的人物,自然不是易与之辈,东虏虽然利害,只不过才千余人马,杨嗣昌断无害怕的可能。

    “好,如此就多谢阁老了!”

    李兴之略一拱手,又朝左良玉等人点了下头,转头喝道:“李邦杰、安巴尔等立即率部进城,若敢滋扰地方,本帅定斩不赦!”

    “喏,末将领命!”

    “喳,奴才谨遵大帅令谕!”

    这个时候杨嗣昌和明廷的各镇总兵方才注意到李邦杰的铁人兵,这次进兵湖广,铁人兵依旧穿戴着从德王府缴获的铁甲,但是仍然令左良玉等明军将佐震撼,他们手中可没有如此成建制的重装步兵。

    “怪不得蓬莱伯屡挫泉酋,有如此强兵,自然是不惧怕东虏铁骑了,我猛某服了!”

    李兴之抬眼去看,居然是和虎大威号称猛虎二将的猛如虎,这厮虽然是蒙古人出身,但是归顺大明后,对大明忠心耿耿。

    原本的历史上,在追剿张献忠的战役中,左良玉和贺人龙等各镇总兵消极避战,只有蒙古人出身的猛如虎拼杀冲杀,最后在南阳和天津镇总兵刘光祚以及唐王朱聿?相继殉国,实在是另人唏嘘。

    “猛将军过誉了,将军屡次击败流寇,武勇之名人尽皆知,本伯也是久闻大名,今日有幸得见,稍后必和将军多喝几杯。”

    “蓬莱伯也好酒?本阁为了犒赏三军,特意命人准备了千坛湖广的罗府贡酒,稍后本阁和诸将共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蓬莱伯行辕叙话。”

    为了拉拢各镇武官,杨嗣昌在出京时,就命人准备了大量的酒肉,囤集于襄阳。

    当然李兴之以及各镇总兵初来乍到,又舟车劳顿,杨嗣昌自然不可能今日就行军议,而是在行辕大宴三军。

    次日巳时,杨嗣昌即擂鼓聚将,共商破敌之计。

    作为大明的内阁辅臣,又是这次剿贼的督师,杨嗣昌自然是高坐主位,其余诸将则是按品阶侍立,李兴之这个提督山东、辽东总兵官当仁不让地列在武将之首,由于他还是大明的勋贵,杨嗣昌甚至还命人搬来了座位。

    杨嗣昌在宣读完崇祯圣旨后,即环视诸将,冷然到:“本阁奉旨平贼,望诸将肃军纪,明号令,有拖延避战者,畏敌不前者,掩败为胜者、贻误军机者尽斩之,还望诸将同心协力,共破献贼,解陛下南顾之忧,诸将与本阁共勉!”

    “卑职、末将等谨遵督师号令,必擒献贼于御前!”

    杨嗣昌久居高位,威严气度自然不是熊文灿能比,左良玉、贺人龙等大小将佐无不凛然。

    “好,献贼和罗汝才主力仍在郧阳境内,本阁有意在郧阳周左十面张网,步步为营,将流寇堵死在郧阳,若实在堵不住,就将献贼逼入四川,然后再依托有利地形,一举全歼张献忠。”

    杨嗣昌在宣读完将令后,旋即布置了作战任务以及各将之职司。

    郧阳抚治王鳌永驻守郧阳,总兵陈洪范、副总兵周继先镇守汉水一线,若张献忠出房县,走郧阳,那各部即前出至均州御敌,不可与之野战,守住防线即可。

    援剿总兵左良玉与副总兵张一龙合兵一处驻均州,若张献忠出房县走谷城突围,那该部即奔谷城阻截,后路交给王鳌永即可,若张献忠走保康,南漳一带突围,则可出奇兵突袭。

    湖广巡抚方孔诏驻荆门、副总兵罗安邦守当阳、副总兵杨世恩驻宜城、承天府守备钱中选居中策应,并为这三路军马保护粮道。

    四川巡抚邵捷春会同镇东将军秦良玉守夔东,封堵入川门户,若张献忠走兴山,则四川兵转入夔门,以为关门打狗之计。

    河南巡抚李仙凤驻守邓州,总督各处军粮,并选拔精锐之兵,镇守义阳三关以及鲁山、槐树关和羊皮滩等战略要地。

    新任陕西巡抚丁启睿守商洛,隔断郧西进入山阳之路,东塞内乡、卢氏通关陕之门;陕西总督郑崇俭待张献忠出房县、竹山后即可督陕西援剿总兵贺人龙部挥师进剿。

    京营总兵孙应元守襄阳、京营参将黄得功守光化、援剿副总兵孙一龙守樊城、京营参将周遇吉囤新野,宣大镇援剿总兵猛如虎驻公安以为巩固四方,策应援剿。

    山东提督李兴之守随州和安陆,若张逆东窜,则移师夏口,阻截张献忠入赣之路,若张献忠入川,山东镇可走水路直奔白帝城,会同左良玉、猛如虎、贺人龙共破其军。

    杨嗣昌此策仍是采用了四正六隅十面网的战略,意图将张献忠和罗汝才封死在郧阳山区,无论农民军从哪个方向突围都会受到层层阻截,最终被围拢过来的官军一举剿灭。

    杨嗣昌作战计划部署完毕后,笑眯眯地看向李兴之问道:“蓬莱伯,本阁的部署可还有何疏漏之处?”

    “阁老成竹在胸,若按此方略施为,破献贼必矣!”

    李兴之赞不绝口,说实话杨嗣昌的战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充分考虑到了各军的战斗力的问题,几个援剿总兵都是前年平贼的主力悍将,而分守地方的大多数是地方镇守部队。

    杨嗣昌明显是指望湖广的地方军马能迟滞起义军的进兵速度,然后官军可以从容围剿。

    但是杨嗣昌却想差了,好的方略是要靠人执行的,崇祯十年,虽然是杨嗣昌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网的战略,但是具体实施该战术的人是洪承畴和孙传庭以及卢象升这三个狠人,而且充分利用了地利,才一举擒获了高迎祥。

    而郧阳山区,连绵数百里,李兴之可不认为湖广的地方部队能挡住张献忠的攻势,只不过官军败阵,张献忠突围而出,自己才有机会浑水摸鱼,所以没口子夸赞起来。

    “既然蓬莱伯说好,那此策定然是万无一失了,诸位可还有异议吗,若没有便按此方略行事,不过出师之前,本阁还要明军纪,正军规……!”

    李兴之心中一动,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杨嗣昌开始杀鸡儆猴了。

    左良玉等人也是见怪不怪了,朝廷的督师都是一样的尿性,纷纷拿眼看向杨嗣昌,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倒霉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本伯要入川

    “刁明忠何在?尔部居汉水以东,如何使革贼窜至汉水以西?若是革里眼北走商洛,李贼复起,尔可担待的起?”

    杨嗣昌面色一冷,抬眼看向京营副将刁明忠和监军太监殷大白。

    “末将、末将……末将也是奉……监军之令行事啊。”

    刁明忠脸色苍白,吓的跪倒于地,不停地告饶起来。

    刁明忠本是京营副将,杨嗣昌至襄阳后,以为汉水控扼鄂陕边境,遂留刁明忠以及监军太监殷大白率军三千驻守城口和万源,以防张献忠北走陕西和李自成合流。

    “阁老,咱家也是收到大巴山贼寇踏地虎裹挟百姓数千攻打山阳,才着刁将军出兵征剿的啊,谁知道那革里眼会趁机偷渡汉水,咱家指挥不当,还请阁老恕罪。”

    殷大白是大太监王德化的干儿子,王德化素来和陈新甲交好,那自然算是杨嗣昌一条线上的人了,在他看来,这事也不算大,不过走了几个小贼,张献忠和罗汝才还在郧阳境内,这事也算不得大事。

    李兴之心中一动,自己的两个密探居然都混进了农民军中了,当然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这年头,李自成和张献忠只知道扩充军马,部下本来就良莠不齐,陶五和赵二狗他们随便杀几个士绅,再树起杆子,张献忠和李自成还不巴巴地邀请他们共襄盛举。

    杨嗣昌冷然道:“哼,本阁律令煌煌,各部将佐未得号令,不可妄动,只需紧守防线,尔视本阁军纪如无物吗?来人啦,将殷大白与本阁推出行辕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喏!”

    几个侍立在大帐外的士卒,应声而入,抬手就要拿人。

    “阁老,您不能呀……您不能呀!奴婢是内廷的人,奴婢可是奉了皇爷的令谕出征监军的啊!”

    殷大白大惊失色,他本以为凭王德化和杨嗣昌的关系,这事最多也就是训斥几句,打几下板子,谁曾想杨嗣昌居然下如此狠手。

    “杨阁老,殷大白是内廷的人,您看在万某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次吧,要不是王公公那里须不好看!”

    监军太监万元吉,眉头大皱,杀人立威的事他见的多了,可是往常一般杀的都是中低级武官,现在杨嗣昌居然把刀子伸向了内臣,这是根本不把自己这个总监放在眼里呀!

    当然,您杨阁老看不上咱家是理所应当的,可是您总该瞧的上王公公吧!

    “内贼猖獗,中土不宁,陛下有南顾之忧,国朝有心腹之患,若不明号令,严赏罚,本阁又何以服众?陛下又何以中兴?速与本阁将殷大白斩讫报来,悬其首级于营门。”

    杨嗣昌脸色冷峻,国库空虚,他此次出京剿贼,不过带了几万两白银,将士们本将颇多怨言,若是处置武臣,说不得,诸将就会离心离德,而拿朝廷的监军开刀,既能震慑了将佐之心,又能提高自己的威望,实是一举两得。

    “喏!”

    督师标兵再无顾忌,一拥而上将吓的瘫倒在地的殷大白拖了出去。

    须臾!

    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殷大白被当场枭了首级,营中的各镇总兵皆是心有戚戚,皇帝的内监说杀就杀了,咱们要是犯了法度,那下场恐怕也不会比殷大白要好吧!

    “刁明忠身为大将,不能明辨是非,亦当按军纪处置,且将其提溜出去,重大八十鞭,以为警示!若有下次,本阁必尔项上人头!”

    处置完殷大白,那自然是轮到了刁明忠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末将多谢阁老不杀之恩!”

    刁明忠如蒙大赦,磕头如同捣蒜。

    “诸位,本阁功必赏,罪必罚,尔等若是有生擒献贼、罗贼者,本阁必向陛下请旨加封诸位为平贼大将军!蓬莱伯要是建此殊功,本阁即向陛下请封你为蓬莱侯,还望诸位实心用命!”

    胡萝卜加大棒,不光李兴之会用,杨嗣昌这个浸淫官场十几年的老狐狸同样用的纯熟无比。

    “末将等谨遵督师令谕,必定奋勇当先,一举擒获献贼。”

    左良玉和贺人龙以及猛如虎等大军头顿时眼冒金光,这加封平贼将军可是大明朝武将极高的荣誉了,而且只要授封了,说不得就能封爵

    大明第一任平贼将军刘晖,乃是正德朝平定宁王之乱第一功臣,南昌战事结束,正德皇帝即发动廷议,有意授封刘晖,要不是正德失足落水,这个侯爵肯定是跑不了的。

    李兴之对杨嗣昌的画饼却是不屑一顾,郧阳山脉绵延数百里,官军处处设防,却是处处不防,张献忠想要找到官军的薄弱环节太容易了。

    再者杨嗣昌说什么不得号令,不可轻举妄动,所有决策需要督师行辕决定,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电报和电话,全靠传令兵往来传递消息,这根本不能保证各军能够统一行动,很容易会被张献忠、罗汝才抓住战机,突出重围。

    “阁老,本伯此来,所带山东镇兵马一万有五,随州、安陆一线本就地处后方,又有汉水阻隔,哪里需要这么多军马守护?本伯愿亲提万余军马前出至万州,组织第二道防线,献贼若奔蜀,必走夔州境内山道潜行入重庆,届时本伯正可以逸待劳,一举全歼此獠!”

    历史上张献忠从郧阳突围后,就是走夔州山区,窜逃至四川,然后在万州附近的玛瑙山被左良玉打的大败,军马损失殆尽,连老婆都被左良玉生擒活捉了。

    据说还是张献忠使人以重金贿赂左良玉,以养寇之说,求左良玉饶了自己一条性命,张献忠的死活,李兴之根本不在乎,他眼馋的是张献忠所部的万余老营,还有那个号称明末第一将的李定国。

    “好,未预胜,先预败,郧阳山势连绵,官军难免有疏漏之处,蓬莱伯前至万州是在本阁的十面之网上再加了一道封锁线,如此灭献贼必矣!”

    杨嗣昌一脸得色,李兴之和左良玉等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有朝廷的侯爵和平贼将军的利诱,他不愁麾下的各镇总兵不尽心竭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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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畴败降于松锦,孙传庭阵丧于潼关,明朝大厦将倾,神州将沦于蛮夷之手,李兴之按剑上殿,陛下这大明国政还是末将替您打理吧!明末国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国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国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