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主要目的是振兴华年街
“小岳，我只负责给你镇场子，别让我做经理什么的，迎来送往的事我不喜欢做，我就喜欢做菜，做完菜后就歇着。如果你那边真的能兴旺起来，我天天加班做菜都无所谓，肯定能配合好你。”
这事没法强求，岳东就转而问道：“那唐师傅有没有合适的经理人选推荐给我？”
“经理人选还真的没有。厨房主管你可以安排给我徒弟，他懂点管理，我不在的时候也肯定能挑起大梁来。我这就去一趟温泉酒店，把其他人给落实了。不过从温泉酒店那样的地方挖人过来，你得给人家个职位，比如说大堂领班、楼层领班、保洁领班和餐厅的前厅主管。”
“前厅主管安排给凌巧芝也行，毕竟是你徒弟的媳妇嘛，自己人好配合。”
唐超摆摆手，“她没那本事，做不了，别给你管乱套了。如果你是为了给我徒弟面子，让她做个收银还行。”
“行，那就让她做个收银，那个岗位也得是个自己人。”
“得嘞，你去忙你的吧，我这就去一趟温泉酒店。”
“那就麻烦唐师傅了。我和魏良义可能有许多事情要谈，一时半会儿走不出他的办公室。温泉酒店那边有了准信，你就把电话打过去。”
和唐超分手后，岳东先回到组里，安排好工作，打过招呼就去见魏良义。
魏良义一听把唐超这尊大神挖到手了，那肯定要优先考虑唐超的意思，只要唐超想定下的人选，都不驳他的面子。
魏良义提名的经理、副经理，及其他工作人员和负责人，岳东都没什么意见。
两个人商讨食宿服务细节的时候，感觉必须要有吸引人的元素才行，得让人一看就产生要来吃要来住的想法。
最后觉得现在不能太铺张了，投入少见效快的是来点仿古元素。
餐厅定名为百龙山饭庄，旅馆定名为百龙山客栈，领班这个称呼可以保留，也可以代指主管。经理、副经理、服务员之类的称呼要变一下，比如说掌柜的、账房、店小二、房小二等等。
商品房的外观要稍作装饰，有点古色古香的气氛就行，然后要做好广告宣传。
比如说百龙山的边缘设置一些广告牌，因为是给过往车辆上的人看的，所以字不要太多，但字要足够大，只要简明扼要的写明白食宿服务的基本特色，以及高中低档都有就可以了。
上面注明距离百龙山客栈、百龙山饭庄还有多少千米，隔一千米设置一块广告牌，最后可以间隔500米、300米、100米、50米，等于一直引导着人的目光。
另外，设置的牌子上要有一些技巧性的留白，为以后的项目宣传做准备。
岳东问魏良义有关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的事情。
魏良义更是兴奋，说几位副总连声夸赞，已经让绿化养护科筹备了，今天下午就派人去门面房那边看一下，把需要配套的设施先搞好。
事情果然不出岳东的所料，岳东就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这个年代的业余活动没有那么丰富，还是打狗热的时期，而许多人根深蒂固的认为猫是奸臣养不熟。养鸟得是勤快人，一旦忘了喂食容易饿死。养花不能互动，养鱼就成了主流，所以卖金鱼的风生水起。
常见的金鱼品种及一般配套的东西价格都不高，可以说绝大多数人养得起。
这个年代的金鱼不论是家庭养殖还是大规模养殖，都是比较抗折腾的。
不像后期只盯着钱的趋利模式，导致金鱼到了个人手里成活率很低，所以这个年代养鱼的大有人在。
岳东开始诱导魏良义，“魏科，你说现在人有了闲钱，有了空余时间，最喜欢养的是什么东西？”
魏良义下意识的答道：“金鱼吧？”
“如果咱们大批引进金鱼养殖户，你觉得前景怎样？”
“从这边算起的话，到市区得有3公里多，会不会影响销售？”
“我听说许多城市的花鸟鱼虫市场开设在郊区，因为比较集中，生意都不错。而且你想想，既然有那闲心养金鱼，都是有空余时间的，不在乎多跑这么一点路。其实3公里多听着挺远，换算下来也就是3000多米，上学的时候跑课间操就差不多这个距离了，骑车过来不过十几分钟。”
“也是啊，你这么一说是不觉得远。这样的话可以给咱们带来不少人气，也不只是市区的，南边的锦瑟镇，还有北边的那个工业大镇，生活都比较富足，估计平时养鱼的也不会太少。我记得锦瑟镇上就有卖小金鱼的，销量还是不错的，赶大集的时候，好像还有外地的特意赶过来卖的，说明下货量不小。”
岳东笑了笑，“我既然想先让金鱼养殖户们在这里做起来，就不会只针对本地消费，还要吸引外来的，所以咱们得好好打算一下。”
“吸引外来的？那可是离不了水的活物，怎么带走？”
“用加厚的双层塑料袋充上氧气就可以了，水也不用太多，所以不会太重。这种模式在大城市早就兴开了，批发观赏鱼的市场也早就这样做了。只不过咱们这小城市主要是当地的消费群体，没人用到这招，你就没机会了解。”
“打上氧气？医院那种？”
“对呀，所以说活鱼运输很简单。我还准备带咱们当地的金鱼养殖户去大市场转转，长长见识，带一些好的金鱼品种回来，争取吸引到周边城市的稳定客户。”
“你这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说有人去三方市的花鸟鱼虫市场批发金鱼、彩鲫什么的回来，他们都是用这种充氧的方式？”
“没错，还有去省城、墨岛、燕海进鱼进设备的，都用这招。但他们大多不知道，那几个地方很少有人进行大规模养殖，都是从外地进的货，我恰巧去过那个大型集散地，可能也是咱们青元唯一一个去过的。我这么和你说吧，就那么一个批发观赏鱼的市场，面积就和咱们青元市区差不多，你能想象得到吗？”
魏良义真的惊了，“啊？那么大的专业市场？得有多少人去那里进货？”
“夸张一点说，咱们国家的北半部差不多都是去那里批发。但人家忙的时候不接待小客户和零买的，所以进货量少的金鱼商贩，很难拿到畅销货，这也是青元的金鱼商贩从三方、省城、墨岛、燕海那些二道贩子、三道贩子手里拿货的主要原因。”
魏良义眼睛一亮，“既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而且咱们青元还只有你一个人去过，不如咱们直接去进鱼进设备回来，利润岂不是更高？”
“魏科，大老远的去一次不容易，肯定会带回来很多很多活鱼，谁来照料？没有专业人士行吗？”
“也是啊，咱们的主要目的是振兴华年街，不能只追逐利润。”
“其实咱们不追逐这种利润，还有更关键的一点，多利用一下本地那些老养殖户的口碑。可以说青元及周边的金鱼爱好者，几乎没有不认识他们的。如果咱们在这里卖金鱼，他们依然在市区卖，就有可能出现在这边搞果蔬批发市场搞黄了的下场。”
魏良义立刻严肃起来，“必须提前签下合同，不能让他们脚踏两只船，想到这里来的只能2选1。只要大部分搬到这里来，养鱼爱好者才能跟过来选购，才能真正地带来人气。可我担心他们不肯过来，你有把握吗？”
第122章 想法太大胆！
岳东抿了一口茶，“把握倒是有一些，不过我得参考一下当前的房屋售价和租赁价格，我记得你说收集过这方面的资料，就放在你办公室里吗？”
魏良义点点头，起身走到文件柜前，打开下面的柜子，拿了一摞报纸和打印的资料出来，递给岳东。
最上面是一张剪报，也不知道是什么报纸上关于房价的文章。只能看到日期为1989年2月20日星期一，第2版，据今不过一年多，所以房价应该是有参考价值的。
上面写着因为商品房价格混乱，绝大多数地区的房价在千元以下，但大城市和黄金地带房价猛涨，滞销已成常态。京城最近提供的2万多平方米的住房，每平方米售价1600到1900元。
沪申市一月份推出新建住房11000套，每平方米1000到2300元。卖出去的不到十分之一，到处空空荡荡的。
很多人吐槽一名大学生参加工作后节衣缩食，也得一百年才能买得起房。
由于都觉得房地产是块肥肉，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公司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主管部门正在制定6个法规，以纠正房价混乱猛涨价。
文章还列举了在全国有详细的统计数据是从1987年开始，从表格上可以看出，当年全国商品房的平均单价只有每平方米408元。1988年有八朝古都之称的某市商品房，每平方米只有300元，还是三层的住宅楼。
岳东快速浏览完了这些报纸，开始翻看打印的资料。
青元市区的一份资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靠近主城区的商住两用楼，门面房一楼二楼共112平方米，均价12万每套，卖出去没几套。据说前年也就是88年底刚开盘的时候14.5万。这是想捞大鱼，结果把自己栽进去了。
市区商业街上的门面房，一楼二楼共107平方米，年租金平均八千左右，位置最好的一万二，位置最差的五千。
岳东心里有数了，和自己原来的计划差不太多。
“魏科，咱们就把租金定为第一年五千吧。”
魏良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里的价格你得参考景区里面的和锦瑟镇街面上的，你往下翻翻看。”
岳东直接把那些资料和报纸一起塞回他手里。
“咱们没必要和景区和镇上比，得对自己有信心才行，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的客流量就会接近主城区的商业街，消费水准只高不低，半年之后会成倍超越。”
“可是，还没有兴旺起来的兆头，就收五千的年租，会有很多人觉得多吧？”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年，我还不会定那么低呢。”
“等一下！我刚才没注意，你说的是第一年？那第二年呢？”
“第二年一万二，第三年三万，前三年一次交清的免第四年租金，前三十位入驻的免第五年租金。”
魏良义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里的报纸和资料掉到地上！
“我的岳大科长，你是认真的吗？”
“魏科，你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事，对了，你第四年和第五年租金定多少？”
“第四年租金为四万，第五年之后五万。”
魏良义哭笑不得，“还好，还好，你在第五年刹住了车，之后都是五万，我还以为你每年都要递增呢。”
岳东做出一副极度认真的夸张表情，“那怎么可能？得根据可能发展到的那一步制定价格，我是很认真的。”
“岳科，就算咱们这里达到了市区商业街的客流量和消费水准，第二年一万二也说的过去，可如果有一下子交清三年的，第三年房租却不能合理的涨到三万，怎么办？”
“把房子过户给他。”
魏良义一下子跳了起来，“啥？这可是景区的房子，咱哪能做得了这个主？”
岳东笑道：“这句玩笑话你倒是觉得我认真了？万一万一不能合理的涨到三万，赠送三年免租期。”
“三年？你可真舍得。”
“我真的舍得吗？你仔细想想。”
魏良义仔细一琢磨。
“哦，倒也不算多，如果真的涨不到那个数，说明这里的生意也只是说得过去而已，可能一年的房租也就值个几千块钱，咱们也不算太亏。如果第二年达不到一万二的租金标准，你是不是会赠送两年免租期？”
“这个我没想过，因为这个标准很容易实现，只要咱们把这里做起来，就不可能比市区的商业街差。”
“啊呀伙计！光咱们有信心没有用，怕的是商户们不肯来啊，如果他们担心连饭钱赚不到怎么办？”
“如果招商困难，我还有一招绝的。从正式招商那天开始，前三个月免房租水电费经营，还免费供应三餐。三个月的实验时间，足以判断有没有留下来的价值了。只怕是他们来了赚钱的热情，到时候赶都赶不走！”
魏良义反复揉搓着下巴，“你的想法太大胆！我别说是没听过，想都不敢想。”
“什么事都得有先行者，就像是在蚬子河里摸蚬子，总跟在别人后头，永远没有前面的人摸得多。关键是，只要出点新花样，就会有许多媒体当做新闻报道，省多少广告费？”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仔细想想，免房租倒是无所谓，房子空置在这里也是没有任何的房租收入。水电费应该也用不了很多，也无所谓。可是供应三餐嘛，如果他一大家子都来蹭饭吃怎么办？三个月累计下来，可不是个小数。”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只对在店里正常工作的免费供应，凡是踩着饭点来的，就是明着来蹭饭的，当然没必要管饭，这个道理明眼人都明白。而且，谁会为了那点员工餐，就一天天耗费着时间待在店里？随便做点什么，也不止挣点饭钱吧？”
“对对对，那点饭钱才几个钱？真要是那种脑子，也就没能力做生意了。”
“不过，真出台这么个招商福利，可能会有不少人觉得这便宜不占白不占。所以，凡是享受过这个福利的，前三年一次交清可免第四年租金的福利就没了，除非补交那三个月的费用。”
“你这办法好，他们只要看着生意红火起来，都会选择补交费用。你说会不会有人正好在外面的租期到了，不想继续开店了，只想跑到这里处理货底子，还能顺带着混饭吃？”
“这种情况我也考虑过，所以签合同前得去他们原先的经营场所考察一下，不正经做生意的一概不要。为了防止对方太会做戏，咱们要制定营业守则，并预收三千元保证金。如果在这里经营不到三个月就要走，全额退还，要留下的可以折抵房租。有景区做后盾，谁也不会怕保证金出问题。”
魏良义点点头，“你考虑的挺周到。你说的不正经做生意的得划条杠出来，咱们招商的时候便于精准筛选。除了跑到这里处理货底子的，我觉得你那次制止焦兆松的理由也应该列在里面。”
“你是说假冒伪劣和超范围经营？”
“在咱们景区里做生意的，我特别观察过。有的进货渠道不正规，进货时只要求便宜说得过去就行，导致假冒伪劣太多。还有的是同质化太严重，不管经营范围，只知道跟风进货，却是见利就卖，扰乱市场秩序。原先对这些人都是睁个眼闭个眼，咱们这里开头就得严格起来，都不能要。”
“没错，咱们这里起飞的速度会很快，所以管理也得求严求新，对他们的要求也会和别处不一样。有些人经营理念太陈腐，听不进任何建议，有些人太自以为是不好沟通，咱们豁出去房屋空置也不要他们入驻。”
魏良义又想起一条来，“有的周转资金少的可怜，导致货架太空像缺了牙似的。这样的人只会混日子，也不要。”
两个人互相补充着，逐渐完善着招商标准，感觉前面的路越来越清晰了。
第123章 你怎么又让我自己去？
唐超打来电话，确定了要从温泉酒店抽调过来的人选。
魏良义和岳东就直接商定了百龙山客栈、百龙山饭庄的其他工作人员。
暂时先配置18人，因为开业之初用不着太多，从来的那天工资就得从这里出，现在综合经营科可以不掏钱，但以后都是要还的。所以无关紧要的、随时可以到岗的人员可以先不来。
然后开始商议科里其他岗位的人选。
岳东定下了袁宝骏担任运营管理组主管，江学鹏担任投诉处理组主管，暂时只有这两个光杆司令，可互相替代轮休。
魏良义提名的人员，岳东大多有印象，比如说詹大胆担任安保组主管，常有顺担任总务组主管，泮恒之担任环卫组主管。
不过其中几个人，魏良义还没和本人谈过，需要正面交流一下才能确定，比如说詹大胆。
综合经营科正式开始办公的时间，魏良义和岳东肯定都要在场。
魏良义做了好几年经营一科的科长，还得三四天时间才能办理完交接，然后才能和岳东一起履职。
在这三四天的时间里，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百龙山客栈、百龙山饭庄的前期工作都可以做起来。
岳东决定明天休个班，去青元市区走访一下有底蕴有口碑的金鱼养殖户。
魏良义一听，说这应该算是出公差。
岳东认为综合经营科没正式成立，自己还算是投诉处理组的代理主管，不好用一整天的时间去处理未来科室的事情。
魏良义更加觉得岳东和他对脾气，这种事情分得清楚，以后肯定不会随便占单位的便宜，管理别人的时候也就能理直气壮。
重要的事都已经商量好，岳东就让魏良义去找沙炎涌和副总们汇报一下，把房租的事情敲定，把百龙山客栈、百龙山饭庄的拟定名单交上去，客栈、饭庄的装修以及广告牌的设立，都可以安排人干起来了。
魏良义有些愕然，“你怎么又让我自己去？”
岳东神色如常的说道：“毕竟我资历浅，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他们可能会有些质疑，问来问去的太麻烦。如果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我相信肯定能顺利通过，你放心去就是。”
“万一不顺利呢？”
“你就和他们说，我有把握让夸过我的媒体们都做个新闻报道，省下广告费。我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你有几成把握？这包票可不能随便打，有的时候领导们很较真的。”
“九成够了吧？”
“那好，和领导们汇报的事就包我身上。对了，金鱼的事要不要先提一下？”
“提一下吧，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我觉得问题不大，算是有六成把握。如果领导们觉得可行，就可以一起搞点基础建设，省得到时候再请示。”
魏良义盘算了一下，“青元市区卖金鱼的得有三十家吧？你打算忽悠几家过来？”
“卖金鱼的主要集中在商业街、灯光球场附近和剧院周围，剧院周围都是小打小闹，灯光球场附近的大多是品质不稳定的小贩子。7家有底蕴有口碑还特色鲜明的金鱼养殖户都在商业街，我觉得应该能请过来的有4家，尽力而为吧，反正我还有预案。”
“预案？什么预案？”
“看看情况再说，现在和你说多了，怕你记不住，反正这个金鱼市场一定得发展起来，和稀奇植物大展销算是配个套，本来养花养鱼的人群也是高度重合的。”
“也是，你说多了我确实记不住。那就这样，我去找沙主任，你忙你的去吧，等我回来后就给你打过电话去。”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刚才只顾在房间里讨论，没注意到天色什么时候阴起来了。
远远看去，市区的上空更是浓云密布，感觉不一会儿就要下雨了。
魏良义看看周边的树木，“今天的风好像一直不大，重型机械厂周围的酸雾怕是没散开，可能又要下酸雨了。”
岳东猛然想起一件事！
他立刻退回门里边，看了一下日历。
魏良义马上跟进来，“你怎么了？”
“魏科，我得借你的电话用一下，让我们曹科把吉普车给我派过来，我得马上去重型办点事情，十万火急。”
“那还打什么电话？我这里没有车吗？我站在这里嚎一嗓子就行。”
魏良义果真只是嚎了一嗓子，司机就从楼下跑了上来。
魏良义直接把他派给了岳东，让他赶紧拉着岳东去办事。
岳东告诉司机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能开多快就开多快。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想起了前世对金鱼养殖户老钟和金鱼爱好者的一件伤心事。
如果不是刚刚聊到金鱼养殖户，魏良义又恰好说重型机械厂周围下酸雨，他还真不一定想得起来，
钟兴楚是岳东所说的7家养殖户中的一个，比较直爽，总爱说我老钟怎么的怎么的，天长日久，连小孩子也叫他老钟了。他也都答应着，还在三轮车上挂了“老钟金鱼”4个字，算是他的招牌。
他常年繁育狮子头、虎头、帽子三种金鱼，可以说在整个青元无人能及，也是岳东很喜爱的品种。
岳东的前世这时候，正是他家里金鱼封肚的关键几天。
金鱼孵化出来后，肚皮看上去是裂开的，肚子下面带着卵黄囊。当卵黄囊被逐渐吸收了，肚子才会长平，看上去把口子封死了，所以被形象地叫做封肚。这时候特别怕水质突变、水温突变。
他家里濒临产生污染的厂区，像这种没什么风的天气，酸雾不容易散开，天一阴起来就怕酸雾产生湿沉降，直接污染鱼池里的水。
他今天傍晚去参加老朋友儿子的婚礼，因为老婆已经病故，大儿子二儿子都还没下班，就等着小儿子钟千辉放学后再三叮嘱：如果下雨，千万别忘了盖鱼池。
钟千辉上小学四年级，还是贪玩的年纪，玩着玩着就忘了。
雨下大了后，和小伙伴们躲进亭子里，继续弹玻璃球。
雨刚开始小了，实在放心不下的钟兴楚匆匆赶回来，却来不及了。
结果就是，一个月后，近三十万条长成畸形的小金鱼，被他丢到池塘里自生自灭。
如果这些小金鱼不是畸形，即便不用等到长大，也可以轻松松松卖上万把块钱。
老钟闷闷不乐大半年，人也苍老了许多。
就在第二天，另一位因为红龙睛、五花龙睛、水泡眼金鱼享有盛名的养殖大户郝绪娟，在给金鱼串种的时候没实现预期效果，繁育的总数量锐减。
养鱼爱好者们痛心不已，岳东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这两个连在一起的日子刻在了记忆深处。
岳东透过车窗，看着重型机械厂上空浓密的乌云，只能祈祷千万别误了，万一误了，老钟的心情就会变差，对自己的计划就是个阻碍。
如果自己赶上帮忙了，说动老钟去华年街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化风险为机遇。
第124章 都是响当当的精品牌子
岳东作为资深的金鱼爱好者，曾经去过两次老钟的家，记忆中多多少少有点印象。
距离老钟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他看到一大帮孩子在弹玻璃球。
岳东让司机放慢车速，可是看来看去也难以确定哪一个是老钟的小儿子。
他就胡乱喊了一句，“那是钟千辉吧？”
一个瘦瘦的还有点黑的小男孩站了起来，“谁叫我？”
岳东就直接问道：“你爸在不在家？”
“不在，喝喜酒去了。”
钟千辉话一落音，就继续跪在地上弹玻璃球。
岳东只好说得明白点儿，“你家里有没有人？马上就要下雨了，说不定是酸雨，可别把小鱼崽子祸害了。”
钟千辉呼的一下蹦起来，“啊啊啊，已经掉雨点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撒腿就往家里跑，自己的玻璃球都顾不得捡了。
岳东让司机跟上去，到了他前面，推开车门。
“这里到你家还有好几百米呢，赶紧上来。”
钟千辉瘦瘦的像是没肌肉的样子，没想到挺灵活，一下子就蹦了上来，嘴也挺甜的。
“谢谢叔叔，你怎么认识我？还知道我的名字？你以前去过我家吗？”
“前年夏天来过，你把着门不让进，非得让我给你买雪糕，然后你被你爸打的屁股疼。”
“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看着你面熟呢。不对不对，我看着你面熟，是因为昨晚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百龙山的！其实我昨晚在电视上就看着你面熟。”
岳东笑了笑，“你大哥二哥几点下班？”
“我大哥那破单位天天开会，谁知道几点？我二哥那边离得远，得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能回来，如果真下了雨，肯定被淋在半道上。哎，司机叔叔，前面花坛左转。”
在钟千辉的指挥下，吉普车很快就停在了他家门口。
他急忙跳下车打开门锁，岳东和司机一起帮忙，把鱼池都盖上塑料布蒙起来的木架子。
钟千辉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进屋里拿出可乐、橙汁给岳东和司机喝。
司机只是谢了一声，因为不想喝，就没接。
岳东看着钟千辉殷切的眼神，猜他可能要有求于自己，就打开喝了一口，让他安点心。
钟千辉这才小心翼翼的说：“叔叔能不能别和我爸说我忘了，就说我看见落雨点往家里跑，你顺路把我捎上，过来一起帮忙。”
“我可以不和你爸说你忘了，可是从你家这边再往里面走，就是小区的院墙了，说是顺路你爸也不能信。”
“那就说你正好来找我爸，看到我正在跑就问我跑什么，一听我急着赶回来盖鱼池子，就把我拉回来一起帮着盖上了。”
“我这么说没问题，你那些小伙伴不会告密吧？”
“我爸才不会和那些小屁孩多说话呢。”
岳东笑了，又瘦又小跟猴似的，还说别人是小屁孩。
“行，你放心吧。”
“谢谢叔叔！”
“我和你哥的岁数差不多，叫哥就行了。”
“那不行，我爸说过，只要是上了班的不怎么熟悉的，看上去岁数再小也得叫叔叔阿姨，那是一种尊重。叔叔找我爸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吗？”
“这事只能和你爸说，你听不明白。也不怎么着急，等过几天再说吧。”
事情解决了，也不知道老钟具体什么时间回来，岳东觉得没必要留在这里了，不如去郝绪娟那里看看。
开始掉雨点了，郝绪娟应该在家，正好提醒她给金鱼串种可能失败的事，再聊一聊搬到华年街的事。
郝绪娟两口子退休前都是照相馆的职工，从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养鱼，退休之后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形势，家里的院子又大，索性直接开始繁育金鱼出售。
在照相馆工作的时候，一个拍照，一个修版，养成了严谨的习惯，在鱼的成长过程中比较严格。
每隔10天半个月，就淘汰一批，直接送给周边的小朋友，所以拿到市场上销售的都是精品。
因为总是郝绪娟出去摆摊，面相又极其和蔼，岁数比她小一些的都称她为郝阿姨，说到从她手里买的金鱼时，都说是郝阿姨家的金鱼。
“郝阿姨家的金鱼”，“老钟金鱼”，都是本地响当当的精品牌子。
从养金鱼这个角度说起来，郝绪娟算是岳东的启蒙师傅。
岳东小的时候，是郝绪娟家里的常客，经常带着个刷洗干净的玻璃罐头瓶，去要被淘汰的小金鱼。
郝绪娟很佩服岳东的认真和勤奋。
岳东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了繁殖金鱼，只不过磕磕绊绊的，第一窝只活下来一条，第二年每窝都活几百条，第三年一窝狮子头有两千六活到三个月以上。
上初二那年的暑假前，家里孵化的小金鱼实在是太多了，占满了家里几乎所有的容器，他决定把大部分拿到市场上去卖。
青元市区逢阴历三、六、九赶大集，恰好相近的星期天是十九、廿六、初三，他就借了小推车，绑着装鱼的水桶赶了三次集。
一毛钱四条小金鱼，两万条小金鱼收入500块！
比他老爸老妈当时的月工资加起来还翻个番。
不过那是他从金鱼产卵开始，忙活了近三个月的课余时间，老爸老妈怕他耽误学业，很是不乐意。
而且那个时候的双职工家庭，都对自己家里人做小商小贩有点排斥。之后的几年，岳东再也没有大批繁殖过金鱼。
但在郝绪娟的眼里，岳东属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水泡眼金鱼的两只水泡，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一般大，很是让人头疼。
岳东尝试着用针管抽取好水泡里的汁液，注进瘪了小了的水泡里恢复美观和平衡，让郝绪娟惊讶不已。
之后，郝绪娟用这个方法，让家里的许多水泡眼金鱼恢复了美观和平衡，卖上了好价钱。
在岳东的记忆里，郝绪娟家里的金鱼比其他家的好养活，是因为从很早以前就注意到金鱼近亲结婚的问题。
她并不要求自己家的金鱼种色纯正，只要特征明显好养活就行，所以每隔一两年就会从外地搞回来几条优质的母本串种，也就是杂交一下。
今年她儿子从南方带回来看似袖珍却特征突出的龙睛，还有生长快速的超大水泡眼。
然而，事情却搞砸了。
由于带回来的龙睛和水泡眼都被人为控制了生长速度，导致生育能力不行，自己家里繁殖着玩儿还凑合，大规模配种的话，成活率和成品率都相当低，最终导致拿到市场销售的数量大大减少。
所以岳东得去提醒她不要把宝在那些鱼上。
吉普车经过商业街路口的时候，岳东下意识的往那边瞥一眼，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因为三轮车坏了，正在冒雨修理，就连忙让司机拐过去。
第125章 小时候的糗事
许多记忆是靠触发的，特别是沉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之前岳东盘算哪些金鱼养殖户有可能迁移到华年街时，也考虑过这位大妈，却没有跳出与底蕴、口碑、特色、经营等密切相关的因素。
此刻看到她时，一下子涌现出许多记忆。
这位大妈名叫邹爱莲，大约六十七岁，身体却很硬朗，人称老邹婆。
“老邹婆”的称呼没有不尊敬老人的意思，因为这条街上有三个姓邹的，除了邹爱莲，还有一个五十来岁卖鹦鹉的、一个六十多岁卖花盆的。
大家聊天喊老邹的时候，经常有分不清喊哪一个的，就有人把最爱凑热闹的卖鹦鹉的称作老邹，把闷声不响卖花盆的叫老邹头，把卖金鱼的邹爱莲叫老邹婆。
渐渐的大家都习惯这样的称呼了，还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邹爱莲每次对新来买鱼的拉回头客时，也都告诉人家再来的时候记得找老邹婆，类似于“米老头”品牌的感觉。
岳东的父母都是商业系统的，从小就住在商业局的家属大院。
小的时候，胡同外的那条街是青元市区赶大集的地方，那时候购物场所少，直到半下午还拥挤不堪，通常是天快黑的时候才能打扫完卫生。
岳东两岁半的时候，发生过一件让他难以忘怀的糗事。
那是一个冬天的傍晚，岳东在那条还没打扫完卫生的街上玩，不小心踩爆了屠宰户杀猪时丢在地上的猪苦胆，误以为被喷溅到嘴里的苦胆汁是老鼠药。
哭着回家时，因为胡同口对面标志性的磨盘被移走了，而错过了胡同口。
他越走越觉得周围陌生，但记得自己出了胡同是往北走的，所以往南走应该没有错。
就这样走啊走的，一直走到贯南村的路口。
出门倒垃圾的邹爱莲见他哭的怪可怜的，上前问过之后，以为他真的误吃了老鼠药，赶紧回家拿了钱，把他送到医院。
岳东的家里人发现岳东到了饭点没回家，就出来找。
找遍了常去的地方见不到，就赶紧回来发动邻居四处打听，谁也没想到岳东被送进了医院。
邹爱莲带着岳东从医院回来后，岳东哭累了，也饿了，吃着饭睡着了。
邹爱莲让老头子看着，自己出去打听谁家丢了孩子。
可惜的是，大家都知道有人打听过，也都知道丢的孩子长什么样，却不知道丢孩子的人是谁。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好些人家都关灯睡觉了，邹爱莲就只好去派出所询问。
还好岳东的母亲邓佳敏以为岳东被拐走了，已经报了案，派出所的人立刻带着邹爱莲找到报案的岳东家。
邓佳敏和热心的邻居去邹爱莲家的时候，岳东已经睡着了。
邓佳敏看到他们两口子不富裕，棉袄也破，还很是羡慕自己和邻居们的穿着，就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
抱着岳东回家后，就把家里的布票拿出来，踹到口袋里准备好。
第二天上午，根据邹爱莲两口子的喜好，买了足够做两身衣服的布料送了过去。
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布票有限不说，还经常拿着布票买不到想要的布。
邓佳敏在商业系统工作，想买什么希望买到的东西，当然方便的多，邹爱莲两口子的感激之情就不用说了。
第二年过年的时候，邓佳敏特意带着岳东去拜年，还带了他们平时不舍得买的，或者因为没有相关票证不能多买的点心、白糖、好酒、好烟。
可惜邹爱莲去嫁到外地的女儿家伺候月子了。
之后一连三年，邓佳敏在年前都送点东西过去。
但邹爱莲在女儿家一直把孩子看到上小学，中间一直没回来，都是老头子去女儿家看她们。
邓佳敏每次去都见不到邹爱莲，就再也没去。
第八年，因为老头子的病情加重，邹爱莲从女儿家回来了。
她女儿的邻居是养金鱼的大户，她经常带着外孙子过去玩，这么多年过去，对养鱼技术掌握了不少。
为了补贴家用，她决定养金鱼赚钱，就选择一些当地没人大批卖的品种，让女儿从邻居那里买来种鱼，以避免发生冲突。
她到现在为止，已经繁殖金鱼**年了，打出名气的品种有短尾珍珠、皮球珍珠、大尾珍珠、红顶、绒球、龙背绒球、望天。
赚的钱不少，但赚的钱大多花在老头子的病上，没多少积蓄。
岳东看到她开始摆摊卖金鱼的时候，是刚上初中那年，因为之前的岁数太小，已经不记得邹爱莲的模样了，邹爱莲也没认出他来。
92年也就是明年，她上平房晾晒萝卜干，一下子摔了下来，脑袋触到石板上，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咽了气。
岳东回家和邓佳敏说起有个卖金鱼的邹爱莲不小心摔死了，邓佳敏还记得这个名字，和岳东一说，岳东才知道是她当年送自己去的医院。
虽然邓佳敏去答谢过好几次了，但岳东总觉得自己欠邹爱莲一个当面的谢谢，要不然真有被陌生人抱走的危险。
可惜的是，前世只能让这个遗憾成为遗憾。
现在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岳东不想放过。
想办法避免那场悲剧的前提，最保险的就是让她明年没有上平房晾晒萝卜干的机会。
说说倒是容易，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而且最怕的就是那一天没上去，第二天上去了还出事了，这种情节电影电视里多的是，所以不能只是简单地干扰。
岳东和魏良义说的7家有底蕴有口碑还特色鲜明的金鱼养殖户，包括了邹爱莲。
他觉得应该能请过来的有4家，就不包括邹爱莲了，正是由于邹爱莲没多少积蓄。
邹爱莲在这里每天交几块钱的管理费不心疼，让她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交房租肯定舍不得，可又不能让她过去赚三个月便宜再回来，那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岳东没和魏良义把话说死，说自己尽力而为，反正还有预案。
其实，他有个屁的预案，只是为了避免坐蜡，因为再完美的计划，也不一定实现所有目的。
比如说意向中的4家有不想去华年街的，就得找理由说服其他3家，可能原本的招商模式得做点改变。
所以，他没和魏良义说明白的预案，是建立在随机应变基础上的。
现在，就需要随机应变了，在照顾到租金缴纳方式的前提下，说服邹爱莲入驻华年街。
岳东有信心让所有的金鱼养殖户在华年街的生意比现在红火，对家里有负担的邹爱莲也是一种帮助。
关键是，她到时候生意忙的不得了，还顾得爬上平房晾晒萝卜干？
第126章 还真是这么巧啊
吉普车停在了邹爱莲旁边，岳东推开门问道：“老邹婆，三轮车坏了？”
邹爱莲直起腰来，扭头看过来，“是小岳啊，你这还坐上吉普车了？”
“我说是特地来救你的，你信不信？”
邹爱莲被逗笑了，“以前可能不信，现在我肯定信！这两天看电视、听收音机都有你，你都成名人了，还能骗我个老婆子？你赶紧把门关上吧，别淋进雨去。”
“你这话让我听的糊涂，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你真的来帮我？”
“我可不会修三轮车，不过这么大的雨，你也别在这儿折腾了。把装鱼的桶和其他设备装车上，把三轮车锁在树上，我把你送回家，等雨停了，你再找人修三轮车。”
邹爱莲往车里看了看，有些犹豫，“就把车弄湿了、弄脏了，算了吧。”
岳东扭头看看后座。
“老邹婆，你不是还有把遮太阳的伞嘛，你把伞给我，那把伞挺大的，我下车帮你一起撑上。你脱下雨衣翻过来，里面是干的，铺到三分之二长度的座位上。你坐在没铺雨衣的地方，我把桶都放雨衣上，你扶住了。至于其他东西，能塞进车里就行。”
雨越下越大，邹爱莲也怕真被淋在这里，就听从了岳东的建议。
这里到她家还不到一千米，不一会儿就把她送到了家门前。
岳东先从副驾驶的位置下车，撑开雨伞，绕到车的另一侧，帮邹爱莲把车门打开。
等她下了车，就把伞交给她，自己从车座上提出两桶鱼，一直提到她家门前。
邹爱莲打开门，岳东先把鱼提了进去，又回车上搬东西。
门里面有个棚子，雨一点儿淋不着，岳东就把东西都先放在这儿，
邹爱莲一直想抢着做，岳东没让，她就一直来回的给岳东打着伞。
邹爱莲的老公谷民富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邹爱莲让他先给岳东冲上茶，拿出点心预备着。
等岳东忙活完了，邹爱莲就招呼岳东和司机到屋里坐坐。
司机见岳东没有立刻走的意思，就把车停在了大树下面，雨淋得轻一些。
然后才跟着岳东进了屋。
刚才岳东忙忙活活的，谷民富没看清楚，进了屋之后，一打眼就觉得岳东眼熟。
邹爱莲解释说：“老头子，这就是你在电视上见过的岳东，老郝早就说，青元这些业余时间养金鱼的，岳东是最勤奋、最爱动脑子的，肯定有大出息，你看看这不就成了名人了。”
谷民富赶紧让岳东洗了手坐下，喝喝茶吃吃点心，也招呼司机一起。
邹爱莲先去院子里处理那些桶里的鱼，怕时间长了出意外。
等邹爱莲进屋坐下了，正在和谷民富聊天的岳东，把目光定格在八仙桌上的老座钟。
“这钟我好像以前见过似的，这张桌子也有点面熟。”
邹爱莲笑道：“都是20多年的老物件了，那些年没那么多品种好选，你见过也不奇怪。”
岳东心里有底了，笑了笑。
“分开见确实不奇怪，但是既选择了这样的座钟，还选择了这样的八仙桌，大概就不是太多了。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许是时间太久了吧，总觉得很小的时候，趴在这张桌子上，看着这个座钟吃过饭。”
谷民富也笑了，“那真是太巧了！不管以前是不是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你今天帮了我们家老婆子这么大的忙，晚上留在这里吃个便饭吧，咱就在这张桌子上吃。”
岳东还没达到目的呢，哪能一被邀请就答应，“大叔，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邹爱莲却是牵起了一丝遥远的记忆。
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的小孩子，除了自己的家里人和邻居，就只有那个误以为自己吃了老鼠药的小男孩了，那时听到他妈称呼他单字一个东，姓什么来着？
邹爱莲仔细看看岳东，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有那么巧的事？
岳东却指着后窗外的柿子树问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们这里是贯南村是吧？屋后有这种夹道的多吗？夹道里有柿子树的多吗？”
邹爱莲坐不住了，“你妈是不是姓邓？”
岳东扭头看看她又低头看看桌子，再看看座钟，“不会这么巧吧？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邹爱莲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得合不拢嘴儿，看着谷民富，“老头子，你还没反应过来？”
谷民富愣愣的，“反应什么？”
“我帮咱闺女伺候月子、看外孙子的时候，你年年的好烟好酒哪里来的？如果没有那些好烟好酒帮你撑着门面，来来往往的亲戚朋友”
没等她说完，谷民富一下子站了起来，打断她的话，“这就是那年以为自己吃了老鼠药的小胖子？”
岳东也站起身来，“还真是这么巧啊，这么多年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谷民富开心的不得了，“那些年真是多亏了你妈，好多东西我们都没有票证去买，有的时候有票证也买不到，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岳东赶紧摆手，“我更应该感谢你们。”
谷民富连连摇头，“多大点儿事，又不是真的救了你一命，你妈还人情还了好几年，我们都怪不好意思的。你妈每年都拿那么多好东西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像样东西给你妈压着兜带点回去。好在贯南村没有第二家有柿子树的，这些挂在树上被霜打了的柿子，还真能凑合着拿出手来。你妈不嫌弃，还说味道真好。”
岳东点点头，“味道是真的好，我们一家都挺爱吃的。”
“那我今年一定给你们多留一些，你可别忘了过来拿。”
岳东很爽快的答应：“好，我一定来。”
邹爱莲插话说：“别等那么久了，今天就在这里吃晚饭，我这就准备菜去。”
岳东赶紧叫住她，当着谷民富的面，叫老邹婆不太好，就换了个称呼。
“邹阿姨，今天真不行。我最近几天有点忙，过几天咱们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吃顿饭。”
“你是真的忙？可别和我客气啊，这个钱不要帮我省，我高兴。”
邹爱莲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司机。
离开老钟家后，岳东就和司机说了要去郝绪娟家里，中间帮了邹爱莲的忙纯属意外。
既然邹爱莲有主动问司机的意思，就正好借着去郝绪娟家的话题，尝试说服她迁移到华年街，比自己主动说好一些。
所以他就直接对司机说：“不要紧，算不得外人，你就明说吧。”
司机就帮忙解释说：“阿姨，岳科长是真的有事要去一位郝阿姨家里，走到半路上看到你冒着雨在修三轮车，这才让我把车开过去帮忙。”
邹爱莲下意识的问岳东：“郝阿姨？郝绪娟？”
岳东点点头，刚要说要去和郝绪娟这个启蒙师傅交流一下迁移华年街的事。
没想到谷民富看着司机打了个岔，“你叫他岳科长？”
第127章 这可不算走后门
司机看向岳东。
岳东笑了笑，“都说了算不得外人，问你你就说吧。”
司机跟了魏良义那么多年，也是聪明人，猜到了岳东的大概意思。
他就添油加醋地说领导怎么请岳东临危受命，去担任经营四科的科长。
而岳东每次提出的建议都让领导们惊叹，决定把经营四科升级为综合经营科，比其他三个经营科高半级，还有组阁权，凡是看不顺眼的，领导决不能硬塞进来。
邹爱莲两口子听得只想为岳东叫好，年纪轻轻的太厉害了！
岳东听得想给司机点赞，人才啊！太善解人意了，等问问魏良义的意思，如果魏良义使着顺手，就让他也成为综合经营科的一份子。
司机说完了该说的就闭了嘴，
等邹爱莲两口子的夸赞声一停，岳东就简单讲了讲发展华年街的初步计划，先让他们产生华年街肯定会崛起的想法。
反正作为开发重点的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百龙山客栈、百龙山饭庄，都没必要保什么密，过不几天就要到处打广告了。
现在说出来，会让他们觉得被充分信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
岳东说到准备让一批有底蕴、有口碑、还特色鲜明的金鱼养殖户迁移到华年街时，邹爱莲两口子很明显的表示出关切的神情。
岳东则是一副有些抱歉的神情，“对不起啊，邹阿姨，因为我知道一点你的家庭状况，所以拟定的名单里没有把你写上去，主要是考虑了签合同时可以拿出三年房租的。”
邹爱莲下意识的问道：“房租很贵是吗？”
岳东就把基本房租和可能享受的优惠讲了一遍。
果然邹爱莲两口子陷入了沉思当中。
片刻之后，邹爱莲说道：“业余消遣的事情可以说是花鱼不分家，你们那里搞个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一下子就盖过了整个青元卖花花草草的风光，卖鱼的也100%的会受影响，所以华年街肯定会比市区发展的好。”
岳东心中一喜，看来有希望。
邹爱莲接着说：“老郝两口子是退休职工，也没有什么负担，一下子交清房租肯定没问题。我这里确实有困难，也不是说交不起，只是怕你叔这身体突然间病情恶化什么的。你都和谁谈过搬去华年街的事了？”
“从我们百龙山到市区，先要经过老钟家，所以我先去了他家一趟。可是不巧的是他去喝喜酒了，没见到人，正想去郝阿姨家，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你。”
邹爱莲点点头，“在我们这帮老养殖户里面，老钟算个富裕的，脑子也活泛，估计他也会同意去华年街。你还打算找谁去？哦，不方便说的话不用说，我就是嘴碎随便问问。”
这事也没必要保密，岳东就把其他5个在名单上的养殖户说了一下。
邹爱莲眉头微皱，“老张、小夏，小季都还可以。另外两个，你可能只看见表面，从金鱼这件事本身来说，他们两个确实有底蕴、有口碑、还特色鲜明，但其中一个大冬天的让老父亲住漏风的破房子，另一个偷村里的电，被电工发现了三次，还好意思和电工吵得不可开交，到时候怕是给你找麻烦。”
岳东有些愕然，“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从来没听说。”
“你没听说也正常，我是听人悄悄和我说的，不过敢肯定是真的，因为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说，还都是他们各自村里的，和我认识都不是一年两年了，没必要造谣污蔑他们。”
“真是感谢邹阿姨提醒了，要是把他们两个请过去，说不定真能搞出事来。”
邹爱莲看了看外面，“雨还是不小，可得好好看着天，你要去老郝那里的话，得趁着雨小的时候抓紧时间过去，她家胡同口雨大的时候水流的来不及，最少半尺深，进不了门。”
岳东没往外面看，“没事，刚才就看到乌云向西边移动了，可能下不了很长时间。邹阿姨，你如果真想去华年街的话，在房租方面，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邹爱莲刚一高兴，却又收起了笑容，“那不行，小岳，你刚刚当上科长，可别为了我走后门让人抓住把柄。”
岳东笑了，“这可不算走后门啊，我这是为了引进优质客户。我们本来定了7家，你刚才给我否了两家，现在只剩下5家了，市区可还有二三十家呢，是不是显得华年街那边有些少啊？”
“也不算少，不能只看卖金鱼的人数。别的不说，就从繁殖规模上说，他们5家接近半壁江山。”
“连一半都占不上可不行啊，那华年街最多等于势均力敌。”
“其实不止势均力敌，你从小养鱼，都知道的，从品质上，从口碑上，从特色上，综合来看的话，还不得占6成以上？”
“邹阿姨，如果加上你呢？综合来看，至少有了7成吧？从繁殖规模上说至少超过了一半，那就无论怎么看都是华年街占了上风。再加上百龙山稀奇植物大展销，就有足够的把握把青元的大部分养鱼爱好者拉过去。”
邹爱莲很认真的看着岳东，“单独照顾我的话，你真的不会为难？”
“难不到哪里去，像我刚才所说，照顾你是等于是有正当理由的，只不过你要比老钟和郝阿姨他们享受的优惠少一些，要不然，他们心里也不会平衡，对吧？”
“这个我懂，可你怎么做才不会被人挑毛病？”
“今天这事，我没提前考虑过。这样吧，我回去好好寻思寻思，你们也商量一下，等过两天我再来一趟，咱再最后定下。”
“那行，我和老头子也好好商量一下。”
谷民富说道：“那就直接定个准时间，我提前准备好饭菜，咱好好坐一起吃点喝点。”
岳东婉言谢绝，“我这刚上任确实忙，等忙过这一阵儿，有的是机会。我也不太好定精准的时间，我知道邹阿姨收摊最晚，要么我在后天或者大后天的半下午去商业街找邹阿姨，要么我明天或者后天晚上七八点钟过来一趟。”
邹爱莲接口说：“你只管先忙你那边的事，千万别误了上头交代的大事。对了，去老张家的路可不好走，出了城都是土道，今天这一场大雨，后天能不能干透还是个事儿。小夏和小季那里有点远，而且正好两个方向。你都得一家一家的去吗？
“都去的话确实不方便，而且老季家我从来没去过，这种事儿吧，我又不好去商业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问。我打算叫郝阿姨瞅着机会合适的时候帮我问问，等我去郝阿姨家听结果就行。”
“其实我和老张、小季也算是挺熟的，可你想要照顾我，如果我去问他们，只照顾我不照顾他们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当然不合适，万一谁的脑子转不过那根筋，可能以为你忽悠了他们去我们华年街，才得到了照顾。这事你就不用费心了，郝阿姨不会让我失望的。”
时间不早了，雨也有点小了，如果去郝绪娟那里太晚，容易让人家误会是去蹭饭的，岳东就告辞去了郝绪娟家。
第128章 这里面道道多着呢
一敲门，出来开门的正是矮矮胖胖的郝绪娟。
还没等岳东开口，郝绪娟先问道：“你这是从谁家过来？老钟还是老邹婆？”
岳东一下子愣在那里！
现在可不是普及手机的年代，就连固话这种东西也是奢侈品，邹爱莲更是连个bp机都没舍得配，郝绪娟是怎么知道的？
郝绪娟很得意地笑了起来。
“蒙圈了吧？这种鬼天气，鱼池子的味都沉在院子里，人在里面转一圈，身上就吸上味道了。离我这里近的养殖户，就老钟和老邹婆家里的鱼池子多，你肯定去了其中一个的家里面。”
岳东竖起了大拇哥，“厉害呀，郝阿姨！不过，你还没真是没猜对。”
郝绪娟的笑容缓缓收起，“没猜对？不可能！刚才那么大的雨，你不可能去乡下，也不可能去邻市的小季家里。”
岳东这才告诉她，“我先去了老钟家，老钟喝喜酒去了，不在家。本来想直接到你这里，结果路上看到老邹婆淋着雨修三轮车，我就帮她把东西搬回去了，所以说我是老钟家老邹婆家都去了。”
“天阴成那个样子，老邹婆都没舍得早早收摊？”
“她家里不是负担重嘛，为了多卖点钱。”
郝绪娟微微摇头感慨道：“谁家里有个老病号，都像是有个无底洞，这些年老邹婆真是受苦了，幸好身体健康，比小伙子差不了多少。光顾说话了，赶紧进来。”
岳东回头和司机说：“你也进来看一下吧，这是咱们青元最大的金鱼养殖户，你自己来可进不了门。”
司机回应道，“好的岳科长，我进去长长见识。”
郝绪娟先把岳东让进门，“他刚才叫你岳科长？是不是因为最近出风头出的，你直接升官了？好家伙，报纸、广播、电视都有你，你可是大名人了。”
岳东笑了笑，“你知道的可挺全乎。”
“我整天忙叨叨的，可你大叔那老寒腿，这种天气得整天坐在炕上暖和着。打开电视一看，哟，这不是小岳吗？电视看累了，听会儿收音机，咦？正在说小岳。拿到新来的报纸一翻，嚯嚯，这上面也有小岳！”
“郝阿姨，你也太夸张了，报纸上不可能整版整版的都是我，电视广播也不是一天到晚都放和我有关的节目。而且，满打满算的也就十几家媒体，有的台还收不到。”
“哈哈哈哈，反正你是出名了。”
等到司机进了门，郝绪娟把门关上。
相对于老钟家和邹爱莲家，郝绪娟家的防雨设施就有点高大上了。
邹爱莲因为常年在外面摆摊，或者去捞鱼虫，家里的鱼只能靠气力不足的谷民富伺候着，就在每个池子的一端安了个竹架子，像是婴儿车的那种遮阳篷，一旦下大雨，可以轻松地收起、放下。
老钟家因为地方小一些，院子和西厢房，以及平房顶上能利用的空间都利用在养鱼上，所以下大雨的时候，就得临时从东厢房拿出一个个木头做骨架的塑料小棚子，卡在鱼池上。
郝绪娟家更是显出了祖屋地方大的优势，架设了不少蔬菜大棚式的钢铁骨架，上面像是蔬菜大棚一样呈现为斜坡，厚厚的塑料布可以像卷门帘一样在棚顶上放下和卷起。
而且还有一层可独立操作的遮阳网。
在蔬菜大棚还没兴起来的时候，他们能想到这种设计，是很费了一番脑筋的，花费也不少。
郝绪娟每隔一两年就从外地搞回优质亲鱼串种的事不是秘密，这也得益于他儿子的工作性质，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反而在家的时候很少。
而她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对金鱼的品质有一定的鉴赏力，打眼的时候不多，何况还有郝绪娟两口子把最后一道关。
也有养殖户想学着搞回来优质亲鱼串种，然而金鱼名家的亲鱼很少出手，即便真有出手的价格也令人望而生畏，一大把人等着抢呢，还不一定见的上面、进得了门。
每人家里都有那么多事情，经常出去碰运气是不太可能的，但这种事情让别人帮忙带回来吧，又很难找到个懂行的还整天往外跑的，所以这算是郝绪娟在整个青元来说独有的特色。
对郝绪娟来说，岳东不算是外人，直接领着他到了今年刚带回来的亲鱼旁边。
“小岳，这池子里的，是今年你哥刚带回来的龙睛父本，别看个头小，你看那一双双大眼睛，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怎么看怎么漂亮！”
你哥不是说岳东的哥，郝绪娟指的是自己的儿子，比岳东大十几岁，岳东每次见到都叫一声哥。
岳东低头仔细看了看，“看着真是精致啊。”
“那当然了，你哥的眼色，绝对不是一般人。你再到那边看看水泡眼，又大又飘逸。”
岳东按照郝绪娟手指的方向，转到另一个池子前，和鱼身子比起来，果然那水泡超级大，虽然郝绪娟所说的飘逸有点夸张，可确实动感十足。
“父本的特征都这么突出，估计母本也挺耐看。”
前世这个时候，岳东并没有特地来看过，现在亲眼一见，也就能理解为什么郝绪娟两口子没把住最后一道关，这些鱼实在是太漂亮了。
司机家里也养了几条金鱼，都是从金鱼摊上买的，当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金鱼，更是惊叹不已。
郝绪娟把岳东引到另一头的池子旁边，“母本在这边。你看那蓝五花，不是一般的亮眼。你再看那条红龙睛，这才是真的红龙睛，除了尾巴尖儿，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色。”
岳东点点头，“虽然母本的重点不在头部，但这些鱼的眼睛和水泡也都不错。”
郝绪娟更是得意，“所以说嘛，今年我又得镇他们一下子，放眼青元，谁能和我比？”
司机举了一下手，“我可以问几句吗？”
郝绪娟看向岳东，“你在单位是不是挺严厉的？你的司机都不敢随便说话。”
司机可不能让岳东被误会，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岳科长这个人脾气很好，我听你们说得挺专业，怕问的不合适打断你们的交流，可我又太好奇。”
岳东把他的手按下去，“这又不是上课，举什么手啊？我们也就是闲聊，你有什么就直接问。”
“我刚才看你们说的那些父本也有些挺胖的，那里面都不是母的吗？”
郝绪娟解释说：“那是到了繁殖期，营养跟的好。你没发现尾柄都有点细长吗？胸鳍也不是钝圆的，上面还有追星，你只看肚子可不行。这里面道道多着呢，你们岳科长还没桌子高就开始养鱼，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了繁殖，可是真行家。你好好伺候着，把他伺候的高兴了，让他好好给你讲讲。”
岳东笑道：“郝阿姨，看你说的，还把我伺候的高兴了，我又不是地主老财。”
岳东对司机说：“其实辨别公母也没那么深奥，等咱们华年街开始卖金鱼了，我专门抽个时间让你多上上手，那样和你说的时候，你才会印象深。”
岳东原以为郝绪娟会接着问什么华年街卖金鱼？就可以间接过渡到自己来的目的上。
没想到郝绪娟美滋滋地看着池子里的亲鱼，没听进耳朵里。
司机接着问道：“岳科长刚才说母本的重点不在头部，是说小鱼的眼睛和水泡长得不随母鱼？”
岳东没想到这位还真是神助攻，自己正琢磨着怎么把问题扯回来呢。
第129章 要做就做大点
岳东回道：“最初的金鱼，是从金鲫鱼里优选出来的，当时被称作五色鱼、文鱼、朱砂鱼、火鱼。之后经过有意识的人工选种育种，金鱼的眼睛、头、鳞、腮、鳍、体形等发生多种变异。宫廷金鱼饲养世家，号称金鱼徐的曾经总结了公出头母出尾的规律。”
司机明白了，“也就是说小鱼的头部随父本，尾部随母本？”
“也不是那么绝对，只是说可能性大一些，而且尾的意思可能不是特指尾部。我家里有一本金鱼庄编写的《金鱼杂交遗传及饲养》，里面的总结是，后代遗传雌性金鱼除头部外的体态特征多一些。”
郝绪娟下意识地插口说：“金鱼庄虽然没有金鱼徐的名气大，但从明朝正德年间就是向皇宫里进贡金鱼的了，庄家也积累了不少经验。我估计咱们青元这些养鱼的，大部分读过那本书，我家里也有一本。”
岳东点点头，“你算是我的启蒙师傅，那本书算是我的入门教材书，那时候很是崇拜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他写过信？”
“记得记得，你用小老头金鱼正常繁育后，对他书里面有关小老头金鱼的繁殖受限就产生了质疑，特意去问我，我又解答不清楚，你就给他写了封信，没想到他那样的金鱼泰斗，还给你这样正在上学的孩子认认真真回了信。”
司机又蒙了，“小老头金鱼？”
岳东笑了笑，“就是很难长大的，原因可能多种多样，比如先天体弱、消化不良、生过大病、密度太大、抢不到食，以至于错过了最佳的生长期。一般动物都是头部先发育完善，所以老头鱼通常来说头部的比例远大于正常值。因为体内各器官的发育可能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一般来说繁殖行为和小鱼的成长都不会那么正常。”
郝绪娟下意识地看向那些眼大水泡大的父本金鱼，“那些不会是老头鱼吧？应该不是，都长这么大了。而且行为也不太像。”
岳东做出拿不准的表情，“是不太像，不过我前年去过一家津海的大型养殖场，说是从南方采购了一批用来串种的亲鱼，怀疑被人为控制了生长速度，导致生育能力不行，成活率和成品率都很低，最终导致市场占有率大幅度降低，险些被竞争对手占了上风。”
郝绪娟从来不怀疑岳东态度认真时说的话，不由得神色一变，“这就是从南方带回来的！”
岳东顺势说道：“还是谨慎些好，先少串点试试看吧。”
郝绪娟指了指最远处的池子，“原有的大部分亲鱼都甩完籽了，我们特意采取一些措施，控制一批亲鱼发情晚一些，就等这些来串种的亲鱼稳定下来。原本想等连续两三天的温暖天气，再开始给它们串种，没想到今天天气突变，它们一受刺激，都开始兴奋了。不敢等了，明天你叔他们得在家尽力完成串种。”
岳东劝道：“如果真有问题，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如果效果不错，也不差这一年，明年再大批串种。或者，育点秋苗。”
“那今春不是浪费大了？咱这边冷的早，秋苗生长期经常受影响，这几年不是确实需要，我都不爱搞了。”
岳东轻叹了一声，“可惜我们华年街的计划出台晚了些，如果早几天就好了，从津海带几条正宗的宫廷金鱼回来。”
“你要去津海见金鱼庄？”
岳东在心里叹了一声，郝阿姨，你就注意不到那个华年街吗？
郝绪娟终于反应了过来，“等一下，华年街？你刚才就说什么华年街卖金鱼。华年街在哪里？”
岳东就把和邹爱莲说的有关华年街的那些话，对郝绪娟说了一遍。
郝绪娟立刻来了兴趣，反复询问一些细节。
对于邹爱莲否定掉的那两位，她也表达了相同的意见。
虽然岳东把那个环境描述的很详细，但她还是觉得应该实地看一下再做决定，
问到去津海市的话题时，岳东原本打算确定了人选之后再说，以免有人只是想搭顺风车去一趟。
考虑到需要郝绪娟去和其他三位名单上的人选交流，岳东就直接和她说明白了。
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所有入驻华年街的和自己一起拜访金鱼庄，还要一起去那个超级集散地和大型养殖场进鱼进器材，还要一起在津海市的商业区转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郝绪娟觉得宜早不宜迟。
反正今年已经有不少小鱼仔垫底了，既然儿子带回来的那些亲鱼可能生育能力有问题，那就真的少串一些，家里原有的亲鱼能拖就多拖一些日子，看看能不能拖到和津海带回来的亲鱼串一下。
实在等不到到的话也没办法，但那时候也就能看出串种是否有问题了，问题不大就继续串，问题严重就只用原来的亲鱼配种，尽量降低损失。
于是她就和岳东商量着定下，只要明天能够决定下的人选，后天收摊后统一去华年街实地查看，愿意签合同交钱的，就由岳东统一安排去津海。
事情都说明白了，雨也小多了，岳东依然以事情太忙为借口，谢绝郝绪娟留下吃晚饭的邀请，留下了联系电话，就回了景区。
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他把赵行健、沙炎涌也请到了魏良义的办公室，说了今天下午的收获和自己的后续计划，并商量了怎么对邹爱莲进行扶持型优惠。
然后要求稀奇植物大展销加紧施工改造，绿化养护科把能够到位的花花草草，争取在后天中午到位。就算大后天再移走一部分也没有关系，只是为了让金鱼养殖户们看看这边的壮观气势。
赵行健另外安排好施工人员，要根据岳东给出的设计方案，连夜施工，把紧挨着稀奇植物大展销的6间门面房，构建成适合金鱼养殖销售的模样。
这边岳东在紧锣密鼓的布置，黑瘦小子钟千辉却被突然回来的钟兴楚吓了一大跳！
老钟一进门发现钟千辉好好的，就四处打量，确定鱼池都盖上了塑料棚，加氧设备运转正常，好像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在，就问钟千辉：“吉普车上的人呢？”
钟千辉不知道老子怎么这么问，条件反射的先反问一句：“老爸，你都知道了？”
“我还没等拐进大院，就有一大帮小屁孩和我说你被开吉普车的带走了，还是带着回家。是什么人？”
钟千辉一听松了一口气，幸好老爸从来不屑于和那帮小屁孩多说什么。
不过老爸可能知道了不是自己主动跑回家的，提前和岳东说好的那些话，就不能原封不动的照搬一遍了，那样非挨揍不可。
好在塑料棚都已经盖到鱼池上，老爸不至于狠狠收拾自己了，最多骂几句，警告一下……
郝绪娟的女儿做好了饭，女婿也下班回来了。
吃晚饭的时间，郝绪娟在饭桌上把岳东说过的事情加上自己的考虑，都说了一遍。
她在家里的权威性是不容置疑的，但也要充分考虑家人的意见。
因为来的人是岳东，和家人都是比较熟悉的，没人觉得岳东说的不靠谱。
而且最近岳东在各种媒体上抛头露面，可以说是风头正盛的时候，还背靠着景区那棵大树，更不可能办不靠谱的事儿，华年街的崛起是必然的。
于是全家一致通过，甚至觉得一间门头太小，既然要做就做大点，省得以后不方便扩张。
第130章 等于把钱抹地上了
第2天早上，郝绪娟和女婿每人骑着一辆三轮车，到了商业街。
女婿帮她把摊儿摆开，就上班去了。
不一会儿，钟兴楚也骑着三轮车来了，没顾得卸车，就下来找郝绪娟，“老郝，岳东从小就和你熟，你知道岳东家在哪里吗？”
“你有急事找岳东？他住在景区呢，这个时候去他家，你见不到。”
“他昨天下午去我家，我正好不在，他帮了我大忙了，我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郝绪娟一愣，“他帮了你大忙？怎么没听他说过？”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就是昨天傍晚，他先去的你家，说你喝喜酒去了，然后才到了我家。你不知道他找你什么事儿？”
“我家小子问过，岳东说和他说不清楚，得和我当面说。”
“你先摆好摊，等一下我和你慢慢说。”
“摆摊儿不着急，这个点也没有人来，你先说吧。”
“你不得先把摊位占好吗？还得帮老张占上不是？可别再让那个卖万能胶的挤进来，那味道难闻死了。”
钟兴楚就先从三轮车上拿下一摞盆，挨着郝绪娟的摊位，一字儿向北摆开。
把三个塑料桶里的水依次倒到盆里面，然后把金鱼分类倒进盆里，再把空桶稀稀落落的挨着自己的摊位向北摆过去，帮老张占上位置。
放眼四顾，确实没有想要过来买鱼的，就过来问郝绪娟：“我摆好了，说吧，事挺重要的是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认真。”
“我问你啊，老钟，如果这商业街上有门面房空下来，你会不会租一间？”
“那肯定会，来回折腾太费劲了，鱼还容易出毛病，这些天还得不停地捞飘落到水面上的杨柳絮。不过南头的我就不要了，那边都是理发的、卖衣服的、卖杂品的，我一个卖金鱼的不过去凑热闹。哎，哪间房空出来了？”
郝绪娟就把有关华年街的事说了一遍。
钟兴楚沉思了一会儿，“你想去是吗？”
“小岳这人吧，办事靠谱，而且那么大的景区肯定有实力，启动一条华年街还不是轻轻松松？我们家里人都觉得肯定行。”
“所以你们打算在那里租一套门面房，一次**清三年的免第四年房租，还打算抢前三十名免第五年房租？”
“不是一套，是两套，做就做大点，这样在那边的门头显眼，还能多放些鱼，我家里的池子宽松些，鱼就能长得快一些。2楼还可以设置个休息的地方，中午就不用来回跑了。”
钟兴楚又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实地看看，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小岳，只是觉得看一眼吧，心里面踏实，毕竟不是几百块钱的租金，说走就走不心疼，还得盘池子做门头什么的，那些东西走的时候可搬不走，等于把钱抹地上了。”
“等于把钱抹地上了？我还没想到这层呢。不过，我也觉得应该去看看，所以我和小岳定下了，只要是想去看的，明天下午收摊后去我家集合，他说会派个面包车过来拉咱们。”
“那行，算我一个，只要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也租上两套。我家里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多个地方放鱼不说，门头大气一些，我估计生意也能好。就算生意好不起来，就冲着岳东昨天帮的忙，我就算支持他了，不吃亏。”
“刚才忘了问，岳东到底帮什么忙了？”
钟兴楚把岳东帮忙盖鱼池子的事情说了说，那可是好几十万即将封肚的鱼苗，即便只有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受影响，也会少收入好几万块钱，真值三年房租。
郝绪娟见他基本上定下租房了，这才和他说，愿意签合同交钱的，就由岳东统一安排去津海市转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去那个超级集散地和大型养殖场进鱼进器材，还会一起拜访金鱼庄。
长见识什么的，钟兴楚不是太关心。
对于那个听人说起过的大市场还是有点兴趣的，早就想去看看，就是听说那里不伺候小户，所以一直犹豫着。
他不是真的舍不得购进什么，而是因为第1次去肯定各种各样的都得多少购一些，分摊到每一个批发商身上，可不都得被人家当做小户嘛。
而岳东的统一安排，等于是组团采购，到哪里都不是小户。如果岳东有其他办法引起大市场的重视，肯定还会有优惠幅度。
听到拜访金鱼庄，着实让他吃惊不小，岳东能把事情安排到这一步，说明是真的打算大干一场了，看来这事是绝对的靠谱。
“老郝，岳东想把青元市里卖金鱼的都弄去吗？”
“你还真的小瞧岳东了，他的心气高着呢，说华年街只打造精品，所以只要有底蕴的、有口碑的、还要特色鲜明的，人品还得好。”
钟兴楚看看左右，看看对面，再想象了一下还没来的，还有灯光球场和剧院那里卖金鱼的，“那好像也没多少，撑死了也就10个8个的吧？”
“你说多了，除了你、我，只有老张、小夏、小季。”
“不会吧，别的不说，那老邹婆，哦，对了，老邹婆可能舍不得交那么高的房租，家里那么重的负担，不能不留下应急的钱。”
郝绪娟叹了口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岳东经过这里去我家的路上，还看到老邹婆冒着雨在那里修三轮车，于心不忍，帮她把人和东西都送到了家里。我听岳东的意思，想帮她去华年街弄个门面，毕竟老邹婆的人品和口碑都没得说，而且要底蕴有底蕴，要特色有特色。可是房租都已经定下数了，他得和领导们商量商量，不知道能不能争取个扶持型优惠。”
摩托车的轰鸣声传过来，两个人抬眼看过去。
骑车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30来岁的男子，摩托车后座和两侧是特制的架子，塞得满满当当。
架子的最上方有一排红色油漆写的字：夏大个观赏鱼。
骑车的正是他们刚刚提到的小夏，全名夏涞汐。
夏涞汐是与青元市相邻的鑫乐市人，属于墨岛管辖，但他老婆是青元人，所以大家都不觉得他是外地人。
郝绪娟看向钟兴楚，“老钟，你和他说，还是我和他说？”
“你和他说吧。这小子平时不是很爱说话，到卖鱼时话就很多了，鬼心眼挺多的，看问题能想到好几层，不过人品是没问题。你刚才和我说华年街的事儿，肯定都是挑着重要的和我说的，万一这小子问到什么细枝末节，我答不上来，他可能会多想，那就不好了。等一下老张来了就交给我。”
第131章 没想到都卡在了钱上
夏涞汐和早到的各位熟人打过招呼后，就把摊儿摆开了。
他是用大平塘养鱼的，不养那些相对来说有些娇气的高档货色，专养彩鲫、锦鲤、丹凤、文鱼，抗折腾，适合新养鱼的练手。
还没到大批上顾客的时候，郝绪娟就招呼他过来，说有话和他说。
夏涞汐让相邻的摊主帮忙照看一下，就走了过来。
郝绪娟拿出两个小马扎，自己坐了一个，另外一个放在靠近老钟摊位的那一侧，让夏涞汐坐下听她说。
夏涞汐听了确实有些心动，他刚在老家承包了几个鱼塘，还备了、定了不少鱼苗，正琢磨着怎么打开销路呢。
以前就有一些贩鱼的小商户嫌去自己家里拿鱼交通不便，自己上门去送又觉得订单太小，不太值得，可自己又没找着合适的地方中转。
按照郝绪娟的描述，华年街当前的位置倒是正合适，紧靠着一级路，南边还是国道，是非常不错的中转点，非常适合批量走货。
但也正是因为刚把不少钱花在了鱼塘和鱼苗上，确实交不上三年的钱，但一年一年交就赚不到第四年免租的便宜了。
而且前三十位还会免去第五年的房租，交三年等于五年，这便宜真的不能不赚。
至于去津海考察长见识什么的，他的兴趣并不大，他去过好多次三方和墨岛、燕海的批发市场，觉得津海的市场无非是大一些，养殖规模无非是大一些，不想去耽误时间。
郝绪娟没想到他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这可不好办。
夏涞汐的情况不同于邹爱莲，只怕是岳东想给他争取扶持型优惠是不太可能的，那就等于任何人都可以找理由争取优惠了。
钟兴楚和老张的谈话也卡在了钱上，这也是让钟兴楚没想到的！
老张全名张元祖，祖上就有养金鱼的手艺，十二年前拾起了墨龙张的传承。
顾名思义，他最拿手的就是饲养漆黑如墨的龙睛。
他饲养的墨龙极少褪色，而且眼大尾巴大，灵性十足，好多外地人慕名而来，下货量很大。
所以岳东、钟兴楚、郝绪娟、邹爱莲都觉得张元祖有不少积蓄，一次**清三年房租肯定没问题。
他们也都知道，张元祖十几岁的时候家里失火，惊醒时火势已经没法控制了。大冬天的村里人都猫在屋里，发现的晚，最后全家人只剩下他和弟弟相依为命。
弟弟比张元祖小了差不多十岁，原本和他睡一屋，早一些被烟呛醒，为了把他叫醒，多吸进不少烟，落下了动不动就咳嗽的毛病，干不了体力活。
张元祖勤奋劳动，组建家庭后，又帮弟弟娶了媳妇。
虽然弟媳妇有点残疾，但正常人也不太可能和他弟弟结婚。
两口子庄稼活都干不太动，就过的比较拮据。也不知道谁的身体有问题不能生育，要不然日子更不好过。
改革开放后，张元祖重新拾起墨龙张的传承，手头宽松了不少，时常出钱帮弟弟调理身体，还翻盖了房子，经常送点米面油盐什么的。
弟弟和弟媳妇不想白白受他接济，就常去他那里帮工，却一直不好意思拿工钱，等于是能吃饱饭就行。张元祖就尽量让他们多吃点好的，所以说哥俩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家里失火后帮过他们的，比如说给过饭吃给过旧房子住的，张元祖逢年过节都会带着厚礼去拜访。
张元祖今年五十多了，当初帮助过他的乡邻们有许多七老八十了，凡是没儿没女或者子女不孝的，张元祖都给他们养老，所以花费有点大。
而且张元祖这些年一直想答谢曾经默默帮助过他的其他乡邻，却一直无法确认是谁。比如说往他窗口上放两件衣服就走的，停电时送两支蜡烛也没看清是谁的。
他这些年就帮村里办了不少事，翻修学校，铺设水泥路，安路灯，建水渠，等等等等。
不论有谁默默帮助过他，除了去世的和不在村里住的，总能享受到他的付出。
他办的这些事都没有张扬，所以岳东、钟兴楚、郝绪娟、邹爱莲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钟兴楚刚才不高兴了，让他不想去华年街就直说，别拿没钱当借口，像是恶心谁似的，他都不想说这些事。
张元祖没必要撒谎，而且这些事很容易被证实，钟兴楚没理由不相信，只好去和郝绪娟说了。
郝绪娟正因为夏涞汐交不上那么多房租犯愁，没想到张元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如果还没到的小季也是这种情况，那可就不是一般地让岳东为难了。
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岳东已经被为难了，而且，也卡在了钱上！
岳东上班不久，就去华年街看看连夜施工到现在的效果，却想不到正看到魏良义在摔门！
岳东赶紧过去问怎么回事。
魏良义很是恼火地和岳东讲述起来。
昨天傍晚，在赵行健和沙炎涌的协调下，总务科的基础设施建造和维修人员、水电工、土木工等近一半的人被安排加班，然后今天白天，正常上白班的来把其他的活做完。
然而今早上那些人刚到，就接到通知回去了，包括主管和临时工在内，都被上级安排了紧急事情，说是要忙好几天。
环卫科要来收拾卫生的，都被安排捡拾山野垃圾，一个都没到位，就连魏良义经营一科辖区内的都指挥不动。
稀奇植物大展销的那些门面，因为早就开始施工改造，所以昨天上半夜就完工了，今天早上就可以搬来花花草草。
然而绿化养护科今天一个人都没来，说是接到上级通知，要集中园林绿化及林木养护，以免旅游旺季到来的时候措手不及。
魏良义以为他们真的分身乏术，就想从经营一科抽调工作人员，先把花花草草搬过来。
却没想到去的人空着车空着手回来了，绿化养护科的告诉他们，还没确定要把哪些花花草草搬过来，等把上级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再说。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没个十天八天的结束不了。
岳东稍微一联想，总务科，环卫科，绿化养护科，都是属于景区管理处的，这些事绝对和韩沥脱不了关系！
韩沥是真不想让景区的效益好起来！
“魏科，韩沥这是明着阻碍华年街的发展，几位副总都早就表态了，他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可他这时机找的好，景区确实有在旅游旺季到来前大忙活的习惯，这明显是有预谋的，你就是通过副总找他，他也有无数个理由等着你。毕竟这边只是尝试振兴，多久见效益还说不定，景区里的效益可是实实在在的。”
第132章 彻底打疼韩沥！
魏良义这一说，岳东才反应过来。
“这几天主要忙这头了，还忘了确实有那个习惯。可他只针对咱们这边的需要进行干扰，还是说不过去。我们运营管理科也属于景区管理处，我刚从组里过来，没接到任何通知。”
“或许是想让你蒙在鼓里吧，同属于景区管理处的安保科也开始忙活了，集中进行索道维护、游乐设施勘查、外围巡查。而且重点在外围巡查上，咱们想调人的话，就很难及时到位。”
外围巡查，通常是指巡查景区与南边国道相邻的8.3公里，以及东西两端从国道看去肉眼可见的围栏，及时发现险情和翻越者，属于综合组的份内事。
北边和东边西边的大部分围栏，因为山势复杂，平时只是由安保科的各位瞭望员交叉巡查，发现问题及时通知相关责任区的安保人员。如果距离各责任区都挺远，就联系安保科的机动组。
但集中巡查的时候，包括了所有围栏的检修，和环卫科要做的事情耗费的时间差不多，至少也得三五天。
那就意味着，华年街这边最少三天没人干活，甚至十天！
可岳东都和郝绪娟定好了，明天下午就得接他们来考察。
“魏科，实在不好协调的话，其他事可以先缓缓，准备改造给金鱼养殖户的门面不能停工，能不能联系外面的建筑公司？”
“联系是能联系，可钱从哪里出？咱们用景区的资源没问题，如果用外面的，不给钱谁干活？”
岳东有点心塞，没想到刚想大干一场，就卡在了钱上。
魏良义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等你我正式上任，再把这些事情理顺了。”
岳东摇摇头，“没那么容易，刚开始就制造这么大的阻力，之后能顺顺利利的才怪。”
“那我去找赵主任、沙主任一起商量商量，想想办法。”
岳东的眼睛眯了起来，“找是找，但是不用耽误时间商量了，让他们陪着你直接去找康副总，开头第一句话，就说我岳东没法干了，撂挑子了。”
魏良义神色一变，“别那么说，你可能不太了解康副总，如果那样说的话，他肯定对你没好感，这个事儿就更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岳东面无表情。
“虽然和康副总的接触不多，但我对他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他对于运营方面，不算内行，靠着打篮球取悦了总公司的领导，才得到这个位置，所以容易受蒙蔽、受蛊惑、被忽悠。我怀疑韩沥已经在他那里吹过耳边风了，比如说像你刚才提到的那么忽悠，说这边只是尝试振兴，多久见效益还说不定。”
“岳东啊，我的好伙计，我知道你心里面着急，可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我也怀疑韩沥可能已经蒙蔽、蛊惑、忽悠了康副总，才敢有这样的大动作。可我要提醒你的是，康副总有强大的自尊心和控制欲，非常自信和傲慢，非常偏执地在乎手里的权力，不喜欢任何人背叛，尤其讨厌有人要挟和叫板。”
岳东笑了笑，“我听说过，他希望不论在单位和家里，听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起立敬礼，看到他变脸就下意识地害怕，以为自己是希特勒吗？”
“你什么都听说过，还敢用撂挑子来要挟他？”
“撂挑子就算要挟？我让你说的第二句，是我准备接受华岩生的邀请，去省报当记者。我可是被逼走的，你猜他害不害怕？”
“那还用说吗？刚经历了十六家媒体来搞事，其中省报的华岩生是影响力最大的，他不怕才有鬼！”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我先回组里了。”
“岳东，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你这时候还顾得回组里？”
“我回去写辞职信。”
“你快拉倒吧，你又不是真的想走。”
“这事你自己去比咱俩一起去的效果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沙主任自己去效果更好，之前我也是因为要和你搭档才来的，你打算撂挑子，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嘛？”
岳东想了想，“也行，你和沙主任商量好，让他自己去找康副总。”
“伙计，我真的提醒你啊，这事一闹开，康副总肯定会让你去他办公室，你可千万别引起他的反感。”
“你放心吧，我的主要目的，是彻底打疼韩沥！不只是这一次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咱们需要的人安排回来，还得让他别再没事找事瞎折腾。次要目的，是要十万块钱的启动资金。”
魏良义险些闪个趔趄。
“十万？你还真敢开口！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康副总能确保不再出现今天的局面？如果咱们手头有钱，直接就找来建筑公司接着干了，还至于把我气的撂挑子？”
“也是，咱如果有十万块钱的启动资金，还用得着劳心费力的和他们斗智斗勇？可十万是不是有点多？恐怕很难答应。”
“你放心，这里沉寂的太久了，如果十万块真的可以迅速启动华年街，哪头划算？这个账谁都会算，康副总不会拒绝。而且，谁也不会觉得咱们能一下子把十万块花光，一旦发现苗头不对，上面肯定有机会把损失降到最低。”
魏良义琢磨了一会儿。
“如果康副总关心启动资金的使用周期，你会怎么回答？”
“那几位金鱼养殖户都会选择一次**清三年租金，一位就是四万七，咱们完全可以立马还账，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资金周转的速度。我会回他一周之内！”
“立马还账？那咱们不是又没钱了？”
“怎么没钱？不是有租金吗？咱们都设财务组了，还想让咱们一天一交账？这是今天的第三个目的，为了确保专款专用，咱们综合经营科设置独立账户，财务科可以派人监督，可以随时查阅详细账目，但无权干涉具体用途，只有你我说了算。”
魏良义挠了挠头，“这可不合规矩，哪个经营科也没有类似的先例。而且，这事康副总一个人做不了主。”
“也从来没有我这么年轻做科长的，只要和我有关，一切皆有可能！不管这事多难，康副总都会想办法搞定。”
“但我觉得你要十万块钱的启动资金另有目的，金鱼养殖户的租金最早明天下午就会到账，所谓的启动资金可能连使用的机会都没有，你这不是穷折腾嘛！”
“这可不是穷折腾，我说过，主要目的是彻底打疼韩沥！之后两个目的都会让康副总心里不乐意，但账不会记在你我头上，因为原本华年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韩沥非得来恶心一下，才把你我惹得撂挑子，康副总还不得越看韩沥越不顺眼？”
魏良义瞬间明白了，竖了个大拇哥，“太厉害了伙计，和你搭档真放心，你的阴谋诡计比韩沥高明多了。”
“你这算是夸我吗？行了，魏科，我回组里了，你抓紧时间办事去吧，我等着康副总主动联系我。”
魏良义看着岳东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今天我也无赖一回！
第133章 别出个国就不知道姓啥了
岳东刚进入景区，远远的看到童锐盛从领导办公区出来，一脸得瑟，不免有些奇怪。
这是正式上班了？为什么自己去找魏良义之前，没看到他去组里？当时是去销假了？还是去见曹保苏了？
可是从国外探亲回来上班的第1天，走完了该走的程序后，不在组里面好好了解一下最近的事情，跑到领导办公区干什么？
岳东联想到之前的推测，怀疑童锐盛被韩沥“召见”了。
估计韩沥承诺了什么，这位投诉处理组的副主管兴奋的不行，骑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连背影都看不清了。
岳东的眼睛眯了起来，如果真被自己猜中了，韩沥这是想把自己逼上绝路，会让童锐盛用什么办法呢？
既然这样，就不能只把韩沥打疼了，得直接打废他才行，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岳东半路上用公用电话拨通曹保苏，交流了一下。
童锐盛果然是一大早的销假后去见了曹保苏，但曹保苏不清楚他去领导办公区的事，之前也没听说他和领导办公区的某位关系密切，结合今天早上韩沥针对华年街的动作，也怀疑是韩沥“召见”了他。
曹保苏说如果岳东认定了是这么回事，就不用对他客气了，反正岳东调职后，自己也要整顿投诉处理组，岳东尽管敲打他，不用给自己留面子。
既然老上司明确表态，岳东也就不用考虑太多了，不能让刚扭转了风评的投诉处理组再次被人当做毛病组，那就等于没在这里留下功绩。
结束通话后，岳东拨通了华岩生的号码。
寒暄了几句，就打听融暄最近的消息。
为了让融澜融暄永无翻身的可能，岳东曾经要求那些媒体刊登有关自己揭露融暄的内容。
虽然所有媒体都没有点名说是哪位明星，但因为暴露了难言之隐导致隐退的明星没有第2个，立刻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位明星得知后立刻报警，要求入内勘查，以获取融暄潜入的证据。
结果当然是肯定的，躲到死党老房子里的融暄没能逃过这一劫，昨天中午被逮起来了。
融澜接连遭受打击，昨天下午就销声匿迹了，听人说是躲去南方的某个山区调养去了。
其实这些消息已经有部分媒体曝出来了，只不过岳东忙得没顾得关注。
挂断电话后，岳东更是有信心了，这就是招惹自己的下场！
之前还有人怀疑自己当时只不过听到小道消息，就那么莽撞地诈了融暄，但事实证明自己说对了。
而华岩生专为自己刊发的通讯稿，足以证明自己的推断能力是如何的精准。
等一下当着康副总的面说出韩沥偷偷摸摸做的勾当，康副总不信才怪！
韩沥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机会难得，岳东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把自己所知道的韩沥那一小撮“内奸”一网打尽，省得以后再闹幺蛾子。
至于自己没有掌握的漏网之鱼，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就不敢乱蹦了，等到他们缓过劲来乱蹦达的时候，自己也就有了抗击打能力，不至于像今天一样，完美的计划被强行停摆。
岳东回到运营管理科的大院，刚停好自行车，就听到投诉处理组那里传出了大笑声。
岳东一边向组里走着，一边侧耳倾听。
原来是童锐盛在炫耀国外的经历，添油加醋的夸大自己，只当做笑话只当做故事听的话，大部分人是觉得蛮稀奇的，真的可以愉悦身心。这副主管还真的没白当，知道用什么办法让组员们从心理上向自己倾斜。
岳东一进门，郑向鸿先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哎吆，代理主管回来了。”
“代理”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
童锐盛看向岳东，“这位就是代理主管岳东？哎呀，以前也不怎么熟悉，真是谢谢你，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把投诉处理组的事务处理的是井井有条。”
童锐盛说的挺客气，却也把“代理”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而且，把岳东排除在管理权限之外，定义为临时帮忙的。
岳东笑了笑，“童副主管这是算正式上班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有意强调“代理”两个字，岳东也把那个“副”字咬得很重。
童锐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轻抚了一把精致的平头，轻捋了两下上唇的小胡子，掸了掸身上笔挺的西服。
“小岳，别有点儿成绩，就不知道姓啥了！这世界大的很，你没机会去走走看看，长长见识，难免就是井底之蛙的眼光，自以为天下第一。蒲主管也要回来上班了，你这个代理似乎挺尴尬。”
他说话不客气，岳东也没必要客气。
“别出了个国就不知道姓啥了，在蒲主管上班之前，我依然是主管，请摆正你的位置，童副主管！”
童锐盛的面色冷了下来，“岳东，不要自以为曹科护着你，就目空一切，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童副主管，别自以为傍上个比曹科大一级的，又不知道姓啥了，那根本不是你的靠山，那就是一块风化的崖壁，马上就自身难保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岳东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江学鹏毫不顾忌给他沏上茶。
童锐盛不是没听说岳东大胜融澜融暄的场景，但觉得运气的成分多一些。
也听说墨承知已经灰溜溜的离开景区了，但觉得那不是被岳东吓住了，而是交那么多钱不划算，不如另起炉灶。
他也听说了岳东怎样玩垮了焦兆松，但觉得是焦兆松看不清形势。
反正不是岳东自己有本事，如果换做他，做的不会比岳东差！
可是，没想到岳东敢把话说的这么明白！
原以为能拿韩沥压岳东一头，但岳东很明显不拿韩沥当回事！
那可是景区管理处的主任，曹保苏的上司！
岳东竟然把韩沥比喻成自身难保的一块风化的崖壁，谁给他的勇气说这种话？
岳东把童锐盛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就确定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果然这小子和韩沥勾搭上了。
结合他刚才的话来分析，估计韩沥允诺了一个主管的职位给他，要不然他不会刚和自己见面，就这么嚣张，哪怕自己从没和他有过矛盾。
职场从来就不是聊天群，许多事情和利益有牵扯，大部分人想从中分到块头大一些的蛋糕。就算自己谁也不想招惹，看起来人畜无害，别人只是因为自己多分了一点蛋糕，就把自己看成了绊脚石。
童锐盛作为多年的副主管，估计早就觉得主管的位置等于他的了。
回国后发现被岳东“夺权”，心里必然不高兴。
这也是韩沥所希望的情形，稍微一忽悠，就把童锐盛当枪使了。
童锐盛以为韩沥给他撑腰，胆就肥了，不只是想恶心自己，还想压制自己。
而韩沥的阴险可见一斑，竟然没把自己要调任的消息告诉童锐盛！
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调任，疯了才会想压制自己！
第134章 把他从云端拽下来
岳东觉得童锐盛这种人有点可悲。
韩沥作为景区高层，是知道自己要调任综合经营科做科长的，要不然今天早上不会搞那么大动作。
韩沥和魏良义认识好多年了，魏良义做他的下属时还算融洽，他不会故意给魏良义下绊子，是担心自己不按常理出牌，真的把华年街振兴起来。
所以，在华年街刚要起步时卡自己的脖子，这边又安排童锐盛恶心自己、压制自己。
如果自己一气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副总们就会担心让自己挑起华年街的担子不靠谱，说不定振兴华年街的计划就会搁浅，正合了韩沥那伙人的心思！
韩沥故意不告诉童锐盛自己要调任，是为了让童锐盛产生浓浓的危机感，既不甘心被自己“夺权”，也不容忍自己这个潜在的主管竞争者存在，才会竭力恶心和压制自己。
至于童锐盛的结局，韩沥肯定懒得关心。
给人当枪使的，有几个结局好的？
岳东瞥了郑向鸿一眼，这家伙本来都老实下来了，也不知道童锐盛给他吃了什么**药，开始胆儿肥了，竟然敢抢先强调自己是个“代理”主管。
此刻的景区管理处办公室里，刁蝉正凑到韩沥身边，看他刚放下的一本书，不觉有些诧异。
“韩主任，你怎么对养金鱼感兴趣了？”
韩沥把她捞到自己怀里，“我不是对养金鱼感兴趣，我只是想了解岳东为什么想拿金鱼来个开门红。”
“什么开门红？”
“有个事情现在还没公布，经营四科升格为综合经营科，岳东任科长，魏良义调过去当副科长，不过他依然享受正科待遇。岳东想用金鱼打开困局，我可不能让他如意，那不是坏了咱们的计划？所以我得研究一下。”
刁蝉更是诧异，“那岳东岂不是副主任待遇？”
“哼，妄想一步登天！我早些时候已经安排好童锐盛去刺激他这条小金鱼了，你来之前，蒲效实刚离开，我已经面授机宜，让两个人一起折腾他，就不信他还能保持理智！我正等着揪他的小辫子，直接把他从云端拽下来！”
刁蝉捂嘴笑道：“小金鱼？这就是你从书里研究出来的计策？”
“哎，你还别不信，正副主管同一天回归，一起压制岳东。这就像一池子金鱼，有些长得大的爱欺负长得小的，让它们吃食都吃不安稳，并不是大鱼变态，自己吃不掉还不让其它鱼吃，而是一种生存法则，你明白吗？”
“生存法则？只要一直是长的最大的那条，就会一直享有优先权，不论主人投喂什么食物，也是吃的最多吃得最饱，获得的营养最全面，所以不只是长的大，身体也最强壮，可以掌控全局。如果不欺负长得小的，说不定哪一天，其中一条小鱼成长到可以抗衡的时候，大鱼的霸主地位就被动摇了。”
韩沥点点头，“即便哪一条鱼也没成长到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步，但如果有好几条较大较强壮的联合起来，最大的想控制局面可能也控制不了。所以，蒲效实和童锐盛不只是恶心和压制岳东，还会敲打其他靠拢岳东的组员。投诉处理组，必须按照咱们的意愿确定工作态度才行。”
“这肯定不是你从书里看出来的吧？”
“也算是。养鱼人隔段时间就分池子，也就是从所有鱼池里挑选出大的中的小的分开养，这样就很难有可以掌控全局的霸主，小鱼才有成长的机会。岳东想做最大的那条鱼，但在我面前，他那点能耐根本就不够看，我绝不允许在自己的池子里有巨无霸，我就是鱼池的管理员，哪条鱼也别想称王称霸！”
自嗨到爆的韩沥做梦都想不到，刚刚被他布置了任务的蒲效实，此刻正坐在袁宝骏和岳东的宿舍里。
袁宝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蒲，我相信你说的话，毕竟咱俩认识那么多年了，你老婆和我小姨还曾经是一个单位的好姐妹。而且你说的这些情况，岳东已经考虑到了，你选择弃暗投明，肯定不会后悔的。你在这里安心坐着，我去叫一下岳东。”
把岳东叫来宿舍的路上，袁宝骏向他说了大概情况。
果然像岳东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由于韩沥的压力，蒲效实才欺上瞒下，听之任之，造成了投诉处理组经常传出吼叫声的处事过程，导致的恶劣影响自然是名声在外。
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心理压力很大，只好常年泡病号，眼不见心不烦。
岳东不止是让投诉处理组的口碑大扭转，最近还风头正盛，韩沥很不高兴，就逼着蒲效实销假，回来制造矛盾，刺激岳东犯错误。
蒲效实办事挺谨慎，作为景区的老人儿，打听到岳东要调任的消息并不奇怪，希望岳东想办法把他一起调过去，远离韩沥。
袁宝骏的意思是，蒲效实可以信任。
而且蒲效实在担任投诉处理组的主管之前，是运营协调组的副主管，人脉也是比较广的，人品也不算太差。
把他抽调过去，正好可以填补综合经营科缺运营协调组的空白，还可以和自己和江学鹏轮休，不至于某人轮休时一个人太忙。
岳东对袁宝骏是绝对信任的，既然袁宝骏说蒲效实可以信任，那就是可以信任。
回到宿舍里，岳东向蒲效实问了一些自己想掌握的信息，就先答应了他。
让曹保苏同意调人没有问题，曹保苏之前表过态，会竭力支持岳东，只不过岳东不想从他这里挖太多人。
现在的关键是，怕韩沥故意刁难不放人，毕竟韩沥是曹保苏的上司，只能等赵行健和沙炎涌去找康副总搞事的结果了。
蒲效实先去组里，岳东去曹保苏的办公室，和曹保苏说了大致情况。
毕竟之前说过，不再从运营管理科挖人，虽然是蒲效实主动要求被挖的，也得先打个招呼。
曹保苏表示自己肯定会签字放人。
岳东由韩沥可能故意刁难不放人，联想到其他科组，马上给魏良义打电话询问。
果不其然，拟定抽调的人员被各种看似合理的原因扣着不放的大有人在，这种事是需要三方自愿的，不好通过副总们强行压下来，所以正在协商中。
有经营三科的，有经营二科的，有租赁科的，有绿化养护科的，有总务科的。
还有市场开发处招标招商科的，策划营销处市场营销科的，财务科的、物价科的、法务科的、人力资源中心的。
回绝最痛快的是安全保卫科。
不只是不肯放虬龙峰组的詹大胆，综合组专职消防的一个都不给，机动组的摩托车驾驶和维修的高手一个都不给，游乐设施勘查组的一个离家近的老员工也不让走，索道维护组的一个早就想换工种的老乡也调不过去。
岳东的脸色黑了下来。
所谓的合理都是借口，这些扣着不放人的科组，都有韩沥的影子！
第135章 不要把自己当海龟
属于韩沥管辖范围内的经营三科、经营二科、租赁科、绿化养护科、总务科，不配合并不奇怪，更不用说里面都有他的嫡系。
其他刁难的科组，大部分有一位负责人在岳东想一网打尽的名单里！
岳东有理由相信，这是韩沥他们组织的一次有计划的对抗行动，为的就是不让华年街起飞！
那么，没有负责人在自己名单里的几个科组，谁是应该落网的鱼？
岳东向魏良义仔细询问那几个科组拒绝的过程，以帮助自己回忆前世的情形，力争收网时没有鱼漏掉。
这可是他们主动往天罗地网里闯，不让他们整整齐齐的一起落网，就对不起他们这么蹦哒了。
魏良义刚才接到了沙炎涌让他去康副总办公室的电话，所以不好再耽搁时间，岳东叮嘱了几句，就让他先过去演戏了。
等岳东挂掉电话，曹保苏和岳东交流了当前投诉处理组的情形，商量一下如何整顿才合适。
岳东觉得最近屈磊的表现不错，也变得上进起来，冯高也不再那么老油条。
既然蒲效实要跟着自己走，意味着主管要空缺，如果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可以让屈磊接任主管，冯高也可以留用，他们都比较熟悉状况，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郑向鸿和童锐盛，毛病是不少，可也翻不起太大浪花来。
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郑向鸿只不过和墨承知本人的私交不错，童锐盛只是墙头草，都不属于内奸的一份子。使劲敲打敲打，问题都不会太大。
曹保苏暂时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调进投诉处理组，岳东的说法倒是符合他的心意。
曹保苏决定把童锐盛这个不忠于顶头上司的副主管拿下，让冯高继任副主管。
既然岳东确定自己今天可以完胜韩沥，曹保苏就让岳东在合适的时候，向屈磊等人透露一下调整信息。
让他们知道是岳东推荐了他们，所以他们要按照岳东原来的既定方针继续执行，力争投诉处理组保持最近这些天的样子，不要再动不动就吼声连天。
岳东回到了组里，又听到童锐盛在那里瞎逼逼，真的认为自己出了次国就与众不同，看着星星月亮都不一样了，觉得自己是和海归一样的高级人才，不应该干任何粗活。
岳东来回扫了几眼，就猜到了他说这番话的原因。
估计是想让江学鹏给他沏茶，但态度过于傲慢，所以江学鹏不搭理他。
而岳东刚坐到桌前，江学鹏就过来给他沏了一杯新茶。
童锐盛立刻借题发挥。
岳东一边晃悠茶杯，一边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人穿了套高档衣服，就觉得自己是高端人士，从骨子里瞧不起别人了。有些人去国外转几天，就把自己当海龟人士，瞧不起小鱼小虾，却没意识到自己也只是个小虾米。尊重是相互的，别人没有尊重你的义务。”
童锐盛冷笑道：“自以为发明了平息投诉者怒火的招式，就认为自己了不起，从骨子里觉得别人只能拜自己为师，真以为别人都没那本事？我只是懒得发挥正常水准而已。你也就是骗骗小江这样没见过世面的！”
站在另一侧窗边的屈磊一看要吵起来，赶紧招呼大家往院子里看。
“你们快看，那个人停在坡下干什么？”
大家以为有什么稀奇事或者大事件，除了蒲效实继续在主管室里整理东西，都不约而同的走过去往窗外看。
一个站在坡下的男子，正在整理自己的中山装。
今天天气挺热的，此刻的太阳还火辣辣的晒下来，但他却把黑色中山装的扣子全部系上了。
紧接着，拉开黑提包的拉链，在里面来回翻找，拿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汗，又用毛巾把中山装上的尘土拍打拍打，还顺势扫了一下黑皮鞋的前端，才把毛巾塞回包里。
他把黑提包的拉链拉上后提在左手，直起身来，又下意识的扯一下中山装的下摆，抚了一下头发，这才迈步向投诉处理组的门口走来。
童锐盛有些不满，“老屈，你搞什么名堂？不过是个要来投诉的而已。”
屈磊刚要找话解释一下，岳东接口说：“而已？看来童副主管对接待投诉的门道了解的很深入，知道这个人不好接待，直接打了打退堂鼓。行，小江，你去接待一下，让童副主管长长见识。”
童锐盛“嘁”了一声，“打退堂鼓？一看这人就是个知书达理的，随便谁都可以接待，你是不是又要用你所谓的招式理论来解决？用得着吗？少在那里装腔作势。”
岳东笑道：“既然你觉得很好接待，请到投诉受理区做好准备，让我们见识见识。”
童锐盛的眉头微皱，“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觉得不好接待，但用上我那套你所谓的招式理论来解决，就会轻松得多。而你认定很好接待，那就请你做个教科书式的示范，让我们都知道，你童副主管的话不是乱说的。”
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走进门来，岳东看着童锐盛，做了个请的手势。
中山装男子开口了，“我来投诉，谁负责接待？”
其他人都看向童锐盛，中山装男子的目光就跟着定格在童锐盛身上，童锐盛也就不好不过去了。
郑向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聊的翻看着报纸。
屈磊有些疑惑地轻声问道：“岳主管，这么注重仪表的，应该是讲道理的，肯定是容易接待的投诉者，你为什么说不好接待？”
正要回到自己座位的冯高，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回身来。
岳东看向江学鹏，“你理解吗？”
江学鹏回道：“我觉得我是理解的，他只是注重外在仪表，是一个支配欲很强的人，自认为很优秀，总想成为所有场合的主导者，不容易受别人左右，很在乎别人说他不行，因此我们很难让他按照我们的想法去做什么。”
屈磊更加疑惑，“我怎么不明白？从哪看出来的？”
冯高也是一头雾水。
江学鹏解释说：“服装、鞋，以及提包都是黑色的，看上去确实很整齐很规矩，但刚才开包的那一刹那，里面非常乱，毛巾揉成一团就算了，可能刚用过，但也没个干净塑料袋装着，汗液不影响其他东西吗？两只袜子各分东西，其中一只在和毛巾热烈拥抱，另一只和体恤衫的袖子纠缠在一起。刚刚毛巾怎么用的，大家也都看到了。都符合岳哥以前教给我的理论。”
屈磊有些明白了，“所以说他只是把自认为优秀的外观展现给别人看，而提包里面属于他的私有领域，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管不着。这理论有点深啊，能深度剖析一下吗？”